第十二章 再战龙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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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哎呦,不好!不好!有什么东西在咬我的胳膊!”
我们刚准备下山,谁知我的左臂却火烧火燎的疼了起来,像被蛇咬了一样。我立刻解下了斩龙剑,把外套脱了下来,让迦罗帮我把里面衣服的袖子挽起来看看是怎么一回事。让我吃惊的是,我的左前臂上,竟然出现了7个黄豆般大小的红色瘢痕,那排列的顺序就像北斗七星一样!
我疑惑的看着迦罗:“师父,你说怎么会这样?”“这应该是跟斩龙剑有关系。”“是不是我得到了这剑,把那剑气给惊动了?那剑给我做的记号?”“应该是的,不过在贫僧看来,此乃天意,也就是说,这剑终于又找到主人了。”“看来我拿到剑还不行,这剑还得给我打个条形码才放心呀,呵呵。师傅你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缘合固有,缘尽则灭。”迦罗答道。“
“嗯,都是缘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呀!管它呢!”我看着这七个瘢痕,倒是觉得也挺好看的,像纹身一样。“人为善,福虽未至,祸已远离;人为恶,祸虽未至,福已远离。”迦罗说道。“师父所言极是啊!反正俺灰猫拿这斩龙剑是为了救助冤魂,也算是替天行道啦,对得起良心就好。”我心里坦坦荡荡的。
迦罗没有再说话,看来他也赞同我的看法。“宝锋识得英雄主,卫我乾坤李家朝”。我又想起了入定时那个声音对我说的话来了。“看来我跟这斩龙剑的确是有缘分呀!”我用手按了按那几个瘢痕说,这会倒是也不觉得像刚才那么疼了。
“师父你说为何要排成北斗七星的样子?”我一边穿外套一边问道。“贫僧觉得这正合乎神州龙脉图的样子。”“哦,到也是啊!”我恍然大悟道。“还有那龙形怪石上面的篆书对联,不也是写着‘五龙护府,盛唐开国,成败不论英雄;七星聚会,乱世平邦,得失自有天知’吗?”迦罗又提示道。
“对啊 ,对啊!师父你这出家人真是定能生慧呀!”迦罗微微一笑。“那师父,我们走吧!”我把剑又重新背好说道。
谁知我们刚要下山,却发现砍刀正在往山上爬了一半了。我探出头向他喊道:“砍刀,你不用上来了,我们拿到斩龙剑了!”不料砍刀却喊道:“灰猫你们快下来,教授家出事了!”我一听心知不好,就赶忙和迦罗先后爬下了山崖。
等我俩下到底下才发现只剩下一辆车了,就忙问怎么了,砍刀说:“早上教授的邻居打来电话,说他老伴出去卖菜时突然晕倒被送到医院去了。”“那阿黄送他们去了?”“对!阿黄开车带着教授和张居士往医院赶了,留下我跟大林在这里等你们。”砍刀有些焦躁的说道。
我接过砍刀的烟点上问道:“你怎么不打电话呢?还要往山上爬?”“你手机忘车上了,我们又不方便喊,怕打扰你们,再说天也大亮了,我不放心,就想上去看看。”“唉!人生无常啊!”我有些感触的说,“不知道教授的老伴怎么样了?”“呆会打个电话问问吧,这会估计他们也就刚到医院里。”大林说道。
我解下身上背着的斩龙剑,给他俩大概的说了说如何入定拿到剑的。看得出,这两个兄弟都是由衷的为我感到高兴。砍刀拿着斩龙剑端详了半天说道:“这剑看上去也没啥特别呀?”“嗯 ,大道至简嘛。”我学着迦罗的口吻说道。“那师父,我们也拿到剑了,那几时能去黑龙潭呢?”砍刀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我看看迦罗,他虽然一夜没睡,但看上去却毫无倦意。我试探性的问道:“师父,要不改天去?”迦罗平静的说道:“正如各位刚刚所说的,人生无常,有些事情经不起等待。那黑龙潭里的冤魂,可谓度日如年,哪怕多一分钟也是在受无穷的折磨。再说,我们过后还要去藏龙涧找水救人,因此,今天就去黑龙潭即可。”
“阿弥陀佛!出家人真是大慈大悲!”我心生感慨的说道。“是啊,是啊,师父您真是菩萨心肠!”大林也赞叹道。“那还不赶紧上车?”我们这两句话的工夫,砍刀已经把车发动着了,这兄弟历来都是用行动表明他的决心和意志呀。
大家都迅速上了车,我拿过手机拨通了姨夫的电话,然后告诉了他三件事:一是我拿到斩龙剑了。二是教授的老伴突发疾病晕倒被送到了医院,阿黄载着教授和张居士去医院了。三是我们决定现在就去黑龙潭找那些失踪战士的尸骨。姨夫听到我拿到剑非常高兴,说昨晚大林给他电话了,告诉他我和迦罗去山上找斩龙剑去了,让他不要担心。呆会他也和小林去医院探望一下,看看能否帮上什么忙。还有就是我们去黑龙潭一定要多加小心,不行就先撤回来再做打算。
车子飞速的朝黑龙潭驶去,我在后视镜里看着渐行渐远的大象山,想到那夺命的恶蛟,想到那深山里老柴的孤坟,想到那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心里五味俱全。
砍刀似乎看出我有些惆怅,安慰我道:“你这是怎么了,自从咱们开始救人起,你就变的患得患失的了?这跟你原来大不一样啊!”“最近我们经历的这些事情,真是太洗脑了,呵呵。”我苦笑了一声说道,看着窗外匆匆而过的景色,心想着这连绵的大山下面,不知道隐藏了多少惊人的秘密啊!
“你呀!平时还爱开个玩笑,可是有些时候却那么容易感动,还好掉个眼泪,真是看不懂你了!”砍刀接着说。“你不用懂我,你懂胖大姐就行。”我笑道。大林因为和我们还不太熟,也只是善意的笑笑而没说什么,我们知道我们彼此间还需要深入了解。或者说,只有经历过一些事情,才能知道一个人的性格和人品。而迦罗,还是那样默默的坐着,手里拿着念珠。
我们的车上都备有食品,于是我让大林从车后面拿出来分给大家吃着。“对了,大林,你给说说你们家祖传的那《寻龙点穴》到底是一本什么秘籍啊?”砍刀这一问,刚好正合我意。“就是写怎么看风水的。”大林回答道。“你给说说吧,我们也学习学习。”我赶忙补充道。“太客气了,谈不上学习,也就是互相交流一下。”大林非常谦虚。
“那就给我们交流一下吧,我们都对大山很着迷,也非常想知道古人是怎么看待名山大川的。”我饶有兴趣的说。“那好吧,我就大概说说,有些情况在现场说效果能更好一些。”“你快说吧,反正这路上也没事可做,也算挤点时间学习。”砍刀虽然耳朵在听,但双手一直紧握着方向盘,这山路上开车可不敢掉以轻心。
“嗯,是这样的,因为中国自古就有龙的崇拜,传说中的龙是一种善于变化、兴云播雨、利润万物的神异动物,为鳞虫之长。从官方来看,先秦时就以龙为官名,春官为青龙、夏官为赤龙、秋官为白龙,冬官为黑龙,中官为黄龙。那民间更是把龙的崇拜推演到了山川的崇拜。因为山川连绵起伏,很容易使人联想到龙。再由于山水并行,江河源远流长,逶迤曲折,所以民间称江河为水龙。
中国有三大龙脉,天下龙脉皆发于昆仑。按照当代学者的观测统计,这三大龙脉的左支环阴山贺兰,入山西,起太行,渡海而止,是为北龙;中支循西蕃入趋岷山,沿岷江直驱关中,左渭右汉为终南太华,然后起嵩山,转荆山,抱淮水,落平原,从泰山入海,是为中龙;右支从西藏下丽江,趋云南,绕贵州,遍布湘江,奔于江浙闽广,是为南龙。”
“那看风水,就是寻龙吧?”砍刀问道。
“对!看风水就是找龙脉。其实寻龙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因为每条龙短则几十里,长则千百里,即使坐飞机俯视,也很难看的清楚全貌。何况就像古人说的那样,横看成岭侧成峰,每条龙之间又有错综复杂的关系,相生相冲,横来直去的,不是短时间就能看清楚的。”大林解释道。
“那怎么办呢?古人靠什么来寻找龙脉呢?”砍刀又问道。
大林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呵呵,这要详细说来就复杂了。古人寻龙自有一套程序,根据山川绵延形态,有的堪舆文献将龙归结为十二类形态,分别是生龙、福龙、飞龙、应龙、蟠龙、卧龙、潜龙、洋龙、怒龙、幻龙、游龙和败龙。 还有的更加复杂,将龙脉分成干龙、支龙、真龙、假龙、病龙、死龙、来龙、去龙、直龙、横龙、飞龙、潜龙、闪龙、腾龙和逆龙等等,不一而足。有了龙,才有形势、明堂、朝案和穴位。正因为龙造就了风水,因此,风水就是龙的作为。从某种意义上说,堪舆术就是龙的学问。”
砍刀赞叹道:“这古人真是了不起啊!天地山川都研究透了!”
“的确,我们的老祖宗是非常了不起的!不仅如此,像《黄帝内经》,早把人的身体经络和得病的原因,以及治疗方法都说的清清楚楚的啦!在理论上还建立了中医学的‘阴阳五行学说,脉象学说和藏象学说等等,我们现在想学什么知识,根本不用外求,先把老祖宗的文化研究透彻就受用无穷了!”我接话道。
“是啊,是啊,还有孔子、老子以及诸子百家,都是了不起的伟人啊!”大林说道。我接着问道:“那大林你说说这孔夫子老家的风水好在哪?”
“这孔夫子的老家曲阜,位于鲁中山地和鲁西平原的边缘,背负泰岳,泗水北枕,沂河南带,东连群山,西俯平原。因此,这孔夫子的旧宅地处泰山之下,沫泗二水交流乃是平原得水之贵格,所以孔夫子子孙福祚绵长,千年不绝。”
“那龙穴呢?到底啥是龙穴?”砍刀问道。“所谓穴,是堪舆中的专用名词,是指阳宅或者阴宅的基址。这龙穴,顾名思义就是凝聚龙脉的精神气魄的好地方。因此说,有龙必有穴,龙贵则穴贵。就是这么一个道理。”大林回答道。
“那是不是说,只要把阳宅或者阴宅建在龙穴上,这 家的主人就能富贵发达?”砍刀又问道。“这到不一定。”“为什么呢?”
“因为在古人看来,光住在好地方还远远不够,在阳宅的相术中,有一个流派主张看家相。也就是说,从家里的摆设、家人的行为表现和宅屋的环境综合起来看吉凶,这在日本成为家相学,非常流行。”
“哦?家相学?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呢。”我饶有兴趣的问道,“你再给我们讲讲好吗?”大林回答道:“嗯,这家相学,其实是风水术的分支,与家政学有密切的关系。从《三字经》到《女儿经》还有《增广贤文》里面,都有家相的训导。也就是说,古人认为只有积德行善的家里,住在好的风水上才能行好运。”
“哦,那倒是也很有道理啊!”砍刀感慨道。“是啊,怪不得《三字经》里说‘昔孟母,择邻处’呢,就是家居的风水环境直接影响后代啊!师父你说呢?”我问道。“阿弥陀佛。福人居福地,福地福人居。”迦罗的语气虽然平淡但道理深刻。
大林说道:“对!迦罗师父总结的很到位。这风水,其实综合了环境和人为因素,不单单是住在好地方就行了,还要有好人去维护才行。”
“嗯,都说开好车的不一定是好人,住别墅的也是如此,嘿嘿。”我笑道,“但是境随心转,境由心造。对吧,阿弥陀佛。”我合掌而言。
“这样看来,我们家的烤羊肉串还是改行好了!不但杀生,也污染环境。”砍刀若有所思的说。“如若如此,那是甚好,甚好!”迦罗赞叹道。
“就是,早娶了胖大姐,生个娃放羊多好!哈哈。”我笑着说。砍刀用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捣了我一拳,说道:“膻气味重,让给你吧,让给你吧!”惹得我们大家都笑了起来。
“言归正传,言归正传。”我收敛笑容接着说道,“其实啊,我们中国人的信仰,是儒释道三教混杂型的。在北周时期,也就是公元6世纪中后期,中华文化就逐渐形成了儒释道三足鼎立之势,经过隋唐时期的三教讲论与融通,三教合流在北宋已经大致形成,到了明代以后则成为社会主流思想了。”
“嗯,中华文明作为东方文化的主脉,在对宇宙大环境和自然小环境等等的认知方面,和西方社会意识有很大不同。因此形成了将天、地、人有机融合为统一整体的,儒释道三教合一的风水观念。“大林又说道。
“其实,现代汉语常把‘三教‘直接等同于三种宗教,但在我们老祖宗的传统典籍里,三教的‘教’,仅仅是教化之义,而非现代意义的宗教。”我抽了一口烟道。
“正是!正是!正如天台智者大师所说:‘教是上圣被下之言’。也就是说,所谓的‘教’,是圣人们教化黎民百姓的言语,而非宗教。”迦罗说道。
“对啊,大家想想,这儒家思想,能说是宗教吗?这道家思想跟道教也是大不相同,也不是宗教。因此,这佛教,也根本不是宗教,而是释迦牟尼佛的教导和教育啊!对吧,师父?”我接着说道。“正是!佛教就是佛陀的教育,是教育人脱离生死轮回苦海的根本方法,而非世间宗教。”迦罗答道。
“是啊,我知道在嵩山少林寺的钟鼓楼前竖有一块《混元三教九流图赞碑》呢,不知道大家听说过吗?”大林问道。“没有呢!我原来不爱逛寺庙。灰猫你知道吗?”砍刀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的路回答道。
“我是听说过,不过没去过少林寺,听说过有这么一块碑,好像是从三个方向能分别看见孔子、老子和释迦牟尼佛吧?”我答道。
“对,这碑立于明朝嘉靖年间,碑上还刻有‘佛教见性、道教保命、儒教明伦’以及‘三教一体,九流一源”等赞语。说明了三教合流在明朝是全社会共同推崇的主流思想啊。”大林又说道。
我回头看了看迦罗:“师父,说了这半天,你给总结下呗?”“理极平实,道极正大。儒性、佛性、道性,天地万物,本性大同。”迦罗说道。
“那师父在你们出家人的眼里看来,这风水的阳宅、阴宅,对人的命运真的能起作用吗?”我问道。“能起作用,但并非绝对作用。”“哦,此话怎讲?”
“所谓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还有就是六名七相八敬神,九交贵人十养生,这些都是世间的学问,佛家并不看重这些。不过在贫僧看来,这风水一说,除了阳宅和阴宅,还要看人的心宅。”迦罗答道。
“心宅?这个词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呢,师父,你给讲讲吧?”大林谦虚的问道。
“所谓心宅,就是人的心地。在佛家看来,依报随着正报转。这正报,就是自己的心,除此之外都是依报。心正,感应就正;心邪,感应就邪。佛门有个词叫做‘感应道交’,意指众生所感与佛之能应相交之意。因此,光有好的阳宅和阴宅是远远不够的。做人,要存好心,说好话,做好事才是。”迦罗答道。
“哦,怪不得那些贪官污吏住的都是上风上水的好地方,但到头来都被抓了呀,呵呵。”砍刀笑眯眯的说。“那不光是风水,还有个站队问题,嘿嘿。”我笑道。
车子飞速的朝着黑龙潭开去。很快,我们就沿着南部山区的山路来到了泰山黑龙潭附近,然后迅速的找到了那条战备公路,一口气把车开到了废弃的省军区仓库的大院里。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阿黄的电话,问他情况如何。他说这早上刚好是上班的点,路上走不动,这会他们还堵在南外环呢。我让他安慰教授不要着急,阿黄说教授的邻居又打来电话说教授的老伴这会醒过来了,正在急症室里吸氧,问题不大。我听了心里感到些许宽慰,然后告诉他我们已经到了黑龙潭仓库了,打算现在就进去。
阿黄一听就急了,说道:“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不等等我?”我说:“迦罗师父说了,因为过后还要去藏龙涧找水救你表哥,这些事情都不能耽误。而且你现在做的事情也是很重要的,你照顾好教授我们就放心了。”阿黄一听也有道理,说道:“灰猫你们下去要千万当心,我这边一忙完了就赶到你们那里去。”听得出,这兄弟的心是牵挂着我们的。我赶忙说你好好开车,照顾好教授,不用担心我们,回头见。
我们下了车把车锁好,大家商议着该从哪里进去。
“我说大林,你看黑龙潭这个地方,应该是一个龙穴吗?”我问道。“是的。龙脉的贵贱皆在于龙脉祖山的远近,龙之有祖,犹水之有源,木之有根。源远则流长,根深则叶茂。”大林答道。“那这黑龙潭,背靠泰山山脉,应该算是个风水宝地了吧?”砍刀插话道。
“龙有须角颈眼,而地址将结处必有砂案。山脉之结美穴,犹如龙得明珠。此地依山傍水,藏风纳气。山为负阴抱阳,水为金带环抱。左有青龙守财门,右有白虎除凶煞。的确是一个难得的风水宝地。”达林的解释非常专业,我们听得似懂非懂。
“那你说这么好的地方,为何有部队驻扎呢?”砍刀不解。“这就不得而知了,反正据我所知,好多神奇的地方,都是被军管的。”大林说道。“我就有点不明白的是,部队在这绝好的位置,为什么要钻山洞呢?”砍刀问道。
“我认为,这些地方都是气场特别强大的,或者说,政府高层早就找高人看过,这些地方下面肯定隐藏着什么秘密。”我分析道。砍刀有些不屑一顾:“本来是天下名山多僧占的,现在变成天下名山多军占了,嘿嘿,咱老百姓知道个屁呀!”
“你看,那戈壁上的油井,就是当年上级直接给坐标让打井的。还有龙洞,不也被军管了吗?”我说道。“管他娘的,今天来就是要把那些尸骨找到,好让那些冤死的战士入土为安!”砍刀说道。“嗯,既来之则钻之!”我笑道。“那还磨蹭什么?快进洞吧!”砍刀又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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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等人,大家把认为能用得上的装备都装到背包里背好,食品和水也是带的足足的。由于那两把猎枪在阿黄的车上放着,所以,砍刀和大林分别拿着81杠和56冲锋枪,为了保险,他俩的包里还分别装了一支分解的弓弩。我带着勃朗宁背着斩龙剑,迦罗仍旧选了那ASP甩棍,为了省时间,我们一致同意从第一次进入的通风口进入洞内。
山洞里面依旧是无尽的黑暗,我们点着火把,我在前,迦罗在后,他俩在中间,就这么沿着坑道向前摸索而去。像上次一样,我们前进了三四十米,就到了那个三岔口的位置,我们原来是右转的,然后在一个小屋里遇见了哭泣的黄鼠狼。这次,我们决定走中间的路线,也就是到主洞里向前走,要把这个神秘的地方好好探上一探。
主洞宽广高大,能并排两辆坦克通行。洞壁上还写着一些文革标语,诸如“战无不胜的毛泽东思想万岁万岁万万岁”“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和“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之类的口号,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半个世纪,但那些鲜红的大字透出的那种氛围还是咄咄逼人,给人以强烈的压迫感,这不禁让我想起了一个词来——文革余孽。
那些当年的工程兵们,靠着血肉之躯,建设这样一个浩大的工程,真是流血又流汗。好在这里当年多少还当做战备仓库使用过。在中国,目前已知解密的,像重庆的816核地下工程还有湖南临湘的6501地下军事工程,在那60年代的特殊时期里,投入那么大的资金和人力物力,结果尚未完工使用就废弃了,那些为此而牺牲的部队官兵们,真是白白丢了宝贵的性命。
虽然已经进入冬天,但山洞里仍然温暖潮湿,间或还夹杂着一丝丝陈腐的味道。看得出,大林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这兄弟不像我们经历过了一些事情,所谓多见不怪。不过好在是警卫专业出身,他一边走,一边警惕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而且他跟砍刀明显的不同是,他受过专业警卫训练,知道不光要看前后左右,最重要的上方目标也是不能忽略的。
我看着我们这四个人,三个当过兵的,自己也是警卫出身,还有一个神秘的禅宗僧人。大家都是因为救人,因为佛法,让我们这会儿又处同在一个山洞里,缘分这东西真是奇妙无比啊。
正想着,我们走进了一个大厅里面,这高大的厅室像一个小礼堂一般,目测有十几米高的样子,30多米宽,中间还用混凝土浇筑了六根柱子,一左一右有两个副道通向未知的黑暗深处,边上还有四个小房间。我们还没看完四周,只见大林忽然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并向上指去。我们借着火光一看,赫然发现大厅的最上面吊着一个人!
大家的心都猛然提了起来。火把的光线闪烁暗淡,我们看不清到底挂在那高处人是个什么样子,不过隐约能看出是一个穿着暗绿色衣服的人。
“难道是六五式军装?”我暗自思索着,用手摸了摸后脑勺,感觉头发有点想往上竖。这么高的距离,就在这坑道大厅拱形的顶上,周围也没有任何可以攀登的东西或者桌椅梯子之类的,这个人是怎么被挂上去的呢?
“我靠!那是尸体吗?”砍刀拿出手电照着上面问道。“看上去像啊!”我心里也是一阵寒冷。不过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山洞里面,这么高的距离,无论我们怎么努力去看,都看不清楚那到底是不是尸体。“他妈的这鬼地方!怎么什么吓人的事都有啊!”砍刀焦虑的点上烟说道。
这么高,上又上不去,怎么挂上去的?他妈的,邪门了!”我也骂道。“我们该怎么办呢?总不能装看不见就这么走过去吧?”大林也非常紧张的问道。
“看来只有用枪打下来了!”砍刀看着我们说道。“行!总不能就这么干看着!我和大林给你用手电照着,你好好瞄准了打!”我也同意他的看法。砍刀把烟狠狠的吸了一口,然后往地上一扔,端起枪来就瞄准了上面。
我回头看了看迦罗,他有些担忧的样子。我用手按了按砍刀的枪面,阻止道:“等等,先别开枪。师父你有什么话要说吗?”“阿弥陀佛。贫僧只是有些担心开枪后会惊动那些灵物,这样一来,我们的处境就更加危险了。”迦罗说道。
“那我们总不能就看着这么一个人挂在上面不管啊,要万一是个失踪的战士呢?”砍刀说道。“出家人生死置之度外,贫僧只是担心各位的安危。”迦罗解释道。
“师父啊,你真是大慈大悲啊,但危险归危险,我们却总是要面对的。”我看了砍刀一眼,这一同出生入死的感情和经历让我们都明白彼此在想什么。“管他娘的,先打下来再说!”砍刀重新端起枪瞄准道。
我和大林把手电的聚光放在那被吊着的人上面的绳子上,砍刀端着枪瞄准着,看得出他在努力的调整着呼吸。周围一片死寂,我们被无尽的黑暗包围着,还有那未知的恐惧。但是,怕归怕,但我们勇敢的面对了,这就是一种伟大吧,我在心里想到。
“啪……!”81杠在黑暗中吐出一道火舌,子弹击中穹顶后冒出了耀眼的火花,枪声在山洞里久久的回荡着,震得人耳朵嗡嗡直响。不愧是侦察兵出身,砍刀一枪命中,那绳子应声而断,而吊着的那个人也“扑通”一声掉在了我们前面不远的地上。
大家立刻围上前去凝神静气的看着,只见那个人穿着一身肥大的军装,看上去就是那种经典的65式的,脸朝下趴着,头发像女人那样及肩,腰里还扎着一根武装带。更加令人恐怖的是,那肥肥的裤管下面,露出了一双红色的绣花鞋!
在这深山老林里的废弃防空洞里,怎么会有一个女人被吊在这里呢?是自杀?显然不可能,因为她根本上不去,就算上去了,那脚下踩的支撑物怎么没了踪影?要是他杀,那为何会把她吊在这里?这样做又在暗示着什么??
人就是这样,越是害怕越感到好奇。大家看着眼前这个尸体,都沉默了十几秒钟。我心想去他娘的,反正老子进洞了,害怕也来不及了,先把这个人翻过来看看再说。
不愧是生死与共的兄弟,我看了砍刀一眼,他立马把枪往肩上一背,和我走上前一把拎住那腰带的边缘,合力把那人给翻了过来。不过出乎我俩意料的是,这个人倒是感觉比较轻。大家拿着火把和手电围过来一看,还真是一个女人!一个模样俊俏的女人,脖子上用士兵的背包绳栓了一个越拉越紧的绞刑结。让人恐惧的是,她不但涂着鲜艳的口红,还睁着眼睛!
我感到我的胸口剧烈的跳动着,心里有些堵得慌,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砍刀和大林也是不知所措的样子。我回头看看迦罗,只见他不慌不忙的蹲了下来,用手去摸了下这女人的脖子动脉的地方,几秒种后,他说道:“这不是真人!”
“什么?不是真人?”我们纷纷凑上手去一摸,可不是吗?这女人的脸上硬邦邦的,像是塑料一般。砍刀一把抓住女人的头发,嗖的一声就给拽了下来,原来也是假发!
“他妈的!老子的心差点就要蹦出来了!却它妈是个假人!”砍刀气愤的把这假人的衣服扣子一一解开,我们都看清了这的确是一个假人,确切的说,这是一具蜡像。但是问题紧接着就来了,是什么人把这个蜡像这样恐怖的挂在这个地方的?又是为了什么?
我让大林拿着手电前后左右警卫着四周,然后蹲下来仔细翻着蜡像的口袋。在蜡像上衣的口袋里,有一张纸条,我赶紧掏出来借着火光仔细一看,只见上面用红笔写着七个名字,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我们死的好冤啊!
我感觉我的冷汗立马流了下来。大家也是面面相觑的样子,不知道还有什么恐怖的事情在前方等着我们。除了这张纸条,这个“女尸”身上别无他物。
我盯着那蜡像,似乎在哪里见过她的本人,但一时又想不起来。看着看着,我的意识就有些恍惚,然后就看到这女子忽然对我笑了一下,我也下意识的刚要回个微笑,却被砍刀猛的拍了一下肩膀:“愣啥神呢?”
我心知不妙,立马站起身来说道:“不要看这个蜡像的眼睛,它很邪!”“很邪?怎么个邪法?”砍刀不屑一顾的问。“这东西的眼睛能迷惑人,不能盯着它看!”“它妈的!它邪?老子更邪!我倒是非要看看不可!”话还没说完砍刀就蹲了下去,跟那蜡像瞪起眼来了。我也不好阻拦,就拿出手电环绕着四周照了一圈,看看别再猛的窜出来什么东西袭击我们。
迦罗也一直没有说话,看得出他在思考着什么。大林由于没有经历过这些灵异事件,明显的有些紧张,紧紧的端着手里的枪,不停的四下张望着。
砍刀就这么一动不动的蹲在那里看着,我拍拍他说道:“行了吧?看够了吧?”他却不说话。我又拍拍他说道:“喂,起来吧!”砍刀还是一动不动的样子。
我心想坏了,他不听我的劝告,恐怕也着魔了。我立马双手从背后伸到他的腋下,猛地将他提了起来,谁知道他却双手向前一伸,像僵尸那样直挺挺的站着,也不说话。我上去立马使劲抽了他一个耳光,他一个激灵道:“哎呀!打得好!打得好!”
大林忙问他怎么了,他捂着脸指着这蜡像不无恐惧的说道:“这东西是很邪,我刚刚看着她,就觉着面熟,好像在哪见过一般,然后她就说好久没见了,请我去她哪里坐坐,然后我就想跟着她往前走呢!多亏了灰猫这一巴掌,否则,我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听了砍刀的话,我感觉脖颈后面凉飕飕的,浑身上下都不自在,我赶忙抓过被砍刀扔到一边的蜡像的头发蒙住它的眼睛。站起身道:“此地不可久留,还是抓紧前进的好!”
大家一致同意,虽然前方充满着未知的恐惧,但怕归怕,有些事情却还是要去担当的。我们把这个蜡像抬到一边,决定继续沿着主坑道前进。我心有余悸的回头看了看那个蜡像,摇曳的火光映射下,那蜡像的头发滑落了一些,在那黑发中间却露出了那双恐怖的眼睛。
我们又向前走了大约一百来米的样子,坑道开始渐渐向下走去,在最低处的坑道两旁,安装着巨大的管道,地下还有一排窨井。紧接着又是一个上坡,这样的构造,就是防止战时敌人释放毒气,这样两旁管道的管口就会把通过水泵抽出的地下水释放出来,将坑道的最低处灌满,以防止毒气进入。待毒气散尽,然后再通过窨井将水抽走。
大家都没有说话,但我们心里都明白,如果那蛟要是发大水出来的话,我们就退不回去了。在我们上了坡之后不久,坑道渐渐向右拐去,我们忽然发现右手边的坑道上面用白色的油漆写着四个大字——“战备医院”,一扇宽大的铁门把我们挡在了外面。
大家都好生奇怪,决心要进去看个究竟。我跟砍刀合力推开那厚重的大门之后,发现里面竟然一排一排的晾晒着白色的床单,一眼望不到头。这就跟我们看过的战争片里那些战地医院的情形一般。
我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床单,感觉有些潮湿,仿佛刚刚洗过不久。不过在这山洞里面,这些床单也极有可能是吸附了洞里的水汽受潮。但不论如何,这情景也是很不正常。刚刚有一个蜡像已经非常吓人了,这会在这里又整齐的晾挂着这么多的白色床单,真是要命的节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