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小孩放了,你们已经被我们包围。”一个有力量的声音从洞穴传来。
我感觉这个声音太好听,扭过头看了过去。宽大洞穴处站了几个人,两个小哥牵着训练有素的猎犬。
猎犬鼻子嗅动,问道了夜行尸的气味,汪汪地声音更大。牵狗的小哥好不容易才压住了猎狗。
茅曦道一惊,脸上乌云密布,差点疯癫的茅曦道被这一阵狗吠吵醒了,恢复了固有的理智和冷静。
“救我……”我喊道。
茅曦道伸手捂住了我的嘴巴,没让我喊出救命的话。
“我只是过路的,在洞穴里面休息,不知道你说什么在,小孩子生病,我是给他治病。”茅曦道大声地说道,“哈哈,你们找错人了吧!”
“没有找错人,我们有猎犬追击而来。”声音又从黑暗之中传来。
茅曦道越发惊讶:“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警察,怀疑你和一起凶杀案有关。小孩是无辜的,你们把他给放了。”声音说道。
我心中高兴,没想到派出所的警察来了,这真是太好了。
茅曦道有些讶异,叫道:“警察同志,是不是弄错了,我是个良好市民,再说我一直在山中……采药,怎么和杀人案件有关……。”
“他是个大坏人。”又是一个清脆的声音,我听出来,是郭心儿的声音。
我心中不由地称赞郭心儿,她竟然找到了警察。
夜行尸鼻孔出着气,忽然站了起来。茅曦道一双手将我紧紧抱住,一只手捂住我的嘴巴,一手就扣着我,把我放在他的胸前。
他肯定知道警察抓捕罪犯是带枪了,把我抱在他胸前,给他挡子弹。
“警察叔叔,他要用萧关挡子弹……”郭心儿惊道。
“小红,小白,你们往洞穴里面跑,跑得越深越好,之后来找我。夜行尸,带我和小孩冲出洞穴…………把小孩放在前面……挡子弹……”茅曦道说道。
看来,茅曦道已经要抱着我跑路了。虽说来了几个警察,但是能不能抓住大坏蛋,还真是不好说。
夜行尸原本要冲上前,听了茅曦道的话,才收起了性子,转过身来,将茅曦道给抱了起来。
两人一尸体保持着奇怪的状态,我在最前面给他们挡子弹。
“好了,你们肯定冤枉我了,我是个好人。”茅曦道说道,这些话是故意给警察听的。
“警察叔叔,萧关就是在家中被他给抓住了,他根本就是个骗子。”郭心儿说道。
“小姑娘,你放心,我知道的。”声音很坚定地说道。
茅曦道说道:“小红,小白,你们往两边跑,现在跑。”红纸人和白纸人明白了茅曦道的意思,两个小纸人做好了准备,虽有舍不得,还是往洞穴里面。
茅曦道又喊道:“夜行尸,跑。”
与此同时,夜行尸将茅曦道给抬了起来。夜行尸的动作很快,虽然抱着两个人,但速度不慢,一跃就是三米远,两下就冲到洞口。
“不要开枪,有人质。”依旧是那个声音镇定地说道。
因为放弃了开枪,两个警官跳上来,因为速度太慢,没有扑住夜行尸。
出了洞穴,夜行尸慌不择路,直接往密林跑去,两只猎犬追了上来。夜行尸的速度变得很快,身后跟着数道光芒。
茅曦道催促:“快点跑,不跑快点,咱们都要挂在这里,别说虫子,连家都回不去。”
夜行尸是个没有感情的怪尸,在茅曦道的催促下,他跑得很快,专门往最为茂密的林子里面钻去。可以说,夜行尸力量很大,没有什么能够挡住他,倒是我被茅曦道抱在最前面,身上有不少的割伤。
糟糕,身后的光束越来越稀薄。
难不成和我白天抛开黑大叔,夜行尸已经抛开了警察。
夜行尸一个急刹车,再也跑不了,因为前面是一个悬崖。
悬崖高足足有前百米。最后我们停在了一处悬崖上。
茅曦道从夜行尸身上下来,一把拉着我,到了悬崖边,侧身看了一眼,下面黑压压,传来几声鬼嚎,跺脚狠狠说道:“居然是一条绝路!”
“哈哈,你倒霉了吧。”我讥笑道。
十多米外,一个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竟然是郭心儿的声音,喊道:“在这里。”
郭心儿的声音很长也很尖锐。
茅曦道骂道:“靠,还是被追了上来。”
漫山撒出的猎犬开始叫唤,不过几分钟,警察就围了上来,将茅曦道堵在悬崖边上。
“你们为什么要抓我?”茅曦道不解地问。
“有五个探险的大学生遇难,起初我们以为是一起意外,但是发现有一个身上有一个伤口。这个伤口是被人的牙齿咬伤,在检查他们东西时候,我们发现了丢了一把太阳伞,和一个相机。我们利用警犬闻出了气味,断定是一个怪人所作所为。”警察说道。
我也想起来,在来的车上就遇到那五个大学生,来得时候他们照相,后来还来茶花峒欣赏游玩,其中一个打着伞,导游告诉她要照顾当地的风俗,不要打伞进寨子,她赶紧收起来了。
茅曦道瞪了一眼夜行尸,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不是告诉你了吗,在山里面喝点动物的血就可以,可以伤人,现在出事了,早知道,就不该把你放出去的。”
夜行尸有些不爽,“嗷嗷”地叫着。
“叫你们管事的人说话,我手上有人质。”茅曦道知道事情已经造成,无法挽回,一只手将我抓住,提了起来,就悬在悬崖边上。
我身子腾空,下面就是悬崖,谷底深不可测。
悬崖有一百多米高,从这里掉下去死路一条,没有活的可能。
“我叫胡邦,我可以做主。”还是那个声音。
他就站在十几米开外,说话的时候,将配枪收了起来,接着说:“我给你换换如何,我来当人质。一个小孩,和你没有什么仇恨,没有必要杀了他。”
郭心儿说道:“这个人是个疯子,他还要用人养虫子的?”
“蛊毒,那都是假的!”胡邦愣笑一下,很慈祥地对郭心儿说道
郭心儿咬咬嘴唇又说道:“警察叔叔,你刚才说的怪人,他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个死人……是一只品种未知的僵尸。可能是这个疯子养出的疯子……刚才……”
胡邦说道:“死人还能站着,别开玩笑了。小姑娘,你别看他黑,很有可能是得了一种怪病,皮肤变黑后,然后精神失常,失去了语言能力。”
郭心儿还要说,胡邦说道:“你放心,小姑娘,我一定把你哥哥救下来的。”
“他不是我哥哥……”郭心儿小声说道。
胡邦大声喊道:“怎么样,想好了没有,大家都是男人,拿一个小孩在手上算什么男人,别人大家伙瞧不起你。”
胡邦脸上线条硬朗,说话豪爽,是湘西本土很地道的汉子,这句话更是光明磊落,他身后跟着几个手下都打心底佩服。
茅曦道说道:“我佩服你是一条汉子,这个小孩关系到我的仇怨能否得报,我不会轻易放走。”
“好笑,几条人命,我会放过你吗?”胡邦说。
茅曦道耸耸肩膀说:“是啊,既然我身上有了几条性命,我不在乎多加一条。还有,让你手下把枪口压一压,对准我眉心又如何,我一枪毙命,直接就掉悬崖下面去了,小孩也活不了。”
胡邦回头看了一眼,说道:“陈二木,你把枪压一压,就对准他的心,打中后我要看看是红心还是黑心!”身边一个二十出头警官点头说:“老大,你瞧好了。”
茅曦道哈哈笑道:“你这个警官有点意思!”
“有没有意思和你有什么关系。说吧,你到底有什么打算,直接说出来。”胡邦说道。
“其实很简单,你和你的队伍离开这里。我带着小孩走,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茅曦道说道。
“是你蠢还是我耳朵有问题。我就这样把你放走,以后还怎么混?”胡邦说道。
我感觉我的身子摇摆,茅曦道似乎镇不住了,这个警官不好对付,双方暗暗博弈。
此刻的茅曦道已经有些手酸,但是他没有换手。
“你带了几个人来,我的夜行……怪人兄弟,对付你们足足有余,我不想再害人命,你还是走吧,孩子我带走,你回去,老婆孩子热坑头,犯不着在这里扯淡……”茅曦道开口说道,“……这可是我最后的忠告。”
胡邦横刀立马说:“我也忠告你,你最好是把孩子放下来。不然,我手下会把你达成一个筛子,你知道,这一帮兔崽子很喜欢打枪。要么你死,要么让我换下小孩,我跟你走,我保证送你到安全”
胡邦走了两步,夜行尸挡在了胡邦的道路,他的鼻孔又在冒出黑色的尸气。
“警察,你不要过来,他不是野人。”我听了胡邦的话,觉得他不是个坏人,只不过他处理问题的方式比较特殊,他不打算和茅曦道和解,这一点,我心里还是很赞成。
“对不起了,我也不是个喜欢妥协的人。”茅曦道耸耸肩膀,重心往悬崖边上移动。
“我劝你还是妥协一下最好。”
一个蓝眼白肤的黑衣人大声说道,站在一棵大叔上面。
他正是黑大叔白月明!!
茅曦道愣了一下,朝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看出了是黑大叔白月明,朗声笑道:“你居然追上来,我倒是小瞧你了。”
黑大叔说道:“把小孩放了,我答应你!放你走。”
胡邦虽不知黑大叔是谁,也说道:“我也答应你,暂时不追你。”
茅曦道忽然哈哈大笑,仰天长啸。
我所站着的位置,正看得清楚,茅曦道的眼中竟流出了眼泪。
“鬼婴白月明,我知道,你巴不得杀了这孩子吧!你知道我茅曦道绝对不会让人求饶,所以才说出这样的话。”茅曦道喊道。
黑大叔站在树上,远远地看了过来,喊道:“茅曦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小孩,你可知道眼前的白月明是个什么样的人吗?”茅曦道问我。
“你想说什么?”我问道。
此刻,我已经已经被茅曦道给提了起来,身体悬空,忽然发现悬崖边上,有个东西动得很慢,我仔细看了一眼,发现是胖子麻伦叔,他从悬崖另一边,拉着悬崖边的藤条是石缝,慢慢地靠了过劳。
我又回头看了黑大叔,才明白黑大叔为什么要站在树上。
茅曦道注意力在树上,对于悬崖边慢慢靠近的胖子麻伦必定会放松。
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麻伦是个胖子,顺着悬崖下面爬过来,要是稍微不小心,很有可能粉身碎骨。
胡邦问道:“茅曦道……你想好了没有……是你放下小孩,还是要……”
胡邦也发现了悬崖边上的动静,故意说话分散茅曦道的注意力。
茅曦道绝望地笑道:“也罢,也罢。小孩,今日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信了。我不说也罢。”
茅曦道又对胡邦说道:“我命由我不由天,今日死在这里,没有什么大不了。夜行尸,去喝鲜血吧,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夜行尸挡在胡邦的面前,动或者不动,全靠茅曦道一句话。
茅曦道命令一下,夜行尸直接扑向了胡邦。
胡邦身板硬朗,是从部队转业后当上了警察,熟知格斗技巧。夜行尸扑上来,胡邦嘴角微微一笑,想好了直接压住夜行尸,然后铐住夜行尸。
夜行尸的动作很简单,胡邦拳头也是赫赫生风。胡邦一拳打在夜行尸的身上,就觉得拳头发麻,微微蹙眉。
黑大叔从树上跳下来,喊道:“警官,你闪开,我来。”
胡邦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夜行尸一把抱住。
“还是个硬茬。”胡邦叫道,他有始终办法从夜行尸熊抱之中挣扎出来,可……当他用力,骨头肌肉发力挣脱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力量有点小,骨头在“咔咔”作响,很有可能把自己抱死,这真是最冤枉的死法……
胡邦连连转了两圈,还没有挣脱夜行尸。
黑大叔落在地面上,快跑两步,越过警察,跑到一块石头上,高高跃起,看准时机,一拳打在了夜行尸的后背。夜行尸和胡邦同时滚到在地上。
“别让他咬着你了。”黑大叔说道。
胡邦江湖经验足,很快明白自己不是这黑怪人的对手,黑怪人似乎可以用嘴巴咬人,连忙左手化钩,死死地顶着夜行尸嘴巴,不让夜行尸的嘴巴咬过来。
夜行尸嘴巴张开,嗷嗷地叫着,一股黑色的尸气飘出来,胡邦只觉得恶心,差点晕厥过去。
黑大叔左手伸出,一把抓住了夜行尸的蓑衣,往后一把,把夜行尸的蓑衣给撕了下来。
“嗨,你过来咬我啊!”黑大叔喊道。
夜行尸蓑衣被丢掉后,挂在上面的阳伞也飞了出来。夜行尸松开了胡邦,转过身子来对付黑大叔。
胡邦吸入尸气后,脸黑的吓人。
夜行尸扑向黑大叔,动作依旧简单,一双黑色有力,直勾勾掐住了黑大叔的脖子。
黑大叔的眼珠子变成了蓝色,暴喝了一声,左手从袋子里面,取出一张白纸黑符的符箓,啪地一声,贴在了夜行尸的身上。
原本躁动不安的夜行尸忽然不动了,黑大叔松开了夜行尸掐着自己的双手,
黑大叔往前面走了两步,就站在五米外,蓝眼睛看着茅曦道。
“蓝眼睛的鬼婴白月明,好了,不要再靠前了。”茅曦道说。
我见黑大叔走过来,叫道:“黑大叔,你好好地……不要……过来……”
黑大叔气场不减,杀气腾腾,骂道:“茅曦道,你不仅养了蛊虫,还把游魂锁在纸人里为你所用,现在更可恨,你竟然用尸体炼成了行尸,真是罪大恶极。道教协会会饶过你吗?”
“够了,我蛊毒刚解,夜行尸被你收拾了。是我命当如此,扯那些鸡蛋豆腐有用吗……但你也休想得到金蚕蛊……”茅曦道说道。
我心中好笑,这个茅曦道还以为金蚕蛊在我的身上。
话声一落,茅曦道左手一拉,双手将我紧紧抱住,纵身一跃,就跳入了百米深的深渊。
他是倒着往下跳,可能也想看看今晚的天空……
“啊,萧关……不由……”郭心儿不由地喊道。
茅曦道掉落悬崖之际,原本站立不动的夜行尸发出痛苦叫声,双手弯曲,笔直往前面跑去。
胡邦被一阵山风吹醒,大喊道:“二木,开枪打心脏……”
陈二木单手托着枪支,看准了位置,黑暗之中,一颗子弹打了出来,又打了一枪,一连击中夜行尸的心口,但夜行尸还在往前面。
我本以为黑大叔会过来抓我,但他折了回去,接着收拾那个夜行尸。
那一刻,我感觉,世界如同黑暗一晚,或许下沉死在谷底,是我——这么一股孤苦伶仃的我——最好的结局。
看着天空越来越远,我不由地想伸手摸摸天空。
忽然一个胖胖的身影也腾空跳了起来,一双手如同猿猴一样,将我的伸出的手给抓住了。扑通扑通,三个人重重摔在岩壁上。
正是麻伦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我抓了。
不过茅曦道也没有掉下去,紧紧地抱着我。藤条绑在了麻伦的脚上面,靠着藤条的力量。藤条有指头那么粗,韧度很强,受重力比得上一般的绳子,但此刻三个人重量,很有可能已经超过了藤条的受重力,三个人倒垂在悬崖上,尤为惊险。
“萧关别放手。”麻伦叔喊道,额头是密密麻麻的汗水。
“茅曦道,别用力拉孩子了,我们拉你上来,活着不是一件好事吗?”胡邦大声喊道。
一群人解决了夜行尸,都围了过来,争取把三人拉上来。
茅曦道惨笑着说:“我茅曦道从来不会屈辱地活着,如果为了活着,我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黑大叔也站到悬崖边上,说道:“茅曦道,我不逼你,你别用力。我求你了。”
我的手被胖子麻伦紧紧地拉着,我被寒风的山风吹得异常清醒。我身下是谷底,头上面却是繁星。
点点星辰照耀,漆黑的山林。
茅曦道小声问道:“小孩,你还想知道你师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茅曦道忽然在我耳边说话,我脑袋扭过头,悬在空中的茅曦道的脸已经没有生的希望。
“你放心,我不拉着你了。”茅曦道说道。
“你说。”我说道。
“你师父麻烈云早年是个很有抱负的人,他的一生都被一个叫做萧棋的人毁掉了,你记住了,这个人叫做萧棋。而你口中的‘黑大叔’,他是萧棋养大的鬼婴,我今日跟你说的话,你别让他知道了。这事情他一直瞒着你,等你熟练运用金蚕蛊了,就可以找到你师父,也可以为你师父报仇了……”茅曦道说道。
我师父是一个有抱负的人,黑大叔白月明,竟然是萧棋的儿子。
“可我没有金蚕蛊……你其实不用死的……”我震惊之余,说出了这句话。
我这话还没有说下去。茅曦道凄然笑道:“哈哈,哈哈,如今算是解脱了吧。小孩,不要再被人骗了。”茅曦道说了这话,手慢慢地松开了。
我连忙扭过头,可是我一双手被麻伦紧紧拉住,根本看不到往下掉的茅曦道。我只感觉茅曦道掉落的速度越快,最后必定重重摔在谷底的岩石上,摔得没有人样的。
悬崖边上的众人也是惊讶,不知道茅曦道为什么会松手。多年后,我才明白:茅曦道以自己的死,在我的心中种下一棵带毒的种子。多年后,我被这棵种子长出的藤条缠得痛苦不已。
我悬在半空没有说话,过了许久,悬崖边上三个人拉着绳子,绑着黑大叔,另外三个人也拉着一根绳子,这根绳子被黑大叔带着落到麻伦边上。
黑大叔先用绳子将我拦腰绑住,一双眼珠子满是责备。
我将头移开,不敢说话。麻伦骂道:“你个……神经病,这么骂小孩干什么……现在活了,你笑都来不及,还有什么话好说的。”黑大叔检查了一下绳子,喊道:“可以拉上去。”
胡邦指挥道:“都给我拉紧了,谁他妈松手,我把他丢下去。”
很快,等我拉上去后,我安安稳稳地落在悬崖上,就坐在悬崖边上,一句话也没有说,满脑子都是茅曦道说的话。
绳子再一次垂下来,又把麻伦叔拉了上来,等麻伦叔和黑大叔拉上来后,胡邦带头,陈二木也跟着,大家齐齐鼓掌。
这个鼓掌是送给麻伦。
若不是麻伦飞身一跃,将落下去的两人接住,将会有两个人摔死。麻伦叔的双腿被藤条勒住太长时间,还不能走路,就站在一边。
“胖子啊,没想到你如此灵活,和以前的功夫明星洪金宝一样……”胡邦不由地赞道。
“谢谢……其实我不胖……”麻伦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黑大叔走到我面前,将我给提了起来,一把丢在麻伦叔的身边,喝道:“说谢谢,若不是你调皮捣蛋,会有今日的事情吗?”
我本来是要说谢谢,可黑大叔动作粗暴,语言喝斥,反而把我的口中“谢谢”,给憋了回去。我抬头,眼睛敌视地看着黑大叔,咬着牙,嘟着嘴一句话也不说,一双眼珠子开始泛白。
黑大叔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这个样子,真是……”黑大叔又把我给提了起来,右手高高地扬起,宽大的手掌没有打下来。
胡邦见了情形,连忙喊道:“朋友,教孩子不是这样教,再说,刚才那么惊险,哪个男孩子不吓蒙了,缓口气自然就好了。”
黑大叔长叹一口气,松开了我,走到一边去处理夜行尸。我没有摔倒在地上,而是站在原地,心中烧得难过,一口憋屈的气息从脚跟烧到了头顶。
哼,如果不是你们要弄死我的虫子,也不会这样了。
胡邦喊道:“二木,把你外套脱下来,给小孩子穿上。”陈二木站在十米外,听了胡邦的吩咐,飞快地跑了过来,将黑色夹克脱下来,伸手将我皮上,夸道:“小朋友,你刚才很勇敢,没有哭出来。”
“谁是小朋友……我又不冷,不要你的衣服……”我打掉身上浓浓烟味的皮夹克。
陈二木哭笑不得地看着胡邦。胡邦笑道:“是个要面子的男孩,是个要面子的男孩……”
处理完夜行尸之外,确定夜行尸已经没有呼吸,也别的东西要带走。
一行人开始折回去,已经是凌晨两点钟,郭心儿有些困,被陈二木抱着,沉沉地睡了过去。后来我实在是太累,走了两步,胡邦也管不管我乐不乐意,将我抱了起来。
等我们回到茶花峒后,已经是天微微亮。麻伦看到了自己的破屋被夜行尸撞开了,也是哭笑不得,幸好床还在,可以睡觉。
胡邦说道:“今天你们先休息一天,下午我让人带你们去警局笔录。”胡邦说完话,又把黑大叔叫过来,说道:“你个当大人,要是再打小孩,我手铐可要把你铐走的。”
黑大叔冷笑一声:“谁铐谁都说不定!”
胡邦没有生气,道:“恩,你厉害,但你厉害也不能打小孩。”自己没能对付夜行尸,眼前的大汉给收拾了,已经分出了高地。
“我的事情你少管。”黑大叔丢了一句话。“你这个同志你怎么说话的。”胡邦对于黑大叔有些不高兴,
麻伦说道:“胡队长,大人和小孩是一样的脾气。还有,那个尸体上面的纸张一定不要撕下来,回去就送火化,烧干了就好了。”麻伦指了指被五花大绑贴满符箓的夜行尸,语重心长地交待。
胡邦点了点,一行人就撤走。
我和郭心儿回到了家中,郭心儿揉揉眼睛,在厨房的灶台上,还温着米饭。灶台里面已经没有火了,添柴之后,火烧起来,一会热气腾腾,米饭很快就热了。
郭心儿又拿了一个土鸡蛋,简易做了鸡蛋汤。我们吃了米饭和鸡蛋汤,各自回房间休息。
我本来心事重重,奈何实在太累,根本就没有心事去想,落到床上就睡了过去。
中午一点钟,我才醒了过来。才发现衣服多处被割破,不能再穿了,就把书包的衣服拿了出来,有两件是过年时候,师父给我买的,家被红色卡车撞毁之后,我费了老大气力找出来的,换上衣服后,我从后屋走了出来。
郭心儿也刚醒过来,头发还有些乱,正用一把木梳在梳头,见我出来,笑道:“萧关,中午吃鸡蛋面怎么样?”
“好啊。”我举双手赞成。
不过一会,郭心儿就理顺了头发。
“面条还有,”郭心儿告诉我,“还有五个鸡蛋,咱们煎三个荷包蛋,你吃两个我吃一个。”
我点头赞成。郭心儿煮面很厉害,先用茶油把鸡蛋剪成荷包蛋,三个荷包蛋熟了之后,铲起来,倒上溪水,水开之后,把面条放进去,放上了一些辣椒。
每人一碗,我的碗里面两个荷包蛋,她碗里面一个荷包蛋。
“鸡蛋面真是好吃。”我吃了一口忍不住说道。
郭心儿不说话,等我吃完后,她才说道:“萧关,今天你休息好,是不是要去感谢麻伦叔和黑大叔,要不是他们两个,你现在可不能在这里吃饭。我们要感激他人。”
这话要是别人跟我说,我肯定不会答应的,可是郭心儿说的,我就好好考虑,吃了她煎的两个荷包蛋,我可不敢对她生气。
我点头说道:“我知道了。我还有件事情要请你帮忙?”
“什么事情?”郭心儿蹙眉问道。
“晚上我想请麻老姑出来,我要问问她一些事情。”我说道。我要问一问麻老姑,茅曦道说的话到底对还是不对?
郭心儿想了一会,说道:“好,我答应你。小事一件。”
面条和面汤喝完之后,郭心儿就催促我出门。我有些不太情愿,最后拗不过郭心儿。郭心儿把门关上,大门上挂上了铜锁。
此刻,正是阳光正盛的时候,我们并行走在茶花寨子最大一条路上。
“对了,我差点忘记,昨天所有人都没有找到我,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想了这个,昨天要不是郭心儿的大叫,他们可能找不到我。
郭心儿说道:“是一条黑色土狗给我带路的。”
我听了郭心儿话,心想道,莫非就是那条黑土狗,如果是真的,我改日一定给它整点骨头送给它。
两人边走边说,不知不觉就到了麻伦叔家里。
屋前的篱笆已经被完全解开,两袋水泥和沙子分开,麻伦叔则那一把封刀,将倒地的砖头敲好。远远看到白大叔从溪边挑水过来。
“萧关,你是帮忙修理的吗?”麻伦问道。
我犹豫了一下,连忙点头说:“那个胖子叔,谢谢你,谢谢你不顾一切救我。”
“多大的事情,其实怎么说,烈云叔是我叔,我和你是同辈的,你不应该喊我叔的,应该喊我大哥。”麻伦玩笑地说道。
黑大叔刚好回来,听了这话,哈哈笑道:“胖子,这样挺好。萧关喊我叔,喊你哥,我正好比你大一辈。”
说话的时候,好像昨天的事情,什么都没有发生了。
麻伦笑着骂道:“没个皮脸,尽说瞎话,我年纪不比你小,喊你叔,你当你……是爸……来了。对了,萧关刚才已经跟我说谢谢了。”
爸!茅曦道说过,黑大叔的爸正是萧棋!我心中的弦绑紧。
黑大叔愣了一下,道:“那萧关可真不简单,知错能改,我们赶紧干活。”黑大叔的话有些不自然。
两桶水稳稳地放在地上,两把水泥拆开,和沙子搅拌在一起。麻伦开始干活,将砖头重新砌好。夜行尸只是撞倒半边墙,几人一起努力,半面墙很快就修葺完毕,又把屋子四周修好了。
“胖子,你家太破了点,依我看,干脆搬出去,去凤凰县城搞个房子,这里就过年回来住住。”黑大叔说道。
麻伦说道:“你给钱我,我就去县城里面住,然后给钱我用水用电……”
黑大叔道:“那算了,我还是住在这里吧。”
下午时分,一辆破破烂烂的警车停在了茶花峒外面。车子里面下来了一个警官,年轻有为,走路器宇轩昂,最为重要的,连带笑容见人就笑,寨子里几个老奶奶很亲切地喊着。
“二木,晚上来家吃饭。”
陈二木来的很快,说:“队长让我过来带你们去笔录,把昨晚发生的事情问清楚。”
黑大叔道:“想来也奇怪,你们昨晚是怎么来的,我当时也很纳闷。”
陈二木也愣了一下,说道:“我们接到一个导游报案,说他五个临时队员不见了。一番寻找后,发现他们都意外死亡,最开始我们以为是被毒蛇咬伤,毒虫咬死。后来发现不是,在其中一个脖子里面,发现了脖子上有咬痕。经过法医的诊断,我们判断是人所为……少了太阳伞……还有相机……”
陈二木口才很好,滔滔不绝地说着,大概把问题说清楚。昨天晚上,猎犬出动,到了出事的地点,顺着气味开始寻找,之后追到了茶花峒,刚遇到了悄悄跟过去的郭心儿。郭心儿把情况一说,大队长胡邦认定有人质被绑架了。
整个过程精心动魄,听得我小心脏也是一颤一颤的。
要胡邦和陈二木来得晚一点,我指不定被处于疯癫状态的茅曦道,给开肚子了。
黑大叔黑着脸,一把拉住了陈二木的手,问道:“先别急,我问你,尸体处理了吗?”
黑大叔手掌很用力,陈二木的手有些发痛,说道:“没有……在太平间冻着呢……”
黑大叔说道:“要出事了。那个麻伦,今天是月圆之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