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榜人物散记

　　翻页了，有蔚蔚镇楼，万事大吉。

　　近日杂事太多，无暇更新。身在公门，难免要做许多不喜欢做的事情，不得随心所欲，可叹啊。

　　最近在读山冈庄八写的《德川家康》，前后写了17年。除了情节不够紧凑之外，的确是一本佳作。

　　哪 吒
　　他们最后去了龙冢之地。
　　巨大苍白的骸骨，不再锋利的龙牙，空洞枯寂的眼窝。龙族的辉煌淹没在静静的海底，任由海沙消磨着上万年的历史。

　　“我的祖先们还真了不起啊。”小青龙在龙骨里钻来钻去，“早听说东海保留的龙骨最多，果不其然。”
　　从他的语气里，听不出对祖先的丝毫尊重。哪吒皱起了眉头。
　　“你小小年纪，烦恼还真是多啊。”小青龙对他的一举一动，甚至神情变化，了若指掌。“说实话，我的祖先只是古老，离伟大可远哪。”
　　哪吒听老龙王谈起过龙族历史，强大却互相杀戮，导致衰落。

　　“要是我死了，会变成什么样哪？”小青龙摇摇尾巴，无聊的自言自语，“骨头这么小，很快就被磨没了。到时候，你记得把我埋在你们人间，我可不想死在海里。”

　　小青龙忽然说到了死，哪吒觉得有些怪异。尤其是在这里。

　　“龙族一直有个传说，只要集齐了足够的龙血，就会复活远古的巨龙祖先。”小青龙跳上巨大的龙脊骨，居高临下，对着哪吒说话。
　　“我那些蠢蛋哥哥姐姐对这个传说深信不疑。他们也不想想，即便是复活了祖先，能帮我们做什么？要真是那么厉害，当初也不会死在这里了。”

　　“走吧，小哪吒，我带你去陈塘关。”小青龙似乎感到了无聊，哪吒也不想多留。
　　“你打算杀了你爹吗？”走在前面的小青龙忽然转回头，看似无意的问了一句。

　　要是回到陆地，烦恼的事情可真够多了。
　　他又习惯性的皱起眉头。

　　哪吒在记忆里拼凑着父亲的形象：不苟言笑，严肃公正，丰神俊雅——这是在哪吒闯祸之前，而后就是包庇幼子、虚伪做作、不顾百姓死活——这是哪吒在李府避祸的时候，然后又是忍辱负重、大义灭亲的形象——这是哪吒自杀的时候。
　　父亲的形象如此复杂，哪吒有点恍惚。他努力摒弃这些外在的困扰，专注在自己的记忆里，却什么也搜索不到。父亲很少对他表示亲热，即便看到他也是皱眉。或许自己根本就是个错误，他根本不是父亲想要的那样。
　　哪吒想起了两个哥哥——虽只见过一两面，缺感觉就是父亲的缩影，同样的不苟言笑、严肃认真，至少在父亲面前是这样。哪吒想起了哥哥们曾送给他一个竹马、一把木剑，也许还有微笑，他记不清了，只是一瞬间，记忆竟变的如此模糊。
　　他有好多疑问，为什么他会来到东海龙宫？老龙王对他很是客气，只说需要太乙真人的帮助，却从未透漏他来龙宫的原因。
　　他感觉自己更像一个囚犯，只不过没有锁链。

　　“你知道吗，有时候做父亲的很残忍。就因为他生了你，他就觉得可以任意摆布你的人生。我那个爹啊，不止一次的想要我做人质，换来家族的安全。本来我以为自己还挺有用的，其实，他是不舍得我哥哥姐姐吧。”

　　小青龙的话像一道闪电划破夜空。人质，父亲是要用他来换陈塘关的海上安全。

　　我要杀了他。

　　姜子牙
　　朝堂之上的哄笑，过了好久才停歇。
　　子牙抬头看着纣王，纣王没跟着笑，至少从他的眼睛里看不出笑意。宫殿上唯一的女子也没有笑。
　　她的确美丽。这就是朝歌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的女人。因为她的出现，原本神仙化了的降妖达人姜子牙逐渐被人淡忘，女人，才是流言永恒的主角。

　　在大殿之上如此直视王的眼睛，极有可能被人当作大不敬。但子牙毫不畏惧，他现在是个道人，道人跳出世俗之外，宫廷规矩亦可不遵守。
　　这个女子，并没有回头看过纣王，但她的表情却与纣王如此一致。朝歌传言只顾着夸大她的容颜，对她的智慧却完全忽略掉。流言固有真相，仍需好好观察。
　　“爱妃，这个道士说他有定国安邦之策，你怎么说？”纣王的声音不够浑厚，却人人都听得见。
　　“在我看来，今日朝堂之上，幻术和国策都只是个游戏，博大家一笑。单从令人发笑这个角度看，我想还是这个姜子牙赢了。”
　　天真的言语背后，隐藏着极深的洞察力。子牙感叹自己不如这个小女子，在纣王眼力，一切只是游戏。

　　现代版哪吒钓鱼
　　

　　众人再次哄笑，直夸娘娘有眼光。申公豹也在微笑，他看子牙的笑话太多了，这都不算啥。
　　“既然你有安邦之策，不如我们来谈谈。”纣王看似不经意的说出这么一句，宫殿上忽然安静了下来，“治国以道、还是以力，或者仅凭天命，什么都不做？”
　　“贫道以为，治国无常法，当随机而变，就像流水，遇高则避，逢低则下。凡让百姓安居乐业者，让天下太平者，皆可称为贤王。”
　　“哦，那我朝盘庚王可否称为贤王？”
　　“盘庚王率领商朝子民迁都，为避灾害，也避人祸，通达机变，举世无双。”
　　“可是盘庚王对贵族就很残酷，反对迁都的，一律以重罪处死，甚至斩草除根，连他们的后代都不留下，这还称得上贤王？”
　　“巨海洪流，荡涤泥沙。此不得已而为之。”
　　“那我杀了南、北、东境的守护，囚禁西方姬昌，也是对的喽？”

　　“古代圣王以战为凶，不得已而用之。”姜子牙朗声说道，“兵乱祸起，知存而不知亡，知乐而不知殃，危矣！”
　　此言一出，大殿之上一片肃静。姜子牙不是来斗法的，是来送死的。

　　比 干
　　他静静的看着朝堂之上发生的一切。过往的岁月纷至沓来，故去的面孔逐渐清晰，打破了他内心的平静。
　　以死谏君，血溅朝堂，这种激烈的抗争，不断的上演着，近年来随着商容丞相的加入，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将个人安危置之度外，以死抗争这种事情，看似忠诚，其实只是自私而已。”闻仲曾经说过，“如果王有心改过，绝不会让忠诚的大臣死在眼前，如果冥顽不灵，逆天行事，大臣的死也无非是增加了王的罪过而已。这种死法，为自己博得了名声，却于事无补，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当然，用死来掩盖无能，倒是一个好办法。”
　　比干无数次想起闻仲的这段话，要是能提前告诉姜子牙就好了。

　　以目前的情势来看，姜子牙此行的目的过于明显。虽然他巧妙地利用了道人的身份，避开了俗世礼节的羁绊，得以直言政局，但也正是因为他道士的身份，使得他的言政之举，不伦不类，百官嘲笑的根源，也在此。大商朝的贵族们，把持着朝政，即便是闻仲，也不轻易显示自己道家的身份。
　　相比之下，申公豹聪明多了，他只是用幻术博大家一笑，做道士该做的事情。

　　要做惊世骇俗之举，还要有死无葬身之地的打算。不知道姜子牙给自己找好了墓地没有，城南那地方不错，有几处风水还可以，下辈子希望他做个平凡的人。

　　纣王看了看姜子牙，又看了看申公豹，缓缓问道：我有一事一直不明，听说你们道士有的修为极高，有通天彻底之能。多年以前，有个叫云中子的道士，在大殿上装了一把桃木剑，据说是用群妖之血封印，可避天下妖邪。现在看来，对你们道士没什么用。若你们当中有人想取我性命，我当如何自处？

　　朝堂上一片沉寂。众人无言，只等着申公豹和姜子牙的回话。比干暗想：这是个陷阱问话，两难解答。若回答为王驱策，万死不辞，则意味着背叛道家，试问一个连师门都不顾的人怎会对别人忠诚？若回答道者为上，师门为大，那你出入宫廷，又失去了意义，你是来当刺客的吗？
　　比干想起了纣王即位之初，要御驾亲征，讨伐淮夷，在朝堂上引发的那场争论。群臣有的说淮夷实力太弱，根本不值得征讨，纣王则问：若连如此弱小的淮夷都征服不了，那大商岂不是更弱小？有的说远征耗费巨大，国力亏空，恐导致内患丛生，纣王言道：内患从来就有，若远征让他们从暗处走向明处，早早处理倒是好事；有的说天意未决，吉凶未卜，不可随意出征，纣王曰：是天给了你提示，说他还没有想好吗？你是越过我直接和天沟通的嘛？
　　纣王善辩，众臣不敢再言。那时的纣王英气勃发，锋芒必露。现在的他，经常把自己隐藏在暗影里，让人无法揣测。
　　良久，申公豹开口答道：道家与王命并不相违，二者皆存于天。王乃天之所幸，道则遵天敬天。若有修道者误入歧途，对王欲行不轨，则维护王命，铲除邪魔歪道，就是道家不可推辞的责任。
　　比干听完，心下想到：这个申公豹不简单，他口口声声王、道并立，其实是把道家置于王命之下。姜子牙，你要如何回答？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所谓道者，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王虽为人间至尊，也须顺天行事，不可恣意妄为，引天怒人怨。”姜子牙表情坚定，视死如归。这副样子，比干看来十分眼熟，作死的人都是一个节奏。
　　纣王高高在上，岿然不动，表情跟石雕一样，看不出明显的愤怒。群臣一时不知该作何表示，偌大的王庭，半分声息也无。
　　“贫道再给大家玩个戏法如何？”申公豹打破了沉默，“贫道修得一种小术，大变活人，障眼法而已。”
　　他嘴唇动了动，比干看见一个妇人走上庭来，六七十岁的年纪，朝歌城的衣着打扮，颜色却有点鲜艳，与她的年龄不符。浑浑噩噩，东张西望，似乎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
　　比干瞅了姜子牙一眼，只见老道面色苍白，与他的胡子白发浑然一体。比干恍然大悟：
　　姜子牙的前妻来了！姜子牙呀，姜子牙，你已经不是死不死的问题了，你是死在谁手里的问题了。

　　写了大半年了,还不到20万字.可怜啊

　　哪 吒
　　阳光有些刺眼，他还有点不适应。蔚蓝色的海水在身后翻滚，黑暗静谧的海底世界仿佛是个梦。
　　海风吹来，腥咸依旧。小青龙歪着头看了看哪吒，“要分别了，我还有点舍不得你。没办法，生活总要继续。陈塘关就在眼前，你应该认得路吧。”语调轻快，听不出任何的伤感。
　　哪吒想起这一路上小青龙的陪伴，心里有点舍不得。他从小到大，几乎没有朋友，小白不知藏身何处，再会之日渺茫；这条小龙虽然嘴巴毒，旅途却也不显寂寞。海阔天空，自己终究还是一个人。
　　“我走了，小哪吒。你没有临别赠言嘛？祝我多子多福、越长越长之类的？”小青龙姿势优美的跳进海里，只把头露出来，“再不说我可走了，我在龙宫还有好多事哪。”
　　哪吒不知说什么好，呆呆的在沙滩上站着。
　　“唉，嘴巴还是那么不好用。那我送你几句：此一去路途艰险，人心叵测，除了自己，别相信任何人，哪怕他是你亲爹。我走了。”
　　小青龙说走就走。哪吒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一会儿又冒出头来，说舍不得他，又回来了。他等了一会儿，终究没有再见到小青龙再回来。
　　看来他真的走了。哪吒叹了口气，慢慢的朝陈塘关走去。脚印留在沙滩上，一路蜿蜒，很快就被海水抹平。

　　这已不是他熟悉的陈塘关。破败的街道上，再无往日的欢声笑语。面色蜡黄的人们，目无表情的看着他的走过，饥饿席卷了一切。他在一条小巷的拐角处，看到几个孩童为了一只皮包骨的死鸟在打斗。
　　困守孤城，父亲把一切可用物资全部集中起来。他看到官府设立的粥棚前，捧着破碗的人们舔着残存的几颗米粒。有几个妇孺，手里点着香，不断地磕头乞求哪吒三公子的保佑，尽管庙已经烧了，已经成神的哪吒，还是让人感到敬畏。
　　哪吒眼里噙满泪水。陈塘关变成这个样子，李靖做什么去了？他怀念那个熙熙攘攘的陈塘关，怀念鱼腥味满身的陈塘人，他们被海风吹红的脸，甚至怀念堵在李府门前要求惩罚惹祸精的激昂人群。
　　哪吒本来以为自己恨陈塘关，现在却发现他深爱着这个地方，无论陈塘人怎么对他，他都无法忘记这里。
　　这里是他永远的家。

　　到济南去了一趟，跟同学喝酒，怎么回的宾馆都不知道。现在胃疼，从早晨到现在，水米未进，这些知道什么是“no zuo no die”了。

　　妲 己
　　她饶有兴趣的看着走上殿来的朝歌老妇。无论涂了多少层粉，那一脸的皱纹还是出卖了老妇的年龄。活到这个岁数，女人能欺骗的只有自己吧。
　　“这只是个小把戏，拘魂术只是让被拘之人仿佛在做梦，对本人没有伤害。师兄，这位您认识吧？”
　　在妲己看来，申公豹此举有些过分了。这里毕竟是朝堂，讨论军国大事的地方，申公豹没深没浅，太过轻浮。纣王怎会喜欢看普通夫妻掐架？
　　然而她等了半天，也没见纣王出声制止。她不安的在座上挪了挪身子，既然如此，就等着看下去吧。

　　（上文写的有一个漏洞。妲己不可能知道走上殿来的是姜子牙的妻子，更不知道他们夫妻感情如何。这里重新修改。）
　　妲 己
　　她饶有兴趣的看着慢慢走近的老妇，大张着嘴，干瞪着眼，那表情想逃走，却跑不掉，仿佛被捆住了往前拽，只能一步步走上前来。
　　老妇年龄不少，脂粉涂了一脸，却遮挡不住皱纹。到了这个岁数，能骗的只是自己吧。妲己想起自己也将年老，不禁有点不安的耸了耸脊背。人生会有多长？她忽然想起来盲妇空洞的眼窝，年华老去，在黑暗里等待死亡，这种日子可会让人还想活下去？
　　她不知道申公豹到底要做什么。申公豹的法术明显技高一筹，姜子牙却谈国事，把原本期待中的斗法变得不伦不类。迄今为止，纣王对姜子牙的兴趣要远远大于申公豹。
　　如果纣王厌倦了，会如何处理这两个人？要是把他们都杀了，他们会乖乖等死还是会用法术逃掉？这个倒很有意思。
　　“子牙师兄，这位老妇您想必认识？”申公豹笑眯眯的看着姜子牙。
　　“拙荆马氏只是朝歌一普通老妪，你对她施此法术，是何居心？为了在王面前炫耀，不惜违背我道家规矩，滥用法术，此等行径，令人不齿。”姜子牙冷冷的回应，他转头看着那个马氏，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哪里，哪里。我只是听说师兄跟老嫂感情失和，想借此机会劝二位重归于好。我总是一片好意，师兄对我成见太深。”
　　在妲己看来，申公豹此举没深没浅，有些轻浮。这里毕竟是朝堂，纣王怎会喜欢看普通夫妻掐架？然而她等了半天，也没见纣王出声制止。她不安的在座上挪了挪身子，既然如此，就等着看下去吧。

　　“姜子牙？！自从跟了你，就没遇见过好事。做个梦，还梦见你这么个晦气鬼。”老妇一眼看见姜子牙，顿时咬牙切齿，脸部表情太过丰富，粉扑扑直掉。
　　“住口！你可知身在何处？不可胡言乱语。”姜子牙瞪了马氏一眼，转过头去不在看她。
　　“我哪知道这是什么地儿，横竖是在做梦，难不成我还能遇到天子？”马氏见姜子牙不搭理她，也有些生气，努嘴站住不动。
　　“老嫂安好？”申公豹欠了欠身，算是对马氏打了个招呼。
　　“你这秃头咋也在这？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收破烂的，从我手里弄走了姜子牙那些破布。为这事，我们俩还打了一场。你可太不地道了。”马氏气呼呼的对申公豹说。
　　“老嫂，我只是听说你跟师兄感情不和，来给你们劝解劝解的。”申公豹不急不恼的岔开话题。
　　“我们俩的事，关你屁事！俗话说：不秃不毒，不毒不秃。瞅你就不是个好人。姜子牙，没别的毛病，就是俩字：无用。可他不像你呀，花花肠子拐弯多。这要不是在做梦，我都想扇你俩大嘴巴！看着你就来气。”
　　“哈哈哈，有趣，有趣。”纣王忽然大笑起来。群臣也跟着笑，妲己也笑了。
　　马氏莫名其妙的东张西望，“这到底是哪儿啊？你们笑啥？这梦做得太费劲了。都怪姜子牙。”她的身影逐渐模糊，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以笑果而言，这次申公豹扳回一局。

　　姬 旦
　　已经好几天没人给他们扔吃的了。饥饿倒是能够对付，蜷缩着身子睡觉就是个办法。最难忍受的是口渴。好多人的嘴角已经干裂，姬旦摸摸自己的嘴角，也起了一层皮。有些不能忍耐的人，已经开始喝尿，然而滴水未尽，尿也很少。
　　他不知道自己已被关了多久。地牢呈长方形，长不过五十步，宽也仅十步左右，有三四五人之高。除了戏班这几个，还关了三四十人，多是当地的耕作自由民，有西岐人，也有外地人，还有几个贩卖货物的商人。
　　姬旦曾悄悄凑到班主跟前，班主消瘦的脸更见狭长，双眼微闭，并没理他。其他的戏班成员跟他一样无奈。他把土牢的周围摸了无数次，也骂了无数次。虽为土牢，其土却坚硬如石，泥土根本不见松动。
　　除了等待，无事可做。
　　难不成要死在这里？想到这里，他就有些迷糊。大好年华，尚未建功立业，要是上战场杀敌战死了，那还好说，可是活活饿死或者渴死，这种死法他可没想过。

　　在这里，跟各位说声道歉。这个周每天都加班，最晚的一天忙到凌晨5：30。加班的地方又不能上网，也不让随便进出。枯对白墙，愁肠百结。人生混到此种境地，除了佩服自己内心强大，还有何话可说。看天上月渐进圆满，方想起中秋将至。“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说这句祝福语还是可以提前的。
　　人生之事，可言者甚多，只是没有碰到知己。日思夜想，还是将满腔话语化在这封神榜里，聊供诸君一笑。文笔欠佳，结构松散，仗的各位宽容，才得坚持至今。
　　啥都不说了，都是一把泪化作相思酒啊。干了！

　　饥饿的人，浑身无力，却越来越像野兽。姬旦逐渐感觉到了这种变化，地牢里的人开始划分帮派，据他的观察，最强壮的自耕农手下的人最多。
　　他琢磨着自己应该加入哪一派，想起来可笑，他从没想过会沦落到这种地步。以前他骑马经过大片的田野，多次看到奴隶主挥舞皮鞭，驱赶体格精壮、目光呆滞的奴隶们耕作。世间秩序，看似稳固，却原来脆弱的很。

　　他正胡思乱想，厨房小弟悄悄挤到他跟前，愁眉苦脸的说，“怎么办？我刚才听他们商议要吃了那个商人。”
　　姬旦打了个冷战，吃人？他只听说过狄族的祖先曾以吃人为乐，那已经是好久以前的了，在夏朝的陶文中约略有过记载。没想到竟然会发生在眼皮底下，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记载下来，他苦笑，逢灾荒之年，大概这样的事经常发生。原来饥饿就能改变了一切。
　　“班主怎么说？”
　　厨房小弟摇了摇乱蓬蓬的头，语带苦涩：“他什么也没说，就是闭眼摇头。”
　　跟我看到的一样，姬旦想，整天一动不动的班主，跟乌龟一样，倒是节省体力。
　　“小的时候，我曾打死过一只怪鸟，翅膀很长，我用火烤着吃，那鸟肉好吃极了。”厨房小弟好像陷入了幻觉，边说边用手比划。
　　姬旦拍拍厨房小弟的肩膀，看着他蓬乱的头发，“要是能出去，我一定再打一只这样的鸟给你吃。”

　　战 奴
　　乌鸦不仅带来了黑色，还带来了沉寂和死亡。
　　曾跟青铜打斗，眼睛受伤的那位贵族，本来身体正在好转，却突然病情加重，没几日便死于高热。青铜心里清楚，这个贵族只是失去了一只眼睛，不会丧命，除非有人要他死。
　　接下来的几天，不断的有人死于非命。最近的一位是那天站在姜文焕身边的年轻人。他死的很平静，只是年轻的脸上没有血色，白得像雪。
　　死亡没什么可称赞的。多年来，青铜一直小心翼翼的躲避着死亡，却不得不制造更多的死亡。
　　乌鸦，到底要做什么？恐惧一旦扩散，动乱就不远矣。

　　月亮悄隐在云中。树影像张牙舞爪的怪兽，冷眼旁观世间的一切。青铜抬头看了看天空，幽邃深暗。
　　“扑楞楞”，一只鸟自树端飞起，投入深黑。没发出“哇、哇”怪叫，还好不是乌鸦。最近提起乌鸦，他都有些头疼。
　　军中莫名其妙的死了很多人，惹得谣言四起。有人说这是朝歌施的邪法，有人则说敌人混进了军中，不一而足。青铜思索，若是东伯侯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做？他会召集贵族，令他们彻查军中传谣之人，若是敌方奸细，则当众审问，然后处死。然后他会派出心腹之人，在军中巡查，若还有谣言，就仔细审视战事是否有疏漏，若不利则果断撤兵。谣言是军心动荡，而军心动荡则关系着战局。
　　可惜姜文焕对谣言置若罔闻，他照旧开着军事会议，照旧与军中不同人谈话，对谣言只字不提。无人说真话，是很危险的境地。年轻的少帅，自从叔叔到来之后，陷入了一种迷茫。刚刚建立起来的自信，被熟悉内情的人一眼看穿，就崩塌了。带兵之人，当勇往直前，无惧别人的非议和眼光，哪怕贩夫走卒，只要具备了这个气质，都可带兵，军人只需要胜利来证明自己，其它都可无视。现在看来，姜文焕被教养的太好了，毋宁说是被宠溺的过头了。
　　比较头疼的还是那只乌鸦带来的麻烦。

　　青铜对这位乌鸦之首——姜垣楚大人所知不多。他甚至都不知道东伯侯还有这样一位弟弟。仅凭几次见面和廖廖数语，青铜只可断定，此人行事不依常规，愿走偏锋。没有东伯侯的羁縻和约束，恐怕带来很大的危险。
　　东伯侯对东境所施行之策是恩威并施，对各部落之间的争斗，尽量用东境的规则去解决，尽量做到“公正”，此外，建立一支力量比各部落都强大的军队，这才是基础，当然如果这些部落联合起来，这支军队也无法抵挡。平衡各族的势力，必要的时候让他们争斗，也是办法。乌鸦兵具体是做什么的，青铜并不太清楚。但从他们神秘的做事风格来看，乌鸦们在各部落之间穿行，不仅仅是为了获取情报或者暗杀。
　　白昼，太阳耀眼刺目，人们不能仰望；黑夜阴森恐怖，人们同样惧怕。只有把这两种力量掌握在手，才能得安定。平衡一旦被打破，所带来的灾祸难以预料。
　　青铜持剑在手，站在树影里，与暗融为一体。
　　刚才所惊之鸟既非乌鸦，也非枭隼。惯于夜间飞行之鸟，多潜行无声，飘忽不定，轻易不会被人惊起。定是有人藏身在树上。
　　该来的总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