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又过去了一阵子。在某个午间吃饭的时间，我又和张宇、薛师傅三人抱团去馆子。隔壁桌的几个人比较面熟，薛师傅小声说，他们是我们同一个写字楼里的。经常公用那两三电梯上下楼，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在不同楼层，分属不同的企业。他们午饭时间在八卦一些楼里的事。开始我们三人还若无其事夹着菜，说两句话，听着听着，三人很少说话了，都默默听着。后来隔壁桌的人吃完了，结账，鱼贯而出。我们这才讨论起来。
隔壁那桌的职员们之前说的话题比较八卦，大意就是在这栋写字楼里的人，大部分好像气运都比较背。一些公司自打搬来这楼里，不论于公于私，反正就没有过什么好事。整个楼给人的感觉压抑，阴暗，即使打开所有灯，仍然有种难言的氛围。也说不上究竟是楼的格局不好，还是采光有限，还是说太过于陈旧。反正那些加班到深夜还没走的人，特别是每个楼层只剩下一两个人的时候，多多少少都有很多怪的传闻出来。物业的人也八卦过，其他楼层的公司职员也八卦过。最夸张的，有人在洗手间抬头的时候，在镜子里看到身后站一全身黑色的男子。再一看就没有了。清洁大姐和保安都曾经反应过，在下班时间以后，人去楼空的时候，他们都再不同时间段隐约听到过有人唱歌，模模糊糊又听不真切。
张宇当时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说，但凡有闹鬼传闻，永远都是什么看见人在身后啦，听到歌声啦……人们互相谣传着说来说去，就那么些套路，你们觉得俗不俗啊？说如果不是他亲眼见，亲耳听见，他才不会管这种说法。这一年半他在公司里，这些说法，关于其他版本的也听到不少了，反正是没经历过。薛师傅也不多说，呵呵笑笑，继续吃菜。没过多久，等没过几天，我们三人又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张宇这厮就有点心虚的样子了。
他说，真TM晦气，有时就是说什么来什么。原来他上午在卫生间蹲马桶的时候，真的听到了男声哼歌的声音，哼的调好像是粤语版的老歌，好像是《朋友》。他说因为有什么朋友一生一世之类的词，朋友们在KTV经常唱的。他当时觉得是谁在隔壁间的或者没事哼两声，说不定是哪个孙子躲在哪个角落里玩手机也不一定。他完全没在意，哼个曲本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等他提了裤子出去洗手的时候，回头瞥一眼，发现每个隔间的门都半掩着，有一些敞着，就是说——没人锁门，整个洗手间其实没有人的。张宇当时觉得背后恶寒，洗手的时候越琢磨越不对劲，那时候哼歌的声音也没有了。张宇说，应该就是他冲了马桶推门出去的时候，同时就没人哼歌了。他干脆转头从第一个到最后一个隔间都看了一眼，都是空的。然后张宇心里有点慌，暗骂一声赶紧逃离洗手间。
薛师傅直接给张宇竖起一个大拇哥，说，哥们儿你够可以的，还能回头再去看一遍。也不怕你自己在哪个格子里真看到点儿什么？……后来薛师傅问我们，想不想听点儿新鲜的。我和张宇都点头。薛师傅说，他从管楼的物业一小姑娘那里听说的，说这楼原来还比较新的时候，被人承包了地上三层和地下一层，做过私人医院。还专做妇科什么无痛人流的医院，这意味着——正常分娩的没几个，大批量来偷偷摸摸搞流产的不少。张宇当时一听就骂了，我擦，那不就等于是个三流的野鸡医院呗？估计背了不少杀业吧，那能清静吗，奶奶的。薛师傅说，据说这医院后来因为几起事故，被人告了还是追诉了，反正最后吊销执照什么的。就撤了。当时东西往外面搬的时候，物业的人在地下一层他们的几个储备间里还有发现标本还是药水浸泡的什么玩意儿，勒令他们也要一起搬走的。薛师傅说的标本，让张宇当时啃的鸡爪直接扔到了桌子上，这么些年我还记得这一幕。
张宇后来给我们讲，他听到的版本，楼下公司的人说的，说地下一层和地上一层被承包了，做过KTV的（后来也搬了）。好像不是医院。薛师傅说，这事儿他知道，是医院搬迁走以后，新来的人租下地盘，做了KTV夜总会什么的。但新的这家也不是省油的灯，据说后面也出事了。具体出了什么事，估计还得再打听。那天我们聊了半天，看午休时间差不多结束了。回去继续上班。
当天下午是两场漫长的会议，几个部门都参与了，人比较多。我们偶尔低头按按手机，在沉默中继续中午的话题，手机上短信八卦几句。不知不觉，等到下班的时间，会议还没有结束。我发现手机没电了。可是漫长的会议拖延了一个多小时。私下薛师傅说，老大和有个不服管的老三叫板一些事，会议上估计是想动员大家做点事。涉及一些权力之争的公司是非，我没有兴趣听，更没兴趣参与。最后，等领导们漫长的发言终于结束，大家用比以往更快的动作收拾东西撤退。我下楼的时候愣住了。因为我居然看到了小展，他默默站在出入口不远的一处角落。
我挺惊讶，问他怎么来了。小展说，他本来计划约我吃饭，没想到我两个小时手机都关机状态，住所电话又无人接听，而且下班时间都已经过去了。他左思右想都不太放心，就来这写字楼门口等我，如果我还没下班，就可以接到我。我笑笑，说，乱紧张什么，手机没电了而已啊，不过赶上了开会，耽误了下班时间。小展说，自打听我说过这楼里的传闻，他倒也想参观一下。我说，那要不我带你楼里走一圈？他说不用，他希望我就在写字楼一层的大门外等他就好。他就简单看看而已。我当时也不知道怎样最好，但既然小展希望这样，我陪他转也看不出什么名堂。于是就在一楼大门外等他。不管他看到什么，或者感受如何，我虽然好奇，但是心里有个声音在抗议——我什么都不想知道，别给我说。
隔壁那桌的职员们之前说的话题比较八卦，大意就是在这栋写字楼里的人，大部分好像气运都比较背。一些公司自打搬来这楼里，不论于公于私，反正就没有过什么好事。整个楼给人的感觉压抑，阴暗，即使打开所有灯，仍然有种难言的氛围。也说不上究竟是楼的格局不好，还是采光有限，还是说太过于陈旧。反正那些加班到深夜还没走的人，特别是每个楼层只剩下一两个人的时候，多多少少都有很多怪的传闻出来。物业的人也八卦过，其他楼层的公司职员也八卦过。最夸张的，有人在洗手间抬头的时候，在镜子里看到身后站一全身黑色的男子。再一看就没有了。清洁大姐和保安都曾经反应过，在下班时间以后，人去楼空的时候，他们都再不同时间段隐约听到过有人唱歌，模模糊糊又听不真切。
张宇当时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说，但凡有闹鬼传闻，永远都是什么看见人在身后啦，听到歌声啦……人们互相谣传着说来说去，就那么些套路，你们觉得俗不俗啊？说如果不是他亲眼见，亲耳听见，他才不会管这种说法。这一年半他在公司里，这些说法，关于其他版本的也听到不少了，反正是没经历过。薛师傅也不多说，呵呵笑笑，继续吃菜。没过多久，等没过几天，我们三人又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张宇这厮就有点心虚的样子了。
他说，真TM晦气，有时就是说什么来什么。原来他上午在卫生间蹲马桶的时候，真的听到了男声哼歌的声音，哼的调好像是粤语版的老歌，好像是《朋友》。他说因为有什么朋友一生一世之类的词，朋友们在KTV经常唱的。他当时觉得是谁在隔壁间的或者没事哼两声，说不定是哪个孙子躲在哪个角落里玩手机也不一定。他完全没在意，哼个曲本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等他提了裤子出去洗手的时候，回头瞥一眼，发现每个隔间的门都半掩着，有一些敞着，就是说——没人锁门，整个洗手间其实没有人的。张宇当时觉得背后恶寒，洗手的时候越琢磨越不对劲，那时候哼歌的声音也没有了。张宇说，应该就是他冲了马桶推门出去的时候，同时就没人哼歌了。他干脆转头从第一个到最后一个隔间都看了一眼，都是空的。然后张宇心里有点慌，暗骂一声赶紧逃离洗手间。
薛师傅直接给张宇竖起一个大拇哥，说，哥们儿你够可以的，还能回头再去看一遍。也不怕你自己在哪个格子里真看到点儿什么？……后来薛师傅问我们，想不想听点儿新鲜的。我和张宇都点头。薛师傅说，他从管楼的物业一小姑娘那里听说的，说这楼原来还比较新的时候，被人承包了地上三层和地下一层，做过私人医院。还专做妇科什么无痛人流的医院，这意味着——正常分娩的没几个，大批量来偷偷摸摸搞流产的不少。张宇当时一听就骂了，我擦，那不就等于是个三流的野鸡医院呗？估计背了不少杀业吧，那能清静吗，奶奶的。薛师傅说，据说这医院后来因为几起事故，被人告了还是追诉了，反正最后吊销执照什么的。就撤了。当时东西往外面搬的时候，物业的人在地下一层他们的几个储备间里还有发现标本还是药水浸泡的什么玩意儿，勒令他们也要一起搬走的。薛师傅说的标本，让张宇当时啃的鸡爪直接扔到了桌子上，这么些年我还记得这一幕。
张宇后来给我们讲，他听到的版本，楼下公司的人说的，说地下一层和地上一层被承包了，做过KTV的（后来也搬了）。好像不是医院。薛师傅说，这事儿他知道，是医院搬迁走以后，新来的人租下地盘，做了KTV夜总会什么的。但新的这家也不是省油的灯，据说后面也出事了。具体出了什么事，估计还得再打听。那天我们聊了半天，看午休时间差不多结束了。回去继续上班。
当天下午是两场漫长的会议，几个部门都参与了，人比较多。我们偶尔低头按按手机，在沉默中继续中午的话题，手机上短信八卦几句。不知不觉，等到下班的时间，会议还没有结束。我发现手机没电了。可是漫长的会议拖延了一个多小时。私下薛师傅说，老大和有个不服管的老三叫板一些事，会议上估计是想动员大家做点事。涉及一些权力之争的公司是非，我没有兴趣听，更没兴趣参与。最后，等领导们漫长的发言终于结束，大家用比以往更快的动作收拾东西撤退。我下楼的时候愣住了。因为我居然看到了小展，他默默站在出入口不远的一处角落。
我挺惊讶，问他怎么来了。小展说，他本来计划约我吃饭，没想到我两个小时手机都关机状态，住所电话又无人接听，而且下班时间都已经过去了。他左思右想都不太放心，就来这写字楼门口等我，如果我还没下班，就可以接到我。我笑笑，说，乱紧张什么，手机没电了而已啊，不过赶上了开会，耽误了下班时间。小展说，自打听我说过这楼里的传闻，他倒也想参观一下。我说，那要不我带你楼里走一圈？他说不用，他希望我就在写字楼一层的大门外等他就好。他就简单看看而已。我当时也不知道怎样最好，但既然小展希望这样，我陪他转也看不出什么名堂。于是就在一楼大门外等他。不管他看到什么，或者感受如何，我虽然好奇，但是心里有个声音在抗议——我什么都不想知道，别给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