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舱里,Y一听姚汉开始解释这里面的种种,钦佩之情一下子无以言表,当下就屏气凝神听得入神。她也不顾机舱里前面一位乘客的频频回头和看两人的怪异神情。姚汉问Y,五毒是什么总知道吧?Y挺努力想了半天,毒品?毒蛇?毒虫?毒药?毒气?姚汉又深呼吸一下,克制住自己要吐血的感觉。
他说,五毒,就是蛇、蜈蚣、蝎子、蜘蛛及蟾蜍(或壁虎)这五种动物。不论是中国的苗蛊还是马来、泰国的降头,实际都与生物毒学紧密相连,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此类事物都与施咒人的心性、念力及门派路数有关。当毒技有了心念力、(嗔恨)怨恨庞大磁场的加持,所发挥的副作用是极其庞大的。实际上,涉毒的相关知识与解数,应该可以成立一派毒学。但因为涉及性命,推广开来大范围学习及实践的后期副作用强大,每个人心性、品格又不能有保证,所以非常危险。这也是部分门派及民间组织私下单传或小范围授学的原因。但随着年代久远,越来越多的真识已经泯灭了。
Y又问,那这五种毒物和你刚才提到过的“五毒降”,应该是有所关联?姚汉哈哈笑了说,可以啊,你现在慢慢开始“通”了。他继续说,这五毒降其实又分为“生降”与“死降”之别。“生降”是将毒物放入翁中,经过若干天的规律性培训、饲养,最后授之以受降者的生辰八字及咒术,最后偷放入受降者家宅小范围内。这样五毒生物会在不经意的情况下将受降者咬死。
姚汉试探Y说,那以此类推,你猜猜“死降”是怎么操作的?Y一下自信了很多,说,如果“生降”既然是活物,那“死降”想必就是将死了的五毒生物进行什么步骤的操作吧?姚汉点头,说你猜对了。基本会把五毒的死躯磨粉后再施以仪轨咒术,放到受降者的羹汤食品里。一般发作的时间会随着降头师的咒语而定,通常不会当场立刻发作。这部分就不是生物毒学的范畴了,而会涉及到灵异及咒术的领域。
Y 感到不可思议,不知不觉间倒抽一口冷气。她缩了肩膀问姚汉,那被害人岂不是会隔了好几个月才发现自己中了降头?姚汉笑笑说,几个月?你也太小看他们了。高等级的邪师手里,甚至等个三五年后再发作也是有可能的。到那个时候,受降者体内一般都会蜉出许多奇奇怪怪的小虫,最后肠穿肚烂而亡。Y默默放下水杯,打了个冷颤。姚汉又笑了,你这种人天生敏感,秉性良善,很容易入境,倒也特别。既好,也不好。好的是你灵通力强,即学即能感同身受,一点能通。不好的是你这样的人容易感动,动辄多愁善感,徒增烦恼。到关键时刻该下手时,你这种人往往犹豫纠结,最后会误事。
听到这里的时候Y一抬头,发现有一位空姐站在附近拿着水壶已经呆滞了半晌。这空姐也不像其他空乘服务人员,金发碧眼或者褐发褐眼。她看起来应该是亚裔空乘员。看她这一副表情,毫无疑问是听懂了自己和姚汉的对话。头等舱里客人不多,都稀稀落落坐在不同的位置。她回过神,只是礼貌客套地用英文询问两位是否加水。当Y礼节性回应微微点头后,空姐很快加了水。顺带着颇有一点偷偷上下打量姚汉这个怪老头的意思,眼神也很快一敛。收了水壶,她马上像逃离鬼地方一样匆忙离开舱位。
Y小声给姚汉说,你看,咱们聊的这话题肯定是惊到别人了。姚汉不以为然说,鬼神虫兽之说何足恐吓?如果心有正信良念,问心无愧,自然是鬼神不侵,虫蚁绕道。做邪法的人最后也必然反噬自身。因为这样的人自身便带大磁场。所以啊,鬼神倒不足以为惧,最可怕的是人。无信仰和正心的人可以做万恶,尤其那些丧了良知的人。
姚汉这会儿应该算心情还不错,所以如此滔滔不绝。Y也看得出来,就继续问他,那么下降头的人应该都是恨一个人入骨,要至对方于死地,却又不愿被现代刑法抓到破绽承担法律责任,所以才会出此下策吧?姚汉说,这也未必。自古以来,咒术、苗蛊和降头的领域里也总是有一些为爱情死去活来的痴男怨女。不过如果有运用到针、膏脂、油等物件的,基本许多与“情降”有关。
他喝点水,继续讲。Y你不会不知道吧?现在也有一些女明星或者名利场的交际花,会私下高价找邪师弄来“情降”油膏,然后找机会偷抹在交往的富商大佬的嘴唇上,下情降。以期自己将来转正入室或结婚生子步入正轨。入降者中降以后,会以为自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或是坠入爱河的感受。实际上是被做了手脚,迷惑其中不能自已。但这些都有一个期限,一旦过了时间,当事人自己就会幡然悔悟。有些自己深知邪法的人,会不断下降,以保爱侣的一世忠心。但现代还熟知这些密法的人,已经不多了。而那些膏脂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有些甚至涉及尸油和汇聚的阴怨之气,因为炼制者只为了聚阴并增大咒术效力。总归说来,不属正路。
Y听了之后感叹不已。她沉思了片刻对姚汉说,人,总归是高级灵性的生物。男女之间若不能心灵相通,境与情共鸣,心理与生理双重的自然吸引,却只能靠咒术和邪法年年岁岁去维持,这种局面又何其悲哀?强求,或许本身就违背了自然,所以才会“自然是道”。所以,顺应“自然”才顺应“法”。姚汉听了哈哈笑着就拍起手,竖起大拇指说,呦,Y大小姐,看来你最近真是长进不少啊?原来你眼中我这“江湖骗子”的磁场还算给了你一点良性影响呢?Y也没想到居然能博得这位难伺候的姚大爷一阵夸赞,自己倒不好意思了。她也是呵呵一笑。
到了吉隆坡,下飞机不久就见到了马来西亚女生。她和司机焦灼得站在一起,见到了Y,一动容眼泪又快掉下来。看到旁边的姚汉,她知道肯定就是Y幕后的高师了。她倒是很敬重的态度,在问好之后鞠躬了一下。姚汉微微点头,两人算是认识了。
不过马来西亚女生的本能反应和最初Y刚见到姚汉的时候神似,不过她虽然微微震惊却克制得很好。姚汉依旧一副狂傲不羁的神情,沉默站在一侧。在这一台黑色宾利车和白手套司机旁边,他那一双白底布鞋和青灰色的麻布衣褂倒也显出几分清逸。Y显然很明白马来西亚女生的心理感受,也深知姚汉不合群的怪异品味,她有点想笑。不过一想到目前的情况又笑不出来。
司机帮忙把行李放在后备箱里。包括司机一行四人坐在车里,一路飞驰驶向马来西亚女生家。她有点激动,说本来是想安排家附近酒店住下的,但是想想不用那么见外。所以还是给他们整理出了两间客房。如果Y和这位师傅不介意的话,就住在家里楼上的客房里。Y说没事,客随主便。马来西亚女生开始讲述自己家里遭遇的情况,Y在一旁仔细听着。然后略有期待地看向姚汉。姚汉颇不耐烦地说,什么鸟语,你给老子说明一下。Y一拍脑门,才想起自己路上一直在和马来女生用英文沟通。于是赶紧给姚汉翻译解说了一番。
原来马来西亚女生的舅妈,前些天好端端的,身体就突然不行了。去医院检查,用各类高科技仪器检测,仍然一无所获。人已经有点奄奄一息。有懂一点的老人建议说翻开眼皮看看,结果大家发现了眼睛中有红线。初步估计,大致是被人下了降头。在舅妈发病之前,马来西亚女生的姐姐也有类似的症状。但古怪的是,在舅妈发病没几天,马来西亚女生的姐姐似乎在渐渐自愈了。目前人似乎有点呆滞,还没有恢复常态。找了几位盛名的降头师,却于事无补。情急之下就想到了Y背后的高师。虽然也不知道这人(姚汉)能否有解,但马来西亚女生念及自己和Y在学院斗法的那些往来,觉得只有找Y一试了。
马来女生很不死心,她这些天一直情绪激动而无助,也宁愿付出一切去尝试各种方法。小时候在她母亲去世之后,善良的舅妈可怜她和姐姐小小年纪没了亲妈,一度对她们视若己出。衣食住行都像母亲一样操心,一直里里外外在照顾她们。姐妹俩自然对这位舅妈也分外依恋,几乎等同于亲妈了。而舅舅也一直在帮衬着父亲的生意往来,两个男人在外忙碌奔波,所以舅妈则撑起了家里的另一片天。而父亲为了这对姐妹花,虽然家族产业蒸蒸日上,生意规模一度扩张,却始终没有再娶。
到后来,马来西亚女生的父亲索性购入一栋别墅小楼,大家住在一起方便互相照应。一层是客厅起居、餐厅和几间客房。二层迁入了舅舅、舅妈和表哥一家三口。三层分别是马来女生和姐姐各自的闺房,父亲的卧室和书房。影音娱乐室、杂物库房和佣人室都设置于半地下一层。楼前是小花圃和客用停车位、车库,楼后是私人花园和露天游泳池。大致情况就是这样。
Y一一解说完了以后,姚汉略一沉思说,眼里红线的话,估计是法力较高的降头师下的“毒降”可能性更大。显出黑线的情况,才是“灵降”。“灵降”他或许可以一试,但如果真是“毒降”的话,这方面他并不精通,可能要恕他无能为力了。Y尝试着委婉转达给马来西亚女生,马来女生一听眼眶湿润,眼看又快要落泪。Y安慰说不要急,先到家看看情况再说。姚汉表示,即使不能帮忙解除降头危机,但也能帮忙查找一下问题的源头。显然姚汉对自己的推理逻辑和观察能力还是颇有自信的。Y这么一说,马来西亚女生似乎又燃起一点希望。
到了马来西亚女生家,姚汉并没着急进去探望那位可怜的受降人。前院、后院先走了个遍,然后把各房间都到处看了看。最后他跟随马来西亚女生,和Y一起进去看了一下舅妈。情况正如马来西亚女生所说,并不乐观。舅妈微弱地呼吸着,奄奄一息如同秋风里的落叶,猜不出在哪一时刻会随时飘零。水也不怎么能灌进去,沾水即吐。据说许多中降的人都会这样。马来西亚女生默默立在一侧,红了眼圈。姚汉再去看了下马来女生的姐姐,虽然情况比她舅妈好许多,但是人有点懵懂。傻傻的样子,叫唤名字也既然不应声。翻开眼皮,也带红线,但是红丝已经很微弱了,没有太明显。
马来女生说,她姐姐原先不是这样的。她翻开影册给姚汉和Y看,里面一张张图片都是一个笑容满面的自信女生,相貌与马来西亚女生神似。青春活力而满面阳光。马来女生后来带两人到了姐姐闺房的转角处,指着精致的玻璃柜让他们看。里面都是一个个奖杯、奖状。显然这位姐姐貌似要比马来女生优秀很多。
姚汉说,这本家庭影册里几乎都是你姐姐的照片?你的呢?马来西亚女生的眼神有点黯然,说,从小到大,姐姐确实一直比她优异太多。家里也总以她为傲,父母经常会拿姐姐的榜样来鞭策她。姐姐受到更多的偏宠,她的照片多,也是自然。Y听得有点感伤,拍拍马来女生的肩膀。她说,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你自然有你的特别和优秀。马来女生回过头,报以感激的一笑。
姚汉沉默不语,低头一直在想什么。之后他好像想起了什么,问马来西亚女生,那楼下半地下的那间影音室,是你们全家在用吗?还是有哪位专用?马来女生说,本来原先是父亲规划了全家看电影或者k歌专用的“影音娱乐室”。在半地下的位置,也方便做四壁上的隔音设置。后来由于舅妈的儿子一度狂热的爱好音乐,后来还组建了乐队。于是经常和几个小伙伴在影音室里摆弄架子鼓和吉他、贝斯、电子键盘,敲敲打打玩闹一下午。慢慢的,反正家里人看电影也少,最后几乎就是表哥专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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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马来女生的父亲和舅舅一起从外面赶回家了。据说在公司已经把两日内的安排全都推掉了。尤其马来女生的舅舅,一进门之后就紧握住姚汉的手不放。他说话的速度很快,姚汉的大部分理解还是要通过马来女生和Y的解释。因为老婆的这个样子,一个汉子说着说着已经泣不成声。Y还是在一旁解释说,估计不是灵降,为毒降的可能性很大,她远道而来的这位朋友(姚汉)也爱莫能助。建议尽快寻访得力的解降高人,但因为马来女生的表哥有点怪异,外出的时机和久不归来也有嫌疑。虽然说没人会徒然伤害自己的母亲,但是提起孩子,舅妈的流泪状态也很可疑。所以,家里人还是齐心协力寻找高人的同时,同步寻访表哥的下落最好。
马来女生的父亲给大家说,这些天他其实也派了人在找。他也感觉家族里深以为傲优秀的大女儿和一向勤勉持家的弟媳先后中招,本身就很怪异。后来大女儿竟然慢慢好转,虽然依旧呆滞。而弟媳却每况愈下,一天天下来很不乐观。自家的近亲关系一向不合,基本没有怎么走动。而妻子早年又撇下了两个女儿离逝。家里基本就靠妻弟和弟媳帮手了这么多年,两个男人基本都是在公司忙里忙外。而小女儿(马来西亚女生)继承大女儿原先的足迹,又远在****留学。最熟悉家里情况的人,除了大女儿就是妻弟的儿子(马来女生的表哥)了。但大女儿现在恢复得这般呆傻,基本面无表情,也没有语言沟通能力。能问出点情况的妻弟儿子又寻不回来,实在是有些奇怪了。
姚汉说,的确是这样。现在这位大表哥找不到,就没人能搞清楚事发前后的家里情况。也没人清楚这中降事件究竟是在这表哥离开家前发生,还是他走之后发生。他人若是真的去野外露营了,那这么久也该回来了。如果真是露营,那就是在他离开后家里人中的招。如果他不是真露营,那就是他与下降事件有关联。然后有原因外出或是畏罪潜逃。但是于情理上来说,一个儿子下降头还波及自己的母亲,道理上却又说不通。当务之急,寻访解降高人的同时还要找这位表哥。
马来女生的舅舅说,他儿子经常在使用他名下一张银行卡的附属卡。所以查询刷卡记录能知道大概方位,他已经委托几人去那地点附近找了。相信很快会有消息。这件事让他也是坐立不安,尤其老婆现在奄奄一息这个样子。又没有办法按照正常渠道报警查案,医院各项检查又查不出问题。姚汉听到这里,拿出了一张纸片,上面是铅笔涂鸦一样的线条。马来女生马上认出这是她表哥常用的那一沓便签纸的样子。
姚汉表示,这是在马来女生表哥房间写字台上发现的便签纸。推测这位表哥出门或许把预订信息或者机票班次记录在纸片上。也许可能记录在手机里。人的习惯都不一样。他把剩余的纸片上用铅笔进行均匀涂抹,所以上一页纸书写后留下的印迹慢慢显现出来。马来女生一听,马上拿来进行辨认查询。最后她说,这是另一个城市远郊一家酒店的名字和地址。姚汉笑了,说,看来这小子真不是露营呢。露营怎么会“露”到酒店里去?马来女生的舅舅一见酒店名和地点,就说没错,他查到的刷卡记录也是在那边一带。
当夜,马来女生的舅舅定了机票又带了几人,很快亲自出发了。他准备把儿子带回来问个究竟。离开的神情也很是忐忑,他想必还是真心希望儿子与此事无关。晚饭前,马来女生父亲的朋友又带了一位高师来家里。来人满脸黝黑,干瘪瘦弱的样子。眼神却很犀利。他脸上都是密布的纹身,黑压压一片。那纹身是一个个细密的字符,连身上裸露出的皮肤上纹得都是。估计是纹满了全身。
Y在他走过来靠近的时候,本能的有点心惊肉跳。姚汉拍拍她肩膀,以示抚慰。两人后退了几步,借一脚说话。姚汉压低声音讲,这种人阴气较重,终日与阴魔、邪灵、毒虫为伍并以此交易,出手都是性命的买卖,带来杀气和邪煞的磁场,也很正常。不过这人应该不是一般路数的降头师,因为东南亚降术圈基本上分为白衣和黑衣两种。黑衣降头师为下降。白衣者为解降。这位看起来倒像是偏门左道,不过估计黑衣白衣都已经被你这朋友的家人寻访遍了。
Y小声问,这脸上??那些鬼画符样的东西是什么?姚汉说,他们的宅邸还有自己周边自然是要聚阴,越阴效力就越强盛,咒术和降头就越厉害。有些人身边还聚拢阴物和五毒,自己自然得要能震住一方,才为霸主。不然下面造反,自己压不住,轻易又被反噬或者端了老窝就得不偿失了。当然要有些咒语震住。为了无时不刻的保自己周全,也为了加大自己的法力,不被某些调皮小鬼钻了空子或者被蛊毒对手盯上。所以,估计就把咒语给纹在身上了吧。
两人对话间,这位降头师已经细细查看了舅妈和马来女生姐姐的情况。他重点看了下马来女生舅妈。先是翻开了马来女生舅妈的眼皮,然后用手捏住两腮打开嘴,看了舌头又摸了她的头部后顶某处,之后还靠近,看样子像是闻了一下口鼻气息。之后他又让家人帮忙翻转身体,细细查看了下受降人的腹部和后背。马来女生舅妈的腹部皮肤已经开始绽放一种密密麻麻像红血丝延展却又不是红血丝的纹路。看起来应该是深紫红色的。
最后这位满面黝黑阴沉沉的高师,还握住了马来女生舅妈的手掌。闭上眼,嘴里念念有词。然后沉默了好一阵子,也不知道他在感应什么。房间里众人都屏住呼吸一样,鸦雀无声。然后这人回到了客厅,开始和马来女生的父亲交谈。马来女生也在小声和Y交流。显然,此人和其他来看过的降头师观点一样,表示情况并不乐观。
这人还提到了一点,指出马来女生的姐姐应该是在毒降发作的时候,可能已经及时服下解降的药物。但是因为解降药又不足量,所以虽然逐渐好转没了性命之忧,却依旧痴傻形似植物人。估计也不会再好转到什么程度了,今后就会这样了。她也算是留下了一条命。最值得担心的是这位年长的妇女(马来女生的舅妈)。她时间应该不多了,五脏很快会由内而外的溃烂。这个毒降下手极狠,而且是古方,不是现今圈子里常见的路数。所以这解毒降的药不好配,里面的好几味药引子都是秉承“以毒攻毒”的意味,可遇不可求。一时半会儿弄齐的机率不高,估计中降者已经熬不到那个时候了。
大家一听,情绪颓然。这位阴师告辞了,马来女生的父亲毕恭毕敬送出门外。夜里,Y跟着姚汉在楼后的小花园里散步。她看着马来女生屋里的那盏灯还没有熄。估计这对于马来女生来说,又是难熬的一夜。一位母亲撒手人寰多年以后,至亲的另一位“母亲”眼看又要离开,自己却眼睁睁束手无策。这种滋味想必不好受吧?
Y回过头,长叹一口气跟姚汉说,其实最早这家伙在学院害我的时候,我落成那么个倒霉模样。当时发自心底的真是挺愤恨的。但没想到在她意外失恋的时候,我还能陪她喝上一杯。更没想到现在居然会拽上你来,一起帮她处理这些事情。也没想到你我这一刻居然还在她家的后花园散步。人与人的关系,真是玄妙。这次真真切切看到降头术的邪恶,却无能为力。人在未知的阴邪毒害面前,真的脆弱如一张薄纸吗?
姚汉说,那也未必。人若心性与灵识强大如午间的艳阳,自然是万邪不侵的。一切加害和谋逆反而阴错阳差的错过,寻常人也许会叫这是“天数”。咒怨邪术一类的,也会反噬给肇事者,而非本人。这样的事件我遇到过几次,都是这样。因为这种人有他自己的场,一个庞大的能量场,纯正耿直,温暖而强大。正如另一些年轻人或老者,他们每天信佛、信道、信真主、信上帝,一边手持文玩佛珠,一边嘴里还在责骂不懂事的人或者他人非故意的伤害,一边还忙着现场宰杀生灵大嚼大啃。这些人许多都还没找到自己真正的心性和善根。他们的场,能量很微弱,辉(慧)光几乎看不见。
Y一听倒也有理,索性坐在长椅上听他继续说。姚汉说,这类人一天天自己过的随兴,犯错了就违心自欺,觉得“忏悔就好,一切都会抹平”,其实心境已经杂乱不堪。凡事有危难了才会临时抱佛脚求助,才会临时祈祷上帝驾临。每到国内或海外的景点,见得寺院或者教堂,进去要么是求财富,要么求官阶晋升,要么求赐良缘、俊男、美女。这TM又有何用?头顶三尺即使有过路神明在,断然也不助这类人吧?
Y想想也是,然后问姚汉以前处理了哪一件此类的事情,说来听听。姚汉讲起了很久以前一件事。有个年轻人的爷爷,绝对的无神论者。最早那会儿参加过某爱国战争,非要拿信仰问个究竟,他或许会说自己信仰共**或毛**吧。这人的性格比较耿直,良善,纯粹的没有信仰。谁要说世上有鬼,他会打谁。但他就秉承一点,说人不能作亏心事。因为他觉得人活一世要有自己的底线,行得正,坐得直,去哪里都能挺直腰杆说话,有堂堂正气在啊。后来因为读过几年书,又一直在积极充电学习,他还在老年人夜校里给大伙儿当老师。人性格虽然有点倔强古怪,但走去哪里也是人气挺高的。按道理说,这种人鬼神不信,应该不获庇佑吧?但后来发生的事情挺值得深思的。
姚汉这里卖了个关子,Y赶紧问后面发生了什么。姚汉端着杯子,示意自己也得喝水啊,讲半天很口渴的。抱怨说,这后院的散步搞得像讲课似的。说归说,姚汉还是继续给Y讲了。后来因为自家翻建,这位老爷爷家堆地上的材料占了邻居家一点地,结果惹得邻居满腹牢骚。虽然后来材料撤走了,但是邻居觉得消磨了那么久有点难消气。不论是这人小心眼也罢,还是见别人兴建新宅妒嫉也罢,他找了懂的人,弄了点咒符。意思要害老头儿生病,出门也得鬼打墙。最后啼笑皆非的就是,这人自己跑去找人家求饶了。因为邻居发现,严格按照化符步骤以后,反倒变成自己一出门就鬼打墙,没病没痛的就是在家腰酸背痛,跟害病了一样。奇怪的是这老头儿一点事儿没有,而且每天笑呵呵的,精神爽利。那老人家自己也不信鬼神,也没做什么对策,对这事根本一点不知情。最后邻居自己没有办法,只好找人来破。后来也是经人百般周折,最后问到了姚汉这里。
姚汉问Y,知道我最后怎么处理了吗?Y想想说,这就是反噬吗?那你应该是帮那邻居把符咒的效力撤掉?姚汉说对的,这样以后,他就没事了。那邻居本就不该伤害良善之人,那种老爷爷虽然不信鬼神,却一身良善正气护身,心底一片阳光,整个人都在宁静的良性循环里,那就是最大的能量场!别人自招没趣,当然会最终反噬到自己身上。人们总不能说,因为当时打过仗或信毛**才得帮助吧?不过经历过战争的人(若是为抗侵略和正义而战的话,从大义的角度看,自然不在杀人害命的个人恩怨范畴上)或许气足,正能量庞大是可能的。正因为这一点,别人的加害不成功,反倒自己引火烧身。
Y似乎有所悟了,却又好像还没有完全想明白。她最后决定还是不问了。每次与姚汉的交流,她总是越聊就越想聊更多。但对于道理,却仍如一团迷雾。两人一阵沉默之后,姚汉端着杯子自己开始深思了。有点像自言自语,说,究竟什么情况会让一个儿子意图加害自己母亲呢?还是我们都推断错了?Y想起了什么,于是告诉姚汉,不论是母子之间还是母女之间,有时候也会有一些复杂情感的存在。她难得在姚汉面前“为人师”一次,于是赶紧讲起了她曾在环球地理类节目中看到的一个真实事件。
在美丽的非洲大草原,一只母豹子带着一只小豹子生活。母豹子很爱小豹子,经常舔它,爱抚它。这对母子一起偎依着,静静看热带草原的夕阳余辉。小豹子很调皮,经常捉弄自己的母亲。又咬又拽的,但母豹子都很好脾气。但有一天遗憾的是,小豹子被一条饥饿的大蟒吞食了。母豹子当然是急红了眼,对这条大蟒穷追不舍了很长时间。而这条大蟒后来也不太挪得动了,它吞食了挺大一只哺乳动物,所以身体凸起好大一块,也需要一段时间静养消食。所以,这条大蟒逃窜半天后钻进自己的洞里了。而埋伏在隐蔽拍摄地点的摄影师长镜头一直在监测跟录。后来看到那只悲愤的母豹子在蛇洞口守候了一两天时间,血红的眼睛紧盯住洞口,完全不吃不喝。他一点也没有意外。局面看起来母豹子似乎是此仇必报,一副志在必得、全力以赴的样子。
姚汉挺有兴趣,问Y,那后来豹儿妈与蟒蛇展开一场血战?Y说,不是。这条大蟒也几次试探洞口,明白自己吃了人家孩子,惹定了这门官司,消化半天又消化不完,影响自己外出。于是想了折中的办法,它把小豹子居然吐出来了。也很狡猾,就堆在洞口。母豹子一看到小豹子的尸体,悲拗万分。后来把它叼走了。母豹子一离开,蟒蛇才得以逃脱。而后来随着长镜头的拉近,观众们看到母豹子把小豹子的尸体放在了经常停留玩耍的一棵大树下。它似乎像是在举行什么悼念仪式,绕着小豹子转了半天,最后仰天悲嚎一声。最后,它竟然埋头下来把小豹子给吃掉了。然后,久久在那里悲呜。
姚汉也有不解的时候了,他看向Y。Y说最后这个情况引起一些科学家的探讨和民众热议,说法也各有不同。但最权威的一类研究得出结论说:母豹子与小豹子母子情深,最初小豹子从母亲身体里而来,最后回归到母豹子身体里去,是它独有的一种缅怀。面对一具无法复生的尸体,它从生物本能的角度来感觉,只有吃掉小豹子,孩子的肉块进了体内,好像小豹子才和她永远的在一起了。就是这么一种难以名状的悲凉,和自己从此独观大草原的无尽的沧桑。从这个现象,后来节目引申到原始部落里早期食人的现象,或者族人分食先人的骨肉,似乎都是同样一种祭奠。死者与他们共存。
姚汉若有所思。Y说,虽然这个例子不太恰当,只是她想起来了,就提上一嘴。这个动物世界里的真实拍摄,也侧面说明在“母子”这种大自然的永恒主题中,也是有许多错综复杂情感存在的。生下的一个个小红蜘蛛,都会马上吸食母蜘蛛躯干内的汁液,直到母亲的死亡。这说明哺乳方式也总存在有特例。至于人类,就要复杂更多。要质疑他做一件事的动机,估计还是亲自见到这个人问清楚最简单。而且像马来西亚女生的这位表哥,他目前只是有关联此事的嫌疑。但究竟是不是他,其间有什么隐情还不好说。
Y和姚汉聊完后回了小楼,在一层的两间客房分别安置下休息。凌晨那会儿姚汉睡得正熟,就被一阵疯狂的敲门声吵醒。睡眼惺忪开了门,Y已经站在门外喊,赶快到客厅吧,那位表哥人突然回来了!姚汉一边走一边想,看来肯定不是马来女生的舅舅给带回来的人吧?人家才带了几个助手,夜里坐很晚的末班飞机去的当地。但这表哥现在已经赶回到吉隆坡家中,看来应该是自愿所为?姚汉和Y进了客厅,看到马来西亚女生正在激动地和表哥说什么。而那位表哥,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一脸木讷地坐在沙发上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