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讲京城富人圈里的奇闻鬼事

  惊醒后的简妮,睡意全无。她只好翻翻床头的杂志,不停换着遥控器的频道,一直挨到天亮。不过想想也是奇怪,既然能和老罗梦到一样的地方,又总在这些天出现各种幻觉,要不然就是一样的噩梦……所以,估计这梦也不简单。想想噩梦的另一个当事人——罗伯特,不知道他这次是否也做了自己一样的梦呢?一点点抽丝剥茧地想了之后,简妮觉得自己与罗伯特唯一的共有特征,就是都喝了那罐胎盘熬制的所谓的营养羹。而喝过胎盘羹的另一个人——蜜雪儿,不是正躺在医院里吗?想到这里,简妮又是一阵后怕。而罗伯特呢,究竟是因为家人多日在一起不便联系,还是因为他也出事了呢?简妮都不敢想。

  天还微微亮 ,没有完全光照大地的时候,简妮已经等不及了。直奔**观而去。路过观外牌坊的时候,她的肩膀越来越重,同时耳鸣发作,脚骨似乎也痛苦欲裂。一步一步都开始走得艰难。不过说来也怪,一过了那道牌坊,倒是瞬间云开雾散的轻松。她的肩膀不沉了,头也不疼了。不知道是彻夜没睡好的原因,还是其他……简妮只是回过头来,默默看了一眼这道不起眼的牌坊。有人正在辛勤地扫着院子。因为还没到接待外客的时间,简妮只能等到他们开门的时间。到了观门打开的时候,简妮马上问清楚哪一处院落是**道长的居所之后,然后就安静地守在院门外了。她心里满是忐忑。

  终于,早课时间结束。**道长的院门被一位看起来挺年轻的小道长轻轻推开。手里还拿着清扫的工具,估计是院子里伺候**道长的小道士。简妮赶紧迎了上去,问能不能与**道长见一面。小道长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让她先候着,还随口问她,为什么非要见**道长?简妮大致说自己在美国遇到些怪异的事情,这次是专程回国寻高人来处理的。所以麻烦通传一下**道长。

  这位年轻的小道长冷笑两声说,“你的事不用看了,不就跟了一群小鬼嘛,还有大怨魂。它们都被我们观里的结界暂时挡在牌坊门外了,不过还都候着你呢,等你回去的时候还是会跟着的。人自作孽啊,不可活。再说,你不一直也没干几件好事不是吗?身为女子,各类淫事,均是自招。贪欲不足,才摊上这等事,有什么好看的!回去随缘受果吧!”

  这一番话说得劈头盖脸,太过直接。也臊得简妮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想起介绍自己来这里的那位狐朋狗友,曾被这里批作风尘女,还被**道长拒之门外。看来,这次自己的待遇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一个小黄毛道长居然就这么说话,未免也太狂妄了。一点都不是待客之道,况且他年龄看起来还这么小。简妮的不满也写在了脸上,她还是强忍了忍,她说:“小师傅你怎么这样说话啊?我大老远从美国飞过来找**道长的,也是为了处理事情!你家师傅不能见死不救吧,麻烦还是给通传一下嘛。”

  想不到这个清秀的年轻后生扬了扬眉,说,“不用通传了!你还是回去吧。我就是你要见的**道长,你这些事我根本不想管。还有你不要觉得我比你年轻,我比你年长太多了。具体年龄就不报了,但肯定是你的长辈。”这一番话很让简妮目瞪口呆,第一惊得是这个样貌年轻看起来不起眼的小道士居然是传说中的**道长。想象中的高人不都应该是年长又长须,至少也得仙气飘飘吗?第二惊得是自己的想法对方像是听到了一样,她确实觉得小道士比自己年轻许多还一点礼貌没有,这么不待见自己真是不应该。全被对方说了个正着,倒也有几分手足无措。

  简妮一想自己近日来的种种,姿态也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她坚持要**道长出手相助,说自己往日里哪里不好、哪里不对……统统都愿意改。说到后面,她都有些要哭出来。不过这**道长显然定力是相当了得,神态自若,依然不为所动。听简妮翻来覆去的不停苦苦哀求,念叨多了,道长说,“你检讨自己也没用,你这一刻并没有真心要改过。你只是畏惧于近期的异象罢了,当一切归于正常,你还是会和从前一样。你本就是风尘与偏房侧室的命格,自己不够勤快又贪慕华贵生活,和介绍你来的朋友属性区别不大。但凡你有一点点善根,想要改过,我看也不会现在就醍醐灌顶去改过。哼,我看还没到你真正触动的时候呢……”

  简妮听到这里又是一惊,对方居然知道自己是由那位被拒之门外的朋友介绍来的?说自己现在还不是诚心诚意地要改过,还没到时候?这是什么意思? **道长看着简妮的眼睛,似乎依然知道她在困惑什么。他也不再废话了,起身掩了院门拿起扫帚又回去。简妮见状赶紧跟随其后,却吃了个闭门羹。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再有人进出的时候,简妮厚着脸皮蹭了进去。不论被旁人如何劝说,死活也不离开。她就守在院里的一处小水缸旁边。一边看着缸里游动的锦鲤,一边压抑住内心的焦虑在等**道长继续出来。这一等,居然就到了黄昏。简妮饥肠辘辘,都有些头晕了。却不知道**道长在哪间厢房,也不敢贸然去一间间打扰。她只好就苦苦等着。

  天色渐暗,当各房的灯光一盏盏亮起来的时候,**道长终于出来了。看她还没有走的意思,估计也是问事心切、真心求助。道长下了台阶说,“其实在你朋友以前来的时候,我就占得将来有一天有件棘手的事,会由她介绍的人带来。那个人就是你。你来得倒是快。看你这么有诚意的情况下,我劝你一句,还是不要在京城磨叽了,早些回你的老家去吧。家里有事等着你的。你这些事我真的不想管。回老家,你再另想办法吧。唉…… ”说罢,**道长还叹了一口气。他这一席话让简妮心里没来由地咯噔了一下。

  简妮还要追问**道长,到底她家里要出什么事。对方已经喊了两个人送客了。无奈,她只有离开了**观。一出牌坊门,简妮觉得自己后肩和脖子又重了起来。整个人精神也不好了,没有方才一整天在院子里的清澈澄明的感觉。她想起**道长说的一群小鬼和怨鬼被结界挡在牌坊外,不过还会候着她,继续跟着她……想想就很不舒服。后背一阵发凉。简妮回到了酒店房间,总在细细琢磨这个**道长说的话。她觉得自己脆弱的神经再经不住任何冒险了,这次还是乖乖立即回老家看看。真希望家里不要再发生任何事情。
  晚间一查航空信息,简妮就定了京城直飞老家省会城市的航班。次日凌晨又在省会城市的汽车站里搭长途车,历经两三个小时,终于到了久别的故乡。走在乡间已经有些认不出来的土路,已是上午。简妮心生感慨。在这个南方的小村子,父母曾经把自己养育大,但因后来的种种自己背井离乡,离开时还曾一度发誓不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绝不回来。那一幕幕像在昨天。她恨透了这村子里的一切,恨透了贫瘠的所有。这一如后来她恨透了京城的一切一样。她也曾恨透了皇城脚下的虚妄和周旋,恨自己无能为力去翻身,恨自己只能变成小丑娱乐在财富圈子里和自己一样年龄的新贵。同样是人,为何一定要由这样大的区别?她恨这个不公道的社会。

  可是现在,她喜欢在美国的一切吗?她享受吗?这些都是她真正要的吗?……简妮发现自己居然答不上来。她的脚步停在了田埂上,看着已经升起的太阳。有村民认出了她,惊喜地招呼说,“这不是东娃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简妮听到自己熟悉的土名,也感到几分亲切。正要上前说两句,村民才想起什么,脸色一变说,“对啦,你赶紧回家看看吧,前天晚上你爹头部被路边工地落下的东西砸中,听说人昏沉了一天。卫生所也给上了药,昨天都没上田呢。你快看看今天情况怎么样了……”村人的话惊到了简妮,她想起昨天**道长劝告尽早回老家处理事情。心里顿觉不妙,拖起行李箱,一路踉踉跄跄冲回家。

  进门的时候,已经听到里面是哭声一片。简妮腿有些发软,不敢确认,但终归还是慢慢推开了半掩的房门。弟弟、妹妹看到她来了,都很是惊讶。很快满含泪花的眼睛看向了母亲,轻声说,姐回来了。母亲转过头,一双通红的眼睛闪起了一点光,粗糙的一双手伸过来抱住了简妮,嘴里喃喃还喊着“东娃”的土名。简妮看到了床上躺着的父亲,睁大双眼,空洞地看着房梁。久久闭不上眼睛。村里卫生所的人站在一旁,已是束手无策。母亲痛哭不止,久久哽咽地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上来,直到最后才让她听清楚了一句——“东娃你爹就在刚才咽了气”。简妮一下子就瘫坐在地上,整个人像被什么抽离了。母亲已经哭得几乎昏了过去,被弟弟妹妹扶去床上休息。

  接下来是三天的民俗葬礼,简妮这一趟措手不及地回家,阴错阳差倒算来给父亲披麻戴孝了。她遗憾自己没有赶到父亲离世的最后一刻。守夜的时候,简妮不停地流泪。那一刻,她终于懂了什么叫做心如死灰。叔伯、兄长和亲戚们都来了。从弟弟的嘴里她得知,父亲是在途经一户工地现场的时候,被掉下的东西砸中了头顶。当时出了点皮肉血。人也没觉得有多大事情,施工的人家也赔了些好处。家里人后来陪着去卫生所上了点药水,结果到了后半夜,简妮父亲的脑袋开始了剧烈疼痛。后来声息越来越弱,再到天亮时家里人起床,发现已经落了气。

  听到这里简妮已经痛不欲生,咆哮不止:“这就是颅内出血啊!颅内出血啊!你们懂不懂一点常识??头上被砸伤,你们怎么都没人送他去县里大医院做个拍片检查呢?!为什么?!这是赤裸裸地死于无知啊!!!……”家里死寂一样的沉默,没有人说话。父母一辈子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弟妹就那么老实站着,穿着土气的一身衣服。按概率,这小村子里论谁也不容易摊上这种天上飞落重物的事情。但这种事情偏偏被她父亲遇到了。弟弟妹妹被简妮的脾气吓得大气不敢出,只是含着泪默不作声。最后,简妮喊也喊得撕心裂肺了,骂也骂够了,哭也哭得眼睛肿涩了。终于,只是呆滞地坐在火盆旁,默默地给父亲烧着纸。

  她想起以前小时候,父亲挽起裤腿带他们几个孩子在溪流里捉小鱼虾;想起以前父亲给她在地头里烤红薯,看着她被烤完的红薯烫手,憨憨直笑;想起自己毕业考试成绩出来的时候,一向沉默寡言的父亲请村子里的父老乡亲在院子里摆桌吃喝,喝了个大醉还不忘大声呼喊“我闺女好样的!”……她还想起在京城里接到父亲电话,那已经逐渐苍老却又很牵挂她的声音。但她是那样痛恨这村子里贫瘠的一切,她从大学时期的一走竟然一连数年都没有再回来。原来,那一年父亲背着她的行李送到火车站,站台上挥手的不舍模样竟成了他们的最后一面。简妮回忆着,默默烧纸,再一次泪流成河。

  料理完父亲的后事,简妮沉静下来也在揣测,父亲的亡故究竟与她近期经历的种种异事有没有关联。最终,她决定还是要上京城一趟,一定要找**道长出手帮忙。在用手机预定机票的时候,简妮看到了邮箱里有来自美国一家私人调查署答复的信。他们按照她离开美国前的交代,在收到委托款之后,已经开始暗查华人街那家提供胎盘的私人作坊。后来通过跟踪,查到了与那家私人作坊有密切往来的码头上的一处不起眼的商铺。之后安插年轻人进去小商铺打零工,已经探知这些胎盘都是常年在和国内南方某个渔港小城的一家医院合作入手的。

  定机票的时候,简妮犹豫了。究竟是北上还是……?不过,她很快变得坚定起来。简妮觉得,为了剩下的生者,为了自己其他家人的安危,她需要自己亲赴实地探测一番,一定要弄清楚原委。正如美国那位通灵老太太的意思,解铃还须系铃人。这样摸清楚底细了,再去请**道长处理也不迟。如果到时候**道长依然不愿意出马,也依然没有任何高人愿意出手施以援助,自己也就只能认命了。主意打定,简妮给父亲的新坟头上了香烛,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她随即转车到省会城市,直奔机场。一到机场就坐了最早的航班,前往邮件里查明的那个南方渔港小城。
  定机票的时候,简妮犹豫了。究竟是北上还是……?不过,她很快变得坚定起来。简妮觉得,为了剩下的生者,为了自己其他家人的安危,她需要自己亲赴实地探测一番,一定要弄清楚原委。正如美国那位通灵老太太的意思,解铃还须系铃人。这样摸清楚底细了,再去请**道长处理也不迟。如果到时候**道长依然不愿意出马,也依然没有任何高人愿意出手施以援助,自己也就只能认命了。主意打定,简妮给父亲的新坟头上了香烛,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她随即转车到省会城市,直奔机场。一到机场就坐了最早的航班,前往邮件里查明的那个南方渔港小城。

  到了这座沿海小城的时候,淡淡带着咸味的海风拂面几许,让简妮的精神也随之清爽了不少。家里的变故尤在眼前,而美国历经诡异的一桩桩、一件件事情,她无法想象一切渊源竟然发自这里。如果不是她自己亲历,或许一辈子都不会来到这么一个陌生的小城。这或许,也是一种异样的缘分与纠葛吧?从这座沿海大省的省会城市机场落地之后,简妮马不停蹄地坐车前往美国邮件中所指的SP镇。SP镇也是有一定历史年头了,是一座古镇。这里至今仍然有许多上百年的老宅区,虽然不如某些旅游古城那么大的名头,但这里老宅区的古香古色也有相当的规模了。

  到了SP镇,简妮叫司机四处寻找,也算找了一处稍微干净些的宾馆住下。简妮预感到事情不会简单,而光凭一嘴又难以求动任何高人出手相助。她能做的,就是任何蛛丝马迹多拍、多录。管它能不能遇到,能不能拍上。带上装备总是没错的。一进宾馆房间就打开了箱包里的单反摄像机,她开始充电。坐下来的时候,简妮自己倒也笑了。

  她笑自己以前莺歌燕舞,皮肉挣钱。在山村的时候恨自己出身悲苦;在京城的时候为混进金枝玉叶的圈子,甘愿成为小丑,任人嘲弄在所不惜;结了婚又被男人背叛和死别……最后落得个在美国寄生于富豪男人腰带之间的下场。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去了道观都显然不被待见。现在还独自一人坐在这个陌生的海港小镇里,俨然是一种要偷拍、偷录,实地暗查的意味。她感觉到自从父亲走了以后,她的心态有所改观,也决定要查出这件事的水落石出。

  历经这些天,似乎有一种很难言喻的正气感正从心底最里面的角落萌生出来。简妮觉得,如果真有冤死的人或者孩童,除了她,也没有别人能过问这件事了。她是所有幻境的亲历者。而这一切,又能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抵命一条。现在的她,活在美国的名利场,交际花一样行尸走肉的人生,也是受够了。想到已经没什么可以豁出去的,除了烂命一条,这似乎又让她莫名的勇敢,可以不顾一切、大胆向前。

  单反充好电,简妮打了好几个电话,包括越洋国际长途。她查了SP镇的黄页大全,这里医院不多,就那么几家。要查,也得一家家排查。简妮在不同的几家饭馆里和老板娘攀谈,全然一副身为游客初来海港的架势。话题也自然而然从女人说的保养过渡到了胎盘保养。有些人对此全然不知,其中一家馆子的老板娘说,“现在的胎盘哪儿那么好弄?医院内部自己都供不应求!听说大部分都有人私定,医院直接出了。孕妇还没生以前,就有买家偷偷看上然后查验血单和疾病之类的,一生下来胎盘就从医生手里流出去卖家手里了。不过也有大医院像****的,他们管这种都叫‘医疗垃圾’,人家数量多,估计都很不屑的!他们每天都有专车拉走丢弃的。”

  简妮赶紧问,“他们都丢在哪里呢?要是胎盘这么好,他们都舍得丢啊?不会私下卖吗?……”老板娘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冷哼了一声:“丢?谁这么不识货会真正的丢啊?其实丢的都是一些不好的胎盘,孕妇身体不好的那种。当然医院的垃圾也夹杂了一些死婴和其他玩意呗。以前么,医疗垃圾不管是残肢断臂还是无人认领的遗体、车祸后抢救无果的无名氏、也有这些胎衣、死婴之类的,早些年医院都是随手丢弃在后门的垃圾围场的。固定会由专门的垃圾车拉走。这几年我们这里的政策改了,不允许医院这样随意乱丢废弃场里。一个是吓人,另一个是不卫生、不干净。天热要是稍微没来及清理,得多臭啊!所以现在听说几个医院都是在远郊建自己的焚化炉厂,进行处理。虽然成本增多了,但政策要求,没办法啊……”简妮似乎摸出点头绪了,谢过老板娘,就直奔SP镇仅有的几家医院而去。
  国庆期间小度假,就更了小段。过些天再议~ 大家节日快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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