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逆鳞被刺
**********************************************每天八点档,小佛陪你聊******************* 当小白狐儿说出这个消息来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僵立在了原地。
事实上,我并不是没有想过将父母和姐姐一家迁居到茅山之上,让他们的安全多少也能够得到一些保障,然而我屡次三番地劝说,老人家却总是故土难离,根本就不理我这一茬。
我有时候吓唬他们,说我做的这份事儿,容易结交仇家,倘若他们没有下限地顺藤摸瓜,拿你们的性命作威胁,我又该如何是好?
然而对于我这问题,我父亲却总是固执地笑着,一摊双手,说都活了这么大一把岁数了,生死早已看淡,若是真的如此,我绝对不会连累你的。
这就是他的回复,也是我母亲的回复。
在麻栗山住了一辈子的二老从来都不觉得这世间会有那般不讲究的人,也觉得自己老胳膊老腿的,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威胁的。
家人都是这个态度,我也没有太多的办法,国人守土安居的思想十分浓重,不说家里这些破烂家当,最让他们牵肠挂肚的,是龙家岭后面那些祖坟。
有这些在,根就在,搬家迁离,实在是一件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
我劝过几次之后,终于还是放弃了坚持,却没想到到底还是尝到了苦果。
尽管小白狐儿并不确定这消息到底是否正确,因为独狼所有的记忆都被抹去,骤然淘弄到这样一个消息,孰真孰假,尤未可知。
然而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既然如此,我总得回家去一趟。
即便不是真的,我也得用些强迫的手段,让父母赶紧搬离麻栗山龙家岭,免得我的软肋被人抓住。
所幸我成名之后,对于父母之事,藏得比较深,许多资料出于保护的目的,都有过篡改,所以即便对方去了麻栗山,未必能够找到龙家岭,也未必寻上门去。
这是我心中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当下也是让欧阳涵雪赶紧订好最近一班的飞机票,赶回老家。
就在我忙着让欧阳订票的时候,另外一边传来了消息,说刚刚抓到了西北甘家堡的那四名成员,上面说让我先预审一下,回头再报上去。
甘家堡中,以甘十九为首的四人,在那胡同之中将我给截住,然后一番胡闹,一开始我还挺疑惑他们的到来,这会儿回头一想,莫非他们却是跟那些伏击我的枪手有联系?
要不然他们也不会这般巧合地碰到了一起,而且这四人一走,攻击随后就发生了,更是对他们的一种例证。
我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是否有什么联系,答案的揭晓,只有审过之后才能知道。
不过我并没有留下来审问,而是把这事情交给了张励耘,尽管当晚并没有飞往老家附近的航班,但是归心似箭的我却还是通过关系,联络到了一架军用飞机,匆匆朝着老家赶了回去。
我并没有带上太多的人,就只有小白狐儿一个。
说起来,她也算是麻栗山的老人儿了。
军用飞机自然没有民航那般舒适,一路气流颠簸,大概后半夜的时候,我得到提醒,说已经快要路过麻栗山上空,问我是准备现在下去,还是到了机场再说。
心急如焚的我理所当然地选择了跳伞。
简单地说,就是飞机在半空之中“刹一脚”,我和小白狐儿通过伞降的形式,抵达地面。
我回过无数次老家,但是如今天一般的情形,实属罕见,尽管我内心中觉得这未免有些大惊小怪,毕竟知道我老家的人,实在屈指可数,那帮家伙未必能够找上门去,不过我却还是焦急无比,想要快一些找到家人,于是在落地之后,确定了自己的方位之后,便赶紧出发。
高空伞降,黑夜跳伞,本来方位就难以掌控,不过好在我的运气还算不错,落在了田家坝,离龙家岭,却自有半个小时的脚程。
匆匆赶往龙家岭,快接近的时候,我的心突然不可抑制地狂跳了起来。
因为我瞧见了火光。
那熊熊燃烧的火光被山遮挡住了,不过却映红了黑夜里的半边天空,我顾不得许多,双腿疾奔,越过遮住视线的那道山梁,却见龙家岭的半个村子,都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糟了、糟了,我到底还是来晚了,是么?
我当时几乎是以一种狂怒的状态,从这边山头,一路俯冲而下,临近寨子的时候,便能够听到有零星枪声响起,朝着龙家岭后山那儿落去。
我赶回村子里的时候,瞧见好多人从睡梦之中爬起来救火,只可惜那火势颇大,而寨子里的建筑又多是木头构筑的吊脚楼,故而火势一旦蔓延开来,几乎没有扑灭的可能。
村民们瞧见这熊熊燃烧的大火把家园吞没,一边徒劳地泼水,一边无力地哭泣,而我则硬着心肠,朝着我家冲去。
从村口到我家并不算远,快步疾奔,转瞬即逝。
我赶到的时候,瞧见我家那房子也是熊熊大火燃烧,顾不得那火势,我直接拔起剑来,冲入火场之中。
火势汹涌,火舌无情地舔舐着我的皮肤,接着被我一剑挥去,温度顿时就减弱了几分,而后我将那饮血寒光剑猛然一抛,借助里面的力量,将整栋房子的空气隔绝,没了氧气,那火势就减轻了许多,而我则在楼上楼下飞蹿,试图找到家伙的踪影。
我并没有瞧见父母和姐姐的身影,但是却在厨房的排水沟那儿,找到了姐夫罗明歌的尸体。
这遗体蜷缩在那排水沟之中,浑身焦黑,头发已然被熏烤得几乎没有,当我瞧见他那种有些苍老的脸孔,心中顿时就一炸,眼泪却在一瞬间流了下来。
罗明歌是我的姐夫,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除了田间地头的活计,几乎不会操持别的,即便有我这么一个舅子,却从来不会开口求我什么,反而是兢兢业业地忙活着,把我未能承担起的责任,一力挑在了肩头。
这些年来,我因为十八劫的缘故,为了避免祸及家人,很少回家,都是他,与我姐姐在双亲的面前尽孝。
说起来,他比我更像是父母的儿子。
然而此时此刻,他却死在了自己家中厨房的排水沟里,如此凄惨。
我流着泪,把他从沟里拉出来,而这时的火势已经变小,温度也渐渐没有那般炙热,但是让我整个人都不好受的,是我发现自家姐夫并非死于火灾,而是胸部中枪而亡。
也就是说,他是被人给杀死的。
啊!
我抱着这具有些佝偻的尸体,心里面仿佛有一头野兽在怒声狂吼,那股凛冽的杀意在胸口郁积,无法挥散而去。
而就在我几乎陷入自责和愤怒的疯狂之中时,小白狐儿却闯入了我的视野里来,冲着我说道:“哥哥,后山那边有交火,说不定伯伯、伯母他们还活着……”
有交火?
那到底是谁跟谁呢?
我深吸一口充满尘灰的气息,手一举,饮血寒光剑落到了我的手掌之上来,肺部大量的黑烟让我变得清醒起来,一边琢磨着,一边将姐夫放在了地上,手盖住了他的眼帘,沉声说道:“姐夫,你且去,我这就找人过来,给你陪葬。”
陪葬!
此时此刻,我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安慰已经死去了的他,以及我愤怒到了极点的内心,唯有用杀戮,在祭奠他尚未走远的灵魂。
起身,我宛如大雕一般腾飞而起,朝着后山的方向扑了过去。
龙家岭的后山连着螺蛳林,再往东走,那就是莽莽林原,我满腔怒火和血仇,冲得飞快,在几分钟之后,就出了村子,前往后山赶去,而很快,我撞到了第一个看起来就跟当地村民不一样的家伙。
那是一个穿着绿色迷彩服的军人,脸上抹着许多油彩,正拿着步话机在说话,而肩上,则斜挎着一把八一杠。
我赶到的时候,那人正好转过身来。
他并没有放下手中的步话机,却熟练无比地将肩头的自动步枪扒拉下来,准备朝我点射。
不过他终究是没有机会了,匆匆赶到的我,不问任何缘由,直接上前一剑。
一剑,八一杠被劈成了两截,而人头也同时飞起。
我不顾漫天洒起的热血,伸手将那只还在运行的步话机一把抓了过来。
我本来有千般言语想要说起,然而拿起那玩意的时候,却憋得只有一句话说出:“所有人,都得死。”
江湖规矩,叫做祸不及家人,你们既然这么不讲规矩的话,那就让我来教一教你们这些狗东西,什么叫做她妈的规矩!
喊完话,我使劲儿一捏,那步话机立刻碎成一堆零件。
“哥哥!”
这时小白狐儿叫住了我,我回过头去,脸上还挂着残忍的微笑,她吓得一哆嗦,冲着我说道:“哥哥,你的眼睛好红……”
我揉了揉眼睛,一边调整呼吸,一边冲她笑了一下。
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不过今时今日,我并不准备把这怒火给压下去。
人总是有逆鳞的,而这些家伙,则直接刺中了我最在乎的东西——他们最好祈祷没有完成任务,要不然,我的承诺,绝对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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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努尔小师妹
*****************************************第二更**********************************
暗夜最适合杀戮,而且还是我从小最为熟悉的山林之中。
这一大片的山林,曾经是我和罗大屌、龙根子、王狗子这些儿时伙伴一起胡混的地方,在那个缺少娱乐的年代,这大片的林子就是我们天然的游乐场,而如今,它终究还是会染上了血色。
祸及家人,我本来就对这种行为有一种超乎寻常的愤怒,而在瞧见过姐夫罗明歌的尸体之后,更是郁积到了一个顶点。
这个时候我方才发现,或许暴戾其实是我的本性。
因为在斩落对方头颅的那一瞬间,我的心中,有一种类似于男女之事的那种强烈快感,让我觉得这方才是人生所追求的真谛。
那就是看到仇人在自己面前失去所有嚣张的基础。
杀!
我宛如出笼的猛虎,朝着黑乎乎的林子中快速冲去,很快就在不远的一处山坳子里,瞧见了一个匆匆向前的小组。
这小组一共有五人,他们在快速前行,移动的过程中还保持着警戒,从那行动姿势和队形来看,算得上是训练有素,而且有四个人还戴上了先进的夜视仪。
看起来,应该也是来自于野狼的人,而且如果我所料不错,这些人估计也都洗过了脑。
洗脑之后的人是问不出什么东西来的,也就是没有审问的价值,想到这一点,我毫无顾忌地贴了上去,跟着这些人快速前行。
我脚步轻快,行走如飞,这些人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有人居然跟在了身边,一边走,一边聊起刚才的战斗来。
他们交谈的话,用的是英语,偶尔还夹杂着日语、韩语和东南亚诸国的话语。
听得出来,这些人的人员成分,十分复杂。
我别的不太听得懂,但是英语,却因为工作的关系,多少也能够进行一些日常交流,能够从他们只言片语的对话中,听到有限的信息。
原来他们本来是想要将目标给抓住,然后带回去的,结果却发现居然有人保护。
一番激战,对方怯于他们激烈的火力而撤退了,不过那几个“亏头”冲上去了,应该还是能够把这任务给执行下来的。
言语之中,几人对所谓的“亏头”,十分推崇。
我不知道这“亏头”,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也不知道翻译过来,又是什么,不过想来应该是被派过去,协助他们一起行凶的修行者。
而这些人,必定能够帮我找到那个藏在幕后的凶手。
既然知道有人在保护我父母以及姐姐,他们暂时不会有太多的危险,我心就稍微安宁了一下。
回头看了一下小白狐儿,她朝着我点了点头。
两人在瞬间启动,我像捕食的猎豹一般,朝着最前面的那个领头的杀去,对方的反应十分敏捷,枪口一转,朝着我直接就扣了一梭子子弹来。
这子弹全部都落在了空处,打得周遭的林子一阵簌簌发抖,不过在一秒钟之后,那枪就再也用不成了。
依旧和先前一般,这人的脑袋,和枪在一起断开。
我一剑斩落领头人的头颅,在漫天飞溅的鲜血之中,将饮血寒光剑脱手而出,射入了第二人的心窝子里,将他的身子给腾空带起,跟另外一人的身体一起,串成了一糖葫芦,然后扎在了一颗大槐树的树干之上。
而还没有等剑落下,我已然在一瞬间冲到另外一人的跟前,伸出手,将他的脖子掐住,高高地举了起来。
那人却是个悍匪,双脚离地,还拼死挣扎,手中的枪被我一把打飞之后,却是拔出了匕首,朝着我的喉咙割来。
训练有素。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因为在下一秒,我已经将他的脖子给直接拧断,没有给他任何翻盘的余地。
当我还想对付最后一人的时候,小白狐儿却把他给擒住了,对我说道:“留个活口!”
我强忍着浓烈的杀意,勉强地点了点头,望着那张涂满油彩的脸说道:“说吧,到底是奉了谁的命令?”
那人仓惶地摇头,一边呼喊着,一边奋力挣扎。
我听得出来,他说得是韩语。
我望向了小白狐儿,她将这人给按在了泥土里,深吸一口气,然后问道:“会说中国话么?”
不知道小白狐儿暗地里给他使了什么手段,那人终于不挣扎了,回过神来,冲着她猛点头道:“一点点,一点点……”
我问道:“你们总共来了多少人?”
那人却好像根本没有听到我的话语,而是自顾自地说道:“我叫金钟一,放了我,给钱,多少钱都可以的,money,money知道么?”
我无语地看着小白狐儿,她也显得十分无奈,而我则没有再浪费时间,伸手,将扎在树上的饮血寒光剑收回来,用剑脊将这人的头给一下子拍晕了去。
说句实在话,我其实是想把这人给直接杀了的,不过为了避免小白狐儿的担忧,还是使用了稍微怀柔一点儿的手段。
其实,死了,更简单,不麻烦。
追逐还在继续,一路上,我又遇到了两队差不多的家伙,同样是毫不留情地猎杀了去。
从他们配备的步话机里面,我听到了恐慌。
在几个小时之前,他们还是那暗夜之中的猎手,对那些一辈子都没有与人有过争斗的山民,他们随意耍弄,掌握着生死大权,这些人的死活都不过在他们的一念之间,享受着支配别人命运的权力。
然而转眼之间,他们就变成了猎物,被人追逐。
步话机里面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少,他们已经知道很多同伴死去,这条线路已经不再安全。
在二十几分钟之后,我终于遇到了超过十人以上的队伍。
这是追逐的主力,他们将自己的猎物给围困在一个山坳子里,通过手中的枪火交织,让人无法逃脱,然后有高手向前冲去,试图进行最后的一搏。
我斩杀了好几个枪手之后,把清理的任务交给了小白狐儿,而自己则冲入了核心的战场之中去。
在一片洼地之中,一帮人战成一团,而人数较多的一方,形成了倾倒性的优势。
一个青衣道士,单人支剑,在独立支撑着这些黑衣人的进攻,而在另外一个地方,有一个女子挥舞着手中的长鞭,不断驱赶着想要冲上前来的敌人。
除了鞭子,她还有一种银色的粉末,就是这些,使得那些人不敢莽撞靠近。
黑夜里,那些银色粉末有一种生命的流光摇曳。
我知道,这是蛊毒。
而在那女子的身边,我瞧见了三个抱成一团的身影,尽管瞧得并不真切,但是我在第一时间里,知道了他们的身份——我的父母,以及我那可怜的姐姐。
他们还活着!
活着!
我没有任何言语,直接如出闸猛虎一般,冲到了那女子的身边来,长剑一展,将这些跃跃欲试的家伙给拦下,而后用最为狂暴的攻击,将这些人给打得落花流水,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人头飞起,断肢纷纷,这些人在盛怒的我面前,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一分钟之后,我解决完了这边的所有威胁,方才回过头来,朝着那个保护住我父母的女子瞧去。
第一眼,我只是看着眼熟,而当她皱起眉头来的时候,我却终于认出了她来。
康妮。
这女子却是努尔的小师妹,蛇婆婆的关门弟子,一个对我很有意见的小姑娘,现如今,却是出落得亭亭玉立了。
我认出了对方,她也瞧出了我来,鼻子一哼,依旧没有给我好脸,哼声说道:“你还知道回来呀,别人都打上门来了,我以为你还装作不知道呢?”
我不敢与这她斗嘴,只是拱手告谢,然后走上前去,朝着她身后的家人喊道:“爸、妈,姐姐,你们没事吧?”
我父母和姐姐并不是这行当里面的人,这一夜折腾,心惊胆战,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了去,听到我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我父亲倒还沉得住气,但我母亲却是一声哭嚎道:“我儿,你回来了啊,你终于回来了……”
我姐也哭道:“志程,你姐夫他没有跑出来,呜呜……”
听到家人哭成这副模样,我又是自责,又是心惊,而这时却听到康妮说道:“你在这里愣着干嘛,再不过去帮忙,方大哥就要死了!”
方大哥?
我扭头过去,仔细打量那个青衣道士,这才发现竟然也是认识的人,就是当年曾经和破烂掌柜他师父一起出现的武当道士方离,此刻的他比起当年,稍微有一些成熟,手中的长剑却也颇为了得,尽管狼狈,但还是挡住了那五六人暴风骤雨的袭击。
那几人,尤其是那高个儿的家伙,身手却是十分了得,至少能堪比茅山长老的级别。
方离越斗越危险,眼看着就要抵挡不住,我也没有与康妮多讲,揉身而进,直接撞入其中,手中的饮血寒光剑一震,手起剑落,便有一人授首。
我这边来势凶猛,而那高个儿瞧了我一眼之后,大为震惊,却是转过身子,朝着空处逃开了去。
想跑?
哪有这般容易!
*************************************今天的直播结束了,我们明天见************************
第七十三章 无颜面对家人
************************************每天八点档,小佛陪你聊***************************
那人在认出我的一瞬间,就转身离去,那绝对是认识我的,没有第二种可能。
他的修为,尽管还没有达到十二魔星的程度,但至少也应该是骨干级的人物,这样的家伙,绝对不会是那种洗过脑的炮灰,而应该是通晓整个方案,负责强掳我父母的知情人。
也只有这样,他才会毫不犹豫地逃走,而不是如其他人一般,毫无顾忌地朝着我扑将而来。
因为他知道自己即便是上,也并没有任何胜算。
这人的逃散,代表着对方计划失败的开端,而抓着红光摇曳的饮血寒光剑撞入战圈,我却并非怀着慈悲心肠,手起剑落,将两个拦住我的家伙给直接斩杀了去。
我这凶猛的杀戮手段,看得道士方离一阵目瞪口呆,忍不住出言,对我喊道:“留下活口,别都杀了!”
如他所愿,剩下几个惊慌失措的家伙,我理都没理,而是吩咐小白狐儿照看好我的父母亲人之后,朝着转身逃走的那个大高个儿追去。
他入了丛林,身形似水中游鱼,在密林中不断穿梭,滑不溜丢。
他是个很厉害的角色,至少在我加入其中之前,他应该是场中修为最高的人,都不知道方离和康妮到底是怎么坚持的,居然能够从他的手中逃过,并且保护着我的亲人的,不过想来应该是跟他们要抓活的这任务有关。
死人只能平添仇恨,而活人,方才能够被当做筹码。
不过那是他们的想法,在我的眼里,就连把我家人当做筹码的这一件事情,都是十恶不赦的。
追逐在林中继续,两人一跑一追,十几里的山路奔腾。
那家伙凭借着一套神奇的奇门步伐,行走如风,在那曲折的山道中宛如一头奔腾不止的猎豹,而我则不慌不忙地在他身后跟着,也不急着将他给拿下,而是准备先耗尽他的体力。
他最后却是攀上了一处山峰,一路奔腾,来到了一悬崖口处。
猛回头,他眯眼瞧了我一下,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接着他跳了下去。
这悬崖用我们老家的土话,叫做虎跳口,差不多有几百米的落差,下面并非河涧,而是一堆乱石,人若坠落下去,必将是一堆肉泥,所以他觉得我应该是不会跟着追过来的。
然而他终究低估了我对于谋算我父母凶手的仇恨。
冲到崖口的我瞧见那人已然坠落到了半空中,接着双臂一伸,一道白色皮袍子从他的身上伸出,化作双翼,带着他向前滑行。
好精巧的心思和道具,不过……
我身子往后退了一下,接着猛蹬双腿,朝着半空之中陡然飞跃而去。
我腾空而起,准确无比地扑在了那个家伙的身上。
此刻的他,刚刚展开双翼,想要朝着山崖下方滑翔而去,没想到一道重物从天而降,将他死死按住,当下也是受不了那地心引力的强大吸引,挣扎了半分,就朝着地上坠落而下。
手忙脚乱之间,那人仓惶喊道:“陈老魔,你这是准备与我同归于尽么?”
陈老魔?
如此看来,应该是认识我的咯?不过同归于尽,这话儿说得就未免太没有水平了。
当年老子从那茶荏巴错那宛如天际一般的悬崖上掉下来,都没有死去,而这里比起来,与那里简直就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几百米的距离,仿佛很远,然而在竖直距离来看,却是如此的短暂。
转瞬即至。
眼看着就要跟黑乎乎的大地亲密接触的时候,我突然舒展身体,双脚在那家伙的身上猛一借力,身子陡然拔高了数分,而落下来的时候,又多了几分余力,轻飘飘的回到了崖底。
我这边轻松无比,而对方却是实打实地硬着陆。
砰!
那人尽管没有脸着地,但是这般扎扎实实地砸下来,却也是摔得七荤八素,魂飞魄散,全身都仿佛散架了一般,也免去了我许多手脚,一把将摔得半死的他给抓起来,我的手掌捏住了他的下颚,也懒得伸手进他口腔里面找寻什么毒囊,直接将他一嘴牙都给敲碎,然后抖落出来。
我这手法暴戾无比,那人被整治得泪流满面,冲着我喊叫道:“你有种就杀了我,何必羞辱人?”
因为满嘴的牙都给敲碎,他说话有点儿含糊,一直说到了第二遍,我方才听了明白。
不过在听完这话之后,我又毫不犹豫地将他的手筋脚筋给挑断,然后一剑刺在了他的脐下三寸之处。
饮血寒光剑并未有刺破皮肤,气息却渗入其中,将对方的气海给破去。
这一招,使得那人浑身瘫软,修为尽毁,如一滩烂泥一般瘫在了地上,疼得死去活来,而这个时候,我方才将魔剑收起,慢条斯理地问道:“既然知道我的名头,想来也不是无名之人,说一说吧,姓甚名谁,什么来历。”
我这边和颜悦色,而对方却不干了,他本来还想靠着些秘密来活命,保住修为,没曾想我竟然连沟通的话语都没有讲,就直接把他的修为给废了。
这手法纯熟,行为老练,根本就是一套流程,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都已经成了废人一个。
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够让一个好不容易爬到这个程度的家伙接受?
几十年的苦修啊,一朝便化作镜花水月!
真不愧是陈老魔。
对方表现出了视死如归的态度来,冲着我哭嚎道:“你这老魔头,有本事就把我杀了,何必多问?实话告诉你,你也活不了多久了,哼,什么狗屁天下第一,总有人会对付得了你的!”
我没有打断对方的发泄,而是平静地看着他。
将人家好不容易打熬出来的一身修为给废了,总得容别人说几句缅怀的话语不是?
待那人将情绪发泄完了,我这才不急不缓地又问道:“尊姓大名?”
“王世钰!”
那人原本抱着不合作的态度,没想到临到头来,却还是将自己的名号给报了上来,估计也是想要在我的面前,露一个脸,免得当了无名之鬼。
王世钰?
我念了一下这个名字,眼睛睁开来,缓声说道:“原来是岭南黑风,当初你可是被东官老狗给压得死死,那家伙被我抓了之后,你的日子过得应该舒缓了一点儿,为什么不但不感恩,还过来找我麻烦呢?”
那人尽管满心悲愤,但是听到了我的话语,还是有些诧异地说道:“什么,你认识我?”
我笑了笑,平静地说道:“当然!”
这些年来,虽然我把具体的事务都分配给了张励耘和林齐鸣两个小组去做,但是自己并非游手好闲,醉心修行,而是开始学着掌控大局,不但将档案室的诸多资料一一查看,而且还走访多处,基本上掌握了全国一些比较有名的修行者,说得上是了然于心。
这王世钰的名声也颇广,算得上是南方省的一位闻人,生性好斗,不但与当年的闵魔有过冲突,而且还跟东官狗爷交过手。
不过这家伙虽然好斗,但真正让我有印象的,却是他总能够在大败之后,保住自己的性命,退守江门,时刻等待着卷土重来,这种打不死的蟑螂,还真的有些传奇色彩。
当然,他这一次落在了我的手上,基本上就再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王世钰表明自己的身份之后,便不再多言,学那徐庶进曹营的架势,一言不发,我也不强求他,将这人的脚给倒提着,拖着这人往回走。
虎跳口这边的路,我熟得很,倒也用不着在黑暗中摸索回路。
双脚被抓,脑袋磕着泥巴滑溜,这样倒拖的姿势实在不好看,也难受的很,最重要的是对于人的羞辱过甚。
如此行了百余米,那王世钰终于忍耐不住了,冲着我怒声吼道:“当老子是死人么?”
我回过头来,露出白牙,嘿然笑道:“在你对我家人动手的那一刻,你已经是个死人了,这一点,你还没有认识到么?”
我的笑容惨然,那人瞧见了,止不住一个哆嗦,口中似乎嘟囔着什么。
他王世钰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闵魔、狗爷这些豪雄之辈他都交过手,但是要说害怕,还真没有过。
而此刻,他的全身,那鸡皮疙瘩就从来没有停下来过。
我拖着他往回走,走到一般的路程时,他终于忍耐不住了,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对我说道:“你想知道什么,我都给你说,只求饶我一命,行不行?”
饶你一命?
我回头瞧了他一眼,眼神冷得我自己都有些心悸,接着没有再理会他,继续回程,一直来到了刚才的那个山洼子里,小白狐儿瞧见我,立刻迎了上来,对我说道:“哥哥,人都给制住了。”
我把王世钰交到了小白狐儿的手上,让她给我审出这来龙去脉。
望了之后,我一路走到了父母的面前来,双膝跪地,一头磕到底,所有的情绪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爸、妈,志程不孝,让你们受惊了。”
父母慌忙上前来扶我,而我姐姐则诚惶诚恐地对我说道:“志程,你姐夫呢,你看到没有?”
我沉默了一会儿,低头说道:“姐夫他……死了!”
我姐一听,双眼一翻,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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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以及之道还施彼身
**************************************第二个人*************************
许多的话语,想说,但是到了嘴边,却终究还是说不出口。
我父母被遍地的尸体给吓得够呛,再加上先前那一段仓惶的逃亡过程,两个人的精神都有些萎靡不振,试图靠着我,也不多说话。
而我姐姐听到姐夫罗明歌的死讯,顿时就瘫软在地,泪水无声地流了出来。
她什么都没有说,但是我却能够感觉到姐姐在怪我。
也是,倘若没有我,就不会有这样的灾祸,而我的家人们,在麻栗山龙家岭这个小地方里,说不定活得快快乐乐,平静安康。
幸好她的儿女都已经不在家里,两个都在外面读书,方才避过了这一劫。
姐姐说不出口,但是我心中却憋屈得很。
这事怪谁呢?
我回过头来,瞧向了被小白狐儿给定住,入神盘问的那个家伙。
岭南黑风王世钰。
这个家伙应该能够知道幕后的黑手,而至于他,作为亲手执行的刽子手,他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我不会容忍那种被下了监狱之后,又给人放走的事情发生。
小白狐儿在使用离魂镜拷问这个家伙,但是瞧她紧紧皱着的眉头,我知道这过程或许并不顺利,不过想想也是,那离魂镜倘若谁都能够套出实话来,就实在是有些逆天了。
毕竟这王世钰也算得上是当世间有名有姓的高手,精神意志,并不会差。
我看向了正在低声说话的康妮和武当道士方离,朝着他们拱手称谢,方离是那种很传统的道人,很有礼貌的回礼,而康妮则挥了挥手,说道:“要不是我师兄让我没事多照看点儿你家,我可不会搀和这档子事情……”
努尔的吩咐?
听到康妮的话语,我晦暗的心情终于算是明亮了一点儿,向她问道:“你现在能和努尔联络么?”
康妮瞧了我一眼,却没有说话,我苦笑道:“我曾经在灵界与你师兄见过一面,不过后来我把钥匙给丢了,就再没有相见的机会,他现在如何?”
大概是想起了自己师兄与我的关系,康妮这才说道:“能怎么样?他就是个老好人,什么都想管,结果搞得自己遍体鳞伤,所幸身边有几个人在帮衬着,死倒是死不了。”
那几人,应该就是张大明白、小观音和那个来历神秘的林楚楚吧?
有他们在,我也就放心了。
瞧见康妮这副神秘的模样,我知道从她嘴里问出如何与努尔联系的法子,估计没谱,不过想起我多年奔波在外,努尔却时时记挂着我家人的安全,一种暖意,就在心头洋溢起来。
我看向了武当道士方离,朝他拱手说道:“方道兄多年未见,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方离整了整衣冠,朝我回礼,笑着说道:“我武当与蛇婆婆有旧,而我家与康妮也是世交,恰巧路过此地而已。”
我再次表达了感谢,方离又是一阵谦让,完毕之后,对我说道:“俗话说得好,‘祸不及家人’,陈道友你到底是得罪了谁,竟然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我摇头苦笑道:“若知道是谁,那就好了。”
康妮和方离都受了伤,特别是方离,不但手臂被流弹擦伤,而且在刚才与王世钰交手的时候,还差一点被击中心脉,与我稍微客气几句之后,两人都盘腿而坐,行气养神,而我则安慰了父母几句,提着手中的饮血寒光剑,又钻入了林子中。
我这是在梳漏网之鱼,瞧着这帮家伙肆无忌惮的行事方法,要是有谁给漏了出去,又将是一场祸害。
小白狐儿刚刚一人巡游,难免有些人手不足,而我这边循着炁场而行,又在林子中揪出了四个家伙来,反抗依旧激烈,所以我也就没有留下活口。
最后一个人,被我顶在一处草窝子里面的时候,疯狂地大声喊叫着。
他说的是中文,我看着他的眼睛,四十多岁的老爷们,此刻哭得稀里哗啦,像个孩子。
人之初、性本善。
重新回到洼地的时候,我浑身没有一处沾血,但是却充斥着浓郁的血腥之气,我父母瞧见我,都有些不敢靠近,而这时小白狐儿已经醒转过来,瞧见我望过来的目光,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看起来进展得并不顺利。
我走到王世钰的跟前,他被小白狐儿用藤条给捆住,动弹不得,而气海被破的他显得十分颓然,整个人躺在地上,一声也不吭,眼睛直直的,好像没有神采。
我没有再多审问,而是转过身来,对康妮和方离说道:“龙家岭那边还有火灾,两位如果还能坚持的话,随我一起回去?”
康妮是个面冷心热的女孩儿,而方离这人的性子也十分柔和,对我的提议倒也没有什么意见,我让小白狐儿先行,而我则与众人一同返回去。
王世钰被我揪着脖子,像条死狗一样拎着。
他曾是一方豪雄,对于这般的待遇,恨得牙齿痒痒,瞧向我的目光,别提有多怨毒,然而我却根本不理会他的感受,到了半路,沉默了许久的他终于还出言说道:“陈老魔,你若是条汉子,把我杀了便是,何必这般折辱我?”
我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前来强掳我家人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是条汉子?”
王世钰被我盯得有些不自在,低头说道:“我艹,我……”
他似乎想要辩解,然而终究还是说不出口,选择用沉默来对待,而我也根本就不理他,任他在一旁冷落。
人的气血是一时的,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在最先被擒住的那会儿,倘若对他强行逼供,他或许还会选择宁死不屈,但是晾了这么久,心路历程或许会有新的变化。
我们赶回龙家岭的时候,大火已经进入了尾声,被烧成木炭的木头房子散发出黑烟,村子里的人都已经醒过来了,纷纷出门扑火,而没有出来的,则已经被烧死在了家中。
一路行来,我的心情无比凝重,特别是路过那些被烧去大半的房子,更是难过。
这些人,都是我的乡里乡亲,现如今,却因为我的缘故,落成这般模样来。
我走在路上,有人瞧见了我,上前过来与我打招呼,我勉强应下,一路返回我家,与小白狐儿汇合,让她通知有关部门前来此处收拾,而我则带着家人来到了厨房处。
我姐姐瞧见躺在地上的那具尸体,憋了一路的哭声终于止不住了,凄厉地响了起来。
而我,在瞧见父母和姐姐都有些佝偻的身子时,低下了头去。
为人子、为人弟兄,却如此这般,又有何用?
折腾一夜,到了天明的时候,县里的公安机关和州里的有关部门都匆匆赶到了龙家岭,控制住了现场,州里领头的那人姓杨,跟我见过面之后,带着队伍进了山,给那些死在山里的家伙收尸。
倒不是好心,而是收作证据,另外就是免得发生瘟疫。
至于孤魂野鬼,是绝对不可能的。
被饮血寒光剑所杀的,神魂皆得不到溢出,不可能凝聚成这玩意儿的。
到了中午的时候,损失盘点出来了,龙家岭总共是十六栋屋子给烧毁,十二人死于此次袭击。
除了我姐夫之外,还有一个人的名字让我有些难过。
王狗子。
住在我家旁边的王家,在这次袭击之中也被殃及了池鱼,王狗子和他一家人,被大火给活活烧死。
听到这些损失,我的心在滴血。
这小半天的时间里,我除了忙碌的时候,一直都在角落打电话。
我甚至没有胆量去面对父母和姐姐的目光。
到了中午的时候,杨队长提出来,说要带嫌疑人回州里面去审理,问我是不是跟着一起去,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而是回头,叫小白狐儿把王世钰拎到我面前来。
我家堂屋,正中间摆放着我姐夫罗明歌的尸体,白布覆盖,而王世钰则被我推到了地上,然后平静地说道:“跪下,磕头。”
被晾了半天的王世钰瞧了一眼那尸体,知道是我的亲人,犹豫了几秒钟,到底还是俯身磕了头。
他磕完三个头,我端来一碗水,亲自喂他喝下,然后蹲在他的面前,摸了摸鼻子,然后说道:“王世钰,知道我为什么到现在,才找你谈话么?”
王世钰眯着眼睛看我,到底还是有些豪雄的傲骨,冷笑着说道:“你就是准备晾着我呗,这都是我玩剩下的手段,还能怎样?”
我摇了摇头,叹气道:“谁指使的你,你能告诉我么?”
王世钰笑着说道:“你若是能答应我几个条件,告诉你也无妨……”
我愁眉苦脸,摇头说道:“真的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实话告诉你,在晾着你的这段时间里,我已经找人查完了你的所有事情——你父母双亡,但是有一个老婆,三个情人,总共七个子女,除了老大在澳洲,我需要一点儿时间之外,其余的人,都在我的手里。那么现在,你说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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