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年在寺院写牌位的日子

  这些经历,之前也只在我们师兄弟的圈子里说起过。从来没有在除道场外的任何地方说起这些事情。一则是怕别人觉得我们神神叨叨的,说封建迷信什么什么的。二则是过度地谈论神通与异象有违戒律。可现在想把这些真实的情况写出来,只是让很多人知道,有些话不能乱说,往往一语成谶,有些事业不能乱作,举头三尺有神明,因果报应也在里面。
  一、夜半的法器声。
  我,出生在南方的城市X市,从小体质不好,跑医院成家常便饭。80末出生的我,赶在计划生育的红色光辉旗帜下,成为了光荣的“独生子”。说实话,从小我家里就有玄门的影响。外祖父经常跑寺院道观,还经常帮忙“白喜事”,外祖母最信观音菩萨,最爱看的电视剧就是六小龄童版的《西游记》。每个月的初一、十五他们都要把桌子搬到院子里,放上供品叩拜。而我,或许是生来就这样。算命的拿我的八字去“称骨”,算出来的是三两四钱“此命福气果如何,僧道门中衣禄多,离祖出家方为妙,早晚拜佛念弥陀。”算命的说我一生碰不得水火二物,而且说我火焰低,确实,小时候几次去游泳,不管是游泳池还是江河里,都差点淹死,火焰低,也多次因为受到了吓,找了多人受惊。很多人都知道一点,小孩子“耳聪目明”,可以看到不干净的东西。可是却奇怪,看不到听不着,但鼻子却可以闻到。直到10岁前,只要家附近有人要过世了,我总会闻到不一样的味道,我就跟我妈说:“妈妈,好像最近又会死人了。”开始我妈会骂我乱说话,后来多次验证无误,就问我,到底是什么样的味道。我就说“说不清楚,就是那种干的柴火味,好像马上就要烧起来的那种味道。”因为外祖父外祖母住一楼,从小就在他们那玩火,所以描述得很清楚。
  或许称骨真的没有错,从小就跟佛有缘,喜欢画佛像和菩萨。17岁那年,我自己跑到郊外的一座寺院,见到了我师父,皈依后,成为了俗家弟子。平时有一些师父教我东西,我也会自己看书,上网查查,所以也算年轻弟子中懂东西算多的。师父也教我个任务,让我去客堂帮忙,写牌位!
  这里要说下,寺院的牌位按群体分为两种,一是给活人写的红色“消灾延寿禄位”,另一种是给死人写的黄色“往生超度莲位”,当时我就满口答应了我师父,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年纪比我大很多的前辈弟子都不去做这事,就让我去?然后立马想,这是师父看得起我,重视我。
  当时我还在读大学(读书读得早啊),课程很松,所有没事就跑到师父的寺院去。那时候还没有特定的房间住,都是要客堂的师父们安排住,跟我同年生,比我晚进师门的“小志”因为经常跟我一起去寺院,所以跟我一样房间。
  记得那是个冬天,很冷,好像马上要有个什么大法会了,所以很多信众和弟子都会去寺院,我跟小志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房间几乎都没有了,客堂的威师父因为跟我们关系好,所以直接领我们去了张贴红色禄位的“功德堂”,功德堂里面的侧面,有个小房间,一般是给守殿的人住的,晚上把功德堂的木头殿门关上,由这件房间里的人守着火烛,也能防盗。(现在小偷猖獗)啊。
  进了功德堂,给正中间的药师佛塑像问讯拜了三拜,就去了房间。大床房啊!这与其他房间的军人板床比就如同宾馆一样,把我跟小志乐坏了。正准备送威师父出门,无意中瞟见堂中的红色莲花灯照着满堂的红色牌位,在没有开灯的晚上,显得非常瘆人。
  “师...师父...那个...我们可以换个地方吗?这里挺吓人的。”我哆哆嗦嗦地问。
  “是呀,这里这么多陪着我们的人,有点不习惯。”小志也警觉起来。
  “问题是没有房间了呀,谁让你俩小子来得这么晚,都住了人。难不成你们要睡大殿吗?”威师父说,还敲了我们俩的头。后来我才知道,其实别的房间还有空的床。但都是60岁以上的老大爷们,威师父怕我们俩爱干净,也怕晚上老人起夜吵着我们,所以才带我们出来。
  “师父呀,肯定还有吧,寺院里这么多房间。”小志似乎满不喜欢这的,软磨硬泡地撒娇。
  “也有个空的房间,诺。”威师父的嘴角向殿门外的对面飞去,我和小志不由得吓了一跳。
  威师父示意的是正对面的“报恩堂”。寺院的主轴是东西走向,从大门进来,通过小广场,最东边是山门殿,然后是个大广场,往西是大雄宝殿,然后是藏经楼。大广场的南北两面是各偏殿,南边由东往西(从山门往里)是库房、西方三圣殿、祖师殿、报恩堂。这报恩堂平时我们习惯叫“往生堂”,里面供奉的都是超度死人的黄色牌位。
  “算了,就这里了。跟活人作伴,总比跟一群死人睡觉踏实。”小志显然是被吓到了,不过说的倒是实话。
  安顿好后,威师父走了,我跟小志洗完脚了床,倒头大睡。因为寺院都是4点就要起床,上早课。
  早上4点,大殿的师父会拿着一块木板绕着整个寺院有节奏地敲打三遍,叫做“打板”,这是自古传来的规矩,相当于闹钟,大家都要起床,然后是三遍钟声,三遍鼓声。为什么说是“遍”不是“下”呢?因为打钟的时候,会要读很长的一偏“偈文”。一般来说,在寺院睡觉一定要跟着早起,上早课。因为“闻钟声不起,来生变臭虫”。
  “嗒、嗒嗒”不知道睡到几点了,感觉是睡了很久,我在睡梦中被打板的声音吵醒,于是就模模糊糊地叫小志。因为手机放在床尾靠墙壁的桌子上充电。
  “干什么啊?人家要睡觉啊。”小志有起床气,看来还没睡醒。
  “打板了,起来,你快去把我手机拿过来!”我踹了他几脚。
  “打个什么板啊,没有的事儿。”小志还是睡得很香,不愿意起来。
  最后,在我不断地催促下,他不耐烦地爬起来,穿着秋衣秋裤,去拿手机。
  “我就说怎么打板了!我睡得可甜了,就你疑神疑鬼的。”小志骂骂咧咧地,告诉我现在才1点半,然后他有开始睡。
  可我明明就听到了打板的声音啊,不可能是幻觉。想着想着我就睡了。
  第二天上午,我们做事。小志凭借“三寸不烂之舌”把我晚上怎么样疑神疑鬼地害他,吵醒他,告诉了很多熟悉的师兄弟们。弄得人尽皆知。也多亏了他,间接地为我找回了公道。因为晚上不止我一个人听到了打板的声音,还有人听到了云板在响。
  沸沸扬扬的时候,威师父来了,给我们解释:寺院每晚9点打晚钟,之后就规定寺院的人不论出家人还是在家人都不要随意走动、大声讲话,要马上睡觉。除了要保持安静外,还有一点。
  威师父说,寺院有人也有鬼,鬼跟我们不是存在一个空间里的,这里的鬼不是说地域里的鬼,而是饿鬼、游魂野鬼、冤鬼,因为地狱里的鬼,没有诵经念咒把地狱门破开是没办法出来的,除了七月半。寺院有很多牌外,一些饿鬼、游魂野鬼、冤鬼也想得到超度,就会想到寺院里来,希望佛法加持。可白天人多,阳气也足,他们没办法出现,也没办法进寺院,也就只能等到晚上打完钟之后才能进来。
  晚上三遍钟是念《暮钟偈》里面有着“洪钟初/二/三叩,宝偈高吟,上彻天堂,下通地府……三界四生之内,各免轮回,九幽十类之中,悉离苦海,阵败伤亡,俱生净土,浪子孤商,父母师长,六亲卷属,历代先亡,同登彼岸”句子。
  “他们很苦啊,在生没做过积德行善的事,死了要不变成饿鬼,要不直接去地狱受罚。家人不会超度,还经常宰杀畜生给他们祭祀,给他们徒添罪业,被杀的畜生,直接记到了他们的头上。有人死了,因为执着躯体,就会长久在坟地旁变成‘守茔鬼’,后人不祭祀,无法受到后人香火,永无超度之日。”威师父叹了口气。
  威师父还说,他们敲打法器也是为了修行,亲近三宝。还告诫我们,以后不管晚上在寺院听到什么响声,都不要出去看,一来看到什么东西会吓到自己。二来也会让正在修行的他们被干扰到。威师父说有经验的弟子和出家人都知道这点,即使有时候听到了声音,也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当时,我们都不停地点头答应。可后来发生的事,再一次印证没有听劝告,自找苦吃。
  二、汶川地震周年祭,大殿闹鬼
  2008年5月12日,汶川地震,人们都记得这个日子。作为佛教徒,更是记忆犹新。因为那天是农历的四月初八,佛教最盛大的日子,释迦牟尼佛圣诞——浴佛节。连日的佛事法会,让人觉得非常疲劳,上午8点半开始浴佛,信众很多,全部都沉溺在祥和与庄重的气氛中。没有人料到,就是这天下午,震惊中外的汶川地震发生了。
  地震发生后,寺院的一系列超度亡灵的活动持续了整整3个月,捐款也举行了。我和小志当时“拮据”也每人捐了200块。直到第二年的四月初八,怪事出现了。
  似乎宗教都是过农历的,以农历来计时间。2009年的四月初八,就有信众为了汶川地震的亡魂和抗日建国的阵亡将士超度,举办了“三大士焰口”。焰口,是佛教里超度亡魂一项重要的法事。金刚上师通过打手印、念咒、观想,将多生多世的冤魂和地狱受苦的饿鬼叫来,为他们忏悔罪孽、施舍食物,最后超度他们。因为焰口本来就是密宗的,所以很多咒语威力很大,所以强制力很彪悍,再顽固的,也能够超度。
  当时除了本寺院一位修行密宗的师父,还有外省寺院两位功夫高深的法师,一共3名。也因为这个关系,要写的牌位很多,全部都是超度牌位的。我一个人很累,小志那小子倒是聪明,不碰这事,只是在大殿帮忙搭建晚上法会的台子。
  写完大大小小200多张超度牌位,这其中很多都是信众们写的自家过世亲人、祖宗的超度牌位,然后还有超度“十方法界孤魂”的,我就回房间睡觉。准备晚上参加法会。
  晚上6点,法会准备开始。三位金刚上师是面向殿门、背靠佛像坐着,殿内左右两边是打法器的法师、念诵的法师和参加法会的弟子、信众。焰口共分2卷,上卷请圣,也就是请诸佛菩萨、金刚护法,在法会的坛场布结界。下卷就是念咒破开地狱门,把鬼都召请过来。两卷中间休息一小段时间。
  上卷平平安安地过去,不得不佩服三位法师的确做得很好。到了中场休息的时候,威师父叫我出去帮忙。当时我愣头青一样地答应。后来这辈子我就再也不答应这种事,因为出事了!
  威师父把我领到大广场上的大香炉里面。这个香炉是长方形的“槽”,长4米,宽2米5.当时我已经看到有2位法师在忙活。我就问“法师找我啥事?”
  “爬上来,帮忙堆塔。”其中一位胖的师父叫了我声,他是管理库房的果师父。
  我爬进了香炉,原来他们是要用一叠叠值钱,垒起一个笼一样的东西,上不封顶,等待会法事的最后,要把所有的牌位、食物、水和值钱、金锭、咒轮、香烛放进去烧掉。怎么垒的?与乡下垒鸡笼差不多,就是一层层参差地,这样每一层就会有规则地流出孔,通风,烧的话方便。
  看似很简单,但是很繁琐,也要很细心。搭到一半我就不耐烦了“法师啊,我还是进去参加好了。”毕竟我很想参加下卷,照这样看,还指不定要垒到什么时候。
  “急啥,这也是在超度他们啊,搭好了东西,他们也好上路。”偏瘦的华师父说。
  听到这,我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帮忙。没过多久,我就听到殿内响起了法器声,和“唵嘛尼呗咪吽”的六字大明咒的声音。
  “要破地狱了!”果师父一遍在垒塔,突然说道。
  “唵。伽罗帝耶娑婆诃……”大殿里响起了这个声音,我没听错,果然是破地狱真言!一个寒颤。
  殿内的法事继续着,不知不觉地我也顺利帮忙搭好了纸钱塔,就去了大殿。当时什么都没想,就想快点去参加,然后二话没说就直接从大殿正门闯了进去。
  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我发现信众少了很多,不知道是熬不住了还是怎么的。除了出钱做法事的斋主,俗家弟子就几个人。小志还是没有走,坐在我的左手边。
  台上的三位法师不断地念咒,开始念诵召请文“一心召请,累朝帝王,历代侯王,九重殿阙高居,万里山河独据。西来战舰,千年王气俄收;北去銮舆,五国冤声未断。呜呼!杜鹃叫落桃花月,血染枝头恨正长! 一心召请,筑坛拜将,建节封侯,力移金鼎千钧,身作长城万里。霜寒豹帐,徒勤汗马之劳;风息狼烟,空负攀龙之望。呜呼!将军战马今何在,野草闲花遍地愁!”不得不说古代的法师们很有才,召请文写得很好,又感人,随着法师呜咽地唱诵,不少信众都掉下了眼泪。
  “一心召请,怀耽十月,坐草三朝,初欣鸾凤和鸣,次望熊黑叶梦。奉恭欲唱,吉凶只在片时;璋瓦未分,母子皆归长夜。呜呼!花正开时遭急雨,月当明处覆乌云!”这是在召请难产死的孤魂。我举着书很用心在跟着唱诵,确实被这里写的母子情与生命的无常所感动。
  突然,我右手边身处个黑色的光头,转头过来,在书的右侧看着我,笑咧咧地对我说了句“你在看什么呀?!”我当时吓到“啊呀”地一叫,然后整本书掉在了桌子上,身体不自觉地一抖。
  “发生了什么事了?”小志发现我的不对劲,因为他知道不管我们平时怎么疯,也不会在大殿里胡闹。
  “你脸色怎么这么白?!”小志见我没出声,拍了拍我肩膀。
  “有...有鬼...鬼!”我不敢转头,依旧低着头。
  小志看着我旁边,环视了一周大殿,没发现什么,就让我安心先坐在这。
  晚上11点,法事结束了,我和小志准备回房。走到一半突然被叫住了!
  “常慧,你等一下走!”三大士之一的本寺院法师叫住我,他是明师父。
  我当时还是被惊险的一幕吓着,人整个痴痴呆呆的,听到话,就回头站住了。
  “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东西?”明师父盯着我的眼睛看着。
  “嗯,有个...”我把我见到的事都跟明师父说了遍。
  “看到了正常,回去多念大悲咒吧,你精气神都被吓着了。”原来我从大殿正门闯进去时,明师父坐在台子上看到了,本想叫住我,却没办法。只能看着我闯进来。后来他告诉我,布了结界,面对三大士和佛像跪着都是无尽的孤魂野鬼和地狱受罚的鬼魂,因为有诸佛菩萨和金刚在,所以他们不敢乱动。可是我无意中从正门闯入,阳气冲撞了鬼魂,惹到了一些鬼魂的嗔恨心,就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
  事后我才知道,下卷开始前要念六字大明咒和心经,也是为了守住自己的精气神和意识,以防出现问题。当然这也是我被鬼吓到,走了一个多月的霉运后知道的。





  三、一语成谶(1)
  很多人都喜欢开玩笑,也有故意去咒别人的,比如说“去死”、“畜生”。我原来也喜欢开这类的玩笑,无意中发生了一件事,原本是好意,却因此导致了不好的结局,虽然有人劝过我是正好碰到了,可没有想到会这么巧。我深刻记得那次的事情。
  2009年发生了很多事。农历6月,随着“伏天”的到来,气温飚到了将近40度。6月的佛事法会特别多,人总是疲劳。大概6月11那天,突然接到消息 ,要赶到寺院去“送往生”。因为情况紧急,是寺院前任方丈老和尚其中一位的同胞兄弟,是名在家弟子,以前还经常跟我玩笑,虽然神智经常会有些问题,但智力却很正常,老人嘛都这样。
  “送往生”,佛教中的一件大事。佛门中认为“生死”是大事,送往生就是以佛号、经文、往生咒、开示等等,在临终人没断气前就为之做佛事,主要是以念诵“阿弥陀佛”圣号为主,以希望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大势至菩萨等佛菩萨接引亡人往生极乐世界,不堕六道轮回。
  当时天气很热,当我赶到寺院时衣服已经汗了一大半。我放下包,拿着海青直接往“佛事殿”走去。一推开殿门,里面已经坐了很多人,佛号声不断。我在佛前拜了三拜,找了个位置去坐,开始念佛。殿里的门窗开着也没用,靠着墙上挂着的3台风扇吹着,降温显得杯水车薪。
  富爷躺在床上,盖着陀罗尼被,因为还没有断气,所以陀罗尼被只盖到了胸口。亲属坐在一边,富爷呼吸显得很微弱,但可以看到明显的生命体征的。念了2个小时,实在熬不住,换班的时候,我也退了出来,法师们让我们先去吃饭。
  走在斋堂的路上,我问了下情况。富爷上周摔倒在了寺院的墙角,上了年纪,加上身体本来就不好,于是就不行了。本来已经把他送到另一个有“化身寮”(有的寺院会有这种设施,一个房间式样,铁门,送往生的人走了后,送到化身寮里,堆满木头,关上门,放上3天,等身上“八万四千众生”走尽了,点火火化)的寺院。可到了那,2天都没见要“走”,后来富爷清醒了,说了句“想回寺里,想在寺里走”。才知道他还挂念着寺院。
  接富爷回到寺院后,他坚持了2天,直到现在,今天感觉人都昏沉过去了,才赶快叫人来。
  还是因为天热,人都是这样,天气太热,就没有肚子饿的感觉,也没有食欲,我直接去了方丈室,跟师父的两名侍者聊天,因为那有空调,很凉快。
  “怎么样了?已经第三天了!”大侍者比丘贤师父得知我刚从“佛事殿”回来,就赶忙打听情况。
  “还是没有落气。”我坐下来接过贤师父递过来的茶。
  “还是业障缠身吧,这样也太痛苦了。不是已经诵经回向超度他的冤亲债主了吗?”师父的二徒弟哲师父悠悠地说。
  “看情况不知道要多久,我看着这么拖着,也的确很累。”我的确看着富爷这样很痛苦,觉得他累。其实还有一方面的原因。
  因为到断气前每天24小时都要人不间断地念佛,断气后还要不间断念8-12个小时,等神识(魂魄)离开后,才能停。这样也就要求,不论在家弟子还是出家的法师,一定要分批轮班。拖了3天,这对活人也是累的。
  “不好!这个时候,离6月19没几天了,到时候该怎么办?”我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因为6月19的观音菩萨圣诞,寺院按惯例要举行为期7天的法会,放生、拜忏、上供、普佛……如果拖到那几天,寺院会更加忙,人手本来就不足,只怕会手忙脚乱。
  我发誓,我说这话没有任何诅咒的恶意。
  “没办法,随缘吧,生死有定数的……”哲师父说着,这时贤师父手机铃声“大悲咒”响起,我们都中断了谈话。
  “好的,知道了。”贤师父一直应着。
  “怎么了?”等贤师父挂了电话,我好奇地问。
  “富爷走了,刚走的”贤师父说着,原来电话是师父打的,我听到后非常震惊,明明刚刚还在聊这个事情,还在说他什么时候走。
  “别愣着了,赶快,师父让我们把他的袈裟、海青、挂珠、具还有香盘全部带下去,常慧,我端香盘,其余的东西你用个盘子盛着,跟我一起下去。”贤师父把我拖进了师父房间,准备东西。
  贤师父端着燃着香的香盘走在前面,我端着师父的衣服和具走在后面。然后满脑子惊恐地走到了佛事殿。
  到了殿外,伺候师父更完衣,我就进去了。看着陀罗尼被已经将富爷的头整个盖住,我才真正相信,富爷走了……
  四、一语成谶(2)——第一个入塔的人
  海会塔,寺院存放骨灰的地方。并不是很多寺院都有。但有海会塔的寺院,俗家弟子和老年信众会很多,因为很多人都想在身后能够进入到海会塔中。
  2011年,寺院准备新建海会塔。师父整天都在看图纸,参与设计施工建设,当然这些事情都会有很多资深的护法居士参与,这是师父尊重她们,也是对她们多年无私奉献的回报。
  这是件大好事,也是个大工程,所有人都注视着到底什么时候能将塔修好。寺院的规定,除了寺院常驻的法师、护持寺院的大功德主及家眷、多年护持寺院的居士,过世后才能入塔。这也吸引了很多人。吴师姐就是这样一个人(佛教规定,不论男女,在家弟子只能互称“师兄”,为了让大家能够不产生歧义,我还是在称谓上区分下男女)。
  一天,在与师父的聊天中,吴师姐突然对师父说:“师父,塔建好后,我希望我是第一个入塔的。”她乐呵呵地,好像很憧憬。
  “你胡说些什么?怎么可以这么不懂规矩……”师父突然很展现出难得一见的愤怒,大声斥责才40岁的吴师姐。后来我才知道,师父这么骂她,别有深意。
  见师父生气,吴师姐不再提及入塔的事。原以为没事,可后来她还是出事了……
  事情是这样的,半年后,当海会塔建成后,吴师姐去塔看看,不知道是好奇心驱使,还是她真的没有忘记当初的那个想法,她进了塔里,直接在里面打起坐来。后来师父和几个弟子照例巡查海会塔时,发现了这个问题,师父又是一顿怒斥。但这次,师父还是没有能帮她挡灾。
  那天被师父骂了,吴师姐也觉得不好意思,半年间,师父就当着众人的面,不留情面地骂了她两次,她也觉得无趣,直接回了家。当天晚上,她洗完澡就直接晕倒在了家里,然后沉沉昏睡。吴师姐身体一个多月都没见好,家人觉得有问题,打电话问了平时跟吴师姐交情好的几位居士,这个问题也传到了我师父的耳中。
  一天,师父、我还有杨师姐一起去吴师姐家了看望吴师姐。发现她躺在床上,精神状态很不好,医院治疗、打针也没有起色,医生起初认定是心脏病发。师父看了吴师姐,直摇头。吴师姐虽然精神很差,但看到我们来,特别是师父来了,她还是坐起来跟师父合掌行礼。
  “你还是觉得我在平白无故骂你吗?现在你这个样子,应该也知道是什么原因吧。”师父开口,这么跟吴师姐说。
  “弟子知道了,好累,感觉很压抑。”吴师姐喘着气,气息很不平顺。
  随后,师父要吴师姐自己忏悔,在他的面前,然后每天在佛前忏悔,发誓以后再也不乱说话,然后放生、诵经、持大悲咒。
  “弟子莽撞,无意中说了错话,做了错事,实则无心,今后一定不再乱说话,乱做错事了,希望师父慈悲,接受弟子忏悔。”吴师姐很认真地说着。
  后来吴师姐有没有按照师父说的做?我没去问,只知道半个月后,在寺院再次见到了吴师姐,精神状态跟以前一样好了。然而,这时,第一个入塔的人出现了,这似乎是命中注定,也是个定数。
  护持了师父10年之久的老居士——文师姐已经72岁了,2012年正月里,文师姐突然很郑重地找到了师父。
  “师父,弟子已经跟随您多年,如今年事已高,也不知道还能护持您多久。这把老骨头还能为师父您作多久的事。只希望师父您慈悲弟子,让弟子走后,能够第一个进入海会塔里,也算是我最大的福报了。”文师姐显得很认真。
  “你这么多年,为寺院操劳,不用你开口,我也会让你走后入塔,可你现在骨头还硬朗,还是要为我、为寺院多奋斗几年才能功成身退的。”师父并没有像对待吴师姐那样的怒斥,反而显得很慈悲,后来师父跟我说,他当时也没多想,只是认为是文师姐年纪大了,开始考虑到自己的身后事,也因为感激文师姐的操劳。
  可是,世界上的事就是这么凑巧,3个月后,文师姐过世,在寺院走的,火化后,骨灰坛入了海会塔,也圆了她的心愿“第一个进塔的”。
  直到现在,师父都再三告诫我们,没事不要乱开玩笑,也不要乱发愿、乱说话,不要随意把病、死、伤、痛挂在嘴边,以免不吉祥的事突然降临。以前我跟小志经常互开玩笑“你死了,我就帮你放到化身寮里,直接点酒精当烧烤”,“你肯定比我走得早,因为你年纪比我大,显得又比我老。”
  这件事后,我再也不管随意开“生死”的玩笑。我听一位师兄说,有个做生意的老板,他要去外省出差,他老婆很不愿意他去,在电话里他老婆就对他说“你想去就去啊,去了就死在那别回来了!”结果真的,他在出差的地方出了车祸,翻到河里淹死,真的没有回来。
  五、七月半(1)——鬼压床
  很多地方的“七月半”都有不同的说法,有的是说“农历7月14那天”,有的是说“农历7月15那天”,而我们这是指从农历7月初一到7月十五那半个月,“七月半”。
  农历7月,在佛门中被称为“孝月”、“报恩月”,各个寺院都要举行超度法会,诵经,念佛,拜忏等等。很多寺院从6月30开始就会敲响“幽冥钟”,超度亡魂。我们寺院念诵7天地藏经、拜7天梁皇宝忏、1天盂兰盆供。7月半的超度牌位是一年中最多的,我都手都快写到抽筋了。按道理说牌位要是要在七月半法会开始就放上去最好,可总有很多人因为不知道,或者缘分问题,在七月半的中途写牌位,也就是这样,无意中让我有了一次不一样的经历……
  正好是暑假,我就去寺院帮忙七月半的事,6月30,牌位全部都贴到了报恩堂。
  晚上,我在房间睡觉,因为没有空调,老是翻身,热到睡不了,我想着外面应该凉快,就直接去了大广场。坐在了客堂外面的椅子上。
  “汪汪汪....”突然有狗叫声,我看广场对面,寺院收养的流浪小京巴狗“小白龙”一直对着我狂吠,我心里暗想:这家伙,平时吃了我这么多的蛋糕和饼干,真是带不亲。
  “汪汪汪....”小白龙就这么一直朝着我吠,大概有半个多小时吧,我害怕它的吠叫吵到了寺院其他人的休息,就回到了房间。
  奇怪的是,小白龙没有叫了,我也觉得有了瞌睡,就这么昏昏沉沉地睡下了。
  7月初一,我悠哉悠哉地在客堂里坐着。寺院太热,想着牌位都上了,就想回家去,家里有空调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中午2点,收拾完东西就准备回家,去客堂拜了观音菩萨,跟菩萨说告假回家。正准备转身,就有人叫住了我,我一看,原来是本市一个做大生意的老板。他说他要写牌位。我就坐到了桌子前,开始写,他要写最贵的那种,大牌位。(有钱人就是有钱人啊),按他的要求,我写了3个大牌位,一个是历代祖宗亲属的,一个是冤亲债主的,一个是法界孤魂无祀孤魂的。写完后,我拿着纸牌位就往报恩堂走,贴好了牌位,这老板说开车送我回家,我也没有客气,就坐着他的车回家了。
  回到家,吹着空调,感觉神清气爽,洗了个澡,就开始玩《剑侠情缘》,玩到6点,吃完饭,我诵了一卷《地藏经》,诵完经后,我又开始玩游戏,这一玩就玩到半夜2点多。瞌睡越来越浓,我就关了电脑准备睡觉。
  我喜欢地上,喜欢打赤脚、坐地上,也喜欢睡在地上的凉席上。关了电脑,我就往地上的凉席上一躺。翻了几个身,直接趴着睡觉。(心理学怎么说来着?趴着睡觉,是因为内心没有安全感。)
  刚趴下,我就闭了下眼,闭眼的时候看到有个窗子,窗子里出现了一个老头,白色的头发没有几根,脸上几块被炭火烧黑的印记,还有点血迹,就痴痴地站在窗口,这么形容吧,窗框就像是个镜框,老头和窗框就形成1寸免冠照那样的感觉。我睁开眼,没看到什么,然后又闭上了眼,结果那老头又出现了。
  这下,我就直接睁开眼了。看了下房间,因为我头是朝里面,脚朝房门,我就瞟见在我房门口有个大概1米5几的女人站在那,一身的黑衣,大概40岁左右,头发是民国时期的那种短发。我看的很清楚,就准备起身。
  我刚打算起来,突然,那女的向我扑过来,把我压倒,我就这么趴在地上动不了。紧接着,陆续有几股力量压在我身上,我突然一想“糟糕了,被压了,还是几个人一起压”。
  我就这么趴着,动不了,眼睛是睁开的,手脚也被死死地钉在了地上一样。父母就睡在旁边的房间。我家的狗竟然没有发现有不对劲,它没有叫一声。
  我心里开始念佛“南无阿弥陀佛”,还是出不了声音,就念“南无观世音菩萨”,也一样没反应。突然想到小志以前做恶梦,念六字大明咒,直接念醒了。我就开始念“唵嘛尼呗咩吽”,念到大概第7声的时候,紧闭的牙关打开了,一声“吽”直接从我嘴里发出,这时我动了动手脚,发现也能动了。我一骨碌马上起来,摸过手机一看,3点20。
  我不敢再睡觉,身上也是一身的冷汗。就这么熬,熬到了4点,我想着寺院这时候应该都醒了,准备上早课。我就给威师父打了个电话。
  “法师,我刚...刚被鬼压了,还不止一个鬼。”我颤颤巍巍地跟威师父说了来龙去脉。
  “你最近做了啥?有碰到什么不对劲的?”威师父正准备去上早课。
  我就把我在寺院晚上有狗对着我吼,在家晚上诵《地藏经》等等跟威师父说了。
  “应该是在寺院跟着你回去的,你现在每天诵经的时候要加上《楞严咒》一直到七月过完,你本来火焰就低,这么一吓肯定元气伤了,靠楞严咒恢复元气吧。不过他们压力也并不是恶意,只是想出来让你知道,想要你诵经超度他们。”威师父说着,此时电话那头响起了鼓声,他要上殿了。
  我也照着他说的做,每天诵经回向超度他们,早晚也持楞严咒,这楞严咒可厉害了,是佛门咒语中的“咒中之王”,念诵的时候可以布结界的。果然后来就没有出现过那种状况了。
  后来,寺院里的人都知道了我的事,小志此时已经回老家,打电话问我请客,就像个八卦的娱记一样。
  六、七月半(2)——菜园里的叹息
  2010年,大三,准备实习,小志也千里之外的老家去实习。又到了七月半的时候,我又开始了在寺院中最忙的时候。自从被鬼压床后,我到了七月半就每天念楞严咒、大悲咒、心经,为自己“涨点火焰”。
  事实上,到了2010年,我就没有那么忙碌了,师父也许看着我要找工作,怕耽误我,所以把他最得意的俗家弟子——帅师兄找了回来。帅师兄家里条件好,是征收户,家里的房租收租钱每个月就是很多,所以家人也没催他找工作。帅师兄家里和师父关系很好,所以师父让他回来,他家人二话没说就答应了,而且,没说什么时候让他回去。后来我还跟帅师兄玩笑:“看吧,肯定是在家里做了什么事,结果被送到寺院进修了吧。”
  四月初八,我正在客堂登记牌位,突然师父从外面走了进来,因为师父是寺院的方丈,所以客堂里不论出家法师还是在家弟子全部竖立。我也站了起来。
  “慧儿,快点跟我走。”我看师父好像蛮开心,应该不是坏事。这时我瞧见师父后面跟着个年纪跟我差不多大的男孩,比我高1个手指吧,背着个大的登山包。
  “对了...忘记跟你介绍了,这是你帅师兄。”师父招呼着这个男孩走到跟前,我才看清了他的样子。
  戴着副眼镜,脸型就像个八卦镜,头发也不整齐,跟“帅”没有一点挂钩,这就是我对帅师兄的第一印象。很难想象,这样不修边幅的一个人,竟然还是有钱人家的。后来我才了解,原来“土豪”一词,落脚地在个“土”字上。
  师父带着我们俩走进了夹在功德堂和客堂中间的“护法殿”,推开了侧面的一间房门。
  “以后你们俩就住这里,床都有了,桌子和铺盖被褥盆子桶子这些,你们去找库房的师父要,就说我是我的意思,钥匙直接去客堂拿,我已经跟知客师说了,以后你们把钥匙带在身上不用每次都去客堂领钥匙、登记和退钥匙了。”师父交待了,见我们没有问题,就走了。
  整整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我和帅师兄才将房子收拾好,我们俩分别睡在靠墙的东西两张床上,渐渐聊起天来。帅师兄也是本地人,比我大3岁,入门时间也比我早。
  我得知他会在这里一直住下来,在客堂帮忙做事,也了解师父的意思,因为我也很苦恼,面临找工作,也不知道怎么跟师父开口说,现在师父竟然没让我开口,就解决了,我很感激,也如释重负。
  不得不佩服帅师兄的确很专业,马上就能独当一面,很多情况是我都不知道的,怪不得师父这么看重他。随着认识的时间久,我跟帅师兄的关系越来越好。
  到了7月半,有了帅师兄的加入,变得得心应手,法事安排也跟往年一样,只是半个月的时间有3堂焰口。最后的一堂放在了十四的中午。
  事实上,焰口有规定,必须是晚上日落时分才能开始,因为鬼道众生还没出来。晚上8点上卷要结束,然后开始下卷。可是寺院里的老太太们都怕太晚烧东西,死去的亲人收不到,所以就要求寺院能够在中午开始,正好下午5点半结束,这样,也到了接近换黄昏的时候,两不耽误。
  没办法,寺院只能将十四的那趟焰口定在了中午开始。不过我和帅师兄都没有去参加,因为我们要去垒纸钱塔,还有众多的冥包、咒轮、纸衣、文疏。数量之多仅次于水陆法会。我们用了800斤纸钱在山门外东北角的一处空地垒了3个纸钱塔,中间的最大是给牌位上超度的亡人的,也要放进去所有的冥包等物。左边一个小点,是专门给土地神、车夫力士烧的,里面放了很多金锭、纸钱、纸衣和专门烧给他们的红色冥包。右边的一个比左边的稍微大点,是烧给孤魂的,布施给他们,让他们不要来抢东西。
  焰口结束后,法师、居士、信众都从大殿下来,诵经持咒、往里面投食品。东西烧了整整2个小时。
  晚上8点,忙了一天,沾了一身灰的我和帅师兄去澡堂洗澡,大概半个小时后,我和他一起回房间,经过南边的菜园附近时,突然听到了异动。
  “哎...哎...”我听到了停止了脚步,这时帅师兄好像也听到了,他也站住,我们倆就这样抱着盆子杵在那。
  ‘哎...哎哟...”又有声音,这次很明显听到是个女人的声音,非常哀怨和沮丧。声音响起,我们看了下,四周黑漆漆的,没有人,我和帅师兄不约而同加快脚步往值班室走去。
  我们认为是不是有人在菜园摔倒了,所以让保安带着手电筒跟我们一起去看看。保安好像很敏感,提上手电筒,就和我们往菜园走。
  “没有人啊,哪里有人啊?”照了很久,找了一阵子,保安陈叔问。
  “真的,有人在叹气,还在喊哎哟。”我直接菜园说,语气异常坚定。
  “小菩萨,我的活祖宗,你可别吓我,今天就别开我玩笑了好吗?”平时我很喜欢和陈叔搞个恶作剧什么的,陈叔以为今天我还是跟他在开玩笑,向我求饶,估计也是被七月半吓着的。
  “慧说的没错,的确是有个女人在叹气,我也听到了。”帅师兄接过话茬,点了点头。
  “我的个亲娘诶,回去回去,真是活见鬼了。”陈叔嚷着就要走,一副“此地不宜久留”的模样。帅师兄平时很沉稳,大家都觉得他很稳重,不像我一样,所以帅师兄一开口,陈叔就确定我是说的真的。
  也没发现有什么东西,我们也放弃了寻找。
  “慧,你怎么看?”回到房间,帅师兄问我。
  “啊?!我觉得应该是哪里来的孤魂或者饿鬼吧,反正不是个人。”我打开风扇,吹着还没干的头发,回着话。
  “恩,跟我想的一样,我大概也知道是什么原因。”帅师兄看着我,我知道他又要说重要的事了。
  “帅哥,你说,是什么原因?”其实“帅哥”并非个“帅哥”,也就是相当于X哥,因为我一直觉得他不帅,至少也没有我帅,所以不可能承认他是帅哥。
  “应该是孤魂吧,也许是附近的,也许是隔着很远的,寺院的在放焰口,听到咒语的召请过来的,可是没赶上趟,没有吃到东西,当然也没有得到布施的祭品。应该是到了寺院才发现早已经结束了,所以很失落。”帅师兄看的书很多,说得也应该是这样的。
  “也是她业障的原因,没有这个福报,她自己也许应该早已经习惯,所以也没有多逗留,自己就走了。”帅师兄说到这,显得有些不忍。
  的确,佛经上就是这样记载的。饿鬼道是六道之一,与“地狱道、畜生道”并称“三恶道”、“三恶趣”、“三途”,饿鬼分为福德鬼和无福鬼,像很多庙里功德什么神,其实都是福德鬼,因为前生做了恶事,加上自己的一念的贪嗔痴,沉沦到了饿鬼到。可是生前或者忠义、或者贞洁、或者修行,积累了功德,虽然无法进入天道,称为天人受福享乐,也能成为“神”,有些道行,成为“正道神君”,永受香火,虽然有福报但是还是属于饿鬼道。
  无福饿鬼,占绝大多数,前生悭吝不布施,或者发国难财,坐地涨价,短斤少两,浪费食物,暴殄天物,见死不救等等,虽然造的恶业没有地狱道众生的多,不用受地狱刀山油锅、炮烙等酷刑,但有句话叫做“活受罪”。
  这些无福的饿鬼,佛经上记载他们口内喷火(自身业力,贪嗔痴猛火),喉咙细如针孔,所以叫“针咽”,肚子却大如须弥山,因为喉咙过细,所以无法吞咽食物,就算有食物到手,还没有到口中就会化为火炭。为了超度他们的这种苦,所以佛门中在超度的时候会有“开咽喉真言”和“甘露水真言”。
  无福饿鬼还有一点,就是千万年无法接触到“水”这个字,更不可能听到水声,见到水的样子,所以也喝不到水,整日喉咙和身体被猛火烧着。这是对他们的惩罚,因为前生,他们做的事太过分,所以现在是报应加倍还到自己的身上。
  帅师兄所说的“她业障深重”意思也是这样,这女鬼得不到食物和祭祀,就算有道场在超度,业障过重,从远地来,可千辛万苦到了这,却因为各种原因得不到福报,或者被更强大的饿鬼欺负,或者东西被一抢而空,轮不到她,或者早已经“散席”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沙漠里迷路了,远远的看到有片绿洲,兴奋地跑过去一看,却发现原来是海市蜃楼,失落如此。
  我和帅师兄都喂她赶到遗憾,可这是因果,也是她生前做过事情的惩罚,我们也没办法帮到她,聊完了她的事,我和帅师兄各自睡下了。
  更新了一大篇,好累啊
  七、水陆法会生异(1)——追着要牌位的它们
  要问我这辈子高频率的与灵异事件接触,不用多想,我都会说“水陆法会”,那次的水陆法会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寒意瘆人。
  水陆法会,全称“法界圣凡水陆普度大斋圣会”,是佛门里规模最为盛大的超度法会。起源于南北朝时的梁武帝时期,法会正期一共7天。哪里有水陆法会,都会成为弟子、信众最为热捧的地方。
  水陆法会在寺院里举行。一共分为7个坛口,主要分为:内坛和外坛。外坛有6个:大殿为大坛,白天礼拜梁皇宝忏,早晚课普佛,斋天、放生,晚上放焰口。念佛堂为净土坛,诵读《阿弥陀经》、念佛、绕佛、拜佛。祖师殿为楞严坛,诵读《楞严经》,地藏殿为华严坛,静阅《大方广佛华严经》。西方三圣殿为法华坛,诵读《法华经》,而我和帅师兄所住的护法殿被定为诸经坛,诵读《无量寿经》、《观无量寿经》、《金光明经》、《圆觉经》、《八大仁觉经》、《金刚经》。内坛在藏经楼。
  我们寺院定的水陆法会时间是十月初一开始。从7月开始,我们就陆续布置内坛的法坛装饰,悬挂水陆画,置办供具等。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水陆法会的牌位开始写了。从8月开始,水陆法会的牌位就越来越多,每天都要写几十张。当然水陆法会也会有消灾的红色禄位。
  当内坛布置完毕,我和帅师兄就安心“坐镇”客堂登记牌位,每天迎来送往各种信众,累吗?很累,不过最让人憔悴的是,不少信众,特别老太太们会很“事儿妈”,规矩都懂,就是喜欢翻来覆去的,加上说些听不懂的方言,让我和帅师兄焦头烂额。
  帅师兄写字比我快,所以他用本子登记,空闲的时候再写到牌位上,我就负责收牌位钱,这样不会弄错,可这样就容易出现个问题:因为超度牌位和消灾牌位是两个不同的本子登记,帅师兄会来来回回从这个本子跳到那个本子,相当于所有的牌位都是他登记了,速度就不会很快。毕竟我们还要去贴牌位。
  忘了说,牌位分内坛和外坛的,内坛的就贵些,因为水陆法会看功夫主要是内坛,内坛的法师都是从大寺院请来的高僧。外坛的牌位就全部贴在念佛堂,因为每天中午10点和下午4点半,所有外坛的法师都要去念佛堂将功德回向给牌位上的人。
  那些天,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早上4点起床,去客堂开始登记牌位。6点吃早饭,有义工送过来,我们就边吃边登记牌位,然后一上午在登记牌位,中午12点去念佛堂贴牌位,下午到晚上10点登记牌位,10点核对一天的牌位和牌位钱,然后去贴牌位。
  虽然说水陆法会是7天,实际上是7天半。9月30的下午2点,全体法师,也就是大概108名从外面来的法师和本寺院的40位法师全部参加“熏坛洒净"法事,用净水将寺院各个殿阁全部加持一遍,念佛堂的牌位也一样,也要受净水加持。
  所以,我们必须要在9月30中午将所有已经登记的牌位贴好。但是登记的人太多,虽然我们加班加点去做事,可是到了洒净的时候,还是有大概200多张牌位没有贴上去。因为的确是分身乏术,要写牌位的信众络绎不绝,连停下来喝口水,都会被他们说:“小菩萨啊,帮帮忙,我有牌位要写啊!”一副好像我们不愿意帮他们写的样子。
  而我们一说暂停登记,要去贴牌位时,就会有老太太们念叨:“等会去吧,把我这个写完了,正好带过去啊!”也就是这样,写了这个,马上又会有一个要写,如此反复。更有甚者,直接站在客堂的门口往外冲着认识的人喊:“快点来啊,马上要去贴牌位了,赶着这轮上。”
  每到这个时候,我跟帅师兄就欲哭无泪。有人问我为什么客堂没有法师们帮忙登记牌位。本寺院的法师就40人,各殿阁要人管,后勤、做饭、日常运作,所以没有法师能够帮忙。
  看到有200多张牌位没贴,我和超师兄决定,等水陆开始的时候,登记牌位的人减减少了,有时间贴上去。可后来发生的时证明,我们失算了。
  应该是10月初一了,因为30是晚上12点才睡。我睡得很死,突然梦里我感觉自己到了一个地方,黑黑的,全部都是黑色的雾,我还在纳闷这是哪里时,一刹那间,身后四面八方传来男女老少各种声音,很低沉,不是那种高亢的,但他们都说着同一句话。
  “我的牌位呢?我要我的牌位啊~~”我感觉声音越来越多,吵得头很痛,但他们还是一直在重复那句话。
  “妈呀~”我直接吓醒了,帅师兄听到后也起床,马上到我这来,问我怎么回事。
  我就告诉他我做梦的情况。帅师兄点了点头,就让我赶快刷牙洗脸,赶快去客堂拿牌位和念佛堂的钥匙,也不管当时才2点钟。
  被吓醒后,我就一瞬间没有了瞌睡,出了房门在护法殿内的拜垫下跪着,合掌诉说:“弟子常慧启上伽蓝圣众菩萨、护法诸天菩萨、护法诸神,并非弟子工作偷懒,若有伤害到众生之事,望菩萨守护弟子不受干扰。弟子白天在寺院工作辛苦,明晚还要去内坛帮忙了,望菩萨怜悯弟子,免弟子伤身惊神。”
  然后我将一尊千手观音菩萨的画像贴在了房门口。
  那天,我和帅师兄决定,不论再累、再晚,都要将牌位全部贴完,哪怕是不吃饭不休息,也要做完。
  很神奇,晚上睡觉,那群“人”没有再出现,然而,梦中还是出现了问题,这与我有着很大的因缘......
  八、水陆法会生异(2)——表姐的死因
  自从被“追讨”牌位后,我向护法殿的菩萨、护法神祈告后,看着威严的关公,我心情舒畅,也没有再梦到“他们了”。
  初二,我和帅师兄进入到内坛帮忙,吴师姐和几位老菩萨居士都在内坛忙碌着,看着我们过去,她们很开心。内坛开坛是在水陆法会的第三天凌晨2点半,也就是说水陆法会的前2天,内坛都是没有事的。初二晚上12点,我和帅师兄就进入内坛,作开坛前最后的准备。
  初三凌晨2点半,内坛开坛,内坛法师持咒诵经,带领功德主绕寺院3周“结界”。上午8点半,开始发符悬幡。
  发符就是派遣四位使者:四天捷疾使者、空行捷疾使者、地行捷疾使者、地府捷疾使者带着“请书”、“符牒”及所有内坛功德主的名册上达天庭、下通地府,昭告人天,禀报在何时何地将举行水陆大法会,希望藉由收到“符”,使诸佛菩萨及六道众生都能赴感降临法会。“发符”的“符”,好比邀请函,“发符”即至心奉请持符使者,快马传递邀请函到佛国、地府等境虔诚,迎请诸佛菩萨及六道众生。
  使者都是骑着马的样子,全部都是用竹条做骨架,纸扎出来的,颜色各异,每个使者都背着一个包,用来放疏文和“符”。
  “符”者,信也,古时官吏奉派驻地,均以“符”为信物,有虎符、鱼符等,各持一半以为核证。“符牒”即为持符使者的身份证明,上书法会内容、时间、地点及奉请对象范围,并由主法法师具牒证明,以利使者于送请书时,每遇关卡,均能畅行无阻。装好“符”和文疏后,由功德主代表抬着使者往山门外跑,放在早已准备好的纸钱堆和纸莲花上,火烧尽。
  悬幡是在法会现场高立旗幡,上书:“启建十方法界四圣六凡水陆普度大斋胜会道场之幡”,另外一旁悬挂九莲灯,供晚间照明用,并做为地标的指引,好让受邀者能顺利来临。一般而言,幡悬得愈高,表示法会做得愈大。我们寺院的幡长12米,宽半米。
  完成发符的仪式后,法师和功德主来到山门殿,在纸扎的镇坛大将军前进行一番唱诵,然后正式举行升幡的仪式。并高悬九朵人工制作的大莲花,称为“九莲灯”。镇坛大将军的主要用途在维持法会秩序,因为水陆时,各式各样、有形无形的众生都会齐聚在法会现场,因此需要一个护持的人来镇守坛场,让法会能够顺利地进行。
  也就是在发符悬幡之后,我的梦境又变得丰富多彩了。
  初三晚上,登记完牌位,对完帐,贴好牌位后,我先回房睡下。因为凌晨1点要起床去内坛帮忙上供饭和供水,所以我是逮到了机会就想早点睡觉。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梦到了已经失去的2位舅父和伯父,他们三坐在一间房子里,房间里亮着昏黄的灯,伯父招呼着我去吃饭,我吓醒。
  本以为噩梦就这样可以过去,可初四晚上,我做了一个噩梦,说是噩梦因为这个梦比前一天晚上做的梦要恐怖很多,而且也是因为这个梦,我解开了一个谜案。
  事情还要从1年前说起,我的表姐,也就是我姑姑的女儿,是个早产儿,先天不足,从小生活不能自理,但是智力还好。表姐大我3岁,1年前的清明节后,我突然接到个电话,表姐莫名其妙地从她的房间掉了下去,摔死了。她家可是住在19楼啊。后来我给她诵经,也在寺院为她做法事超度。但因为她出事的时候,姑姑和姑父都不在家,所以至于她为什么死的,怎么从19楼的飘窗翻出去的,成为了我们家族的一个谜案,因为连站立都困难的表姐,哪有那么大力气?
  初四的晚上,我在睡梦中看到了一个场景,表姐坐在电脑前看着视频,过了一会自己就挪到飘窗上,坐在那,我看到表姐好像有点热,脸上出现了汗水,房间的窗子是关着的,她就伸手去推窗子,因为不够高,自己的腿又没有力气,表姐就跪在飘窗上,此时护栏正好到她胸前。她敲了几下窗子,还是没有开,她用力去推,窗子开了,可是由于惯性和腿一下支持不住,她的身子往前面一倾,就这么飞出了窗外。摔到了地上,这时候旁边都没有人,天上下起了雨,滴在了她的身上,雨水很快把她的衣服淋湿。不知道临了多久,有人来看了一眼,赶快掉头走了,又过了一会,姑姑和姑父来了,抱起表姐就哭,这时候,我发现表姐的两眼都是黑色的,眼周都是深黑色,像熊猫一样,黑得很吓人。
  我记得我看到表姐时,是在医院的太平间,我带着陀罗尼被去的,表姐的眼周就是那样的暗黑色。我去的时候,只是在表姐家楼下看到草都是湿的,地上也有水渍,应该是雨停了很久,我梦中,表姐出事是下了细雨。
  后来,我跟姑姑和姑父说起了这个梦,他们说,是有个人通知的他们,说表姐从楼上掉了下来,窗子也是开着的。表姐摔下去的位置和姿势,都跟我梦中见到的一模一样,他们听到了我的梦,也感觉很诧异,因为这些事,他们都没有这么详细地说过。
  不过有点我跟他们隐瞒了,梦中,我看到姑姑和姑父起身后,表姐跳到了姑姑的身上,竟然笑了,笑得很怪。后来想想,也许是因为姑姑自小就不喜欢有着天生缺陷的表姐,动不动就打骂,让表姐从小就有怨气的原因吧。
  梦到表姐后,水陆法会的过程中,我再也没有做过噩梦了。不过我和帅师兄,无意中触犯了水陆法会中的一个禁忌,差点闹出了大事。
  事实上,有人问我,为什么每篇故事显得很没有连贯性,其实我想说,我没有想把这帖子当作小说来创造,只是一本回忆录,所以必然是真实发生的。我也不会去弄太多的虚构的东西,人物的姓氏会改变,但是他们的故事却是真实发生过的。连贯性嘛,我也不是专门看风水的大师,也不是捉鬼的法师,也没有开神通,只是在一些机缘巧合下遇到了一些情况,所以我不会每天都发生那些灵异的事情,几年下来,也就那么多。如果天天发生,那我不就被吓死了?哈哈哈,不说这话了,转正题,开始更。
  ——————————————————————————————————————

  九、水陆法会生异(3)——地藏殿的诵经声
  水陆法会开始后,写牌位、贴牌位这些“正职”,我和“帅哥”还要进内坛帮忙,帅师兄除内坛和睡觉外,几乎就是“镇守”在内坛了。而我呢,每天早晚要给在山门殿的纸扎地“镇坛将军”送供饭、供菜、供水、供香。原以为法会开始后,牌位会少很多。可每天云集的香客们,都会要求写牌位,直到水陆结束的当天中午都有人写。
  直到现在,我还是非常不喜欢一种人:觉得自己学佛了多久,然后规矩都不懂,世俗习气很重的人,特觉得自己很有一套,很懂的人。
  每天都有一群中老年妇女群体的“老居士”会来客堂“探班”,美其名曰觉得我们辛苦了,实际上就是来“监工”的,而且这群人都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反正以前我在寺院从来没有见过她们。时不时地指手画脚,叽叽咋咋叫个不停,几次我收钱的时候差点弄错。就连以脾气好,耐心强的帅师兄也几次不耐烦地请她们出去。
  那天中午,我和帅师兄去净土坛贴牌位,本以为人中午吃过饭都去休息,我和帅师兄安心地往墙上贴牌位。不知什么时候就有进来。悉悉索索地说着话。我回头一看,原来是“监工”之一的“黑豹”带了几个年轻的女居士来了,虽然取外号不好,但是这女的,不知道从哪个寺院来的,黑胖黑胖的,50多岁,不高,但是事最多。
  “我跟你说得对吧,牌位就是晚点上好一些,你看我们这些后面才写上去的,离佛像最近,超度最容易。”黑豹跟勾着一个女人的手臂,时不时点指指牌位,又拍拍女人的手臂、肩膀,沾沾自喜。
  的确,我和帅师兄贴牌位是从下往上贴的,为的就是整齐,因为不知道会有多少牌位,所以会有一些牌位贴着帖着就往上走,离“佛像越来越近”,有的牌位就正好紧挨着佛像。这可真是随机的。
  “哎哟,两位小菩萨还在忙呢?真辛苦哟。”黑豹语声音有点高亢,后面的几个年轻女的也是呆呆地点着头。
  “念佛堂内不得喧哗玩笑,叨扰众生修行,因果不小,请您声音放低一点。”平时早就被她弄烦了,加上现在又在这不懂规矩,我没有好话。
  “好好好....两位小菩萨,你们看下XXX、XXXX……的牌位还没贴吧,麻烦帮个忙,贴在佛像旁边。”黑豹的声音柔和了很多,放低了声音。
  “您自己看下吧,如果墙上找到了,就是贴了,如果没找到,就是还没有贴,但是贴牌位我们都是顺序这么贴,至于是哪个位置,真说不准。”帅师兄没有回头,还在贴着牌位。
  “嘿嘿,所以我想请两位菩萨行个方便,贴到佛像旁边的时候,就把那几张牌位插个队就好了。”黑豹扫了一遍墙,没有发现,就打起哈哈。
  “这个可不行,都是一样的,还有这么厚一叠呢,这么找过去,什么时候能弄完?还有,贴在哪不都是一样吗?何苦麻烦呢。”我实在是佩服帅师兄的脾气,此时还能这么说,要是我,早就发脾气了。
  “哟,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也许是你们年轻,不懂的,离佛像近点,佛菩萨会多保佑点,会最先超度的,你们年轻,不知道,我也不怪你们。”黑豹突然声调加重,阴阳怪气地,还摇着脑袋。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呢...”忍太久,我也实在憋不住了,把手上的牌位一扬。
  “您这就错了,人有分别心,佛菩萨可没有。在佛菩萨眼里,只有难渡、不难渡之分,而没有远近之分。再说了,能不能超度,并不是离佛菩萨的远近,而是他自己的福报和意愿。‘净念相续’您难道没听过?能不能被超度,在乎个人,不在佛菩萨。”帅师兄拉着我的胳膊,生怕我冲动,就对黑豹说。
  “只是要你们行个方便,不愿意就算了,还教训我?我吃的饭比你们多得多!”黑豹可能感觉在那些年轻女居士面前丢了面子,说话更冲了。
  “难道您老现在是要我背诵《大势至菩萨念佛圆通章》给您听听吗?”我看着她。
  “额,这个……”黑豹语塞,可能她都没看过这基础性的经书。
  “还有,不要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每天带着一帮人进来,打卦,问死去的人是不是来道场了,还教她们这些。看到我们来了,就赶快收起来。我几次不问,并不代表我能够纵容,你如果还是不改,我马上就去告诉知客师和僧值师,赶你出寺院。”寺院规定,不能在任何地方打卦、占卜等,这也是释迦牟尼佛制定的规矩,我这么跟她说,也是让她知难而退,不要带坏别人。
  “算了,我们走,你们是常住居士,我们不敢惹。”黑豹气鼓鼓地带着她的人走了,从头到尾她带来的人都没说一句话。
  “你也太急躁了点.....”见她们走后,帅师兄对我说。
  也许是我很不开心,听了这话,我跟帅师兄闹脾气了,一整天没理他,他找我说话,我也不回。
  晚上10点,我去山门殿给镇坛将军上了盘香,往房里走,正好看到帅师兄走过来。
  “好了好了,是我错了行吧,知道你没恶意的。”帅师兄竟然跟我道歉来了。
  “你还说我,帮着别人说我急躁,你也不看平时她们怎么欺负我们的?”我翻了个白眼,继续走着
  “我这不是知道吗?是怕你得罪人,她们也不是本寺院的,到时候她们出去一说,只会说我们寺院的人仗势欺人。”帅师兄紧跟着我。
  “你知道个鬼咧,反正我问心无愧,随她们怎么说,要是她们……”我准备了长篇大论。
  “别说了!”帅师兄打断了我说话,让我火气又上来了。
  “诶,你刚道歉,现在又打断我说话,什么意思啊!”我说。
  “嘘,别做声,你听...”帅师兄竖起食指在嘴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的嘴巴怎的很肥大,又是猪肝色。
  “咚咚咚....”伴随着绵密地木鱼声,依稀有人在诵经,听着声音,好像不止一个人。
  “走,去看看!”帅师兄说,我也放弃了争吵,跟他循声找去。
  我敢发誓,我们耳朵竖得很坚,生怕错过声音。搜寻了一圈后,将声音的来源锁定在了地藏殿!
  我和帅师兄就这样轻步往地藏殿走去,随着离地藏殿越来越近,声音也越来越清晰,是在诵经!
  寺院规定晚上打钟后,各殿阁除了点灯外,烛火都要熄灭,各殿阁的门也要关上,弟子们要诵经修行就在房里,不能去殿阁。这个点了,到底是谁还在地藏殿诵经呢?
  到了殿外,透过玻璃,看到你们亮的是电莲花灯照出的红色光亮,殿内的诵经声比之前更大了。如果有人在诵经,莲花灯的光是不够的,难道他们私自点了蜡烛或者酥油?不好!会出事!万一起火怎么办?他们没钥匙,怎么可能进去的?钥匙只有客堂和守殿的人才有。
  “咦~~~”地藏殿的木门被我们推开,我觉得是要给锁扣上点油了,这么刺耳的声音。
  推开门,我和帅师兄被眼前的场景吓到了,殿内空无一人,只有法器和经书在供桌上,因为白天要诵经,所以经书都没有收。随着我们开门,殿内的诵经声停了。
  “咦,奇怪,这里怎么会有《地藏经》的?”帅师兄看了看供桌上,不由得发出一丝疑惑。
  “不可能啊,这是华严坛,当时只放了《大方广佛华严经》,《地藏经》全部放到了诸经坛去了。”我记得,当时明明看到有人把经书放到了诸经坛,那时候要布置桌面,所有的经书还放到了我们的房间暂时放着,最上面放的就是《地藏经》,我不可能看错!
  “知道了,我们走吧。”帅师兄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放下经书就拖着我走,然后给我使了个眼色。
  “哦..”我明白了,二话没说就退出来了。
  “打扰了,本以为是哪位居士在殿内诵经,恐烛火失事,所以弟子等才进来查看,多有打扰。阿弥陀佛!”帅师兄合掌向殿内说,然后带上了门。
  退出来后,我们倆就往房里走。威师父说过,晚上有它们进来修行,水陆的时候竟然碰到了。
  莫名其妙的诵经声,竟然让我和帅师兄的矛盾不化自解,也算是它们的功德了吧。不过我们退出殿门后,迟疑了一会,殿内的诵经声又开始了,只是明显感觉它们压低了声音。

  我要评论 作者:微花世界 时间:2014-09-27 07:45:00   楼主看到我,我父亲过世三年多了,以前梦到都是他很开心的样子,前几天梦到他样子很吓人,躺在那里眼框是乌黑的,然后好像在隔壁的屋子一直在喊,女儿啊,我好难受啊,能帮我问问师傅是什么原因吗,多谢了!

  来自手机版 | 举报 | 收藏 | 38楼 | 打赏 | 评论(5) 大白鲨鱼9900: 举报 2014-09-27 11:00:54 评论

  那就去庙里给你父亲做个超度牌位吧!肯定能利益他的去处!
  摩诃老柒: 举报 2014-09-27 12:16:18 评论

  若未来世诸众生等,或梦或寐,见诸鬼神乃及诸形,或悲、或啼、或愁、或叹、或恐、或怖。此皆是一生十生百生千生过去父母、男女弟妹、夫妻眷属,在于恶趣,未得出离,无处希望福力救拔,当告宿世骨肉,使作方便,愿离恶道。——《地藏经》
  摩诃老柒: 举报 2014-09-27 12:17:59 评论

  应该是堕恶道受苦了,你去寺院给他写超度的牌位,读诵《地藏经》、《阿弥陀经》、念佛回向给他。多为他放生。
  微花世界: 举报 2014-09-28 22:00:32 评论

  @摩诃老柒
  微花世界: 举报 2014-09-28 22:01:27 评论

  @微花世界
  怎么了?
  @susan_fishinthe 抄完后用这个

  早晚礼佛忏悔仪文
  一、
  弟子某某,与累世父母、师长、历劫冤亲债主及法界一切众生,从今时乃至
  尽未来际,一心顶礼,尽虚空遍法界、微尘刹土中,十方三世一切诸佛。

  能礼所礼性空寂,感应道交难思议,

  我此道场如帝珠,一切诸佛影现中,

  我今影现如来前,头面接足皈命礼。
  (一拜)

  弟子某某,与累世父母、师长、历劫冤亲债主及法界一切众生,从今时乃至
  尽未来际,一心顶礼,尽虚空遍法界、微尘刹土中,十方三世一切尊法。

  真空法性如虚空,常住法宝难思议,

  我今影现法宝前,一心如法皈命礼。
  (一拜)

  弟子某某,与累世父母、师长、历劫冤亲债主及法界一切众生,从今时乃至
  尽未来际,一心顶礼,尽虚空遍法界、微尘刹土中,十方三世一切贤圣僧。

  能礼所礼性空寂,感应道交难思议,

  我此道场如帝珠,一切圣僧影现中,

  我今影现圣僧前,头面接足皈命礼。
  (一拜)
  弟子某某,与累世父母、师长、历劫冤亲债主及法界一切众生,从今时乃至
  尽未来际,一心顶礼,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

  能礼所礼性空寂,感应道交难思议,

  我此道场如帝珠,释迦如来影现中,

  我今影现如来前,头面接足皈命礼。
  (念三遍,礼三拜)

  弟子某某,与累世父母、师长、历劫冤亲债主及法界一切众生,从今时乃至
  尽未来际,一心顶礼,南无西方极乐世界阿弥陀佛。

  能礼所礼性空寂,感应道交难思议,

  我此道场如帝珠,弥陀如来影现中,

  我今影现如来前,头面接足皈命礼。
  (念三遍,礼三拜)


  弟子某某,与累世父母、师长、历劫冤亲债主及法界一切众生,从今时乃至
  尽未来际,一心顶礼,南无大智文殊菩萨摩诃萨。
  能礼所礼性空寂,感应道交难思议,
  我此道场如帝珠,文殊菩萨影现中,
  我今影现菩萨前,头面接足皈命礼。
  (一拜)


  弟子某某,与累世父母、师长、历劫冤亲债主及法界一切众生,从今时乃至
  尽未来际,一心顶礼,南无大行普贤菩萨摩诃萨。

  能礼所礼性空寂,感应道交难思议。

  我此道场如帝珠,普贤菩萨影现中,

  我今影现菩萨前,头面接足皈命礼。
  (一拜)

  弟子某某,与累世父母、师长、历劫冤亲债主及法界一切众生,从今时乃至
  尽未来际,一心顶礼,南无大悲观世音菩萨摩诃萨。

  能礼所礼性空寂,感应道交难思议,

  我此道场如帝珠,观音菩萨影现中,

  我今影现菩萨前,头面接足皈命礼。
  (一拜)

  弟子某某,与累世父母、师长、历劫冤亲债主及法界一切众生,从今时乃至
  尽未来际,一心顶礼,南无大势至菩萨摩诃萨。

  能礼所礼性空寂,感应道交难思议,

  我此道场如帝珠,势至菩萨影现中,

  我今影现菩萨前,头面接足皈命礼。
  (一拜)

  弟子某某,与累世父母、师长、历劫冤亲债主及法界一切众生,从今时乃至
  尽未来际,一心顶礼,南无大慈弥勒菩萨摩诃萨。

  能礼所礼性空寂,感应道交难思议,
  我此道场如帝珠,弥勒菩萨影现中,
  我今影现菩萨前,头面接足皈命礼。
  (一拜)

  弟子某某,与累世父母、师长、历劫冤亲债主及法界一切众生,从今时乃至
  尽未来际,一心顶礼,南无大愿地藏王菩萨摩诃萨。
  能礼所礼性空寂,感应道交难思议,
  我此道场如帝珠,地藏菩萨影现中,
  我今影现菩萨前,头面接足皈命礼。
  (一拜)


  弟子某某,与累世父母、师长、历劫冤亲债主及法界一切众生,从今时乃至
  尽未来际,一心顶礼,南无清净大海众菩萨摩诃萨。
  能礼所礼性空寂,感应道交难思议,

  我此道场如帝珠,海众菩萨影现中,
  我今影现菩萨前,头面接足皈命礼。
  (一拜)


  二、忏悔文

  弟子某某,与累世父母、师长、历劫冤亲债主及法界一切众生,从过去世乃
  至尽未来际,
  往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瞋痴,
  从身语意之所生,今对佛前求忏悔。
  (一拜)
  弟子某某,与累世父母、师长、历劫冤亲债主及法界一切众生,从过去世乃
  至尽未来际,
  往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瞋痴,
  从身语意之所生,一切罪障皆忏悔。
  (一拜)

  弟子某某,与累世父母、师长、历劫冤亲债主及法界一切众生,从过去世乃
  至尽未来际,
  往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瞋痴,
  从身语意之所生,一切罪根皆忏悔。
  (一拜)
  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
  皈依佛,两足尊。皈依法,离欲尊。皈依僧,众中尊。
  皈依佛竟,皈依法竟,皈依僧竟。


  三、发愿文
  弟子某某,与累世父母、师长、历劫冤亲债主及法界一切众生,从过去世乃
  至尽未来际,
  众生无边誓愿度,烦恼无边誓愿断,
  法门无量誓愿学,佛道无上誓愿成。
  自性众生誓愿度,自性烦恼誓愿断,
  自性法门誓愿学,自性佛道誓愿成。
  (念三遍,拜三拜)
  四、代求往生
  弟子某某,
  代为累世父母、师长、历劫冤亲债主及法界一切众生,求生净土。阿弥陀佛。(念三遍,拜三拜)

  五、回向偈
  愿以此功德,庄严佛净土,
  上报四重恩,下济三途苦。
  若有见闻者,悉发菩提心,
  尽此一报身,同生极乐国。
  六、三皈依
  自皈依佛,当愿众生,体解大道,发无上心。(一拜)
  自皈依法,当愿众生,深入经藏,智慧如海。(一拜)
  自皈依僧,当愿众生,统理大众,一切无碍。(一拜)
  最后再礼佛三拜
  十、水陆法会生异(4)——牌位扯住了衣服
  初五,水陆法会第5天,内坛开坛的第3天,下午1点,我们就准备“请下堂”。请下堂就是召请六道众生来参加法会。凌晨已经完成了“告赦”,相对来说请下堂只要请就好了。请下堂是时间耗时最长的一个仪轨,对耐力、定力和体力都是极大的考验。请下堂要召请的对象实在太多,一共有“14席”,六道众生包括孤魂、饿鬼、枉死的、受刑死的、病死的、乞丐、难产死的、战争死亡的、没有得道超升的道士和比丘、比丘尼、七众弟子等等。
  我们的寺院的内坛设在最里面的藏经楼顶楼。请上下堂都要用一“普度接引桥”,也就是一条宽长的布带子,从内坛顶楼外的供桌上往下,横跨过大殿和藏经楼上空,绑在大殿汉白玉基座上。因为不仅是上堂的佛菩萨还是下堂的六道众生,都要从这座桥上进入到内坛。我们这次用的是上面刺有云和莲花图案的黄色绸缎,长50米,宽1米。
  内坛里悬挂着108副水陆画,是明代流传下来的版本。每幅画前的条桌上都是各式供具、画像上名称牌位、供水、供饭、供菜等等。在南面的一面墙上贴着的都是内坛功德主的消灾禄位。而内坛的所有超度牌位都在外面。
  藏经阁顶楼的前坪大概有300多平方,有顶,类似于别墅的阳台一样吧。前坪与阁内有殿门,殿门往前坪的两边墙上,都悬挂着下堂最末的几幅画,还有超度的牌位。前坪的最前方有一供桌,上面放上香炉、灯烛、供具、供品,还有一尊彩绘的地藏王菩萨坐像。地藏王菩萨坐像后就连着普度接引桥。前坪的左边,有座木头搭建的方型亭子,里面设一尊观世音菩萨坐像。像前有一铜盆,同盆里盛着檀香和各式药材熬的汤水,上面飘着各式花瓣。
  在地藏王菩萨像前,立了一个黑色木头的大牌位,上书“六道群生受荐亡灵并序列于此参礼”。这牌位花了我和帅师兄大半天的时间才弄好。
  从各方来的六道众生,因为久处苦难,不仅身体形态垢秽,内心也愁苦恐惧。为了情景他们的业障,庄严威仪,好让这些众生安详与会,必须奉请。
  【“今则三尊毕会,六趣咸臻,将同禀于真修,必先祛于宿憾,忍心一发,辱境何存?念仇雠本我亲姻,视男女皆吾父母,永销结恨,各起深欢,袂属裾联,真趣菩提之路,心开意解,咸登解脱之场,毋自失于良时,当进求于胜益。”】——《水陆仪轨会本·卷三》
  请下堂到了傍晚才出来吧。因为仪轨太多。奉请十四席→召请诸类孤魂→说破地狱偈→开道路→离怖畏→开咽喉解怨结→沐浴→治衣→净六根三业→燃香达信→为六道群生奉请三宝→皈依,环环相扣,像我和帅师兄一晚没睡觉的,全靠口含西洋参撑着,因为随时要听法师的话帮忙,一不小心就会出错。
  请每席时,法师和参与的功德主都出位走到前坪的普度接引桥前,投掷各类鲜花迎请众生到临,众生来临之后,先住在普度接引桥上广大庄严的宫殿中,香灯法师则每奉请一席就焚化一张云鹤,表示三恶道的众生都转换成三善道,得以羽化,驾鹤而来;众生迎请来之后先进如到设有观音菩萨的沐浴亭里沐浴,洗涤尘劳业障,沐浴时,外场则同时焚化冥衣。
  到了迎请的时候,全都集中精神,我和帅师兄就靠在殿门那看着。很快,我发现了不对劲。
  大家站在前坪都是都是面向着外面,背对着殿内,手持着手炉。功德主们穿着海青,分着几排站着。其中最后一排有个女人,她身子与贴着往生牌位的墙只有30公分,紧贴着桌子。突然,她右边的海青大袖子本来是垂着的,可慢慢往上走,往后扯,她似乎没有发现。慢慢的,好像是有人扯着,袖子悠悠地继续往后,直到贴到一张牌位上。
  当时,我偶然瞟到这一幕,吓到不敢转身子也不敢说话,快速地用手肘敲着坐在我旁边的帅师兄,他随即也看过来,估计他也没有见识过,也呆在了那里。
  可能衣袖扯着有点不舒服,那女人发现有点不对劲,但她还是要保持着虔诚,只是用手扯了扯衣袖,想调整下,试了几次没有成功。她回过头来。
  她当时的表情,我现在还记得,眼睛瞪得好大,嘴巴也不停地颤动,左手拿着手炉不停地抖着。我当时突然想笑,还没等我笑出来,她去“呀”了一声。
  法事还在继续,因为法师在大声念诵,她的声音又小,之是惊动了旁边的几位功德主,和香灯师父。她旁边的几个人也是活见鬼的表情,这时香灯师父却不慌不忙地走了过来,对着牌位念了几句,打了3个响指,衣袖就从牌位上掉了下来。
  香灯师父小声说着“没事...没事,它们只是开个玩笑~”可那女的瞪大的眼睛还是没有变小,后来去看了那张牌位才知道,上面写的正是她家的历代祖宗内外宗亲...





  今天晚上看焰口视频去了,一下忘记了时间,所以就更了一篇,不好意思哈
  十一、水陆法会生异(5)——枷锁勒颈
  什么是最牵挂人心的?在寺院的这些年我一直在思考。虽然在客堂写牌位,但人多的时候,还是要去守护大殿,看到各式各样的信众,求财求官求事业的,求寿,求健康,求姻缘或者求子的。虽然消灾的禄位有很多人写,但相比之下,超度的牌位,要比这多几倍。写超度牌位的时候,会知道他们要超度是什么人,祖宗、父母、祖父母、兄弟姐妹、爱人或者是子女,朋友同学、冤亲债主、法界孤魂。我见过很多悲伤的人,当然我也不排除有一小部分人是因为一些愧疚,怕死去的人报复,来寻求超度的,可不管是好意为他们好,还是自私的为自己,他们写牌位时候的样子,都是专一的。即使很多亲人过世多年,在生的人依旧牵肠挂肚。
  初6,水陆法会第6天,也是结束的前一天。晚上6点开始,举行规模最为浩大的“九大士”焰口,九位金刚上师主法,内坛外坛所有法师参加,把整个大殿都坐满了。除了功德主外,所有的俗家弟子和信众都要从殿门外一直排到大殿的大广场。因为人真的太多,殿内又闷热。
  明天就要送圣走了,亲人们的牌位都要上西方船烧化,今晚对信众们来说,很重要。“吃饱了再上路”,也是一个愿望吧。
  我和帅师兄没有去参加,要把第二天的东西准备好,等准备好的时候,下卷开始了。
  我们到了广场上,黑压压地跪了近百号信众和在家弟子。此时月亮也挂起来了。
  “地藏十王起哀怜。揭案消名纳善缘。亡者须仗如来教。愿凭法力判生天。”殿内法师开始唱诵,要礼请地藏王菩萨、幽冥路上引魂王菩萨光临法会了。
  这是随着6请6迎的唱诵,殿外的所有人都有节奏地按着仪轨拜起。
  “以此振铃伸召请。孤魂闻召愿来临。仗承三宝力加持。此夜今时临法会。运心平等法力无边。恭对寒林前称扬宝号。南无多宝如来。广博身。妙色相。甘露王如来。曩谟薄伽伐谛。”
  “咒声直上寒云霄。路迢迢。罗汉生欢皆除怨。安苏宁。苏宁以围绕。户安必知。必舍左曩。曳西。曳西。萨哩斡。母陀喃。莎诃。”殿内的近200名法师齐声唱诵着,铃鼓法器声响起,殿外的人加快了拜、起的速度,很多人闭着眼观想,自己过世的亲人能够被召请过来。
  “秋雨梧桐叶落时。夜痴痴。召请孤魂来赴会。安承此。承此上莲台。户安必知。必舍左曩曳西。曳西萨哩斡。母陀喃。莎诃。”
  “今夜道场法筵开。惠然来。召请亡灵来赴会。安樵楼。樵楼鼓交悲。户安必知。必舍左曩曳西。曳西萨哩斡。母陀喃。莎诃。唵。步步帝利。伽哩哆利。怛他也都耶。
  孤魂闻召愿来临。”这段唱诵后,接着就是十召请文,此时很多信众眼泪都已经流出来。
  这时我听到了一个声音。
  “爸、妈,大哥、二哥,今天这里打水陆放焰口,你们一定要来啊,不管你们在哪里,听到法师的声音和法器声一定要来。”离我最近的一个女居士低声地说着,脸上的两道泪痕,在月光下显得亮莹莹的。
  她旁边的人听到她这么说,也都各自召唤着自己过世的亲人,有父母、子女、兄弟姐妹。远远的一个人,手上拿着一张照片,伴随着诵经声在礼拜。我对这个人有印象,他写牌位的时候,是为他女儿写的,出车祸死的一个姑娘,才12岁。
  我和帅师兄看到这,叹了一口气,佛说“无常”,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一条命就没了,骨肉至亲,十指连心。
  “枉死城中。飒飒悲风起。鬼门关前。叫苦声动地。有主无依。十类孤魂鬼。专等今宵。来受甘露味。
  八寒八热。泥犁阿鼻狱。丑械枷锁。严刑多苦具。鲜血淋身。虎咬悲惨凄。此等孤魂。来受甘露味。
  饥火烟炎。历劫烧身体。因地悭贪。果报多此类。腹如沧海。喉似针锋细。此夜今时。来受甘露味。
  象马驼驴。鳞甲羽毛类。屠割剥裂。生死无边际。互食互偿。自受谁人替。此等孤魂。来受甘露味。
  王侯将相。九流并百艺。逐日贪嗔。彼此诤闲气。一旦无常。受苦无人替。此夜今时。来受甘露味
  嗔心布施。堕在修罗类。随与天同。恶心嫉妒炽。与天相诤。受苦无穷际。此等孤魂。来受甘露味。
  二十八天。受乐无比对。未悟真常。同居三界内。寿尽天年。还如轮回趣。此等孤魂。来受甘露味。︶
  近代先朝。帝主尊荣位。勋戚侯王。玉叶金枝贵。宰执中宫。彩女嫔妃类。梦断华胥。来受甘露味。
  国士朝臣。经纬匡时世。牧化黎民。未遂忠良志。失宠怀忧。谪降边邦地。恋国游魂。来受甘露味。
  武将戎臣。统领三军队。结阵交锋。锣鼓喧天地。北战南征。失陷沙场内。为国忘躯。来受甘露味。
  学古穷今。锦绣文章士。映雪偷光。苦志寒窗内。命运蹉跎。金榜无名字。郁郁幽魂。来受甘露味。
  割爱辞亲。蚤入空门内。访道寻师。只为超生死。暑往寒来。不觉无常至。返照回光。来受甘露味。
  羽服黄冠。早发修真志。炼药烧丹。养性还元气。苦行劳神。指望登仙位。莫恋形魂。来受甘露味。
  孝子贤孙。义勇忠良志。烈女贞妻。视死如归去。仗节忘躯。千古留英气。耿耿灵魂。来受甘露味。
  女道尼流。身住黄金地。鸾凤缘空。不染人间事。未了无为。流浪虚生死。清净幽魂。来受甘露味。
  地理天文。医药阴阳类。卜卦占龟。风鉴并星士。报吉谈凶。难免无常对。舍伪归真。来受甘露味。
  坐贾行商。种种经营辈。艺术多能。贸易求财利。背井离乡。死在他方地。旅梦悠悠。来受甘露味。
  犯法遭刑。牢狱长幽系。负命谋财。债主怨家类。恶疾天灾。冻死饥亡辈。速离黄泉。来受甘露味。
  马踏车伤。墙压身形碎。鬼击雷轰。自刎悬梁缢。水火焚漂。虎咬蛇伤类。九横孤魂。来受甘露味。
  饮血茹毛。生长蛮夷地。负债赏劳。婢妾并奴隶。喑哑盲聋。残疾无依怙。受苦怨魂。来受甘露味。
  杵逆爷娘。怨黩天和地。谤佛欺僧。毁像焚经偈。邪见深沉。苦报无边际。十恶狂魂。来受甘露味。
  大施门开。荐拔孤魂辈。祖祢先亡。五姓怨家类。八难三涂。平等俱超济。仗佛光明。来受甘露味
  阿弥陀佛。宿有无边誓。观见众生。苦海常漂溺。垂手殷勤。特驾慈航济。普载众生。同赴莲池会。南无莲池海会佛菩萨。。。”
  这段唱诵,也是殿内所有法师在唱诵,法器声律动。字字唱到了人们的心中,殿外的人眼泪更是汹涌而出。
  “爸爸啊~~”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声大喊,在法会中显得特别突兀。循声望过去,一个烫了头发的短发中年女人突然站起身来,向藏经楼后面的上山看着,显得异常惊恐和悲伤,双手合十,良久又跪在了地上。
  接着,人群中有十多人都对着藏经楼后面的山上哭起来,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东西,好像很惊恐又非常无助。哭声也越来越大,最后哭着念起佛来。
  我和帅师兄朝山上望去,并没有发现奇怪的地方,月光还是黄白色的。
  短发的中年女人哭着,情绪太激动加上闷热的天气,突然晕倒在了大广场上。害怕会出事,我和帅师兄赶忙跑去过,找了几个人一起把她抬到了客堂,开了空调,掐人中,给她灌水喝。
  “噗~”女人醒了,我正好拿着仁丹丸子准备塞到她嘴里,却被她突然的醒来吐了一手的水。醒来后,女人还在哭,然后啜泣地跟我们说起了她看到的情景。
  据她说,在召请的时候,她听到了些响声,就抬头看,没想到在山上,看到有很多人,身上破破烂烂,全部都是血迹,瘦骨嶙峋的,她听到了铁链的声音,才发现,这些人身上都锁着铁链子,铁链子有小孩手臂那么粗。那群人,有人往天上飞,似乎想要逃,这时她看到,其中一个往上飞的人就是她的父亲,一身的血污、腿上被穿着铁链,当她父亲飞起来一点,就被旁边一个獠牙的鬼卒用铁链栓过她父亲的脖子,扯了下来。父亲的样子很痛苦,用手死死地抓住脖子上的铁链,想扯开喘口气,却被勒得挣扎。旁边想飞的“人”也跟他父亲的命运一样。说到这女人开始放声大哭。
  后来我和帅师兄找了那十多个苦叫的人问情况,他们说的都一样,和短发女人看到的是一样的场景,只不过都是自己过世的亲人,或者是妈妈,或者是丈夫。我和帅师兄互相看了看,就劝他们安心诵经。
  焰口持续到凌晨。可还没结束,我和帅师兄就回房睡觉了。
  “慧儿,我跟你说,昨晚我梦到了一些东西。”第二天一起床,帅师兄就推着我说。
  “山门外的广场上,跪满了人,缺胳膊少腿的,没有脑袋的,披头散发的,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小孩子,婴儿都有,全部跪在那朝着寺院,他们有的说在等着吃饭,一个个样子很难看。”帅师兄告诉我时,我到口的馒头掉到了碗里。
  睡前一大更,洗澡睡觉咯~~
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