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你母亲一般住在纽约,你和哥哥跟继父比尔在佛罗里达长大,所以,感情上,比跟你母亲更亲、更近?”
“嗯,是的。”她说。“从小,我有些认生和怕外人。但第一次见到比尔,仿佛他并不陌生,每次来家接母亲外出约会或看望时,就像过节似的,有种父亲终于归家的感觉,心里,感到很踏实和有安全感。我总是粘他,缠着他跟我玩游戏;爬到他脊背上,让他背我,屋里屋外的跑。我趴在他背上,伸着双臂,像只飞翔的燕子,在院子里咯咯嬉笑个不停。我最喜欢他背我,在大屋的地板上爬,玩‘horsey’。我趴在他背上,挥着小手喊:小马驹,快跑、快跑。他就颠晃着我的身子,像小马驹一样在地板上爬行。结婚那天,我幼小的心灵里,感觉有些失落,仿佛母亲夺走了我心目中他的一部分。在不知不觉中,我长大了;对他的感觉,也渐渐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同时,我也能隐约感觉到他对我的感觉,也有些改变,特别是他看我时的那种眼神……”
“眼神?”
“嗯,”她说。“人家都说,眼睛,是心灵的天窗。人的嘴,能说假话;但心灵的天窗,是无法隐瞒内心世界的。小时候,他与我之间,完全是纯净的父女关系。他根本就不把我当女孩子看。在他眼里,我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假小子’。他教我骑马、游泳和打高尔夫球,带我去沼泽地抓鳄鱼和蟒蛇,还带我去看NASCAR赛车。你可能听说过NASCAR,那是南方乡村土包子最喜好的体育活动,也是母亲最反感的一项比赛。他们各持己见。母亲称比尔缺乏素质,被南方人腐蚀和同化,继父却说她清高。母亲说,我们都是女人,希望我能站在她一边,可我却偏偏选择站到了继父一面。
一天下午,这一切都变了。
那天,特别闷热,我只穿了件薄薄的乳色比基尼,躺卧在后院游泳池旁的草坪上,在读书和晒太阳。我把头发缠在头顶,在后脑勺上,扎了两个小辫,一只脚,跷在空中,可以听到喷水枪,在一旁的花丛里,发出沙沙的喷水声,在空中,喷洒出一道鲜艳的彩虹。
那时,我正读着西丝借给我的那本小说《洛丽塔》。当我读到中年男人亨勃特的日记那段,聆听到他对情窦初开的房东家小姑娘和后来自己豆蔻年华继女洛丽塔痴情般迷恋的倾诉,让我顿时满脸通红;小心房,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暗自在遐想,想着继父比尔。我闭着眼睛,沉浸于梦幻中,幻想自己能像恋人一样,依偎在比尔怀中;夜晚,能着躺在主卧室的大床上,成为他的小情妇。这个邪念,如同禁果,即猥亵、淫秽,又刺激和赋有诱惑。
忽然,我有种第六感觉,感觉身后好像有人正窥看着我。我回头一瞧,透过楼上半遮掩的纱帘,看到继父比尔正悄悄站在窗内,窥望着我。当我们目光相遇的那一刻,我可以隐约感觉到他眼里不仅蕴含着往日慈父般的恩爱,还参杂着一种从未见过的奇特神情,犹如心底里欲望的火焰。看到我,他立刻避开我的视线,咣的一下,手中的咖啡摔倒在了地上。
自从那天下午,我意识到,不是唯独我一人有了这种不轨的邪念和欲望,甚至,我继父,也对我产生了特殊和不韪的感觉。那天吃晚饭时,我们在餐桌前,再次相见,彼此间,变得有些拘谨和不自然,就连母亲都察觉到了这种细微的变化。餐桌上,我们几乎没说几句活。吃完饭,我就匆匆上了楼,躺在床上,看着无聊的电视节目,翻来覆去地换着台,脑子里,总在想和惦记着比尔那奇特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