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又摇摇头:“没有没有,我就是过来看看您的。你没事要多出去走走,别老窝在家里。我家里有事,我先回去了。”
回到家里后,我越来越纳闷,我和小美青梅竹马长大,就象哥们一样,我从来还真没惦记过她什么,今天真是奇了怪了。
更奇的事情还在后面,晚饭后,小美来我家找我了。
她把我叫到我家楼下,问我:“听我爸说,你今天来找我了,什么事啊?”
我赶紧说:“没有的事,我就是路过你家,进去看了看海叔,随口就那么一问。”
小美说:“那这么说,就是我自作多情了喽?我还巴巴地跑来问你。”
我说:“本来就是。”
小美也不理会,掏出两张电影票来:“那我请你看电影,你去不去?”
“去!”我脱口而出的话,把我自己也吓了一跳,以前因为小美的德性,我一直是很避讳她的,生怕和她有什么绯闻。但说出口的话,我也不能再收回去了。
小美高兴地来挽我的手,我避开了。
小美说:“以前吧,我觉得你傻不拉几的,挺无趣,这几天也不知怎么啦,突然觉得你挺好,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是最了解我这个人的,我吴小美喜欢谁,就会大胆去追,绝不扭扭捏捏。不过你能痛快答应和我去看电影,我倒是挺意外的,我也知道你以前对我一直是敬而远之。”
我心想,不光你意外,我也挺意外的,刚才怎么就下意识地答应了呢?
再仔细看今天的小美,打扮得挺素净,看上去还挺绿茶呢。
我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和女孩子单独看电影,心里怪怪的,再想起小美刚才说的话,明显是想和我交往,不由暗暗叫苦,心想这事可千万不能让我爸爸妈妈知道了,否则他们就是不气死,也会把我打死。
看完电影,我送小美回家后,上夜宵摊吃了碗牛肉粉丝,然后就回家了。
妈妈看我这么晚回来,挺奇怪的,自从我出院回家后,就不大出门,更不用说这么晚才回来了。
“你去哪了?出门也不戴个帽子,这么冷的天,你别忘了你是个开过颅的人,要懂得保护你的脑袋。”妈妈唠叨着给我倒热茶去了。
我说:“和同学看了场电影。”
妈妈立马神经紧张:“和男同学还是女同学?叫什么名字?”
我随口搪塞:“男同学,高中时的同桌。”
没想到妈妈却嘟囔着说:“两个男人看什么电影?不正常。”
我懒得再理,就端着热茶进了屋。
看看睡觉还早,就开启电脑浏览一会,但不管点开哪个网页,我都是看得心不在焉的,脑子里尽是刚才和小美一起看电影的情景。我回想起小美在我家楼下说的话,她说她跟我认识二十多年了,现在突然觉得我挺好,其实我也有同感,认识小美那么长时间了,也是突然感觉她看起来顺眼了,而且脑子里还全是她。真特马邪门了。
我想想小熙,再想想小美,突然想到爷叔跟我说过的话:“你的姻缘,卦象说,你这一生野桃花虽不少,但是正缘却只有一个。她远在天边,又近在眼前,而且你们已经结过缘。”
我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当时听爷叔这么一说,我确定他说的是小熙无疑,但是仔细想来,这卦套在小美身上也合适啊!我和小美同年出生在一条街坊上,这难道不是早就结缘了吗?难道爷叔指的不是小熙而是小美?不不不,那可不行,我内心深处下意识还是很抵触的。
我下定决心,以后没事就不去海叔家了,眼不见为净。至于小美,她反正永远只有三分钟的热度。今天她说喜欢我,明天保不定又喜欢谁了,倒是不用担心。
但我还是想得太简单了,过了一天,小中午边美就发微信给我,说海叔找我有事。我只好硬着头皮又去了她家。
进门看到小美围着围裙在厨房做饭,海叔正悠然自得地在客厅喝茶,看起来心情不错,精神也很好。
我问:“海叔,您找我?”
海叔满面笑容:“来来来,今天小美下厨给我们做好吃的,我们爷俩好好喝一杯?”
我说:“是吗?有什么喜事吗?把您高兴的。”
海叔说:“没事,没事!过完春节几天你就要回北京了,以后想见到你也难了,趁现在多聚聚。”
我说:“海叔,湘西的事情您也撒手不管了?那可不行!郑秋娥的事情如果不解决,我跟公司怎么交待?以后我在公司怎么待下去?”
海叔:“你放心,为了你,那事情我是管定了,就算拼了我一条老命也值。你呢,就放心在公司好好干,谋个好前途。”
我感动地:“谢谢海叔!”
海叔道:“我老了,无所谓了,只要你们年轻人好就行。”
这时小美已经把菜都摆上桌,叫我们吃饭了。
我一看,小美还真行,做的菜看起来都有模有样的。
海叔说:“就说我们小美吧,自从她妈妈去世后,也懂事了不少,知道照顾我了,其实小美人挺聪明,以前都没进过厨房,现在居然做几个菜也能拿得出手来。”
我连声符合,夸了几句,然后上桌,小美给我们都倒上酒。
我尝了尝小美做的菜,还别说,都挺好吃的,我瞟了她一眼,她忙碌的样子跟以前判若两人,倒有些贤惠的感觉了。
我们三人边吃边聊些有的没的,午饭快结束的时候,海叔吞吞吐吐地开口道:“小魏啊,你决定什么什么回北京?”
我说:“按现在的恢复情况,我想正月十五就回去了。”
海叔欲言又止,磨蹭了半天。
我看出海叔有话对我说,便问道:“海叔,您有什么吩咐的吗?”
海叔说:“你看,能不能把小美也带走啊?她在荆州也没什么出息,带她去北京见见世面,打份工,也比留在这里强。”
我为难地:“海叔,您也知道,我自己也刚到北京,还没站稳脚跟,连个正经住处也没有,人生地不熟,也没法给小美介绍工作啊!”
小美打断我的话说:“小魏,你难道忘了吗?在湘西的时候,你表哥跟我说过的,答应我参加你们公司的演艺培训班!我可一直惦记着这事呢!”
小美提起这事,我倒是想起来了,当时为了留住海叔,是和表哥商量过,表哥好像还表态同意了。
我说:“小美,是有这事,但是现在时间过去这么久了,还不知道有没有变化。”
小美说:“那你现在就给你表哥打电话,快问他!”
我只得掏出电话拨给我表哥,小美还一定要让我听筒开外放。
表哥在电话说:“这事我记得呢,小美想来随时都可以,但培训期间,只发生活费,食宿还得自理。”
小美听了高兴得蹦了起来,我对海叔说:“海叔,你们大概不知道北京的房租有多贵,我们公司在北四环,那附近的房租随便一间每月就好几千。”
海叔犹豫了一下,下决心说:“这个你们就不用管了,只要小美在北京好好的,你帮我照顾她,房租的事不用操心,我供得起。”
小美撒娇地举着双手扑向海叔,父女俩紧紧抱在一起。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应允了。我跟海叔说,等我定好去北京的日期,就来通知小美。
离回京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妈妈帮我整理行装,千嘱咐万嘱咐,她的唠叨,我现在听起来已经不刺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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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时常会想到在精绝国的日子里,那种对家思而不得的感觉是多么绝望。
我也常常想念阿娜和耳卢大叔一家,我从不觉得那只是我昏迷时的一个梦而已,就算只是一个梦,我也思念那边的一切。
转眼到了正月十五,在万家灯火的日子,我和小美一起登上了去北京的飞机。
小美说她是第一次到北京,先要旅游一下,我劝她还是先找找房子,把住的地方安顿下来。
小美问我住哪里,我说就离公司地铁五站路的地方,北四环居然之家附近,小美说先上我那去看看。
我觉得带着小美不方便,毕竟这是公司给表哥租的房子,我都是蹭住在那里,并不是真正的主人,但拗不过她非要去,我就只好带她去了。好在表哥知道我要带小美来上演艺培训班,所以还不算太尴尬。
出事之后我也是第一次回表哥的家,上电梯时我感到心慌慌的,毕竟那天出事后,我梦见上了这个古怪的电梯,才去了精绝国。后来在医院我和表哥聊起过,我说我在卫生间昏倒后,我梦见上了电梯,电梯居然平行着走了好久,送我去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表哥还哈哈大笑,说当时120来了以后,把我抬进电梯,电梯下楼后,又抬进救护车送去医院,估计我当时还有点意识,所以把救护车在路上跑当做电梯在平行了,我听他这么解释好像也有点道理。不过到精绝国的事情我谁都没有提起,我把它当做我人生的一部分,是一个温馨的秘密,我不愿别人来和我分享。
我和小美进屋的时候,表哥还没下班,听说公司初八就开工了,全公司都在忙那部纪录片的事。
我和表哥住的公寓是一室一厅一卫的小套间,表哥睡卧室,我睡客厅的沙发床,沙发床白天收起,晚上摊开给我当床。我一进屋看到客厅收拾得整整齐齐的,立马想:那只首饰盒去哪里了?表哥不会给扔了吧?
我放下行李就一通好找,还好在电脑桌下边的角落里发现了它,拿出来一看,扣在盖上的银钥匙不见了,这下我可着急了,这是首饰盒的秘密很可能就在这根钥匙上啊!我又满屋开始找。
小美看我一进屋就象无头苍蝇一样翻东西,她就自己在沙发上坐下了,突然她喊:“哎呦,这什么东西扎到我了?”
我回头一看,她手里拿着的东西正是我要找的那根钥匙。
我赶紧拿过来,长吁一口气:“总算没丢!”
小美问:“这什么东西啊?看把你急的!”
我没接她话茬,问她:“我住的地方你也看到了,你先把行李放我这,如果今天能找到房子呢,你就搬过去,如果找不到呢,先带你去住快捷酒店,你看怎么样?”
小美说:“我看这幢公寓就不错,要不我就租这儿吧!”
我听了吓一跳:“你知道这一小套的月租有多贵吗?得六千多呢!”
小美一听也咂舌了,泄气地问:“这附近的房子都那么贵吗?”
我说:“我也不是很清楚,等我表哥回来问问他吧!你先上我电脑问问网上中介。”
小美上网查了一会,更泄气了,附近的房子,还真没便宜的,小美能承受的房子都比较偏远了。
不过等表哥回来,事情就马上有了转机。表哥的一个女同事张姐,也是公司高管层的,就住在表哥隔壁,她最近在北京谈了个男朋友,经常不在这里住,觉得房子空着也可惜,但公司给租的房,再转租给别人肯定不行,她答应小美住她的客厅,每月就象征性地付二千块钱给她,小美连声说自己运气不错,吃过晚饭乐颠颠的就搬进去了。
小美走了以后,表哥跟我聊天:“做北漂,你要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北京机会多,但压力也大。你是动过大手术的人,无论如何身体先要顾好。托尼那里我已经打过招呼,他经验丰富,圈内人脉也广,你跟着他错不了。”
表哥的话句句在理,我听了连连点头。
表哥又说:“这次看到你和小美的关系,好像和以前不同了,我看你对她还挺关心的,怎么样?你对她不会有什么想法吧?”
我忙解释:“怎么会呢?还不是受海叔嘱托,把她带北京来发展吗?”
表哥说:“我觉得没那么简单,你现在看她的眼神,跟在湘西剧组时根本就不一样,你自己没发现而已。”
表哥的话让我心里直打鼓,其实他说的没错,这段时间来,鬼使神差的,我对小美不由自由地会去关心,去关注,对小美的要求,总是没有抗拒的能力。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啦,我自己好像主宰不了自己的内心了。
表哥看我不言语,继续说:“你脑子动过手术以后不会真坏掉了吧?她这样的女孩子你也会喜欢?不过你是成年人了,我也不是你监护人,你自己好好把握吧!”
我被表哥说得无言以对,只好借口累了,要早点休息。
表哥说:“好吧,那你早点睡,明天跟我车去公司。”
表哥进了房间,我拉开沙发床躺下,看到电脑桌上的首饰盒,我想还是把它收起来算了,自从出事以来,我见到它就有点恐惧感了,怕万一再把我带到哪个陌生的地方,真回不来可怎么办。
我拿过首饰盒,再次打开盒盖,在台灯的照射下,看到盒盖内侧居然刻着图案,我用小手电照亮后,发现是一朵花,再仔细一看,我的天哪,那朵花太熟悉了,似花非花,花瓣也不对称!没错,就是我的精绝国石塔底下地宫里看到的那朵花,我清楚地记得,那朵花绣在羊毛毡上面,随着塔顶阳光的照射,会显示从开放到凋零的全过程!
没想到在这个首饰盒上又看到了这朵花,这么说来,那个梦根本就不是虚幻的,我在昏迷中所看见的一切,必定和这个首饰盒有关!
这个新的发现让我既震惊又兴奋,为了不致遗忘,我拿出一个本子,把我在精绝国的发生的一切连夜都画了下来,每个场景,每个人物,还有佉卢文。
我边画边想念着这一切,画了厚厚一本,当画完最后一页的时候,天都已经发白了,我眯眼补了一觉,表哥就叫我起床了。
我从床上蹦了起来,赶紧跑卫生间洗漱,出来时,看到表哥在翻我昨晚画的本子,他说:“这是你画的动漫素材吗?挺玄幻的啊,可惜公司动漫组解散了,否则倒是个好题材。”
我拿过本子放进自己的箱子,说:“不是,我随便画的,老不动笔怕生疏了。”
我们收拾好出门,顺便叫上小美一起,坐电梯到底下车库。
我看到表哥的白色现代IX35停在车位上闪了闪,我问:“什么时候买的车?真不错哎。”
表哥说:“早就想买了,这不才摇到号吗?以后上下班不用挤地铁了,跟着我就行。”
表哥让我们快上车,我坐副驾驶,小美坐后排。
虽然路上很堵,但坐在车里上班的感觉真的不一样啊,我心里在想,什么时候我也能在北京过上有房有车的日子呢?
我只是心里想想,但小美却语出惊人,她说“小魏,什么时候我们俩也能在北京套房住,有辆车开,该多好啊!”
小美话音刚落,表哥就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的脸上顿时青一阵紫一阵的,也没法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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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后想想,如果放在以前,我肯定就反驳过去了,你跟我有啥关系啊,别在扯一起。最近真的是见了鬼了,在小美面前,真的脑子就不听自己使唤,在表哥面前丢尽了脸面。
到了公司,我先去老板办公室报道,然后搬到了摄影组的办公室,和阿威的办公桌面对面。
阿威告诉我,我们上次拍的纪录片已经在后期制作阶段,就快完成了,但可能还会去补几个镜头,因为最近在和田附近发掘出更古老的葡萄酒陶罐,由于封存得好,陶罐里居然还有残存的酒。这一发现引起了各国的关注,所以公司现在还在讨论,要不要去补拍这些素材。毕竟去一趟费用还是挺大的,但这样的素材不用又很可惜,老板也很纠结,去不去还没最终决定。
回到北京,我想起很久没联系过涂坚哥了,不知道他们那边进展得如何。我拨通涂坚哥的电话,涂坚哥说:“前几个月打你电话一直关机,还以为你换了号码,你去哪里了?”
我说我病了一段日子,现在已经康复,又回北京上班了。
涂坚哥说:“二个月前,我们又去过陈家村了,严教授也去了。”
我问:“有什么新发现吗?”
涂坚哥:“有,机缘巧合,这次我们在陈家村看到了那根银饰的实物,并在上面发现了某种未知的放射性元素,而那些石块光带,确实是人为埋下,因为根基很浅,不象天然生成。至于埋下的年代,还需考证。当然还有一些重要发现,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们见面聊。”
当初隐瞒下那件首饰盒的事情,我心里已经很后悔了,正好我也想找他,于是就约在这个周日见面。
下班时小美早早就来等我了,为了避免尴尬,我决定不再坐表哥的车,仍然坐地铁回去。
小美倒也不是很在乎坐私家车还是地铁,挤在地铁车厢里,她还挽着我胳膊,我想甩开她却没法下手,我真觉得再这样下去,我就要疯了。
我们在外面吃了点饭,小美还想看电影,我说我实在有点累,她才作罢。
我就这样每天和她结伴上下班,一起吃晚饭,几天下来就成了习惯了。有次我们俩在夜晚的寒风中过人形天桥上,我看着这个陌生的城市,仿佛要被夜色吞没,说不出的孤独,再看看陪伴在身边的小美,既然有种想拥抱她的冲动。但我的内心却又明白地告诉我,我喜欢的绝不会是小美。这种矛盾让我极端痛苦,甚至抓狂。
我问小美:“你已经忘掉陈帅虎了吗?你对他没感觉了?”
小美茫然地:“我也不知道啊,自从回荆州后,我其实一直很惦记他的,我们也没断过联系,但自从你回荆州以后,也不知道是从哪一天开始,我就突然喜欢上你了。”
我说:“我有什么好的?没钱,也没陈帅虎帅,一个前途渺茫的北漂,自己还寄人篱下,而你现在参加演艺培训班,毕业后马上就能接戏,到时候,说不定你成了明星也未可知,你说我们俩怎么可能呢?”
小美还是茫然地:“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反正我现在就想和你在一起。”
我想果断回绝,却连个“不”字都发不出,我开始绝望,开始认命……
表哥再次跟我谈得这个事情时,他说:“你考虑过姑妈姑父的感受吗?小美在你们当地名声都那么臭了,你要真跟她好了,叫他们以后如何抬得起头来?”
我颓然说:“哥,如果这真是命,那么我是无法抗拒的。”
表哥说:“这你也信?”
我说:“你难道不信?如果你们不信这些,那湘西的事怎么解释?”
表哥说:“我是替你着急。凡事要多考虑考虑家人。”
我叹了口气,沉默良久,对表哥说:“哥,姻缘这东西,可能真是前世所定,如果我前世负了小美,那我今生就必须偿还她。你还记得小时候,我去你家玩,外婆给我们讲的故事吗?”
我的外婆就是表哥的奶奶,最擅长讲故事,所以小时候我们特别黏她。
表哥说:“奶奶讲的故事多了去了,哪一个?”
我说:“当然是讲姻缘的啊!”
我回忆着复述了一遍。
说得是我外婆的外婆那一辈的事情,当时小镇有个瞎子算姻缘特别准,有个年青人叫延正,出生于书香门第,到了二十五岁还未娶亲,就去请瞎子算一下,究竟何时才能娶到老婆,那瞎子掐指一算,就说:“你红鸾星远远未动未动,你的媳妇,现在还刚出生呢!”延正就着急了,问:“我可不想这么晚才成家,您能否替我改下姻缘?”
瞎子说:“姻缘前生定,我可做不到!”
延正又问:“既然如此,你告诉我是哪家姑娘,总可以吧?”
瞎子又掐指一算,说:“就是城东卖菜的一个女人,她刚生的一个姑娘。”
延正一听那个气啊,什么?我一个读书人,要娶一个卖菜妇人的女儿?延正次日一早就跑到城东去寻找,果然看到一个妇人在卖菜,旁边还放着个摇篮,摇篮里里隐约睡着个婴儿。再看那个女人,真是其丑无比,延正越想越气,一时恶上心头,就趁妇人不注意时,对摇篮里的婴儿刺了一刀,就逃走了。
延正杀了人有些害怕,就逃到邻县去了,后来读书应是还得了一官半职,日子过得挺不错,但奇怪的是就是结不了亲,来说亲的媒婆也不少,奇怪的是最后总成不了。延正心里想,难道这个女婴死了以后,我就断了姻缘了?
到了四十岁的时候,又有媒婆来说亲,据说女方长得十分漂亮,这次总算说成了,成亲当晚,延正喜滋滋揭开红盖头,看到新娘子果然年轻漂亮,想到自己年纪一大把还能取得如此美娇娘,延正高兴坏了。
新婚燕尔,如胶似漆,有天延正问:“娘子,你长得如此美貌,为何梳妆时总喜欢用花佃贴在额头呢?”
新娘子叹了口气说:“相公,你有所不知,我小时候,好好躺在摇篮里,却别一个恶人无缘无故刺了一刀,还好只刺到额角,否则,也就不会有我们今天的姻缘了。”
延正听后大惊失色,这才知道那瞎子所言不虚,今生姻缘,前世已定,勉强不得。
表哥听完后说:“嗯,这个故事我也记得,但说的是以前,现在结婚离婚这么容易,你说哪一个才是你的正缘?”
这个我倒一时无法反驳,在我心里,能陪到我到人生最后的,才是正缘。
到了周日,我和涂坚哥说好见面的日子,小美吵着要跟去,我好不容易才说服她,但答应给她带份披萨回家。
我把那只首饰盒装作马夹袋里,拎着去见涂坚哥,我们约在两岸咖啡见面,我去时,涂坚哥已经早早到那里等我了。
要了两杯摩卡,我和涂坚哥边和边聊。
涂坚哥说:“小魏,我给你看样东西。”
他说着,推开桌上的餐具,把餐布平铺在餐桌上,然后从包里掏出一个锦盒,打开锦盒,小心翼翼碰出一样东西,放在餐布上。
我一看,正是村长照片上的那根银饰。
我伸手去拿,突然想起涂坚哥跟我说过,他们从这根银饰上发现了未知的放射性元素,我伸到一半的手又缩了回来了。
涂坚哥笑了笑说:“不用害怕,经过实验,银饰上的放射性元素,对人体并没有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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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涂坚哥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我把银饰拿在手里仔细观察,确实和之前照片上的一模一样。
涂坚哥又说:“可惜,对这根银饰的作用研究,现在还是一无所获。”
我说:“涂坚哥,你也带来一样东西,你看看。”
我一摸身边,大惊失色,装首饰盒的那只马夹袋竟然不见了!糟糕,一定是丢在出租车上了,我没记车牌,也没要发票,这下完了,肯定找不着了。
我急忙跑到门口张望,想着也不可能找到了,就沮丧地回到座位上。
涂坚哥问我丢了什么,我摇摇头,说:“算了,一个首饰盒,说不清楚。”
涂坚哥说:“你不是也在学那个吗?打卦学会了吗?”
涂坚哥这么一提醒,我倒是想起来了,我学得虽然不多,但简单的打卦已经学过,只是也没机会一试。
我找服务员要了几张便签纸,分别画上六爻,按海叔那一派的方法起卦,连测三次,卦象上都显示会失而复得。
看到卦象,我稍微心宽一些,但不知道到底准不准,心里还是没底。
涂坚哥说:“既然已经丢了,你着急也没有用,我还有样东西给你看。”
涂坚哥又在包里掏了半天,掏出一卷纸,摊开后说:“这是陈家村的测绘图,你看,整个村落从地基来看,分明是呈椭圆形,这和湘西其他村落普遍不同,这份测绘图,现在已经送去相关研究所进行研究,”
测绘图画得比较专业,我看得不是很懂,但乍一看有些眼熟,再仔细看看,这个村的地形确实是椭圆的,而且跟我在精绝国塔顶俯瞰到的有点相似,而且落凤山山顶的位置,正好和精绝国石塔的位置相似。不知道这是不是巧合。
我在这张图上,找到了村长家和小熙家的位置,在湘西的日子一一浮现在我的脑海里,这也许就是冥冥之中割不断的缘分吧!
正在这时,有人急匆匆跑到我的座位旁,喊道:“可找到你了!这是你丢的东西吧?”
我抬头一看,可不就是刚才来的时候那出租车司机吗?我接过马夹袋一看,首饰盒好好在那里呢,我连忙感谢:“太谢谢您了,您怎么找到我的?”
司机说:“我转了一圈才发现你丢了东西,幸好你跟我说去两岸咖啡,我寻思你一定是在喝咖啡呢,就来找你了。”
我要掏钱给司机,司机说:“那就给我一趟车费吧,别的就免了。”
我千恩万谢,司机就走了。
涂坚哥说:“你打卦还挺准!”
我对涂坚哥说:“涂坚哥,你看我这个首饰盒!”
涂坚哥拿过来仔细看了看,问:“这是哪里来的?”
我说:“是从和田地摊上淘的,你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涂坚哥说:“初看之下,觉得木料很特别,你看这木质纹理,怎么跟大理石似的?分辨不出是什么木材。盒盖设计得也很特别,往里凹进,盖上后严丝合缝。看年代也比较久了。哎?这个钥匙还是空心的!”
我把首饰盒上面的钥匙取下,把桌上的银饰往里一套,大小正合适,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定制的。
涂坚哥拍案而起,惊道:“这这这怎么可能?”
我说:“我买下这个首饰盒,就是因为看到这个钥匙的内芯,很象这根银饰的形状,今天一试,果不其然!”
我把首饰盒盖子打开,指给涂坚哥看:“你看,这里刻有一朵花,你认识吗?”
涂坚哥用手机照了照,说:“这好像是朵花,可是看着又不太像,花瓣无规则,片片不同形状,要不这样吧,能不能把这盒子留给我,我拿回去给严教授看看?”
我说:“没问题,本来就是拿来给你们研究的,只是……”
涂坚哥:“你放心,我们绝不会损坏的,我们最懂得怎么保护文物。”
我说:“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这个盒子有些奇怪,反正你晚上睡觉是别放在枕边就是了!”
涂坚哥好奇地问:“哦?放在枕边会怎么样呢?”
我想了想,说:“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它在枕边时,我会做些奇怪的梦。”
涂坚哥说:“哦,知道了,也许这种木材有辐射,会干扰你的睡眠,到时候我们会仔细分析的。”
涂坚哥把这些宝贝都收在他的包里,告辞走了。
我独自出了门,去必胜客买了份披萨,也回家了。
小美独自在家,看我真把披萨给她买来了,显得很高兴,拉我一起吃,我正好也饿了,就坐下来一起享受美食。
我问:“张姐今天不在?”
小美说:“她说每周三公司开会,她才会回来住,其他的日子,都住男朋友家,张姐男朋友可有钱啦,住排屋呢。”
我说:“那你也找个去啊!”
话刚出口,我真想狠狠抽自己嘴巴,明明跟我无关的事情,怎么话出口听起来这么酸溜溜呢?
果然,小美嬉笑道:“你吃醋啦?我就这么一说,我不嫌你穷!”
这下我是百口莫辩,索性就不说话,猛吃起来。
小美说要减肥,吃了几口就不吃了,在一旁傻傻地看我吃。
等我吃完,她就把热毛巾递过来,让我擦手。她的一举一动,都像个贤妻良母似的,让我无所适从。
吃完我想回表哥家了,可是走到门口发现钥匙没带,表哥也不在家,只得又折回去。
小美给我倒了茶,我说想上一会网,她就打开笔记本电脑给我用。我上网,小美看电视,倒也相安无事。
可是不多会,小美就不安份了,她起身站在我背后,往我身上一靠一靠的,我回过头去想跟她说别打扰我,可我刚一回头,就碰上了她的脸。小美就势往我身上一倒,她的唇贴住我的唇,我心里想退却,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迎合她,纠缠着慢慢移动到床边,我们在床上拥抱着,我整个被欲火点燃了,不自禁地去撕扯小美的衣服,正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铃声让我突然清醒,天哪,我究竟干了些什么!
电话是表哥打来的,他说他已经到家了,问我在哪里。我立马冲出房门回了表哥家。
我进洗手间洗了个澡,我想让自己再清醒点。修理手指甲的时候,我发现我的指甲怎么就乌青了呢?我越想越不对,再这样下去我会崩溃了。我在卫生间拨通海叔电话,想问问海叔看。但电话还没拨通我马上又掐掉了,因为事关小美,我怎么开口?
那么只有问爷叔了,我又拨通爷叔手机,爷叔听到我的声音,就问:“身体恢复得不错吧!你放心,过了今天这个大难,你起码能活到八十岁。”
我说:“爷叔,您现在回荆州了吗?”
爷叔说:“回了,在敬老院看老哥们下棋呢!”
我说:“爷叔,我有时请教您,您说话方便吗?”
爷叔踢踢踏踏走了一段路,说:“你说吧,什么事?”
我说:“爷叔,我最近不知道惹到什么了,一个我明明不喜欢的女孩,现在我却鬼使神差地要和她在一起,可我内心真不喜欢她的,我的身体听从不了我的内心,再这样下去我要疯了。”
爷叔在电话里沉默了几秒,问:“你看看身上,有什么变化吗?”
我说:“我今天发现手指甲乌青了。”
爷叔说:“再看看你的脚趾甲。”
我抬起脚放到灯下一看,脚趾甲居然也乌青了。
我急促地说:“脚趾甲也乌青了!我是中毒了还是被人下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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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叔说:“都不是,我猜八九不离十,是有人给你和那个女孩做了和合法术了。你回想一下,你发现不对劲之前,有没有人可以拿到你的毛发或指甲?”
我拼命回想,刚发现异常时还在荆州时,那段时间没去理发店理过发,家里也没有外人来过,这是表哥在卫生间外面喊:“小魏,我的剃须刀哪去了?”
我顿时一个激灵,想起来了,那天海叔说他的剃须刀坏了,让我修,我去给他买了两节电池就能用了,当时海叔让我替他试试,我就用他的剃须刀剃了胡须,然后海叔就把剃须刀收起来了!难道是海叔给我和小美做的和合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我对爷叔说:“爷叔,我想起来了,当时是有人拿走过我的胡须,过后不久我就开始异常了。”
爷叔说:“那就能肯定了。你也别慌,那和合术实施起来难,弄不好要赔上作法之人的阳寿,要破解却容易得很,你去哪家返点要一点新鲜的公鸡血,在你自己额头上画个卍字就行了。”
我问:“那也要给那女孩子头上画吗?”
爷叔说:“用不着,和合术是双方的,只要你这一破,对方自然也破了。”
我谢过爷叔,挂了电话。
我坐在沙发上发呆,心想,爷叔说这和合术弄不好会赔上作法之人的阳寿,那海叔为什么还要这么做?难道他是铁了心要把小美托付给我吗?我这种人,值得他这么拼命吗?
既然有了方法,就好办了,第二天下班后,我跑到上次吃夜宵的那家新疆清真火锅店,要了一小瓶公鸡血,回到家往自己额头抹了一个“卍”字,想想不放心,手上沾这鸡血,跑到小美房间,装作开玩笑的样子,在小美额头上也同样画了一个“卍”字。
第二天起床后,我感到精神大振,脑子也清醒多了,再看小美也正常多了,恢复了原来的本性,对我的态度自然多了,又开始对我打打闹闹的,跟以前一样了。
我故意问她:“小美,你真准备嫁给我,跟我过一辈子了?”
小美白了我一眼:“你想得美呢?有多远滚多远,爱哪哪去!”
这下我彻底放心了,我心里对小美,也完全没有了那种忸怩的感觉。
日子又恢复了阳光灿烂,心里别提多美了。
公司经过讨论,基本决定还是去新疆补拍,为了节省费用,这次去的人不多,只有托尼老师、我和制片主任。我知道托尼老师选择带我去,完全是看在表哥的份上,想带带我。至于具体行程,仍然待定。
这以后,小美也不等我一起上下班,她最近好像跟演艺培训班一个帅哥走的很近,我也不管她,乐得来回都蹭表哥的车坐。
但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小美又出事了。有天我们睡到半夜,她慌慌张张来敲门,说她看见房间里有个女人在,我过去一看,根本没有什么人,而且窗户都关得好好的,但小美就说有,说她一觉醒来,看到那女人坐在书桌旁在看书,后来又去卫生间了,她才跑了出来。
我说:“你睡觉不关灯吗?”
小美说:“关灯的啊!”
我说:“既然你关了灯,怎么会有女人在看书呢?黑灯瞎火的怎么看?”
小美说:“那还用说?肯定是女鬼!”
我说:“大小姐,你搞搞清楚哦,这里是城市的中心,周围可没有坟地!哪来的女鬼?”
小美坚持说她看到了,死活不肯再回房间睡觉。
我只好把沙发让给她,自己和表哥去挤一宿。
这一宿大家都没睡好,第二天都无精打采的。
天亮了,小美总算敢回屋洗漱去了。我想再眯会补个觉,突然,又听见小美在大喊大叫,无奈,我只好再过去看情况:“姑奶奶,你又鬼叫什么?”
小美指着洗手台上的一堆化妆品说:“鬼,一定是女鬼动了我的口红!”
小美说这是她新买的口红,还没开封呢,今天早上发现被用过了,而且盖子都不知道丢哪儿去了。
这下我也有点惊奇了,难道这个房间真有问题?
小美说:“小魏,你跟我爸爸也学了那么久了,你一定能查出来,你带家伙了没有?”
小美说的家伙大概是指罗盘,在荆州的时候,我特意去风水店里淘了一个,来北京就随身带来了。经小美提醒,我立马回房间打开行李箱,找出罗盘。
表哥看到说:“上班要迟到了,你干嘛去?你还真捉鬼去?我在这里都住几年了,这房子没死过人,都是年轻人住的,能有啥古怪?”
我说:“我去去就来,再等我十分钟。”
我捧着罗盘,在小美房间里走动,从罗盘指示来看,磁场明显不正常,但又不是爷叔教我的有异灵的磁场。我当时心里真的急死了,我愁的是,小美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住的地方,这里如果不能住了,那小美去哪里住呢?还有,小美这个房间有问题,会不会影响到我们隔壁房间?
想到这里,我心烦意乱,嘱咐小美先去上班,到了单位我再想办法。小美就去坐地铁了。
我坐上表哥的车,表哥问我:“你查出来真的不对劲?你可别吓我啊,会不会到隔壁来啊?”
我说:“事情还没弄清楚了,我道行浅,看错了也有可能。等到了单位,我再好好想想。”
到公司坐下,泡杯热茶,定了定心,思来想去,还是打电话给海叔和爷叔请教一下吧。
我先拨海叔电话,拨了几次都没人接,我就只好再拨爷叔电话。
我告诉爷叔和合术已经解除了,但又出现了新的问题,小美看见异灵,但我用罗盘测试,虽然不正常,但也不象有异灵。
爷叔沉默片刻问:“小美和你在一起?”
我说是的。
爷叔:“这么说,被和合的那个姑娘,就是小美?”
事到如今,我也只好实话实说了:“是的,就是小美,爷叔,我也不是诚心要骗你!”
爷叔连连叹气:“你这孩子真是糊涂啊!这事为什么不早说呢?这下海生麻烦了!得,我得赶紧帮他一把!”
我被爷叔的话吓了一跳:“怎么啦?爷叔你可别吓我啊!”
爷叔说:“如果真是你海叔做的和合术,你这边强行解除了,他身体会受大损。我得去帮他一把,让他少受点罪。”
我追悔莫及:“爷叔,都是我不好,我应该早点告诉您的。”
爷叔说:“你如果早和我说明白,我会让海生自己解除和合术,算了,也不能怪你,这事,确实是海生一时糊涂,他又不是不知道姻缘前生注定,想靠这种办法绑住姻缘,真是鬼迷心窍了。唉。”
我说:“爷叔,我们先不说这事了,小美房间到底有没有异灵呢?”
爷叔说:“我看没有!小美住进去也有好几天了,为啥好端端地异灵会显形了?小魏,做鬼也是有规矩的,不会无缘无故出来吓人。再者你也说了,不是异灵的磁场!”
我说:“但今天早上,我用罗盘在小美房间测过,气场确实不对,特别是卫生间,一片紊乱。”
爷叔说:“气场不对有好多种,你描述一下听听?”
我对罗盘还不熟悉,勉强看看可以,但描述不出来。
爷叔无奈说:“那你先打听打听,这个房间有没有出过事,有结果再给我打电话吧。”
放下电话后,我有点担心海叔,刚才打电话给他也没接,不会真的出什么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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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拨过去,他还是没接。我就更加担心了,打算下班后让我妈妈过去瞧瞧他。
中午就餐的时候,我嘱咐小美别乱声张,房子是张姐好心借住的,不能对不起人家。
张姐是公司管理层的,平时我和她没有接触,自然不能贸然去问她,我就去找表哥,让表哥打听一下。
表哥说:“不用打听,肯定没问题,张姐那么柔弱的人,胆子又极小,看到一只老鼠都吓半死,如果有异常,我住在隔壁会不知道?我们搬进来都五年了,这层一半都是我们公司租的,不可能有问题。”
我问:“那五年前呢?”
表哥说:“五年前的事情谁知道?要我说,你也别那么多事,我看小美神经兮兮的,让她搬走就是了,爱住哪住哪去,我看着她就烦。”
我觉得挺对不住表哥的,给他带来这么多麻烦。想想如果小美真能够搬走,也是好事。
下午的时候,我想再给海叔打过去,但手机没电了,我就用公司电话拨过去,这回海叔接了。
我焦急地:“海叔,您没事吧?打您电话一直不接,急死我了!”
海叔在电话里没底气地说:“小魏,你还认我这个师父?”
我说:“海叔,你说的什么话?你怎么会不认您呢?您千万别瞎想了,保重身体!”
海叔愧疚地:“你这孩子,就是太善良了,这件事情,是海叔对不起你。”
我说:“爷叔找过你了吗?你现在没事了吧?”
海叔:“我没事,爷叔来过我这里了,他刚刚走。小魏,小美是无辜的,她也不知情,你别怪她。”
我说:“我都知道,您别多想。”
海叔说:“小美的事我也已经知道,若她的房间不干净,你就让她搬走吧,到外面再租个房,贵点就贵点,大不了我辛苦点,多替人摆风水,走远点看祖坟,总能供着她。你别再去招惹异灵了,师父们都不在身边,你道行还浅,千万别再引火烧身。”
海叔说得情真意切,我一一记下。
我和小美沟通,小美也愿意搬走,所以接下来的重点是找到一处合适的房子。
不得不说,小美是个交际能力很强的女孩,没过几天,她就说已经找到住处了,和演艺培训班另外三个女孩合租一套房,虽然离公司远一点,但地铁能直接到,也算方便。
房子落实好以后,小美连夜就搬了过去,我要送她,她说不用,有人会帮她搬,后来来了一个帅哥,我一看原来也是公司演艺培训班的,我也就不去管她了。
小美搬走后,我突然感到一身轻松,生活总算是恢复正常了。
去和田的行程仍没定下来,摄影组接到几个企业宣传片的单。托尼老师带着我和阿威去执行,两个片子拍下来,我收益匪浅,从一个菜鸟开始渐渐有点入门了。托尼老师对表哥说,我美术基础很好,所以对镜头很有感觉,是块值得培养的料。表哥听了很欣慰,觉得我总算没丢他老人家的脸。
表哥总是告诫我,男人一定要先有事业,特别是在北京,有了事业就什么都有了,没有事业,其他都是空想。他说他都三十了,还不敢想成家的事情。我心里很认同他的话,我就问自己一句话,就算小熙是我的正缘,以我现在的条件,如何去配她?所以我一定要努力努力再努力,不被这个城市抛弃。
小美走后,隔壁张姐的房间就又空了,有时看见张姐回来住,也没发生什么状况。看来真是小美神经质,而我看罗盘也确实不象异灵,只是一场乌龙罢了。
期间跟涂坚哥也通过几个电话,他说那只首饰盒已经提交上去,材质还有待考证,银饰和首饰盒钥匙的契合度是百分之一百,显然钥匙是照着银饰铸成的。所以这个首饰盒一定也是陈家村之谜的关键物证。
转眼来公司上班已经一个月了,我拿到首笔工资,正美滋滋地盘算着怎么花,涂毅来了。
涂毅去美国逛了一圈,到北京转机,从他堂哥处得知我在北京工作,就过来找我了。
这下我得出点血,叫上公司几个小妞一起,陪同吃饭唱K,一下子就花掉我一笔钱。
我问涂毅:“你这辈子就不用工作了?你命怎么这么好呢?”
涂毅说:“好个屁!我的命运我能选择吗?老头子那一摊破事,等我去接手呢!你别看我爸爸他表面风光,他的压力谁知道?客户啦,资金啦,员工啦,什么不用操心?那还算是好的!万一遇到行业萧条,那是要跳楼的!我就是一头待宰的猪!被宰之前,还不许我享受几天哪?”
我们都嗤之以鼻,涂毅说:“我骗你们是王八蛋,如果你们谁愿意和我换,王八蛋才不换!”
我看涂毅在KTV明显喝多了,就送他回酒店,到了酒店,涂毅进卫生间吐得一塌糊涂,我看看他稀里糊涂的,也不敢留他一人在酒店,就留下陪他。
我给他喝了点浓茶,让他先睡下,我在旁边的床上躺着看电视。这时,酒店的电话响了,我接起电话“喂喂”几声,对方没声音,我就挂了,过了一会,电话又想了,我又接起来,对方还是没声音,如此三番,把涂毅给吵醒了,当电话再次响起的时候,涂毅抢过电话就吼:“装什么神弄什么鬼啊?!不就是小姐吗?都跟我上来!”说罢他就挂了电话,我想解释都来不及。
我想,这些糟糕了,万一真把小姐给招来怎么办?万一再碰上扫黄的警察,那我真的完蛋了!
可正如墨菲定律所说的,越怕什么越来什么,房间响起了“笃笃笃”的敲门声。
我去开门,见一个黑衣女子站在门口,浓妆艳抹穿着暴露,一看就是那种人。我拦在门口,对她说:“对不起,他喝醉了,刚才是胡说八道,你回去吧!”
那黑衣女子冷笑一声,睥睨我说:“哥们,是个雏吧?懂不懂规矩啊?做我们这行的,来了哪有再回去的理?回去也行,给钱。”
我傻乎乎地问:“给多少?”
她说手一伸:“玩呢,给八百,不玩呢,给一千!”
我想哪有这样不讲理的,正要发火,黑衣女子突然用力把我推开,自己就闯了进来。
我被她用力一推,退到了床边,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我看到她后面还有一个长发飘飘的白衣女子也跟了进来,那女子脸色白净,基本素颜,我想,这样的女人都出来卖,是传说中的绿茶婊吗?
我心里暗暗叫苦,这一下子来了两个,得付多少钱啊?涂毅酩酊大醉,还不得我出这冤枉钱!
黑衣女子坐到涂毅床头,摸着他的脸说:“帅哥,你们有两个人啊?那怎么玩啊?”
涂毅踉踉跄跄地爬起来,拿起酒店小吧台上扑克牌,说:“怎么玩?随便你啊!三扣一会不会?抓红五会不会?”
黑衣女子不高兴地说:“不会!”
涂毅说:“CNMD!都不会,那快滚,换一拨小姐来。”
我看着涂毅的样子又气又好笑,这混蛋在学校的时候就净出幺蛾子,我都没想到涂毅会来这一招。
小姐说:“来就来!但就我们三个,也没法玩啊!”
涂毅指着门口一直站着没说话的白衣女子说:“这不还有一位吗!快点叫过来,开牌!”
谁知黑衣女子说:“帅哥,你开什么玩笑啊?哪里还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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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身后这位难道不是和你一伙的?我明明看见她跟你一起进来的。”
我看到白衣女子站在门边不动,就朝着她说:“美女,你怎么站着不说话?过来啊!”
白衣女子依然不动,只见黑衣女子突然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再看看我们的表情,捂着耳朵大叫一声,就冲出门去,那白衣女子回头冲我笑了笑,也跟着走了。
涂毅看到黑衣女子走了,哈哈大笑:“德性,也不看看哥们是混哪里的,跟我斗,我吓不死你!”
我奇怪她们为什么就这样走了,疑惑地看看涂毅,涂毅却笑着夸我:“小魏,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读书时那么老实一人,现在也知道看眼色行事了,配合起来天衣无缝,撒起慌来比我还真,哈哈哈哈!”
我听他这么一说,更糊涂了:“涂毅你什么意思啊?我撒什么慌了?”
涂毅拍拍我的肩膀:“装,接着装,刚才房间里哪来第四个人?看把那婊子给吓的!”
我说:“可明明是有一个白衣女子啊,披着长发,长得还挺清纯。”
涂毅说:“得得得,差不读行了啊!别连哥也吓唬,哥不信这一套!”
涂毅说罢倒头就睡。
这下轮到我害怕了,看涂毅的样子,不像是骗我,难道刚才那个白衣女子,只有我一个人看见了?
我越想越不对劲,回想刚才黑衣女子的表情,确实是很惊恐的样子,显然她也没看到白衣女子,所以被涂毅的话吓跑了。
我拍拍涂毅,他睡得跟死猪一样,哼都不哼一声。
不行,我还是得弄清真相,我在房间里转了几圈,灵机一动,跑到酒店前台那里,跟他们说我刚有个钱包掉走廊里了,要求查看一下监控。
这是个豪华五星级酒店,安保极严,对客人的服务也周到。前台服务员听我完的是诉说,立即联安保部,带我去调看涂毅房间所在楼层的监控录像。
监控录像显示,晚上十点十八分,黑衣女子从电梯出来,走到涂毅房间门口敲门,房门打开后,她站在门口片刻,此时应该是和我在对话,十点二十分,黑衣女子进入房内,此时走廊里空无一人。十点二十三分,黑衣女子仓惶从涂毅房间里蹿出来,向电梯跑去,从这段监控录像来看,根本没有白衣女子的影子。
看完录像,我向安保部致歉,说钱包可能在回酒店之前就丢失了。
我回到涂毅房间,打开房间所有的灯,想着要不要回家。
看看涂毅的样子,还是不放心留他一个人在酒店,我只好硬着头皮住下陪他。幸好明天是周六,我不用上班,打算挺过今夜后,明天再补觉。
躺在床上电视看到后半夜,除了购物节目已经没有其他可看的了,肚子饿得咕咕叫,起身烧水泡了方便面,泡面的香味把涂毅馋醒了,他睁开眼说:“别一个人吃独食!给老子也泡一碗!”
可吧台上只有一桶方便面,我说:“等着吧,等老子先吃剩了,再喂你!”
涂毅连滚带爬下了床,夺过我的泡面,假装“呸呸呸”往里面吐口水,然后对我说:“想吃我口水不?不想吃滚一边去。”
“你特马真恶心!”我骂骂咧咧地穿上衣服,走出房门,准备去酒店旁边24小时便利店再买一点吃的。
走到电梯旁,按了半天不见电梯下来,想想反正楼层也不高,就走消防通道吧。
我拉开消防门顺着楼梯通道往下走,四周静悄悄地,只能听到我自己的脚步声。
走到二楼转弯处,一个黑影把我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就是刚才那个黑衣女子,大概是喝多了,坐在楼体上睡觉,旁边有一些呕吐物,应该是她吐的。我悄悄从她身边过去,却被她一把拉住。
她醉意朦胧地说:“帅哥,带我去喝一杯!”
我厌恶地挣脱她的手,快步走出酒店。
城市便利店闪耀着温暖的灯火,我走进去选了泡面和火腿肠,想起那个呕吐得神志不清的黑衣女子,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又加了一杯热豆浆。
回到酒店消防楼梯,黑衣女子仍然坐在那里,她衣着暴露,消防楼梯通道温度又低,冻得嘴唇都有点发青。
我把热豆浆塞进她的手里,她抬头看看我,随即用豆浆暖着手,说:“谢了。”
我多了一句嘴:“你为什么坐在这里?”
她用手向上面指了指:“因为只有这里没有摄像头,保安不会来赶我。”
我说:“看你冻成这样,赶紧回家吧!”
说罢我就走上五楼,回了涂毅房间。
涂毅吃饱了肚子继续呼呼大睡。我吃完东西也困得慌,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等我们俩醒来,已经是快中午边了。
洗漱好,涂毅说请我吃中饭,我说昨天喝多了酒,也没太大胃口,就在酒店吃自助餐吧。
于是上了酒店顶楼的旋转餐厅,选了个靠窗的位置,从高处望着底下如同蚂蚁搬的车流,我心想,人生其实也和蝼蚁一般渺小。
吃饭的时候,涂毅对我说:“老头子已经给我下了最后通牒,今年我必须去家里的企业上班,所以,我快乐的人生到此就结束了。以后老子要是混得好,你就别来找我了,哪天要是落了难,你得管老子吃饭。”
我微笑着对他说:“滚犊子,去死好吗?!”
涂毅说:“别介,好基友一辈子,除了学生时代几个哥们,从今往后,哥再也不可能交到真心的朋友了。”
我想想也对,这个社会不就这么现实吗?
两人都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饱了,想想每份588的自助餐价格,我心犹不甘,就走到餐台前再取些水果吃。
服务员新上一盘榴莲,马上被食客抢光了,我看到盘子里还有最后一块,里面用夹子去夹,不料有人手更快,抢先夹住了榴莲,我不满地回头一看,却是那个黑衣女子。
我说:“怎么又是你?”
黑衣女子说:“好稀奇,男生也爱吃榴莲吗?”
我不想搭理她,随便取了点其他水果就离开了,谁知黑衣女子跟着就过来了,自来熟地坐到我们桌上。
涂毅问:“卫小魏,这位是?”
看来他昨晚真喝多了,做过的事情都忘了。
黑衣女子扑哧一笑,对涂毅说:“帅哥,怎么这么快就把人家忘了呢?一夜夫妻百日恩,也太薄情了吧!”
涂毅狐疑地看看我,一头雾水的样子。
我问他:“昨天晚上的事,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涂毅摇摇头,又点点黑衣女子:“断片了,我不会真和她……?”
我哼了一声,没说话。
涂毅已经弄不清状况,有点尴尬地嘟囔了一声“我靠!”,起身就走。
我也跟着要走,黑衣女子一把拉着我,把我拽回座位说:“你别走,我有事问你!”
我皱了皱眉头说:“什么事?”
黑衣女子说:“昨天谢谢你!”
我说:“不客气,还有别的事吗?”
黑衣女子掏出一支烟点上:“有。”
这是服务生过来告知黑衣女子,这里禁止吸烟。
她掐灭烟头,又把烟放回烟盒,我瞧见烟盒上印制着可怕的骷髅头,一看就知道是进口烟。
我多嘴道:“你看着骷髅头吸烟,不害怕吗?”
黑衣女子惨然一笑:“有什么好怕的!人死后不都那样吗?”
她沉默片刻,问:“我问你,昨天我身后真的跟着人吗?还是你们联合起来吓唬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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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到她是问这个,我反问道:“我还想问你呢,昨天为什么你这么惊吓?心里有鬼?”
她朝我翻翻白眼,说:“我先问的,你先回答我。”
我说:“有。一个女人。”
她紧张地问:“什么样的女人?”
我说:“白衣服,长头发,和你一样高,比你更瘦。”
她更紧张了,明显局促不安起来:“长什么样?脸色有什么特征?”
我说:“眉间有颗黑痣,其他没看清。”
她听到我这句话,抖抖索索地掏出手机,翻出一张两个女人的合影给我看:“是她吗?”
我仔细一看,也打了个冷颤,照片里面,一个是眼前的黑衣女子,另外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披着黑色长发,正是昨天晚上看到的白衣女子。
黑衣女子看到我的脸色,颓然瘫坐在椅子上,喃喃地说:“小莲,求求你不要跟着我,不是我要害你的,跟我没关系。”
我说:“你问我的,我都告诉你了,现在你告诉我,小莲是谁?”
黑衣女子半晌才缓过神来,说:“这事其实我也没有必要隐瞒,小莲是被客人害死的,凶手也已经被公安抓住。”
我问:“那你慌张什么?”
黑衣女子说:“本来那天客人点的是我,可不巧我碰上身上不方便,所以求小莲替我去了,结果就……,那些客人是是变态狂,把小莲折磨而死。”
我听得不寒而栗,不由说:“你们何苦一定要干这个呢!”
黑衣女子说:“不用教育我,我愿意,都是命,行吗?我得赶紧去趟庙里,给小莲供个牌位。”
我问:“你是哪里的人?叫什么名字?”
黑衣女子说:“做我们这一行的,还有脸用父母取的名字吗?叫我什么都行。走了。”
说罢她就匆匆走出餐厅。
我给涂毅打了个电话,也坐地铁回表哥家了。
我回到家推开门,看见小美坐在客厅,表哥在自己房间里上网,看我来了,就对我说:“你昨天怎么一夜没回?小美等你好久了”
我跟表哥解释说同学来了,陪了一晚。
我问小美:“你怎么来了?新家住的习惯吗?”
小美无精打采地摇摇头。
我发现她一脸疲惫,还顶着两个黑眼圈,一付没休息好的样子。
我示意小美出来说话。
我们俩走到露台上,小美抱怨道:“最近真倒霉透了,你说在这里住吧,能见着鬼,搬到新家吧,天天做噩梦,梦见有人掐我脖子,一个晚上我都能死好几回,我真受不了了。”
我问:“那其他人怎么样?”
小美:“怪就怪在这里,其他人都好好的,吃得饱睡得香,只有我噩梦连连,白天也没了精神。”
我说:“你问过海叔没有。”
小美:“我跟我爸说了,他说别人都没事,我也不用怕,让我别多想呢。你有没有其他办法?”
我叹口气说:“你找我也没用,我的本事你也知道。既然海叔都这么说了,肯定没事,晚上睡觉前喝杯牛奶,有助于睡眠。”
小美看求助于我也无用,吃过中饭就回去了。
新的一周开始,表哥因为新项目引资的时候特别忙碌,天天在公司开会到深夜,我也就搭不了他的便车了,每天自己回家,等表哥回来,往往我一觉都睡醒了。
隔壁张姐不知道什么时候搬回了常住了,每天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还能听到她在“叮叮咚咚”弹奏钢琴,曲子弹得如泣如诉,充满了爱情的伤感,我猜想张姐一定是失恋了,所以不再去男朋友家住,半夜还宣泄着,幸好钢琴声音很轻,否则物业肯定要来干涉了。
有天我无意中问表哥:“你们管理层这几天天天开会,张姐怎么不用参加啊?”
表哥说:“谁说她不参加了?她每天都在场啊!要说这张姐的男朋友可真是个暖男,怕张姐太晚回家不安全,天天晚上来接张姐,一天都不带落下了。”
我说:“你是说张姐并不住在这儿?不对啊,我明明每天晚上听到张姐在房间里弹钢琴。”
最后我们分析,大概是张姐暗地又找了个租客来住,既然这是违反公司规定的事,我们也不便去问她什么。
有天晚上我路过张姐房间,透过窗户向房间里面望了望,确实看到有个陌生女人坐在沙发上就着月光看书,我想,张姐这个新房客够节俭的啊,虽然那天月光很亮,但看起书来应该还是挺费眼睛的吧?
我和表哥都是挺懒的男生,洗了袜子后,觉得挂到衣架上去晒太麻烦了,就摊在阳台的栏杆上晒,下班后发现袜子都吹到张姐阳台上去了,于是我去隔壁敲门,敲了半天也没人开门,我想应该是屋里没人,先回了屋。
过了一个小时样子,我听到隔壁又响起了钢琴声,就再过去敲门,可还是没人开门。而且靠近张姐房门的时候,钢琴声也戛然而止。
看来这个房客也是挺怪的,我悻悻回到自己房间,钢琴声又起来了,我再次蹑手蹑脚走到房门口,钢琴声又停了。如此三番,钢琴声响响停停,我想这个女人的耳朵也太灵敏了吧?
等表哥回来,我说了这事,表哥说要不去阳台喊下。我再次走到阳台时,发现袜子已经都扔过来了,而且还照原样摆在栏杆上,真特么奇了怪了。
又到了周日,这天阳光特别好,我抱着被子到阳台上晒,看到张姐也在晒被单。
我跟张姐打招呼说:“张姐,你也晒东西啊?”
张姐说:“是啊,你看今天太阳多好,不晒就浪费了。我这家里平时也没个人,潮气很重。小魏,你同学小美怎么突然就搬走了?她在时,好歹屋里还有点人气。”
我楞了一下,张姐的话什么意思?是跟我在装吗?没必要吧?
于是我说:“小美想跟他们演艺培训班的人一起住,热闹些,平时排个小品什么的也容易。”
张姐说:“哦,这样啊!你再碰见小美就转告她,如果她想回来住什么时候都行,我这屋子,空着也是空着,她在还能帮我看看家。”
我嘴上答应着,可心里却在哆嗦,张姐这么说,明摆着她家里没别人住,那钢琴声是怎么回事?袜子是怎么回事?月光下看书的女人是怎么回事?再联想到小美之前看到的,和罗盘显示的不正常气场,综合这些,只能确认一个事实,张姐房间里确实有异灵,而且只有我和小美看见了。
这天晚上表哥回家得早,我跟他确认张姐又被她男朋友接走了。我仔细听着隔壁的动静,到了十点以后,钢琴声又开始响起,我让表哥听,表哥竖起耳朵听了很久,都说没听到什么钢琴声。
表哥说:“我发现你自从和海叔他们在一起后,总是有点魔怔的样子。我劝你也别入戏太深了,适可而止吧。”
我躺在沙发床上,回想起这几天,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想了半天我想到了,这段时间里,小美和我有个共同特点,就是特别容易招惹异灵,别人看不见的,我们却看见了。
首先是小美在张姐房间发现了异常,后来到了新搬的房子里,也不安生。而我那天在酒店涂毅房间里,涂毅和黑衣女子都没有发现那个白衣女子,但我却看到了,现在隔壁的钢琴声,也只有我能听到,表哥听不到。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我思来想去想不出一个道理,只能等明天问海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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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趁着午餐休息的时候,我打电话给海叔,我把这几天我和小美的情况都跟海叔说了一遍,顺带着把我心里的疑惑也说了。
海叔也奇怪地说:“你的八字倒也罢了,单说小美的八字,命格生性带煞,她不去惹异灵,异灵也不会靠近她。除非是郑秋娥那样的特例。但现在你们俩初到北京,和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无冤无仇,没有理由单单惹上你们啊!”
我说:“是啊,我昨晚想了一夜也没想通原因,所以今天来请教您了。”
海叔沉吟片刻,突然就问:“小魏,我也不怕丢老脸了,我问你,那天爷叔教你破我的和合术,用的是哪种方法?”
我说:“用公鸡血。”
海叔说:“我明白了!我一直以为爷叔教你咒语来破除的,没想到是用公鸡血。你是不是自己抹了公鸡血‘卍’字后,给小美也抹了?”
我老实坦白:“是的,爷叔说抹我自己就可以了,但我怕力道不够,就给小美也抹了。”
海叔说:“那就是了!你们俩额头抹了公鸡血‘卍’字后,一般的异灵在你们眼里就藏不住身了!”
我说:“那可怎么办呢?”
海叔说:“其实是不用怕的,异灵有异灵的规矩,你不惹它,它一般也不会惹你,你看见就当看不见,慢慢的也就习惯了,就当你生来就是阴阳眼好了。”
我说:“海叔,那可不行,我没出息,总看到这些可受不了。再说了,还有小美呢,她更受不了。”
海叔说:“要解除其实也容易,你就用韭菜捣碎成汁,在原来画‘卍’字的地方再画一遍就好了。我原以为乡村山野老宅异灵多,没想到大城市新房子里也有,可见人生不得善终的人忒多了。你既然看见了,就给它们烧点纸,让它们在阴间也少受点罪。”
海叔说的,我一一都记在心里了,第二天我又上新疆火锅店要韭菜去了,女服务员看到我,戏谑说:“小哥哥,你一趟一趟来,又是要鸡血又是要韭菜,到底什么用意呢?”
我谢了又谢,总算拿到一把韭菜。回去就照海叔说的做了,还留了一点汁,灌在小瓶子里,准备带到公司去给小美画。
第二天到了公司,我打电话给小美,约她中午一起吃饭,小美懒洋洋地过来了,还是无精打采。我对她说:“你的噩梦,我总算找到破解方法了,要是中午你请我吃饭,我就帮你弄。”
小美一听忙说:“我请我请,你想吃啥?”
我说去吃牛排套餐,她居然也答应了,估计这几天真把小美折磨惨了。
我说算了,还是我请客吧。小美乐颠颠地跟着我去了。
等上菜的功夫,我掏出那瓶韭菜汁,给小美头上抹了个“卍”字,小美突然想起什么了,她说:“小魏,我突然想起来了,那天你也是用什么东西在我的头上这么抹了一下,后来我就开始不对劲了,你说,是不是你搞的鬼?要不,你怎么会知道破解的方式。”
我连连说不是,可是我怎么解释小美就是不信,她非常生气,甚至已经是愤怒了。
无奈之下,我只好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她了,小美听得目瞪口呆,最后恍然大悟:“我也说奇怪呢,我怎么突然就会喜欢你了呢?原来是我爸爸搞的鬼,我爸也真是的,我难道会嫁不出去吗?这么着急干嘛?再说了,我随便找个都比你强,我凭什么嫁给你啊?”
我说:“是是是,姑奶奶,幸亏海叔没得逞,否则委屈死你了。”
小美说:“可不!不过,这和合术这么灵光,真太好了,以后我想嫁哪个人,我就让我爸给我们做和合,那我嫁豪门帅哥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我说:“你可拉倒吧,爷叔都说了,和合术只能保一时,包不了一世的!因为终究不是你的正缘啊!”
小美撇嘴说:“我管它一时一世,你看现在多少人结婚又离婚?到底谁是谁的正缘,谁分得清?不是说了吗,凡是奔着真爱去的,最后都散伙了,凡是搭伙过日子的,都白头偕老了。”
小美说的话虽然听起来是歪人曲道理,但仔细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
我问她:“你跟陈帅虎现在还有联系吗?”
小美说:“有联系,但很少,反正我也不会再去湘西了,联系有什么用?再说他好像最近也很忙,帮着村里重修祠堂呢。”
我说:“陈家村重修祠堂了?谁出的钱?”
小美:“听说是村民凑的,如今大家日子好过些了,看着相邻几个村的祠堂都修起来了,村长脸上挂不住,就动员村民凑钱,也开始修建。陈帅虎闲着没事,也在帮忙。”
听说陈家村修祠堂,我突然想起肖师父和我在落凤山下的山洞里发现的那些村志,这些村志应该还在肖师父手里,理应归还给陈家村才是。
但肖师父回泰国后,我就没法再和他联系了,这事就只能等他回国时联系我再说。
告别小美之后的几天里,我都睡得很安稳,钢琴声也听不到了,在公司遇到小美,小美也说很灵验,她也不再做噩梦了,现在精神气色都很好。
日子总算回归正常,表哥最近下了班总往外跑,有时也夜不归宿,我猜准是交女朋友了。想想他已经三十出头,也该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有天我问表哥:“哥,我一直住在你这里,你会不会不方便啊?”
表哥说:“什么意思?”
我说:“我在你这里住,你都不能带女朋友回来,影响你泡妞啊!”
表哥说:“得了吧,你就安心住着!不用替我操那个心。”
表哥没否认,那一定是真的开窍了,我估计不多久我就会多个表嫂。
这天下班后,表哥来叫我一起回家,我俩在停车场上了车,表哥刚点火启动车,我就听到车底下传来轻微的“喵喵”声,我连忙下车查看,果然发现一只小猫咪躲在车底下呢,我趴地上好不容易把它弄出来,这是一只小奶猫,通体白色,看起来萌萌的,我一眼就喜欢上了,就把它抱上车,表哥看了也觉得很可爱,同意我收养。
我们把小白猫抱回公寓,表哥说:“给它取个名字吧?这是一只白猫,就叫洗洁精吧?”
我说不好,太难叫,就叫它阿蒙好了。
表哥说:“也好,记得我小时候,哆啦A梦就叫阿蒙!阿蒙阿蒙,你也要给我们带来好运哦。”
阿蒙就“喵喵”地叫唤,奶声奶气的,把我们两个男生的心都融化了。
表哥出钱我出力,给阿蒙买了猫粮猫窝猫玩具,表哥不在的时候,我就和阿蒙相伴,有了它,我枯燥的生活里多了很多乐趣。
表哥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我算算他和女朋友该是热恋阶段了,难舍难分也是常理之中。这天晚上我又是一个人,上了会网逗了会猫,就早早上床睡觉了。
可没多久却被吵醒了,仔细一听又是隔壁的钢琴声,这回声音还挺大。看看阿蒙,倒是呼噜呼噜睡得很香。
我开灯坐起身来,心里烦透了,虽然海叔说异灵不会随便害人,但我还是感觉瘆的慌。
我起身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想着要不要明天在张姐门口烧点纸,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异灵,无缘无故地出现在张姐房间里。
正在这时,走廊想起了脚步声,然后,又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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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我可吓得不轻,哪里还敢去开门。
“小魏,你在吗?”门外响起一个声音。
我仔细一听,这不是张姐的声音吗?
我马上打开房门,真的是张姐。
我说:“张姐,是你啊?你今天在啊?”
张姐抱歉地说:“是的,刚才擦拭钢琴,忍不住弹了一曲,就听到你起身走动,一定是打扰到你了,对不起啊!”
原来是张姐在弹琴,我顿时松了口气,连说:“没事没事。”
“那你早点休息吧!”张姐说罢就走了,我躺回床上,心想:“人吓人,真能吓死人啊!”
也许是受了刺激,这天梦里全是隔壁的钢琴声,早上醒来一看已经快8点,我喊了一声“糟糕”,穿上衣服就往公司赶,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二十分钟。
中午在公司遇到张姐,张姐拖着行李箱正要出门,她对我说:“小魏,我这周要出差,家里没人,你来来去去时顺便帮着照看一眼。”
我说:“好的,没问题。”
晚上下班后,觉得有点饿,就想在公司附近先找个小吃店填饱肚子后再回家,可公司所在的路上都是高大上的酒店,还真没有一家适合我吃的饭馆,我顺着马路走着,走出两站路后,看到右手边有条胡同,我拐进胡同,总算找到一家小吃店,我就要了碗面条,边玩手机边等老板上面。
老板把面条端上来后,我抬起头来准备吃,这时看到前面座位有个女人的背影好像有点熟悉,但一时却想不起来哪里见过。
吃完走出小店,向地铁站赶去,我的第六感告诉我,有双眼睛在背后盯着我,但回头却什么看不到异常,路上如此,地铁上也如此,快到公寓门口了,我猛一回头,还是没人。我正疑惑自己是否神经过敏了,突然一只芊芊玉手搭上我的肩膀,我吓得一个冷颤,回头一看,却是那天酒店遇到的黑衣女子。
她略带孤傲地看着我,我心想,这小婊砸今天是怎么啦,怎么这幅神情?
我挪开她的手,问:“怎么是你?”
她说:“为什么不是我?”
这么富有哲理的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我一时还真无言以对了。
我问:“你跟踪我?”
她冷笑道:“你很怕我吗?”
我说:“莫名其妙,我有什么好怕的?”
我不打算再理她,管自己往公寓里走。她却一把把我拉住。
我生气地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一挑眉说:“那天,你不是问我叫什么名字吗?我现在告诉你,我叫林媚,我的真名。”
说完她就走了,留下我一人在原地发呆。
我想,这人精神有问题吗?跟踪我一路,就为了告诉我她叫林媚?
我边走边想,上电梯到了家门口,发现门开着一条缝,我暗叫“糟糕”,原来今天我早上因为快要迟到了,所以出门时门没完全带上!我冲进屋内一看,还好,不像有人进来过的样子,电脑什么的还都在。
可是,阿蒙不见了!
阿蒙是只很粘人的小猫咪,一般只要我在家里,它就会黏在我脚边,赶也赶不跑,现在我找遍屋里角落也没看到它,我怪自己太粗心了,阿蒙肯定是沿着门缝跑出去玩了,它还那么小,肯定找不到回家的路。
我整个公寓每层都找遍了,还是没见它的踪影,我想,它如果就这样走了,那我和它的缘分也太浅了。
我懊丧地回到房间,半躺在在沙发上,良久,隐隐从阳台听到阿蒙的叫声。我大喜过望,赶紧跑到阳台,看到阿蒙既然在张姐的阳台上,看到我,想跳又跳不过来,只能着急地“喵喵”向我求助。
看到它那可怜兮兮的样子,我又着急又心疼,拿晾衣杆搭在两边的阳台上,可阿蒙犹豫着不敢爬过来,我心一横,打算自己爬过去,把阿蒙抱回来,我小心翼翼地抓住窗台,跳到张姐阳台上,抱着阿蒙,正打算跳回来,却突然发现张姐房间里钢琴边上,又出现了女人的背影,恐怖的是她似乎听到我的动静,还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但我没看清她的脸,当然也不敢看。这时天已经黑,我觉得自己无处可逃,两腿一软,再也爬不回去了。幸好楼下巡逻的保安经过,我大声求救,两个个保安就跑了上来,他们找到公寓的备用钥匙,征得张姐同意后,就开门进来了。
我见到保安,象见到亲人一样,跟着他们走出张姐房间时,我特意回头朝钢琴旁边看了看,已经不见了那女人,只有张姐的一条衣服挂在椅子上。
我抱着阿蒙回到自己房间,保安跟过来做记录,我说因为阿蒙跑到对面阳台上,我才跳过去救它的。保安查看了阳台,奇怪地说:“这么小的猫咪,怎么跳过去的?”
幸好我和张姐是同事,否则我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保安走了以后,我对阿蒙说:“你怎么这么顽皮啊!下次再出走,我就不要你了!”
阿蒙象吓傻了一样,趴在我怀里不肯下去,我上电脑,它趴我膝盖上,我洗澡,它蹲在马桶边,我睡觉,它睡我脚边。
我受了惊吓,一时难以入眠,可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当天夜里,隔壁又传来钢琴声。
我觉得事情没有海叔说的那么简单了,这绝对不是一个过路的普通异灵,只是在这里停留一下而已!想到这里,我壮着胆子到张姐门口,烧了些纸,求异灵感觉离开。
第二天我打电话给海叔,海叔听了我的分析,觉得有道理。
海叔说:“如此看来,这事定有蹊跷,据我的经验来判断,你的小猫,就是异灵给弄过去的,意在吸引你也过去。”
我问:“她要我过去干嘛呢?”
海叔说:“现在还看不出她对你有什么恶意,或许,她要你帮她。”
我疑惑地:“为什么会找我?”
海叔:“这你还不知道吗?你是道家子弟,虽然道行还浅,但异灵已经灵敏地感觉到你可以帮她。”
我说:“我昨天晚上已经给她烧过纸了!”
海叔呵呵笑起来:“她要的可不是这些!这样吧,你先去打听打听,这个房间或者整个公寓内,有没有横死的女人。但切记不要轻举妄动,我过几天要来看看小美,你等我来了再说。”
我说:“我记住了,海叔。”
经过这次教训,我每天出门前都仔细检查两边的门,确认关好后才出门。每天一下班也马上赶回家,确认阿蒙没事后,我才放心。
碰到公寓巡逻的保安,我就跟他们套近乎,想问出些情况来,但他们都说自己来这里干得不久,不知道以前的情况,晚上巡逻也没发现什么异常的。他们建议我去问问这里干得最久的保安任哥,趁着任哥当值的晚上,我拿了一点水果去保安室找他,寒暄了一番,发现任哥竟然是荆州老乡,这下就好办了,我问什么他就说什么。
任哥说:“我在这里干了七年保安,算是物业公司派到这里的元老了,当初刚来的时候,大楼建好不久,还在装修,后来业主陆续入住,我就一直在这里当保安,公寓安保工作做得很严格,这些年大楼里一直都很平安,真没发生过什么安全事故,只有几次业主用电不当引起的小火灾,消防安全系统自动就扑灭了,都没造成损失。”
我问:“任哥,这幢大楼建起来以前,你知道这块地以前是做什么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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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哥说:“听说这里以前是个幼儿园,名气很大,很多领导和富豪的子女都入托在这个幼儿园,后来开发商看中了这块风水宝地,就买下了。”
我谢过任哥,回家就上网百度,按现在的地址,很快就查到这家幼儿园的名字,再搜索这家幼儿园,历年来一直是安全教育模范单位,所以级别很高,达官贵人都愿意把子女送来入托。
这条线索到这里就断了,我想要不就算了吧,异灵爱在隔壁住就住呗,反正没来我家,我自己把阿蒙看好就行了,我要是管那么多,累不累啊?
周末下午,春光明媚,我抱着阿蒙到楼下遛猫,突然接到肖师父电话,他因为要参加侄儿的婚礼,已经回到长沙。
我有好多话想对肖师父说,但电话里又说不清,只能先捡重点说。
我说:“肖师父,陈家村的村志你带走了吗?听说他们正在整修祠堂,是不是应该把村志还给他们?”
肖师父说:“好吧,我抽时间再去一趟湘西,你如果有时间,我们就在那里碰头。”
我说:“我现在在公司上班走不开,不过清明节有三天小长假,到时候看吧,如果没其他事,我就来见您,我也有好多事想跟您说。”
肖师父说可以,他原本也打算在长沙住到清明后再回泰国。
跟肖师父约定后,其实我心里也没底,虽然也很想再回湘西看看,但公司最近接的小单子很多,不知道清明能否放假。
业务多了,晚上加班也就多了,好几天都干到十点以后才能回家。这天晚上走出公司时,已经十一点多了,怕赶不上地铁,加上人也感到很疲惫,就打算在路边打车,等了好久才拦下一辆空车,我刚坐上副驾驶的位置,后面的门也被人拉开了,从后视镜看到有人一屁股坐进了后座。
我正想跟后排的人说已经有人先上了,后排的人却抢先开口了:“师傅,我们去莲花公寓。”
莲花公寓就是我住的公寓,我还以为是哪位同事一起搭车,回头一看,却是黑衣女子林媚。林媚今天还是穿着一身黑,紧身蕾丝上衣配喇叭裙,脸上涂得惨白,跟个吊死鬼一样。
我心里想,怎么又遇见她了?难道她真的在跟踪我吗?碍于出租车司机在边上,我不便开口问,心想到莲花公寓下车再说。
司机见我们一前一后上车,还以为我们是情侣,听了林媚的话,就往莲花公寓开去。
到了目的地,我付车费,我们俩就先后下了车。
等出租车开走,我问林媚:“怎么又是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媚挑挑眉说:“今天真是巧合,我刚到那边有事,想拦车回家时正好看见你上车,所以我就搭了便车。帅哥,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我说:“那你为什么也在这里下车?”
林媚说:“噢,你大概不知道吧?我也住在莲花公寓。”
我说:“你也住这里?为什么我以前从来没见过你?”
林媚说:“我们不同楼层,作息时间也不同,见不着很正常。”
原来如此,难怪上回也在公寓门口碰到她。不过北京城这么大,我还是觉得过于巧合了。
我脸色缓和了点,对方虽然从事的职业不那么光彩,但跟我也没啥关系。我说:“那我先回去了。”
林媚说:“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我犹豫道:“这个……”
林媚哈哈笑起来:“再见吧,卫小魏!”
我呆住了,她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而且这个林媚,我第一次在酒店见到她时,象一盆又浅又脏的水,而现在,如果还用水来比喻的话,表面看起来还是脏,但拨开上面一层浑浊物,底下却是深不见底的样子。
算了,我从头至尾也没得罪过她,量她也不会对我怎么样。也许真的是巧合呢?爷叔说过,前世有缘的人,今生会以各种面目出现在我们面前。
晚上,隔壁的钢琴声依然会响起,很轻,但很清晰,我问过巡逻的保安,他们却说从来没有听见过。
我天天盼着海叔来京,过了几天,海叔终于来了。
我和小美一起去机场接的海叔,几个月不见,海叔更加苍老了,脸色跟他这个年纪根本不符,上了地铁,已经有人给他让座!
我说:“海叔,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呢?你要是身体垮了,小美怎么办?”
海叔对我说:“没办法啊,总想着给小美多攒一点钱,我最近什么活都接,你也知道,这种事情做得多了,大伤元气。我再熬熬,等小美成家后就好了。小魏,那件事情,你别记恨海叔,我现在当面跟你道个歉。”
我说:“都过去的事情了,总提它干嘛?”
我们先到小美住的地方看了看,然后出来陪海叔吃饭。
海叔问:“附近哪里有便宜点的旅馆住?”
我说:“海叔,我现在基本一个人住,我表哥不大回家,你反正也就只住几天,就和我一起住吧!”
海叔说:“那也好,白天你们管自己上班,晚上大家一起吃饭,过不多久,我就回荆州了。看到小美在北京挺好,我就放心了。”
吃过晚饭,我和小美陪海叔去小剧场看了场戏,散场后小美回她的住处,我就把海叔带回莲花公寓。
可我回房间的时候,不巧表哥也在。
这下就尴尬了,于是马上要上网给海叔找宾馆,但表哥说不用了,他收拾拿几件衣服马上就走,女朋友还在楼下等他呢。
我问:“女朋友来了?为啥不上来呢?让我也见见未来的表嫂啊!”
表哥说:“她不愿上来,以后再说吧,我走了,海叔就住这里好了,附近没有便宜的宾馆。”
表哥说罢就走了,我在阳台上远远看到他的车驶出公寓,马路边一个女孩上了他的车。
海叔的住宿落实了,我也就放了心,我对海叔说:“海叔,我们东边那间屋子,就是小美以前住过的。白天没什么异常,到了晚上你就知道了。”
海叔说:“是吗?我去看看。”
我说:“没钥匙,进去不。”
海叔说:“没事,我去门口看看。”
海叔拿出罗盘,走到张姐房门口,上下摸索着,过了一会,又跑到我阳台上,用晾衣杆绑住罗盘,送到张姐阳台上观察。
等海叔收回罗盘,我问:“怎么样海叔?是不是磁场很混乱?小美在的时候,我进去测过,明显不对,肯定有异灵。”
可海叔却摇摇头:“很奇怪啊,磁场确实很混乱,但和一般异灵的磁场不一样,是相反的。等晚点再看看吧。”
我看看时间已是十点样子,就说:“往日这个时候,也差不多了。”
我话音刚落,隔壁果然有想起了钢琴声,如泣如诉,幽幽怨怨。
我推推海叔:“你听!”
海叔竖起耳朵听了半天,说:“我听不到。”
我急了:“可是明明有声音啊,这首曲子我听了多遍,现在都会哼了。”
海叔看到我着急的样子,说:“你别急,我拿罗盘试试。”
海叔把罗盘紧贴墙壁,说:“磁场确实逆得比刚才更厉害了,我相信你能听到异常的声音,但我现在还无法判别什么情况,也许这个异灵很特殊。”
我说:“要不,问问爷叔?或许他碰到过?”
海叔说:“也好,但今天太晚了,敬老院睡得早,明天早上我再去请教。”
海叔说的对,也不急着一时,我们就先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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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去上班,海叔说自己去天安门玩,我就把钥匙交给他,让他早点回家,下班后小美过来陪他一起吃饭。
下班后和小美一起赶地铁回莲花公寓,在地铁站等候,眼看列车就要进站,周边的人突然骚动起来,尖叫声惊呼声连成一片,我挤到前面一看,有个女子掉进了铁轨,可能伤了脚,站不起来了,上面的人干着急,这时谁也不敢贸然下去救他,围观的人中,胆小的已经捂住了眼睛。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立马跳下去把她拉起身,上面的两个男人拉住她的手,一把拖上来,同时我也被拉上来了。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掌声,这时列车驶进车站,小美吓得脸都白了,哆嗦着迈不开步,我就扶着她一起跨进车厢。
小美说:“真吓死我了,你胆子怎么那么大?”
我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下去的。生死由命,不用考虑这么多。”
其实我也在后怕,在小美面前嘴硬而已。
站了一会,我的腿突然就抽起筋来,疼得站不住,这时,有一只手穿过人堆拉我的衣服:“大英雄,你过来坐吧!”
我抬起头来,透过人与人之间的缝隙看到一个女人在招呼我,我一边道谢一边挤过去,那女人站起身让我坐下,我坐下后抬头一看,居然又是林媚!
我惊异地说:“怎么又是你?”
林媚说:“巧吧?我也觉得很巧。”
我说:“怎么,赶着上工去?稀奇哦,你们一般不都打车的吗?”
林媚也不甘示弱:“看来你很了解我哦,帅哥,你说,我们认识多久了?”
我不知道林媚为什么这么问,便说:“莫名其妙!”
小美这时也挤了过来,看到我和林媚聊得热络,就问:“小魏,你们认识,她是谁啊?”
林媚也许以为小美是我女朋友,挑衅地说:“小魏,你介绍一下,告诉她我是谁!”
我更加莫名其妙了,幸好小美也就是那么一问,并不真的在意。
到站后,我站起来腿还是很痛,一瘸一拐的,小美见状就扶着我走。林媚快走了几步,扶住我另一边,说:“我也来扶你。”
我一左一右地被两个女人架着走,感觉很不像话,就甩开林媚说:“不用了,谢谢!”
林媚停住了,看着小美扶着我走了几步,在后面歇斯底里地喊:“至于吗?我有这么脏吗?”
小美愣住了,我觉得林媚真是越来越莫名其妙了,示意小美赶紧走,我们上楼进了房间,海叔已经在屋里等我们了。
海叔看我的脚伤了,就让小美弄点热水给我泡泡脚,果然一会儿就不抽筋了。
我问海叔:“爷叔联系到了吗?他怎么说?”
海叔说:“敬老院今天组织春游去了,他手机也没带,所以还没联系到。我们先去吃晚饭吧,回来再说。”
于是去楼下吃川菜,海叔兴致好,喝了几杯。
海叔听小美讲了我今天的英雄事迹,对我说:“小魏,你这几年运势不错,做什么都不会有性命之虞,但过了这五年就不一样了,这种莽撞的事情,万不可再做,你要切记我的话。”
我说我知道了。
小美回去后,我和海叔又上了楼。海叔喝多了,显得有些兴奋,话也多。
他说:“小魏啊,我真想再去湘西看看,很怀念那些日子,虽然凶险,但是真刺激,也不知道那郑秋娥现在如何了,还闹不闹腾?”
我说:“等时机成熟,迟早还是要请您和爷叔再去的,郑秋娥的事情不解决,剧组就无法再进入。过几天清明节,我会再去一趟陈家村。”
海叔说:“你一个人去?”
我说:“和肖师父一起。”
海叔问:“你俩去做什么?”
我沉默了,夜探落凤山,拿走村志,是我和肖师父之间的秘密,不知道该不该跟海叔说。
海叔看我为难的样子,就说:“小魏,你这位肖师父,来历不明,我们对他不知根不知底,你跟着他,自己心里多留个心眼。”
我嘴里答应着,但心里不以为然,觉得肖师父待我也很不错。
为分散海叔注意力,我转移话题说:“海叔,那隔壁的事怎么办?还有其他办法吗?”
海叔想了想,对我说:“要不,我先问问她的名字吧!”
我奇怪道:“问她名字?这也行?怎么问?走阴吗?”
海叔摇头:“我对她一无所知,怎么走阴?下去也找不到她!”
我不由激动起来:“那怎么弄?”
海叔说:“你海叔有的是办法,你去弄点米来。”
我说我们不做饭,没有米。
海叔说:“那沙子总能弄到吧?”
我想了想,附近好像也没有建筑工地,就摇摇头。
海叔叹了口气说:“白糖也行!白糖总有吧?”
我忙说:“有,有,我马上去便利店买。”
我飞速下楼,在便利店买了一斤白糖上上来。
我上来时,海叔已经从他随身带的包里掏出香烛,对着隔壁的方向点上了。
他让我把白糖薄薄地铺在一张纸上,让我轻轻地对着它们吹,海叔自己坐在地上闭眼念咒。
我依照海叔的话不停地吹动白糖,白糖在纸上翻滚着,随着海叔念咒的节奏加快,白糖中的缝隙渐渐有规律起来,当海叔念咒完毕时,再看纸上,清晰地出现了三个字:“张珍妹”。
真的是太神奇了,我按捺着激动心情说:“是张珍妹!”
海叔看了看,点头道:“没错,这就是异灵的名字!但我心里总有些怪怪的。”
我说:“现在知道她的名字了,就好查了,我一个同学的哥哥在北京哪个区的公安局,我请他查查看,这几年非正常死亡案件里面,有没有一个叫张珍妹的,是怎么死的?凶手抓到没有?查到这些,我们就能知道这异灵到底对我有什么相求了,了了她的心愿,估计也就走了。”
海叔说:“这是最便捷的方法了,你明天就问问吧!”
我马上上网给这位同学留了言,他隐身在线,马上回复我说,这个应该没问题,明天就帮我问问。
我还沉浸在刚才海叔的法术中,就缠着海叔教教我。
海叔答应了:“这些雕虫小技,其实很简单,凭你现在的功力,已经绰绰有余。”
海叔告诉我,这个法术的关键就是咒语,不过也要异灵配合,如果异灵不愿告诉你,你怎么念咒,它也不会告诉你。象刚才那样快速显示的,说明异灵急以把名字告诉你,好让你去帮她。
几句咒语我很快就学会了,当场就想试一试,海叔拗不过我,就说:“名字你已经问过了,再问,怕她烦了。你可以再问问其他的,不能太复杂,太复杂写不了。”
我说好,然后学着海叔的样子坐下念咒,海叔在纸上吹气配合我。
我第一回尝试有点紧张,念着念着就忘了要问什么了。
我只知道要越念越快,不能念错,其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突然听见海叔说:“停!你看,这是什么?”
我睁开眼睛站起来,走到那摊白糖前一看,直接上面是一串数字:“20140401”。
我自言自语道:“20140401,愚人节?异灵在跟我开玩笑吗?”
海叔皱着眉头,问:“今天是几号?”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说:“今天是三月二十日,离愚人节还有十一天。”
海叔说:“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小魏,我今天逛了一天北京城,有点累,想早点睡了。这事明天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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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好的,我也早点休息,等一会儿钢琴声响起,我又睡不好。
但习惯晚睡的人,生物钟一下子调不过来,我躺在沙发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到了十点多,本该响起的钢琴声,今天意外却没有听到。
听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春雨,我突然想起早上晒的鞋子还没收进来,就从床上爬起来,去阳台收鞋。
因为下雨,天特别特别黑,我收回鞋子,摸了一下,还好没被雨打湿。我拿着鞋回屋前,下意识扭头看了看对面张姐的阳台。
可这一看,把我魂都吓飞了!
只见对面阳台围栏上,站着一个女人,因为夜太黑,看不清女人的脸,她笔直地站在围栏上,一动不动,看样子是想跳楼。我捂着嘴巴,不敢出声,怕一惊吓,她马上就会掉下去。我上前也不是,后退也不是,只能惊恐地看着她。
只见那女人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张开手臂,身子直直向前倒去,瞬间坠楼。
虽然她看了我一眼,但我还是没看清她长什么样,只是觉得有点眼熟。
第一次有人在我面前跳楼,我已经吓得快窒息了,我挣扎着往楼下跑去,拉着一个保安说:“快,出事了,我看见有人跳楼!”
保安也吓了一跳,赶紧跟着我跑到我们楼下仔细搜寻,却没发现异常。
这是任哥过来了,问我:“怎么回事?”
我说刚才看见我隔壁阳台有人跳楼。
任哥说:“不可能啊,我刚才就在你们楼下巡逻,没听到什么动静。”
我说真的,我亲眼看到的。
任哥将信将疑,为了慎重期间,任哥和保安陪我一起上楼,查看张姐房间。任哥用手电从走廊里的窗户里照进去,看到房间没有什么异常,通往阳台的门也关得好好的。再到张姐右边的住户家里问了问,他们家也没发现异常。
任哥说:“小伙子,别多想了,是不是工作太累,眼花了?”
我只好点头附和,其实我心里明白,刚才看得清清楚楚的,绝对不是眼花。
我回到房间,海叔被我惊醒了,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说:“刚刚去阳台收鞋子的时候,明明看得有人跳楼,可是楼下却没发现什么。海叔,会不会又是那个异灵作怪?”
海叔问:“你觉得鬼还会自杀的吗?”
我想了想说:“不会,鬼不能再死一次,怎么会自杀。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海叔说:“原来越乱了,先睡觉吧,困死了,明天再说。”
嗯,反正越理越乱,先不想了,睡觉。
第二天去上班的时候,我还特意再到楼下是看了看,草坪整整齐齐,确实没有被砸过的痕迹。
下午的时候,同学QQ留言告知,他哥哥查了一下这几年市内非正常死亡人口名单,没有查到叫“张珍妹”的人。
“张珍妹”,“20140401”,这两组信息,究竟是什么意思?
离愚人节还有9天时间,公司的同事已经在淘宝订购整人玩具了,而我的内心却充满惶恐,不知道这天会发生什么。
快下班时,接到海叔打来的电话,问我隔壁房间的主人叫什么名字?
我还真不知道张姐的名字,在公司我们叫她张总监,在家我叫她张姐。
海叔让我赶紧问下,也不告诉我原因。
我问阿威,阿威说:“张总的名字,门口考勤表上不是有吗?张嫣然!”
我回电话给海叔:“海叔,隔壁现在的房主名字叫张嫣然,张珍妹也姓张,你是不是觉得两人之间有什么联系?”
海叔说:“今天和爷叔通过电话了,到底还是爷叔经验老道……”
我问:“爷叔说了什么?”
海叔说:“反正你快下班了,回家说吧!记得叫小美一起来。”
下班时间到了,阿威说今天还要加班,我是新人更不能开溜,就让小美先去陪海叔吃饭,我要晚点才回。
这一加班又弄到很晚,出门打车的时候,我左看右看,确认周围没人,才伸手拦车。可当我开门刚坐上副驾驶的位置时,后边的门又被拉开了!
我猛地回头,果然,又是林媚!
到了莲花公寓,我一下车就质问她:“你为什么要跟踪我?我和你很熟吗?”
林媚说:“不熟!你想知道为什么吗?好,明天晚上七点,东湖见。”
说罢飘然而去,我奇怪,她不是住莲花公寓吗?怎么又走了?
东湖是京城西北边的一个小水库,从我们这出发倒不是太远,但我还没想好明天要不要去,如果不去,她是否会一直这样跟踪我?
我回到家,小美已经走了。海叔问我:“晚饭吃过了吗?我给你打包了一份。”
我说我已经吃过了。
海叔说:“那就留着当夜宵吧,年轻人容易饿。”
我迫不及待地问:“海叔,今天爷叔怎么说的?”
海叔拿出自带的铁观音,给我们俩各泡了一杯,边品茶边说:“要说总归是年纪大的人经历得多,我今天跟爷叔把情况这么一说,再把罗盘显示的异象描述给他听,爷叔就提醒我去问清楚房主的名字,刚开始我还不明白他老人家的意思,后来爷叔说:‘海生那,你还记不记得二十年前老磨坊孙大牙的事情?’”
我插嘴问:“孙大牙什么事情?”
海叔说:“孙大牙的事情我当时有所耳闻,但不是亲历者,所以知道的不是很详细。爷叔就在电话里跟我仔细讲了事情的经过。”
在我的请求下,海叔复述了整个事件:
二十年前,荆州城北城郊结合部,有一老磨坊,磨坊主人是孙大牙,孙大牙是个孤老头,年轻时因为坐过牢,老婆跟他离婚远走了,孙大牙靠开磨坊过日子,是身强体壮的一个人。爷叔是磨坊的老主顾,常常去孙大牙那磨面,两人熟识。
突然有一天,爷叔去磨面时,看到磨坊关门了,一连几天也没开门,爷叔就奇怪了,那时候还没手机,没法联系到他。
有一天晚上,爷叔路过磨坊,听到里面有动静,就敲门,可没人来开门,爷叔扒着窗户一看,里面明明是孙大牙在,再叫他名字,孙大牙突然就不见了,爷叔感到不对劲,回家拿来罗盘一测,气场混乱,似异灵非异灵,爷叔就急了,难道孙大牙死了?
这时,有个年轻人来过来开门,爷叔一问,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孙大牙的亲戚,孙大牙突发急病住院了,昏迷不醒,他现在回来拿些东西,赶着回医院照顾孙大牙。
爷叔可怜孙大牙孤苦,就去医院探望,看到孙大牙已无人色,气息微弱。医生也没查出什么病来,好好的一个人,一下子就快不行了。
爷叔总觉得和那个异灵有关,就又回到磨坊,跟异灵通灵,求他放过孙大牙,谁知道屋里响起了“呜呜呜”的哭泣声,爷叔胆子再大,也觉得毛骨悚然,爷叔只得继续跟异灵说好话,告诉他孙大牙是个好人,这些年一个人不容易,说着说着,屋里的哭声止住了,气场慢慢恢复正常,爷叔看异灵走了,马上回到医院,再看孙大牙,奇迹发生了,只见他已经苏醒,正在吃东西,第二天就出院了。
孙大牙出院后,爷叔还是经常去看他,因为爷叔有个疑问,一是这个异灵跟别的异灵不一样,爷叔想弄清楚情况,二是这个异灵跟孙大牙有什么过节,为什么要害他?
我问:“后来,弄清楚了吗?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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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叔继续他的故事:
起初爷叔怎么也整部明白,后来有一天,爷叔跟孙大牙聊起他发病时,爷叔在磨坊为他做的事。孙大牙突然就流泪满面,跪倒在爷叔面前,孙大牙说:“要不是您,我早就死了!不怨别人,是我自己早就想死了!我孤苦伶仃,活着也是冷冰冰的,就天天琢磨着快点死吧,快点死吧!想得久了,那天突然就真的不行了,我人躺在医院,心想这回好了,总算脱离苦海了。这个世上没有任何值得我留恋的,可是恍惚中,我却听到您在对我诉说我的苦处,恳求我放过自己,我突然知道这个世上其实还有关心我的人,明白我苦楚的人,我大哭一场,就绝了死念。这才活了过来。现在想想,活着还是挺好的,能看四季景,能闻五谷香。还有您这样的朋友,以后再也不想着死了!”
爷叔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在磨坊看到的异灵,是孙大牙自己的灵!后来爷叔查阅古籍得知,当一个人死意已决,自己的灵就已经类似异灵,而且还会反过来害死自己。
我听得目瞪口呆,还有这回事,我问:“那后来呢?”
海叔说:“后来孙大牙一直活得好好的,他现在和爷叔一起在敬老院呢。”
海叔说:“爷叔说,听我们说的隔壁情况,有点和孙大牙的情况相似。所以让我们问房主的名字是不是张珍妹,现在看来不是房主,那又是谁呢?不知这个张珍妹是否现在也在医院,她到底有什么想不开呢?如果知道了,我们也好劝劝她的异灵,让她绝了死念。也算救人一命。”
我总算听明白了,我说:“原来如此,但这跟张姐肯定无关,张姐能有什么想不开的?她事业成功爱情甜蜜,幸福着呢,如果她都想死,我们这些人还活不活了?再说了,张姐的名字好听着呢,张嫣然,才不是那么土气的张珍妹。”
海叔说:“也对,我们和张珍妹非亲非故,能不能救她,要看缘分,也要看她的造化了。”
我说知道了,这个名字我记着,我会留意的。
当晚,钢琴声再起的时候,我心里对异灵说,听你的琴声,一定是个多才多艺的女孩,千万想开些吧!想想你的家人,生命多珍贵啊!
知道隔壁其实不是真正的异灵,也不会害人,我心里不那么害怕了,这一夜睡得特别香。
早上起来,海叔说,他打算今天就回荆州了,那边有个重要客户要看坟地,已经选了多处都不满意,非要找一龙脉地,海叔说:“没办法,谁叫那土豪给的红包厚呢?我就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得给他找到,不能敷衍人家。”
既然海叔有事,我也不能留了,我打电话帮海叔订了机票,把海叔送到地铁站,让他自己小心。
海叔叮嘱我也要小心,帮他盯着点小美,别让她做事太豁边。
我一一答应,告别海叔,我自己也坐地铁去了公司。
一整天都很忙,我也没工夫去想别的,到了快下班的时候,我才想起来林媚几天和我有约,到底去还是不去呢?我决定抛硬币来定,数字代表去,菊花代表不去,连抛三次都是菊花,好吧,天意让我别去,那我就不去了!反正这几天都加班,要去也去不了。
可是偏偏今天不加班,到了地铁站后,我要做的车还没驶进来,去东湖的车却来了,我鬼使神差地跨上了车,还是去约会了。
我到东湖水库的时候,正好是晚上七点,周边冷冷清清,一个人都没有。这个地方去年暑假跟表哥来钓过鱼,所以不算陌生。
我看看林媚还没来,于是坐在坝上等待,心里想,我反正已经来了,等到七点半,如果林媚不出现,那我就回去。
我百无聊赖地看着平静的水面,突然,“砰”的一声,一颗石子入水,溅起水花,我回头一看,林媚已经站在身后。
她今天这身打扮有些眼熟,穿着第一次在酒店遇到她时那身黑色连衣裙。
我说:“吓我一跳,你怎么走路都没声音的?”
林媚在我旁边坐下来。
我问:“告诉我,为什么要跟踪我?”
林媚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问我:“今天来到这里,你难道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吗?”
我对林媚的话摸不着头脑,我说:“你总是那么莫名其妙,不是你有话对我说吗?”
林媚说:“这个地方你熟悉吗?以前来过吗?”
我说:“来过啊,怎么啦?”
林媚很伤感地说:“那你不该对我有个交待吗?”
我越听越糊涂了,心里想,这林媚脑子没问题吧?
我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真不知道!”
林媚突然站起来,情绪激动地说:“好吧!既然你不给我交待,我就给你个交待!”
说罢她就开始脱衣服,我想制止都来不及,她三下五除二就脱掉了连衣裙,我壮着胆子往她身上看去,幸好她连衣裙里面还穿着一身比基尼。
我说:“你干嘛?不冷吗?快穿上!”
三月底的北京,天气还是挺冷的,白天阳光下还好,晚上仍然很冻人。
可她根本不理我,头也不回去往东湖边走去。
我大声喊:“你要干什么?”
她走到湖边,回头诡异一笑:“你会后悔的!”
然后纵身一跳,跃入湖中。
东湖是个人工水库,去年夏天钓鱼的时候我就知道水很深,现在天又冷,不淹死也会冻死,我吓坏了,对着湖面大声叫喊:“林媚!林媚!”
可是林媚已经不见踪影,湖面恢复了平静,除了她岸上留下的衣服,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我呆住了,用颤抖的手拨通了110,报警说东湖有人落水。
警车很快到了,消防也跟着来搜寻,也没搜寻到。
他们都是水太深,落水的话肯定凶多吉少。
由于是我报的警,需要我跟去警局做笔录。我整个脑子都是懵的,稀里糊涂坐上警车走,手里还拿着林媚的衣服。
到了警局,一个很瘦的警察问我:“你叫什么名字?落水者叫什么名字,跟你什么关系,怎么落水的?”
我说:“我叫卫小魏,她叫林媚,我和她见过几面,不很熟悉,今天,她约我来水库见面,说有事情跟我说,然后我就来了,结果她到了以后,也不跟我说什么事,直接脱了衣服就跳进了水库。警官,事情经过就是这样的。”
瘦警察听到“林媚”的名字,狐疑地说:“等等,你再说一遍,她叫什么名字?”
我说:“林媚,双目林,妩媚的媚。”
瘦警察到门口喊另一个警察过来,耳语了一会,把我带到另一间屋子,问:“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我说:“是林媚脱下的衣服。”
瘦警察把林媚的衣服塞进一个纸袋,交给另一个警察:“快送检。”
瘦警察用犀利的眼神看着我,我被看得心里有些发毛。
瘦警察说:“小伙子,我希望你要说实话。”
我说:“警官,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我保证,我发誓!”
瘦警察说:“你说你和林媚不熟悉,既然你们不熟悉,为什么会在晚上到东湖边约会?”
我语无伦次地解释说:“是的,我也纳闷,但因为她这几天都在跟踪我,我想弄明白她为什么跟踪我,所以就答应她了。”
瘦警察冷笑道:“你知道她是做什么职业的吗?”
我说:“是……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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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警察:“原来你知道她是小姐啊?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急得头上直冒汗,心里想,这下好了,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说:“我在酒店认识她的,但是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们没做违法的事情,不信,你们可以去查酒店监控。”
瘦警察说:“该查的,我们自然会查清楚。”
我问:“那么警官,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瘦警官说:“你还不能走,先在这里呆着,等会还要找你。”
瘦警官说罢就出去了,留下我忐忑不安,心里想,林媚,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啊?你现在到底是死是活?我把和她接触的经过从头至尾回想一遍,也没发现我哪里得罪了她。
我责怪自己,今天如果不去约会就好了,这种事情就不会发生,明明抛硬币时已经警示过我不要去,我还非去,真是懊悔死了。
过了两个小时,瘦警察和另一个警察走进屋里,脸色严峻,看得我心里发毛。
瘦警察说:“卫小魏,我们现在问你话,你要据实说,知道吗?”
我说:“好。”
另一个警察举起手里的照片问我:“你认识这个人吗?”
我抬头一看,这不就是林媚吗?
我说:“她就是林媚,刚才跳湖的就是她!”
瘦警察说:“你确定?”
我点头:“确定!”
瘦警察突然厉声说:“这张照片上的林媚,一个月前已经死亡,死亡地点正是东湖水库,你怎么解释?”
什么?林媚半个月前已经死了?不可能啊!
我结结巴巴说:“警官,不可能,我刚才真的和她在一起,这几天我也总看见她,对了,我有证人,我的朋友小美也见过她!”
瘦警察说:“你抵赖是没有用的,刚才你手里拿着的衣服,我们从上面提取了DNA,做了对比,正是死者林媚的。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我脑袋一下子轰了起来,真希望现在是一场梦,可是掐掐自己的手,却疼得厉害。
我说:“难道我真是见鬼了?”
瘦警察说:“不要再胡说八道了,你好好冷静一下想想,有什么想起来的,随时告诉我们!不然,林媚的死,你会有很大的嫌疑!”
两位警察一前一后出了门,留下我独自在屋子里抓狂。
难道我后来见到的林媚真是鬼魂?难怪跟前面的林媚感觉不太一样!但是想想又不对啊,如果她是鬼魂,那么为什么谁都能看到她?出租车司机能看到她,小美也能看到她,在地铁上,她坐在位置上,大家也能看到她,否则,怎么没人往她身上坐呢?
可警察手里的照片,明明是林媚的,而且衣服上的DNA也对上了,绝对不会有假。
我现在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这样在警局坐了一夜,也想不出个所以来。我又累又困,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第二天警察交班后,通知了我公司,表哥和公司法务部律师匆匆赶来,警察觉得除了那件衣服外,其他也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我和半月前林媚的死有关,林媚究竟是自杀或他杀,还没查清楚。所以就让表哥把我领走了。
一路上,表哥愁容满面,问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媚已经死了一个月了,你怎么还能看到她?她到底是人是鬼啊?”
我摇摇头,我也彻底糊涂了。我想,她就算是人,现在也真的变成鬼了。
表哥说:“你今天也别上班了,好好在家里休息,你不用太担心,现在法律是讲证据的,你没干的事,也冤不到你头上,有什么问题,这位法务部高律师会帮助你。”
高律师也表示同意。
听了他们两位的话,我心安不少,就回莲花公寓睡觉去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总还感觉心烦意乱,于是就打起坐来,想把头脑清空。
晚上表哥回家了,我知道他是不放心我,所以特意回家来住。
表哥为了让我散心,带我去吃火锅,他说,心里有什么郁结,吃点辣的,出一身汗就好了。
我看到表哥吃辣比以前厉害多了,表哥说,他女朋友爱吃辣,跟着她一起吃着吃着就练出来了。
看表哥说起女朋友就一脸幸福的样子,就知道他对现在的女朋友很满意。
我说:“我未来的表嫂是做什么的?也该带来给我看看了吧?丑媳妇总得见那什么吧!”
表哥说:“她可不是丑媳妇!到时候你见了就知道了。”
我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表哥说:“她是公司的特约模特,也是我们演艺培训班的学员,我们认识很久了,最近才在一起。”
我说:“在一起马上就同居了?你们速度也太快了吧?”
表哥说:“不是,主要是她和别人一起合租,合租的人突然就不住了,她说她害怕,所以让我去陪她。”
我心想,原来是艺人啊,我那厚道的表哥他能驾驭得了吗?
表哥让我明天照常去公司上班,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别把那事放在心上。公司方面,除了老板和律师,没有其他人知道。
虽然我也想把此事忘掉,但是两天后警方还是来找我了,对我进行正式传唤。
这次警方对我的询问非常详尽,我和罗娜交往的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他们已经调取了相关监控视频,用来证实我的口供,甚至动用了测谎仪,对我进行可信度实验,最后也确认了我的口供是可信的。
警方还给我出示了一个月前死者尸体在殡仪馆火化前的照片给我辨认,我看了一眼就认出是林媚无疑。
警方也觉得案情比较复杂了,觉得应该从调查林媚的身世入手。
传唤满二十四小时,警方让我回家了,并嘱咐我,要配合他们的调查,有问题随时会找我询问。
因为有心事压在心头,暂时就把隔壁房间的事情忘了,那个什么张珍妹也没时间去关心,只是有时因心烦意乱而午夜醒来,听到传来的钢琴声显得日渐幽怨。
转眼到了三月底,三月三十日是周日,阿蒙最近肠胃不好,我抱它去宠物医院治疗,因为要输液,阿蒙又不配合,所以到很晚才回家。
走过张姐房间,我习惯性地看一眼,发觉房门洞开着,我吓了一跳,却见张姐笑吟吟地出来,手里还提着拖把,原来是张姐回来了,正在打扫卫生。
我说:“张姐,您出差回来了?”
张姐说:“是啊,早上刚回来。家里好久没住人,先搞下卫生。”
我怀里的阿蒙突然就惨惨地叫唤起来,我拍了拍它的脑袋,对张姐说:“那您先忙!”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阿蒙还撒娇地不肯从我身上下来。可能被刚才在宠物医院扎针吓坏了,我看它那楚楚可怜的样子,有些不忍心,就抱着它上网。
周一被拉去某商业地产公司拍摄房产专题片,却遇上农民工拉着横幅在楼顶讨薪,甲方焦头烂额,没心思接待我们,让我们过几天再来,于是我们又回公司了。
明天就是愚人节,同事们在悄悄议论怎么借机整蛊一下老板和主管,分寸一定要掌握好,不能太过,也不能太便宜他们。
我一个新人,不好意思参加,毕竟和主管和老板都没那么熟悉,不适合下手,于是就在一边给他们出出主意。
愚人节那天早上,公司弥漫着神秘的气氛,同事们暗暗压抑着兴奋,因为是影视公司,员工的创意是一流的,整人的创意绝对不会象其他人那样LOW,放屁虫、仿真蛇、断肢这些是摆不上台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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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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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对大BOSS还是比较收敛的,毕竟是老板,闹过头就不好玩了,所以只给他的电脑桌面截图后,设置为桌面图片,然后把所有文件夹全隐藏了,等着看老板对着电脑抓狂。
对其他主管就没有那么仁慈了,比如对付托尼老师,他放素材盘的箱子已经被掉包,然后有人端着一盆水经过,假装不小心失手倒翻,托尼老师大叫一声跳起来抢救,嘴里边喊:“完了完了,这是所有纪录片的原始素材啊,怎么办怎么办!“然后有人好心提醒他看看还有没有用,他着急上火地擦干硬盘,一一拿到电脑上放映,发现所有的资料都没了,正当他无比绝望的时候,电脑上跳出:“愚人节快乐”五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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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威挤眉弄眼地说:“放心吧!一个也逃不了。”
一会儿我表哥进来了,他还稀里糊涂地不知道今天是愚人节。我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整我表哥,又不敢提醒他,否则我会被同事痛扁的。
我表哥一进门,露莎就对他说:“尚总监,您办公室有客人在等您!”
表哥点点头就进去了,一会他又马上出来问:“我的客人呢?去哪了?”
有假装路过的员工探头往表哥办公室看了看,说:“这不在吗?您好!”
这时露莎端着茶就进去了,对着空气说:“您喝茶。”
表哥揉揉眼睛,对着空房间发呆,可每个员工都说客人在办公室呢。
还有人假惺惺地问:“尚总监,您怎么啦?”
表哥开始抓狂了,抓过我问:“小魏,这到底怎么回事?我办公室真的有客人在吗?”
我很想告诉他今天是愚人节,但是面对同事们逼人的眼光,我硬着头皮点点头。
表哥快崩溃的一霎那,大伙儿一起喊出“愚人节快乐!”
表哥这才明白过来,自己也笑了。
果然人性都是一样的,表哥刚刚被整完,就开始惦记别人了,他为:“你们准备怎么整张总监?”
莉莉得意地说:“一会你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一个农民工打扮的人捧着鲜花就进来了。我问:“这是谁啊?”
莉莉说:“嘘,这是演艺培训班的学院,扮相不错吧?土的掉渣。”
莉莉上去对那“农民工”说:“来来来,趁着张总还没到,你先对着我练习一遍!”
“农民工”说:“好吧!”
只见他清清嗓子,对着莉莉单膝下跪,动情地说:“亲爱的,你还记得我吗?我就是你同村的王木根,我们从小就订了娃娃亲,你娘说过,等我家盖了房子就娶你,今年我们总算盖了三间大瓦房,我向你求婚来了!你不会喜新厌旧吧?啊,嫁给我吧!亲爱的珍妹!”
同事们哄堂大笑,纷纷议论起来:“珍妹,原来张总监叫张珍妹啊!好土的名字哦!难怪改成张嫣然了。”
“是啊,你们好厉害,把张总的老底都挖出来了!”
“咦,张总怎么这会儿还没来上班啊?”
我一听“张珍妹”三个字,呆住了,原来张总监就是张珍妹,今天又是愚人节,20140401,天哪,该不会……?
我心里升腾起不祥的预感,我对阿威说:“我有急事要出去一下!”
我飞奔出公司大门,拦下出租车:“师傅,快,去莲花公寓!”
出租车看我心急慌忙的样子,也配合着开得飞快。
到了莲花公寓,我刚一下车,就知道真出事了,楼下围观的人一大群,保安和警察都在,大家都在抬头张望,我看到张姐站在自己的阳台围栏上,随时要跳下来的样子,保安说,张姐门已经反锁,不敢强行闯入,怕刺激到她。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都在说这个女人为什么要跳楼啊?是被男人抛弃了吗?还是张国荣的粉丝,也学着在愚人节跳楼啊?
我推开围观人群,一口气跑上五楼,悄悄打开自己的房门和阳台门,试图和张姐好好聊聊。
可是当我刚出阳台的一瞬间,张姐回头看了我一眼,似乎还微笑了一下,就张开双臂一跃而出,坠到楼底。
这情形跟我以前看到的真是一模一样,我吓傻了,看到楼下发出一阵惊呼声,警察把张姐抬上救护车去了医院,,我马上打电话到公司,等我和公司的人赶到医院,张姐已被宣布死亡。
怎么会这样!我锤着自己的脑袋懊恼不已,都怪我,不知道张姐就是张珍妹,她生前的灵跟我相处那么长时间,暗示过我那么多次,可是我硬是错过了救她的机会。可是,张姐有什么想不开的,生生自己把自己逼死了呢?
经过警方调查,公司才知道原来张姐患上严重的抑郁症很久了,她表面开朗上进,但内心已被病魔折磨得生不如死,她在日记里记下了这些日子的挣扎,她想死,又有不舍,但最终没有战胜自己。在张姐的房间里,还找到这一年来的病例,证明她确实是重度抑郁症患者。
这个愚人节,公司沉浸在悲伤之中,我更是觉得愧疚。我曾在酒后跟爷叔通电话,诉说我心中的郁闷,爷叔说:“这件事和磨坊孙大牙的事情如出一辙,当年孙大牙的‘异灵’,只有我能看到,那是因为人在绝望中总会抱一丝希望,一个人再想死,也会有些犹豫,所以‘异灵’让我发觉后,我能和它沟通,孙大牙也会因此打消死意。张珍妹患抑郁症,她一定非常痛苦,觉得只要死亡才能解脱,但她毕竟也会留恋,所以她的‘异灵’会让你看到,甚至暗示你她的死亡日期,如果你早知道张珍妹就是张姐,那么自然会去了解,如果你们公司知道了她患有抑郁症,那么或许会帮她挺过这一关。现在人已经去了,追悔也没用,横死之人超度难,给她在庙里设个牌位,让她少受点罪吧!”
张姐的父母都已经不在,所以张姐的死,最悲伤的人,是她的男朋友。
我们以前都没见过张姐的男朋友,这次在追悼会上看到了,是一个很优秀也很帅气的男人,他说连他也不知道张姐有抑郁症,张姐就是太要强了,什么都自己承担,永远把最好的一面展示给大家。
我私下里跟张姐男朋友谈了,我委婉地说,张姐患了这样的病,是很痛苦的,所以她会走得不甘心,为了让她的灵魂得到安息,最后请高僧超度一下,有很多寺院可以供奉亡灵,帮助往生极乐。
张姐男朋友看起来是很精明时尚的人,我原本担心他根本不会信这些,反而会觉得是无稽之谈,但没想到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而且拜托我帮他打听打听,供奉到哪里合适,香火钱他会出。
第二天,她男朋友就告诉我,已经找到合适的寺庙,等过了头七就把灵位去设好。
我再次路过张姐的房间,觉得很伤感,总会想起张姐笑吟吟的神情,我感慨人生真是无常,珍惜活着的每一天吧。
张姐的房间已经被清理过了,房间是公司长期租的,加上出了这样的事情,更没理由退还给物业了,公司的意思是等事情冷却以后再说。
从这以后,我再也没有听到过隔壁有钢琴声响起,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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