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连载】路过 by 一三(半架空,瓶邪唯一,长篇HE)

我抬头看了看头上的圆顶,又低头看了看地面,绿叶底下露出半截台阶。眼前的石室看制式极像是战国墓的冥殿,可冥殿自古以来便是安放墓主棺椁的地方,这个不仅没有棺椁,还代之以颜色俏丽的鲜花和绿叶,让人摸不清是怎么回事。

虽说之前也下过河,走过山路,可那毕竟是在墓外,如今都进了斗,没理由还能见到自然风景啥的,肯定是故意弄的。

张起灵站了一会,似是确定了什么,就让我把衣服撕下一角掩住口鼻,我估计他是怀疑这些花的花粉有问题。见我照做之后,他才起身翻下棺木,跳入花海之中。

我刚要提醒张起灵还没封住口鼻,突然想起黑眼镜说过他百毒不侵,连忙将到了嘴边的话吞回肚子里,紧随他跳了下去。

张起灵走地很谨慎,我更是不敢大意,但出人意料的是一直走到石室对面都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我跟在他身后站定,见他盯着长满藤蔓的石壁看,就问他怎么回事。

张起灵示意我别出声,接着走过去将茂密的青藤绿叶拨到了一旁,露出了底下的石壁,大概是由于被水长期渗透浸泡,又在这种阴暗的地方,所以石头表面罩着一层绿色青苔。

一眼过去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我正自疑惑,张起灵却忽然举起黑金古刀,刀柄猛地击在石壁一块小凸起上。

那看起来就是块平平常常的小石头,被一撞就凹了进去,一眨眼的功夫我就听到“喀啦”几声低响,机关启动了。

声音来自背后,我立马转过身,就见我们来时遇到的那个巨大石棺朝着我们的方向,左右开了条一人宽的缝。缝隙里是一条向下的竖井,井壁上有可攀爬的脚钉。

原来这是一个套桶式的机关,除了砍狼雕、抽金字外,还要砸石壁上的这块石头才能打开通道。可一石室的鲜花绿叶到底是什么用处?若只是用来遮掩那块石头,造价也太高了吧?
我百思不得其解,虽然张起灵没什么反应,但我总感觉这些花花草草出现在这真是说不出的蹊跷。

我们照原路返回到了石棺前,然后下竖井,依旧是团座先进,我紧随其后。井内一片黑暗,张起灵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短短的火折子,摇了摇点燃后,才用嘴衔着火折子踩着脚钉慢慢下爬。

幸好每隔一段距离,脚钉旁的墙壁上都装有一盏小灯,张起灵边往下走边把它们点了,这才真正解决了照明问题。

足足花了一盏茶的时间,我们才到了竖井的底部。一从脚钉上下来我就直喘气,帮团座扛这活真不是人干的,我真的从来没有这么累过。
竖井下是一个较宽敞的空间,两边的石墙是一种玛瑙般的血红色,上面各嵌着一个琉璃盏,再往深处就太暗了,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站在我身前的团座环顾了一下四周,手指一动,那点火折子屁股不偏不倚地被他弹进了琉璃盏里。

琉璃盏里蓦地腾起了一团火焰,那火焰仿佛会流动般,在黑暗之中逆时针按环形一团接一团地蓬起。随着琉璃灯一盏一盏亮起,我也逐渐看清了眼前的情况。

我们此时站在一个圆形大殿的入口处,大殿内极其宽敞空旷,除了中央一根几丈高的蟠龙柱和四面墙上用以照明的琉璃盏外,再没有别的东西。

这斗的布局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按之前行进路线来看,我们先下了外围的陪葬坑(也就是尸阵、禁婆之类),接着穿过青铜锁链通道跳入作为神道的地下河,最后进入了瀑布后的墓门内。

若这是个战国斗,墓门之后是墓道,而后到主墓室(又叫寝殿),看起来似乎没什么问题,可寝殿里却没有一棺椁,只有满室的鲜花绿叶。如果说花叶是用来隐藏真正的寝殿通道机关,倒也讲得通,但顺着竖井而下,看到的怎么会是一个灵宫大殿?

灵宫大殿又叫冥殿,是主墓室的前殿,仿造墓主生前居住之所或某些生活习惯而建,里面放着各类家具和陪葬品(明器),故而得名。

不过冥殿这种墓制形式起于秦朝,盛行于西汉后,我对眼前的大殿判断没有错的话,那这就不会是一个战国斗,斗的年代还得往后推。

想到这我便想问问张起灵的看法,谁知他抬头直勾勾地看着墓顶,不知是有所发现还是就是在发呆。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焦点最后落在蟠龙柱的柱顶上。由于太高,我只能勉强看出上面似乎站着一个托着盘子的人形。

那人衣袂飘飘,颇有几分仙人之姿,双手朝天托着一个大盘。

我抬头极力远眺,正想把蟠龙柱顶上的东西看得更清楚,团座忽然开口道:“你有没有读过《资治通鉴》?”

我点头,虽然爷爷不许我下斗,但作为搞古董的,这类书是必须读的。

他继续道:“《汉书》呢?”

我边点头,边想张起灵怎么突然问起我读的书来,就又听到他说:“承露盘,你听说过吗?”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的意图。***,这闷油瓶子虽然年纪轻轻,却是老一辈的作派,他这种说话方式让我想起了我那学究老爹,每次考我的时候都是这样,生怕我不知道他学识渊博似的,绝对不会直接提问,光搞清楚他实际要问的问题脑子都要多绕上几个弯。‘

就像张起灵说了那么多,其实就是是要我说出《资治通鉴》和《汉书》中承露盘的相关典故。

我绞尽脑汁想了一圈,才清了清嗓子慢慢道:“汉武帝作承露盘……上有仙人掌,以承露……和玉屑饮之……云可以长生,后来被毁了,团座说的可是这个?”

作为一个新晋勤务兵,我还摸不太准长官的心思,虽然回答得七七八八,却也不知道对方要的到底是什么答案,只能小心翼翼地去看张起灵的脸色。基本上我能从老爹的神色上推出自己答的是对还是错,可这招对付团座完全没效果,因为他听了之后毫无表情,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后又抬头继续看承露盘去了。

我心里暗骂了一句,也继续研究承露盘,不过有了前车之鉴不能看得太入神,得分神关注团座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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