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店里的沙发上我有些心神不宁,很奇怪鼠妖为什么会突然失踪?
想得出神就看见一团肥嘟嘟的“乌云”走进理发店,正是我找了一下午的鼠妖。
悬在半空的心脏顿时放回原地,我激动的差点要抱住它一场痛哭,鼠妖却很淡定,它冲我招了招手,转身出了屋子。
我心知有事,跟了出去只见门口站着一条身形和鼠妖差不多大,却浑身癞毛啦啦,肮脏不堪且只有三条腿的狼狗,它身上遍布伤痕,左前抓齐根断开,估计是被车子压断的。
鼠妖对我做了个洗澡的手势。
这哥们居然知道发善心收养流浪狗了,于是我取出它洗澡专用的力士香波和一块丝瓜藤递给它,借着瓢泼大雨,鼠妖就像个洗车工,挤出香波涂遍瘸腿狼狗全身,接着用丝瓜藤仔仔细细打理起狼狗脏成团的身体。
虽然是暴雨倾盆,但屋外挤满了看耗子给狗洗澡的人群,每个人都是嗔目结舌,我却暗自惭愧,这耗子洗澡比我都干净。
晚上我特意给瘸腿狗准备了骨头汤拌饭,它一顿吃了一大碗,一点也不挑食。
从第二天起鼠妖有了新的小弟,而这条狼狗虽然断了一条腿,却也极其聪明,虽然到不了鼠妖的份上,但去买份报纸啥的不在话下。
我确实准备好好养着它两,但随后发生的一件事让我大为光火,瘸腿狗居然袭击了一名路人。
那天中午它和鼠妖趴在地下抽烟,毫无预兆狼狗忽然蹿起狠狠咬住一名路过之人的裤腿,就这一口在对方腿上留下四个对穿孔,疼的那人叫的堪比杀猪,狼狗凶性大发,发出低沉的闷吼,开始撕扯。
我吓的魂飞天外,一把抄起店里的拖把冲出去对准狼狗没头没脑的一通狠砸,这可是铁头拖把,几下就把狼狗砸晕了。
被攻击的人是个不高的瘦子,穿着一身肥大的米黄色T恤衫和一条黑色的沙滩裤,他吓得浑身发抖,面无人色,我一把横抱起他打车去了医院。
之后就是消毒、上药、打狂犬疫苗,我跟着人后面孙子一样赔礼道歉,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缓过劲来道:“我还以为要被这条狗咬死,真是太可怕了。”
“对不起朋友,你的医疗费用一切由我承担,等伤势稳定我们再确定一下赔偿方案,你看如何?”
“唉,只要人没事就好,赔啥钱呢。”他皱着眉头道。
因为有人报警,辖区派出所来了两名警员调查情况,我们各自报了姓名,被咬那人叫田林,无业,去我们那儿是因为闲的无聊想看看神奇的大耗子,结果被狗咬了。
“狼狗毕竟是大型烈性犬,你既然养了它就要注意安全,还有狂犬疫苗有没有注射,犬证有没有办理?怎么就随随便便让它趴在门口,连个绳子都不栓,万幸没出大事,否则有你后悔的。”民警道。
“是,我回去就把那条狗赶走。”
“你把它赶走它就成了流浪犬,对于社会危害更大,可不能这么做,你现在需要做的是把养大型犬的手续备齐了,然后得有专人看护它。”
“可是这狗不是我的,凭啥我来养?”
“你要这么说我就联系打狗队,这条狗做特殊处理如何?”
“这……”
“算了吧,好歹也是条性命,打死它太残忍了,要不然我带回去养着。”田林道。
“绝对不行,狗对于攻击过的人会有天生的敌意,以后见着它你都得绕道。”民警道。
处理完后警察离开,我本打算送田林回家,但他却不愿意麻烦,自己一个人瘸瘸的离开了。
没想到回去后我就看到狼狗将廖叔堵在隔间里,它极其愤怒的冲着门一声声狂吠着,时不时的还会发出一阵犹如野狼般的长啸,我急了抄起拖把就打过去,狼狗挨了几下,缩到柜子下不敢出来,我大骂道:“你个忘恩负义瘸腿狗,老子今天就打死你。”
门开了一条缝廖叔道:“千万不要打它,这是一条极其难得的阴狗。”
我在瘸腿狗脖子上套了条绳子,拴在二楼杂物间内,廖叔这才开门让我进了隔间,洛奇不在,关上门后他道:“狗有阴阳眼,所以能看见鬼的狗不算奇事,但还有一种狗能感觉到人身体沾染的阴气,这就是阴狗,它会对沾染阴气的人有攻击欲望,目的是为了保证正常人不受伤害,这是一条好狗,只要训练得当,它不会随意攻击人,只会对沾染了阴气的人有反应而已。”
“按您的说法难道您沾染阴气了?”
廖叔点点头,让开一条路,只见隔间里的桌子上摆着一个用金布包裹的物体,金布表面贴满了符箓黄纸。
我好奇的道:“廖叔,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金龙村村长的亲叔叔,也就是那具僵尸胎。”
“啊,您把尸体挖回来了“有啥用处?”
“用处就太大了。”说这话时廖叔的表情似乎有些古怪,眼圈隐隐泛了一层淤青。
“叔儿,你没啥事吧?”我有些担心的道。
他摆摆手坐在椅子上,似乎有些疲劳道:“没啥事,这几天都在乱坟岗里找尸体,难免沾惹阴气,如果不是这条狗攻击我,我还真没意识到这点。”
“叔儿,那你先歇会儿,我……”
“串子,这具僵尸胎我是为你弄来的。”
“为了我?我要僵尸胎有何用?”
“七天之后会有人来找我理发,如果他能走出去……”说到这儿廖叔犹豫片刻道:“总之如果他离开了,我可能就会有点麻烦事。”
“廖叔,要是有人想害你,我第一个和他拼命。”廖叔就像是我的父亲,我当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别人伤害他。
廖叔却笑道:“傻孩子,叔儿可没那么好对付,你放心吧。”看他笑的一点都不像是假装,我心情稍微平复一点。
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道:“叔儿,你说这狗是阴狗,它下午除了攻击你,还攻击了另一个路人,难道对方身体也有阴气?”
“必然如此,否则阴狗不会攻击他,串子这个僵尸胎百年不化,属于怨念极强的法器,对你而言这非常重要,过些天我会教你使用僵尸胎的法门。”
“好的。”我暗中奇怪,这玩意到底有啥用处?
第二天上午我正和廖叔、洛奇吃早点,田林就来了,我以为他是来商讨赔偿的,赶紧请他坐下,这哥们带着旅行箱穿着一身皱巴巴体育衫道:“一点小伤没什么了不起,我准备回一趟老家,你别当什么大事……”他话音未落,狼狗在楼上一阵狂吼,那声音简直愤怒到了极点。
田林下意识的朝楼上看了一眼,我赶紧解释道:“你放心,狗被牢牢捆着在,肯定不会在伤害你了。”
田林勉强笑了笑道:“没事儿,我就是来和你说一声别老想着给我钱,真没啥大不了的事情。”
“哥们,你越是厚道,我就越不好意思……”我和他客气,狗却约喊越响,接着天花板传来重重的撞击声。
我暗道:不好。对田林道:“快跑。”他反应也快,转身就冲出理发店,我立刻关上玻璃大门,瘸腿狗如箭一般从楼上蹿下,龇牙咧嘴、凶悍至极。
看不到田林,瘸腿狗立刻蹿到他刚才坐着的沙发一阵疯狂撕咬,布艺沙发座椅被撕成碎条,棉絮四散而出,飘扬在空中。
我又要去拿拖把,廖叔却道:“别动手,阴狗之所以会对他如此记恨,肯定是有原因的。”
撕扯了很长时间它才镇定下来,鼠妖趴在黑暗的楼层转角双眼冒着青光一动不动的注视着瘸腿狗,廖叔道:“过了一晚我身体阴气散尽,它就不会攻击我,这是一条尽责的好狗,串子,你要好好待它。”
暗中想想也有道理,鼠妖不是一只普通的耗子,能让它“千里迢迢”请来的狗肯定不是一般品种,确实不应该如此待它,想到这儿我摸着狗头道:“无论如何以后绝对不需咬人,听懂了没有。”狼狗吐出嘴里的棉絮,依旧显得十分愤怒。
“不过这人没看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狗儿为什么会对他如此愤怒,而且是接二连三的攻击?”我道。
廖叔想了想道:“我也看不出他身上的诡状,人的眼睛毕竟不如狗,看不出来也很正常。”我取出簸箕将狗儿咬烂的棉絮扫入簸箕里,在扫垃圾的过程中我忽然看到一物,黑色细长,顶端连着一条细细的红色皮线,觉得有点奇怪,便捡起来道:“叔儿,你看这是什么东西?”
洛奇立刻示意我禁声,接过东西仔细看了看,接着用筷子沾豆浆在桌上写“窃听器”三字。
出了屋子,洛奇道:“就是那个田林干的,问题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干?之前认识他吗?”
“肯定不认识,就是因为被狗袭击才认识他的。”我道。
洛奇道:“廖哥,他是个阴鬼之人,出现的莫名其妙,却对我们别有所图,你说这人会不会是你对头派来的?”
洛奇一句话提醒了我,既然廖叔七天后要与人交手,对方不可能让他轻松做准备,埋伏暗招是完全有可能的,想到这儿我道:“叔儿,咱们得弄清楚这事儿,万一他要真是对方派过来的,我们也好提前做准备,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廖叔皱眉想了很久,点点头道:“说的没错,可咱们没处找他。”
“有一个地方,他在派出所留了住址,可以通过吴彪要到地址后,我有预感他不会离开灵泉市的。”
“如果真是别有所图,他留下的地址会是真的?”洛奇道。
“这是唯一可查的线索,否则还能怎么办?”我道。
随后我们去理发店装模作样说了一番话,便暗中联系吴彪搞到了这人留在派出所的地址,是位于市郊一处新建的小区,没有丝毫耽误,我们立刻打车赶去,可是刚走没多远,就接到店员的电话,女孩连哭带哆嗦的告诉我,那个被狗咬的人死在理发店门口了。
得到这个消息我魂飞魄散,赶紧往回赶,到了理发店只见门口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和数十辆警车,分开人群只见靠近理发店右边的玻璃墙和地面溅满了鲜血,警方还没来得及清理,但尸体已经运走了,地下用粉笔标注死尸的轮廓位置。
店员告诉我们没人知道这人为何会出现在理发店,只知道他从二楼摔下来时脖子处鲜血狂喷,站起来想跑,但勉强支撑几秒钟就倒地而亡了。
吴彪告诉我们这人死之前爬上了门面二楼房顶,而且现场找到了插入毒针的吹筒,估计是来杀狗的,但遭到了飞天神鼠的攻击,当场死亡。
狗被我关在二楼屋子里,而且就算没关它狗也不可能爬上楼顶,所以只有可能是鼠妖咬死他的,我觉得这次怕是要倒大霉了,虽然不是我直接杀的人,但“宠物”杀人,主人也脱不了干系。
但吴彪好像根本没想过要过问我,只是安排人仔细勘查现场,他来回踱着步子,我忍不住凑上去问道:“吴警官,这事儿我肯定要负连带责任的,会不会被判刑?”
吴彪道:“别着急,我正在等一个消息,之后再告诉你。”
我心里越发没底,也不知等了多久果然吴彪接了个电话,挂了电话他冲我招招手。
忐忑不安的走到他面前吴彪想了想道:“今天一天我破了两件大案,第一是旅馆床下你们发现的那具女尸,杀害她的凶手就是田林,此外绑架闵贝贝的凶手我也找到了,也是田林,如果我推断不错,他在理发店周围出现的目的应该是要绑架你,因为在他禁锢闵贝贝的住所处我们搜集到了大量你的生活照,都是田林暗中拍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