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串子,你是个没经历过事的年轻人,廖哥担心你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会做错事,所以不能提前对你透底,但是他希望无论结果如何,你一定要冷静面对,做我们这行的人如果做不到心静如水,未战就先输了一半,你能理解他的苦心吗?”
听了洛奇这番话,我心里十分难受,明知不可战胜为何非要与之交手?廖叔为什么要这样做?
洛奇点了两支烟递给我一支道:“兄弟,其实我心里也不好受,但我能理解廖哥的想法,十七年前吧,我在东北某地跟几个师兄偷大户,结果踩了人家的地盘,对方实力比我们强,本事也比我们强,拦住路不让走,要走就从他们胯下钻,否则就和他们比一场,看谁手快。”
“这群人中有一个叫东北小佛爷的,佛爷在我们那儿就是贼王的意思,所以对方摆明了就是欺负我们技不如人,按理说当时我们几个人在江湖上也没啥名号,就算钻了胯子也没啥大不了,但是我大师兄就不答应,和小佛爷比用筷子夹抹了油的玻璃弹子,一分钟为限看谁夹的多。”
说到这儿洛奇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道:“结果一场比较下来,小佛爷夹了七十二个弹子,我大师兄一个都没夹住,小佛爷说既然输了就要他两根手指,那些人按住大师兄就把他右手中指、食指给切了。”
“扒窃的人没了这两根指头等于是老虎没了牙齿,鲨鱼没了鱼鳍,这是被蕨根了,后来我也问大师兄为什么非要硬挺,他告诉我没骨头的人一般都没本事,见到比你厉害的就认怂了,这人能有多大出息?他不怕小佛爷,因为将来他肯定比小佛爷更厉害。”
“手指头都没了咋和人比?不过你大师兄挺有骨气的。”我叹了口气。
洛奇抽了口烟道:“听说过张廷森吗?”
“没有,是谁呢?”
“他就是我的大师兄,名震东北的贼王,包括俄罗斯、朝鲜接壤的区域,很多国外偷盗集团都归他管,人称鬼影左老怪。七年前他和小佛爷第二次过招,比从油锅里捞弹子,小佛爷一只手被炸成了干鸡爪,大师兄却毫发无损,由此一战成名,所以说串子,江湖事不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那么简单的,有时候明知不可为也必须去面对。”
我想了想道:“洛哥,要不然咱们冲进去合力对付廖青,你、我加上耗子和狗打扁了这个老混蛋。”
洛奇道:“廖青如果真是那么好对付的廖哥还会放在心上,他特意叮嘱我们一定不要乱来,何必让他分心呢?”
“哎,左也不行、右也不行。难道咱们就在这里干看着?”我心里觉得十分郁闷,狠狠一脚踹在树上。
“等结果吧,人生总是有奇迹出现的。”
十几分钟后卷闸门缓缓打开,我和洛奇紧张的身体蹦的笔直,两眼一动不动的望着门口……
只见廖叔和廖青两人笑容可掬手挽手站在门口,廖青夹着一根雪茄,两人气定神闲的互道分别,一辆宝蓝色的宝马叉5停在门口,廖青上了副驾驶匆匆离去。
我两赶紧跑到廖叔身边,我紧张的都要哭了,心里想的就是廖叔已经身附暗伤,随时随地都可能有生命危险。
看到我满脸焦急神色,廖叔笑道:“串子,为啥这么慌里慌张的?”
“叔,你、你没受伤吧?”我上下打量他的身体。
“好端端的我哪来的伤情?”廖叔笑道,不像是假装。
“可是……”
廖叔挥了挥手道:“串子,你跟我进来,有些事情也该让你知道了。”
廖叔这番话让我有不祥的预感,跟他进了屋子,只见地下一地碎头发,应该是廖青脑袋上剃下来的。问题是廖青脑袋上的头发没见变短?
进了隔间廖叔示意我坐下,关起门道:“你跟我也有十几年了,本事一直想传你,但始终犹豫,因为我不知道这对你到底是还是不好,但我剩下的时间不多,所以这门手艺注定要留在你身上。”
“廖叔,你到底还是受了伤?”
“你别担心,廖叔不会有生命危险,之前我对你说咱们属于灵宝道,这不尽然,廖叔所在这行属于祝由科的一种,叫请运天师,主责求吉避凶,祈福兴盛。无论髡刑也好,阴阳风水也罢,都是找到其中精华加以利用,给人带来好运,驱走霉运。”
“廖叔,这是一门很光荣的职业。”我傻乎乎道。
廖叔脸上露出一丝不经意的冷笑道:“串子,成熟和单纯就在于后者只看事物表面,而前者却能看到更深层次的东西。请运师表面说来光面堂皇,其实背地里阴险诡诈,根本就是你无法想象的黑暗,因为运气这个东西是人人渴求得到的,所以请运师就会用一些常人难以想象的手段强行获得别人的运道,这一过程称为劫,所以请运师也称为劫运师。”
“明白了,也就是专门抢人好运气的强盗。”
“你很聪明,完全可以这样理解,被劫运的人是无法从其表面看到破绽的,就像你家被廖青用风水局劫了财运,深入其中多年你们却根本没有丝毫察觉,还有我亲眼看到廖青劫了师父的运,三天后他老人家被一辆失控的卡车撞死在自己家的院子里。”
“这、这简直太可怕了。”我实在没想到世上还有劫运一说。
我心里咯噔一下道:“廖叔,难道今天你两拼的就是一场劫运局?”
廖叔点点头道:“没错,我以刀断其运脉阴发,只要能将阴发割断,廖青便会运道尽失,可无论如何我无法阻止他的断发再生,他现在已经到了空体之境,一般请运师根本无法劫他内脉,我输的彻头彻尾,所以串子,为师祖爷爷报仇的担子就落在你身上了,我要你劫了他的运道,让他输的干干净净。”
“廖叔,你也太看得起我了,连你都无法战胜的人,我怎样才能劫他的运道?”
“劫运不光与法力有关,也与运气有关,你是天生护脉之体,面对廖青不说赢,至少立于不败,心如止水,动如脱兔,凡不出手,出手必中。记住这四句话你迟早一天能劫走廖青内脉运道。”
“廖叔,你做了这么多好事,肯定不会走霉运的,好人必定有好报。”
廖叔似乎没听见,拿出两本线装古书对我道:“从现在开始我传你请运术,而这两本书便是最重要的请运法门。”
两本书书名皆是以篆体写就,连蒙带猜倒也能看出名称,第一本是《连星风水诀》,第二本是《破灾镶星术》,廖叔指着第二本书道:“所谓镶星有两种含义一是请运求吉,比如说教人破解霉运的法门,或是拜神求道寻求旺势临身。第二就是劫运,将别人的好运求来,给你或是别人所用,串子你得记住一点,劫运者是为妖,所以当你使用这一门法术时就不是人身了。”
“而镶星术最好就是配合连星风水使用,二者是1+1>2的关系,请运中最难的就是劫运,而劫云最难的就是以风水局劫运,比如说你家遭遇的那场截运风水局,从技术上看分为三个步骤,首先是骗,骗你爷爷相信风水局中是块好地,愿意在上修建祖屋。第二是连,必须有青龙山这样自然形成的地貌与其遥相呼应,产生联系。第三是求,求山里可以捕捉一条灵气足可影响山脉形式的超级蟒蛇。”
“三者缺一不可,但三者中任一都是极难获得,却要三而合一,做成这样一种截运风水局的难度可想而知。”
“确实如此,而且我爷爷在其中倒霉了几十年,却始终坚持相信他选的地是最好的,廖青的骗术一点不比他的风水术差。”我恨恨的道。
廖叔道:“请运师完全有别于别的阴阳法术,咱们这行必须博采众家之长,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什么风水秘术、算命法则、甚至江湖骗术、偷盗之术都要学点,请运这行里没有大师,咱们就是利用各种手段,达到为人转运求财的目的。”
接下来廖叔开始传授我两本书里的记录的一些常态知识,学了之后我才知道风水术、请运术并没有我想想的那么复杂,龙穴砂水向五门基本都是有迹可循的,而险山恶水与龙脉吉穴即便不懂风水的人也可以一眼分辨,区别只在于风水师近观一点可知全貌。
而请运术基本就是两点,第一是根本没啥作用的念经祈祷咒语,也就是玄门最唬人的符箓印三招,其实屁用没有。第二就是真正坏人风水、截人运道的阴鬼之术,而第二条又细分为三大类,第一类是髡刑劫运术。第二类是风水劫运局。第三是天官术。
关于“天官术”廖叔并没有说太多,只告诉我这是一种下三滥的求寿门道,让我不要偏听偏信。
但是人性的最大弱点不是贪婪,而是明知道欲望有罪,却无法克制内心衍生出的欲望,所以这注定在不久的将来我要学习被廖叔叙述为“下三滥门道的天官术。”
当然此乃后话不提,眼下我重点要学的还是名为“请运”实为“劫运”的手段,也就是进一步练习我之前所掌握的髡刑六式和锻炼对于山势地形的观察能力。
或许是因为天赋,这两门我学的并不吃力,而且进步极快,我精进的程度甚至让廖叔都感到吃惊,他对我道:“看来你天生就是干这行的材料。”
又或许是修炼秘术对于人体会有一定的影响,我逐渐发现自己的心情变的有些阴郁,经常心情不是很好,具体表现出来的状态就是懒的说话,尤其懒的和人说话,除了廖叔、洛奇我看到人立刻就会产生反感的情绪。
所以我尽量不与外人说话,更甭提说心里话了。
以前我对任何人都不设戒心,现在我看到任何人,产生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人到底会不会对我构成威胁?
说实话,看到人我有一种看到鬼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