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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顿时觉得自己浑身都被一股阴寒的冷气包裹,血液似乎在一瞬间被冻僵,梁起鑫似笑非笑的盯着我道:“你连一只成了精的耗子都敢带在身边,难道还怕一个鬼魂?”
“我是不怕,可是听你这份语气,太吓人。”
“听我说一句你就怕了?她可跟了我有几十年,无论吃饭、上班、洗澡、甚至连拉屎她都在我身边,”
“梁医生,咱两无冤无仇,我……”
“兄弟别误会,我可没有害人的本事,我只想求你一件事,请走小红,我实在受不了被一个鬼魂缠身几十年的生活,我简直要疯。”
“我确实学过一些玄门法术,但是真要请走这样一个鬼魂,我不是太有把握。”
梁起鑫笑了道:“不需要你动手,等这只大耗子恢复意识,它会吸取阴魂精华,到时候鬼魂便会魂飞魄散。”
我吃了一惊道:“我家耗子还有驱走鬼魂的本领?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被阴魂缠绕几十年,咨询过一些破魂的方术,我们这行里有个老医生,他告诉我活上百年的温血动物可以破魂,因为它们必须靠吸取天阳地阴之气才能继续修炼,地阴有一部分就是来自于亡灵魂魄。”梁起鑫道。
“是吗,你不说我真不知道。”听了这话我不由得暗中吃惊,因为我没想到耗子还在暗中继续修炼,难怪发现白骨鬼船那天鼠妖毫不犹豫便冲了上去,原来它是去吸取船上站着的亡魂阴气了,怪不得之后它胡须上闪闪发光。
想明白这点,我随后又想到一点,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
梁起鑫有些不解道:“怎么样?”
我想明白的是《破灾镶星术》关于“运起运消”的解释,按书上的说法,“运起为天干、运消为地支,阴阳消融,此消彼长。”我一直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但发生在鼠妖身上的事情却明白解释了这句话的意思,总结起来就一句话:“往复循环。”
我和鼠妖第一次见正是它在青龙山当“大王”的时候,那时候它身附清鳞妖甲,手下一帮“小弟”,威风八面,不可一世。
但就在它运道最好的时候遇到了廖叔,瞬间运消不在,被破了法身,但正是因为去掉了清鳞妖甲所以它保住了性命,虽然失了“小弟”却在后来不久获得了一票人类“粉丝”,整日吃香喝辣,还被美女贴身肉抱。
就在日子过得最爽快时它跟着我来到东林市,在鬼船上它一次性得到了巨量的阴魂能量用作修行,这对鼠妖运道而言又是一次涨势。
紧接着它便受到了伤害,差点命丧黄泉。
从鼠妖“运道走势图”来看,可以清晰的知道当运气达到顶峰时,一定要早作准备,因为运道随时会消失,让你瞬间跌入运势的谷底。
在运起面前没有人可以长盛不衰,所以这四句看似不甚起眼的话其实是《破灾镶星术》里的精华,以此为指导我可以提前预防将要到来的一波霉运。
最重要的是如果我要劫一个人的运道,便可知道何时下手最为合适,这也是《破灾镶星术》中最难做到的一点,被行内称之为“劫满运”的手法。
想到这儿我顿时暗中激动不已,因为不知不觉中“功力又提升一境”。
“人逢喜事精神爽”,我也不怕鬼魂附体了,走到镜子前看看自己的发质、面相,只见神采熠熠,虽然不至于像李彦红那样有“三花聚顶”的神气,但原本暗黄的发质,却能看出隐有金光流动。
运势真不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必要时甚至可以“自给自足”。
最简单的“生运”之法就是保持一个好心情,只要有好心情,这一天你的运气都不会差。
或许是感知到了我的“好运气”,趴在手术台一动不动的鼠妖抬头看了我一眼。
“你终于醒了?”看到它的“眼神”我就知道这位“老哥哥”暂时死不了了。
鼠妖吱哇叫了一声,算是回应,我暗中松了口气走到它跟前摸着它脑袋道:“伤害你的人如果被我找到,一定要他好看。”鼠妖伸长脑袋直往我的怀里拱,那表情真让人醉了。
实在没想到一只“妖精”居然能这么萌。
我走到梁起鑫面前道:“梁医生,感谢你救了它的性命,一个好的医生不在于你是医院的还是兽医院的,而是你有救死扶伤的能力和心肠。”
听了这话他眼眶立刻就红了,沉吟片刻对我点点头道:“谢谢你,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一个处在纠结中的人最需要的就是别人给予他肯定,看到他的表情我也有些心酸。
“梁医生,我给你理个发吧,看你头发挺长的。”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头发,苦笑道:“这么多年一个人和鬼魂生活,早就邋遢习惯了。”说罢坐在镜子前的凳子上。
仔细看他的头发发质,只见乱如鸡窝,干涩无光,这种发质从根本来说就很难为本主聚拢运气,所以我需要做的就是通过打断阴发、疏通血脉,让他的血液能够顺畅的在脑部循环,这样一来他不会因为缺氧而觉得胸闷心烦,恢复一段时间心情自然能变好。
于是我先给他剃了一个光头,在他的“地仓、曲差、眉冲”三穴插入银针,断其三处阴发生长,这三处穴位正是头部血脉通畅的关键所在,梁起鑫长期情绪抑郁,影响血脉顺行,久而久之三处穴位所主的筋络血管便已萎缩,如此一来血液更加不畅,这就形成了恶性循环。
而我就是要以银针按摩的方式刺激血管扩张,血液流通后便可顺利入脑,如此一来他的精神必有长足提升。
在我轻微的按摩刺激下,他面部神经不受控制的连连抖动,梁起鑫道:“我怎么感觉你不只是一个给人理发的师父?”
我笑了道:“我可不是理发师,我是剃头匠人。”
“哦,这二者有何区别?”梁起鑫好奇的问道。
“区别可太大了,理发的只会剃头,可剃头的却会给你按摩保养面部肌肉。”听我这么说他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
这就是髡刑的效果初步显现,至少梁起鑫能够因为我一句并不算搞笑的话而露出笑容,在这之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随后我伸手抵住“本神、通天、辰光”三穴,之前说过这三处穴位是专责阴发生长,所以很快他的头发长出头皮,梁起鑫看到乌黑油亮的“柔顺”头发极快速度长成一片,那表情惊讶到了极点。
看到他新生头发的颜色质量,我知道他的霉运将要一扫而空,一切必将从头再来道:“你现在感觉如何?与之前相比?”
梁起鑫仔细体会了片刻,有些不解的问我道:“我感觉呼吸似乎是顺畅了很多,头也不是昏昏沉沉了。”
我放心的点点头道:“好,这说明起作用了。”
髡刑只能对人的精气神起到改善作用,但并非请运、劫运,所以对人的运气不会有多少改变,接下来他的人生如何走向,还得看他自己的能力。
我正要收起阴沉木柄的剃头刀,却见浑身裹紧纱布的鼠妖鼻子两侧原本晦暗无光的数更胡须又在闪闪发光,裸露在纱布之外的鼠毛却根根竖立起来。
竖毛又叫惊毛,这是包括人类在内所有长毛动物受到惊吓的标准反应,奇了怪了,是什么东西能把“见多识广”的鼠妖给吓成这幅模样?难道小红是个可怕的鬼魂?
想到这儿我隐约见到鼠妖犹如黑玻璃弹子的眼珠里倒映出一截土黄色的长条状身体,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在鼠妖身前游动。
我赶紧起身拦在鼠妖身前道:“梁医生,这间屋子里死过蛇没有?”
“蛇?从来没有死过蛇,以蛇为宠物的人不多。”
“你这屋子里除了小红还有一条蛇灵?”我道。
“不会吧,肯定是没有蛇死在我的手上,除非是这间屋子里的老物。”
鼠妖又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声,接着不停扭动身体似乎想要起来,我急了伸手就想把它抱在怀里,梁起鑫却道:“现在不能碰它身体,当心伤口迸裂。”
可是鼠妖却不停扭动身体,纱布上已经透出几处红颜色的血迹,我暗中着急,却又无法可施,梁起鑫正要给它注射镇定剂,我急道:“不可如此,这会要它命的。”
我有一万种驱走蛇灵的方法,但在这里偏偏无法使用,因为鼠妖也是邪祟,若是用法术驱邪,对它也有影响,想到这儿我不禁挠头,忽然梁起鑫一拍大腿道:“我知道耗子为啥害怕了,这里虽然没有死过蛇,却死过很多蜈蚣的,在我之前这间门面是一处中药材销售门店,当时的镇店之宝就是一条晒干了的大蜈蚣干,我曾经见过,至少有半米长,算上爪子间距,能有人手掌宽。”
难怪鼠妖会如此惊蛰,大蜈蚣也以老鼠为食,我赶紧道:“能不能麻烦您替我弄一只活鸡来,万分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