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相——被四川相师收养后,发生在我身上的诡异事

  在回家前的一刻,我思绪万千,如果田妮子嫌弃我,该怎么办?这是和她老家一样的农村,一样的偏僻,深深的感觉自己的自卑在作祟。好在田妮子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把我已经做得个人感觉整洁的房屋再清扫了一次,倒出许多垃圾,然后用胜利的眼光看着我。这是一种家的感觉,就算外面是十二级台风,家里也温暖如春,我没谈过恋爱,但是这是我一直在期待的感觉,家!对于一个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的我,尤其敏感。
  上天关了门,打开了窗,在我二十出头的时候,才告诉我,有女人的家,就是这样的温馨,看着田妮子的背影,眼泪悄声无息的流了下来。
  我不敢带着田妮子出去,因为菜都枯萎了,我很想她离开这里,但是心底里又舍不得,我是自私的,这种自私让我纠结,让我脑袋如同分为两半,在不停的吵架。她总是对着我笑,而我,心底里乱如麻,表面还得若无其事。
  我把村子里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田妮子,她撅着一个屁股趴在窗台上,好奇的看着外面,想看看鬼在那里,动作搞笑,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田妮子问我:“你怕么?”
  我摇头,她嘿嘿笑了:“你都不怕,我还怕什么?”
  我仔细的找了房间四角,翻出来几个铜钱,在堂屋摆着一块大青石,房梁上悬着一道符,都是墨白镇宅用的物品,我相信墨白,所以我相信这屋子绝对安全。还记得小时候,我问墨白为什么我们家从来不贴门神,墨白用看白痴的眼光看着我。
  侥幸和舍不得占了上风,我再三告诫田妮子,早上十点前和下午五点后,尽量不出屋子。
  五点,原本热闹的村子鸦雀无声,所有人家都关门闭户,坚决不出门,后山传出来的鬼婴哭泣直入耳膜,这哭声太悲伤、哀怨。
  田妮子第一次听见,吓得如被惊扰的兔子,跳起来几尺高,然后一下哭了:“我害怕。”
  我去拉她的手,她顺势入了我的怀,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刻,是鬼婴为我创造的。在这种环境下,任何地位、权利、金钱都显得苍白,任何孤男寡女都会在这种情况下创造出信任与爱情。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也是这样,没人愿意强出头,也没有那个本事强出头,唯一能做的就是逃,如果没法逃,就我为鱼肉。我很担心这些,如果任由鬼婴壮大,早晚一天会出大事,死的就不是几个人了,可惜我没办法去做这件事,所以只能选择躲避。
  我翻着墨白的书,想找到一条对付鬼婴的办法,翻过一本又一本,却还是找不到类似的东西,书中很多术和符都需要很大的法力,而我根本就没完整的画过一次,所以没办法去做,只好翻箱倒柜想找点墨白的私货,能攻击的那种,在箱子低有一件白衬衣,上面全是血,以前也没注意翻,眼下就给翻了出来,那衣服是墨白和何老婆子斗时留下的,那衣服上全是口子,本来已经给扔掉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墨白放在箱低。
  我翻出来叠整齐的衬衣,就发现衣服有问题,首先是衣服上的口子全部都被针线给密密麻麻的缝好了,其次是衣服被洗过,而且是用肥皂洗过很多次,衣服上的血污都洗的没那么鲜红,过了多少年都还能闻见清新的肥皂味。
  墨白是个大老粗,生活技能一点都没有,根本不会用针线,是谁会为他这样做?我脑海里一下出现一个人——熊枣花。
  只有她,才会做这种看起来徒劳的事情!
  田妮子在一旁看我看的发呆,便过来找我,抓过我手里的衣服,叠好的衣服被散开,掉出一个东西在地上,被食品袋给包的好好的,里面是一层厚厚的牛皮纸。
  会有什么东西让墨白藏在箱子低?我好奇起来。
  打开食品袋,剥开牛皮纸,一叠整整齐齐的书页出现在我面前,上面全是梵文,带着很多血,都快看不见上面的字。
  上面的字我一个也不认识,但是我知道这是什么,是封印真去的大光明经,什么时候被墨白找了回来我不知道,但是,这下我有办法对付鬼婴了!
  田妮子看着我的表情,估计三分狰狞和三分喜悦,猜到了一些:“你是不是要去找那个婴儿?”
  话没说完,泪以先下,我这辈子什么都怕,唯独最怕的还是女人的眼泪。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女人眼泪这种东西,我擦了擦她的脸:“我没说干什么啊!”
  田妮子恶狠狠说道:“那你就跟我走,我们一起去成都,别在这里呆了。”
  说完就拉着我的手往外面走,刚过堂屋来到院坝,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整个村子感觉蒙上了一层黑雾一般,朦朦胧胧的看不太清楚,耳边还是那催人泪下的婴儿啼哭声。
  田妮子不管不顾,拉着我就走,我停下来对她大声说道:“别走啦,今天别想走了!”
  田妮子还是不管,拉着我走,突然前面一个黑呼呼的东西,自由落体在田妮子前面,吓了她一大跳。看清楚了发现是一只小麻雀,我抬头看天,就看见半空中有几只麻雀,飞的很高,但是飞着飞着就那么直直的落在了地上,我捡起来就发现这些麻雀肉硬硬的,全是骨头,一点温度都没有。
  这些麻雀飞那么高,也被这鬼婴儿给直接秒杀了,想到这里,我连忙拉着田妮子就往家跑:“出不去了,赶紧回家!”
  没跑两步,背后一阵阴冷刺骨,我使劲拽着田妮子往家里赶,回到家一把把大门给关上,抓起大光明经就往门口跑,边跑边叫:就呆在卧室里,千万别出来!
  对着门就是一泡口水,然后贴上一张大光明经,然后去贴窗户。屋子贴完也就是一分钟的事情,在这种情况下,人的潜能被激发出来。一扇窗户还未贴完,就感觉人进了冰箱,那感觉是从心往外冷,整个人都冷的颤抖。
  回头就看见一阵黑雾,特别浓,如同空气中全是黑灰一样,只听见那鬼婴哭声如同就在耳边,那黑雾不停的往前面走,还好不是针对我。
  那团黑雾飘去的方向就是吴水家,我跌坐在地上,手里拿着大光明经当盾牌,只看见黑雾飘过的草丛,在瞬间绿色的草就干枯变成黄白色。如同被吹风机吹过的头发,地上的草纷纷往两边倒,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干枯。
  我能看见的都是表面,根本没办法看见那个婴儿的真身,到底何方神圣,这么厉害,走到哪里吸到那里,我真的很想看一眼这个鬼婴。
  开天眼!对的,就只有这个办法了,问题是天眼不是那么简单的,墨白那么牛的人都把自己的天眼给丢了,我又算个小虾米。脑袋不停的转动,忽然想起来墨白的一本书中介绍过一种叫阴阳清的玩意儿,是种茅山术。
  阴阳清顾名思义就是能分清阴阳两界的东西,但是不像墨白的天眼,能看清楚很多东西,这个只能看见鬼,管不了那么多了,试一试才知道。
  回到家里就赶紧翻书,最讨厌那种文言文,妈的又没注解,一个通假字得猜老半天,很多物品词语和今天不一样,还得去查字典和其他书籍,我理解通了,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
  术中需要无根水和柳树叶或柚子叶,柳树农村多的是,只是无根水不好找,难道还得等下雨下露水?黄花菜都凉了,赶紧想办法,先找柳树叶要紧,门口水田边上就有一树,反正不是找我麻烦,我抱着这个心态,用透明胶布把大光明经沾起来,贴在前胸和后背就奔着一百米的冲刺往柳树哪跑。
  刚跑到树下才发现,他妈的冬天柳树落叶了!有道是摔个仰天跤还蹭破鼻子,这八字也太背了,简直背到姥姥家了。房子旁边是橘子树,没柚子,也不知道能不能行,管他的,拿了再说,去橘子园撸了一把橘子叶,走的太急一脚踹了个白生生的瓶子,是个娃哈哈的瓶子,不知道那个倒霉孩子喝完了丢橘子树下,直挺挺的放着,一脚踹飞流出水来,想必是前几天下大雨给装里面的,也许有用,捡了就冲回家。
  东西都准备好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行,咒书上倒是有,就是又臭又长,死记硬背了半天才给结结巴巴背完了。
  这些都搞定了,又发现少了东西,一般敕咒都得给祖师爷上个香什么的,墨白供奉的和茅山没关系,茅山祖师爷雕像长什么样我都没见过,这怎么半。。。。
  田妮子看着我和神经病一样上跳下窜,刚才鸟掉下来吓着她了,蹲床头看着我一句话不说。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找半天也找不到敕咒的法器,最后找了个画符大印和一个帝鈡,跑到堂屋外面,对着天地把大印一压,帝鈡晃了了两晃丢地上,拿着香就烧了起来,没得祖师爷拜就拜天地,反正天地比祖师爷大。
  拜完拿着娃哈哈瓶子的水淋在橘子叶上,心里默念着阴阳清咒,敕完对着眼睛一抹,然后周围一片漆黑,想当然的失败了。
  你妈啊!什么破书!咬了咬牙,对着自己拇指就是一口,心想:借血就借血,他妈显灵一次成不成?
  把血抹在水里,继续敕咒,敕完对着漆黑一片就喊道:“给我开!”
  睁开眼睛,周围的一切都已经变了,不在是黑漆漆,而是有了能见度,因为开了阴眼以后,眼睛中的光,并不是由光线来主导的。
  周围的一切,都变了,各种树木的身上都有一条细小的“树根”这树根将整个我眼前的村子都联系起来,连接成一副巨大的蜘蛛网,而网中心就在吴水家的方向。就这一瞬间,我的眼前又是一片黑暗,看来老天爷还是挺给面子,对我这个新手,给了几秒时间。
  那些根,就是鬼婴吸取整个村子生气的手段,所有的树木都在慢慢被它吸食,阴眼闭上的一瞬间,我发现我的脚下也有一根,连人的阳气也开始慢慢的在被吸取。根有成千上万根,将整个村子都包围起来,包括任何生灵和植物以及地气,都在它吸取的范围内,我不敢去想如果它长大以后,会带来怎样的灾难。怪不得这个鬼婴没有杀人,而是把这个村子的一切都当作了它的温床,它的子宫。
  回头,田妮子就站在门口,看着我,眼泪流了一地。
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