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腔掀开遮掩脸部的布条,轻轻触碰着毒泡,有流脓的迹象,隐隐作痛。原本一张俊俏的脸弄着这样。听着俊和尚讲述自己的过往人生,他不免悲伤唱起曲子:“良夜沉沉,乱山深又无钟禁。我又不曾听司马瑶琴,莽相如腌才料,配得来忒共。映着这树影山阴,冷清清似一池水浸。”
声音异常凄凉,动人心魄,令人潸然泪下。
大黑皱着眉头问娘娘腔:“你这是唱的啥玩意?悲悲凉凉!”
娘娘腔抽泣几声说:“元朝的杂剧《西游记》。”
老狐狸:“西游记?没听过。”
老狐狸日日以盗墓为生,夜出日寝,很少去听说书,更别说读书,自然不晓得这些小说,倒是对古董字画和历史有所了解。
大黑得意道:“俺听过,说书的说过。孙悟空、唐僧、猪八戒,还有一个沙僧,四个人去西天取经。”
娘娘腔举起兰花指:“就像我们四个人,要历经重重磨难。”
大黑听娘娘腔这么一说,便打趣:“那谁是孙悟空?肯定是俺。俺能打。俊和尚就做唐僧。娘娘腔就做沙僧。老狐狸就做猪八戒。”
老狐狸挤着脸上的黑斑骂道:“你他娘别以为我不晓得,就当我是傻子。猪八戒,这头一个字就是猪。你这是骂我。你才是猪八戒!”
大黑:“骂你咋了!你打得过老子。”
正当他们斗嘴之际,从黑暗的树林里跃出一个身影,朝他们走来。身影无声无息,身上闪烁着零碎的星点,不知是人是鬼。
他们屏息注目,借着火光,看到他身后逐渐延长的影子。有影子的物体必定不是鬼,但是,除人之外,妖也是有影之物。
只见那人身上挂着一个黄色的挎包,肩上背着一个包袱,好像挂单的道士。他大约三十五岁,五官丑陋,脸部有烙印,身材高瘦,臂长坚实,如同野猫一样扫视围在篝火旁的四人。他抱拳说道:“诸位莫怕,我是个过路的人,见你们这里有火光,所以,想前来搭伙。山里野兽出没,我孤身一人,不知可否?”
娘娘腔立刻围上了布条,遮掩面容。老狐狸和大黑面面相觑,犹豫不决。这深山老林,黑灯瞎火,怎么可能会有人单独夜行。倒是俊和尚说了一句:“不碍。坐吧。”
“多谢。”
那人便坐在老狐狸身旁,冲四人微笑,自我介绍:“本人姓黄,单名青。不知各位如何称呼?”
四人依次自我介绍,大黑叫方武,老狐狸叫吾道木,俊和尚叫姜维,娘娘腔叫柳井。
警觉性较高的老狐狸问:“不知黄兄为何孤身一人深夜走这山路?”
黄青将背上沉重的包袱放下,爽朗地回答:“我常从此过,家住在山那头,涂个近。今日从集市往回走时,耽搁了,所以,夜宿山林。你们几位又为何会到此处?”
大黑嘴里吃着东西,还插嘴:“俺们是逃难的。”
黄青提起左脸颊,歪着嘴巴:“逃难?”
老狐狸赶忙解释:“连年战乱,村子要征兵,我们逃出来。”
如果说是越狱出来的逃犯,担心此人泄露他们的行踪,也会吓着此人。逃犯自然是杀人不眨眼,现在四人要杀他一人轻而易举。
黄青点点头,从挂袋里掏出发硬的面包,手撕着,一片一片放入嘴里问:“那你们要逃往何处?”
老狐狸:“江西。”
黄青:“去共区?”
老狐狸:“对。”
黄青皱皱眉头,原本丑陋的五官更加挤成一堆:“此处离江西的地界还有些路,路途艰难。特别是这一带的山林,不仅有凶残的野兽,还有可怕的陷阱和不干净的东西。”
听到他这么一说,四个人都略有不安地注视着他。不干净的东西是指妖魔鬼怪,难道这山里有,这是告诫他们。
老狐狸口袋里耗子拼命地抓,显得很不安。在鬼头谷监狱的时候,耗子一般是遇到凶残的杀人犯,才会感到不安,拼命想要逃走。此刻,小东西一定是闻到旁边这个人身上的血腥味,感到此人的凶残,才显得畏惧忐忑。
大清早就起来码字,为的是不太监,不被爆菊,%>_<%
在火光下,老狐狸注意到此人的手是红色,手臂是黄色,说明手上染过血迹。再仔细观察,衣服上也有斑斑点点的血迹。他肯定不是一个普通的过路人,也不是什么善良百姓。
老狐狸抬头目视俊和尚。俊和尚会意,脸上却露出淡笑的表情,掰扯下半只野鸡扔给那人。
他连连点头:“多谢。真不知何以为报!”
大黑也掰了只野兔的腿扔给他,额头的青筋在抖:“客气啥。能遇着就是缘分。”
黄青从挂袋里掏出一只袋子,走到俊和尚身边,双手奉上:“无以为报,收下这只袋子,日后也许用得着。”
那只袋子与平常的布袋不同,质地光滑,软而厚实,应该是兽皮所制。
次日清早醒来,此人早已不见。
老狐狸一直觉得此人古怪,拿过所赠的袋子来细看,大吃一惊:“这是人皮袋!”
大黑愚钝不解:“啥是人皮袋?”
“就是用人皮做的袋子。”
“啊!”
“这荒山野岭,一般的人是不敢夜宿!那人手上和衣服上都沾着血迹,肯定不是什么善类!”
“难道是妖怪?”
俊和尚那圆润却在逐渐苍白的脸上思索片刻,忽然明白:“你们记得否?夜里,我们经过乱坟岗时,看到一个人影,想必就是他。扒人皮,用人皮做袋,这是一种营生。他定是在乱坟岗扒完人皮后,见我们这里有火光,所以,过来瞧瞧。”
老狐狸点点头,认同道:“确实如此。昨晚我还以为是盗墓的同行。乱坟岗埋的都是穷人,没有钱物可盗。现在想来必是扒皮道人。”
俊和尚:“据说扒皮之术是以水银灌入,皮肉分离,故而他身上沾染了少许水银,在月光下闪烁。”
大黑:“可是,做人皮袋有何用?”
俊和尚:“史上记载,明朝时,公堂旁各悬一只填满草的人皮袋,以此警示官员不敢枉法。人皮袋也能够很好地保存物品不被腐蚀,通气防水,如同人肉在人皮的包裹下完好保存一样。据说,还可以收魂。”
老狐狸:“没错。据我所知,大多是卖给道士收魂。”
娘娘腔胆怯地说:“把它扔了吧,瘆人!”
俊和尚收了起来,与地图放在一起:“也许用得着,算是个稀罕物。”
他们行了半天,走的是金华地界的仙霞岭,杳无人迹,丛林茂密,多鸟兽。
老狐狸的警觉性很高,说的没错。一双如猎鹰般的眼睛透过树叶的缝隙俯视着他们,犹如幽灵。事实上,从他们逃离监狱那刻起,就已经被这个恶灵般的物体盯上。
突然,一张大网从天而降,罩住了这个黑色的物体。不是野兽,不是鬼怪,是一个蒙面的黑衣人。黑衣人身形瘦小,包身包裹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猎鹰般的眼睛。对于自己被罩住,并不惊慌。
老狐狸身手敏捷,第一个从躲藏的树后跳出来。
大黑紧随其后,跃起,单手抓住一根粗大的树枝,轻而易举地掰断。他的力气竟然变大了许多,或许能够把树连根拔起。他右手持着那根粗大的树枝,左手捡了一块石头,作为武器。
他们刚才留意到这里有一个猎人留下的陷阱,灵机一动,故意引身后的那个幽灵上当。果然,黑衣人踩到了陷阱,被大网紧紧地罩住。
老狐狸摆出得意的架势:“我说有东西跟着咱们吧。”
大黑逼近黑衣人:“大白天蒙着面,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们刚与黑衣人对峙,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踩在树叶上,发出沙沙的声音。一个打扮似猎户的男人边跑过来,边叫嚷:“那是我的猎物!”
不过,他到跟前,才发现原来不是猎物,是一个黑衣人,表情大惊。
他们没有理睬傻愣着的猎人,质问黑衣人:“你到底是什么人?”
黑衣人一言不发,如同野狼般盯着他们。
大黑怒气冲冲,额头的青筋越发突起:“看来老子不动粗,你是不会说。”
他先把左手上的石头砸出去,准备拿着粗大的树枝上前打黑衣人。可是,石头刚飞出去,黑衣人转瞬间就钻入地下不见了。
娘娘腔惊叫:“妖怪!”
几个人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好像变戏法。
大黑拎起大网,踩踩脚下松软的土,确实已经空无一物。一个大活物眨眼睛就不见,难道真的是妖精?
老狐狸的鼻子吸了吸,嗅到味道:“有香水味,是个女人。”
老狐狸身上散发着臭味,鼻子却变得异常的灵敏。由于香水味很淡,其他人一时没有闻出来。外公说,后来老狐狸就靠嗅觉活着。
娘娘腔:“看身形是个女人。”
大黑问俊和尚:“女妖精也有香水味,对吧?”
俊和尚琢磨道:“应该是日本忍者。她背着日本刀,刚才所用的本事必定是忍术,其中的土遁。”
忍者是经过特殊训练培养出来的杀手间谍,都是百里挑一的高手。他们所学习的忍术,又称隐身术,遁术便是其中一种技艺。遁术分金遁、木遁、水遁、火遁、土遁。
老狐狸不解:“怎么会是日本忍者?日本已经战败了,日本人应该都滚回老家。日本忍者干嘛留在这里,还跟着我们做什么?”
俊和尚猜测道:“兴许和那张地图有关。”
日本忍者肯定不是雷魔头的人,雷魔头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够使唤日本忍者。而他们和日本人从来没有瓜葛,只有这张地图是属于日本人,所以,日本忍者跟踪他们,理应与地图有关。
这张地图有多重要,需要动用日本最厉害的忍者来监视?
老狐狸因此更加坚信这地图中一定有宝藏的秘密,那是一张日本人的藏宝地图。日本人战败后,将财物藏起来,企图日后东山再起,故而地图上写着“大东亚共荣圈复兴图”。
他们正陷在某种神秘的匪夷所思中,差点忘了身旁还有另外一个人。
猎人也被刚才土遁的那幕吓了一跳,一头雾水地呆滞着。再看他的打扮,手持三叉,背着鸟枪,披着兽皮做的衣服,浑身毛发浓密,好像野人,一定是常年在丛林里打猎。
他用陌生的眼神打量四个人,目光最后停留在蒙着脸的娘娘腔身上,黑漆漆脏兮兮的脸部流露出猥琐的表情。他握着鸟枪,一股山匪的口气,说话便露出两颗獠牙:“你们是做什么的?”
俊和尚合十:“逃难,路过此处。”
他打量着俊和尚的光头和破旧脏乱的黄衫:“你是和尚?那是追杀你们的人?”
俊和尚一言回答了两个问题:“算是吧。”
大黑咽下口水,口干舌燥地问:“你是附近的农户吗?可否上你们村里讨口水喝?”
猎人摇摇头:“我也是刚来此地不久,以前在别处打猎。孤身一人,并无固定住处。”
由于战乱和征兵,为了生存,不少人以打猎为生。极少人为了躲避某些麻烦事,居无定所的游猎。
俊和尚:“请问贵姓?”
猎人:“巴谷。”
他们各自道出姓名,要与猎人巴谷道别。
“我在这一带布设许多陷阱,不如我给你们引路,免得掉进陷阱里。”
猎人巴谷有种依依不舍之情,嘴角流溢出一丝诡笑。长久在丛林里生活的人没有表演才能,无法掩饰自己心里的想法,一下子就蹦到脸上。不知道他要打什么主意,多半是将他们骗入陷阱,从而杀人劫财。
俊和尚与老狐狸对视了一眼,似乎在说不如跟着他走,免得他背后暗算。不管他有没有歹毒之心,都要提防。这种年代,杀人如草不闻声,死者无处诉冤,在山林里只能被野兽所食,成孤魂野鬼。
猎人巴谷偷偷摸了一把娘娘腔的屁股,贼眉鼠眼咧了咧嘴,好像一头恶狼。
他问:“你们是镖师吧?”
大黑:“不是。走这荒山野岭的道,我们有什么东西可保!”
猎人巴谷色迷迷地瞄了一眼娘娘腔:“护送这位美女。”
老狐狸、大黑、俊和尚三人破口大笑,原来他以为娘娘腔是个女人。
大黑忍俊不禁:“娘娘腔是个爷们。哈哈!”
猎人用怀疑的目光打量娘娘腔婀娜多姿的身段,质疑道:“不会吧。男人怎么能有这副细腰细腿的身段?”
大黑:“他是唱戏的,自然好身段。”
猎人巴谷略有失落感,很惋惜地打量娘娘腔后,便迈步往前走。突然,一只野鸡出现在他的视线内,眼神立刻发亮。
他们四个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就开了一枪。瞄准开枪速度很快,很熟练,但是,没有打中。再要上弹药,野鸡早已闻声不见。
这时,不远处传来几声苍老的叫喊:“救命。”枪声的余音还在山间回荡。
五个人赶紧循声找去,看到两个连体的东西,躺在草丛里。仔细一看,是一名老汉身上背着一具血肉模糊的死尸,侧坐在地,好像被什么东西困住。
那具尸体只有头部和脚部完好无损,其余部位都没有皮肤,犹如扒了皮的青蛙,双腿盘在老汉的腰部,手臂搭在老汉的肩膀上,十指相扣,好像是那具尸体缠住了老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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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那具尸体一动不动,并非是丧尸。
猎人巴谷恍然大悟,看到了自己做的记号,那是他设下夹子抓野猪野鸡的地方。他埋怨道:“今天怎么这么倒霉,掉进陷阱的都是人,真见鬼!”
老汉见有人来,举起骨瘦如柴的手召唤他们,犹如鬼在招魂般。他的脚被夹子夹住,动弹不得。他背着一具如此恶心的死尸走在丛林里,令人生疑。
胆大的大黑冲他叫嚷:“你到底是人是鬼?”
他们都不敢近前,打量老汉的打扮和模样,倒是老实本分的庄家人。只是相貌有几分奇特,鹤发童颜。
老汉圆润的脸上没有了痛苦的表情,连忙解释道:“几位莫怕!这具死尸是我村里的人,叫赵军。他被抓去当兵,被打死了,扔在乱坟岗。我实在不忍,便打算把他的尸体背回来安葬。”
大黑质疑:“他的尸体怎么成这副模样?莫不是你吃了?”
老汉悲戚地答:“找到时,便是这副模样。”
老狐狸摸摸脸上的黑斑,断言道:“这肯定是被昨晚的那名扒皮道人给扒了皮。”
猎人巴谷不解地问:“扒皮道人扒皮做什么?”
老狐狸:“做人皮袋。他到处在乱坟岗上找刚死不久的人,只要人皮新鲜且完好无损,就会被他扒掉。”
猎人巴谷听到如此恶心惊悚的事情,丝毫没有畏惧,反而像是听到有趣故事般一乐。
那边,老汉苦苦哀求:“麻烦几位,赶紧救救我。”
猎人巴谷对血肉模糊的尸体也无惧色,赶紧帮老汉去掉夹在脚上的夹子。
俊和尚撕了一块布条替老汉包扎伤口,并问他姓名和住处。老汉姓马,家在不远处的竹林里。
老汉很稳健地站了起来,动了动脚说:“没伤到筋骨!多谢几位的大恩。我家就在不远,不如几位上家里坐坐。让老汉招待,以表谢意。”
大黑兴致勃勃地应道:“好啊!俺好久没有吃过米饭了!”
他们对老汉的身份持怀疑态度,犹豫不决,见大黑这股好吃的劲头,也就没有阻拦,一同随老汉回家。其实,夜宿山林,他们很容易被日本忍者突然袭击,住在农家比较安全。
老汉的腿虽然被夹伤,居然还能够步伐矫健,不免令人生疑。也许是被夹的伤势不重,或者老汉身体素质好,故而没有多疑。
老狐狸的宠物耗子没有狂躁不安,反而从口袋里伸出脑袋往外瞧,说明这里并没有血腥的杀人恶魔。
穿过一大片竹林后,方才到老汉的家。原本以为老汉的住处离得不远,可是,快走到他家时,天已经黑了。
“到了。”老汉卸下背上的尸体,放在院外。
他们推门进去,见院里的石桌上摆着蜡烛和桔子,几株昙花前站着一名身穿清朝宫廷服饰的女子。十余朵昙花正好盛开。在这种意境中,女子望着天空。
虽然烛光昏黄,但是,能够看清女子的轮廓,细眉如翠羽,肌肤如白雪,身姿婀娜,乃是绝世的美人。女子静如一潭湖水,清澈透人心肺,令人着迷神往。
猎人巴谷情不自禁地感叹:“好美!”
五个人呆滞了一下,听老汉介绍道:“这是我家的小姐,夜儿。”
女子见有生人,嫣然一笑,露出洁白牙齿,转身回屋,又不由回眸望了他们一眼。
“没有想到这山野之中竟有如此美貌的女子。”
娘娘腔带着醋意讽刺:“你们几个好色鬼!哪里美貌!我怎么看不出来!”
进屋后,乘老汉去厨房的间隙,几个人在桌前议论道。
老狐狸却觉得不安。他经常出没荒郊野外,对妖邪之类的东西颇有见识。他低声道:“甚是奇怪!山林中的绝色美女多半是妖。小心为好!”
大黑:“你尽瞎说。一个大美人怎么会是妖!什么妖?难道是狐狸精!人家许是逃难到此,躲在这里,以免被那些狼心狗肺的人玷污了。”
战争期间,欺男霸女的事情到处都是。像这样的美人,不知多少地头蛇和军阀惦记。
猎人巴谷摸着下巴,一副馋嘴的表情,还沉醉在刚才见到美人的那刻。他走到门口,瞧瞧外面另一间亮着烛光的房间,回身说:“这般美人隐居在这荒山野岭,多么可惜!”
大黑调侃道:“莫非你要娶了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猎人巴谷悻悻然:“有何不可!跟着老子,有酒有肉吃,还保护她的周全。”
娘娘腔坐在俊和尚身边,低声地挖苦:“粗俗!除非她吓了眼!”
老汉自厨房走了出来,边给他们倒上水,边说:“你们来得正是巧,我家的小姐明日就要嫁人。如果各位不嫌弃的话,可以多留一日,吃喜酒。”
老狐狸:“要嫁给何人?这附近还有其他人家?”
老汉点点头,手指西方:“那头住着户姜姓,据此不远。他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俊和尚阻止老狐狸继续质疑,插话:“我也姓姜,是本家啊!恭喜!你们是逃难到此吧?”
“对。几年前避战乱,逃难于此。我给你们拿吃的。”老汉转身回厨房。
不一会,老汉端上来一盘血淋淋黏黏糊糊的生肉,毫不在意地放在桌上。其中几条肋骨粗大,好像人骨。众人惊诧,面面相觑,满脸茫然。
大黑示意老汉:“这是生肉!”
老汉拍拍脑门,流露出疲惫的神情:“哎呀!看我糊涂的。”
听老汉这么一说,他们送了口气,还以为老汉像食人族似的吃生肉。
大黑忙说:“没事,俺们自己来。你有腿伤,去歇着吧。”
大黑拉着娘娘腔去厨房做饭,让老汉回屋歇着。这几个人里面,娘娘腔的厨艺最好,还会做日本菜。
厨房屋顶满是蜘蛛网,一股的腥臭味。灶上布满灰尘,许久没有用过。锅里脏兮兮,没有柴。唯独案板是干干净净,旁边悬挂着一把杀猪刀。
用杀猪刀切菜,着实有点奇怪。
大黑立刻被那把杀猪刀吸引,惊叹地拿在手里比划几下,拔下一根头发在刀上一划,便断了,朝旁边的农具挥去,农具应声而断。他不由大赞:“好刀!”
他虽然不能说阅刀无数,但是,见过的杀猪刀不下一百,深知何种杀猪刀好使。这把刀肯定是个宝贝,不是普通的打铁铺能够造出来。
娘娘腔见大黑对那把杀猪刀爱不释手,心知他可能要顺手牵羊,便提醒道:“你看他这里破破烂烂,只有这把刀像样。你若是拿了去,不免太不仗义。”
大黑不悦道:“谁说俺要拿去了!俺只是看看。”
当然,他是口是心非。后来,我见过这把杀猪刀,就挂到外公幽暗卧室的窗户旁。他躺在靠椅上,每天凝神望着它,因为它陪着他九死一生。
娘娘腔和大黑专注于那把杀猪刀上,一时并没有看出此处的端倪。
不过,老狐狸闻声走进来,打量四周后,便更加生疑。灶台上满是灰尘,难道往日不煮饭?不煮东西吃,那就是吃生肉。为何不煮熟吃,而是吃生肉?
老狐狸觉得事有蹊跷,立刻和俊和尚一说。他们商量一番,决定还是不要吃这盘肉为好。于是,悬着心,早早地歇着。
夜黑风高,神秘的月光从窗外照射在床头,一个黑影从床上跃起,刚踩到地上,便听到一个含糊不清的粗声问:“你干啥去?”
猎人巴谷惊慌了一下,镇定地答:“上个厕所。”
大黑把被猎人巴谷踩到的手指放在胸口,不再说话,打起呼噜。
猎人巴谷借着月光,扫视屋内的四个人,见他们的样子都似乎睡得很沉,便偷偷溜出屋去。出于警惕性,他先到屋后拉屎。这样,即便有人跟踪出来,见他真的是出来方便,自然就不会怀疑,回屋去。
等确定没有人跟踪后,猎人巴谷找了几片树叶擦了擦屁股,赶紧蹑手蹑脚地来到美人的屋前。透过窗户上的破洞,偷窥屋内,只见绝色美人穿着单薄的衣服对镜呆坐。
如此漫漫长夜,美人竟没有入眠,岂不是在等我。如此美人倾城倾国,秀色可餐,花开堪折直须折。
猎人巴谷咽下口水,野性的欲望冲动爬满心头。面对这样绝色美人,即便是常进烟花柳巷、妻妾成群的男人,也按耐不住,何况他这个上百日没有碰过女人的野汉子,根本无法压抑心头的欲望。
于是,他轻轻推推窗户,发现窗户没有闩上,便打开,纵身跃入。
他从腰间拔出短刀,一个闪身便到美人跟前。美人想要尖叫,被他强捂住嘴巴。他晃着亮堂堂的刀,示意美人不要做声,做声就宰了她。然后,他撕下几块布条,把美人的双手绑在床上,把刀插在美人的耳边。
美人泪汪汪地抽泣,使劲反抗,表面极度害怕。
猎人巴谷没有察觉到她眼里闪过浓烈的杀意,只顾着解衣服。他边脱衣服,边隔着衣服猴急地亲吻。当他亲吻美人的红唇时,一条比他的生殖器还大的虫子从他的嘴巴里野蛮深入,直通心肺。他好像失去灵魂般,僵硬住,眼神失色,脸色苍白,面部抽搐。
那条大虫在他的内脏里穿梭,五脏六腑一点一点被蚕食。那种痛苦比起千刀万剐毫不逊色。
老汉站在窗外,托着一坨猎人巴谷刚拉出的屎,边津津有味地咀嚼,边唉声叹气,眼睁睁地看着一条生命逝去。
2,爱新觉罗•夜
老汉打了个饱嗝,打开一间茅草屋的门,乘夜深人静,将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背进去。茅草屋里放着六七个大缸,闷热腥臭。
他先把尸体靠着一个大缸放下,点起蜡烛,打开旁边大缸严实的盖子,眯着眼睛往里面瞧。大缸里头层次有序地叠放着一具被肢解的尸体,最上面的头颅已经腐烂不堪。他嗅了嗅气味,伸手沿着缸边伸下去,用食指沾了沾缸底尸水,放在嘴里品了品味道,甚为满意地点点头。
接着,他重复这样的举动,依次打开其他几个大缸。最后一个缸比前面的几个缸都大一倍,放得比较远一些,里面没有尸块,是一缸的尸水。
他观察和品尝一番后,回到那具尸体旁,打开尸体背靠的大缸。那是个空缸,里面已经被擦洗干净。他拿起那把大黑赞赏过的杀猪刀,利索地砍下尸体的两只腿。将尸体肢解成七大块,放置在缸内。
原来这把杀猪刀并不是用来切菜,而是用来分尸。
当他在系绳子封缸的时候,听到门外有轻盈的脚步声,脸上慧心和蔼的笑容。
门如同一阵风吹开般启开,出现一个曼妙的身影。月光照射在光滑的肌肤上,晶莹剔透,笑容可掬。
老汉恭敬地问:“格格,你没事吧?”
美人温婉地摇头:“这种人该死!你忙完了吗?”
老汉赶紧封好大缸,往门口走,又想起什么,问了一句:“那几个人怎么办?”
美人思忖:“他们没有作恶,就由他们自生自灭。反正他们也跑不掉。”
美人望着老汉佝偻的背影离去,便闩上门。她走到最后一个大缸前,打开缸盖,闻到一股恶臭。缸内的黑水反射着窗外的月光,映出她的模样。她的模样,月里的嫦娥也会嫉妒。
她慢慢解开衣服,全部脱掉,露出光滑白皙的胴体,没有哪个男人可以抗拒的美。她抬脚走入盛满尸水的缸内,浸泡在尸水里,轻柔地擦拭着身体。她这是在洗澡。
收到。努力。不过,有点诡异,“竟然等了好几个星期”,不会吧,怕怕的……
次日,俊和尚四人起来后,发现猎人巴谷不见了。
老汉说猎人一早就走了,到林子里打猎。
他们对此并没有生疑,猎人早起打猎是正常的行为。谁知道好色的猎人已经被吃掉,只剩下一具白骨。
虽然他们内心存在一些疑惑,但是,此处的清晨却安静祥和,优美的世外桃源。竹林环抱,鸟语花香,果然是一个不错的隐居地。古人常喜欢种些竹子在屋旁,这儿却有天然的一大片。屋前屋后,近处远处都是竹子,一望无际。
俊和尚站在盛开的昙花旁,脸上起了疑云,心里暗想:这究竟是什么地方!如此怪异!
由于来时夜色弥漫,不能看清楚四周的环境,现在天明,生性多疑的老狐狸走出院子转悠。一来是观察地形,二来是吹吹身上的臭味。
娘娘腔一直待在俊和尚身旁,好像羞涩的黄花大闺女,生怕别人看到他的脸。
俊和尚问老汉:“要出嫁的那位姑娘夜儿是您的女儿吗?”
从穿着和气质上,老汉和那位美人截然不同,一个贫贱,一个高贵。
老汉流露出几分调皮之色:“我哪有那么好的福气,是我家小姐,我只是她的仆人。”
俊和尚:“我看您不是一般人家的仆人吧?”
老汉:“你真是好眼力!我就不瞒你。其实,我曾经是五王爷府里的管事,夜儿是五王爷的女儿。”
俊和尚:“您是说满清的爱新觉罗氏。”
老汉:“正是。”
俊和尚:“既然是格格,为何会沦落到此?”
老汉一声感叹:“此事说来话长。”
俊和尚请老汉坐在石凳上,听老汉细细道出事情。
夜儿的娘叫紫颜,有个好赌的爹,很小便被卖到五王爷府,长大后,出奇的美丽。原本她是伺候五王爷更衣,被五王爷看上,纳为妾。虽然是妾,但是,五王爷最喜欢她,最怜爱她,十晚有八晚在她那里就寝。
老汉便是负责伺候紫颜夫人的管事,最清楚此事。
五王爷很少去其他的福晋和妾。时间长了,她们都对紫颜嫉妒不已,怀恨在心,想方设法陷害紫颜。紫颜的娘家都是些穷亲戚,根本帮不上她的忙。她只能孤身一人应对,着实可怜。
八国联军进城后,签下《辛丑条约》,五王爷奉旨处理洋务,迁往南方。途中,紫颜不堪长途跋涉,染了病,身体虚弱。
后来,紫颜怀孕,在夜深人静时,生下了女婴,取名夜。由于紫颜生下夜儿后,身体越发虚弱,五王爷反倒更加疼惜,每晚都在她那里住。
那些福晋和妾想出一个办法除掉紫颜。她们乘王爷外出几日的时机,找了一个男人,用迷烟迷魂紫颜,闯入她的卧室,脱光衣服,干了苟且之事。然后,她们让仆人故意假装成装个正着,当场抓奸。紫颜不堪屈辱,在她们的辱骂和威逼之下,悬梁自尽。
王爷归来后,得知此事,深知紫颜不会干出这种事情,定是被人陷害,然而人已死了,痛心不已,厚葬紫颜。自此,对夜儿越发疼爱。
可是,夜儿的命却比她娘还苦,老汉是看着她长大。她由于没了娘,时常遭到那些原本记恨她娘的福晋和妾们的欺负。
老汉只是个管事,没有太大的能耐,但却尽量保护夜儿。
自从1911年辛亥革命爆发后,王府便每况愈下。为了躲避战乱,夜儿被送去日本留学。留学期间,她认识了同样是留学生的刘汉文。两个人在异乡坠入爱河,爱得刻骨铭心。
由于刘汉文家境不好,无力再承担留学的费用,便回国。夜儿也放弃学业,与他一同回国。
五王爷同意了他们两个人的婚事,没有嫌弃刘汉文的家境。不过,在举行婚礼前,刘汉文加入国民革命军。
五王爷自然厌恶闹革命的人,因为他们推翻了满清王朝,故而反对夜儿和刘汉文的婚事。原本已经喜气洋洋准备的婚礼,梁上的红布、新娘脸上的妆等全部都被撤下来。
夜儿感到很失落,与五王爷大吵了一架,试图与刘汉文私奔,被抓了回来,关押在房间里。
刘汉文在1927年参加北伐,与小姐失去了联系,生死未卜。
没过多久,五王爷因病去世,家境彻底败落。几位夫人分掉了财产,而夜儿只拿到了一点生活费。
老汉陪夜儿北上寻找刘汉文的消息,由于盘缠不多,半年就用尽,困苦不堪。连骗带哄,无可奈何之下,夜儿沦落到青楼卖艺。
1931年日本侵华战争爆发,刘汉文成为日本人的翻译。一次,日本人光顾青楼时,两人相遇。各述自己的经历,决定举行婚礼。
可惜天意弄人,日本军官看上夜儿,非要强逼夜儿嫁给他。刘汉文忍无可忍,杀死日本人后,逃跑回到南方。
两人相约在浙江西湖相见,历经磨难,终于再一次重逢。
“马叔。”绝色美人从屋里走出来,注视着老汉,在暗示某种意思,嘴里说,“你还有事情,准备一下,别误了时辰。”
老汉这才恍然察觉到自己说的太多,尴尬一笑。身边只有两个陌生人在听,其他两个不知道去了哪里。
作者:Q情Q趣 回复日期:2011-9-6 16:20:00
老汉站在窗外,托着一坨猎人巴谷刚拉出的屎,边津津有味地咀嚼,边唉声叹气,眼睁睁地看着一条生命逝去。
。。。。。
她抬脚走入盛满尸水的缸内,浸泡在尸水里,轻柔地擦拭着身体。她这是在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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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恶心。。。。。。。好恐怖。
收到。没有@到我。打错字,是南宗丘。。。那段我好几顿没吃写的,O(∩_∩)O哈哈~,可用于瘦身 O(∩_∩)O~
刚才大黑觉得事情无趣,没有听说书那么有意思,便转身出去拉屎。
原本是想钻到门口的竹林里,就近解决。但是,由于竹林间隙太小,他的身材魁梧,不适合蹲着,而且杂草戳屁股。另外,他拉出的屎分量大,堆起来很容易碰到屁股,要挪两三个位置。所以,他要找一个开阔地,便转悠地来到院后。
刚要蹲下,他寻思这地方的土质疏松,干脆挖个小坑,这样就不用挪两三个位置拉屎。于是,他用大手刨。没刨几下,地上就露出一个骷髅头,骷髅头里还有几条蛆虫爬进爬出,吓了他一跳。
他骂道:“他奶奶的!咋这么倒霉!”
大黑一向胆大心粗,以为是以前附近死的人埋在这里,却没有墓碑。他挪了四五米,继续刨坑。结果,又挖出几根白骨。
真是邪门了!他这才起疑,刨下去,确信是一具完整的人骨。
院后这一大块平地怪不得那么蓬松,看来是被人挖过坑埋骨头。大黑站起身仔细环视,发现左边有一块地方好像是刚埋过东西。
于是,他赶紧刨开,又是一堆骨头。骨头带血色,说明是此人死掉不久,是新骨。
他还在骨头堆里发现一件彩色的兽骨挂坠,很眼熟。他一寻思,脸色立马苍白。这是猎人巴谷脖子上的挂坠,也就是说这具白骨是猎人巴谷。一夜之间,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变成一具干巴巴的白骨,真是可怕!这是被吃掉了!想来,便令人毛骨悚然。
此前的一幕幕在脑海里闪现:昨天,老汉背的那具血肉模糊的死尸;晚饭时,老汉端出那盘血肉模糊的生肉;还有,灶上满是灰尘,从来没有开过火;看来,这地儿是吃人的!
大黑想到此,觉得他走开这么一会,俊和尚和娘娘腔可能正在被吃掉,飞奔往院子里跑。
院子里,老汉起身要外出做事,让俊和尚等他回来,一起喝喜酒。
俊和尚客气道:“不了!我们还有急事,有机会再来打扰。”
老汉正要挽留,便见大黑如一头屁股上点了火的疯牛冲进来。
大黑喘着气:“黑店,吃人……”
俊和尚见大黑急匆匆地跑来,想必是已经发现这里的诡异,但是,他阻止住,不让大黑说话,冲他使眼色,抢话道:“我这位兄弟说话直白。吃人家的饭,总是不好意思。我们还要去黑殿那个地方,就不打扰。”
老汉不再挽留,把他们要离开的情况进屋禀报格格。
乘老汉进屋的时候,俊和尚才让大黑说。大黑把白骨的事情说完,俊和尚仍旧神情自若,毫无疑惑之色。
大黑惊讶:“你都知道了!”
俊和尚低声示意:“不要声张。被他们察觉,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大黑:“有啥好怕的!不就一个老头,一个女人!”
俊和尚:“不要低估了他们。你想想看,猎人巴谷是多么强壮、身手敏捷的汉子,在一夜之间变成了白骨!”
老狐狸随后进院,用眼神目视俊和尚。他刚才见大黑急匆匆跑到院子里,便去大黑拉屎的地方查看,是猎人巴谷的尸骨,可以肯定猎人巴谷昨晚被吃掉。不过,他为人老练,不动声色,跟俊和尚低语:“他们是吃人的东西!该怎么办?”
俊和尚:“为今之计,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
他们和老汉辞行,离开时,爱新觉罗夜格格并没有出来送行。原本以为就此便可离开这里,但是,远没有想到还会再回到这个鬼地方。
那个院落被竹林遮挡住,再也看不到后,他们才开始议论。只有一种解释,老汉和格格可能是妖。妖才会超乎常人。
俊和尚忐忑不安:“这个地方很诡异,不仅仅是人有问题。你们是否注意到院里的那些昙花?”
老狐狸并没有注意到这点:“花有什么问题?”
俊和尚:“昙花一般在晚上盛开,只有三四个时辰的寿命,天亮前便早早凋零。可是,这几株昙花的花朵在白日也盛开着,毫无凋零之色,地上没有一片凋零的花瓣。说明昙花自始自终一直没有凋零,那里不是普通的地方。”
老狐狸见识广,世界无奇不有,故作做出猜测:“也许,这不是一般的昙花,是经久不凋零的花种。”
俊和尚叹了口气:“但愿是吧。”
正如俊和尚所推测的那样,这里确实不是普通的地方。他们现在也亲身体会到这里的诡异,转悠大半天,发觉自己仍旧没有走出这片竹林。
老狐狸一脸诧异:“难道是鬼打墙?”
所谓鬼打墙,许多人都知道,是在坟地或者树林等地方,在一个圈子里走不出去,简而言之就是迷路。
听到老狐狸说鬼打墙,大黑立马拉下裤子,冲地上撒尿,嘴巴边冲半空吐口水,边骂:“滚开!滚开!”
娘娘腔赶忙闪躲到俊和尚身后,闭着眼睛,不敢看大黑撒尿,一副含羞的样子。
大黑骂道:“你他娘是爷们,又不是娘们,怕什么!”
自打他们从监狱里逃出来,娘娘腔好像越发做作,举止取向于女性化。
大黑折腾了一番老人传下来的破解方法,口干舌燥后。他们再朝着太阳的方向走,并且,以一堆白骨为记号。结果,还是转回到白骨的位置。
娘娘腔看着那堆白骨,显得很悲观:“难道我们不被吃掉,却要被活活饿死在这里吗?”
大黑破口大骂:“他奶奶的,俺就不相信了!”
于是,大黑又折腾起“投石问路”,向身后抛石头,决定走的方向。
日近中午,他们再次走回到那堆白骨处。原本只是迷路,不过,一件更可怕的事情发生。
那堆散落四处的白骨拼成了三个人形,发出卡兹卡兹的声音,闪现在他们面前。
“我的天哪!这又是什么?”
这时,他们彻彻底底相信俊和尚所怀疑的事情,这个地方真的很诡异很古怪。骷髅竟然复活。
大黑:“俊和尚,这是啥?俺只听说过诈尸、走尸。”
俊和尚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肯定是有一种奇怪的力量使骷髅复活。
大黑拔起一根竹子,截断成一根长棍,作为武器。他打其中一个骷髅,打断了手臂的骨头,可是,骨头又重新接过去。
“要是我把那把宝刀拿走就好了。我能把这堆东西剁成粉末。”大黑惦记着那把杀猪刀。
他们只好连连后退,骷髅僵硬地向他们走来。骷髅的嘴巴上下不停地张合,想要咬人似的,发出令人不安的摩擦声。
俊和尚灵机一动说:“我们把他们引到竹子间缝隙小的地方,困住他们。大黑,你去弄些竹枝,做绳子用。”
骷髅由于肢体行动僵硬,在竹子间缝隙小的地方,便会被夹住或者被竹子反弹。正当他们折腾一阵,要用竹枝把三只骷髅困在竹子上,骷髅突然好像房屋倒塌般骨头全部散架掉落一地。
他们望着这戏剧性的一幕,甚是不解。
大黑胆大地走到那堆白骨前,捡起一块看了看,冲俊和尚摇摇头:“不动了。”
娘娘腔胆怯:“我们还是走吧,别一会又复活了。”
大黑把那些骨头分散地往远处扔,以为这样就可以让他们无法再复合,还偷偷地拿了一小块,塞在口袋里,准备带到远处去扔。真是够损!
快到黄昏,他们又饥又渴,加上娘娘腔脸部毒发疼痛,便坐在地上懒得再走。想过许多办法,老辈传下来破解鬼打墙的方法都试过,没有用。看来,这不是简单的鬼打墙。
娘娘腔悲观地抽泣:“我们不用等待毒发身亡,就要饿死在这里。可惜我的脸成这样,死了变成鬼,也一定很丑。”
大黑全身的经脉越来越突显,此刻脑袋隐隐作痛,重重地拍了拍。
老狐狸挖苦道:“脸算什么!可惜那些宝藏。要是找到那些宝藏,你想要什么脸都可以医治。”
他们正垂头丧气着,听到竹林里有响动声,出现一个身影。身影慢吞吞地移动着,不知是野兽,还是人。他们屏息以待,若是野兽,就逮住,饱餐一顿。
不过,可惜是个人,而且是老汉。
老汉依旧背着一具尸体,这次不是血肉模糊,而是完整无缺。他又在背尸,显然不会是他村里的人战死,那是谎言。
老往家里背尸做什么?
刚才发现响动带来的兴奋一下子全无,他们木然地傻愣着。无论是什么都好,偏偏是老汉!
老狐狸问俊和尚:“怎么办?”
现在进退两难,待在这里也许能够走出去,也许会饿死。找老汉,也许能指点迷津,也许会被吃掉。
俊和尚站起身:“总比饿死好。”
他们叫住了老汉,告诉老汉他们迷路,希望老汉告诉他们出去的路。
老汉指了指身后,并没有说其他的话。
离开这里肯定是需要方法,看来老汉并不愿意说。
俊和尚试探性地问:“您能否给我们带路?”
老汉皱皱眉:“天色渐晚。既然走不出去,不如等明日再待你们出去。”
他们面面相觑,眼神有股后怕的慌乱,似乎在说又要回到那个鬼地方!在饿死和被吃掉之间抉择,他们选择了后者。饿死太折磨人,漫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