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业见我想通了,又道:“黄耀祖已死,牺牲他一个人,保全所有人。如果我们贸然去招惹,黄爷自己要遭受其害不说,惹怒了红毛尸,可就铸成大错了。”
我这才明白二人的顾虑,周玄业这么一番解释,我顿时觉得豁然开朗。
想了想,便道:“那咱们把这其中的原因告诉黄山司行不行?他知道原因后,应该就不会在背后下阴手了。”
周玄业摇头,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你以为他会信吗?父母之于子女,有无限的包容力。除非他真的死在黄耀祖手上,否则是不会放弃的。”
我闻言没吭声,有无限的包容力?
那为什么我的父母不能包容我呢?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被抛弃的孩子呢?这一刻,我忽然有些羡慕黄耀祖,不管他变成什么样,不管黄爷是多么大奸大恶的人,但黄山司之于他的感情,却是最真实的。
我心里有些发堵,摇了摇头,将这些念头甩出脑海。算了,人各有命,就当我自己没那个命好了。
周玄业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别小看你老板,黄山司想下黑手,并不是那么容易。”
见他没有一点忧虑的神色,我也放下心来,两人各自回房睡觉,一夜无话。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都非常的平静,平静到我以为黄山司是不是完全把我们给忘了,但后来的事情表明,他并没有忘,只是暂时没空收拾我们而已。
半个月后的一天晚上,门外传来了砰砰砰的巨响声,将还在睡梦中的我给拉回了现实。
似乎是有人在砸东西。
我顾不得穿衣服,掀起被子,打开门就冲了出去。
果然,外面有几个穿着黑衣服,留着爆炸头的小混混,手里抄着钢棍儿,几乎将整个办公室都毁了。那些夹了锁的保密文件,被扔的到处都是,地面上是被砸碎的花瓶,听谭刃说这玩意儿好像是古董。
而我一出来,几个小混混就瞄准了我,抄着钢棍就冲上来。说实话,这一刻我的心中充斥着一股熊熊的怒火,短短的两个月里,让我下意识的将这个事务所当成了自己的领地。
在这里,我没有感受到自己是一个外人,保险柜的钥匙我有,事务所账户的密码我知道,我不知道正常人有家是种什么感觉,但至少在这里,我有一种回到自己家里的感觉。
而此刻,这个家被这群人砸了个稀巴烂。
愤怒之下,我也顺手抄起了旁边的一根木雕,这是块根雕,造型精美,用来做装饰用的,但木料很考究,沉甸甸的和铁差不多。抄起根雕,我就朝着离我最近的一个人头上砸去。
俗话说,恶的怕狠的,狠的怕疯的,疯的怕不要命的。我也挨了几闷棍,但对方比我还惨一点。只听其中一人骂道:“这小子不要命了,先撤,有人来了。”几人很快就消失了个没影。
我坐在地上喘息,周边有住户被吵醒了来围观,还有人报了警。
我坐在地上,额头冒血,呼哧呼哧的喘粗气。
我几乎可以猜到这几个混混是谁找来的。今天谭刃和周玄业都不在,接了个活出门了,他们前脚一走,后脚就来了这么一出,很显然对方一直在关注我们的动静。
黄山司。
我捂着额头,骂了句娘,跟赶来的警察做完笔录便去了医院,第二天一早才回去。
索性那伙儿人见我昨晚发疯,自己有些畏手畏脚,因此我身上的伤都是外伤,没有伤经动骨,算是比较幸运的。
花了一整天收拾完东西,几乎就在我刚刚打扫好的时候,沈兰来了,装模作样的问:“喲,小帅哥,这是怎么了?”
我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道:“你满意了?”
沈兰笑了笑,道:“不是问我满不满意,是问我老板满不满意。小帅哥,看不出来,你战斗力还挺强的,要不要和姐姐战一场?”最初我还没明白她什么意思,等这人将手在我屁股上一捏时,我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战一场是什么意思。
霎时间,我只觉得血往脑门上涌,忍不住道:“我操,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哪有你这样的!”这年头,女人是不是都这么开放了?
沈兰又跟着笑,精致漂亮的脸上露出一种嗔怪的表情,压低声音说:“那你觉得女人应该是什么样的?我是不是女人,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我后退一步,决心离她远一些,鬼知道她勾搭过多少男人,我可不想成为她情人中的一个。沈兰见此,娇笑不已,捂着肚子说:“哎哟不行了,笑死我了,小帅哥,姐姐不喜欢姐弟恋,逗你玩儿的。你们老板今天不在?”
我道:“我们老板也不喜欢姐弟恋。”沈兰愣了一下,随后咬牙切齿道:“我比你们老板年轻。”
我道:“没看出来。”我最近毒舌的功力大有长进,那话怎么说来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沈兰气的一跺脚,一双微微上翘的凤眼狠狠瞪了我一下,自顾自的往沙发上一座,开门见山道:“这次只是一个警告,谭刃要是再磨磨唧唧的,我不保证下一次还会发生什么?”
我道:“这种威胁的话,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沈兰怒道:“苏天顾,我发现你这小东西,说话怎么这么不中听,信不信老娘废了你。”
“你终于知道自己老了?妖里妖气的老女人,我要打扫卫生,没事儿你就赶紧走吧。”
话音刚落,门口便传来一阵大笑,周玄业背了个单肩包从门外走进来,道:“天顾,对客人要有礼貌,就算是实话,你也不要说出来嘛。”
这次两人到回来的挺快,谭刃跟在周玄业身后,身上看起来脏兮兮的,也不知干嘛去了,进门后打量了一下被砸的一干二净的工作室,冷冷的看了沈兰一眼,却没吭声。
周玄业放下背包,拿出计算器按了半天,随后将上面的数字推到沈兰面前:“这是赔偿金额。”
沈兰今天被我们气的不轻,说实话,她生气起来,两腮微鼓,那种娇媚的风采被压了一半,看起来竟然还挺可爱的。她盯着计算器上的数字,无所谓的笑了笑,说:”小意思,但我可没钱,找我们老板要去。周玄业,你要还想在深圳这个地方混下去,最好不要惹到黄爷,咱们也算半个同行,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你有些本事,可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你还是好好考虑考虑。”
周玄业笑了笑,道:“回去转告黄爷,这活儿我接了。”
沈兰眼眸微微瞪大,反倒有些意外,像是没料到周玄业会这么快答应,说实话,不止是她,连我也觉得错愕,之前不是信誓旦旦说不理会黄山司吗?怎么现在改口这么快?
莫非周玄业真被黄山司给吓唬住了?
这二人,不像这么不禁吓的人啊。
我心头虽然疑惑,却没有开口。沈兰也是机灵,立刻道:“好,爽快,既然如此,我就回去回话了。”顿了顿,她目光直勾勾盯着周玄业,周玄业微微一笑,示意她可以走了。
沈兰神色有些狐疑,想问什么,终究没有问出口。不过,即便她不说,我也能猜到,她大概也是惊疑周玄业的忽然改口,甚至周玄业答应的太爽快,连条件都没有提,这未免太奇怪了。
等沈兰走后,我憋不住了,刚想问二人是怎么回事,周玄业看了看你我额头的伤口,道:”被打了?”
这不废话吗,不是被打的难道是我自己撞的?我老实的点了点头,周玄业于是查看了一下我的伤口,颇为担忧的说:“好在没什么大碍,以后遇到这种事,不要强出头。不过这次也多亏你守着店里,店里有很多顾客的资料,出了问题就不好了。这个月加工资。”
我心里顿时感动极了,说实话,在我的生活中,没有关心这一说,福利院的工作人员是公式化的,出来闯荡社会后认识的同事们也是公式化的,谁会关心一个陌生人呢?
当然,让我感动的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终于是加工资,而不是扣工资了。我默默的看了谭刃一眼,同样是人,为什么他和周玄业做人的差距就这么大呢?
谭刃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眯了眯眼,意味深长的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呐,别被某些人的外表骗了。”
周玄业笑了笑,说:“师兄,你说的某些人是指我吗?”
谭刃不置可否,点了根烟,默默的吞云吐雾。我想起刚才的事儿,立刻问道:“周老板,你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他道:“别老板老板的叫,进了事务所,就是一家人,我比你大,不介意就叫我一声哥吧。”我愣住了,脑海里全是一家人这三个字在转,我想大部分人是无法理解我们这类人的感受的,这种感觉,难以用语言描述,因此一时之间,我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玄业见我没出声,有些疑惑,道:“怎么?不愿意,哈哈,没关系,随你吧。”
我赶紧道:“不是老板……周哥,我只是没想到。”
周玄业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膀,仿佛是知道我在想什么,声音温和的说道:“人生都会有遗憾,不要因为某一些遗憾而错过身边的人事,未来还长的很,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不被过去所纠缠的人,未来才能活的轻松。”
这一刻,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来自周玄业的善意,心头霎时间涌起一阵热流,点了点头,没再多说,我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这份儿好情好义,只能记在心里,这一刻,我真真切切的将周玄业当成了朋友,而不仅仅是一位老板。
见我点头,周玄业于是笑了笑,将话题回到了正点上,他脸上的笑容褪去了一下,神色变得有些严峻起来,眉头微皱,道:“原本是不打算出手的,毕竟这事风险很大,我没有把握,但是现在,不出手也不行了。”
我道:“是出了什么变故?”
周玄业点头,继续道:“那红毛尸只害了黄耀祖一人,也没有害过其他人,只要它不害人,我就没必要动它。但是现在,它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什么动静?”我问道。
这时,一旁的谭刃缓缓道:“夏老太死了。”
我一愣,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夏老太,就是那个泼洗脚水下楼的老太太,我们只有一面之缘,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情了。不过,在我印象中,那夏老太的身体很硬朗,怎么突然就死了?
谭刃这会儿提起她,难道夏老太的死,和红毛尸有关?
我立刻联想到了夏老太所居住的地址,正好就在黄耀祖鬼魂所在的那片山岗外围,很显然,这二者之间,肯定有着什么关系。
我立刻问道:“怎么死的?和它有关?”
谭刃面无表情,手指微微敲击着桌面,沉声道:“说是猝死,但我们去哪里查过,房间里有很浓重的戾气,她是被厉鬼害死的。”
厉鬼?黄耀祖?
她是被黄耀祖害死的?
我吃惊不已,脑海里冒出了夏老太的模样,那个慈祥的,曾经邀我们留宿的老人,就这样去世了?我脑海里迅速闪过这几个念头,最后都汇聚在一点上:黄耀祖被红毛尸所害,化为厉鬼,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这两年里,他都安安分分,为什么突然开始作恶,对夏老太出手?
这么一想,我便问了出来。
周玄业神色沉重,解释道:“黄耀祖的尸身,应该就在那片山岗中,那红毛尸想必也躲在里面。但红毛尸藏起黄耀祖的尸身却很奇怪,我怀疑……”他说到这儿,却没有继续往下说,目光中透露着担忧。
这时,谭刃道:“你也认为是它的问题?”这二人目光交汇,打着我不知道的哑谜。我心里别提有多焦急了,一想到夏老太很可能是被黄耀祖害死的,心中便觉得难受,忍不住道:“你们究竟怀疑什么?说清楚好不好?”
周玄业摇了摇头,道:“这种事,涉及很多门道,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得去那个地方看一看才明白。既然它们已经开始害其他人了,我也就不能坐视不管了。师兄……”说着,他转头看向谭刃,道:“今晚就动身,先把他们的尸身找出来。”
谭刃点了点头,没说话。
我道:“我也去。”
谭刃看了我一眼,不冷不热道:“你去能干什么?”
我道:“你忘了,上次要不是我拽你一把,你就被那毒犬给咬了。”
谭刃挑了挑眉,不置可否,说道:“你胆子太小,去练练胆也可以。”
周玄业不赞同的摇头,说:“天顾不是我辈中人,别让他扯进这些事情里。”这话确实是为我好,我心中感动,却又为了自己不能帮忙而感到挫败。
就在这时,谭刃却突然说道:“你错了,这次他可以帮我们。”这话一出,我不禁愣了,旁边的周玄业也露出惊讶的表情,道:“帮我们?”
谭玄指了指我,道:“他身上的阴尸毒还没有完全消除,阴气重,阳气衰,现在鬼怪见了他就喜欢往上扑。还记不记得在山岗上的那颗人头?”我点了点头,猛然反应过来,失声道:“它不会就是黄耀祖吧!”
谭玄躺在沙发上,不冷不淡的说道:“黄山司说过,在他梦中,黄耀祖的头颅总会掉下来,那是黄耀祖传达给他的影像,所以,你看见的那颗人头,很可能就是黄耀祖。所以这次,就由你负责引他出来。”
终于能帮上忙,我当然不会拒绝,当即便点头同意。
由于昨晚在医院折腾半宿,也没好好睡觉,周玄业说今天给我放假,让我好好休息,晚上再行动。我吃了些东西,服了药,便上床睡觉,一觉睡到了晚上的六点钟。
起床洗漱后,三谭刃和周玄业已经各自准备了一个包,两人都换了便装,腰间各有一个黑色的腰包,胀鼓鼓的,也不知装着什么东西。我们三人吃过饭,便驾车往淮南路而去,七点钟左右,便到了地。
夏老太家的大门已经紧锁,窗户里再也没有光透出来,我看了一眼,叹了口气,三人没多说话,开始翻阅这个山岗。
如果黄耀祖只是个普通的死者,谭刃其实很容易就能找到他,可惜,那小子现在已经化为厉鬼,利用生辰八字招魂的术法,在厉鬼身上是起不了作用的,所以才让我出马。
爬上山岗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这一片没有路灯,照明只能靠我们手里的手电筒。站在山岗边缘往外看,远处是一片闪烁的霓虹,光污染在这种一线城市被体现的淋漓尽致。
我们歇了片刻,开始按照之前的路线寻找23号,当时那颗人头出现的地方,其实就在23号附近。
二十多分钟左右,我忽然觉得身上有些发冷。
这会儿是夏季,而且没有风,这阵冷意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只瞬间,我身上就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如果是以前,我大概会忽略这种感觉,但自从在事务所这两个月里,见识了一些古古怪怪的东西之后,我的身体变得敏感起来。
这阵凉意丝毫没有退去,仿佛有一个阴冷的东西,正站在我身后。
然而,我知道,我身后跟着的是周玄业,我前方是谭刃。
下意识的,我回头看了一下,恰好和周玄业的目光对上,他没出声,只是用眼神询问我有什么事。我想了想,道:“它好像来了。”
周玄业道:“确定?”
说实话,这一点我不能确定,于是我说道:“有一股冷气,很阴冷,就在我们之间。”
周玄业闻言,二话不说,从腰包里拿出一样东西。那是个黑色的瓶子,一指长,两指宽,周玄业对着瓶口按了一下,便有喷雾喷出来。那喷雾没什么味道,沾了很多到人的身上,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这一刹那,我感觉到周围更冷了。
几乎就在喷剂喷出的瞬间,我忽然发现,周围不知何时,又起了浓雾,就是我之前见过的那种灰黑色的雾气。这些雾气,之前我是看不见的,现在却在一眨眼的功夫又看见了,很显然,和周玄业刚才喷出的东西有关。
“这是什么东西?”我问道。
“牛眼泪。”周玄业一边回答,一边道:“林回雪给你吃的东西,化解了你体内大部分的阴尸毒,所以现在你用肉眼已经看不见那些脏东西了,得借助这个。”
牛眼泪可以见鬼,这个说法我到是经常听说,没想到竟然真的有效。
“牛属水,是动物里极阴的存在,牛一般只在死前流泪,生前一生劳作艰辛,死时痛苦难挡,所以眼泪中含着极重的晦气,能遮盖人的阳气。”顿了顿,他又道:“屠牛的人,经常见这种晦气的眼泪,以后多半走霉运。相反,能用其它方法让牛快速而没有痛苦的死,不流那滴‘回阴水’是可以积德的。”
说话间,谭刃催促我们往前走,此刻,我们三人借助这‘回阴水’,都能目视阴煞,所以能很清楚的‘看到’,越往前,那雾气就越重,与此同时,那种阴冷的感觉也越清晰。
手电筒的光芒有限,三道昏黄的光柱在山林间移动,目光所及,全是大大小小的树林和灌木,时不时还有很多凸起的土块,也不知下面埋着什么,让山路变得格外难走。
就在这时,谭刃说道:“到了。”
穿过这一小片树林,前方豁然开朗,树木变得稀疏起来,一眼望去,四下是半人高的杂草,偶尔裸露的泥土,呈现出一种乌黑的颜色。
我记得,之前那人头就是将我引到这片空地的,而远处,应该就是23号,只是这一次,23号没有亮灯,因此在黑暗中,我们也看不见它,更不知道它具体所在的方位。
一进入这片空地,我的眼睛几乎就被‘蒙住了’,那些阴煞之气浓郁的不可思议,比起上一次来显得更多,原本七八米开外的手电光,顿时被压的只有一两米,灯光无法穿透这些浓雾,我们一下子就成了睁眼瞎,只能看见身前的方寸之地。
谭刃和周玄业默默的从腰包里掏出了一截红色的绳索,那绳索内里有铜丝,与其说是绳子,不如说是一条细细的鞭子,二人将鞭子挽在手上,不动声色的往前走,于此同时,给我使了个眼色。
我们之前早已经计划好了,所以接到这个信息后,我深深吸了口气,开始脱离队伍。
周玄业吃的是炼尸这碗饭,一身煞气,一般不干净的东西,见了他都是绕道走,有他在,只怕黄耀祖不会轻易现身,所以才事先约定分道扬镳。他在我脖子上挂了个三角形的符,能掌握我的动向,按照原计划,一但黄耀祖出现,我就装出崩溃的样子。
鬼物害人,不会离自己的本体太远,所以黄耀祖最终要对我下手的时候,肯定是将我引到离他尸身最近的地方,直到这时,我再亮出周玄业事先准备好的一面据说是有两百多年历史的古怀八卦镜。
古镜镇鬼,更何况这玩意儿是开过光的?只要黄耀祖一照这镜子,它就不靠靠近我了,到时候周玄业二人再一拥而上结果了他。说到底,要除黄耀祖不难,难的是黄耀祖背后的红毛尸。
我按照原计划,不动声色的远离二人,片刻后,周围就剩下我一个人,冷风嗖嗖,阴气袭人,半人高的杂草在夜风中发出簌簌的声响,阴森森的气氛,让我觉得手心有些发汗,浑身的肌肉都忍不住绷紧了。
该死的,它怎么还不出来?
在这种环境中,时间越久,心理压力就越大,我转悠了一圈,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也不见有动静。就在我想着,要不要联系联系周玄业问问怎么回事的时候,浓云惨雾中,一张浮肿惨白的脸忽然一晃而过,霎时间将我吓的一个激灵。
来了!
我很配合的,事实上也是发自内心的惊叫了一声,转身拔腿就跑。
然而一转身,那颗人头居然已经飘到了我身后,恰好和我面对面,一双白眼珠子直勾勾看着我,浮肿的脸上,皮肤仿佛随时会破一样,大张着的嘴里,如同漏风的风箱一样,嘶嘶发出声音,也不知在说什么。
我倒抽一口凉气,后退一步,立刻又一个转身往回跑,这次它到没有窜到我后面,在杂草中狂奔一阵,那玩意儿也没有露面,估摸着是我还没有进入它的底盘,这东西在等。
一口气跑出百来米之后,我后脖子忽然一凉,紧接着,一个冷冰冰的东西靠在了我的肩颈处。
我几乎可以猜到那是什么东西,忍不住浑身的肌肉一僵,硬着脖子缓缓转头,赫然,那颗人头就挨在我的肩膀上,不知道的人一看,估计以为我长了两颗脑袋。
这时,它忽然冲我咧嘴一笑,这一笑,原本正常的嘴,霎时间裂到了耳朵边上,露出里面发绿的牙齿,猛地朝我咬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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