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从视频中的画面看,死在宿舍中的四名女生脸上表情轻松自然,根本不像是厌世轻生的人会拥有的笑容,我开始真正有些相信韩煜和太子他们的推断。
在这四名女生进入到403宿舍后一定还发生过什么事,才会导致她们被吊死在吊扇上,而监控画面中并没有人再出入过403宿舍,因为有过楚绍齐用的密室把戏,我们还特意留意了进出人数,都是吻合的,也就是说假设这是一起凶杀案的话,而凶手真的就在403宿舍里凭空消失掉。
而在四名死者死之前最后接触的只有乔可薇,视频中不难发现当时她们正在说起一件很隐晦的事,乔可薇在讲述之前还特意看看四周似乎是什么秘密。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乔可薇要跳楼,应该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我看看其他人,他们脸上的表情和我一样,乔可薇应该是知道什么,她或许就是这起命案的关键,我们听完连忙跟在李河君的后面跑向教学楼。
在楼下已经聚集了很多学生,都纷纷抬着头看着上面,我们赶到的时候看见楼顶上一个女生坐在楼顶的天台边缘,双脚来回摆动着,身体微微向前倾斜,太远看不清她的脸,不过从这个高度掉落下来结果不言而喻。
温近南已经封锁了教学楼,我们快步跑了上去,刚走到楼顶就听见传来女生呆滞的声音,没有节律断断续续很迟缓地说着。
笔仙笔仙,我是你的今生,如要与我续缘,请在纸上画圈……
我们气喘吁吁地站在原地不敢靠近,怕刺激到乔可薇让她做出傻事,她坐的地方只需要再往前一点就会坠落下去,我从她身后看着乔可薇的背影,她的身体随着她口中说的那些话轻微地在摆动,向一个被人拨动的不倒翁,加之她口中断断续续的那些话语,让她看上去有些诡异可怕。
“她口中念的这些是什么?”云杜若压低声音问。
“传闻这是请笔仙时需要念出的咒语。”南宫怡脱口而出告诉我们。“按照请笔仙的规则,一般是在午夜十二点,玩这个游戏的人围坐在之前我们在宿舍看见的那种纸的周围,然后各伸出一只手握住笔,再念出乔可薇口中这样诸如此类的咒语,据说就能请到笔仙,然后问自己想知道的事,笔仙会推动众人手中的笔直至在答案下画圈。”
“这群学生也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请笔仙算是巫术,没点道行也敢玩这些,她们什么都不会即便真让她们请到,那也只会是恶鬼邪灵。”韩煜皱起眉头忧心忡忡地说。“但凡被这些东西沾染上不死也掉半条命。”
太子左手抬起于脐前结金刚拳印,右手结施无畏印,手中挂着他形影不离的念珠,在我身旁闭目嘴中细细念着。
……菩提萨埵,依般若波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
“太子念的是什么?”我压低声音问旁边的韩煜。
“太子掐的是佛家宝幢如来手印,此佛主菩提心的妙德,以宝幢代表发菩提心之义,因为他以一切智愿为幢旗,在菩提树下降伏魔众,所以得到宝幢的名号。”韩煜看看太子对我们细细地说。“他念的是佛家般若心经,能除迷障破邪魅,倘若乔可薇是因为擅自请笔仙引火烧身,以太子的佛家修为念般若心经,一切鬼魅无以遁形。”
乔可薇口中念着的是请笔仙的咒语,可见她清楚或者也参加过请笔仙,由此可见她和死去的四名女生是有联系的,如果真如同韩煜说的那样她是因为招惹不干不净的东西才会这样,我想太子的心经应该能让她清醒过来。
可是太子念化了半天,我看见坐在天台边沿的乔可薇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身体还是来回晃动,口中依旧念着那些令人心神不宁的话语。
“看看她的右手在干什么?”南宫怡压低声音说。
我望过去这才留意到乔可薇的右手有血迹,还在源源不断地流淌,仔细看才发现她的手心中握着一块玻璃片,她握的太用力以至于锋利尖锐的玻璃边沿深陷入她的手掌,鲜血不停往外流淌。
乔可薇拿着那片玻璃在身边的天台上写画着什么,发出吱吱的摩擦声让人心烦意乱,鲜血就顺着她手中玻璃往下滴落在天台上,一大片腥红看的人触目惊心。
“她应该不是我们所想的那样被邪灵附身。”太子已经睁开眼睛手低垂下去平静地说。“倘若真是招惹到邪魅,般若心经应该能让她清醒的,看她现在这个浑浑噩噩的样子,应该是有其他原因。”
我们身后陆陆续续有人赶上来,回头看见是李河君还有其他几人,想必是合德医学院的老师,都喊着乔可薇的名字劝说她离开危险的天台。
或许是这些喊叫声让乔可薇清醒了一下,她的身体微微向我们侧了一些,我突然发现她左手拿着一样东西。
“是手机。”云杜若眼尖认了出来诧异的说。“你们有没有发现乔可薇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她手中的手机。”
从侧面看过去乔可薇果真如同云杜若说的那样,一直低着头看着手机,不知道上面是什么,但她的目光很专注和茫然,突然意识到她口中一直不停念着的那些话似乎不是她自言自语,而是乔可薇对着手机在说。
温近南已经安排了警员悄悄向前靠近,试图找机会把乔可薇救下来,从目前的情况看乔可薇的神智并不是太清醒,也不知道她受到什么刺激会导致她变成这样。
太子向前迈了一步,他心如止水就连脚步都悄然无声,我们站的距离离乔可薇最近,看样子他是打算过去救乔可薇,韩煜也小心翼翼跟了上去。
我怕乔可薇会有所察觉,连忙回头让李河君大声和乔可薇继续说话,先把她给稳住好让太子和韩煜有机会。
“乔可薇不要做傻事,有什么事你先回来我们陪你谈,没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李河君摸着头上的汗水焦急地大声说。
太子和韩煜距离乔可薇越来越近,再走几步就能抓到乔可薇的手,我的呼吸都变得缓慢,看见旁边的云杜若和南宫怡脸上也充满了紧张和担心。
“可薇,别想不开,你还年轻没什么是过不去的坎,你先回来有什么事我们一同解决。”另一个女老师也急切地喊着话。
就在这个时候乔可薇摇晃的身体顿时停了下来,她身后的韩煜和太子距离她还有两步的距离,还是有些远就这么冲过去怕是没多少把握,所以太子和韩煜也随即停在原地。
乔可薇慢慢转过头来,视频中我们都见过她,可看的不是太清楚,这还是我们第一次清楚的看清她的脸,很娟秀的脸颊却没有丝毫的表情,空洞的眼睛充满了冷漠的茫然,一看这眼神我心里暗暗一惊,这完全是放弃求生的眼神,在她眼中我看不见半点留恋。
乔可薇的嘴角在我们的注视下缓缓上翘,一抹笑意挂在上面,可看的我们每一个人心里都发凉,她诡异的冲着我们无声地笑着,让我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完不成请笔仙的人都要死……”
乔可薇那苍白冰冷的声音从她口中响起,望着坐在天台边缘的她我突然感觉不寒而栗,她的眼神和她的声音如同一个死人般令人寒凉。
身后的老师都不遗余力地劝说着乔可薇,可我的心开始慢慢往上提,我心里很清楚这些劝说对乔可薇来说无济于事。
“她们就在下面等我……我要去找她们了……”
乔可薇说完这句话我的心彻底冰凉,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眼中最后一丝光亮已经消失的荡然无存,只剩下瞳孔中涣散的漆黑,那是死亡的颜色。
韩煜和太子想必也清楚会发生什么事,虽然距离乔可薇还有两步的距离,可形势危急根本容不得他们在权衡,两人几乎是同时如同离弦之箭冲出去,我看着他们的手就要抓到乔可薇的身体。
……
可就在那触碰的瞬间,乔可薇并没有把机会留给他们和自己,身体向前一倾整个人在我们震惊的目光中消失在天台。
楼下传来惊恐的惊呼声,很快我听见一声重物撞击在地面的声音,撞在我心上莫名的沉重,楼顶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僵硬在原地。
已经冲到天台边沿的太子和韩煜看着楼下,缓缓转过头来,我看见太子对我们黯然地摇了摇头。
我们快步走了过去,乔可薇在我们注视下自杀已经是无力回天的事实,现在我只想搞清楚原因,走到乔可薇刚才坐的地方,她的右手边是一滩血迹,上面被她用玻璃划出很深的印记。
19!
乔可薇给我们留下了一个数字,而这个数字如今被她的鲜血染成红色,不明白她在跳楼前留下这个数字是什么含义。
“你们看这手机……”旁边的南宫怡吃惊地说。
我们转过头去,之前被乔可薇一直拿在手中的手机,在她跳楼前留在了天台上,手机上是一段视频暂停的画面。
这段视频是深夜拍摄的,定格的画面中是唐静蕾、梁徽因、陈静雅和聂冰婉四人的合影,或许是天色太暗的原因,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各异,但都很阴沉严肃。
而在照片的背景是一栋白色的教学楼。
“19?!”云杜若指着照片背景上出现的大楼一处地方说。
那应该是大楼的编号,硕大的19镶嵌在大楼高处在画面中清晰可见,乔可薇在死前刻下的数字又在这画面中出现,似乎预示着这个数字有着不同寻常的含义。
“你之前推断那四名女生的死亡时间是几点?”南宫怡忽然一本正经地看着我问。
“从尸斑聚集的程度看应该是凌晨两点左右,具体的时间要尸检后才能确定,但绝对出入不会超过半小时。”我很肯定地回答。
南宫怡听完吃惊地看着我,加重语气再问一次。
“你确定?”
“确定!”我胸有成竹地回答。
南宫怡听完把手机拿起,在我们的注视下指着画面中一处地方让我们看,我们一眼就认出,这是合德医学院久负盛名的钟楼,可当我们的目光落在上面那刻,我们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地张开了嘴,脸上充满了震惊和彷徨。
我绝对相信我对那四名女生死亡时间的判断,应该是凌晨两点。
可是出现在视频画面中的钟楼上的指针的刻度却是四点的位置,而视频拍摄的时间显示正是昨晚,就是那四名女生死亡的那晚。
凌晨四点!
那四名女生死亡两小时后,她们又出现在学校里被乔可薇用手机拍摄到!
6
死亡两小时后的人是不可能再出现的,我开始质疑关于死亡时间的推断,手机被送到是四十局的鉴定科,现在的关键都集中在这四名女生死亡的确切时间上,其他人留在合德医学院继续调查,而我马不停蹄赶回四十局对四名死者进行尸检。
结果却出乎预料的让我震惊,不管是尸检结果还是最为准确的肝温测试都把死亡时间确定在凌晨两点,看着最后出来的结果我一筹莫展的不知所措。
这四名女生的的确确是在凌晨两点时候就死亡。
那为什么她们又会出现在凌晨四点拍摄的照片中?
我赶回到合德医学院和其他人汇合,把这个消息告诉她们的时候,云杜若和南宫怡都大吃一惊,而韩煜看了太子一眼他们两人面色凝重,如果发生的这一切是真的,那这个案子就变得诡异起来。
与此同时我们收到鉴证科那边送回来的手机,鉴证的结果也让我们每一个人面面相觑,手机中所拍摄到的画面没有经过修正和处理,是第一时间拍摄的画面。
而且这不是一张照片,而是一段视频中的画面,我们找了一间安静的办公室,让两个警员守在外面,我们把手机放在桌子围在一起点击了播放键。
手机中播放的视频画面有轻微的抖动,应该是走路的时候拍摄的,从视频画面中我们看见唐静蕾、梁徽因、陈静雅和聂冰婉的背影,她们穿的衣服正是在403宿舍中我们发现她们尸体时穿的白色睡衣。
她们一言不发地往前走,好像是要去一个地方,因为是夜晚能见度不是很高,前方一片漆黑除了她们的脚步声外视频中听不到其他的声音,这视频应该是走在最后的一个人拍摄的。
“我……我有些害怕,还是回去吧。”
视频中终于听到声音,前面的四个女生是竖排一字形往前走,说话的是走在倒数第二个女生,那女生双手环抱着胳臂,不知道是深夜太冷还是她真的害怕,我们可以清楚的看见她瑟瑟发抖的身体。
那女生停了下来,整个前行的队伍也随之停在原地,女生用乞求的声音重复着回去的话,可队伍中没有人回应她,她转过头来我们看见她的脸。
说话的女生是聂冰婉,她那双恐惧慌乱的眼睛无助的注视着我们,很快我们反应过来,她是在看那手机拍摄视频的人。
“可薇,今天就别去了,我怕的很,还是回去吧。”
……
“乔可薇当时和这四名女生在一起?!”云杜若看到这里很震惊的抬头看我们。
事实上之前我也是以为乔可薇应该是无意中在学校拍摄到这四个女生,但现在从视频中看,乔可薇就是走在最后拿手机拍摄的人,我突然想到在看监控的时候,乔可薇是最后接触这四名死者的人,当时在监控中她似乎是在和四名死者商量什么秘密,看她的样子小心谨慎而且还神神秘秘。
“这案件太离奇了,乔可薇既然和聂冰婉她们在一起,可聂冰婉四人在凌晨两点就已经死亡,乔可薇拍摄到的又是谁?”南宫怡诧异的看着视频自言自语。
韩煜和太子没有说话而是目不转睛的看着视频,我猜他们现在心里的想法应该是一样的,四名死者在凌晨两点就死亡,先不管是他杀还是自杀,已死的人是不会出现在两个小时后,那乔可薇看见的这四名女生只有一种可能。
太子和韩煜没有说出来,是不愿意过早的下判断,我重新注视着播放的视频,画面有些大幅的抖动,想必是乔可薇在看聂冰婉的时候放下了手机。
“真要是害怕我们就先回去。”
说话的是乔可薇,听她的声音也有些心惊胆战,我一时半会不明白她们到底要去什么地方,以至于如此的害怕,聂冰婉应该是看见乔可薇赞同了她的想法,转身想要回去,就在这个时候停在前面的两个女生慢慢转过身来,是唐静蕾和梁徽因,她们的表情很漠然一言不发的盯着聂冰婉,漆黑的深夜里两个白衣长发女人如同鬼魅般,看着视频我都有些毛骨悚然。
“回不去了,你已经不属于这里,跟我们走吧……”
梁徽因的声音比她的表情还要冰冷,决绝的拒绝了聂冰婉的要求而且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聂冰婉环顾她周围的人脸上写满了恐惧和害怕,她身体颤抖的更厉害拼命的摇着头向后退,看她的样子是打算试图离开。
直到她撞到身后的陈静雅,视频中陈静雅一直背对着我们,聂冰婉用近乎于哀求的声音说。
“静雅,回去吧!我真的好害怕,我不想去了。”
陈静雅的回应只是慢慢的摇头,我看见聂冰婉的眼神彻底的失去了希望,她咬着嘴唇目光变的坚定,试图绕开堵在她身后的陈静雅离开,可突然前面的梁徽因还有唐静蕾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和手臂。
“你已经不属于这里,跟我们走!”
聂冰婉的表情很痛苦,看得出唐静蕾和梁徽因在抓扯她的时候很用力,以至于聂冰婉从身后被拖倒在地,她无助的哭泣试图挣扎开她们二人但反抗变成徒劳,她的身体被拖着继续往前。
“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视频的画面抖动剧烈,我们都听到乔可薇惊讶和恐慌的声音,视频的画面也变的东倒西歪,似乎乔可薇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静雅……你……你干什么?”
我们第一次在视频中看见陈静雅转头,她的表情和目光和前面两人一样冷漠,视频的画面抖动的太厉害,想必是乔可薇的手被陈静雅抓住。
你也走不了……
陈静雅用冰凉的声音对乔可薇说着,然后推攘着乔可薇继续往前走,在抖动的画面中我们又一次看见合德医学院那高耸的钟楼,上面的指针不偏不倚指着凌晨四点的刻度。
被拖拽的聂冰婉拼命的挣扎,可失去重心的身体被强行拖向前面,唐静蕾和梁徽因停在一栋大楼的前面,我们从摇晃的画面中依稀看见大楼上醒目的编号。
19!
接下来的画面是她们在下一段台阶,聂冰婉开始撕心裂肺的喊叫,似乎不愿意去那个地方,她的双眼透着无助的恐惧和害怕,可是前面的梁徽因和唐静蕾没有似乎理会她的意思。
画面中出现一抹光亮,像是什么被打开。
“不!我不去,放开我……”
聂冰婉在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反抗,梁徽因伸出一只手捂在她嘴上,画面中只剩下聂冰婉绝望的泪水无声的流淌。
画面突然剧烈的摇晃,陈静雅一个踉跄倒在地上,然后有人跑动的脚步声,视频中那四名女生越来越小,我反应过来,这应该是乔可薇趁着陈静雅不备的时候,挣脱开陈静雅的手一个人跑了出来。
视频也在这个时候结束,定格的画面上是那栋编号19的大楼,四名死者最后就是消失在这栋大楼里,而乔可薇在跳楼自杀前用玻璃在天台上也刻下19这个数字。
乔可薇留下这个数字是想告诉我们那四名死者最后的踪迹,还是这栋大楼有其他含义呢?
看完视频我们所有人都在房间中沉默,很明显唐静蕾和梁徽因还有陈静雅强制胁迫聂冰婉要去一个地方,聂冰婉从视频中的反应看,她的害怕和恐惧是根深蒂固无以言表的。
但问题是……
已经死了两个小时的人怎么会害怕呢?
这段视频鉴证是没有修正和更改过的,我们立刻根据视频中拍摄到的画面原路勘查,可惜的是这条路被清扫过,沿途并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
我们沿着路线仔细勘查,道路的尽头是视频中那栋被定格的大楼。
镶嵌在大楼顶上的数字各位醒目,我抬头看着那数字皱着眉头想了很久,抛开其他的一切先不说,为什么四名死者会来这个地方,而且在视频中梁徽因说过一句话。
你已经不属于这里,跟我们走!
……
我一直想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她是对着聂冰婉说的,既然在梁徽因心里聂冰婉不属于这里,那应该属于什么地方。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这栋大楼,想起乔可薇在天台给我们留下的那触目惊心被血染成红色的数字。
19!
旁边是有三五成群的学生陆陆续续经过,或许是因为学校发生命案的缘故,虽然具体的情况并没有被透露出去,但看这些学生脸上的表情,估计都心中有数,所以每个人脸上都很黯然低沉。
一个女生抱着书本从我们面前走过,我上前一步叫着她。
“你好,想请问一下,这栋大楼是……”
我的话还没说完,那女生惊慌失色的摇头,加快脚步从我们身边快步离开,表情紧张慌乱的说着。
不要问我关于这栋大楼的事,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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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我吃惊的看着从我们身边跑开的女学生,回头和其他人对视,不明白这么简单的问题为什么落在那女生的耳中如此忌讳莫深,我想了半天似乎也没发现我说错了什么。
“难道这栋大楼有问题?!”韩煜若有所思的说。
“一栋大楼能有什么问题?”云杜若大为不解的回答。
我这才意识到,那女学生如同躲避瘟疫般躲开我们,并不是我问的话让她这样,而是这栋大楼让她如此恐慌,想到这里我重新抬头看看面前这座其实并不高的大楼,或许韩煜说的没错,这编号十九的大楼有没有问题我不知道,但一定发生过什么让这里学生害怕的事。
为了验证我的猜想,我们走访了403宿舍旁边的几个宿舍里的学生,她们都是四名死者的同学,对于四名死者的评价都如出一辙,这四名死者都算的上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没有听到过关于她们半点负面的话语。
但是在走访的过程中,但凡只有我们提到十九号大楼,所有的同学都会立刻露出恐怖的表情,然后支支吾吾回避开我们的问题,任凭我们怎么问下去也只字不提。
“言辞闪烁表情慌乱。”太子坐在旁边淡淡的说。“她们有意在隐瞒什么,看来在学生的身上是问不出结果的。”
我也有和太子同样的想法,这个案件从始至终都疑点重重,而且还相互矛盾让我们一筹莫展,勘查现场明明是自杀,可太子和韩煜都坚信怨气太重难平绝对不可能是轻生厌世的人该有的,他们认为403宿舍吊死在吊扇上的死者是枉死。
我尸检的结果确定了死亡时间是凌晨两点,可那四名死者偏偏又在凌晨四点出现,我揉了揉额头摸出一支烟放在嘴角。
“既然从学生口中问不出来,就问老师。”
李河君今年二十八岁,看上去挺斯文,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文质彬彬,坐在我们前面样子有些憔悴,四名死者在加上跳楼的乔可薇都是他的学生,一连出这么多命案他作为辅导员压力有多大可想而知。
应该是好几天没有睡过觉,李河君疯长的胡须让他整个人一下苍老了很多,进来后无精打采瘫软的坐在椅子上,目光落在我放在桌上的烟盒。
我递过去一支,李河君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了过去,他接烟的时候我瞟了一眼他的手指,干净白皙指甲修的很整洁,他绝对不是抽烟的人。
李河君给我的感觉是心不在焉,似乎心里想着很多事,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以至于把烟拿过去反着放在嘴里也没意识到,我点燃火送到他面前提醒他,李河君才意识过来,重重的叹了口气看着面前摇曳的火,迟疑了片刻才点燃了烟。
他果然不是抽烟的人,第一口吸的太用力,吸进肺里被呛着剧烈的咳嗽,脸上的表情很艰难。
“我已经戒烟很多年了,哎……怎么突然死了这么多学生。”李河君沉重的摇着头。
我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他抽的不是烟,而是想把这些心烦意乱的事都能像他手指中化成灰烬的烟一样,全都燃烧的烟消云散。
“乔可薇在跳楼之前在天台留下一个数字。”南宫怡等李河君情绪平静一些后认真的问。“通过我们的了解,这个数字和合德医学院第十九号大楼有关,你知不知道这个数字代表什么,或者说这个数字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李河君一愣,我看见他夹着烟的指头轻微的抖动一下,烟灰飘落下来,他很快摇着头回答。“一栋大楼能有什么含义。”
我眉头一皱,李河君明显闪烁其词,没想到他和其他我们走访的学生一样也在刻意回避这个问题,越是这样我越是对这栋编号十九的大楼感兴趣。
“你想好再回答,已经死了五个人这不是小事,你是辅导员如果你再不配合我们查案。”云杜若想必也是看出李河君的隐瞒,严肃的看着他加重语气说。“一旦因为你的搪塞导致案情的侦破,你要负不可推卸的责任。”
李河君听完没有回话,我看他蠕动着喉结吞咽口水,然后再深吸一口烟,长时间的沉默后,最终重重叹了口气,用夹烟的手揉着额头,好半天才欲言又止的对我们说。
“不是我隐瞒,其实这栋大楼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有些事说的人多了慢慢就变成真的,以讹传讹而已,不是我不想说,是说了你们也不相信这些事。”
“到底是什么事?”韩煜看了他一眼认真的问。“我们相不相信不要紧,我们只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李河君的脸被腾起的烟雾缭绕,他皱着眉头犹豫了片刻后无力的说。
“或许医学院里接触死人的时间和机会比较多,所以每个医学院或多或少都有些传闻,这些被杜撰出来的传闻久而久之在学生的心中一届一届传下去,慢慢就变成真的一样……这里,这里也有一件很离奇的传闻……”
我们相互对视一眼,当然清楚李河君说出来的传闻指的是什么,我在医学院呆过当然也知道,多有好事者喜欢把虚无缥缈的巧合或者道听途说来的事加以整理和添加,然后再讲述出去,这样的故事在医学院里盛为流行,疯传后渐渐就分不清真假,事实上对于不可预知的事情,大多数人都愿意相信神秘的存在。
我们没有打断李河君的话,一言不发的看着他,等着他把话说我。
“十九号楼修建的年代久远,在我来这里工作之前就有了,据说在修建的时候,挖地基挖出很多尸骸,后来验证是战时被埋葬的万人坑。”李河君吸了一口烟表情凝重的说。“在这栋大楼修建好以后,历届的学生中都有人在这栋大楼里看见……看见……”
李河君说到这里变得支支吾吾,看他的样子有些紧张。
“看见什么?”南宫怡好奇的问。
“……”李河君停顿了很久,抬头看看我们一脸惶恐的说。“前世!”
“前世?!”一向淡泊的太子都很惊讶的问。
李河君点点头,猛吸一口手中的烟,吃力的继续说。
“传闻第十九号大楼是连接阴间的通道,死去在阴间的人有时候会通过第十九号大楼在夜晚出现在学校里,而且有时候深夜去这栋大楼,如果阴间的通道开启,还有可能会看见自己的前世。”
“这些只是传闻,何况像医学院这样的地方,诸如此类的传闻很多。”我想了想疑惑的问。“可为什么合德医学院的学生会如此忌讳这个传闻?”
“你们说的是传闻,如果不是呢?”李河君一本正经的和我对视。
“不是?!”我一时半会没明白他说的话。“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们,这些都是真的?!”
“我……我也不知道。”李河君心烦意乱的摇着头。“我当然不相信这些,可是……可是在这所学校里,关于这件事就有些让人匪夷所思,据我知道历届学生中都有看见过这栋大楼里有灵异出现的情况。”
“原来这就是十九号大楼让学生忌讳莫深的原因。”云杜若恍然大悟的喃喃自语。
“不!你们把十九这个数字存在的意思理解错了。”李河君看了云杜若一眼回答。
“错了?!”我一愣好奇的问。“那十九是什么意思?”
“那栋大楼的编号是十九,但我估计和乔可薇留在天台上的十九并不是一个意思,那不过是一个巧合。”李河君一本正经的回答。
“那十九这个数字还有什么其他的含义?”韩煜急切的问。
“传闻中这栋大楼因为修建在万人坑上,所以是通往阴间的通道,但这个通道并不是随时随地都会打开,这栋大楼每一层都只有十八层台阶。”李河君深吸一口气对我们说。“但是……在这栋大楼的最底层,也就是通往地下室的那一层,如果台阶出现第十九层的话,那阴间的通道就是被打开了!”
通往阴间的第十九层台阶!
我们听完相互震惊的对视,李河君告诉我们的这件事多少让我们都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这个通道出现后会怎么样?”太子若有所思的问。
“传闻中这种情况可遇不可求,但是一旦第十九层台阶出现,遇到的人可以许下一个愿望。”李河君神情焦虑的回答。“这个愿望必定会被心想事成的实现,不过……”
李河君说到这里停顿下来,他是医学院的辅导员,从和他交谈中不难发现他是不相信这些事的,所以让他讲述这些,李河君多少有些不愿意接受和相信,可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他的眼神有些疑惑,似乎他潜意识中并不是完全不相信,甚至就如同他之前自己说的那样,或许他并不把这些事仅仅只当成传闻。
“不过什么?”云杜若急迫的追问。
“不过……”李河君太专注以至于烟烫到他手指,他惊厥的扔掉手中的烟蒂,紧张的搓揉着手指,声音低沉的说。“传闻这是和阴间的鬼魂做交易,满足许愿者一个愿望后,就必须失去一样东西作为交换,失去什么都有可能,甚至是……”
李河君没有再说下去,我们都明白他没说完的话中想表达的意思,那四名死者和乔可薇从视频中看,想必她们要去的地方正是李河君告诉我们的第十九号大楼,她们去的目的显而易见是想等待第十九层台阶的出现。
虽然我们不知道这已经死去的五人到底许下什么愿望,不过,作为交换她们要付出的代价,就是她们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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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惊的看着从我们身边跑开的女学生,回头和其他人对视,不明白这么简单的问题为什么落在那女生的耳中如此忌讳莫深,我想了半天似乎也没发现我说错了什么。
“难道这栋大楼有问题?!”韩煜若有所思的说。
“一栋大楼能有什么问题?”云杜若大为不解的回答。
我这才意识到,那女学生如同躲避瘟疫般躲开我们,并不是我问的话让她这样,而是这栋大楼让她如此恐慌,想到这里我重新抬头看看面前这座其实并不高的大楼,或许韩煜说的没错,这编号十九的大楼有没有问题我不知道,但一定发生过什么让这里学生害怕的事。
为了验证我的猜想,我们走访了403宿舍旁边的几个宿舍里的学生,她们都是四名死者的同学,对于四名死者的评价都如出一辙,这四名死者都算的上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没有听到过关于她们半点负面的话语。
但是在走访的过程中,但凡只有我们提到十九号大楼,所有的同学都会立刻露出恐怖的表情,然后支支吾吾回避开我们的问题,任凭我们怎么问下去也只字不提。
“言辞闪烁表情慌乱。”太子坐在旁边淡淡的说。“她们有意在隐瞒什么,看来在学生的身上是问不出结果的。”
我也有和太子同样的想法,这个案件从始至终都疑点重重,而且还相互矛盾让我们一筹莫展,勘查现场明明是自杀,可太子和韩煜都坚信怨气太重难平绝对不可能是轻生厌世的人该有的,他们认为403宿舍吊死在吊扇上的死者是枉死。
我尸检的结果确定了死亡时间是凌晨两点,可那四名死者偏偏又在凌晨四点出现,我揉了揉额头摸出一支烟放在嘴角。
“既然从学生口中问不出来,就问老师。”
李河君今年二十八岁,看上去挺斯文,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文质彬彬,坐在我们前面样子有些憔悴,四名死者在加上跳楼的乔可薇都是他的学生,一连出这么多命案他作为辅导员压力有多大可想而知。
应该是好几天没有睡过觉,李河君疯长的胡须让他整个人一下苍老了很多,进来后无精打采瘫软的坐在椅子上,目光落在我放在桌上的烟盒。
我递过去一支,李河君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了过去,他接烟的时候我瞟了一眼他的手指,干净白皙指甲修的很整洁,他绝对不是抽烟的人。
李河君给我的感觉是心不在焉,似乎心里想着很多事,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以至于把烟拿过去反着放在嘴里也没意识到,我点燃火送到他面前提醒他,李河君才意识过来,重重的叹了口气看着面前摇曳的火,迟疑了片刻才点燃了烟。
他果然不是抽烟的人,第一口吸的太用力,吸进肺里被呛着剧烈的咳嗽,脸上的表情很艰难。
“我已经戒烟很多年了,哎……怎么突然死了这么多学生。”李河君沉重的摇着头。
我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他抽的不是烟,而是想把这些心烦意乱的事都能像他手指中化成灰烬的烟一样,全都燃烧的烟消云散。
“乔可薇在跳楼之前在天台留下一个数字。”南宫怡等李河君情绪平静一些后认真的问。“通过我们的了解,这个数字和合德医学院第十九号大楼有关,你知不知道这个数字代表什么,或者说这个数字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李河君一愣,我看见他夹着烟的指头轻微的抖动一下,烟灰飘落下来,他很快摇着头回答。“一栋大楼能有什么含义。”
我眉头一皱,李河君明显闪烁其词,没想到他和其他我们走访的学生一样也在刻意回避这个问题,越是这样我越是对这栋编号十九的大楼感兴趣。
“你想好再回答,已经死了五个人这不是小事,你是辅导员如果你再不配合我们查案。”云杜若想必也是看出李河君的隐瞒,严肃的看着他加重语气说。“一旦因为你的搪塞导致案情的侦破,你要负不可推卸的责任。”
李河君听完没有回话,我看他蠕动着喉结吞咽口水,然后再深吸一口烟,长时间的沉默后,最终重重叹了口气,用夹烟的手揉着额头,好半天才欲言又止的对我们说。
“不是我隐瞒,其实这栋大楼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有些事说的人多了慢慢就变成真的,以讹传讹而已,不是我不想说,是说了你们也不相信这些事。”
“到底是什么事?”韩煜看了他一眼认真的问。“我们相不相信不要紧,我们只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李河君的脸被腾起的烟雾缭绕,他皱着眉头犹豫了片刻后无力的说。
“或许医学院里接触死人的时间和机会比较多,所以每个医学院或多或少都有些传闻,这些被杜撰出来的传闻久而久之在学生的心中一届一届传下去,慢慢就变成真的一样……这里,这里也有一件很离奇的传闻……”
我们相互对视一眼,当然清楚李河君说出来的传闻指的是什么,我在医学院呆过当然也知道,多有好事者喜欢把虚无缥缈的巧合或者道听途说来的事加以整理和添加,然后再讲述出去,这样的故事在医学院里盛为流行,疯传后渐渐就分不清真假,事实上对于不可预知的事情,大多数人都愿意相信神秘的存在。
我们没有打断李河君的话,一言不发的看着他,等着他把话说我。
“十九号楼修建的年代久远,在我来这里工作之前就有了,据说在修建的时候,挖地基挖出很多尸骸,后来验证是战时被埋葬的万人坑。”李河君吸了一口烟表情凝重的说。“在这栋大楼修建好以后,历届的学生中都有人在这栋大楼里看见……看见……”
李河君说到这里变得支支吾吾,看他的样子有些紧张。
“看见什么?”南宫怡好奇的问。
“……”李河君停顿了很久,抬头看看我们一脸惶恐的说。“前世!”
“前世?!”一向淡泊的太子都很惊讶的问。
李河君点点头,猛吸一口手中的烟,吃力的继续说。
“传闻第十九号大楼是连接阴间的通道,死去在阴间的人有时候会通过第十九号大楼在夜晚出现在学校里,而且有时候深夜去这栋大楼,如果阴间的通道开启,还有可能会看见自己的前世。”
“这些只是传闻,何况像医学院这样的地方,诸如此类的传闻很多。”我想了想疑惑的问。“可为什么合德医学院的学生会如此忌讳这个传闻?”
“你们说的是传闻,如果不是呢?”李河君一本正经的和我对视。
“不是?!”我一时半会没明白他说的话。“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们,这些都是真的?!”
“我……我也不知道。”李河君心烦意乱的摇着头。“我当然不相信这些,可是……可是在这所学校里,关于这件事就有些让人匪夷所思,据我知道历届学生中都有看见过这栋大楼里有灵异出现的情况。”
“原来这就是十九号大楼让学生忌讳莫深的原因。”云杜若恍然大悟的喃喃自语。
“不!你们把十九这个数字存在的意思理解错了。”李河君看了云杜若一眼回答。
“错了?!”我一愣好奇的问。“那十九是什么意思?”
“那栋大楼的编号是十九,但我估计和乔可薇留在天台上的十九并不是一个意思,那不过是一个巧合。”李河君一本正经的回答。
“那十九这个数字还有什么其他的含义?”韩煜急切的问。
“传闻中这栋大楼因为修建在万人坑上,所以是通往阴间的通道,但这个通道并不是随时随地都会打开,这栋大楼每一层都只有十八层台阶。”李河君深吸一口气对我们说。“但是……在这栋大楼的最底层,也就是通往地下室的那一层,如果台阶出现第十九层的话,那阴间的通道就是被打开了!”
通往阴间的第十九层台阶!
我们听完相互震惊的对视,李河君告诉我们的这件事多少让我们都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这个通道出现后会怎么样?”太子若有所思的问。
“传闻中这种情况可遇不可求,但是一旦第十九层台阶出现,遇到的人可以许下一个愿望。”李河君神情焦虑的回答。“这个愿望必定会被心想事成的实现,不过……”
李河君说到这里停顿下来,他是医学院的辅导员,从和他交谈中不难发现他是不相信这些事的,所以让他讲述这些,李河君多少有些不愿意接受和相信,可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他的眼神有些疑惑,似乎他潜意识中并不是完全不相信,甚至就如同他之前自己说的那样,或许他并不把这些事仅仅只当成传闻。
“不过什么?”云杜若急迫的追问。
“不过……”李河君太专注以至于烟烫到他手指,他惊厥的扔掉手中的烟蒂,紧张的搓揉着手指,声音低沉的说。“传闻这是和阴间的鬼魂做交易,满足许愿者一个愿望后,就必须失去一样东西作为交换,失去什么都有可能,甚至是……”
李河君没有再说下去,我们都明白他没说完的话中想表达的意思,那四名死者和乔可薇从视频中看,想必她们要去的地方正是李河君告诉我们的第十九号大楼,她们去的目的显而易见是想等待第十九层台阶的出现。
虽然我们不知道这已经死去的五人到底许下什么愿望,不过,作为交换她们要付出的代价,就是她们的命!
8
李河君离开后我们都没有说话,南宫怡重新播放了乔可薇留在手机中的视频,在结束的画面中,前面有一抹光亮出现,乔可薇从走在最后的人,她拍摄的角度刚好可以让我们看到李河君给我们提及的那层台阶。
从视频的画面中往下数。
一、二、三……十六、十七、十八……
我的手指停在最后一阶台阶上,瞠目结舌的和其他人对视。
十九!
视频的画面中那台阶不多不少刚好十九层!
而在前面出现的光亮在漆黑的夜晚就显得格外醒目,李河君告诉过我们,在传闻中如果大楼最底层的台阶如果出现第十九层,那阴间的通道就会被开启!
我回想起视频里梁徽因说过的话。
你不属于这里,跟我们走……
难道是聂冰婉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掉,还念世不肯离开,而梁徽因她们要带聂冰婉去的地方就是阴间?!
看完视频我们所有人都很震惊,连忙赶去十九号大楼,南宫怡之前怕线索会被毁坏,已经吩咐温近南暂时封锁这栋大楼,我们走到通往地下室的台阶处。
一步一步往下走,每走一步我都在心里默默数着,直到我走到最后一阶台阶,心中的数字停在十八上,我回头看看身后的其他人,等他们走完后看他们的表情不用问我也知道。
他们和我一样,这台阶只有十八层!
可我们明明在乔可薇拍摄的视频中清楚的数出第十九层台阶,为什么我们眼前却只有十八层?
我蹲在最后一层台阶处仔细勘查周边的接缝,南宫怡也派出人对这里进行全面的检查,最后的结论让我们都有些茫然,第十八层台阶下是实体的水泥结构,而且周围严丝合缝没有空隙的地方,传闻中多出的第十九层台阶是不可能出现的。
“毕竟只是传闻,事实证明一切,从勘查结果看这个传闻已经不攻自破。”南宫怡说。
“可为什么视频中会有第十九层台阶?”太子也有些疑惑的问。
“视频是夜晚拍摄,而且当时乔可薇是被胁迫,所以导致画面抖动厉害,可能是视觉误区导致我们在画面中看不清,因此才会数出第十九层台阶。”云杜若想了想回答。
虽然对于云杜若的解释我们或多或少都持有保留意见,但是事实结果又不能让我们去质疑什么。
“光!出现的光又该怎么解释?”韩煜从地上站起来一本正经的问。“视频的最后出现了一抹很亮的光线,似乎是什么门本打开,即便我们数错台阶,但这出现的光亮又是怎么来的?”
韩煜的话让我也反应过来,我环顾四周发现台阶是通往地下室的,但台阶结束的地方是一面墙,而这面墙之前已经被勘查过,是实体承重墙,也就排除墙体里面有东西的可能。
视频中出现的光线不可能是从墙里出现的,我的目光落在旁边的一道铁门上,上面挂着一把沉重的铁锁,铁门好多地方都锈迹斑斑想必这道铁门已经存在很多年了。
“这道门里是什么?”我问带我们下来的人。
那人一言不发的摇着头,我低头发现他手中分明拿着钥匙,看见我注视着钥匙,那人下意识的把钥匙放在身后。
“你手里拿着的是这铁门的钥匙?”云杜若加重声音问。
那人依旧是摇头不语,目光看向我们身后,回头才知道他是在看李河君,突然发现这人从带我们下来就一直没说过话,不过看他的样子挺面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想了好久才想起,乔可薇跳楼的时候在楼顶我见过这个人,当时在场的所有老师都全力以赴的想把乔可薇劝下来,好像这个人当时和现在一样也是一言不发的站在楼顶。
我重新转过头注视他,下来的时候我发现他走路有些瘸,应该是腿部的疾病造成的,这个人五十多岁,头发大多都变白参差不齐的混杂在为数不多的黑发中,让他看上去更加苍老,脸上的皱纹每一道都显的很深刻,不过他的眼睛尤为的明亮。
“哦,他叫文继科,别问他了他是不会回答的,他是哑巴。”身后的李河君对我们说。
原来是一个哑巴,难怪他一直都一言不发,我的目光还是注视着文继科手中藏在他身后的钥匙上,回头看了看李河君问。
“这道铁门里面到底是什么,他手中拿着的是不是这铁门的钥匙?”
“他是这栋大楼的管理员。”李河君点点头有些不可奈何的说。“他手中的钥匙的确能打开这道铁门,不过这里是合德医学院的禁区,除了有院长的许可,任何人都不能擅自进去。”
“禁区?!”云杜若抿着嘴好半天才诧异的说。“这里是医学院能有什么地方是禁区,何况现在出了五条人命,还有什么地方不能检查的?现在是查案,人命关天!赶紧把铁门打开!”
李河君和文继科相互为难的对视,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倒不是这铁门后面有什么,而是李河君刚才说到的院长,合德医学院一连发生五起命案,可到现在我们自始至终都没见过这学校的最高负责人,这院长还真是够能沉住气的。
“把门给他们打开。”
声音从我们身后传来,回头向台阶上看过去,一个快五十多的中年女人步伐稳健的向我们走下来,声音严肃低沉,从我的角度看过去刚好是正对阳光,所以看不清她的脸,不过从这个女人的声音和步伐就不难看出,这应该是一个很威严的人,之前还坚持不肯把钥匙拿出来的文继科二话没说立刻打开了铁门。
只有合德医学院的院长才有权利打开这道铁门,不用猜这个向我们迎面走来的女人应该就是院长。
直到她站到我们面前,南宫怡和云杜若是女生,在看见她脸的瞬间都惊恐的叫了一声,即便是我和韩煜也在心里暗暗吓了一跳,只有太子定力果真是好一脸平静不为所动。
走到我们面前的女人干练利落,给人一种巾帼不让须眉的感觉,举手投足都沉稳老练,双目炯炯有神似乎能轻易看穿一个人在想什么,只是她那张脸……
或许那根本不能称之为是脸,早已经愈合的疤痕覆盖在上面,想必之前遭遇过很严重的创伤导致毁容,伤疤干涸卷曲很容易分辨出这是被大火烧毁的痕迹,整张脸大部分都是千疮百孔给人感觉狰狞恐怖。
可这女人没有丝毫遮挡的意思,注视着我们腰挺的笔直,这张脸若是整容修复虽然不能恢复原貌,但绝对不会如同现在这般吓人,从伤疤看这些被大火创伤应该是很多年前留下的,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脸是否精美是一件大事,可这个女人似乎一点都不介意别人看见她如今的容貌,但她却能没有半点自卑的和我们对视,足见这女人有多自信。
“这位是我们蒋院长。”旁边站立的李河君给我们介绍,态度是心悦诚服的恭敬。
“我叫蒋馨予,是合德医学院院长,这道铁门是我让锁起来的。”蒋馨予很严肃的看着我们说。“如果是对于查案有帮助,我愿意配合你们。”
蒋馨予说完示意文继科把门打开,当厚重的铁门被拉开,顿时此起彼伏的嘈杂声和令人毛骨悚然的见笑声掺杂在一起从里面传了出来。
我们很疑惑的跟在蒋馨予身后走了进去,发现铁门里面竟然是一层如同监狱般的地方,被分割成大小不一的房间,每一间房间都由两层玻璃门间隔开,从外面可以一目了然的看见房间里的一切。
每一间房间里都关着一个人,这些人都穿着宽松的衣服,还有一些甚至是被袋子捆绑着双手,只露出一个头在外面,这些被关在这里的人表情都很古怪,但大多是呆滞而且目光涣散。
或许是有人出现的原因,很多被关的人情绪变的亢奋异常,行为怪异的贴在玻璃上,手上下不停用力抓动,似乎是想从里面挣脱出来,嘴里发出怪叫或者是让人心惊胆战的狞笑,我看见还有人用头撞击着厚重的玻璃,沉重的撞击声让这个被铁门封锁的房间更加令人恐怖寒凉。
“这……这是什么地方?”云杜若大为震惊的环顾一圈后问。“为什么要把这些人关起来?”
“合德医学院的前身是精神病研究所,实际就是普通人口中说的精神病院。”蒋馨予一边说一边从文继科腰中拿出一根警棍,很威严的在旁边的铁栏上敲击几下,喧闹的房间顿时安静下来,这些人不知道是惧怕那警棍还是畏惧蒋馨予,都安静的退回到各种房间的角落中。“这栋大楼之前就是精神病院的治疗病房,现在也是,你们在外面看见的大楼如今里面住的都是不同程度的精神病患者。”
“那……那这里这些人为什么要被锁起来?”我皱着眉头诧异的问。
“不是要把他们关起来,这里每一间病房中关着的人都是精神病患者,但和楼上的不一样,这些人都是具有反社会人格有极强攻击性的病人。”蒋馨予把手中的警棍交还给文继科,对着我们不慌不忙的回答。“这些人是不能和其他病人放一起的,因为根本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只能用最高戒备来单独关押他们,其中不乏穷凶极恶杀人无数的凶犯,但在被抓获定罪后,被鉴定出有严重精神病监狱无法收监的情况下,都会被送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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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怡点头证实了蒋馨予的话,低头小声告诉我们,这件事她是知道的,因为凶犯在被抓获后精神病认定是很严谨的事,一旦确诊是精神疾病后无法被监狱收监,首先是被送至精神病院治疗。
合德医学院和警方是有合作的,原因就是因为合德医学院前身是极其有名的精神病院,在治理这方面疾病上独树一帜,所以但凡患有精神疾病的凶犯会被安排到这里。
我虽然是法医,对精神病学科虽然也是一知半解,但深知这种精神类疾病治疗的难度,需要花费很多时间和心血而且治疗的手段也和常规有所不同,完全可以理解蒋馨予为什么要把这里修建的如此严密,这些人看上去都很正常,但他们的思维和想法完全和我们正常人南辕北撤,完全不能按照正常的标准去衡量这些人的精神状态,更加无法预测他们要做什么。
可这里是台阶结束后唯一可以去的地方,从乔可薇拍摄的视频中,那四名死者最后消失的地方也是这里,我多少对这间密闭的房间有些兴趣。
“能不能让我看看这些病人的档案和病历?”我很客气的问蒋馨予,毕竟医患档案是保密的,即便是查案我也遵循我首先是一个医生的身份。
“原则上是不允许的,可既然对于你们查案有帮助,我会让人整理好档案和病历给你们送过去。”蒋馨予一本正经的回答。
我感激的点点头后在这诺大的病房来回看了一圈,或许是这些病人的缘故我总感觉这里阴森的可怕,蒋馨予一直陪同着我们,直到鉴定科的同事对这里的勘查结束。
暂时的勘查结果让我们多少有些茫然,这病房中没有打斗的痕迹,从四名死者身上提取的指纹和脚印也没有在这里发现过,初步可以肯定那四名死者没有来过这里。
从地下室出来我看见文继科再次把铁门锁上,然后把钥匙仔细的放好,我突然饶有兴致的问。
“这铁门的钥匙一共有几把?”
“就一把。”蒋馨予斩钉切铁的回答。“文继科每天主要是负责这些重症精神病人的饮食以及病房卫生清理,平时这些病人除了在外面限时活动外都被安排在病房,除了医务人员任何人没有我允许都不能擅自和他们接触。”
“为什么?”太子抬头和蒋馨予对视很平静的问。“为什么不让这些人和外界接触?”
“……”蒋馨予第一次在我们面前露出迟缓的表情,她似乎有什么事不愿意告诉我们,过了一会她才声音沉重的回答。“这些精神病患者中有各别具备极强的心理暗示以及思维控制的能力,他们虽然接受治疗但收效甚微,即便是被关押在病房,通过接触外人他们都有控制别人的能力,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要雇佣文继科的原因。”
“他……”云杜若回头看了文继科一眼很好奇的问。“这些病人的病情和雇佣文继科有什么关系?”
“文继科身体受过车祸导致语言障碍,而且他的听觉功能很差,他的大脑受到过创伤后遗症,对外界刺激反应迟缓,在雇佣文继科的时候我们对他进行过反复的测试。”蒋馨予面无表情的告诉我们。“他这样的人很难被这里的精神病患者从语言以及行为上潜移默化的控制文继科的行为,我们也是考虑到关押治疗这里的病人在这样安排的。”
蒋馨予的解释很合理,我上大学的时候也研读过一些关于心理方面的书籍,精神病是指严重的心理障碍,患者的认识、情感、意志、动作行为等心理活动均可出现持久的明显的异常,动作行为难以被一般人理解,在病态心理的支配下,有自杀或攻击、伤害他人的动作行为。
而正常人极其容易受到精神病患者的引诱和误导,大多人都认为精神病是受到刺激后产生的,但实际上直到今天精神病学的研究仍认为大多数精神病是一种病因尚不明的疾病。
当然,某些精神病人发病前曾遇到不愉快的事情,但更多的与患者的内因有密切的关系,人生在世都可能遇到各种挫折和困难,但患精神病者究竟是少数,有些病人在发病前并无任何精神刺激。
所以,精神刺激只是发病诱因,而非发病原因,恰恰相反,神经症一般由现实或幼时创伤性心理致病因素引起发病的。
我能理解蒋馨予雇佣文继科的原因,关押治疗这些重症精神病本身就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而文继科的特殊病情反而让他不会受到影响,蒋馨予是想把所有任何细微的突发情况都减至最低,看得出她也是一个相当严谨的女人。
在第二天一大早,蒋馨予就安排人把地下室里所有病人的档案和病历送了过来,我仔细翻看每一个被关押病人的资料,果然如同蒋馨予说的那样,这些病人每一个若是除去精神病的话,都是穷凶极恶之辈,若是单从造成的危害来讲,那地下室里每一个人都是铁证如山的死刑犯!
不过在量刑上因为被确定精神疾病所以无法按照正常人的标准予以刑事判罚,因为大多精神病,比如精神分裂症和抑郁症是出生前与生俱来的疾病,是遗传基因发生了改变而引起的神经疾病。
但所谓精神病人杀人不犯法,其实是认识上的一个误区,法律并没有这样规定,精神病人只有在不能辨认或者控制自己行为时实施的行为,才不负刑事责任。
我随后在翻看这些病人的病历,治疗的结果收效甚微,不过也并不是医生医疗水平的问题,因为精神病大多是先天多基因发生改变而引的大脑功能紊乱及病变,所以药物只能治标不能治根,药物根治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疾病的病根是基因。
“你看这些病人的档案和病历都看了一上午了,看出什么了?”韩煜拖了一把椅子坐到我旁边问。
我摇摇头,摆放在我面前的这些病历和档案都粗略的看了一遍,都是些罕见的精神病患者,如同蒋馨予描述的那样,其中还有好几例病症我也只是在书籍上看见过极少的记载。
“既然没什么用你看这些干什么?”云杜若来回走了几步问。
“我总感觉那被特门锁着的病房有些奇怪。”我抬头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的问。“你……你没有这样的感觉吗?”
“这是查案什么都要讲证据的,不是凭感觉。”云杜若坐下来一本正经的回答。“地下室里收治的都是精神病人,这些人有没有攻击能力我不清楚,但是那两层玻璃门把他们阻隔在里面,我想他们再厉害也不会有穿墙透壁的本事吧。”
“你认为那病房有什么地方奇怪?”太子在一旁气定神闲的问。
“我……我也不清楚,就是感觉。”我深吸一口气揉揉额头发现云杜若说的也没错。“那些人是很危险,但蒋馨予说过除了文继科有钥匙,其他人是进不去的,你们说这个文继科有没有问题?”
“文继科一个生理和心理都有不同程度障碍的人能有什么问题。”云杜若白了我一眼没好气的说。“你当法医还行,让你查案把连方向都错了,现在是查那四名……不,是无名死者的死亡原因,你一直纠结那些病人和一个管理员干什么?”
“文继科是真没有问题,至少他和最开始发生在403宿舍的凶案没关系。”我刚想反驳云杜若,从外面走进来的南宫怡就打断了我。“在得知文继科是唯一有铁门钥匙的人后,我也曾经把他设定成嫌疑人,我特意了解调查过文继科在案发时的动向,403宿舍女生的死亡时间是凌晨两点,而那天晚上因为合德医学院北门值班室保卫临时有事请假,所以文继科被安排那晚在北门值班,大门口有监控视频,我翻查过文继科一晚都在值班室,直到清晨九点才离开。”
听到南宫怡的话我又陷入沉默,点燃一支烟站起身在房间中来回走了几步,喃喃自语的说。
“从乔可薇拍摄到的视频看,那四名死者最后消失的地点正是下台阶的时候,而在视频中出现了至今我们无法解释的光亮,而且现场勘查的结果也显示在台阶下面不可能存在其他空间,而唯一的通道就只剩下那扇被紧锁的铁门。”
“可以大胆假设一下,那四名女子的的确确是去过十九号楼的地下室,而出现的光亮或许正是铁门被打开。”太子拨动着手中的念珠不慌不忙的说。“我之前站在台阶上留意过,在铁门被打开的时候的确有光线照射出来,想必在夜晚这光线会更醒目。”
“就是太子这个意思,我也是假设推断一下,你们说有没有可能那四名死者最后真进入过地下室的病房。”我点点头接过太子的话说。“而里面收治的都是穷凶极恶的凶犯,要知道精神病的诱因有很多,这些人里面或许是被突然出现的人刺激导致发病。”
“我记得蒋馨予好像说过,这些精神病患者中有各别具备极强的心理暗示以及思维控制的能力,他们虽然接受治疗但收效甚微,即便是被关押在病房,通过接触外人他们都有控制别人的能力。”云杜若回头看我若有所思的说。“如果按照你的假设,有没有可能因为听信传闻,而误闯到地下室病房中的四名死者被心理暗示或者行为被控制,因此在病房发生了什么事。”
“对!我看这些病人的档案和病历就是这个意思。”我点头回答。
“等会,你们说这么多,好像都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事实。”韩煜突然插话进来。
“什么事实?”我问。
“403宿舍里面的女学生你已经确定死亡时间是凌晨2点,可是你们这些推断和假设都是建立在……”韩煜看看我们不紧不慢的说。“都是建立在这四名死者并没有死的基础上,我不相信死亡两小时后的人还会再去另一个地方,当然,这种可能有,是什么你们心里都清楚,如果真是这四名女生死后的鬼魂,那我想既然都变成鬼了也就没什么好怕的。”
我重重叹了口气,韩煜的话把我的假设几乎完全推翻,这才是整个案件最为离奇和诡异的地方,为什么四名死者死后两小时还会出现,如果真是死后的鬼魂,可乔可薇的视频中我们都看得出聂冰婉是发自内心的害怕和恐惧,她既然已死还有什么令她害怕的。
当然如果真是死后的鬼魂,那就更不存在去地下室遇袭或者被害的说法,一个人不可能死两次,那她们消失在通往地下室的台阶上就只剩下最后一个解释……
视频中真的出现过第十九级台阶,李河君告诉过我们,在这所医学院的灵异传闻中。
第十九级台阶是通往阴间的通道!
对于这样的传闻,或许在很多人心中都荒诞无稽,可对于房间中的我们来说,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什么事都不会空穴来风,既然有这样的传闻就一定有原因,不过现在考证这些似乎对查案并没有太大的帮助。
“不管传闻真实与否,当务之急是先要弄清这五名死者离奇死亡的原因。”我掐灭手中的烟头深吸一口气说。“自杀也好,谋杀也好,总会有一个原因,找到这个原因或许就是破案的关键。”
“你打算从什么地方开始?”南宫怡问。
“验尸!”我斩钉切铁的回答。
10 第四十局的解剖室设备和仪器远比之前警局要先进和齐全的多,我戴上手套对四名死者进行了完整详细的尸检,等我出来已经是凌晨,出去换衣服的时候才发现其余的人都还没走。
云杜若把一杯水递给我,其他人都没有说话,在等我的尸检结果,我接过水喝了一口,有些疲惫地坐在椅上,一边摸烟一边摇了摇头。
四名死者的身上都没有发现任何致命的伤口,甚至连细小的外伤都没有,在胃部除了找到当晚吃的食物外没有其他东西,经过化验这些已经被胃液消化的食物并没有药物成分在其中,由此可推断四名死者未被人下药,也就是说在死亡前四名死者思维是完全清晰的。
没有找到捆绑的瘀伤,四名死者的死因都是绳索压迫颈部血管,脑部供氧不足致死,在她们颈部我发现很多被绳子摩擦造成的伤痕,这应该是体重牵引颈椎的疼痛让四名死者挣扎造成的。
但是由于重度压迫颈动脉,大脑缺氧后,失去对身体的完全控制,手也是抬不起来的,所以我在四名死者的四肢末端都发现大量瘀血沉积的黑青色。
同时我根据食物消化的程度以及尸斑形成的时间,重新核对了死亡时间,再一次确定四名死者的死亡时间绝对是凌晨两点,而四名死者从尸检结果看,我确定是自杀!
对于这个结果其实并没有什么地方让人吃惊的,从案发现场的情况看,云杜若以她的刑侦经验很早就推断应该是自杀,原因很简单,如果是蓄谋的他杀,那要同时杀掉四名女生,而且还是用那样离奇诡异的方式,倘若在清醒的情况下四名女生即便被胁迫不能反抗,可本能会呼救求助,当时是凌晨两点女生院很安静,呼救声一定会引起旁边宿舍同学的警觉。
更何况要把四名女生在清醒的情况下吊死在吊扇上,死者势必会挣扎反抗,可在403宿舍发现尸体的时候,四名死者穿着很整洁头发一丝不乱,甚至连拖鞋都整整齐齐摆放在下面,汇总这些情况绝对不会是谋杀的现场。
我看向太子和韩煜,他们一直坚持403宿舍的四名死者怨气太重,绝不应该是厌世轻生的人死后会留下的积怨,从理论上我更加支持云杜若,毕竟查案一切都要以事实来说话。
我点燃烟深吸了一口,对着太子和韩煜问。
“尸检结果也出来了,你们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太子默不作声地翻看着面前的档案和案情资料,这是温近南移交过来,一大堆照片是从现场拍摄的,太子漫不经心地把一张照片推到我的面前,手里拨动着念珠平静地说。
“你看看这张照片。”
照片上是403宿舍,四名死者还吊在吊扇上,这应该是最开始拍摄的案发现场照片,我接过照片看了很久,其他人也围了过来,案发现场之前我们已经反复勘查过,从照片上也没看出什么端倪。
“你有什么发现?”我茫然地问太子。
太子的手指落在一张床上,这应该是聂冰婉的床,一件白大褂放在上面,然后太子把放大镜递了过来,我接过去重新认真看了片刻,在床上的那件白大褂衣袖上发现有类似血迹的红色。
“这件白大褂当时我也留意过,后来我安排鉴证科的人对这件衣服进行了鉴定。”南宫怡一只手撑在我椅背上说。“衣服上的确发现了血渍,而且还是人血,不过我核对过聂冰婉当日的课程,她们四人最后一节课是活体解剖,后来我派人从解剖尸体上取血液和聂冰婉衣服上的血渍比对,证实属于被解剖尸体的,应该是上课的时候不小心沾染上的。”
太子向来沉稳安静,绝对不会因为模棱两可的事大费周章,他让我看这张照片一定还有他其他的用意。
韩煜从我面前把照片拿了过去,一个人看了半天后,嘴角慢慢翘了起来,还到我面前时候,他的手指着照片另一处地方,笑意斐然地说。
“他是让你看这里才对。”
太子看了一眼笑而不语,想必韩煜是说对了,我的目光顺着韩煜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403宿舍靠墙的东南角,有三个塑料盆摆放在那个位置,而盆子里堆放着的正是白大褂。
我突然明白太子让我看这张照片的用意,恍然大悟地揉了揉额头,喃喃自语地说。
“那就有些奇怪了。”
“到底……你们到底发现了什么?”南宫怡看我们三人表情都很奇怪好奇地问。
“是衣服!聂冰婉没有清洗白大褂,而其他三人却把白大褂浸泡在盆子里。”云杜若擅长推理,她又怎么可能不会明白其中的意思。
我们去403宿舍的时候,发现宿舍收拾得干干净净井井有条,即便是杂物都堆放得整整齐齐,可见这四名女生都很爱整洁,四人的床铺上找不出一丝褶皱被子也叠的很整齐。
这四名女生既然这样爱干净,最后一节课是解剖课,而且还是活体解剖,她们四人是穿着白大褂去上的课,回到宿舍后其中三名女生把白大褂换洗,唯独只有聂冰婉随意地扔在床上。
“学医的人多少都有些洁癖,何况这四名死者生前也很注重房间整洁,聂冰婉的白大褂上沾染解剖时留下的血渍,位置很明显她不可能看不见,像她们这样爱干净的人绝对不会把沾染尸体血迹的衣服扔在床上。”云杜若环抱双手很诧异地说。
“可其他三名死者的做法却是正常的,回来后就换洗衣服。”南宫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目光落在床上那件白大褂上,忽然有些疑惑地说。“那不正常的就是聂冰婉……”
“关键不在于此,按照你们的证据说这四人是自杀,可真正轻生厌世的人是看透一切,佛家说看破红尘遁入空门,就是要了断一切,而自杀是连生命都舍弃,那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太子手中拨动的念珠停了下来淡定地说。“既然她们四人一心求死,换不换衣服已经不重要,即便想穿一套干净的衣服了断性命,那换下来的脏衣服何必还要理会。”
“太子说的有道理,既然想轻生何必还去浸泡衣服,这不是多此一举,这和常理以及一个想要自杀人的心态完全不吻合。”我点点头吸了一口烟说。“浸泡衣服说明还想等有时间再清洗,那也就说明她们并没有想自杀,至少没有想当晚就自杀……”
“就是说,当晚一定还发生过什么事,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这四个人产生了轻生的念头,最后还付之行动。”韩煜说。
我慢慢吐着烟雾想了很久,我从事法医这么多年,对于自杀还算有些认识和了解,自杀是需要在复杂心理活动作用下,蓄意或自愿采取各种手段结束自己生命的行为。
想自杀的人可能会在自杀前数天、数星期或数月有极度挫败、羞耻或内疚,感觉到绝望和没有希望,情绪反覆不定,由沮丧或低落变得异常平静开心。
这些都不是短期的行为,更不可能是因为某一件事突发刺激能产生的,所以韩煜所说当晚发生过什么事导致四名死者集体自杀是不成立的。
而且我回想起之前看过的监控,四名死者在回宿舍之前,都是兴高采烈有说有笑,这样的精神状态绝对不会是想要自杀的人该拥有的。
倒是……
倒是聂冰婉,她是唯一和其他三人与众不同的,监控中我记得她一直落在后面,给人的感觉精神有些恍惚,应该是在想什么事。
她回到宿舍后把带有血渍的白大褂随手扔在床上,这样反常的举动和其他三人形成鲜明的对比,如果说这四个人里面真有谁有自杀倾向,那也只应该是聂冰婉。
可是其他三人为什么也会自己把自己吊死在吊扇上呢?
外面的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路,进来的警员送来新的资料,我看见凌国栋站在外面,门口的武警示意他不能进去,他对我招手,我掐灭手中的烟快步走了出去。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守卫这么森严?”凌国栋把我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问。
我递过去一支烟笑而不语,表情很歉意。
“我懂,你不说是不方便,我也不想知道,还不是姜局要求送过来的。”凌国栋也没在意,把烟接过去看看四周在我耳边小声说。“这才移交的是从403宿舍勘查现场时发现的一些东西,我们在案发现场找到一部手机,这案子邪乎的很,你们最好看看。”
“手机?”我眉头一皱诧异地问。“里面都有什么?”
“自己看吧,我说都不想说,干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这么毛骨悚然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