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灵笔录---一个法医为你讲述那些不敢公之于众的灵异诡案

  11

  送走凌国栋后,我快步回到办公室里,在一大堆被移交过来的东西里面很快就找到凌国栋提到的手机,我翻看了一下在里面找到一段视频,想必这就是凌国栋忌讳莫深让我看的东西。

  我让其他人都围了过来,点击开手机中的视频,画面开始播放我们很快就认出拍摄的正是案发的403宿舍,首先出现在画面中的人是聂冰婉,从角度看是她在拍摄,不过画面中她的表情很漠然,甚至刻意不想其他人知道她在拍摄。

  画面中聂冰婉把手机放在了一个位置,我们看见她还故意拿东西遮挡只把摄像头露在外面,然后慢慢退了回去,整个过程房间中其他三个人并不知道。

  从视频拍摄的角度看,聂冰婉应该是把手机隐藏在靠窗的书桌上某一个地方,刚好可以把整个宿舍的情况都拍摄下来。

  房间中的四个人都还穿着白大褂,这应该是她们刚回来,聂冰婉在隐藏好手机后,转身脱掉身上带血渍的衣服然后茫然地站在原地,其他三人和我们预计的一样,分别第一时间脱掉衣服后放在盆里浸泡。

  聂冰婉矗立在宿舍里一动不动,这让其他三名女生都有些好奇,梁徽因还特意走过来问她,我们从视频里听到梁徽因的声音。

  “冰婉,你今天是怎么了,恍恍惚惚的也不见你说话,你是不是病了?”

  从画面中看梁徽因对聂冰婉的关心是发自肺腑的,其他两名女生,唐静蕾和陈静雅也走过来关切的询问聂冰婉,看到这里我眉头微微一皱,她们三人对聂冰婉的态度和表情看不出丝毫做作,完全是出于友情的关心。

  可是之前我们看乔可薇手机中的视频,梁徽因和唐静蕾还有陈静雅对聂冰婉的态度判若两人,前后反差如常之大,我更加好奇这短短几个小时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到最后演变成她们三人如此漠然冰凉地抓扯和胁迫聂冰婉。

  没事,我想坐一会。

  画面中聂冰婉的声音很冰冷,依旧抱着她脱下来的白大褂一动不动,其他三人估计是认为聂冰婉真的不舒服,就把她搀扶到床边,聂冰婉走到床前停顿了片刻样子有些陌生,然后随手把衣服扔到床上。

  陈静雅在一旁提醒上面有血渍,问她怎么不洗一洗,而唐静蕾更是很吃惊地看着聂冰婉,似乎不相信她会把衣服就这么扔在床上,直到聂冰婉一言不发都坐到床边,其他三人面面相觑,问聂冰婉需不需要躺下休息,聂冰婉默不作声地摇头。

  见聂冰婉这样其他三人也只好顺其自然,梁徽因特意给她倒了一杯水,然后三人各自坐在椅子上看书复习,中间三人还相互讨论过学业方面的情况。

  看到这里我们都有些疑惑,从画面上的情况看,这绝对不会是要自杀前该有的反应,这个过程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宿舍里大部分时间是安静的,而我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聂冰婉的身上。

  她一个人默不作声地坐了一个多小时。

  而且她的目光一直看着我们!

  聂冰婉是看着她隐藏手机的地方,似乎她是有意想要把发生在403宿舍里的事情记录下来,其他三名女生在复习完功课后开始洗漱,这个时候聂冰婉也起身和她们一样,整个过程除了聂冰婉脸上的漠然和冰冷外,宿舍里并没有其他的事发生。

  聂冰婉从卫生间出来然后一个人坐在宿舍中间的地上,把一张纸摊开放在面前,然后把一支笔放在纸的上面,眼神空洞木然地一动不动,直到其他三个女生洗漱完毕从卫生间出来。

  我们在视频中听到有沉重而响亮的钟声响起,这应该是由合德医学院那栋著名的钟楼上的钟发出的声音。

  时间到了!

  聂冰婉冷冷的声音在画面中响起,其他三人看看她后在低头看看摆放在聂冰婉前面的东西,都围坐到那张纸的四周,她们是打算请笔仙,看样子这件事提前就商量好的,只不过看其他三人脸上多少有些害怕的神色。

  “冰婉,要不改天吧,今天看你身体也不是很舒服。”唐静蕾有些胆怯的说。

  梁徽因和陈静雅看表情有些为难和矛盾,应该是又好奇又担心,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相互看着其他人。

  约定好的时间是不能更改的,惹怒了笔仙会有报应!

  聂冰婉缓缓抬起头双眼漠然的注视着陈静雅,披肩的黑发低垂在她白色的睡衣上,她的样子看上去有些阴冷可怕。

  不知道是不是聂冰婉的话威慑到其他人,再没有谁再提退出的事,梁徽因咬着嘴唇还特意关上灯,只留下书桌上的台灯,微弱的光线让画面顿时阴暗了很多,我们注视着宿舍中坐在地上的四名女生,气氛变得有些诡异可怕。

  聂冰婉首先伸出手直直的握住那支笔,唐静蕾犹豫了一下后也伸出了手,紧接着是陈静雅和梁徽因,等到四人都握住笔。

  笔仙笔仙,我是你的今生,如要与我续缘,请在纸上画圈……

  声音是从聂冰婉嘴中发出来的,在幽暗的画面中她的声音显得格外阴森令人毛骨悚然。

  这是请笔仙的念词,我记得乔可薇在跳楼自杀的时候也断断续续唱过这念词,其他三个女生或许是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都面面相觑一句话不敢说。

  ?

  聂冰婉联系念了三遍后,慢慢转头看了一眼她旁边的陈静雅。

  “按顺时针的位置问笔仙你们想要问的事,不要抢着问,但也不能不问,否则会激怒笔仙,后果没有人知道会是怎么样……”

  陈静雅紧张的舔舐着嘴唇,茫然的点点头,犹豫了半天才怯生生的问。

  “笔仙,笔仙,我今年多少岁?”

  一般请笔仙都是想问一些自己无法预计的事或者自己期盼的事,不管这请笔仙有没有用,但从心理层面上说,陈静雅问出这个问题,可见她对这个游戏并不是太相信,她完全是在给自己退出找一个理由和借口。

  等到陈静雅的话说出口,被四人握着手中的笔竟然缓缓开始移动,我和云杜若还有南宫怡震惊的看着画面中诡异般移动的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笔移动的很慢,围坐在纸张四周的四个女生,除了聂冰婉依旧面无表情的冷漠,其他三人的脸上都充满了恐惧但多少都透着一丝惊喜。

  笔最终停了下来,然后慢慢下落在纸张上某一处地方画了一笔,然后继续提了起来,平行着向另一边移动,又在另一处地方停留画动,等到笔再次被提起来,我们都从画面中看见,那张原本干净的纸上的数字2和0都被画了一笔。

  20!

  陈静雅是问她今年多少岁,她的档案我们都看过,她今年刚好是20岁!

  对于这个结果我震惊的愣了很久,云杜若和南宫怡都很吃惊的相互对视,而太子拨动着手中的念珠一言不发,韩煜眉头微微一皱表情多少也有些惊讶。

  “笔仙……笔仙真的被请来了!”画面中陈静雅估计是看见纸上标出她所问的事,欣喜若狂的说。

  按照顺序第二个要提出问题的是梁徽因,她的样子如今有些激动,应该是见到陈静雅验证了笔仙真的存在,想了想兴奋的问。

  “我这次出国深造可否顺利?”

  被四人紧握的笔在梁徽因提出问题后又开始移动,笔落在纸张的左边,这张纸我之前在403宿舍看见过,南宫怡说这是请笔仙的工具,是一张三尺大小的白纸,上面横着写着1到10的数字,然后下面间隔有序的写着唐、宋、元、明、清五个朝代,在年代的左下方,上下排列写着男,下面对应的写女,然后年代的右下方,也是上下排列,上写是下写否。

  笔最后落在这张纸的是字上。

  梁徽因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同时我们也看见她长长松了一口气,看得出她还在意出国深造的事,一个有理想和目标的人,又怎么会选择自杀呢?

  接下来轮到唐静蕾,她应该是看前面的梁徽因和陈静雅都心想事成,也跃跃欲试的样子,想了想态度很虔诚的问。

  “笔仙,笔仙,我编排的话剧马上要公演了,能不能一鸣惊人?”

  那支笔还是落在纸张的是字上,在得到这个回复后唐静蕾也十分高兴,越是这样我就越感觉诧异,这三个问出问题的女生,都有自己期盼的事,也就是说对未来充满了憧憬和幻想,她们怎么也不会选择自杀才对,到底在这403宿舍发生了什么事,会让这四名花季少女吊死在吊扇上。

  最后该轮到聂冰婉,我一直都有留意她,整个过程中其他三人的表情都是正常的,有紧张和害怕,也有在得到期盼的答案后的开心,可聂冰婉自始至终都面无表情,冷漠的双眼随着笔头移动而移动。

  其他三人都看着她,在等聂冰婉问出问题,长时间的沉默让本来就昏暗的房间又开始变得诡异。

  当聂冰婉那冰凉的声音再次在画面中响起的那刻,不管是画面中围坐在纸张旁边的三个女生,就连我们也大吃一惊。

  我们今天会死吗?

  韩煜猛然站起身,表情严峻凝重,深吸一口气说。

  “请笔仙本来就是巫术,连请笔仙的禁忌都不知道也敢胡作非为,这不是存心找死吗!”

  “请笔仙有什么禁忌?”云杜若诧异的问。

  “据说请笔仙不能问自己怎么死。”南宫怡叹了口气,她果然是什么都知道。“如果问了,真请到笔仙的话,会被缠一辈子。”

  “她们哪儿能请到什么笔仙,估计招惹来的只会是恶魂邪鬼,被这些东西沾染上,就不是缠一辈子的事了。”韩煜声音低沉的说。

  听到韩煜这么说我们立刻把注意力转移到画面上,梁徽因和唐静蕾还有陈静雅都被聂冰婉问出的问题吓到,神情恐慌的不知所措,而那支笔并没有就此而停下来,缓缓的开始移动。

  在纸上画出记号,等笔悬停起来的时候,我们看见那三名女生脸色苍白的如同她们面前的白纸。

  笔在纸张的是字上画了一个很醒目的圈,或许是因为之前问的问题都被验证,这三个女生对笔仙存在的真实毋容置疑,所以在得到这个答复后,三人的恐慌和害怕全都写在她们的脸上。

  唯独聂冰婉没有。

  她好像很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个结果,因为她是正对着手机坐着的,所以我们能很清楚的看见她的样子,就在其他三名女生因为害怕瑟瑟发抖的时候,聂冰婉突然开始很奇怪的眨眼睛。

  虽然缓慢但很有规律,而就在这个时候刚才还无比慌乱的梁徽因、唐静蕾和陈静雅突然安静下来,三人茫然的坐在原地,在她们脸上再也看不见之前的惶恐,眼神变得有些涣散和空洞。

  陈静雅忽然从地上站了起来,双手低垂的走到床边,从床底拖出一把绳子,抽出其中的一根,动作缓慢表情僵硬的套在自己脖子上,然后把另一端绕过吊扇固定紧,等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就低垂着头站在原地。

  整个过程画面中没有一人说话,陈静雅的动作虽然缓慢,但有条不紊我们看着她一举一动都心惊胆战,但她在画面中好像一点反应都没有。

  剩下的三个人是按照请笔仙的顺序,依次都如同陈静雅那样把自己脖子绑在绳子上再固定到吊扇上,也都一言不发的低垂着头站在原地。

  笔仙笔仙,我是你的今生,如要与我续缘,请在纸上画圈……

  最后起身的是聂冰婉,她口中缓缓欢愉的低唱着请笔仙的念词,那声音从画面中透出了,我们每一个人都听的毛骨悚然。

  她一边唱一边把自己的脖子也绑在绳子上,重复着之前三人的动作,等一切准备妥当后,她走到吊扇的开关前,就在这个时候聂冰婉突然慢慢转过头来,对着我们诡异的笑了一下,我知道她是在看她隐藏的手机。

  那笑容在幽暗的房间中令人毛骨悚然,似乎这一刻一直都是她在等待的,然后没有半点犹豫地拧开了吊扇的开关。

  聂冰婉应该是把吊扇开到最大的档位,突然旋转起来的吊扇一圈一圈缠绕着下面的绳索,我们震惊的看着那些捆绑在四名女生脖子上的绳子一点点绷紧,直到慢慢把四人从地上吊起来。

  ……

  绳索紧紧勒住四名女生悬挂在半空,因为重量吊扇旋转的速度渐渐变得缓慢,我发现站在我旁边的云杜若身体在轻微的颤抖,南宫怡也心有余悸的紧咬着嘴唇,韩煜面色凝重的注视着画面,而太子一言不发的闭目双手合十。

  凌国栋没有骗我,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他都不愿意给我重复这视频的内容,或许这是我至今见过最恐怖的场面,以至于我不停蠕动着喉结吞咽口水。

  那四名女生随着旋转的吊扇拼命的挣扎着身体,因为颈部被勒紧她们连呼救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但很明显她们求生的本能让她们变的清醒,从画面中看那四名女生脸上都充满了绝望和无助的害怕,那才是她们应该有的表情,可这和之前她们捆绑自己时的反应大相径庭,我完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她们会做出这样不可思议的事。

  仅仅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吊扇下面的四名女生已经不再动弹,她们低垂着头,长长的黑发掩盖住她们的脸,四肢无力的垂落身体随着负重的吊扇缓慢的旋转,在那昏暗阴森的房间中犹如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旋转木马。
  12

  视频是突然中断的,原因应该是手机长时间拍摄没电了,我们很长一段时间都默不作声的注视着画面中那四个低垂着长发慢慢旋转的尸体。

  太子伸出手关掉了手机,站起身一个人出去,云杜若说的一点都没错,看他心如止水可一副慈悲心,这样的场景让他多看一眼都是煎熬。

  是自杀!

  这视频足以证明我验尸的结果是正确的,不过对于这样的结果,我相信房间中任何一个人都不会信服,如此离奇的自杀不但诡异恐怖,而且让人匪夷所思,我们原本以为在403宿舍中一定发生过什么,但事实上归根结底能让我们想到和唯一的解释就只剩下请笔仙。

  韩煜也不知道如何说明他看见的这些画面,最后只能重重叹口气无力的说。

  “说到底也只能怪这四名女生咎由自取,特别是聂冰婉,请笔仙最大的禁忌也被她破坏,应该是真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仔细看视频就不难发现,那些女生完全是在无意识的状态下把自己吊死的,直到疼痛感才让她们清醒过来,所以宿舍里怨气才那么重。”

  “这案……这案怎么结?”我回头看了南宫怡一眼茫然地问。

  “有这视频足以证明她们是自杀,至于是什么原因我们已经没必要在再追查下去了。”南宫怡一本正经地回答。“明天就把案件向辖区警方移交,以自杀结案吧。”

  “可是……可是四名死者为什么会在死亡两小时后出现在其他地方呢?”云杜若不肯就此放弃认真的说。“难道就这么草草结案?”

  “当然不是,死因既然已经确定就公布出去,合德医学院都是学生,年纪也不大很容易受到这些虚无缥缈之事的影响,指不定还会有其他人效仿,那死的人会更多。”南宫怡摇摇头回答。“先把案件结了,至于死亡后两小时又出现在其他地方,这就是我们要追查下去的方向,看来这自杀案没那么简单。”

  我们都同意南宫怡的想法,第二天一大早,云杜若和南宫怡留在局里整理案件的资料,试图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而我带着太子和韩煜重新去合德医学院,既然那四名女生出现在第十九栋大楼,我想一定会有线索留在那里。

  要进入地下室的病房必须得到蒋馨予的同意,可惜我们去的时候蒋馨予因为外出有事没遇到,找到李河君问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去地下室的病房,他告诉我们蒋馨予不在的时候,那些病人的治疗是由副院长亲自负责的。

  按照李河君的提示我们到教学楼去找副院长,在三楼的一间办公室门外看着上面有副院长室的门牌,我敲了几下门,里面的人回了一句,请进。

  推门进去看见坐在办公桌前的是一个体型肥硕的男人,不过样子很和善,一见我们很客气的起身,或许是因为太肥胖,简单的动作在他那里也变的吃力,一笑起来脸上的肉都在跟着抖。

  “你好,我们是负责调查合德医学院女生院命案的,请问你是副院长吗?”我不卑不亢地问。

  “坐,坐,坐。”那人笑容可掬一连说了三个坐,等我们坐下后,他才慢慢坐回到椅子上。“我就是副院长,哦,我叫华冠文,蒋院长临走的时候交代过,如果和案件有关的事,我会全力配合你们,有什么能帮到你们的?”

  华冠文看年纪也是五十多的人,好歹也是久负盛名医学院的副院长,能坐到这个位置上的人竟然一点架子都没有,感觉这个人挺好说话。

  我正想开口忽然闻到这办公室里有很香的菜肴味道,韩煜和太子想必也闻到了,到处找了找这才发现在华冠文的办公桌上摆放着三个饭盒,我随意瞟了一眼,里面都是些色香俱全的菜,但不是中式菜肴。

  第一盒是鸡肝酱,第二盒是清爽柠檬牛肝,第三盒是玉米浓汤。

  我们来的时间不过才十点,这华冠文就大快朵颐的躲在办公室里吃这些美味佳肴,难怪他会长的这么胖。

  应该是看见我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办公桌上的菜肴,华冠文连忙很歉意的笑了笑,把菜用盖子装了起来。

  “实在对不起,真不知道你们会来,我没什么爱好,就落下这口腹之欲,年轻时在国外呆过,对西餐情有独钟,瞧我这体型全给吃坏了,让你们见笑了。”

  华冠文很开朗地自嘲一点不因为自己的体型遮遮掩掩,反而让我感觉这人挺实在。

  “华院,因为案件还有些地方需要验证,我们打算去一趟地下室的病房,蒋院长今天不在,听说地下室病房里的病人由你亲自负责治疗,所以想请你协助。”我很有礼貌地说。

  “成,应该的,学校出了这么大的事对我们的声誉也有极大影响,我们也期盼能早日破案。”华冠文二话没说点头答应。“哎,现在这些学生,好好的课不上乱七糟八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都是有大好前途的学生结果就这么没了,我们真不知道怎么给学生家长交代。”

  华冠文一边说一边吃力的起来换上白大褂,从旁边端出一个医用托盘,里面摆放着注射器和药物,我瞟了一眼这些注射剂我认识,大多是镇静之类的药物,对于精神病患者注射这样的药物治标不治本。

  在翻看合德医学院的资料中多次看到,在治理精神类疾病方面这里独树一帜,没想到用的却是对病人身体危害极大的镇静剂。

  “给病人治疗就是注射这些药物?”或许是因为我也是医生的缘故很好奇的问。“难道不怕损伤病人的身体?”

  华冠文回头看了我一眼,再低头看看托盘里的药物,估计是没想到我会认出这些药,重重叹了口气无奈的说。

  “能治好我们当然会全力以赴的治,不过收治在地下室里的病人说好听点叫治疗效果收效甚微,说难听点那是病入膏肓,精神病是先天基因引发的病变,打针吃药能治好才怪了,何况还真不要小看了地下室里面那些病人,大多智商都高于我们,而且很多在某些领域还是出类拔萃的人物,若不是因为患病现在他们的名字怕是家喻户晓,说直白点不是不治,是一点用都没有。”

  华冠文还真是性情中人,一点都不像摸爬滚打几十年才爬到这个位置上的老学究,在他身上看不见一点油滑和官腔,句句都是实在话。

  “那也不至于给他们注射这些镇静剂啊?”我还是有些担心的问。

  “不是我……”

  华冠文刚开口坐下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那三个饭盒,他连忙停了下来,神情专注的把每一个饭盒都摆放整齐。

  “不是我要给他们注射。”

  华冠文又只说了一半停了下来,反复看了好几眼那三个饭盒,他本来就肥胖动一下都会喘气的人,居然不惜半蹲下身体去仔细看那三个饭盒,然后再伸出手小心翼翼把其中一个饭盒重新移动了丝毫,他怪异的动作让我有些好奇,观察了好半天,才明白他是想把三个饭盒丝毫不差的摆放在同一个水平线上。

  看样子华冠文有很严重的强迫症,等到他多次确定后注意力才重新回到之前的问题。

  “不是我要给他们注射,这些病人无时无刻不是想方设法逃出去,而且他们极具攻击性,多次趁着医务人员不备发动袭击。”华冠文一边说一边把他的右耳翻下来。“你们看看,这就是我之前在治疗其中一个病人的时候,稍微不留神就被从身后袭击,幸好我反应快只咬到耳朵,否则我的颈总动脉就被咬破了。”

  我们的目光落在华冠文的耳朵上,上面的确有一块残缺,从伤口愈合的程度应该是很多年前留下的。

  “为什么要在地下室加固一道铁门,就是蒋院长担心有疏忽,让这些危险的病人逃脱危及社会,所以她才要求除了我和她之外,任何医务人员不得擅自接近这些病人,原因就是为了避免再出现像我这样的类似情况发生。”

  我们若有所思的点头,再看看华冠文那肥硕的身体,要给这些病人治疗注射本身就是一件很费力和危险的事,想到这里多少对华冠文还有蒋馨予有些钦佩。

  “华院,今天我们想勘查一下地下室的病房,如果有可能我还想接触一下里面关押的病人。”我很客气的看着华冠文说。“能不能请你暂时先不给病人注视镇静剂,我想在他们完全清醒的状态下接触他们。”

  “这个……”华冠文面有难色,很为难的说。“不是我不配合你们,就怕万一出什么事这责任……”

  有口腹之欲的人多胆小怕事,看来这华冠文也是这类人。

  “你放心,我们是查案一切责任我们会自己承担。”我理直气壮的说。


  ?
  13.  

  华冠文考虑了半天,我猜毕竟学校接连发生五起命案,如果案件不尽早侦破,问责下来他这个副院长也难辞其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答应我们的要求。

  华冠文把我们带到十九号大楼,在去地下室的台阶处再次遇到管理员文继科,见我们再次出现在这里文继科似乎有些抗拒的意思,不过华冠文吩咐他把紧锁的铁门打开,等我们进入后,文继科寸步不离的跟了进来,在他身后是行动迟缓的华冠文。

  “对不起,这次调查我们希望能单独进行,如果不介意的话,还请你们两位回避。”我拦在门口很客气的说。

  呜,呜,呜。

  文继科口中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表情很紧张和慌乱,看着华冠文忧心忡忡的指着病房里面,我们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可我总感觉他是刻意不想我们接触到这些病人。

  华冠文沉思了片刻,估计也知道事关重大,最终还是对文继科摇了摇头。

  “蒋院长特别交代过,务必全力配合调查,你担心这些病人没注射镇静剂会病情反复,不过不是还有两道玻璃门嘛,相信不会出现什么变故。”

  文继科听华冠文这么说口中也慢慢没有了声音,华冠文让文继科把病房里所有的钥匙都拿出来,然后递给我时郑重其事的加重语气说。

  “我配合你们查案是分内之事,可是我再次提醒你们,这病房之所以是医学院的禁区,就是因为收治在这里面的人都是重症精神病患者,他们的情绪极度不稳定而且还具备极强的攻击性,所以你们务必要小心谨慎,我就不妨碍你们工作,钥匙交给你们,我让文继科留在外面,有什么事你们大声喊他,遇到突发情况他知道如何应对和处理。”

  我很感激的接过华冠文交给我们的钥匙,等他和文继科出去后我把那扇铁门重新闭合上,沉重的关门声在安静的病房中响起,精神病患者对外界的刺激和陌生的环境尤为敏感,我们三张陌生的面孔出现在加上那厚重的关门撞击声瞬间就引发了这病房中的骚乱。

  因为由两道玻璃门阻隔我们能清楚的看见每一个病人的情况,我猜想之所以用厚实的玻璃门主要就是能及时了解这些病人的精神状态和病情发展的程度,我环顾四周每一个病人我们都一目了然。

  他们不断冲击着玻璃门,拼命的撞击夹杂着此起彼伏的喊叫声,像是想要从里面挣脱出来把我们撕成碎末,每一个病人的表情都是狰狞可怖,他们敲击这玻璃门发出的声响每一下都如同撞击在我的心房上,站在这幽暗的地下室里莫名的压抑,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光线对精神病患者的刺激很明显,所以这地下室病房只有几盏昏暗的小灯,华冠文离开的时候很细心的让文继科把备用手电交给我们以防万一。

  我们借助这微弱的灯光往前走,每走一步我都来回看两边收治关押的病人,很明显他们的眼中充满的敌意和狂暴,精神状态极其不稳定。

  我开始有些理解为什么华冠文要给这些人注射镇静剂,这样抓狂的状态长时间延续会让病人心力交瘁以至于猝死,我一边翻看带来的病人档案一边对比这些病人,最短收治关押在这里的也有三十多年,很难想象在这暗无天日的病房中这些人是怎么度过的,但有一点我很确定,他们的治疗效果正如同华冠文说的那样,几乎没有任何效果。

  从档案和病历上看,这些人不但是精神病患者也是穷凶极恶的凶犯,每一个人身上都背负着好几条人命,而且手段都极其残忍令人发指,比起普通的凶犯这些人更加危险和不可预知性。

  我每翻看一份档案都看的心惊胆战,他们所犯下的罪行足以处以极刑,可是他们在我眼中更多的却是病人,先天的基因决定了他们的命运,失控的状态下连他们自己也不清楚到底都干了什么,或许他们也会有暂时的清醒,我相信面对他们自己犯下的罪行也会震惊和茫然。

  你们都是恶鬼!

  哈哈哈,终于有人来陪我了。

  你有病,来我给你看看。

  你们才是精神病,放我出去,我没病!

  ……

  我们耳边此起彼伏的都是这些病人歇斯底里的喊叫声,充盈在我的耳朵里变成无力的抗争,越是往里面走我慢慢越发有些同情这些人。

  直到我走到病房的最后,那是一间比其他病房大很多的房间,但和其他病房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如果真有那就是我在正中的墙上看见了一副油画,可惜光线太暗画的是什么看不清。

  这病房没有喧闹也没有挣扎,我甚至都以为这病房没有人,直到我看见黑暗阴影中蠕动的背影,一个人蹲在墙角抬着手在墙上画着什么。

  徐婉君,女,五十七岁,反社会人格,重症精神分裂,一级攻击性精神病变……

  我翻看档案得知那画画的是一个五十七岁的女人,而她的病历和档案和其他病人截然不同,都是用很醒目的红色,这是特级监护的病人,我不明白一个五十七岁的女人为什么在这群异常危险的病人中脱颖而出,受到如此高级别的监护。

  更让我好奇的是她的举动,和其他病人的抓狂和暴戾截然相反,她很安静一点也没被我们刺激到,我们靠近玻璃门试图想看清她到底在干什么,可惜光线太昏暗我只能看见她的背影以及她画画的动作,其他的完全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应该是好奇驱使我把华冠文交给我的钥匙拿了出来。

  “你干什么?这些病人极具攻击性,而且这个还是特级监护的精神病患者。”韩煜按住我的手很吃惊的说。“你没看华冠文那残缺的耳朵,你是不是也想在这里留下点什么。”

  “没事,我好歹也是医生,对病人我有分寸,我只想看看她到底在画什么,真发生什么事。”我淡淡一笑回头看看太子和韩煜。“不是还有你们在嘛,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相信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韩煜见我态度坚定,太子也默默点点头,他才把手松开,我小心翼翼打开那两道玻璃门,尽量让自己脚步轻一点免得惊动刺激了那蹲在墙角的女人,韩煜和太子本来打算跟进来被我制止,精神病患者对外界刺激很敏感,陌生面孔的出现在病人眼里是具有敌意的,我让他们在外面等着。

  病房很干净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凌乱,我特意去看了墙上的那幅油画,是抽象派的画风,画的应该是一个动物,可我分不清到底是什么,隐约能看见很多动物的轮廓,但又不能确定,似乎是很多形态组合在一起的,一时半会不明白代表什么意思,而在油画的右下角我看见一个模糊的签名,也没太留意一晃而过,注意力完全在徐婉君的身上。

  我小心翼翼的向她靠近,听见她手中在用什么东西摩擦墙体,发出吱吱的声音,我走到她的身后试图去看清她画的东西,可惜光线太暗我打开了手中的手电,明亮的光线瞬间照亮了墙壁,徐婉君明显对光线很敏感猛然转过头来。

  灯光下我看见一张焦烂的脸,卷曲的皮肤触目惊心的贴在她脸上,扭曲变形的五官杂乱无章的拼凑在一起,我突然想到了蒋馨予,她的脸也是这样,只不过在光线下徐婉君更让人毛骨悚然。

  我着实被吓了一跳,手中的手电险些掉落在地上,我低头的时候留意到徐婉君另一只衣袖空荡荡的,没有手掌只有一截手臂,已经完全愈合的伤口参差不齐想必她曾经左手受到过严重的创伤,以至于断掌残疾。

  她忽然向我面前走了一步,嘴慢慢张开,在手电的光线下我惊恐的发现她嘴里的牙齿大部分掉落,还有丝丝鲜血从她嘴角流淌出来,而她的牙床受损情况极其严重,我正在思索是什么原因造成她这样,突然看见她转身时抬起的右手。

  一颗血淋淋的牙齿被她捏在手指中,那颗牙齿的前端被磨平,我突然意识到她是用什么在墙体上画画,徐婉君活生生拔掉自己的牙齿,而且从她牙床上残留的牙齿看,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

  我正想开口说什么,徐婉君突然狂暴的一把箍住我脖子,精神病患者一旦发病,潜意识中爆发的力量是难以想象的,我又是在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她袭击,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感觉一把铁钳快要捏断我的脖子连呼吸都变的困难,我想应该是我某个动作或者就是灯光刺激诱发了徐婉君的病情。

  她用力把我推到墙上,她虽然只有一只手可我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徐婉君突然抓住我的头发,猛然像墙上撞去,我只感觉剧烈的撞击让我差一点昏厥过去,然后感觉到后背有潮湿的热流在涌动,徐婉君反复把我的头撞击在墙上,若不是太子和韩煜及时冲进来,我想今天怕是只会死在这里。

  太子一掌推开徐婉君,我被韩煜一把拉了回来,头剧烈的疼痛半跪在地上,本能的用手去摸后脑,发现满手都是鲜血。

  徐婉君的注意力似乎并没有在我们的身上,而是全神贯注把我流淌在墙壁上的鲜血恣意的均匀涂抹在墙体上,太子搀扶我的时候不小心踢到我掉落在地上的手电,光线不偏不倚照亮了那面墙壁。

  我顿时忘记了剧烈的疼痛,嘴慢慢的张开,旁边的韩煜和太子表情也和我差不多,都瞠目结舌的看着那面被我鲜血染红的墙面。

  徐婉君用牙齿在墙面上画画,我一直想知道她画的是什么,可是牙齿终究不能画出太深的线条,所以我始终没看出她画的是什么,但当我的鲜血被涂抹在墙上,那些顺着墙面缓缓往下流淌的血液充盈进浅浅的线条中,在灯光下那副画终于慢慢呈现在我们的眼前。

  一群人手牵着手从一处台阶往下走,而在台阶的尽头是一个偌大的血池,里面是无数张牙舞爪的手,从台阶上掉落进血池的人,都被这些手撕成支离破碎的碎片,这用鲜血才能呈现出的画像让我后背隐隐发凉,一片寒凉由内而外的充斥着我整个身体。

  韩煜目瞪口呆的不知所措,突然太子拿着念珠的手慢慢抬了起来,指着那墙上的画声音不再平静。

  那台阶……

  我循声望去,那一群人手牵着手走下一处台阶。

  一、二、三……十七、十八……

  十九!

  那台阶不多不少刚好有十九阶!

  我突然想起这医学院那诡异的传闻,若是第十九阶台阶出现,那便是通往阴间的通道被打开。

  14

  太子一边捂住我头上的伤口一边把我从病房中搀扶出来,韩煜警戒着徐婉君,不过退出来的时候我发现她的注意力全都在那令人胆寒的画上,等韩煜把玻璃门重新关上时。

  徐婉君才显露出歇斯底里的抓狂,和其他喧嚣的病人一样,用力敲打着厚重的玻璃门,可她却是在对我们笑,落在我眼里更像是对我们的嘲弄。

  她那张开的嘴,稀疏的牙齿还有那被严重损伤的牙床,以及从她嘴角流淌的丝丝血迹,再那张令人毛骨悚然的脸上显得格外恐怖吓人。

  我脑后流淌的血一直没有被太子止住,他和韩煜一人一边把我架住往外走,身后传来徐婉君从地下室深处发出的狞笑声。

  拉开铁门文继科吃惊的看着我们,目光落在我脑部的伤口上,他的目光透着关切和担心,但我很快就发现那不是对我的,文继科一眼扫过后很气愤地从韩煜手中把钥匙收了回去,然后冲进病房并把铁门重新关闭。

  从地下室出来就遇到赶过来的云杜若和南宫怡,她们看见我受伤都很担心,特别是云杜若她的眼神透着心痛,鲜血不停往外涌动,我大半个后背都是温暖的潮湿,不过风一吹衣服紧贴在背上有一种刺骨的寒凉。

  他们把我搀扶到医务室,好在徐婉君撞击我头部的时候,只是严重的外伤并没伤及大脑,医务室的医生在检查后告诉我们并无大碍,我看见其他人都松了一口气。

  头上的伤口足足缝合了六针,我整个头被包裹的像一个粽子,至今还有些昏昏沉沉,不过我的思绪比这更混乱。

  徐婉君为什么会在墙上画那样的画,如果说这仅仅只是一个被杜撰后以讹传讹的谣言,那徐婉君被收治关押在病房又是从何得知的,那画里面到底还隐藏着什么其他意思,我对那被视为禁区的地下室病房越来越疑惑。

  “你们两个人跟着他,怎么还会让他伤成这个样子?”云杜若有些生气的盯着太子和韩煜。

  “他也得听才行啊,我们都叫他不要进去了。”韩煜摊着手很无奈的回答。

  “是我自己一时好奇擅自进去的,他们劝过我小心,可我没当回事。”我歉意的笑笑说。

  “哥,韩煜不靠谱,你一向沉稳,怎么跟着他也变成这样。”云杜若抿着嘴瞪了太子一眼。

  太子笑而不语,我知道他不是不想解释,而是以现在云杜若这心情他知道自己说什么,云杜若也未必能听的进去,一个人拨动着手中的念珠安静的坐在一边。

  “什么……什么叫我不靠谱……”韩煜嘴角翘起一脸苦笑,回头看我一眼。“怎么样,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要真有了估计我这一辈子都会被她耗上了,呵呵。”

  “没事,就是有点头晕。”我摸了摸被包扎的伤口痛的要命,抬头看了看韩煜。“那地下室我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如果有古怪你应该会知道,那下面有问题吗?”

  “没有!”韩煜斩钉切铁的说。“之前我们进去的时候,地下室终日难见阳光阴暗潮湿,我开始也有些不适应,所以特意在门口贴了一张道符,倘若那下面真有问题道符一定会燃烧起来,不过直到我们出去那道符还是完好无损,就是一间普通的地下室病房,没有你想的那些东西。”

  听到这里我深吸一口气,若有所思的想了半天,看看赶来的云杜若和南宫怡。

  “你们不是在整理案件资料吗,怎么到这里来了?难道案件有新的线索?”

  “也不知道算不算是线索,在查看资料的时候,你让我们特别调查一下合德医学院还有院长蒋馨予。”南宫怡很镇定的对我说。“我们翻阅过所有关于合德医学院的记录倒是真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

  “是什么事?”我抬起急切的问。

  “先说合德医学院吧,大概的情况想必你们都知道了,前身是一所精神病医院,创办人是现在的院长蒋馨予和她已故的丈夫莫永元。”云杜若说。

  “莫永元和蒋馨予是夫妻?”我若有所思的问。

  “是的,莫永元和蒋馨予在国外留学后回来创办了合德精神病医院,特别是莫永元,他在精神类学科的造诣非凡,在当时是数一数二的精神病权威,即便在国外也是赫赫有名。”云杜若点点头继续说。“他和蒋馨予本来有机会留在国外,但是莫永元赤子之心放弃国外的高薪和名利毅然回国,在他的带领下合德精神病院很快就崭露头角不到三年的时间就如日中天,因为治疗手段先进成效显著,医院的口碑和声誉极其的高,在加上莫永元又是这个领域的领军人物,合德精神病院在短时间内名噪一时。”

  我是法医大学的时候上的也是医科学院,对于莫永元当时有些耳闻,云杜若说的一点也不夸张,我还在上大学的时候,但凡提到莫永元学医的就无人不知,他在精神病领域的建树超群。

  可惜天妒英才。

  莫永元如果还健在的话,想必绝对是医学界精神病领域的泰斗,可惜他在三十二岁却死于一场火灾,具体的原因我并不清楚,记得当时我刚考入医学院没多久就听闻这个噩耗,一颗医学界的新星就此陨落。

  “蒋馨予呢?关于她的情况呢?”我声音有些黯然的问。

  “蒋馨予是和莫永元一起回国的,两人感情很深回国后一直致力于精神病治疗的研究和创新,或许是因为莫永元的光环太过耀眼,蒋馨予一直都是站在他背后的女人,所以知道蒋馨予的人并不多。”云杜若不慌不忙的继续说。“不过这并不影响医术超群的蒋馨予,在莫永元去世以后她一肩承担起整个精神病院,她的成就现在看也不在莫永元之下,多次在权威刊物上发表独树一帜的论文,而她提出的关于精神病治疗的先方法也轰动一时,如今她也是这个领域中数一数二的人物,不过蒋馨予很注重医德,因此在医学界她是一位德高望重的人。”

  “这对夫妇都是才华横溢的前辈,可惜莫永元英年早逝,如果他还健在的话,和蒋馨予一起这合德医学院一定会更上一层楼。”韩煜淡淡的说。

  “蒋馨予在医术上或许比不过莫永元,但在另一方面我想莫永元就望尘莫及了。”云杜若意味深长的说。

  “……”我一愣看看云杜若好奇的问。“什么方面?”

  “合德医学院不是民办的,但从创收和盈利情况看,你们或许都不敢相信。”云杜若很平静的对我们说。“我想没有几个大学能比得上合德医学院,甚至是有名的上市企业也未必能比合德医学院有钱。”

  “这医学院盈利很可观?”我诧异的问。

  “合德医学院是莫永元和蒋馨予两人创办,在莫永元去世后,整个医学院就属于蒋馨予一个人,不是盈利可观。”云杜若摇摇头一本正经的回答。“按照合德医学院缴纳的税收看,蒋馨予富可敌国!”

  “富可敌国?!”对于云杜若说出的这四个字我多少有些诧异,合德医学院即便是再有名望,可这学校充其量不过几千学生,单从学费收支蒋馨予当然会富有,但非要用富可敌国来形容未必有些牵强。

  云杜若似乎也看出了我的疑惑,心平气和的说。

  “合德医学院的收支中,学费以及国家拨款都占极小部分,真正的盈利还是蒋馨予名下的好几个企业,合德医学院在教学的同时,科研成效极其显著,特别是在生物技术研发上尤为突出,蒋馨予名下有一个日用品化工厂和一个生物药厂,生产的都是高端的产品,主要是销往国外,价格昂贵一般人根本接受不起,但是销量却惊人的好,据说一块由她的日用品工厂生产的香皂售价都上千,我虽然没有用过但听闻效果相当好。”

  “蒋馨予是搞医学研究的,怎么又做生意,这感觉有些不务正业嘛。”韩煜一脸苦笑的说。

  蒋馨予有没有钱,到底有多少钱,这些不过是她的私事,她是从事医学研究的,或许是在研发过程中发现了新配方,让她迅速富有也合情合理,我关心的不是这些。

  “关于合德医学院还有没有其他的情况?”我认真的问。

  “在收集回来的资料中我留意到一点。”云杜若点点头回答。“在合德医学院招生方面,合德医学院虽然是民办的,但教学质量方面出类拔萃,但凡能从这里毕业的学生都会被争抢,而且合德医学院的学历在国外也受到认可,因此只要能考入这所医学院,前途基本无忧。”

  “这个我听说过,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吗?”我问。

  “也不能称为不寻常吧,就是有些奇怪。”云杜若若有所思的回答。“合德医学院招生成绩当然是一方面,但是要求却极其苛刻,对智商以及身体的要求很严格,即便学分达到要求,倘若智商测试不达标,或者是身体有缺陷都不会被录取。”

  “这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合德医学院的口碑和声誉越来越好,我想或许就是因为在招生的时候从生源就开始注重,宁缺毋滥百里挑一的学生在这里深造后毕业出去当然会出类拔萃。”我不以为然的回答。
  今日更毕 明日继续 !!!
  16

  我们从医务室出来已经是晚上,南宫怡指着不远处一栋大楼告诉我们,那就是新修的教学楼,不过现在也算不上新了,那教学楼建成也有十年多的时间。

  太子说想过去看看,我头还是有些晕,韩煜在旁边搀扶着我,等走近太子默不作声的看了很久,手中的念珠拨动几下后停了下来。

  “但凡有魔障的地方怨气聚集阴气不散,我看那女生或许真是眼花,这里应该没有什么亡魂怨灵。”太子心平气和的说。

  “亡魂怨灵是没有,不过这里……”韩煜抬头看了片刻欲言又止的说。“这大楼修建的有些奇怪。”

  “奇怪?”我回头看了韩煜一眼。“有什么奇怪的?”

  “风水堪舆我并不擅长,不过这大楼修建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设计大楼的人不懂,还是有人故意修建成这个样子。”韩煜目不转睛的看看大楼和四周忧心忡忡的说。“这大楼面西而建,地势较低污秽之气聚而不散,正门和后门不偏不倚都在一条线上,这是穿心煞,整栋大楼在五行八卦中,气不顺位不正,避生门开死门,怎么看这都是凶楼,而且还是重尸之地,住在这样的大楼里不死才怪。”

  “不对啊,从大楼落成到现在没听闻有人死过。”南宫怡摇摇头诧异的说。“你会不会是看错了。”

  “没有人死过?!”韩煜有些不确定的皱起眉头。“可这里明明就是重尸之地,顾名思义就是这里会有很多白骨堆砌而成,居然没有人死过……哎,风水堪舆我毕竟不在行,也许是我真看错了。”

  刚说到这里,身后有人叫我们,转身才看见是气喘吁吁的华冠文,他就如同一座肉山,每走一步身上的肉都会上下起伏的抖动,看见我头上包扎的伤口,叹了口气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我就告诉过你要小心,你们就是不听,这下好了,出事了吧,还好,还好,我去医务室了解过了,没什么大碍就好。”

  “实在抱歉,我的疏忽让病人有机可乘,都是我自己不小心,不关其他人的事。”我歉意的笑了笑,知道华冠文怕担责任,把所有的事都承担在自己身上。

  “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华冠文一听和善的笑起来。“蒋院长回来了,她在办公室等你们,如果没什么事我现在带你们过去。”

  现在时候也不早了,蒋馨予本来是有事外出,白天的时候听华冠文说蒋馨予要过几天才能回来,现在突然赶回来,我猜想多半是和我擅自进入病房的事有关。

  关于十九号大楼的事我本来也有好多事想当面问她,虽然知道此行多半是蒋馨予兴师问罪,可她是这个学校的负责人,想必没有谁比她更清楚合德医学院的一切。

  华冠文只把我们送到院长办公室的门口,看他的样子没有打算和我们一起进去,只是笑容可掬的帮我们敲开了办公室的门,等我们进去后他一个人关门离去。

  蒋馨予一个人独自站在办公室的窗边,我们来的时候外面下起绵绵细雨,她眺望这窗外直到我们进去也没有回头,过了好半天才听见她声音传过来。

  “这所医学院是我先生莫永元一手创办的,我记得当时只是一个并不大的精神病医院,在救治精神病患者的过程中,永元说单靠我们一己之力怕是不能医治越来越多的病患,所以他想到了创办一所医科学院,让更多的学生学习到先进的医术去救死扶伤。”

  我们站在房间中,不明白蒋馨予突然说这些话的意思,都没有说话去打断她,等蒋馨予把话说下去。

  “我先生在生前告诉我,对于一个医生来说,有时候信仰和医德同样的重要,即便是粉身碎骨也要坚定一个医生的信仰,那就是救死扶伤。”蒋馨予说到这里慢慢转过身来,她是一个很有气质的女人,站在我们面前浑身都散发着成熟的睿智。

  虽然她有一张令人恐惧害怕的脸,可她的自信以及成就让任何人都不会去刻意关注她那张脸,而更多的是敬重和折服。

  “坐吧。”蒋馨予指着旁边的沙发很威严的说。

  等我们坐下后,蒋馨予环抱双手靠在办公桌前,动作依旧是充满自信的沉稳,她在直视我们每一个人,目光没有半点游离和闪烁,可见她是一个很坦荡的女人。

  “想必关于这所学校中那些污七糟八的传闻你们如今多少有些耳闻,什么在十九号大楼里能看见自己的前世,或者是说通往地下室的台阶会凭空多出一层,甚至还有,当第十九阶台阶出现的时候,阴间的通道就会被打开,诸如此类荒诞无稽的事不关是你们,我也耳熟能详。”蒋馨予没有半点遮掩的单刀直入。

  “是的,我们在查案的过程中的确听闻这些传闻,不过既然有这些传言,我想也绝非都是空穴来风,不知道蒋院长对此有什么看法?”南宫怡和蒋馨予对视,同样没有丝毫的闪烁,她也是极其有自信的人。

  “我已经让女生院暂时封闭了发生命案的403宿舍整层大楼,除了你们警方外连教职员工也不得擅自进入,原因是我不想让事态的影响力继续扩大。”蒋馨予并没有正面回答南宫怡的问题,很沉稳的说。“因为这所学校是我先生的心血,亦然是我的一切,我先生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这所学校培养出更多更好的医生,这所学校里面几千学子在不久的将来都会是救死扶伤的人,可是……”

  蒋馨予说到这里目光变的严厉,停顿了片刻声音很低沉的说。

  “可是我先生的愿望和理想,还有我为之付出的一切,如今正在慢慢化为乌有,就是因为这些荒谬的传闻,正在一点点蚕食我学生的信念和理想,在你们查案的时候我一再请求尽量低调处理,但凡和案件有关的任何事,我会不遗余力的配合,可是你们却大张旗鼓让那些足以毁掉这些将来前途无量学生的传闻更加真实。”

  “我们让传闻变的更加真实?”韩煜眉头一皱很不服气的说。“我们什么也没做过,什么话也没说过,关于403宿舍的命案也是以自杀定性,怎么到了你这儿我们反而什么都是错的。”

  “不做和不说才是最可怕的。”蒋馨予的目光落在我头上包扎的伤口上,声音冷冷的说。“所有的传闻都是由十九号大楼引发的,你们进去后遇袭本来没有什么,可在学生的眼里,她们只会潜移默化的和传闻联系在一起,这些学子将来大多都会成为救死扶伤的医生,作为医生除了超群的医术,最重要的就是一颗博爱和公正还有坦荡的心,一旦被沾染玷污还怎么能舍己为人,她们会因为这些传闻而质疑她们的信仰,一旦有了恐惧就无法做到坦荡,更不会成为一名好医生。”

  或许我最能明白蒋馨予说的话,虽然她说的很严厉,不过我很清楚那样的后果,就如同萧博文一样,他原本是有信仰和信念的人,可一旦心中有鬼,信仰的崩塌让他精神也随之而崩溃。

  还有我,若不是和韩煜经历过哪些事,我真不知道如何去面对我曾经坚信的一切,当然,我不能直接了断的告诉蒋馨予或许有些事看不见就不代表不存在,对于一个信念如此坚定的女人,有时候事实会让她顷刻间崩溃。

  “我能理解蒋院长的苦衷,或许在某些方面我们没有考虑周全,你也是为了学生好,以后我们会注意的。”我歉意的说。

  “不是不让你们查案,只是希望你们能遵守学校的规矩,谣言止于智者,我相信那些荒谬的传闻只会渐渐被人淡忘,而不是一次又一次被人提及。”蒋馨予听我这么说语气缓和了一些。

  “你是这所医学院的院长,这所学校的风言风语一直是围绕第十九号大楼,我想未必全都是空穴来风,一定有其他的原因。”云杜若更关心案件,她也单刀直入的问。“你是最了解这所学校的人,能不能告诉我们,第十九号大楼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我突然发现蒋馨予手指轻微的抖动一下,目光中有一丝慌乱和惆怅一闪而过,云杜若的话似乎触动了她心中最柔弱的地方,像她这样自信沉稳的女人绝对不会因为任何事慌乱,除非是让她刻骨铭心挥之不去的伤痛,我更加坚信那栋大楼曾经一定发生过什么。

  蒋馨予转过头去,又重新走到了窗边,外面的夜雨掩盖不住她轻微的抽泣,这让我很为震惊,没想到如此坚决的女人会因为云杜若的一句话而伤感。

  我从身后看着蒋馨予,她的动作应该是在抹着眼泪,房间中一片沉静,我们只听到窗外的风雨声,过了良久蒋馨予才深吸一口气,背对着我们很吃力的说出话来,听她的声音,她似乎很不愿意把这些话说出来。

  “徐婉君!所有的一切都要从这个女人说起……”


  
  推荐楼主朋友另一个帖子 讲述明成祖朱棣的故事!这几天在直播 大家等更的时候可以去顶顶那个帖子哦!也是非常好看的!链接在此!http://bbs.tianya.cn/post-free-5062547-1.shtml
  ---------------------------------------------------------------------------血染江山,江山如画,不及卿眼角眉梢一颦一笑。

  指尖韶华,韶华白头,愿君王岁月峥嵘一生一世。

  “赫连漪,赫连……漪,赫……涟漪,本王该如何称呼你?你就像一道涟漪,散到本王心里了,越是动弹波及越远,难道本王要束手就擒?”

  燕王爷,明成祖,一生戎马,在沙场上杀敌掠夺守疆卫土,在朝野中扭转乾坤弑侄夺位,一念生而置人于死地,一语下而倾城于废墟。

  为一妃嫔早殇活剐三千宫女,就连死后也要带走十六位年轻后妃生殉……

  世人只道他狼子野心,贪得无厌。却无人知道那掠夺只为守护一人,更无人知道那十六位年轻貌美的女子,各个都像极了一人,或眉眼,或唇鼻,抑或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

  他就像收集标本一样,带着这些女人进入坟墓,至死不休,死不瞑目,永远不知亲自为他修建陵墓的那人究竟去了哪里……


  -------------------------------------------------------------


  徐婉君!

  我听到这个名字很震惊的看向蒋馨予的背影,那个和她一样都有一张恐惧可怕脸的女人,那个把我撞击在墙上画着诡异画像的女人,在那副墙壁上被我鲜血勾画出轮廓的画上,我们看见诡异恐惧的画面。

  那些牵着手走下台阶的人,还有那触目惊心的血池,和那些被撕裂成支离破碎的肢体。

  最后是有十九级的台阶。

  ……

  蒋馨予说所有的一切都和这个女人有关,我迫切的想要知道原因,身旁坐的其他人表情也和我一样,不过看得出,蒋馨予似乎并不愿意提及这个人,或者说她是不想面对曾经发生的事。

  “我先生莫永元在创办医学院后,出于安全因素的考虑,把重症精神病患者都单独收治在地下室的病房,不过那个时候病房的监管并没有现在这样严格。”蒋馨予深吸一口气缓缓的说。“永元在治疗这些病人的过程中,发现都是先天基因导致的精神疾病,用药物难以根治,唯一可以做的只能是控制病情的恶化,好在永元在这方面很有建树,在他细心的照料和医治下,这些重症病人情况慢慢有所好转,但是……”

  蒋馨予说到这里有片刻的停顿,她似乎在用尽力气才能把事情说下去。

  “但是有一个病人除外。”

  “徐婉君?”我问。

  “是的,就是徐婉君。”蒋馨予点点头背对着我们继续说。“这个女患者被收治进来的时候,罪行很严重,但她的精神病更加严重,典型的狂暴和自残倾向,而且反社会人格和思维破裂,徐婉君完全分不清现实和虚幻,她有严重的幻听和幻觉,最为严重的是……”

  蒋馨予的声音开始变得沉重和缓慢,我听见她的叹息。

  “徐婉君最为严重的是什么?”云杜若问。

  “徐婉君因为分不清虚幻和真实,所以她的治疗几乎没有任何效果,她一直活在自己虚幻出来的世界里,任何人都无法探知到真实的她,就连我先生莫永元也做不到。”蒋馨予远眺着窗外的绵绵不绝的夜月说。“如果连我先生都无能为力,我相信任何人即便是在高明的精神病权威也无法医治,所以我先生把徐婉君作为特殊的病例一直反复研究,同时他还让自己的学生接触和了解徐婉君,试图用其他的方式看看能不能找到医治徐婉君的办法。”

  “那后来呢?”南宫怡听的入神。“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后来……

  后来莫永元因此铸成大错!

  蒋馨予很吃力的才把这句话说了出来,她告诉我们,莫永元完全低估了徐婉君,这不是一个普通的精神病患者,最开始莫永元只是简单的认为徐婉君虚幻出一个世界把自己禁锢在其中,用来逃避现实,这是典型的妄想症,可是莫永元却忽略了徐婉君的职业!

  “徐婉君的职业?”我一愣,记得在翻看徐婉君的档案时,里面记载徐婉君是医生,但具体什么学科就没有看到,不明白职业对于治疗有什么关系。“徐婉君是什么职业?”

  她有很多职业!

  蒋馨予重重叹了口气,说出来的话让我们瞠目结舌,一时半会没明白其中的意思,蒋馨予声音沉重的说,徐婉君的智商异于常人,可以说是万中无一的天才,她在发病前已经攻读到很多学科的博士学位,其中心理学和医学方面尤为擅长。

  直到后来蒋馨予才知道这些,而徐婉君在医学方面主修的正是精神类疾病!

  “徐婉君也是精神病医生?!”云杜若吃惊的问。

  蒋馨予点点头,不置可否的回答,徐婉君不但是精神病医生,而且在精神病方面的建树和造诣甚至还超过了莫永元,可是当时莫永元并不知道这个情况。

  他让学生去接触徐婉君,试图去了解她的人格以及病情,但莫永元从一开始对徐婉君的诊断就是错误的,徐婉君不是分不清真实和虚幻,而是她一直坚信她幻想出来的世界,但她并不满足这个虚无的世界中只有她一个人存在,她希望更多的人和她一样,存在于她依靠幻想构架出的世界里。

  “这怎么可能做的到,既然是她自己虚幻出来的,那除了她自己外没有人能体会和看到,她是精神病患者,可其他人不是啊。”南宫怡有些疑惑的说。

  “可以!徐婉君找到了一个可以让她梦想成真的办法。”蒋馨予声音冰凉的说。

  “什么办法?”我们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

  “徐婉君是精神病患者,可她同样也是顶级的精神病医生,而在她虚幻的世界里,她是没有病的,真正病的人反而是那些为她医治的医生和学生,所有的一切都是颠倒的,在她的眼中,只有把这些人治疗好了,就能和她一样存在于她构架的世界里。”蒋馨予深吸一口回答。

  “她……她治疗医生和学生?”我茫然的看着蒋馨予的背影不知所措的问。“她怎么……怎么治疗这些人?”

  把这些人变成精神病!

  ……

  蒋馨予话一出口,我们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相互对视,但我很快就反应过来,徐婉君看到的一切都是颠倒的,病人才是正常人,而为她医治的医生和学生反而变成了病人,既然她是正常的,那她要做的就变的简单,只需要把其他人变成她那样就可以。

  想到这里,我突然回想起那个被关押在病房中佝偻丑陋的老女人,我之前不明白她有多么可怕,现在想想,她该是有多邪恶和强大。

  “她……她做到了吗?”韩煜舔舐着嘴角问。

  蒋馨予最终慢慢点了点头,声音很惋惜的告诉我们,这或许是莫永元一生都挥之不去的失败,他低估了这个智商和能力都完胜于他的病人。

  莫永元没有预计到事态的恶化,在没有他监管的情况下,让他的学生接触徐婉君,可这样的接触反而成为徐婉君的机会,她用强大的心理暗示和意识控制,还有她所擅长的精神破坏,让那些接触过她的学生渐渐从正常人开始变的恍惚和迷离,直至精神完全崩溃。

  等到莫永元发现的时候,一切都为时晚矣,所有接触过徐婉君的学生都精神失常,徐婉君成功的将这些人拖入了她的世界中,而这些人在离开病房后,把自己所产生的幻听和幻想还当成是真的,在学生之间相互传递。

  徐婉君构架的世界和她内心一样阴暗,她的世界就是阴间!

  那个群魔乱舞鬼魅游离飘荡,由十八地狱组成永远暗无天日的世界。

  她坚信自己是阴间的引路人,而她被关押的病房就是通往阴间的通道,她如同召唤着信徒般把自己的幻想通过精神破坏强加给每一个接触过她的人。

  当有人质疑这一切的时候,她就信手拈来,因为那栋大楼是十九号,而下到地下室的台阶只有十八层,所以她在灌输这些虚幻的思想时,加入了第十九层台阶,所有被她精神破坏而崩溃的人都坚信。

  当第十九层台阶出现时,通往阴间的通道会被打开!

  蒋馨予的声音在这里停顿,我知道对于一个医生来说,最大的挫折莫过于对病患治疗的失败,但徐婉君的做法对莫永元以及蒋馨予的打击恐怕超出了他们可以承受的能力。

  徐婉君作为精神病患者,竟然可以在被治疗的过程中把正常的学生通过心理暗示和精神破坏,变成彻彻底底和她一样的精神病,单从这一点来说,蒋馨予对徐婉君的评价一点都不夸张,她对精神病的见解和造诣恐怕远远超出莫永元和蒋馨予。

  要知道精神病多为先天基因引发,正常人除非受到强烈的刺激才会患病,而徐婉君不过是通过交谈和言语就能做到,这个女人的可怕让人难以想象。

  “后来……后来呢?”云杜若吃惊的问。

  后来,蒋馨予重重叹了口气沉重的说,这些被徐婉君成功刺激成精神病的学生,就如同她的信徒,把徐婉君灌输和强加到他们脑中虚无的世界观到处宣扬,很快整个学校都充斥着这些异端邪说,徐婉君可怕的地方并不是她把学生变成了精神病患者,而是她通过这些学生去精神破坏整个学校乃至于被接触过的人,就如同瘟疫般到处蔓延。

  等到莫永元和蒋馨予发现的时候,最开始接触徐婉君的学生已经精神彻底崩溃,思维完全被徐婉君破坏,他们本该成为救死扶伤的医生,可却变成病入膏肓的病人,被收治在精神病医院之中,病了的人还可以治,但是那些已经传扬出去的谣言却永远无法消散,莫永元为此痛心疾首,这才把徐婉君单独隔离开,除了他自己任何人不能再接近徐婉君。

  听到这里,我们都明白这所学校的那些传闻的由来,那个时候莫永元还健在,至少也应该是三十年前的事了,没想到三十年前的医疗事故导致的传闻到现在也挥之不去,难怪蒋馨予如此在意我们查案时触碰到第十九号大楼,原来她是不想这些传闻再次被加深和提及。

  “徐婉君被隔离后再没有人能接触到她,想必这事也慢慢平息了吧。”南宫怡若有所思的问。

  蒋馨予好半天没有回答,一直眺望着窗外的夜雨,良久后我们才听见她说的话,声音更加冰凉和无助。

  不!那只是噩梦的开始……

  18  

  徐婉君通过精神控制和思维破坏,能轻而易举把好端端的正常人刺激成神经病患者,如此邪恶的而强大的能力足以让我们震惊,我也以为莫永元把徐婉君隔离后这事就算是完结,可听蒋馨予的语气,之前的那些变故我听到最多的是内疚和惋惜,可现在我却听到了沉痛的伤感,还有万劫不复的悔恨。

  “后面又发生了什么事?”太子手中的念珠停止下来心平气和的问。

  蒋馨予注视着窗外的漆黑,像是不愿再提及那段回忆,好半天才抬起手轻柔的搓揉着额头。

  “莫永元在把徐婉君单独隔离开后,知道常规的精神病治疗方法已经无法救治徐婉君,在精神病方面,她已经完全病入膏肓,她始终都活在自己幻想构建出来的阴暗世界里,在她的思维中除了她自己,其他的人都是病人,她要把所有人都带到她的幻境中去。”

  “难道一点治疗的办法都没有?”我皱着眉头问。

  “没有,莫永元尝试过所有的方式,可在徐婉君的身上没有丝毫的作用,因为治疗要对于病人的个体进行强化和引导,但是最真实的徐婉君一直被她隐藏起来,莫永元一直治疗的不过是徐婉君精神分裂出的一个人格,这种治疗如同把药给一个虚无缥缈的人,结果显而易见。”蒋馨予摇摇头回答。

  “那莫永元最后是放弃了对徐婉君的治疗?”云杜若抿着嘴唇急切的问。

  “或许单独隔离徐婉君就是最好的治疗,但是看着徐婉君日渐越发沉迷在她幻想出的世界中,时间长了她会迷失在里面,最终会因为心力衰竭而死,所以莫永元打算用极端的方式解除徐婉君的痛苦。”蒋馨予说。

  “用什么极端的方式?”韩煜问。

  “莫永元打算切断徐婉君脑叶!”

  “啊!”我猛然抬起头脸上充满了吃惊的表情。

  “这是什么手术?”旁边的云杜若看我如此震惊好奇的问。

  “脑叶白质切除术是一种神经外科手术,包括切除脑前额叶外皮的连接组织,有时会被简称为脑叶切断术。”南宫怡涉猎甚广没想到连医学方面的知识她也知晓,对其他人说。“大脑前叶控制冲动和情绪调节,通过切除前叶能治愈暴力倾向、焦急暴躁等思想和行为病变。”

  “那这是好事啊,至少能让徐婉君解脱,为什么你如此大的反应?”韩煜听完看看我诧异的问。

  “这种手术在医学界特别是精神类疾病的治疗上褒贬不一,因为涉及到大脑的破坏,不到万不得已很少有人采用。”我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的回答。“脑叶切断术是可以让病人变的驯良和温顺,但代价却极其的大,术后的病人因为脑叶受创,手术后往往丧失精神冲动,表现出类似痴呆、弱智的迹象。”

  “啊……那就是让徐婉君变成一个没有思维的痴呆?!”云杜若听完瞠目结舌的看着我。“这……这哪里是治疗,谁会愿意变成这样的人。”

  “是的,这种手术在医学界反对的声音很多,不过以徐婉君的病情,莫永元采用这样的方式对于徐婉君来说或许是最好的结果。”我叹了口气回答。

  “你好像也是学医的?”蒋馨予背对着我们淡淡的问。

  “我是法医。”

  “那如果是你主治徐婉君,你会不会采取这样的方式?”蒋馨予意味深长的反问。

  “……”我一愣低头沉思了半天,人是情感动物一旦丧失了思维和动物还有什么区别,徐婉君即便是在邪恶和危险,可她终究是一个病人,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行为,她对自己做的事根本没有能力负责,医者父母心,莫永元虽然是想让徐婉君解脱,可是我宁愿把徐婉君永远的隔离,也不会对她动这样的手术,至少她还是一个人。“不会!我宁愿徐婉君是一个病入膏肓甚至无可救药的人,也比一个没有思想和情感的动物好。”

  蒋馨予默默的点点头,似乎是认同我说的话,依旧背对着我们声音缓慢的说。

  “莫永元提出的治疗方案,大多医生都赞同,可是有一名医生认为这样的方式虽然根除了徐婉君的精神病,但太不人道,想通过最后的努力让徐婉君有所好转,因此这名医生违背了莫永元下达的不让任何人单独接触徐婉君的指令。”

  听蒋馨予之前的回忆,徐婉君邪恶而强大的能力毋容置疑,连莫永元都束手无策,居然还有医生敢单独接触徐婉君,我们都紧张的注视着蒋馨予的背影,听她把接下来会发生的事说出来。

  蒋馨予默不作声的看着窗外,停顿了片刻后告诉我们,那名医生为了防止被徐婉君通过心理暗示和思维破坏而被控制,用棉球堵住自己的耳朵,每次和徐婉君接触的时候都避开她的眼睛,然后千辛万苦找到徐婉君小时候的照片和在她发病前和她有关的物品,通过这些东西来慢慢引导徐婉君找到真实的自己。

  其实是想引出徐婉君自身真实存在的人格,只有找到了才能去治疗和控制她的病情,但这一切都是在莫永元不知情的情况下进行的,另一边莫永元正在和其他主治医生商谈脑叶切断术的详细流程,甚至连时间都已经确定下来,如果在此之前徐婉君还没有出现明显的好转,那她很快就会离开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室病房,她可以坐在轮椅上每天享受着温暖的阳光,不过代价是,她将成为一个没有情绪的痴呆。

  那名医生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庆幸的是徐婉君在通过一系列的引导后似乎开始有所好转,会短暂的记起之前的事,这说明徐婉君已经游离在真实和虚幻的边缘,至少说明她偶尔会清醒的认识到真实存在的世界。

  这本事一件让这名医生欣喜若狂的事,并且把徐婉君出现的反应告诉过莫永元,但是莫永元坚信徐婉君无可救药,并认为这些不过是徐婉君制造出的假象,原定的脑叶切断手术时间并没有因此而推延。

  这名医生知道除非有徐婉君明显好转的证据,否则是无法说服莫永元,可是因为和徐婉君的接触考虑到之前的前车之鉴,都是单向的沟通,就是只是给徐婉君灌输和引导,但无法倾听和交流,因此导致治疗的收效很缓慢。

  这名医生最终还是决定孤注一掷,取下了耳朵中的棉球,直视徐婉君的目光,试图用对待正常病人的方式和徐婉君接触,开始的时候医生还心有余悸,做什么事都小心翼翼,可慢慢发下徐婉君竟然并没有给把她虚幻的思想强加给自己,而是专注于和她有关的照片还有以往的物品。

  直到有一天,徐婉君终于开口说话,她告诉这名医生,她想画画!

  这句原本很寻常的话,让医生喜极而泣,付出终于有了回报,因为徐婉君在发病前酷爱绘画,她既然想起画画,说明出现在这名医生面前的就是最真实的徐婉君,在这名医生的眼中,徐婉君终于从虚幻的世界里走了出来。

  医生虽然违背了莫永元的命令,但是在整个和徐婉君接触的过程中处于安全考虑,都是隔着病房进行的,但医生见到徐婉君的病情有了重大的突破,满足了徐婉君的要求,把画纸和颜料还有笔打开病房的门送了进去。

  徐婉君安静的坐在病房中完成了她的画,那是一幅抽象派的油画,画的是一个在田野中奔跑的东西,虽然医生看不懂徐婉君到底画的是什么,但是从这幅画中不难看出徐婉君是渴望自由一直压抑着她的是无休止的束缚和禁锢。

  这才是徐婉君内向最真实的写照,而这幅画也足以说明徐婉君已经渐渐分清了现实和虚幻,这就是最好的治疗结果,医生激动不已,锁好病房的门去找莫永元,要让他放弃对徐婉君脑叶的切除。

  听到这里我多少对这名医生很敬佩,明明知道徐婉君的危险,为了治疗她不惜以身犯险,那幅画我在徐婉君病房的墙上看见过,我被她袭击的时候她情绪很激动,由此可见她的脑叶并没有切除,想必那名医生的努力最终让莫永元放弃了手术。

  “然后呢?然后又发生了什么事?”可我听不出蒋馨予声音中的轻松,反而这个故事越往下讲,她越发的沉痛和哀伤。

  蒋馨予的手扶着窗栏,我不知道是不是夜雨寒凉的原因,她的身体在轻微的颤抖,只有用手支撑着窗栏才能让她站稳。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这一次房间中的寂静令人有些窒息般的压抑,她的声音透着无比的哀伤传了过来。

  那名医生找到莫永元,当时莫永元正在和另外三名医生商谈徐婉君的手术,医生把自己治疗的结果告诉了莫永元,原本以为莫永元也会震惊和兴奋,可是换来的却是莫永元的愤怒和担心,严厉的责怪那名医生为什么不听他的话。

  医生很委屈,可是徐婉君如今的精神状态能证明一切,医生让莫永元亲自去看一看,莫永元心急如焚的带着其他人赶往地下室的病房,等他们进去后,身后的大门被反锁,等待他们的并不是病情好转的徐婉君。

  而是……

  而是一群被释放出来,狂暴凶残的病人,所有的病房门全被打开,而徐婉君拿着画笔安静的坐在病房中,一言不发的画着她的画像。

  19  

  地下室病房中那些病人的档案我看过,他们都是一群极具威胁,狂暴富有攻击性的重症精神病患者,一旦被刺激诱发精神病后,会对身旁的人造成极大的伤害。

  我原本以为那名医生的坚持和勇敢挽救了一名病人,可没想到会演变成这样的结果。

  “……”云杜若一愣,对于突如其来的变故惊讶得不知所措。“病房的门是怎么被打开的?”

  “那名医生太过于高估了自己,以为能凭借自己的医术控制徐婉君的病情,医生以为自己做到了,殊不知……”蒋馨予深吸一口气,我见她双手紧紧握住窗栏,手背上的青筋暴露,可见如今的她有多煎熬。“殊不知医生高估了自己,同时也低估了徐婉君!”

  “徐……徐婉君?”南宫怡大为不解地看着蒋馨予的背影。“徐婉君的病情不是已经有明显的好转了吗,你刚才不是说她已经意识到什么是真实,她从自己构建的虚幻中走出来……难道……”

  “难道徐婉君所展现出来的一切都是假的?!”我猛然抬起头震惊地问。

  对!我听见蒋馨予沉重的叹息,她说出这一个字后陷入了漫长的沉默,过了好久才艰难地告诉我们,那名医生自始至终都被徐婉君制造出的假象所欺骗。

  徐婉君从来都没有从她幻想的世界里走出来过,那名医生在她眼中反而是病入膏肓的病人,徐婉君的心理学出类拔萃,她很轻易就看穿了医生的想法和意图,不过这一次徐婉君并没有打算把医生变成和自己一样的人,她要利用这个医生达到自己蓄谋已久的目的。

  医生看到的所有变化,不管是徐婉君病情的好转还是徐婉君记起之前的事,只不过是徐婉君投其所好制造出来的假象,用此来迷惑医生,让其相信自己的治疗收到了效果,从而放松警惕。

  徐婉君真正的目的就是要那医生走进她的病房,她要的不是画纸或者颜料还有笔,而是那医生身上的钥匙,能打开所有病房门的钥匙。

  徐婉君画的那幅画其实已经把自己的意图显露出来,只可惜那名医生先入为主,以为徐婉君是向往自由想离开这病房,殊不知徐婉君画像中那奔跑的东西,其实是由无数被撕裂的肢体缝合起来的怪物,那才是徐婉君内向最真实的写照。

  徐婉君是想离开这里,可她有自己的方式,那些和她不一样的人落在她眼里就变成异类,只有死亡才能把这些人拉入到她的世界中去。

  医生太专注于徐婉君的画,同时也对徐婉君病情的好转太欣喜,完全没有意识到徐婉君从医生的口袋里拿走了能打开所有病房的钥匙。

  从莫永元带着其他三人出现在病房中那刻起,等待他们的结局注定就是死亡。

  我很能理解一个有严重精神病的徐婉君,竟然可以居心叵测地部署这一切,或许这如同蒋馨予说的那样,在徐婉君的心中她根本就没有病,她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反而是莫永元这些医生,在徐婉君的眼里却变成无可救药的病患。

  蒋馨予继续对我们说,地下室的病房因为有大门的阻隔,声音根本穿透不出去,莫永元带着其他四人被一群狂暴危险的病人包围着,那名医生很害怕,因为看见周围的这些病人目露凶光,有些人手中还拿着尖锐的凶器,想必这些都是之前就准备好的,这些病人……早就变成徐婉君的信徒,他们一直在等待被召唤和释放的这一天。

  徐婉君终于从病房中走出来,手中拿着她刚完成的画,她如同被敬畏的神明,即便是在一群精神失控的病人面前,她也是高高在上能掌控一切的人,病房中顷刻间恢复了安静。

  徐婉君脱掉医生的白大褂穿在自己的身上,她高傲冷漠地注视着面前的莫永元他们,她终于能用医生的眼神去审视她心目中的病人,当然,长久以来被强制治疗对于她来说就是最大的耻辱,她要把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一切都还给这些人。

  徐婉君把手中的画拿了起来,展示在所有人的面前,那是一幅如同阴间火海的画像,痛不欲生的人在火海中痛苦地呻吟和绝望的挣扎,直至被燃烧成灰烬。

  这就是徐婉君治疗莫永元他们的办法,在她心中莫永元和他的人都是是邪恶并且罪孽深重的,只有在徐婉君幻想构架出的世界中,接受火海的净化才能得到解脱。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叛乱,莫永元和其他医生惊恐地发现,这群已经被徐婉君控制的病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收集到很多医用酒精,后来才调查清楚,为了得到足够的酒精,这些病人在徐婉君的操控下故意割伤或者撞伤自己,在治疗的时候把用于消毒的酒精偷偷含在口中,回到病房再收集起来,那是多么疯狂的行为,要收集到这么多的酒精需要多少次的创伤,可是一群疯子却真的做到了。

  徐婉君的眼中莫永元是罪魁祸首,她让病人把酒精倾倒在莫永元的身上,她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洗涮自己的屈辱同时也是一种献祭,把异类的莫永元祭祀给她幻想的世界。

  莫永元临危不惧地保护着其他人,那名医生还在试图劝说徐婉君清醒过来,可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越是这样徐婉君反而觉得那名医生低估自己就是对她最大的侮辱,她从旁边病人的手中拿过打磨尖锐的铁刺,向那名医生的胸口刺去,在紧急关头莫永元一把将那名医生推开,而自己躲闪不及铁刺插入了他的心脏。

  莫永元捂着胸口踉跄的跌倒在地上,迷离之际最后对那名医生说的话很简短。

  不能放这些人出去!

  听到这里我们无不动容,莫永元真正诠释了一个医生舍己为人的信念,即便临死也没有忘记自己的责任和担当,我对莫永元顿时肃然起敬。

  那名医生悲愤欲绝地抱着越来越虚弱的莫永元,一切错都是源于对自己的高估和自以为是,如今酿成大错可为时已晚,莫永元应该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用尽最后的气力打破所有的酒精,整个病房里全是漫溢的酒精,然后他义无反顾地点燃,顷刻间整个病房陷入一片火海。

  那些狂暴的病人虽然离开了病房的束缚,可是终究都是精神失常的人,面对突然起来的熊熊大火,顿时乱了方寸都惊慌失措的大呼小叫,他们没有正常的思维和逻辑,只能惧怕地躲在大火燃烧不到的角落瑟瑟发抖。

  而其他两名医生早已被殴打昏迷,蔓延的大火顺着酒精很快就吞噬了莫永元,他的尸体在大火中被焚烧渐渐成为一堆焦黑的枯骨,而徐婉君在火焰中放声地狞笑,如同这大火能毁灭一切,把她幻想出来的世界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但是徐婉君并不像其他病人,她有逻辑和思维,知道要离开这里,可等她打算开门的时候,发现自己怎么也走不动,那名医生在徐婉君不备的时候,把用于禁锢病人的手铐戴在了自己和徐婉君的手上,医生已经无法阻止惨案的发生,唯一还能做的就只有遵循莫永元的遗愿,不能让徐婉君从这里离开。

  火势越来越大,病房多处地方被点燃,刺鼻的浓烟弥漫在整个房间,里面全都是剧烈的咳嗽声,很多人已经昏迷,徐婉君知道再不离开自己也会葬身火海,可是那名医生束缚着她,徐婉君想都没想,低下头就开始啃咬自己的手腕,她就如同一只嗜血的野兽,一边哀嚎一边狰狞地咬断自己的手,在熊熊大火中,那个医生看见徐婉君满嘴是血,可她依旧在诡异地狞笑,抬起的手臂血肉模糊,上面只剩下由筋肉连接的手掌。

  她挣脱开手铐,打算转身逃离出去,那名医生知道一旦让徐婉君离开这里,后果不堪设想,医生已经没想过活着离开这里,唯一能做到的就只有和徐婉君同归于尽。

  医生冲了上去,把徐婉君紧紧的抱住,死也不肯松开手,拖着徐婉君一同倒在大火中,大火顷刻间灼伤了身体,剧烈的疼痛让人痛不欲生,徐婉君撕心裂肺在大火里喊叫,试图挣开医生的束缚,可医生宁死也不放开,挣扎中过多的浓烟被吸入到肺里,徐婉君的身体在医生的手中渐渐不再动弹,而医生也随之失去意识,昏迷在燃烧的病房中。

  我终于明白徐婉君的脸为什么如此狰狞可怖,还有她那只残臂,竟然是被她自己活生生咬断的,想起来都毛骨悚然,原来莫永元是死在那地下室的病房之中,万万没想到那永不见天日的病房里曾经还发生过惨绝人寰的惨案。

  徐婉君如今还被收治关押在病房中,说明那一次的暴动她并没有成功,我更关心那名医生,虽然是医生的自以为是铸成大错,可到最后这名医生还是坚守了信仰。

  “那……那名医生后来怎么样了?”我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的云杜若焦急地问。

  蒋馨予没有回答,我们看见她慢慢转过身体,我们听的太入神,窗外的夜雨什么时候停的也不知道,月光透过薄薄的云层从窗口照射进来,刚好照在蒋馨予的脸上。

  或许那根本不能称之为是脸,早已经愈合的疤痕覆盖在上面,想必之前遭遇过很严重的创伤导致毁容,伤疤干涸卷曲很容易分辨出这是被大火烧毁的痕迹,整张脸大部分都是千疮百孔给人感觉狰狞恐怖。

  ……

  “你……你就是那名医生!”我为之动容的蠕动着嘴角。

  20  

  蒋馨予那张脸已经告诉了我们一切,我终于明白她为什么在给我们讲述这一切的时候,是那样的懊悔和沉痛。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蒋馨予闭目表情悲伤地说。“永元是为了救我而死的,若不是因为我一意孤行,就不会有那些事发生,这些年我一直在自责,可惜……什么也改变不了。”

  “其他的人呢?”南宫怡很关切地问。“跟莫永元一起进去的有四个人,其中一个是你,其他的人后来情况怎么样了?”

  “我和徐婉君因为吸入过多浓烟昏迷,但火势太大再加上发生在地下室,等到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过了很久,永元和其他三名同事因为身上有酒精,被发现的时候已经烧成灰烬相互混合在一起无法分别。”蒋馨予有些无力的坐回到椅子上,看上去很虚弱,声音沉痛地说。“庆幸的是徐婉君最终没有逃跑,她和我一样被大火严重烧伤,其他的病人除了几个被烧伤外,也无大碍。”

  蒋馨予说到这里,双手搓揉着脸颊,或许是因为再提及这段让她刻骨铭心伤痛的往事,她整个人像是苍老了很多。

  “蒋院长,对不起!”我很诚恳地道歉,没想到她有这样惨痛的经历,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丈夫因为她的疏忽而惨死,恐怕这将会是蒋馨予一生都挥之不去的内疚。“是我们不知道其中的缘由,有什么地方没做对,希望你能见谅。”

  蒋馨予无力地摇摇头,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很平静地说。

  “没有什么对不对的,我知道你们也是为了查案,可永元把一生都奉献给了这里,他希望看到的是这里英才辈出,我一直坚持把这里开办下去就是为了完成他的心愿,我不想这些学子因为一场无法弥补的事故,而被以讹传讹的谣言所蒙蔽,我希望从这里毕业出去的每一个学生,都能像永元一样,坚守着医生崇高而永不动摇的信念。”

  “莫永元身为医者心有大爱,是贤者,他虽先故必登极乐。”太子站起身心悦诚服地双手合十。“死者已矣,你也不必太多介怀,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莫永元以身卫道是大慈悲,一切皆有因果,莫永元舍身成仁如今受人敬仰,你又何须挂还,事已至此还不如继往开来。”

  太子几句佛理开解蒋馨予,我知道这件事对于蒋馨予打击很多,今天对着我们讲出来,她如同再经历一次,那种因为过失而导致亲人阴阳相隔的悔恨溢于言表,我们起身告辞。

  走到门口我还有一件事没想明白,转身很镇静地问。

  “你经历过十九号大楼地下室发生的事,为什么到现在那栋大楼还留着,所谓触景生情,你既然不愿意提及,为什么不重建呢?”

  “永元一生都致力于精神病的研究和救治,他把所有的心血都灌注在里面,而那栋大楼就是他最开始创办的精神病医院,那里有他的一切,我一直没有重建就是因为想把他的心愿延续下去。”

  对于这个回答我多少能理解,默默点了点头,关门的时候,蒋馨予松开揉脸的双手,重重叹了口气,抬头看了我一眼。

  “其实……其实是我自私,十九号大楼是永元一生的心血,到最后他死都死在里面,那场大火把他和其他三名同事烧成了灰烬,他们飘散的骨灰一直留在那栋大楼里,是我不想重建,因为我怕重建后永元和同事会被深埋在里面,就这样吧……至少每次我经过那里的时候,我都还感觉他们一直都在!”

  这个回答才是蒋馨予最真实的想法,也是让我彻底信服的理由,这一次她没有隐瞒我们,最亲密的人和同事就死在那里,飘散的骨灰散落在任何一个角落,就如同莫永元一直都还关注着他付诸一切的事业,而从情感上讲,那是蒋馨予另一种自责和悲伤的表现。

  她何尝和徐婉君不是一样,都是活在自己虚幻的世界中,只不过我能理解蒋馨予,在她的心里,莫永元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而那十九号大楼是她心中永远背负着的枷锁,她无法推倒那栋大楼,亦然如同她无法弥补自己的过失一般。

  从蒋馨予的办公室出来已经是深夜,看来是我太执着去纠结十九号大楼,蒋馨予告诉我们的往事证实所有的传闻都是谣言,或者说是徐婉君杜撰的真实。

  我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既然案件的根源和十九号大楼的传闻并没有关系,我突然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我打算明天把案件移交给辖区警方,既然403宿舍的命案已经定性为自杀,而乔可薇跳楼也是有目共睹,都是自杀的话,我们没必要插手。”南宫怡看着我们一本正经地说。

  “403宿舍的命案没那么简单,我还是坚持之前的意见,403宿舍的怨气太重,那是枉死才会聚集的怨气。”韩煜摇摇头很严肃地说。

  “视频你们也看过了,显而易见的自杀,而且你也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是枉死。”南宫怡据理力争。

  “虽然没有办法证明是枉死,即便是自杀,可原因呢?”太子一脸平静地看着南宫怡说。“403宿舍的自杀案太蹊跷,我赞同韩煜地说法,自杀案的背后一定还隐藏着其他原因,而且那自杀的过程太离奇怪异,不符合常理。”

  “还有乔可薇,她虽然也是跳楼自杀,但是很明显,凌晨四点的时候她和已经死亡两小时的那四名死者在一起。”云杜若也心有不甘地抿着嘴说。“就凭这一点就矛盾重重,到现在为止我们也无法知道,为什么四名死者会在死亡两小时后出现。”

  “从视频看乔可薇最后是逃离,可她去了什么地方,既然已经逃出来,为什么第二天又会选择跳楼。”韩煜郑重其事地看着南宫怡说。“她和之前403宿舍的自杀案一样,有太多的疑点和说不通的地方,特别是她留下的数字,那十九指的应该就是十九号大楼,而且视频也显示她们一行人去过那里,虽然现在蒋馨予证实那些灵异传闻的来历,但是她们的死多少和这栋大楼有关系。”

  南宫怡应该也是一时失去查案的方向,所以情绪有些激动,但很快就平复下来,转头看看我们问韩煜。

  “那你认为403宿舍的自杀案最大的可能是什么?”

  “四名死者在死前请过笔仙,不过笔仙实则为鬼,请笔仙,名义为招魂,招魂者损阴德,或招致横祸。”韩煜压低声音对我们讲。“请笔仙简单来说,就是请鬼来回答自己想问的事,按道家地说法,招到的鬼都是平时跟在人身后吸人精气的邪灵。”

  “你该不会是想说,403宿舍那四名死者是因为请笔仙而被害死的吧?”云杜若多少有些质疑地问。

  “那你还有其他更好的解释吗?”韩煜一本正经地反问。

  南宫怡应该是见我一直没有说话,转头看我一眼。

  “容彦,你怎么想的?”

  我深吸一口烟,默不作声地想了片刻后坚定地说。

  “这五起命案都是自杀,可原因我们不知道,动机也不知道,就连和这些案件相关的事情也无法解释清楚,既然我们都做不到,移交给警方想必更做不到。”

  “我没打算继续追查下去,只是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南宫怡点点头很遗憾地说

  “死者为大,不求给她们沉冤得雪,但总要给死者一个说法。”我看看韩煜深思熟虑地说。“就按照你地说话,这四名死者都是因为擅自请笔仙,导致被附身自杀身亡,那不管是笔仙还是笔鬼,都是邪灵恶鬼,早晚还会出来害人,这四个女生只会是开始,但绝对不会是结束。”

  “我也是这样想的,蒋馨予一直封锁和案情有关的事没透露出去,就算交给警方结案,那也只会是以自杀定性,但对于请笔仙的事一定会只字不提。”韩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个学校既然有人在请笔仙,因为不知道已经有惨案发生,都不会引以为戒,想必还会有人效仿,到时候怕是还会有人离奇地死亡。”

  “403宿舍的四名死者在请笔仙的时候突然失控自杀,看来这请来的东西绝非善类,留着只会遗祸一方。”太子心平气和地点头。

  “我也是这个意思,这样的邪灵恶鬼怕是留不得。”我说。

  “那你打算怎么做?”云杜若问。

  我看看其他人,深吸一口气,声音很坚定地说。

  “既然一切是从请笔仙开始的,那也从这里结束,我们也请一次笔仙!”

  今天周末 楼主依旧坚持更新,并且早早更新,请叫我勤奋的楼主!
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