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魂与梦
王母做了一个很长也很香甜的梦，梦里到处都是桃花。她坐在如云霞锦绣的桃林中，重华忽然走过来，不，不是重华，那分明是年轻时候的天帝。
他抱着她，在她耳边轻轻说：“华儿，咱们快有第二个孩儿了，你想他是姑娘还是小子？是女孩儿一定很像你。”
王母有些吃惊，又有些糊涂，低头看自己，那双手纤细如少女，玉色的裙子下露出一双白足，腹部高高隆起。
天帝看他不答，轻笑道：“你的名字有个华字，所以舜华跟了你叫华，这一千五百年叫下来倒觉得这样很好，孩儿是你和我的骨肉血脉，姓从了我，名儿自应该跟着娘亲，嘿，一出去九天十地，只听名字就知道是我和你的孩子，谁敢不礼让十分！”
王母也被多年暌违的温情所感，伸出手刮他鼻子：“师哥，当了帝君好威风，好煞气！生舜华时还哄我是为了纪念咱们的婚礼，现在可又成了显摆咱们天家威风了。”
帝君笑吟吟念道：“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有女同行，颜如舜英，将翱将翔，佩玉将将。彼美孟姜，德音不忘。”
王母含羞道：“师哥。”
帝君伸手握住她的手，笑道：“华儿，我总记得那一日帝俊师父牵了你的手，将你的手交到我的手，我将你抱到五云车上，我早已喜欢的呆住，心中反反复复就只是这几句！”
王母也忆及当时的自己，不由微笑，却又立即笑道：“师哥，你呀，反反复复说过好多次了。”
“因为我的心中只有我的小华儿一个呀。”天帝的话让王母满心都是甜，都是蜜。
忽然，一阵风吹过，他们眼前袅袅出现一个背影，立在左边。那背影缓缓转身，姿态优美以极，一张如画如诗的脸上，却挂着两行清泪。恰似梅花团雪，梨花带雨。
来人凄凉摇头道：“昊郎心中只有华瑶，那我呢？”
王母张嘴欲骂，却只觉得一股无穷无尽的怨恨塞满胸腹，堵的她说不出话来。
天帝还没答话，又一阵风吹过，一个极美艳，充满异域风情的迦毗罗卫国女子从右边依了上来，吐气如兰，勾魂夺魄：“我呢，皇帝，你的心中，可有摩珂？”
王母猛然坐起，塌前一个人也没有。她不由得苦笑，这梦分明是少女时的回忆。她和昊天确也有过如胶似漆新婚燕尔的时候。
她只后悔不该同意父亲将天帝之位禅让了昊天，自此他一句不得已，多了个李天妃；一句天帝的责任，又多了个摩珂天妃。
她自嘲的笑笑，蟠桃宴已经结束了么？等待她的又将是长长的，长长的，长足一千年的寂寞。
这玉山虽好，到底终年飞雪，就如她的心一样。
她恹恹的推窗，望出去却吃了一惊：满目都是灿烂如锦绣云霞的桃花。一眼望过去也不知道有多少，风轻轻一吹，纷纷扬扬的花雨落了她一头一脸。粉蝶翩翩围绕着她飞来飞去。
这，不是玉山昆仑！为了避免触景伤情，她的昆仑种满了各种奇花异树，但就是没有她最爱的桃花。蟠桃大会的那些数不尽的蟠桃每一次都是天帝坐着他的六龙车带来的，当他贵为天帝时，他的帝制让那个曾经的少年也终于放弃了那辆曾经迎娶过她——华瑶天公主的五云车。
王母的心有些恍惚，又回头看了看室内，这里的所有摆设和她玉山昆仑的寝宫一模一样。
所以她才方发现这里不是昆仑山。
她像做梦一样走出去，走在桃林里，走在桃花下。她呆呆的在梦中那棵花树下站了会，又往桃林深处去，路上随手折几枝桃花，渴了就催熟一株仙桃，摘上几个果儿。
桃花树粗看全都一模一样，但是每一棵她都认得。那些一大半都是他和她亲手种下。她摸摸右手边那颗特别壮硕的，忽然飞上树冠，锦绣间花枝招展，她轻轻衣袖拂过。桃花的花蕊每一个都浮现一个银色的字，交织成一首亘古美丽的诗：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她的心事终究只有她自己看见。是啊，纵我不往，子宁不来？即使我真的不找你，你就不能来找我？一日不见，尚且像三个月。他们一千年里只不过见上几面，又像隔了多久呢？
王母心中气闷，却到底那些她留下的心事不过只是花海中的一枝，他又怎么看的见体会的出，即使看见他又何曾真的在意？
“砰”王母再也无可发泄，一掌拍出，落花如雨，旧伤未好，心中翻江倒海，几乎站立不住。
她再看时，忽然怔住，她的掌风过处，她写了银字的那株桃花四面八方都一个个涌出金色小字，龙章凤质，极为贵重精细，她认得，那正是天帝的字迹：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王母连连催动掌力，金色小字到处都是，每一株桃花上都是，她的眼泪忽然流下来。
她怔怔的摸了摸脸，她已经万年不知道眼泪的滋味。心里五味杂陈，竟像打翻了调味架子，所有滋味都混在了一起。
她想他已经想的发狂，已经是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原来他想得她更厉害，一日不见，如三月，如三秋，如三岁。
她挽了裙子，像少女时一样飞奔，她要去告诉他，他们不要再互相折磨了，他爱她，她也爱他，他们已有了三个孩儿，孩儿们如今也都长大成人了，她还要和他千年万年的好好过下去！
王母做了一个很长也很香甜的梦，梦里到处都是桃花。她坐在如云霞锦绣的桃林中，重华忽然走过来，不，不是重华，那分明是年轻时候的天帝。
他抱着她，在她耳边轻轻说：“华儿，咱们快有第二个孩儿了，你想他是姑娘还是小子？是女孩儿一定很像你。”
王母有些吃惊，又有些糊涂，低头看自己，那双手纤细如少女，玉色的裙子下露出一双白足，腹部高高隆起。
天帝看他不答，轻笑道：“你的名字有个华字，所以舜华跟了你叫华，这一千五百年叫下来倒觉得这样很好，孩儿是你和我的骨肉血脉，姓从了我，名儿自应该跟着娘亲，嘿，一出去九天十地，只听名字就知道是我和你的孩子，谁敢不礼让十分！”
王母也被多年暌违的温情所感，伸出手刮他鼻子：“师哥，当了帝君好威风，好煞气！生舜华时还哄我是为了纪念咱们的婚礼，现在可又成了显摆咱们天家威风了。”
帝君笑吟吟念道：“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有女同行，颜如舜英，将翱将翔，佩玉将将。彼美孟姜，德音不忘。”
王母含羞道：“师哥。”
帝君伸手握住她的手，笑道：“华儿，我总记得那一日帝俊师父牵了你的手，将你的手交到我的手，我将你抱到五云车上，我早已喜欢的呆住，心中反反复复就只是这几句！”
王母也忆及当时的自己，不由微笑，却又立即笑道：“师哥，你呀，反反复复说过好多次了。”
“因为我的心中只有我的小华儿一个呀。”天帝的话让王母满心都是甜，都是蜜。
忽然，一阵风吹过，他们眼前袅袅出现一个背影，立在左边。那背影缓缓转身，姿态优美以极，一张如画如诗的脸上，却挂着两行清泪。恰似梅花团雪，梨花带雨。
来人凄凉摇头道：“昊郎心中只有华瑶，那我呢？”
王母张嘴欲骂，却只觉得一股无穷无尽的怨恨塞满胸腹，堵的她说不出话来。
天帝还没答话，又一阵风吹过，一个极美艳，充满异域风情的迦毗罗卫国女子从右边依了上来，吐气如兰，勾魂夺魄：“我呢，皇帝，你的心中，可有摩珂？”
王母猛然坐起，塌前一个人也没有。她不由得苦笑，这梦分明是少女时的回忆。她和昊天确也有过如胶似漆新婚燕尔的时候。
她只后悔不该同意父亲将天帝之位禅让了昊天，自此他一句不得已，多了个李天妃；一句天帝的责任，又多了个摩珂天妃。
她自嘲的笑笑，蟠桃宴已经结束了么？等待她的又将是长长的，长长的，长足一千年的寂寞。
这玉山虽好，到底终年飞雪，就如她的心一样。
她恹恹的推窗，望出去却吃了一惊：满目都是灿烂如锦绣云霞的桃花。一眼望过去也不知道有多少，风轻轻一吹，纷纷扬扬的花雨落了她一头一脸。粉蝶翩翩围绕着她飞来飞去。
这，不是玉山昆仑！为了避免触景伤情，她的昆仑种满了各种奇花异树，但就是没有她最爱的桃花。蟠桃大会的那些数不尽的蟠桃每一次都是天帝坐着他的六龙车带来的，当他贵为天帝时，他的帝制让那个曾经的少年也终于放弃了那辆曾经迎娶过她——华瑶天公主的五云车。
王母的心有些恍惚，又回头看了看室内，这里的所有摆设和她玉山昆仑的寝宫一模一样。
所以她才方发现这里不是昆仑山。
她像做梦一样走出去，走在桃林里，走在桃花下。她呆呆的在梦中那棵花树下站了会，又往桃林深处去，路上随手折几枝桃花，渴了就催熟一株仙桃，摘上几个果儿。
桃花树粗看全都一模一样，但是每一棵她都认得。那些一大半都是他和她亲手种下。她摸摸右手边那颗特别壮硕的，忽然飞上树冠，锦绣间花枝招展，她轻轻衣袖拂过。桃花的花蕊每一个都浮现一个银色的字，交织成一首亘古美丽的诗：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她的心事终究只有她自己看见。是啊，纵我不往，子宁不来？即使我真的不找你，你就不能来找我？一日不见，尚且像三个月。他们一千年里只不过见上几面，又像隔了多久呢？
王母心中气闷，却到底那些她留下的心事不过只是花海中的一枝，他又怎么看的见体会的出，即使看见他又何曾真的在意？
“砰”王母再也无可发泄，一掌拍出，落花如雨，旧伤未好，心中翻江倒海，几乎站立不住。
她再看时，忽然怔住，她的掌风过处，她写了银字的那株桃花四面八方都一个个涌出金色小字，龙章凤质，极为贵重精细，她认得，那正是天帝的字迹：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王母连连催动掌力，金色小字到处都是，每一株桃花上都是，她的眼泪忽然流下来。
她怔怔的摸了摸脸，她已经万年不知道眼泪的滋味。心里五味杂陈，竟像打翻了调味架子，所有滋味都混在了一起。
她想他已经想的发狂，已经是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原来他想得她更厉害，一日不见，如三月，如三秋，如三岁。
她挽了裙子，像少女时一样飞奔，她要去告诉他，他们不要再互相折磨了，他爱她，她也爱他，他们已有了三个孩儿，孩儿们如今也都长大成人了，她还要和他千年万年的好好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