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密者》:一群埋葬不可告人事件的人(葬2开始更新)

  第七十九章.眨眼的山洞
  我揉了揉眼睛,再次望过去,只见那黑影位置不过是一个往里稍微陷进去的凹处、黑糊糊看不清里面的山壁而已。我把手里的手枪枪管往脸上贴了一下,再次告诫自己不要太紧张,草木皆兵这个成语不就是说我现在这种反应吗?想到这,我把脸再次藏到草丛里,跟着其他战士继续朝前爬去。
  但紧接着又一个念头蹦了出来:我们前方那个悬崖比我们身后战士们躲藏着的悬崖要高上很多。那么,如果那个悬崖上方真的有人,而且对方和我们的狙击战士一样,正端着枪趴着,偷偷地瞄准着我们怎么办?意识到这一点后,我觉得自己应该把这个虽然稚嫩,但绝对有可能的猜想告诉雷团以及身边的战友知道。就在我准备朝着雷团移动过去时,我发现雷团也已经抬起了头,目光炯炯地望向对面的悬崖上方。紧接着他抬起手,伸到了杂草上方,应该是要让身后山崖上方的那些个神枪手看到自己的手势。他的手先是比划了一个奇怪的手势,接着朝着对面悬崖的上方动了几下。
  这时,在那边悬崖上方,一群鸟突然飞了起来。雷团低声说了一句:“糟了,真有埋伏!”说完他伸到空中的手用力往下一压。
  我们其他人都会意,身子一缩,再也不敢动弹,等待雷团接下来的命令。可雷团自己也缩着身子,再也不做任何动作了。我一下子明白过来:雷团是在等上面的战士赶紧赶到对面的悬崖崖顶,瞅清楚了以后再安排下一步的动作。
  我们足足趴了有四五个小时,杂草中不知道是什么小虫子钻到我脖子里,咬了我好几口我也不敢动弹。大伙都压低着呼吸,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也不做任何动作。盆地虽然不是很大,可作为这个圆形盆地外围山崖两边对立的直径却不短。咱们上面的战士还要注意隐蔽与提防匪帮,所以等他们赶到我们正对面的山崖,确实需要不少时间,这点是毋容置疑,只是苦了我们这些先遣队伍倒是真的。
  一直到了中午吧,终于,在对面悬崖上方探出了几个脑袋,冲我们这点不知道在做什么动作,遗憾的是距离太远压根看不清楚。
  这就让我们为难了,大伙虽然都有着管教日月换晴天的英雄气概,但又都不是千里眼,那边探出来的几个脑袋,有很大可能真是我们自己人赶过去了,隔得远咱又看不清楚,不敢肯定啊! 万一是敌人怎么办呢?
  就在这时,对面的人挥出了一块东西,是红色的,迎着光还可以看到一闪一闪的亮点点。
  “是猴子身上红马甲上的亮片!”疯子很肯定地说道,接着他对雷团低声说道:“是自己人。”
  雷团也正抬着头,他之前看到过悟空肩上的猴,看到过猴子身上穿着红色马甲以及马甲上的亮片。雷团回过头来冲疯子点了点,接着身子往上一挺,沉声说道:“继续前进。”
  我们握紧手里的枪,再一次朝前爬动。因为两个制高点都已经有了我们的人占领,所以这一次大伙的胆儿都放大了不少。再说,整个盆地,包括中间的这个帐篷,都透着一股子荒凉,敌人压根就没有躲在里面的可能性本就很大。
  我和疯子、雷团一直在最前面,最先抵达杂草尽头的自然也是我们。雷团将手朝上方举起,做了一个捏成拳头的手势。大伙会意,隐身在杂草中,却又缓缓分成了环形包围状。
  “我和小王上吧!”疯子对雷团小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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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团白了疯子一眼:“想抢功不成?”说完这句,他微微笑了笑,用来说明自己这句话只是玩笑而已:“让我的人上吧,你们部门的人精贵。”
  疯子伸手搭到了雷团肩膀上:“老雷,我的这体格你是知道的,有啥意外情况出现的话,我和小王应该还是能够全身而退。精贵不精贵?都只是革命队伍里的兵而已,你再这么说就有点见外了。”
  雷团便没再反驳什么,点了点头。
  疯子扭头看了我一眼,见我目光中有着和他一样的坚毅与决绝,便微微笑了一下,率先弓起身子,朝着草丛外跑去。
  我深吸了一口气,跟在他身后冲出了掩护我们的草丛,身体完全暴露在盆地中央的空旷位置。也就是这次一咬牙地站起,之前的急促心跳与胆怯,好像瞬间没有了,替代的是如同豁达般的无畏。我终于意识到:自己在经历着某种叫做涅槃般的重生,这一刻跟着疯子站起的王解放,终于成为了一个能够勇敢面对一切的葬密者。
  我们用极快的速度冲到了帐篷外,一片巨大的用麻布缝合而成的帘子,应该就是帐篷的门。这麻布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清洗过了,黑乎乎的,上面的脏东西都结成了痂,让它能够具备足够的厚度,将内在与外面世界完全隔离开来,甚至密不透风。我俩贴在帘子的一侧,鼻子里能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应该是来自帐篷里面的。接着,疯子朝着雷团他们躲藏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一侧身,一把掀开了帘子,闪身钻了进去。
  我没有犹豫,紧跟在他身后便朝里面钻去,可立马听见比我先一步跨进去的疯子喉头发出“呃呃”的干呕声,声音好像能够传染一般,我清晰地听到自己喉头也发出同样的声音,接着我的胃里一阵翻腾,猛地张开口,一股子酸水如同喷溅般吐了出来。
  恶臭,充斥在帐篷里面的是无法用言语来描写的恶臭,混合着腥味、骚味、酸味、腐味……各种难闻的气味仿佛被糅合到了一起,封闭在这个用麻布搭成的帐篷里面,我和疯子甚至没能洞悉到帐篷里面到底有些什么,便如同逃命般朝身后帐篷外跑去,继而站到了帐篷外呕吐起来。
  疯子干呕了几下后,直起了腰来,对着雷团的方向挥了下手:“空的,里面没人。”
  说完这句话,他喉头再次发出“呃呃”的声响,又一次低下了头。
  也就是我和他拉开了帐篷帘子的这么一次动作,外面的空气中也已经有了那股子奇怪的恶臭,但相对来说没有帐篷里面浓烈,也足以让人皱起眉头。这不……从草丛里缓缓站起的雷团的眉头就皱得紧紧的,他抬起手,手掌在空中做出一个转圈的动作,山崖处的士兵也同时站了起来。
  于是,我们的队伍在雷团的指挥下,从暗处到明处瞬间转换。之后雷团也给我们聊起过,这是野外作战战术上的一个手段:处在被动时候,隐于暗处,就彻底地隐蔽,无论各种缘由,都不要暴露,就好像是英雄邱少云那样。反之,转向为主动时,便要如同所向披靡的天兵天将,完完全全地占据明处,让敌人感受到不可战胜的士气与战斗力。
  第八十章.最可怕的臭味
  于是乎,雷团说话的声音在这一刻也终于放大了,那粗犷的嗓音,也便是他作风的一次体现吧!他伸出手捂住鼻子,大声喊道:“他娘的,这是什么气味啊!这么难闻。”
  “不会是毒气吧!”我用袖子擦着嘴,勉强抬起头来说道。
  “你还真以为我们打到了小鬼子的731部队的营地了?对手如果是有毒气的话,我们一脚踏进蒙洞,基本上就算跨过了奈何桥才对。”雷团边说边朝着我们走过来,他将帽子摘了下来,那年代的人戴的帽子里面都会用一块布或者一张白纸衬着,而他的帽子里面居然是一条白不白、灰不灰的毛巾。雷团将毛巾绑到了自己鼻子位置,然后拿出水壶,将水壶里的清水淋到毛巾上,权当一个简易的防毒装置。做好了这些后,他对着疯子点了点头,疯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将自己一只袖子扯了下来,上面湿漉漉地,蒙在了口鼻位置,后背上背着的那柄大刀被他紧紧地握在了手里。他俩对了个眼色后,雷团对身旁的我们吼上了一句:“做好牺牲鼻子闻臭味的准备吧!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
  吼完主席这一句最新的诗词后,雷团便大踏步朝前走出几步,然后将帐篷前的那块肮脏的帘子猛地一扯。旁边的疯子朝前跳起,这一跳起码跳了有两米多高,他手臂朝上举起,那柄发光的大刀一把割开了上方的麻布。
  “吱啦”一声,帘子被雷团硬生生地扯了下来,一个有五六米高,四米左右宽洞开的门,如同恶魔张开的血盆大口,出现在我们面前。紧接着的是,我们这十几个站在盆地中间的人,全部弯下了腰,包括雷团和疯子两个已经做好了预防措施的人,全部发出干呕甚至是剧烈咳嗽的声音。
  “老……老邵,咱……咱……咳咳!奶奶的,咱给它直接通透下吧!”雷团长脸憋得通红,大声吼道。
  “嗯!”疯子哼了一句,接着将手里的大刀平举,直接朝着帐篷的木柱子砍去,碗口粗的柱子遇上他手里那柄钢刀,会是一个什么结果都应该猜得到的——像是切豆腐般被切开了。
  他并没有停下,拎着刀便往另一个角上的木头柱子走去。我们这十几个战士也都激动起来,一咬牙一跺脚,拿身上用得着的东西捂住口鼻,深吸了一口难闻的空气,然后憋红了脸,一起冲了上去,胡乱地扯着地上被疯子斩出了裂口的麻布,往旁边撕扯开来。
  我那一会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成功抵抗了恶臭地侵略,或者当时的那种感觉就像走入一个气味难闻到刺鼻,甚至于眼睛都被熏到无法睁开的公厕里,无从选择无处躲藏时,最终也只能适应这恶臭,并能够在里面悠闲地抽烟长吁一样。
  我跟那十几个战士一起,憋红了脸,将疯子肢解过的帐篷外壳,在短短的十几分钟里撕了个支离破碎。
  很快,帐篷便只剩下个骨架在那孤零零地矗着了。唯一健在的也就只有最中间那根高高的柱子,上面还挂着若干片碎布。可能是我们革命队伍的斗志感天动地吧,一股子凉风不知道从哪里刮了过来,似乎专程为了驱走恶臭而来。我们大伙各自捂着嘴鼻尽可能地蹲下或者弯腰,让自己不会被这被吹动的气味熏倒。远处山崖上已经站起的战士们应该也可以闻到了,也不知道是谁率先夸张地怪叫起来:“臭死了!受不了了!”紧接着是一个陕北口音的战士跟着喊了句:“这是哪个同志放的屁吧?”
  这一并不幽默的喊话,却让他身边的战士们哄堂大笑,笑声瞬间感染到了其他人,甚至盆地中央的我们也都裂开了嘴。也就是这一裂嘴,大伙又不知道多吸进去了多少臭味,一边咳嗽一边干呕,又一边笑出了声来。
  雷团和疯子站在一起,他没有把军帽戴上,用帽子擦着自己的光头,跟大伙一样放肆地笑着。接着,他可能意识到这是一次正在进行中的战斗任务吧!于是,他连忙止住了笑,对着周围大声吼了句:“打住,都快活够了吧!”
  远处山崖上的战士和我们身边的战士们,在听到雷团这声炸雷子后,都连忙止住了声,并齐刷刷地将手里的长枪一抬,“啪”的一个立正,表情立马严肃起来。
  我那一会也和其他战士一样,站得笔直,恶臭味还在,不过较之前那么难闻的感觉倒是没有了。我们一起朝着帐篷里面望去,只见那里面空荡荡的,确实啥都没有。不过,里面的地上如同被开垦过的田地,黑色的泥土被翻得松松的。臭味的来源应该就是这些黑乎乎脏乎乎的土地里,只是之前被帐篷给捂着,气味无法飘散,才会给憋成了臭到让人无法忍受的地步。
  “雷团,这应该不是敌人的营地吧!”疯子耸了耸肩说道。
  雷团“嗯”了一声,围着帐篷剩下的这副支架走了半圈,最后扭过头来看了看我和疯子:“就算是再不讲究的解放军战士,在这种环境里估计也没办法休息的,更别说是那些完全不可能有组织纪律性的土匪了。”
  “但是,这帐篷应该搭了有些年月了啊!”我用脚踢了踢地上都脏得结痂的麻布片,那上面又有着时常被掀开放下的纹路:“而且看这模样,还应该一直有使用才对。”
  雷团没有搭理我,他自顾自地朝着帐篷旁边那一块有一两百平方的黑乎乎的空地走去。因为我们现在已经走到了跟前,基本上可以肯定这块孤零零的黑色空地,应该是被火烧过后留下的痕迹,也就是焦炭地。有一点倒是可以肯定,之前这块焦炭地上是有着一个什么样的东西,抑或是什么样的建筑存在过。只是曾经是啥?现在已经不得而知了。敌人之所以将之焚烧,自然有他们阴暗的不可告人的目的,他们想要掩盖着的真相,应该就是我们现在要开始挖掘的吧?
  就在这时,从另一边的草丛中,却突然传来什么人“呃呃”的干嚎声,接着是“哇”的一声……
  我和身边的几个战士一起举起了枪朝着那片草丛冲了过去,并大声喊道:“什么人?举起手来。”
  对方再一次“哇”的叫了一声,接着是呕吐与吐痰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点点耳熟。
  疯子走到我身旁,将我的枪往下一压:“好像是龙铁柱同志。”
  他话音刚落,草丛里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站起了,真是铁柱,不过他是后背对着我们。
  接着,他身体摇摇晃晃地扭了过来,那张本来应该白净英俊的脸庞出现在我们视线中时,我们在场的所有人,却都不由自主地往后倒退了一步……
  铁柱的脸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色颗粒,颗粒顶端,黄色的脓包闪着微光。这些颗粒差不多将他整张脸都覆盖住了,给人感觉整张脸都是一个烂透了随时会要溅出黄色汁液的腐烂水果。
  铁柱也看到了我们,不过一贯理智冷静的他并没有露出啥惊喜的表情,他那两片同样肿起,聚集着密集颗粒脓包的嘴唇抖动了两下,接着很勉强地挤出一丝应该是笑意的表情来,这笑容显得特别狰狞:“想……想不到十几年没睡过觉了,在这恶心的鬼地方居然……咳咳,居然被熏晕过去,睡了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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