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密者》:一群埋葬不可告人事件的人(葬2开始更新)

  第一百一十八章.聚龙洞血案
  沈头倒是明白这家伙,又点了一支烟,给他塞嘴巴里面叼着。谁知道燕十三叼着那根烟回过来头时,表情变得异常严肃起来,他没有像之前一样狠狠地吸烟,反倒是用两只手指夹住了烟,接着苦笑了一下:“我们怎么样都没想到的是,在半年后一个下着雨的夜晚,我们八十几号兄弟,在洞里睡觉,半夜被那些长成了大块头的小杂种们给袭了。”燕十三再次摇了摇头:“那晚也是守着篝火的那几个兄弟疏忽,明火没了忘记加柴。反正火堆里的炭火已经让大伙舒服了,便没人多想。谁知道半夜里二三十个巨大的黑影,从那雨夜的暗影中‘咕噜咕噜’怪叫着冲进了我们洞里。很多兄弟连眼睛都没有打开,就被那些小杂种拳打脚踢还连带着撕咬给弄死了。我们没死的十几个兄弟胆都给吓破了,玩命地冲出了山洞,在夜雨中往前狂奔。就那么跑了有大半个时辰后,我们才敢停下来,趴在地上干呕。”
  “八十几个弟兄啊!就出来了十四个人,啥都没给带出来。我寻思着,都这光景了,只能去找刘振海。于是,我们连夜往刘振海的盆地里赶去,谁知道……你们绝对不会想到我们那晚在这个盆地上方往下瞅的时候看到了什么,甚至说出来你们可能都不会敢相信。”
  “是不是看到了比那些小杂种更大的巨人?”我隐隐猜到了一些什么,能将燕十三说的这一切串联起来,开口尝试性地问道。
  燕十三并没有露出什么一惊一乍的表情,反倒是很麻木地望向我点了点头:“是的,这位长官说的是我们当时看到的。只是……只是我们看到的不是一个比小杂种更大的巨人,而是……而是半个巨人。”
  “没有腿!”我很肯定地说道。
  “嗯!我们当时淋着雨赶到盆地上方往下看去,只见刘振海的人围着中间那个最大的帐篷,帐篷顶部的布被收拢了,里面一个没有腿的人形巨人仰面朝天地睡在里面。他的体型大到让人不敢相信,周围站着的刘振海的手下,都像是围着他的一群蚂蚁。他赤身裸体,身上被无数条绳子束缚着。他的头上有着乱糟糟的毛发,五官可以清晰分辨,和我们一样,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只是……唉!刘振海那王八蛋真是作孽啊!只是那巨人两只眼睛位置,是两个深陷进去的巨大黑坑,也都不知道被弄瞎多少年月了。那巨人哀嚎着,吼出来的声音就是之前我们经常听到的那奇怪声响。”
  “我们那十几个人吓傻了,直愣愣站到天都快要亮了。他们的人眼瞅着天要亮了,就把帐篷的顶给盖上了。我们这才回过神来,下了土坡,去找刘振海。谁知道刘振海这王八蛋,这杀千刀的玩意,他听完我说的发生的事后居然无动于衷,还说上了几句‘我早就通知过你们,是你们自己不长记性’这样的风凉话。把我给气得啊,当时摸着旁边一把刀,就想把这王八蛋给结果掉了。但我一个人再如何勇猛,也敌不过刘振海那些全副武装的部下啊。”
  燕十三说到这关节眼上都不忘给自己贴着金:“我被刘振海的人五花大绑,但我还是一个劲地骂他们的老娘。到最后刘振海可能也觉得理屈吧,打发了我们三条枪和5发子弹,将我们赶出了他们那块盆地。我当时就发誓,这辈子别让你刘振海落到我手里面,落到我手里,我不把你给折腾死去我不姓燕。唉,我也就是嘴巴痛快,后来这王八蛋弄成那模样来求我们时候,我也还不是心软了。”
  “他弄成什么模样了?”沈头问道。
  燕十三将手里的烟又吸了一口:“那又是三年后的事了。那天上午我们剩下的十几个人,回到聚龙洞后,看到的那一幕啊……唉!不说吧,不说吧,反正几十个兄弟,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能让我们给收拾回来,甚至没有哪一块尸块上是没有牙齿印的。我们将弟兄们的尸骨收拾收拾埋了,然后将山洞再次整理了一次。其实之前我们就发现过聚龙洞里面还有个子母洞,由一个直径只有三四十公分的通道连着,里面那小洞不大,也就四五十平米。以前我们嫌进去要爬过那个狭隘的通道,所以很少进去。那晚开始,我们每天晚上都只敢缩回到里面去睡着,就算那样,我们都还要把钻进去的通道里,塞上一些枯草枯藤,才觉得踏实。”
  “报应啊!那天开始我们再也没和刘振海那王八蛋的人联系过,谁知道三年后,那年开春之后,就再也没听到过盆地里面那奇怪的低吼,接着在那年初夏的时候,刘振海那王八蛋领着五六个人过来了。当时咋一看到他们那些个杂碎,我们都给吓得迷糊了,那还是人吗?模样一个个好像是即将融化的蜡烛,别提多吓人了。”
  “具体是个什么模样?”铁柱好奇地问道。
  “各位长官想听,那我也就说了,你们别嫌恶心啊!他们……他们应该都是得了麻风病,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和好肉,满满的都是黄色的脓包与透着绿色的黏液,就好像是溃烂的伤口上还挂着鼻涕的那种感觉。刘振海那老东西有一只手的手掌,都已经分不出五根手指头了,能看到白骨了,那白骨上却又好像附着青苔,那绿色看着让人毛骨悚然。”
  “应该就是严重的真菌感染,并不是麻风病。大白给我们说过。”我扭头对着沈头说道。沈头点了点头,示意燕十三继续。
  “当时刘振海领着人给我们跪下了,说他们的人已经全部得了奇怪的瘟疫,死光了。他们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来找我们,毕竟山里面就我们这两拨人,并且当初好说歹说也是一起进山的。我燕十三心软,想着当年自己和他刘振海,也都还算是顶天立地的汉子,领着小几百号人浩浩荡荡进山,到现在只剩下我们这些个,也确实让人寒心。便收留了他们,但是又忌惮他们身上的这怪病,只准他们住在洞外面,就算下雨,也最多可以在外面洞的一个固定的圈圈里面窝着。”
  “那段时间天气也好,天天很大的太阳。他们每天就横七竖八地躺在洞外面那块平地上面,将身上那些个发着恶臭的烂肉,放到太阳下爆晒。说实话,都是爹妈生的,瞅着他们那受活罪的模样,真也不知道该如何恨他们了。那些天,我们弟兄们,给他们也弄个吃的,捡个柴火,烧个篝火什么的。天意吧!刘振海他们那几个家伙命不该绝。那一个夏天下来,他们过来的9个人,晒死了4个,剩下刘振海和另外几个人,居然身上的烂肉都长拢了,不过一个个变得像是鬼似的,刘振海的一只手掌就只剩下一层黑皮包着骨头。另外还有一个家伙眼睛鼻子这些物件烂得完全没了,整张脸好像是陷进去了一样。”
  “之后几年,大伙便这样稀里糊涂过着。我进山时候才20出头,所以身体还算扛得住,但是其他人,年纪也渐渐大了。所以到今年开春,我们全部人也就剩下了9个,能满山转悠或者跑的六个,你们现在逮住的就占了四。还有两个活的,在那山洞门口守着仨人不人鬼不鬼的,也是冤孽。唉,估计他们那几个杂碎现在还在纳闷我们为什么没回去,是不是真被进山的部队给枪毙了。”
  说完这些,燕十三抽了下鼻子,别过了脸去。角落里那几个家伙也在那唉声叹气,一个个整得好像很哀怨似的。问题是他们面前有铁柱在,铁柱可是很难感动的,瞪着大铜铃眼,顶着那满脸的痘痘,冲燕十三骂道:“你小子说啥我都只信三成。你刚才不是说雷团他们进山会一无所获吗?可你小子又说你们那个什么聚龙洞洞口很大,几十个巨型生物都可以冲进去,那那么大一个洞,雷团会找不到吗?”
  “长官,我们这几年也没闲着啊!已经几十个兄弟在那洞里被弄死了,我们就不会长点记性,把洞口给改造一下吗?我们这些年挖了有十几颗大树,硬是移到了洞口给种着,还牵了灌木丛和藤过去,那门口就算指给你看了,告诉你里面有洞,你们一行人钻进去,都要钻上十几分钟。”燕十三很认真地回答道。
  第一百一十九章.飞燕之死
  “我倒是有个问题想问。”冷不丁的,从我们帐篷的门口位置,传来了519那位高个子女人邓艾子的声音:“刘振海自始至终都没有给你们说过他们有领着一个叫做钱德海的国民党军官进山吗?”
  “钱德海?”燕十三挠了挠后脑勺:“你说的是钱专员吧?”
  “就是!”沈头回过头望了望门口邓艾子站的位置:“钱德海就是钱专员,在刘振海退回到蒙洞山区以前,被派到这边的一个老狐狸。”
  “那家伙我倒是见过几次,他有跟着我们进山来着,也是因为有他,我才信了刘振海说要封我做官那一套,大半生在这给耽误下来。不过……不过假如我没记错的话,他跟着他那几个警卫员,后来都一直没怎么见过,可能也是在他们那场麻风病里面烂成了泥吧?”
  “邓艾子同志,你是怎么知道钱德海的?”沈头站了起来,对着邓艾子站的位置问道。
  邓艾子并没有走到门口,她的身影依然隐藏在外面。只听她轻轻咳嗽了一下,然后说道:“我也是在康达县县志里面看到的。前天我们抵达县城后,在县政府拿了县志出来,路上看的。”
  邓艾子这话一说出来,我的心就咯噔一下蹦跳了起来。我两边站着的铁柱和疯子两个家伙也同时将手指朝着我碰了一下,就像我朝他们碰去一样。我们葬密者的人都知道,县志其实一早就被雷团给弄到我们在康达县外面的营地去了,他们不可能在抵达县城后,还在县政府看到县志。那么,他们要知晓县志里面记载的东西,就只有两个可能:第一,他们在我们的人都还没到康达前,就到过蒙洞山区,到过康达县;而另一个可能就是,有其他人看了县志,将县志里面的内容告诉了他们。并且,这个人,不是在我们这次剿匪的队伍里面,而是应该在康达县城地方上的某一个人。这个人就有可能包括了……包括了死去的霍步高。
  沈头不动神色,对着那边点了点头,接着又望向了在帐篷里面的几个519的战士:“得!今天聊到这也差不多了,燕十三,赶紧生火,咱煮饭。”
  ‘生火’是暗语,帐篷里那么大一堆火,还要生个啥呢?沈头说出这两个字是让我们的人都准备……
  准备动手!

  我和铁柱、疯子三个人看似很随意地挪动着步子,成品字站到了519那四个人的周围。本来就坐在我旁边的飞燕却没有动弹,她别过了脸去,我清晰的听到她的鼻头抽动的声音,有点像是小声抽泣一般。但当时也并没有太过在意,注意力全部在519那几个人身上,寻思着519的人身上带着的配枪,这一会也因为在水里面泡了有一二十个小时,估计用起来不会太听使唤,所以我们不用去太过顾忌这一点。
  沈头自己却拿起了旁边一个战士的步枪,看似很随意地问对方:“哪里的兵啊?”一边说着,一边将那枪栓拉了拉,好像只是在检查枪支是否灵光一样。
  可紧接着,他猛的一个箭步朝着门口冲去,而这一同时,疯子那两柄大刀好像变戏法一样晃悠到了手里,直接搭到了子弹和另外一个519的人的脖子上。铁柱举着手枪,歪着头站在他们几个人面前,阴着脸说道:“谁动打谁,这点不用我提醒了吧。”
  旁边的另外几个战士也连忙端起了枪,他们脸上虽然都是很迷糊的表情,不知道沈头这突如其来的针对519的人的袭击是在上演哪一出,但动作却不敢含糊,也都个个把枪口对准了519的人。
  但就在这时,沈头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朴飞燕,你想干什么?”
  我连忙扭头望过去,透过帐篷的帆布,邓艾子的人影正一闪而逝。而已经到了门口的沈头正前方,这一刻居然站着飞燕。飞燕手里也握着枪,并且枪是举起来了的,不过,她并没有把枪对着她面前的沈头,也没有对着任何人,反倒是对着自己的下巴。
  “看紧其他几个人。”沈头在这关节眼上还不忘对我们吼了一句,接着他黑着脸,对着面前的飞燕用力一推。可飞燕另一只手一把抓住了沈头手里端着的那只步枪,并将枪口对准自己的胸口。她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好像在笑,可又不是笑,而是一种……一种好像幸灾乐祸看待一切的模样。
  紧接着,她的脸朝着我转了过来,那表情……那表情……
  突然间,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我朝前猛地跨出一步,大声喊道:“飞燕!别!”
  飞燕嘴角往上扬起了,枪响起的声音,在帐篷里……也在我的世界里回荡……
  她扣动了手枪的扳机,我能清晰地看到子弹从她头顶直射出去,弹痕旁,还有一点点血丝一般。她那好像挂着浅笑的嘴缓缓张开了,暗红色的血液,好像是被拧开的水龙头,往外淌着血。她的身体在往下……用一种很慢很慢的速度……下沉着。
  我忘我地冲了过去,和沈头一起搂住了她的身体。她最后那一丝丝意识,驱使着她并不能算是完整的躯体,朝我怀里倒入。那么的……那么的不真实,她那温软的身体,变得那么的不真实。
  我用力的抱着她,眼眶里满满的都是泪水。我大张着嘴,可我喊出的字符,自己却完全听不见。而我的脸那一会正对着帐篷的门,外面的夜色中很远的地方,隐隐约约的,我依稀看到一个穿着军服的长发人影,正在对着这边窥探。
  是邓艾子,她停步了,她在望向我紧紧抱着的飞燕。紧接着,她冲着这边大声地喊道:“啊——”
  那声音特别刺耳,与之前我们所听到过的她的声音大相径庭,甚至让我们所有人都头疼欲裂。
  我却依然紧紧地搂抱着飞燕,那一刻任何外在的东西,都不可能让我松开怀抱里正在渐渐僵硬的她。
  邓艾子的喊话声终于停顿了,她扭过头了,朝着夜色深处飞奔而去。
  “邓艾子是不是朴锦衣?”沈头猛一下扭过头,对着后面那几个519的人低吼道。
  可那几个人却都歪着头或瞪着眼看着沈头,表情一模一样,麻木与生硬。
  “回答沈头的话!”疯子也低吼起来,紧接着,他那因为愤怒而变得漆黑的眼睛中闪出一丝让人不敢正视的光,他……他挥舞着手里的大刀,将519的一个人从头往下劈了下去,直接劈成了两半,腔子里的血四溅开来。不远处被捆在地上的那三个土匪甚至被吓得叫出了声来。
  “回答沈头的话!3!2……”疯子继续低吼着,手里大刀上的血往下滴落着。
  “是……是的!”519的另一个我们不知道名字的人终于颤声回答着。
  沈头缓缓地站了起来,他的声音听起来让人很害怕:“你们是不是第八处的人?”
  疯子再次低吼起来:“3!2……”
  那个被吓傻了的家伙连忙点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给分到了你说的第八处,我只知道我现在跟他们几个都是专门对付你们葬密者的人。”
  说完这些话,他双腿猛地一下跪到了地上,他身上都是之前他旁边那家伙溅出的血液,甚至还有某一两片无从考究的身体器官,他全身开始抖了起来:“解……解放军同志,我……我只是个小人物,昨天下午在蒙洞山区边缘伏击你们后,你们的那个大白同志,还是我给止的血,最后扛回去你们营地交给你们的人了。”说到这,他好像猛地想起了什么,张大了嘴。
  就在这一瞬间,铁柱的手像个钳子一样,一把抠住了他的下巴。被抠住了的他嘴里含糊地说道:“我……我……我不会自杀,你帮我拿掉。”
  还没轮到他说话,铁柱的手就伸进了他嘴里,在他口腔里鼓捣了几下,整出了一颗胶囊。另一边,一个战士也效仿铁柱的动作,将子弹嘴巴弄开,从里面逮出了一颗同样的胶囊。子弹依然面无表情,冷冷地看着我们所有人。
  那个小战士又朝着金刚走去,可金刚那满脸横肉的脸上,透着一股子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气,那小战士愣住了,不敢上前。接着只听见“呸”的一声,金刚吐出了一口血到地上,血里面,也有着一颗胶囊。
  第一百二十章.少年不再
  那个在招供的家伙回头看了子弹和金刚两人一眼,接着继续说道:“各位解放军同志,我们这次过来的一共就是五个人,之前你们看到的那个化名叫邓艾子的,她还有好多个名字。我听我以前的上级叫过她朴锦衣,不过到了这边以后,她要我们称呼她邓艾子。她本来也不是现在这个模样来着,她和你们刚才自杀的那个女同志长得可以说是一模一样,都是那么黑。不过她可以变化,特别神的一个人,我们伏击了你们以后,她就躲在树林里不知道怎么折腾了好久,再出来时候就高了很多,皮肤也变得白了。不过我们细看也都看得出,她变白是因为个头变高了后,皮肤被撑开了,黑色皮肤像是纱布被扯开,如果你们仔细看,还可以看到上面黑色的纹路,这也是她不敢进到有光的地方来的原因。”
  他们说这一切时候,我还是蹲在原地,怀里抱着的飞燕就那么静静地靠在我肩膀上,好像是在慢慢睡着了一般。她口腔里流淌出来的血,将我半个肩膀都打湿了。
  我将她缓缓放到了地上,我的手抖得特别厉害,朝着旁边一个战士腰上别着的一把匕首伸去。那个战士看到后连忙把匕首拔出来递给了我。我的手依然在抖动着,伸向了飞燕,最终割下了她的一缕头发。已经蹲到了另一边的朱敏脸上挂满着泪水,紧紧地抓着飞燕的一只手,嘴里不知道在细细碎碎地说着些什么,在我,这些似乎变得无关紧要。
  我将那一缕头发放到我上衣的口袋里,然后握着匕首站了起来。我挺了挺胸,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将还在微微抖动的双手甩了几下。终于,手不再抖动。我再次深深的吸气,尽着最大努力,想要让胸腔里面憋着的一股子东西化开。
  我无能为力。那一团无法释怀的东西,从飞燕离开的那一刻开始,陪伴了我以后整个人生。
  转过身的我,可以感觉到自己在克制,感觉到自己在完成一个真正战士的最终蜕变,只是,那个曾经的少年,已经不在了。
  我走到了子弹面前,他还是坐在地上,抬着头用那冷冷的表情望着我,他的眼睛在我匕首同一个高度位置,但并没有一丝丝惧怕的神色。我也和他一样死死地盯着对方的眼睛,感觉自己眼神中在释放出一种叫做凶悍的光芒。最终,子弹避开了我的眼光,朝着旁边扭过了头。
  “看着我!”我命令道。
  子弹没有动弹。
  “3……”我像疯子一样低吼道:“2……”
  子弹扭过头来,很无奈地望向我。
  我笑了,我甚至感觉得到自己那张狰狞的脸上,露出的是一个怎样恐怖的笑脸。接着我对子弹开口问道:“为什么不阻止你们的人交待问题,是不是他所说的东西并不能触碰到你们真正的机密。”
  子弹眼神在游离,他努力装出镇定的神色,淡淡地说道:“我阻止不了,反正现在也需要一个人来说些什么,换谁说不是说呢?”
  “那你知道一些什么,我要听听。”我阴沉着脸继续着。
  子弹再次扬起脸来,迎上了我的目光:“王解放——加入葬密者不久的新人,这一次应该是刚从新兵营出来几天而已。你是沈木人在易阳镇收的兵,没有特殊的技能,就是块头大一点而已。你亲爹叫王长贵,肺痨死了。你娘带着你改嫁给了一个也是姓王的家伙,还给你生了个弟弟。小王同志,你的资料我说的没错吧?”
  “说得没错!”我点着头,然后将手里的匕首比到了他的头上,用刀刃在他头发上微微用力,将他的短发一点点地削落到了地上。
  子弹的声音开始变得微微打战:“我……我们是临时被上峰通知到省城集结的,因为我们之前都是单向和上峰联系,所以我们互相之间确实不太知道对方的底细。断赤……也就是朴锦衣,她在省城接上了我们,然后只告诉了我一个人,说我们是被调入了一个叫做第八处的独立部门,目的就是消灭或者破坏你们葬密者的行动。断赤和你们那个叫飞燕的女人是姐妹这事,我们之前其实就有听说过的,朴姓这两姐妹都是千面人亲自带出来的高级特务,不过朴飞燕背叛了我们,投入到你们共军的阵营。朴锦衣被共军击毙,也是我们这些潜伏人员以前听说过的传奇故事。到这一次我们抵达省城后,才知道朴锦衣居然没有死,反倒是现在成为了我们第八处的特工头子。”
  “也就是说朴锦衣就是断赤,断赤就是朴锦衣?”沈头也扭过了头来问道。
  “是的。至于朴锦衣为什么几年前没被你们打死,又是怎么重新成为了高级特务,被派遣回来,这些,我们就确实不太知道了。再说我们这次过来,主要目的除了想要逮机会瓦解你们外,还想要和潜伏在康达县城这边的一个代号叫做人迹的行动小组联系上,据说这个小组已经和我们组织断了有些个年月了,但当时他们潜伏下来的时候,就肩负着一个很奇怪的使命,就是要打探蒙洞山区深处刘振海逮的那玩意到底是什么。这个人迹小组的长官姓钱,我们听断赤说过,应该就是之前她问起的那个钱德海。”
  子弹说完这些以后又一次自顾自地摇头,接着叹了口气:“我知道的差不多全部说了。如果你们还有想问的,那应该就只有我们在蒙洞山区边缘伏击你们的事。当时和你们在一起的解放军战士里面确实是有我们的两个人,不过他们是和断赤单向联系的,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我们开进了蒙洞,提前下了你们的武器。当然,也可能他们本来有其他计划也说不定,目的只是要弄走那头骨而已吧!在剿灭你们的时候,他们也受了重伤,被我们连带着你们的那个什么大白都送到你们营地里面的人手里了。嗯!顺便说下你们的那个大白,之所以给送回到你们人手里,因为他不可能救得活了的,他的心脏位置受了重击,带他回去不过是为了得到你们的人的信任。”
  “你们这些王八蛋!”疯子低声咒骂道。
  “各为其主,有什么好说的。”子弹淡淡地说了这句后,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从我们身后传来了燕十三的声音,他的声音也颤抖了起来,打着颤说道:“快……快……快将火生大一点,他们来……了。”
  我们几个人当时也都沉浸在飞燕的死这事上,真没注意到外围的动静。燕十三喊出这话后,我们才察觉到地面有着很细微的震动,接着,我们还听到了隐隐约约地叫喊:“呐……呐……马……马”的声音。
  “小……小……小杂种来了!”燕十三压根就没管我们了,跨步到篝火前,一把抓起了一根柴,将火举了起来,嘴里再次喊道:“把火加大一点,赶紧加大一点啊!”
  “呐……马……”的呼喊声越来越清晰了,之后我们甚至能听清楚从那些大块头口腔里面发出的“咕噜咕噜”唾沫翻来翻去的声响。战士们犹豫地望着沈头,没有他的命令,战士们也不敢轻易去听从一个土匪的命令给篝火加火。但沈头那一会却好像静止了,他扭过头望着帐篷外,眉头皱得很紧。我们其他人也不明白他在想些什么,都望向他。
  半晌,他扭过头来:“将敌特和土匪全部捆好,嘴巴也都堵严实。然后熄灭火,全部人缩到帐篷右前方去,那边的悬崖下有个凹陷,里面全部是半人高的草,之前我就注意到了,够藏下我们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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