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黄门令史广汉来传秦皇圣旨,外国人阿拉耶识也只能跪接谢恩。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接受人家国君的好意。圣旨特聘中国天巫阿拉耶识为秦国客卿,领受俸禄一千石。为表彰天巫阿拉耶识只身杀贼有功,赐予黄金千两、珍珠一斛、玉璧一双、杭缎百匹、丝绸百匹、绢帛百匹,使女二十人,男仆三十人,并将原来的信王外宅赐名为天巫府。
黄门令史广汉笑呵呵地拉起阿拉耶识,“恭喜天巫,本朝早已废除了客卿之职,如今陛下为您特开方便之门,圣眷隆厚,为老奴前所未见哪。今日定要向天巫讨要点彩头,也好宫里头炫耀。”
阿拉耶识顺手把一块玉璧递给史广汉算作彩头,对方吓得当场跪倒,“天巫折杀老奴,贪图陛下赏赐之物乃是杀头大罪,快请收回!”
在多元时空中,一切都是量子有意识的运动而已,这些金珠宝贝对于清醒的人没有吸引力,阿拉耶识没料到皇帝御赐东西不能随便给人,只能自己消受。没奈何让袭人从箱子里找几张金叶子给史广汉,对方千恩万谢走了。
天巫开府了。
袭人成了超级忙人,指挥新来的杂役使女从头收拾偌大的府邸,然后给每人分配房屋和职司。阿拉耶识本来住在东跨院,现在升级住主房的三楼上。男仆住在府邸的一头一尾的空余房屋里,使女安排到东、西跨同一院住下——这是阿拉耶识的意见,她习惯于学校的集体宿舍的管理方式,不过这里房屋多,不用像学生住上下铺,每人都享受单间的待遇。这在过去,得势的大丫头、通房丫头、主母陪嫁的贴身婢女才能独自住一个屋子,现今下人们无论男女都分到单独房屋,莫不皆大欢喜。
由于曾在大户人家做妾,有一些管家经验,袭人算是帮阿拉耶识暂时拢住了局面,没有让天巫府在无序中闹翻天。秦皇考虑还算仔细,基本把奴仆们的工种配齐了。男仆中有原来会管账的,有当过管家的,有花匠、马夫等等不一而足;女仆中厨娘、女工、外房、内房也都有了。袭人还真有做主母的气魄,很快就指定了管家、账房等重要职位。管家就地上任,现场指挥办公:让账房先生把所有财物登记入库,所有奴仆也登记造册。遣人采买粮食菜蔬入仓,定制天巫府下人衣装等等。以后袭人就是阿拉耶识的贴身弟子兼总管,大事小事只消吩咐下面的管家去铺排就成。袭人欢喜雀跃,认为她和天巫总算终生有靠。
快到午时,嬴允直和慕容恪前后脚来到天巫府,见到这般景象无不瞠目结舌。阿拉耶识不由哂笑,原来信王也有被秦皇抛开的时候。
两人给阿拉耶识道喜却被泼了一头冷水:“我和袭人两个过得好好的,这些下人根本用不上。”阿拉耶识比划着说,“我每顿只吃猫食那么一点,睡觉只占桌子大的地方。现在,这个天巫府名义上是我的,实际是给这些人找个吃饭睡觉的地方。他们占用的人资源比我还多得多。以前靠占卦预测就可以养活我和袭人,现在我必须要让五十多张嘴有饭吃,不累死我么。这到底是谁伺候谁,谁享受谁啊?”
慕容恪和嬴允直被阿拉耶识的抱怨说得一愣一愣的,他们认为的天大的好事在阿拉耶识这里怎么就成负担和累赘?这个问题他们从来没有考虑过。慕容恪的太原王府有百十口人,嬴允直的信王府有近二百口人,他们的头脑中奴仆自然是越多越好,表示主人家大业大,富贵双全。
见他们不转过弯,阿拉耶识进一步开导:“你慕容恪有妻儿老小,又要骑马射箭,所以才需要这么多婆子仆佣的伺候,你嬴允直妻妾成群,儿女成双,她们都要好吃好喝,要人捧着哄着,你们当然觉得家大业大好。而我呢?天生就是孤家寡人,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丈夫和孩子,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习惯自力更生,不需要人服侍。而且,我讨厌人多,更不喜欢自己家里住的都是陌生人。我需要空间,你们懂吗?他们这些人整天在我家里晃来晃去,晃得我眼花。我实在受不了,也消受不起这等富贵啊!信王,求求你去跟皇帝说说,让他把人收回去吧。只要他肯收回成命,这个天巫府我都情愿不要。”
阿拉耶识差点没被这话噎死,发现跟嬴允直这2B青年说不清楚。她是真尝试过伺候人的滋味。不管柏素云开的心理咨询中心还是书院,员工都不超过二十人,当老板表面风光,内里甘苦自知。景气的时候还好,培训招生量下降时,赔钱也得给导师酬劳,员工的工资一分也不能少,光是社保支出每月就要二万。有时就是在苦撑,到时借钱也要发工资。柏素云常常叹气,这当老板还不如打工轻松,钱来的容易。如果她只做一个自由心理咨询师,每月轻松月入上万,当老板常要面对种种的难处,不过因了心中一点想要做事的情结,追求自我价值,才担着这个公司而已。
“天巫,切不可任性,陛下的赏赐不能退回去,否则便是藐视天子,你吃罪不起。若是嫌下人嘈杂,让管家好好调教一番即可。若是怕花销不够,我着人买一块肥美的庄子给你。你看如何?”慕容恪毕竟老成持重,他从阿拉耶识眼里读出真实信息:天巫她确实不喜欢人多嘈杂,更不留恋俗世的富贵荣华。
“不好不好。”阿拉耶识把头摇得像泼浪鼓,嗔道:“你们要是这样做,我成什么人了?我不是转弯抹角地跟你们索要东西,我这人清静惯了,面对几十个下人头都大了。”
嬴允直看阿拉耶识的眼神就像看怪物,他也许一辈子都不能理解有人会拒绝富贵奢华的生活。阿拉耶识下巴朝天,叹息道:“孤独是一种境界。这个道理,你们永远都不会懂。”只一句话,把两个封建王爷如同高尔夫球样,一竿子打出去老远。
慕容恪后来默然不语,一点心事越来越沉重。他隐约感到,天巫和他以前设想过千百回的不一样,天巫要的他给不起,他给得起的天巫不需要。她不屑人间烟火,而他却妄想给她尘世的喧闹和繁华。和天巫共处这些日子以来,一点一滴的积累,她在他心中的形象逐渐丰满起来,虽清晰却陌生。她头脑中充满惊世骇俗的想法,藐视权贵,嬉笑人生,无欲无求。她不仅不想嫁人,还嘲笑信王的风流和多妻,并把自己只娶雀儿一人作为男人的榜样大加赞赏。说明什么?慕容恪只能解读为她和他今生无缘。回想当初他是多么可笑,自以为把雀儿养在金丝笼里,梦中伊人总有一天会投怀送抱。他也曾纠结是否娶雀儿?不娶吧,生怕错过伊人来寻;娶吧,他的心早就被伊人装满,岂能容下别的女子。皇上和母妃催逼得紧,再不拿定主意,雀儿就要远嫁去漠北和亲,此去就和伊人再无缘分得见。他在最后时刻才决定成亲。他努力说服自己,伊人出身民间异族,好强的母妃决不会同意他娶为正妃,迟早逼他另娶他人。她与雀儿既然渊源深厚,想必不会介意做侧室,只要他的心在她一人身上就好。因了这点私念,千红郡主热热闹闹嫁入太原王府,婚后夫妇和谐,只是他从不在白日和灯下吻她,在黑暗里才能与妻子行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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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舞红菱 2610楼 2013-11-26 23:48:00
回复第2606楼(作者: @羽蛇神 于 2013-11-26 23:03)
阿拉耶识差点没被这话噎死,发现跟嬴允直这2B青年说不清楚。她是真尝试过伺候人的滋味。不管柏素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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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楼的开头好像和上一楼衔接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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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正文分节了。以帖子的姓氏发出来看不到,这节小结名叫“天巫开府”
快到午时,嬴允直和慕容恪前后脚来到天巫府,见到这般景象无不瞠目结舌。阿拉耶识不由哂笑,原来信王也有被秦皇抛开的时候。
两人给阿拉耶识道喜却被泼了一头冷水:“我和袭人两个过得好好的,这些下人根本用不上。”阿拉耶识比划着说,“我每顿只吃猫食那么一点,睡觉只占桌子大的地方。现在,这个天巫府名义上是我的,实际是给这些人找个吃饭睡觉的地方。他们占用的人资源比我还多得多。以前靠占卦预测就可以养活我和袭人,现在我必须要让五十多张嘴有饭吃,不累死我么。这到底是谁伺候谁,谁享受谁啊?”
慕容恪和嬴允直被阿拉耶识的抱怨说得一愣一愣的,他们认为的天大的好事在阿拉耶识这里怎么就成负担和累赘?这个问题他们从来没有考虑过。慕容恪的太原王府有百十口人,嬴允直的信王府有近二百口人,他们的头脑中奴仆自然是越多越好,表示主人家大业大,富贵双全。
见他们不转过弯,阿拉耶识进一步开导:“你慕容恪有妻儿老小,又要骑马射箭,所以才需要这么多婆子仆佣的伺候,你嬴允直妻妾成群,儿女成双,她们都要好吃好喝,要人捧着哄着,你们当然觉得家大业大好。而我呢?天生就是孤家寡人,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丈夫和孩子,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习惯自力更生,不需要人服侍。而且,我讨厌人多,更不喜欢自己家里住的都是陌生人。我需要空间,你们懂吗?他们这些人整天在我家里晃来晃去,晃得我眼花。我实在受不了,也消受不起这等富贵啊!信王,求求你去跟皇帝说说,让他把人收回去吧。只要他肯收回成命,这个天巫府我都情愿不要。”
信王嬴允直大张着嘴半天合不拢,然后他说,“我明白了,天巫担心这么多人不好养活,这是想让我跟陛下要封地啊!”
阿拉耶识差点没被这话噎死,发现跟嬴允直这2B青年说不清楚。她是真尝试过伺候人的滋味。不管柏素云开的心理咨询中心还是书院,员工都不超过二十人,当老板表面风光,内里甘苦自知。景气的时候还好,培训招生量下降时,赔钱也得给导师酬劳,员工的工资一分也不能少,光是社保支出每月就要二万。有时就是在苦撑,到时借钱也要发工资。柏素云常常叹气,这当老板还不如打工轻松,钱来的容易。如果她只做一个自由心理咨询师,每月轻松月入上万,当老板常要面对种种的难处,不过因了心中一点想要做事的情结,追求自我价值,才担着这个公司而已。
@冰舞红菱 2610楼 2013-11-26 23:48:00
回复第2606楼(作者: @羽蛇神 于 2013-11-26 23:03)
阿拉耶识差点没被这话噎死,发现跟嬴允直这2B青年说不清楚。她是真尝试过伺候人的滋味。不管柏素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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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楼的开头好像和上一楼衔接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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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了一句话:
信王嬴允直大张着嘴半天合不拢,然后他说,“我明白了,天巫担心这么多人不好养活,这是想让我跟陛下要封地啊!”
复制网址,然后粘贴到地址栏里看。天涯的帖子只有基本功能,不能直接链接到地址去。我的小说里,有时候为了强调某一段,想换个字体都不行
@ningying78 2619楼 2013-11-27 08:53:00
"儁"这个字怎么读啊??求读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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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儁的儁读作英俊的“俊”
阿拉耶识的身体见天儿地好转,平地走路已经不费事了,还能在慕容恪或者嬴允直的陪同下骑马出城溜溜。虽然阿拉耶识的长相已经在临死时被曝光,但是她依然坚持在府中也戴上黑色绣花面纱。这样看上去令人有距离感,这恰好是她最渴求的东西。就算阿拉耶识对府中下人下了严厉的封口令,绝不可以对外面人透露她的长相如何,但是却无法止住路人的议论。每当她骑马驰过之处,人人都知道是秦皇新聘客卿天巫,无数爽眼睛和手指落在她以及她旁边的人身上。
传播谣言和八卦隐私是人的天性之一,凡出现在阿拉耶识身边的出色男子都被拉来和她进行配对,并对此评头品足,关于信王嬴允直和燕国太原王慕容恪为了天巫争风吃醋的的流言不胫而走,故事编的有鼻子有眼,连阿拉耶识都几乎要相信了。袭人自然不会被谣言所惑,千红郡主雀儿为了这个莫须有的事情来找过阿拉耶识。当她娇滴滴地冲阿拉耶识跪下时,阿拉耶识眉头拧成了一团麻花,她极力抚慰千红郡主说是误会,但后者不信。
千红郡主请求阿拉耶识把夫君还给她,她甚至不顾脸面说这些日子慕容恪一直没有碰过她,回质子府就是逗逗孩子,和她没有半句多话。“王爷以前不是这样的,特别黏我。每次回到府中都会送我礼物,还亲自给我梳头,画眉点唇。现在王爷的心全都在天巫你的身上……天巫你容貌举世无双,什么样的男人嫁不到,我只有慕容恪一个人,求你把他还给我吧。你既然促成了我和他的姻缘,请让我和他圆满。”
阿拉耶识无力地坐在软榻上。她以为慕容恪和雀儿是天生一对儿,彼此感情牢不可破,千红郡主的那些闺房话若不是伤心到极点绝不会轻易在外人面前说出来。在做婚姻恋爱咨询时,如果没有建立好咨询关系,个案通常不会主动说出隐私,尤其千红郡主还是生活在保守古代的传统女子,她能不顾羞耻来找阿拉耶识,说明她和慕容恪确实发生了婚姻危机。疏忽啊!没想到慕容恪和其他男人一样喜新厌旧,没有不好色的男人,只有不够姿色的女人。
“你起来吧,我答应你就是。”阿拉耶识扶起千红郡主,心中万分痛惜,她忽然有点明白为何自己没能死成,原来是雀儿的情劫未过。帮助雀儿获得幸福是她来此的使命,绝不能让慕容恪伤害雀儿。根据她多年做婚姻咨询的经验,此时不能单方面从道德的角度谴责慕容恪,那样做就成居委会的大妈了,合格的咨询师必须遵守价值中立原则。
当天阿拉耶识就邀约了慕容恪骑马。在城外的树林里,阿拉耶识和慕容恪席地而坐,灌下几口凉水后,慕容恪仰天倒在草地上。五月初的太阳照得人浑身燥热想睡,此刻慕容恪的心情相当地放松,正闭眼享受这宁静的一刻。阿拉耶识悄然走到他身边蹲下来静静地看着慕容恪。他感受到阿拉耶识的眼光,睁开眼睛,坦然地迎接她的审视。她从他的眼睛中读出了隐藏的信息——瞳孔持续地放大——典型的性唤起的信号。确认了这一点,阿拉耶识心口发堵,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对方微微迟疑,似是在分辩她话中的含义。半晌,他轻轻说,“在你对着两张锦帕乱砍,又哭又闹的时候。那时我真高兴:本来还当是何方神圣,原来不过是个爱哭鼻子的小姑娘。我一直希望有个妹妹,淘气又乖巧的,那样我才可以逗她玩……皇子之间只有明争暗斗,没有亲情可言。”
“嗯,皇家子弟的争斗让你感到很无情,你想要一个可爱的妹妹以忘记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对方一开始说心里话,阿拉耶识出于职业的条件反射,随口用上人本主义心理咨询师的跟随和共情的谈话技巧,得到理解的慕容会继续打开他的心扉。
他带着感伤徐徐道:“是的,我想要个妹妹。可是从小到大我都在军营里成长,不要说妹妹,连身边伺候的下人都是卫兵。因为是庶出,十岁时就被送到秦国当质子。在秦国一切都要很小心,要表现得像个皇子,不能给母妃和父皇添乱。我加倍努力地练习武功,钻研兵法和治国方略,就为了不让燕国丢脸。质子的命运难测,到了婚配的年纪没有人肯把女儿嫁给我。我不在乎,我心中只有一个女人,就是我母妃。”说到这里,他停下来看着阿拉耶识,表情开始变得有些局促不安。
这段与慕容恪的对话是心理咨询咨询师运用人本主义治疗方法,把慕容恪当成心理咨询的个案所进行的对话,阿拉耶识的文化非常典型。
人本主义是心理学的第三势力,目前很受国际心理学界推崇的治疗方法,比起传统的精神分析疗法来说,人本主义更符合现代人心理特征。治疗可以走入很深。
阿拉耶识温和地鼓励他,“关于你母妃,能再说一点吗?”这是心理晤谈时常用的鼓励技术,用以支持个案继续打开自己。
“母妃很疼我,也很好强。可是她的家族没有什么势力,保护不了我,只能狠心放我去当质子立功,回国后可以封王。”
“你很争气,不仅被封为太原王,还成为了燕国的上将军。”阿拉耶识适当运用了焦点解决短期治疗里的赞赏技术,找慕容恪的心理资源。
阿拉耶识的及时回应让慕容恪有些激动,“现在我什么都有了。手握重兵,坐镇一方,就连皇上也要依仗我护佑半壁江山,皇兄弟们也唯我马首是瞻,若我想要燕国的皇位也不是做不到。可是我偏不要这些,我只想要一个梦。”
阿拉耶识暗暗想,总算说到重点了。在精神分析中,梦是潜意识的伪装和投射,通常也是解开心理冲突的钥匙。在心理咨询过程中,当个案谈到梦的时候要给予高度关注,并且尽可能地沿着这条线索追下去。“那么,是什么样的梦呢?可以告诉我吗?”
俊脸泛起红色,他含糊地说,“……梦到被人压住……”
“呃,压住是什么感觉?是呼吸不畅还是梦魇?”阿拉耶识关注地追问。
他的脸更红了,“嗯,有点喘不过气来。”
阿拉耶识继续引导他往下说,“仔细回忆一下,当时你梦到了什么?是什么东西压住了你?”
慕容恪闭上了眼睛,闷声说,“是一个人。”
到了最后一步了,只要他肯正视梦中的人形,就能破除他的防御,解开他的心结。阿拉耶识乘胜追击:“什么人,能看清他的长相吗?”
慕容恪摇摇头。阿拉耶识有些失望。有时因为过去的创伤太令人敏感害怕,很多人不敢去面对,往往在咨询进行到关键时个案又退缩回去。碰到缩回去的情况就只能再等下次机会,有可能陪着个案重复几次咨询,当他们感到完全被咨询师保护和接纳时,才会完全开放自己的情感。
“看不清就不看了。等下一次你再做梦时把他好好记下来。”看来要结束谈话了,虽然没问出什么来,阿拉耶识凭经验推测慕容恪恋上自己可能只是对母爱的移情表现,根源通常发生俄狄浦斯期。如果坚持追问下去的话,就是自己在反移情了。咨询师要处理好移情和反移情的关系,才能最有利于问题的解决,任何操之过急的行为都会有损咨访关系。
慕容恪依然闭着眼睛,紧紧蹙着眉头,他还在情境里没出来。到底是看到什么样的场景呢,他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好像处在危险或者恐惧中那样。阿拉耶识密切地注视他的表现,随时准备着做心理急救,以免他因为情境再现而受到二次创伤。
“不需要看,我知道她是谁。”慕容恪突然吐出这么一句。
阿拉耶识心头一喜,“她是谁?”
“骑在我身上的小丫头。”他说。
阿拉耶识眉毛抽动,下意识重复道:“骑在你身上的小丫头?”
“是,她把我压在身下,用匕首抵住我的脖子。我本来可以制住她,可是她的身体很柔软,压在我身上时我就感觉到她是个女的。从来没有哪个女人跟我这么贴近,就连母妃也没有这样亲近过我……”
阿拉耶识的心在慢慢下沉,她突然意识到犯了错误,问了个多么愚蠢的问题。拿心理咨询的行话说,捅开一个黑洞却又接不住了。明知道他的问题和自己相关,偏偏没有及时收住,最后扯到自己身上了,这就叫自己挖坑自己跳!对认识的人不能做心理咨询,很容易造成过多的自我卷入,对双方的关系和生活造成影响,要及时转介给他人接手来做,剪断他的情根。可是这多元时空哪里来的咨询师?阿拉耶识悔得连舌头都要咬掉了。
没听到阿拉耶识的声音,慕容恪微微睁开眼睛,看见阿拉耶识伏地蹲在他身侧,脸上粉红得像樱桃,神情带着自怨自艾的恼丧。呵,这正是慕容恪回味过千百遍的表情。他再也忍不住,伸出双臂抱住阿拉耶识的纤腰倒在地上压在自己身上。阿拉耶识猝不及防惊呼一声,正待要挣脱却被他用吻封住了双唇。他收紧双臂让她无法挣扎,火热的舌探入她想要说话的口中,拼命地吮吸她甜蜜的芬芳汁液。温暖的气息呼在她的脸蛋上,她已经没法思考,浑身战栗,凭着本能竭力推拒他的侵入。什么也顾不得了,阿拉耶识站不起来只有向旁边滚动,不想慕容恪顺势翻身反压住了她,这下她更加被动。
想喊喊不出来,想动又完全动不了。慕容恪和疯子李文吉不同,他很清楚他在做什么。狂热的吻落在她的脸颊、耳朵和脖子上。
阿拉耶识绝望地想,就这样了么?眼泪不自觉地流出来,滴在草地上。
冰凉的泪水沾到慕容恪的脸上,他停止了亲吻,从阿拉耶识的胸前抬起头,惶急地看着她。身下人呜呜哭出声,他飞快坐起身,放开阿拉耶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人,竟做出这样的事情。”慕容恪蹲在地上,痛苦得抱住脑袋。
阿拉耶识把身子缩成一团,眼前的慕容恪转瞬从一个可亲邻家大哥哥变得那么陌生,刚才对她的侵犯使她想起与李文吉的在荒野的缠斗,不禁害怕得发抖,眼眶满含受惊的泪水。
阿拉耶识恐惧的模样令慕容恪浑身发凉,想到她重伤尚未痊愈遭遇自己强行求欢,心中羞愧自责更甚,他当啷拔出佩剑递给阿拉耶识,“你杀了我吧。我说过要保护你,却又伤了你。我真是禽兽不如!”
阿拉耶识没有接慕容恪这茬儿。她此刻正运用EFT情绪释放技术的指压法揉按锁骨和心脏之间的广效点,以极快的速度把自己的情绪先稳定下来。她最初认为和慕容恪的晤谈属于朋友交心的性质,可是话题展开后,她在不自觉中运用了摄入性会谈的深入话术,慕容恪的防御被打开后跑出来的情感反应令她措手不及。这就是违反伦理原则给熟人做心理晤谈必然会产生的伤人伤己的后果,所以说起来全是阿拉耶识自取其辱。不提慕容恪满心悔恨,她自己还羞臊得要命,哪里敢接过慕容恪的长剑去报复他。
看到阿拉耶识闭目揉按心口,慕容恪以为刚才的举动激发了她的旧伤,吓得丢下宝剑失声道:“阿拉耶识?阿拉耶识你怎么了?”见阿拉耶识仍旧不说话,扑过来抓住她的双肩呼唤,“说话呀,不要吓我!”
情绪平复后,阿拉耶识才睁开双眼,有气无力地说,“我没事。你离我远点。”
慕容恪闻言被火烫样缩回双手,把身体转个方向,背朝阿拉耶识而坐,两只大手交握在膝盖上,十指深深掐入手背,直到鲜血从指缝丝丝沁出。
阿拉耶识真没想到干预的后果成这样,隐秘的事情好比一坨干屎,闻起来不臭,挑开来臭。她搞砸了,如果还想把雀儿、慕容恪和自己的关系厘清,就只有说些伤人情面的话了,虽然心理医生不说这些破坏关系的负性语言,但她已不能再扮演心理医生的角色了。
“慕容恪,有些事情我想要跟你明确一下。”阿拉耶识主动发话破冰,慕容恪慢慢转回身,头还是低垂在胸前不敢看她。
“你想不想知道我到底是什么人?”阿拉耶识问道。慕容恪愕然抬头,然后点头。
阿拉耶识尽量用平缓客观的语气陈述一些“事实”:“我是来自遥远的中国的巫女,非常非常远的地方,远到你永远也走不回去。在我们的国家,相信人死后灵魂会进入下一次重生。巫女是专门安抚灵魂的人,好让人们在活着的时候感到快乐满足,死后顺利投胎。一次由于我的失误,雀儿死了,没有被安抚的灵魂投胎到燕国,成了千红郡主。身为巫女犯下这样的错误是不可饶恕的。我只能杀了自己才能来这里寻找雀儿的转世。找到雀儿,安抚她的灵魂后,我才能回到中国。我回去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死亡!”
听到这里慕容恪已经掩不住满脸的惊骇,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少女,身躯不阿拉耶识苦笑反问,“你现在知道为什么医家传人救醒我以后,我不高兴反而大哭大闹的原因了。”
慕容恪不由自主地点头,心沉甸甸地。
“我活过来是因为任务还没有完成,雀儿的灵魂没有得到安抚。我本来以为她心灵是平静的,因为你说过你们很幸福。但是昨天她来找我,告诉我你和她之间出现了问题。她请求我把你还给她。”说到这里阿拉耶识做了停顿,锁定对方的眼睛,捕捉心灵窗户传递的真实信息。
一抹惭色窜上双颊,慕容恪不自然别开脸,讷讷道:“我不知道。”
“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也不管你怎么想,因为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雀儿的丈夫,孩子的父亲,你必须对她们负责任。而我,不过是你们生命中的一个匆匆过客,也许今天还活着,明天就死了。我不想留在这里,更不想和这里的男子有任何纠葛。我的一切都在另一个世界。我不属于这里,你明白吗?”眼泪再次涌出阿拉耶识的眼眶,她热切地看着慕容恪,盼望他能理解自己的话。
可遏止地轻微颤抖。
巨大的震撼使慕容恪整个人都垮下来。他对阿拉耶识的话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当阿拉耶识说被救活后很失望时,他心中尚存一丝侥幸,渴望她可以就此死心塌地留下来。但是她坚定地表明心意,对他,对这里一切没有丝毫的留恋。他的心,生疼生疼。
绝情的话能说出口就不怕伤人,阿拉耶识冷酷地强调,“你最好尽快带着雀儿回燕国吧。你们继续留在宣化,秦皇会利用你们控制我。我们之间的三角关系也会使我成为别人的笑话。”
“我明白,我完全明白。”他惨然道,“你不想要我,我离开你就是,以后再也不会来烦你。”
已经没有必要继续对话了。双方各自上马,一前一后回城。
以前为避人耳目,阿拉耶识不管是和信王还是慕容恪,都是挑大清早城门刚开时出城,等宵禁开始时才返回。与慕容恪把事情摊开后,阿拉耶识心情轻松许多,打马进城后发现时间正是午后,又缝上赶圩日,城里人流熙熙攘攘,行走不畅。秦律规定城内除传令兵,任何人不得打马飞奔。阿拉耶识骑马在街上顺着人流走动,因为戴着令人印象深刻的黑色绣花面纱,她马上被人出来。
“快看,是天巫,吾皇聘的客卿。”有人嚷道。无数双眼光扫过来,聚焦在她的脸上,人们开始议论纷纷。
“听说天巫是仙人之姿,必须要戴着面纱才方便出门。”
“看不见得吧。长得美的女人谁不紧着打扮给人看,哪有面纱遮住的道理。依我看会巫术的巫女都是长相丑恶之人,定然无法见人才要黑纱遮丑。”
“你们都错了,天巫弟子说,天巫脸不能给人看到,说是看到后会招灾惹祸不吉祥。她能杀得了连环杀手就是因为凶手把天巫全身上下都看光糟蹋了,受了诅咒才死的。”有人故意大声说,一时人们嘘声四起,阿拉耶识纵然不怕被围观,也不能不对街头里巷的风言风语装作毫不介意。幸好面纱遮脸使人产生和自己隔离的感觉,否则她当场就要暴走。
“哎,天巫是因为帮中尉府破案才遭此不幸,你们能不能积点口德?”有个大婶纷纷不平站出来我阿拉耶识说话。她这样仗义执言,让天巫阿拉耶识被坏人凌辱的消息更加得到发酵。听者无不摇头。旁观的人越来越多在阿拉耶识身边围得水泄不通,说什么的都有,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突然人群骚动,后到的慕容恪不顾禁令策马冲向阿拉耶识,同时用鞭子抽打围住她的人,人们惊叫着纷纷躲向路侧。“快走!”他一鞭子抽在阿拉耶识的马身上,马儿立刻驮着阿拉耶识一溜烟跑掉。受惊的人们气得破口大骂慕容恪,哪里来的猖狂家伙竟敢在宣化城里策马伤人,有人嚷嚷着要报官。
夜色中的天巫府显得格外静谧,星星在伸手可及的地方闪烁,阿拉耶识把身子探出三楼回廊的栏杆外,用眼睛追逐那些陌生的星子,它们在天顶旋转嬉戏,还冲着她俏皮地眨眼睛。她以前看过一部电视剧叫《星星知我心》,可是这些多元世界里的星星就没那么通人情,居然还敢朝她扮鬼脸,也是嘲笑自己不该想他么。白天慕容恪充满爱欲的激吻让阿拉耶识沉寂了六年的女人心苏醒过来,狂乱的激情和肢体胶着的滚烫滋味让她几乎错认作那飞去温哥华的男人陈为民。
心狠狠地抽了一下。
陈为民和她在京城一个私人会所认识,本来她只是一个开设心理咨询中心的小老板,无资格参加这个阔人会所的聚会。那时她在北京参加中德班精神分析课程的连续培训,课余时被一个请她做过企业EAP的女老板硬拉去会所玩。虽然从没去过那种顶级的私人会所,可是见到的人事物却不免让柏素云失望。无非是把一切最奢华的东西显摆给人看呗,里面的男人言必华尔街,女人开口伦敦闭口巴黎,着实无趣。果然男人的虚荣心比女人要炽盛得多,女人再奢侈不过满足于时装珠宝,男人动不动就拿上千万的东西当玩具。柏素云是个现实派,什么纪梵希的春装捏紧裤腰带勉强可以买的起一套,布拉迪跑车那些豪车下辈子都不要想。离自己生活很远的东西就是梦想,而梦想是专门用来引导心理病人给自己画大饼充饥,让他们生出对未来的憧憬,产生正性的力量自我疗愈。焦点短期治疗里的“奇迹”提问就是典型的造梦手法,可是对于心理医生本人这套就不管用。所以,柏素云对于那些女人关于名牌的讨论一点兴趣也没有。
朋友拉着她强行推荐给一众男女,说她是催眠大师,也是易经和星座高手,鼓动她给大家表演,立马有名媛要求给表演催眠前世,还有人说要算梅花易数。这不成被叫去唱堂会的戏子了么。柏素云当场拒绝,理由很彪悍:“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要讨好别人,所以我不得不说,穷算命福烧香,各位还是不要没事找事吧。”此言一出举座皆惊,女人们尤其脸色不好看。柏素云早已无心待在会所里,和朋友客套几句拎上背包就走。到门厅时被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士叫住,说想请她一起出去喝杯蓝山。“我也不是为了讨好你才这样说的,我烦这里面的空气不新鲜。”他回头指着那些富豪名媛向柏素云眨了眨眼。柏素云瞬间心情大好,说声好啊就跟他走了。他就是陈为民,一家上市公司的CEO。
陈为民说他离婚了,极力追求柏素云,每周都从北京飞到成都和她幽会。柏素云不是那种疑神疑鬼的女子,她很坦然地告诉过陈为民,只要两个人都是单身就可以正常交往,结局如何就看缘分。她认为只要自己心怀磊落,把话都说到明处,男人们就会受良知的驱使不再玩欺骗的游戏。后来,不幸真相了。她没有大吵大闹,反而冷静得可怕。对于那些无比真诚,对家庭无比负责任的偷嘴男人,柏素云无语。为什么他们能玩得这么好,为什么他们具备多任务操作的能力和精力?要把自己变成两个不同的男人,他们人格已经分裂了,精神怎么还不分裂呢?
居然被小三了,这个可恶的男人!
陈为民没有发疯,倒是柏素云要崩溃了,她找督导给自己处理这道伤口都做了一个疗程。
打那以后,柏素云发现自己在做婚姻恋爱咨询时要很刻意才能保持中立态度,找她咨询的不管是小三还是大奶,她的咨询方向总会引导她们去正视情爱下的实质——其实和爱情无关,只和自我的安全感有关。咨询做到最后,小三会选择结束恋情,大奶会选择离婚,男人则是被剩下的那个。这个结果和柏素云的创伤经历息息相关,督导给她指出过,但是她不愿意做调整。
后来有一次,又有个有钱男人抱怨自己结不了婚,说是每次和女人正式确定恋爱关系后,他就会对她们说,由于工作和环境关系,他以后肯定会有一夜情、婚外情人什么的,问那些女人能不能接受这一点。哪个女人疯了才会接受这个条件。柏素云按捺不住,当即就戳穿那个案:你脑子想结婚,内心抗拒结婚。你不过是在那些女人身上投射了母亲的影子,你只是想要操控她们而已。你这个可怜的、被你爸爸从精神上阉割了的男孩!(见精神分析理论中关于男孩的阉割焦虑。)个案大怒而去。打那以后,柏素云不再接受有第三者插足的婚恋咨询。
人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慕容恪,凭你也想把我搞成小三?阿拉耶识越想越气,在21世纪我滑不过那些已婚男人,穿越到古代还要受欺负啊。本小姐国际门萨高智商俱乐部会员,PHD学位,你们这些未开化的野蛮人,拿什么和我斗智斗勇?
@淡如菊华如意 2653楼 2013-11-28 22:12:00
刺奴什么时候出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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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最后一个男主没登场呢,他出场后,就派棘奴出来了
@冰舞红菱 2670楼 2013-11-28 22:55:00
我觉得是水瓶座,各位高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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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连我也不知道柏素云是什么星座,,紫微斗数倒是给她安排了命格,天同、巨门坐命
赏星完毕阿拉耶识下楼去沐浴,在一楼的耳房旁偷听到两个使女的谈话,瞧着神态语气像是从宫里出来的。她们正在肆无忌惮地议论自己主子的私生活。
“咱们主子容貌生的天下无双,要是配个王爷将军的才不会辱没了身份。可她竟然是个孤身子的命,府中没有男主子,咱们这些人里那有些姿色的岂不是没有出头的日子了……”使女压低了声音道,“木皇后仪兰宫里出来的那个骚蹄子,以前还想勾引陛下呢。现在可好,被打发出来了。天巫府更绝,连个男人都没有,她想要飞上枝头做凤凰可是无望了。”
一阵轻笑传来,另一个女声附和说,“没有男主子麻烦也少不了。我瞧着信王和燕国的太原王见天往天巫府钻,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嘘。”先前那女子止住了她,“别瞎说,信王可是和袭人好着呢。慕容恪不过是燕国的王爷,哪里沾得到天巫的边。我跟你说啊,宫里边在传,要不是咱主子被那李文吉给污了身子,恐怕这皇后的位置就是她的了。可惜啊——”
“皇后,你从哪里听来的?我可是听说,接连好几臣们都上书陛下要求早日立皇后,都被陛下给骂回去了,听人说这皇后位置陛下是给南蛮巫王之女留着的。”
“是吗?可是宫女们都在传,咱们主子连陛下在巫殿的龙床都是睡过的。你想想,巫殿不准女人过夜,陛下在巫殿里的寝宫连皇后都没进去过。咱家主子不仅占着龙床,陛下还在外面守着她,看了一夜的简册呢。”
……
阿拉耶识听得脸儿都绿了,这都是些什么人哪,不但得白养着她们,自己的隐私还供给她们做了精神上的享受。美死了她们呐!她重重地踩下楼梯,耳房那两个使女立刻噤声。“去准备洗澡房,我要沐浴。”你们不是闲的很吗,我就找点事情给你们做吧,阿拉耶识装得若无其事吩咐二人,“对了,第一道水里加入牛奶,第二道水里多放些玫瑰花瓣。”
看到二婢疾步远去,阿拉耶识腹中又开始运气:可惜我被糟蹋了,当不了皇后?呸,别说皇后,皇帝都不稀奇。皇帝有抽水马桶吗?有瑞士呼吸乳胶做的席梦思?见过互联网和电视吗?那日行千里的宝马龙驹连我的福克斯都跑不过。飞机大炮,这里有吗?真是笑话,想打我方术的主意连这等迂回跳板都想出来了。虽然只是下人的传言,但无风不起浪,秦皇那边还是多加小心,谨防他又出什么幺蛾子。
想到明天生活还要继续,阿拉耶识狠狠拍了下脑门,自言自语说:太被动了,我应该反客为主,是得好好谋划一下。
打那天起,阿拉耶识不再找人骑马健身,改为去云良阁找紫蕊听曲。慕容恪也没有再来天巫府,而是逐一拜访当年做质子时的同僚旧识。紫蕊许久不见阿拉耶识,乍见之下喜上眉梢,推了所有的客人只为阿拉耶识一个人弹唱。紫蕊本无权拒绝云良阁的接客安排,奈何天巫名声太响,来狎妓娱乐的官僚们听说紫蕊给天巫包下来唱专场,一腔火气顷刻间化为乌有。更有那好风雅的华夏族文官,不惜自贱身份躲在屋外听墙角。教坊掌令闻入九称这几日天巫和紫蕊互有唱和,诗词琴韵无不涉猎。受天巫点拨后,紫蕊技艺更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一席话听得云良阁里其余官妓艳羡不已。
这天阿拉耶识来到云良阁后发现气氛不对,以紫蕊为首的一班官妓面色悲戚,就连一向老道圆滑的闻入九也眉头紧锁。一问方知云良阁为了七月跑马大会准备歌舞献艺,昨日送报的四个节目有一大半被礼部的掌典砍掉了,说是歌舞编排得全无新意,不能令秦国在其他国家前长脸。云良阁的歌舞从来没有被人如此轻视过,闻入九私下打听才知道其中关窍。原来,秦皇近日因国内农牧地区大旱影响跑马大会而心忧,在看司礼监呈上的跑马大会筹备情况及献艺目次时大发雷霆,痛批礼部在各地旱情严重国库吃紧之时耗费如此奢靡,乃是逆天之行,唬得掌典和司命祭酒等人把云良阁的大型编钟歌舞乐百鸟朝凤给划掉了。这出百鸟朝凤本是云良阁为了跑马大会精心编排的压轴戏,场面浩大、寓意吉祥,颇能彰显秦国大国气度。光是编钟就动用20个乐工,琴瑟鼓吹不下百人,数队舞姬穿插表现朝凤艳色,水平技艺高绝令人称叹。闻入九带领紫蕊等人排练了半年才算是大功告成,哪里料到生出这等变数。现在要临时换个有分量又不犯铺张的乐舞却哪里编的出来。
眼见紫蕊满面愁色,阿拉耶识宽慰说自己有办法可以在短时间内编排一出精彩戏曲。紫蕊和闻入九不知何为戏曲,阿拉耶识不得不费点唇舌解释一番。闻入九听后不免生疑,这戏剧里不唱不舞,光是几个人在台上说话就能比乐舞好看?那得多枯燥乏味呀。紫蕊这几日和阿拉耶识琴瑟和鸣,对她才情已是五体投地,此时毫不怀疑她说的话,因恳求闻入九让阿拉耶识教授戏曲。
阿拉耶识略作思索,想先占占跑马大会是否能如期举行,便取了六个铜钱起卦。取得的本卦平平,但变卦奇佳,说明跑马大会有些波折,可能延迟举办,但最终能够成事,且有皆大欢喜之兆。阿拉耶识告诉紫蕊和闻入九无须忧心,新戏曲能在跑马大会上尽显风头,可放心排练。二人听后无限欢喜。阿拉耶识说二日后把戏曲脚本送来,二人照着上面写的排演准备即可。
回府后,阿拉耶识把自己肚子中想得到的经典戏目都捋了个遍,没有发现特别应景的戏曲。古典四大戏曲《西厢记》有“淫奔”之嫌,《牡丹亭》写人鬼相恋,《桃花扇》国破情忘,《长生殿》更绝,帝妃恋情误国自误,都不符合跑马大会歌舞娱乐、男女和合的宗旨,要粉饰太平,要讴歌爱情,最好还能是喜剧形式。阿拉耶识仓促间没想到合适戏剧,一时兴起便又起了一挂,预测跑马大会上会不会被秦皇选出个皇后?
排出的卦象非比寻常!阿拉耶识啧啧称奇:哪里是什么五国贵族男女婚配大会,分明是帝后集中营嘛!将有五个皇帝、三个皇后出现在跑马大会上!除了秦皇,还有哪个国家的皇帝闲的无聊要跑这里来选皇后啊,再说除了秦皇、燕王有皇后,楚国自项羽死后立其子项隆为皇也早有皇后,汉国的吕后不可能来的。只有一个解释,就是这次跑马大会上,有人以后会当皇帝,他选上的女人就是皇后。一共出八个帝后啊,真是壮观,难得一见的龙凤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