聻派侍通门徒,讲讲那些年被我通灵过的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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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卷第二十九章(斗狠不斗术)


  一阵北风呼啸而过,秦不回顿时一哆嗦,怔怔的看着叫花子,一脸的茫然。我也没料到叫花子会突然这么问,看他那神情,想必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不然不会用那种眼神去看秦不回。
  气氛一时间有些紧张,过了半响秦不回才开口,问叫花子这么问是什么意思,难道怀疑人是他杀的?叫花子处变不惊,挥了挥手,说是人已经死了起码超过一个钟头以上,那嘶喊声该如何解释,想必还得问第一个出帐篷的人。
  “我哪知道!”秦不回大声反驳。“我也是听见了嘶喊声才出来的,刚一钻出帐篷,人就已经这样了,紧接着你们不就都出来了么!”
  秦不回也算是承认了自己的确是第一个钻出帐篷的人,他一向老实巴交,说话也从不拐弯,说到哪是哪,现在一副比窦娥还冤的表情,看着我心里着急的紧。我凑到叫花子耳边,小声的提醒他,人家秦不回是老实人,也一直跟我们在一起,想必这其中肯定有误会。
  人已经死了有一个多钟头,这我也承认,想必定是凌晨三点交班没多久,就已经遇害了。刚刚帐篷里的人听见的所谓的嘶喊声,绝不可能是死者发出的,定然是有人别有用心,想要扰乱我们对凶手下手时间的判断。从这点来分析,秦不回确实有些嫌疑,但咱不能因为他是第一个钻出帐篷的,就把这杀人的屎盆子往他头上扣。
  叫花子向来明察秋毫不假,但现在情势紧张,我觉得他急火攻心,太过于着急找个人出来背黑锅,好对小太岁有个交代。秦不回虽然一直在帮我们,但说白了,他终究还是个局外人,这一切都与他扯不上关系。小太岁命人在此驻扎,也就是为了给我们行个方便,做好随时接应我们的准备。无冤无仇的,我实在是想不出秦不回有什么理由要杀了那个小马,并且还要将尸体大卸八块。
  我的提醒没起到作用,叫花子反而更加与秦不回争锋相对,把我拉至他的身后。我不知所措,感觉气氛从紧张一下子就上升到了剑拔弩张,双方随时都有可能翻脸不认人。
  还想劝说叫花子两句,不想秦不回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听的我毛骨悚然。随即只见一辈子待在山里没出过门的秦不回,竟然就跟变了个人似得,起手一道手印打出,俨然一副术法高手的姿态。
  叫花子猛推了我一把,让我快进帐篷中躲起来,说那顶帐篷设有寻龙门的看家御鬼风水局,鬼魅魍魉轻易不能入内。我有些摸不着北,暗叹这天咋说变就变,一点都不带让人准备的,好好的秦不回转眼间就成了杀人魔头。
  不管情势如何,叫花子自有分寸,我也插不上手,只能退至帐篷里,和那剩下的四个小太岁手下待在一起。外面发生的事,那四人透过帐篷上开着的透明塑料薄膜窗户也看的清楚,见我进来后,全都七嘴八舌的问我。我只能苦笑着连连摇头,心想老子都还没弄清楚是咋回事呢!
  “你们四人是什么身份?”我一边观察着窗外的情形,一边目不转睛的问身后四人,想着他们五人之一的小马被杀,无论凶手是谁,总得要有杀人的动机才是。
  可能是不明白我问话的意思,等了半天没一个人回我,我只好又问了一遍,并且说的更加直白,问他们在小太岁手下从事何种职务。这么一问,那四人就全明白了,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回答,说他们在寻龙门中是专门处理“烂锅”的。
  细问之下才弄清楚,所谓的“烂锅”是他们下地行当里的黑话,圈外人自然听不懂。那说的就是遭遇了不干净的墓穴,便由他们这些处理“烂锅”的人前去进行风水局的布设,好引导“晦气”,从而使得不干净变的干净。再往白了说,他们就是一群不入流的风水师,大事干不了,专攻对付幽灵冢的人。
  怎么说都是全国最大的盗墓集团组织,用他们自己的话说,这种事别的小团伙或是打游击的盗墓贼们,一般都是花钱外包,可他们寻龙门中,却常年培养有这种人才。他们四个外加死了的小马,这次就是特意被小太岁抽调过来专门摆设这顶帐篷的,为的就是确保我们在峰顶之上的安全。这也正是叫花子看情势不对,便让我钻进帐篷里来的原因。这顶帐篷看起来没什么异样,却是暗藏玄机。
  不过我心里清楚,叫花子请小太岁命人在这峰顶设下这么一座帐篷,显然不是像这四人理解的这样,是为了确保我们的安全。我们的身份这四人可能不知,御鬼啥的哪还轮得到他们来帮,叫花子一个人就可以轻飘的搞定了。要是我再告诉他们,现在外面大半个昆仑山脉,都被叫花子的十万阴兵把守着,估计这帮没见过世面的家伙当场就要吓晕了。
  至于这顶帐篷真正的意义,我目前还思考不出,想来叫花子做事也不会多此一举,肯定有他的目的和想法。此时再看外面的情形,叫花子神情有些古怪,眼瞅着秦不回已经不知打出了一个什么术法,却杵在那无动于衷。帐篷里无法感知,我也不知道秦不回使了什么坏招,总之从神态上来看,他似乎比叫花子要淡定的多,一副得意忘形的样子就跟写在了脸上一般。
  我起先倒是没有多为叫花子感到担心,若论术法造诣,我自知世上难有能望其项背者,更何况如今叫花子身后有十万阴兵助阵,随时听他调遣。可不想很快我就知道自己错了,人家根本没有想过要跟他斗术,而是直接斗狠。秦不回从屁股后面抽出两把登山镐拿在手里,挥着就冲叫花子砸去,看的我目瞪口呆。
  叫花子似乎也顿时慌了神,四下快速瞟了一眼发现没家伙可用,眼瞅着登山镐的尖锤就要砸中脑袋了,叫花子只好一个后仰跌倒在地,才躲了过去。一击未中的秦不回,不想给叫花子任何喘息的机会,顺势就抄起另一只手上的登山镐朝倒地的叫花子砸去。叫花子则反手撑地,抬起屁股往后挪了几分,尖锤砸入地面,激起雪花四溅,那地方赫然就在他的裤裆下面一两公分的位置,要不是他反应够快,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这个秦不回是疯了,招招都是下了死手的,爬起来的叫花子被他追着打,毫无还手之力。身后的四个人也看的膛目结舌,他们既然是懂风水的人,那多少也算是认得点玄门术法。刚才眼见帐外两人剑拔弩张似乎是要斗术,现在看到这副光景,不免全都愕然的不知所措。
  原本还挺淡定的我,显然是这所帐篷里,现在最不淡定的一个。我暗叹叫花子术法高超,打架的本事竟不敌我三分之一,身为一代通灵密宗传人,被人撵着打,也算是丢脸丢大发了。平时甩手就给我一巴掌,拽的跟二五八万似得,我还以为他有多能打,不想这会功夫跟人真刀真枪的干,就他娘怂成了这样。
  “深山老林的,你们既来之,肯定带有家伙吧?”我眼瞅着叫花子是要招架不住了,既然不斗术,论拳头把子我自认还是能插上手的,便想着问四人要来家伙出去帮叫花子一把。
  四人知道我想干嘛,说匕首刀子啥的有倒是有,但就是不能给我,让我安分的待在帐篷里,不要去管账外的战斗。此时外面一声嘶喊,我一听便知是叫花子的,赶忙凑到窗前去看,果然是他中了秦不回一镐子,捂着头倒在了地上。
  这下我更急了,也不想跟四人废话,冲到他们的地铺旁就去翻他们的行李。一把刀子握在手上都还没从一个背包里抽出来,我就被压过来的四人给制服了,一个个的叫嚣着让我别乱动。
  “那叫花子可是我师父,也是你们老大的朋友,要是出了事,不光我不放过你们,就连小太岁那头你们也不好交代。”我被四人压在地铺上,动弹不得,只能将其中厉害数给他们听。
  “小兄弟,你就别难为人了,不能让你出去,既是我们老大的意思,那也是你师父的意思。”四人其一,很可能是带头人对我说道。
  听他一解释,我才知道这都是事先就安排好的,一旦出了什么突发情况,只要叫花子把我送进帐篷,他们就得看住我,绝不能让我走出帐篷半步。这是小太岁嘱咐他们的,而小太岁能有此嘱咐,显然也是叫花子让他这么做的。
  帐外嘶喊声又起,听的我心惊肉跳,怎奈这四个缺心眼就是铁了心的不让我出去。最后无奈,我只好服软,说不出去了,但总得让我去看看我师父啥情况了吧!
  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四人答应了我的请求,把我反手上了绑,押到窗口让我就这样往外面看,并且还嘱咐我千万别耍花招。我探头看出去,只见花子完全被打趴下了,一头一脸都是血,蜷缩在地上,积雪上是一片血泊。
  第三卷第二十九章完,大家晚安,明晚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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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卷第三十章(斗智不斗狠)


  叫花子看上去伤的不轻,我顿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此时秦不回扭头朝帐篷这边看了一眼,随即又是一镐砸在了叫花子的头上,好像在向我示威。叫花子也不知是死了还是昏了,硬生生的挨了一镐,竟也一点反应都没有。四人见此情景,都吓傻了,全都抽出刀子匕首防身,生怕账外那心狠手辣的歹人会冲进来。
  叫花子可以人魂分离,我想连枪毙都弄不死他,区区两把登山镐就想搞定他显然是不太可能。虽然不知道这个秦不回究竟是发了什么疯,但我心里清楚,此秦不回定然非彼秦不回,这种真真假假的事,这段时间经历的太多了。只是从他依旧攻击毫无反抗能力的叫花子这一举动来看,必然是在向我挑衅。他想要引我出去,而这也正好从侧面反应了叫花子的先见之明,眼前这个秦不回很可能不敢进帐篷,一心只想把我引出去。
  这顶帐篷能抵御鬼魅魍魉,却对活人无害,这秦不回不敢进来,必是有问题。但我也不能就这样躲在帐篷里啥也不干,就算只是个皮囊,那也是叫花子的肉身,若是被大卸了八块,那他以后还耍个屁。
  我此时脑中灵光一闪,对那四人说道:“四位大哥,你们各个年轻体壮,想必也不会怕一个中年人吧!既然你们老大有交代,那我也不难为你们,就在这帐篷里好好待着。可是你们不能就这样见死不救,我不出去,你们却可以出去,四个人四把刀,那家伙怎么也不是你们的对手啊!”
  “道理是这个道理。”其中一个年纪稍长一些的家伙回道。“但你也看见了,不是我说话难听,你师父已经挂了,那疯子还在那下死手,显然是想激怒我们出去救人,这说明他有问题你知道不?”
  果然这些人不同一般的下地土夫,都是些有头脑的人,一眼就看出了关键所在。那秦不回现在浑身都是杀气,气焰极为的嚣张和膨胀,怎么可能不敢进帐篷抓人,此事必有隐情。
  我急的团团转,这帮人既不放我出去,也不愿自己出去冒险,全都一副安于现状的样子。帐外的秦不回眼瞅着我们就是不出去,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两手垂下,收了登山镐坐在叫花子身子旁边休息。他两只眼睛就盯着帐篷,帐外的火堆长时间无人照料,已经快要熄灭了。
  借着还能看清的视线,我发现秦不回眼神之中有一股子陌生的感觉,更加的确信此人有假了。只是任凭我想破了脑袋,我也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若说秦不回有问题,一路上叫花子都完全不察也说不过去,唯一的解释就是登顶之后,我们在吃肉喝酒的时候,秦不回有去无人之地蹲过大号。当时前后有五分钟左右的空隙,他是不在我们视线之中的,后来人回来了,我们简单吃了东西就睡下休息了。
  当下秦不回停了手,我也松了口气,帐内的四个人分成三组,一个人看着我,一个人盯着帐篷外面的情况,另外两个则守住入口。我见与他们说不出啥头绪,只得作罢,索性问起他们关于小马的事来。
  为什么死的人是小马,五个人轮流值夜,小马是最后一班岗,守凌晨三点到日出这段时间。我问了时间,目前距离日出大约还有半个小时左右。假设秦不回真的是在睡前吃饭的时候出了问题,那么整整一夜,他为什么偏偏要选择轮到小马值夜的时候再动手。
  这些问题在询问了四人之后,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只是他们自己还不明白其中的症结所在。弄清楚了小马的死亡原因,我也瞬间明白了叫花子为什么会束手就擒,不是他想跟人家斗狠,而是他根本施不了术,调动不了十万阴兵。至于敌人的目的,帐外那秦不回要选择小马下手,则是为了在日出之时,化龙池形成之前,阻止我入池。
  如此一来有个更加恐怖的问题摆在了我的面前,小马死后并被分尸,叫花子就已经不能施术了,那么他刚刚在外面调动阴兵去追飞下山的信鸽一事,就是敌人故弄玄虚的将计就计了。
  那些根本不是阴兵,而是敌人故意安排的,为的就是隐瞒叫花子已经不可施术这个事实。若不是叫花子临危不乱,看破了小马死因的破绽,揪出了秦不回有假的问题,我想很可能我们准备了这么长时间的计划就功亏一篑了。
  没过多久,果然不出我所料,一只白鸽扑哧着飞进了帐篷,一头扎在四人中那个年纪稍长人的怀里。信鸽脚上系有一个小圆木,里面是空的,可以放卷起来的书信。那人刚一取出飞鸽传书,我就立即嘶吼着让他不要打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由于我神情十分激动,负责看押我的人费了好大劲才稳住我,但手持书信的那人明显从我脸上看出了强烈的恐惧,谨慎起见他并没有立即打开卷起来的书信。
  那人冲我走来,捏着书信递到我眼前,告诉我这书信上面有他们寻龙门门主的印章封泥,的确是门主亲自传书无疑,我又何来蹊跷之说。
  我心中暗骂这丫的怎么如此较真,难道非要我告诉你,这书信之中绝对只写了一道命令,那就是立即结果我的性命,我若让你打开了,岂不是回天乏术、必死无疑。
  不动声色,我也没说什么,只是佯装想要仔细观摩一番。那人一挥手,看押我的人给松了绑,我接过书信二话没有就塞进了嘴里,喉咙一鼓整卷字条直接下肚。那人脸刷一下就绿了,慌忙冲过来就想撬我的嘴,还一个劲的问我这是在干什么?
  “一时半会跟你们解释不清楚,那飞鸽传书的确是你们门主亲笔没错,但他收到的传书,根本不是你们原先要呈报给他的关于小马被害一事。”我哽咽着艰难解释,希望这四人能够明白我所说的意思。
  “你是说信鸽在中途被人动过手脚,门主收到的是另外一封飞书,而他回的这封,也就是根据那封信中所提之事做的回应?”那人眉头紧蹙,捏着下巴思考了半天,才总算是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松了口气,跑去透过窗户看了一眼帐外的情况,确信秦不回没有再对叫花子的身子动手,才返回来对那人竖了个大拇指。那人思维敏捷,融会贯通下也不再问我其中的细节,只是问我眼下该怎么办?
  我很庆幸他这么信任我,我想这主要还是因为他们极为的信任他们门主的缘故,我既然是小太岁要保护的人,他们觉得没理由不信任我。毕竟这些人都是跑江湖的,一朝入了门派,老大就是爹妈,这也是行走江湖必须具备的根本素质。
  “你们组织是不是经常飞鸽传书互通情报?”我沉住气,思忖了一番问那人。
  “我们经常要深入深山老林等无人之境,哪有电话可打,只能飞鸽传书。”
  “据我所知,江湖上惯用信鸽的帮派,自古以来就各有一套防漏机制,以保护书信内容被人篡改颠倒,不知你们寻龙门是否有?”
  那人瞬间就明白了我想干什么,既然敌人可以将计就计,那我们也可以反其道而行。他告诉我,按照门规,在一方发现飞鸽传书有被篡改过的嫌疑,只需再去一封确认函,在书信末尾落款时,不留全名,而是单留一个姓便可。然后再在书信卷起封口之前,在纸张上涂抹一种独有的香粉,这东西极为细腻轻盈,只要书信中途被人打开过,再到对方手里时,香味就没了。对方一看单姓落款,就会格外注意书信纸张上的残留香味,只要闻不到味基本就能断定中途已经被人打开过。
  我一拍大腿,暗叫一声好,这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老天终究有眼。看来能否安然渡过此劫,就得看他小太岁的了,毕竟叫花子已经被降服,目前能够克敌的就只有小太岁和他带过来的上百名手下了。
  我让那人立即回复小太岁一封确认函,务必做到不留痕迹,让人察觉不出。内容含糊其辞,既没有点明,也没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我让他就写命令已收到,他们会严格按照门主之意行事,然后在落款处只署姓而不署名,以便让小太岁知晓这是一封确认函。
  一切准备妥当,飞鸽再次带着书信飞下山去,我瞥了一眼帐外很是淡定的秦不回,想着你就先嘚瑟吧,等下便要你好看。叫花子说天网未破,这应该不会有错,那么眼前遭遇的敌人,就是早在我们从地宫中出来之前就已经埋伏在四周围的。人家根本不用悄无声息的突破你的防御网,因为人家本就在你撒下的网中。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叫花子,我这心都揪成了一团,这边大敌当前,那边苏熙也时刻面临着另一股势力的威胁。叫花子不省人事,与武侍徒的连通就断了线,要是在天亮之前不能救醒他,我很难保证苏熙那边不出什么岔子。
  第三卷第三十章完,大家晚安,明晚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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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卷第三十一章(找个会通灵的)


  在焦急的等待下,大约过了十几分钟,信鸽再次飞回。我这一次没有阻止他们去打开书信,四人之中的带头人看过之后,便告诉我小太岁回话,飞鸽在中途确实有被人动过手脚。
  我接过信件看了看,那鳖爬一般的字写的比我还丑,想来这小太岁也是个没读过什么书的人。信上简单到只有区区两个字,落款处也只有一个王字,想必是小太岁真名的姓氏。
  “待命!”我念出信上所写两字,问那人如何确定小太岁已经知晓书信被动过手脚一事。
  “那两个字没有任何意义,就是为了打个马虎眼,真正重要的是单字落款,那便是确认函的回执信号,用来表明书信被窃取的情况对方已收到。”
  我点点头,暗叹他们寻龙门果然一套一套的,行事如此周密严谨,也难怪会成为全国最大的盗墓集团组织。此时再看帐外,火堆已几乎熄灭,只有零星火苗还时不时的窜几下,可视线却没有丝毫减弱。
  这是即将日出的征兆,从秦不回万分得意的脸上,我仿佛已经看见了日出。问了几人之后,从时间上来看,也的确到了太阳升起的时刻。毫无疑问,眼前这个秦不回以及他背后代表的敌对力量,已经赢了,他们成功阻击了我原本应该在日出时进入化龙池的计划。
  我没有多么懊恼,这本就在我的预料之中,不让敌人先尝点甜头,又怎么能诱惑敌人放松警惕呢!由于暴风雪将至,大雪即将封山,叫花子这才临时决定提前带我入山进入化龙池。通过这一现象来看,并非今天的日出就是入池的唯一时机,我想很可能每天的日出之时,都是入池的时机。错过了今天还有明天,最不济也就是耽误一天罢了。
  敌人已然阻断了寻龙门峰顶与山下的飞鸽传书,只让对他们有利的信息互通,这时候应该以为我已经被他们借小太岁之手害死了。好就好在敌人不敢进帐篷查看,只要我不露出马脚,对方就无从考证。
  秦不回依旧守在帐外,虎视眈眈,根本没有要离去的意思。我明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给他瞧上一眼想看的,他是绝不可能就此离去的。
  我们将帐内的地铺都卷起来,四人分工明确,仍旧是一个人看着我,两个人负责警惕秦不回,带头那人则趴在地上把耳朵贴了上去。就这样等到天都大亮了,那人突然一个起身,招呼我们往旁边退去。与此同时,我看见地面瞬间裂开一道炸口,一个人影蹿了上来,真的就跟穿山甲破土而出一般。
  打头阵的果然是小太岁本人,几近垂直的地洞又陆续钻上来两个帮手,每人手里都擒着两把尖如钢刀的工兵铲。小太岁看见我也没有多惊讶,想必他在发现了那是一封确认函的时候,就根本没拿上面的内容当回事了。
  这下我算是亲眼领教了他穿山甲的威名,前后这才多么点时间,他就能够带人打通一条地洞直入帐内。这种穿山御岭的本事,也难怪当的上成百上千盗墓者的头目。原本还觉得不可思议,这下在短短七日之内就能打通一条二十里长的地道一事,反倒让我觉得不以为然了。
  “你们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只有你们四个,小马呢?”小太岁环视了一眼帐内问道。
  除我之外,其余四人全都愕然,被小太岁给问傻了。果然跟我料想的一样,叫花子不想告诉他小马的死,敌人也不想。所以他收到的第一封飞鸽传书,其内容根本就没有提到小马已经被害一事,而是被硬生生的篡改成了一封矛头直指我的告状信。
  小太岁已经刺探过帐外的情况,否则也不会脱裤子放屁要亲自动手打地洞进来。只是被篡改了的书信上说的是我和叫花子还有秦不回三人造反,想要借这大山无人之境,一举歼灭他寻龙门的主力。而五人合力已经化解了我们的计划,还活捉了我,请教小太岁该如何处置我。
  也算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人家小太岁根本没有要下令杀我,而是命令五人安排好一切后,将我押至山下由他亲自定夺。这么一来,我吞掉的那封信,敌人也没拆开过,他们只是在小太岁书写的时候就已经看过了。而信上的内容显然不需要篡改,不管是杀了我还是将我带下山,只要能让我出帐篷,对于对方来说也就够了。
  “也就是说事实是,那个叫秦不回的人造了反,杀了小马,并且现在还打伤了你师父?”小太岁冲我问道,一脸的讶然。秦不回是叫花子安排配合他修地道的亲信,这转眼间就成了敌人,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这个我一时半会很难跟你解释清楚,但事实就是这样。”我两手一摊,做出无可奈何状,问他那么多手下中,有没有人会通灵的?
  “通灵?”小太岁嘴角一咧,“你不就是通灵师吗?我这哪有,就算有,也不能在兄弟你面前班门弄斧不是!”
  我急了:“我没跟你说笑,此事关乎我师父性命,你手下当中要是有会通灵的,就赶紧带我去见他,再晚敌人就要起疑了。”
  “你们四个谁会?”小太岁漫不经心的问向四人,得到的却是,四个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大脑袋瓜子。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随小太岁打地洞进帐的两人中的一个突然说道:“太岁哥,我听说郭四宝他奶奶可是他们村里的灵媒,或许他能有两把刷子说不定哦!”
  “媒通婆子都是家传,那个什么郭四宝可能真的会两手,快带我去见他。”我已然急不可耐,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就得争取一把,为了叫花子的肉身,也为了苏熙的安危。
  由于是应急挖的地洞,可没有受叫花子所托打的地道那么讲究,大小只够一个人在里面钻行,并且还十分的局促。出了洞口,外面俨然是万丈崖壁。原来小太岁等人先以绳索攀至接近峰顶的绝逼,然后在横向打洞到帐篷所在的地面之下,再打一口垂直而上的竖井破土进入帐篷的。
  小太岁带去的两名洞师留下了一个,与四人一起留守在帐篷里继续迷惑秦不回。小太岁则带着我和另外一个洞师火速赶下山去。等找到郭四宝时,我就傻眼了。原本我以为是个男人,不想却是个三十岁不到的女人,其貌不扬,长得还挺壮实。
  “就一个问题,会不会通灵?”我抢在小太岁开口询问之前问道,现在的我连一秒钟都不想耽搁,若是这女人不会,我也犯不着跟她废话,只能另走一条路,死马当活马医了。
  “会……但是……”
  “没什么好但是的,只要会就行。”我拉着郭四宝就往回奔,目标直指双塔上下。
  与此同时小太岁那边也没闲着,继续和留守在帐篷里的人,将计就计的往来飞鸽传书,以转移敌人的注意力。书信的内容无非就是一些不关痛痒的问题纠缠,什么帐外有悍匪把守,我们出不去,请示小太岁该怎么办之类的屁话。只要一提到这些,敌人必然就要纂改书信内容,疲于两头蒙骗,好给我争取时间。
  带着郭四宝回到双塔山下,我站在原先叫花子莫名其妙甩我一巴掌的地方,猴急的问那女人,她是直接可以自身招灵,还是需要马脚协助?
  媒通婆子通灵,无外乎就两种,一种就跟苏熙一样是天生马皇后,习得灵觉操控技艺后,驾驭自身超高的灵觉通灵。还有一种就是利用灵线通联通马脚,以马脚为附灵载体通灵。不管这个女人用的是那种方式,当前的条件都是允许的。
  若她可以用自身作为媒介通灵,那最是方便不过了,要是不行,那这马脚我也可以充当一回。虽说我有了河母之灵后也算不上能干马脚的级别,但是勉强来一场普普通通的通灵还是可以胜任的。但我万万没想到,这郭四宝见我问她,支支吾吾半响都不回话,急得我满头大汗,再此询问她究竟要用那种方式通灵。
  “这……你说的这两种我都不行。”
  这下给我气的,简直不打一处来,我也顾不上什么情面不情面了,张牙舞爪的就数落她。你说这不胡闹吗?问她会不会,她说会,这都到地方了,又跟我说她不会!
  “我当时话不是还没说完,就被你火急火燎的拉这来了么?”郭四宝还委屈了。“我会通灵,但我是个马脚,我只能帮助别人通灵!”
  “我的大姐啊!你那叫能通灵,不叫会通灵,听不懂人话么你!”我听完连忙盖住额头,合着我还想给她充当马脚,原来人家自己就是马脚,跟我一样,都是个通灵圈子里不懂通灵的人。
  “老娘没读过书,谁没事闲着跟你咬文嚼字玩儿。”郭四宝说着就要回去,显然是被我气的不轻。我也自知刚才言语重了点,追上去又把她给拉了回来,连声道了歉,问她既然是个马脚,那是否会反向灵通?
  第三卷第三十一章完,大家晚安,明晚继续
  今晚无更,大家莫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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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卷第三十二章(赶快睡吧)


  “反向灵通?”郭四宝愕然,快速的摇着头。“别说会了,我连听都没听说过。”
  我自知这郭四宝虽然生在媒通世家,但显然不是她奶奶的传人,她叫四宝,想必兄弟姐妹不少。但她既然可以堪当马脚,则说明她奶奶应该是个马脚师,经常让她协助通灵。
  灵通术幻化灵觉线联通马脚,那是马脚师必备的技艺。可是很多常年充当马脚的人,只要不是太笨,基本都可以做到反向灵通。这是在马脚师通灵时,马脚对于自身保护的一种基本手段。无论何种通灵术或者方法,总是或多或少的伴随一些危险和不确定因素。越是低级的术法,对通灵对象的节制能力就越弱,为了自身的安全,常常都会有一些应对的策略。
  没有锢魂术就别干通灵师——这是通灵界不成文的规矩。但锢魂术只是被动保护,很多低级的通灵术法还需要一些主动的保护机制。马脚通就是其一,由于它的特殊性,施术者本身反倒可以高枕无忧,怎么说灵都不是上在自己身上。但马脚就不同了,身子借了出去,自己还没有锢魂术护心,不整点歪招怎么行。
  郭四宝又不是外人,那可是亲孙女,她奶奶如果用她做马脚,不可能不为她的安全多作考虑。我想她奶奶可能只是把招术教给了她,却并没有告诉她这招的正式大名叫什么。
  “我这么问你吧!”我想着现在急也没用,索性耐住性子去问郭四宝,毕竟她是我目前唯一的希望。“你奶奶让你当马脚时,有没有教过你一些在灵物附身后,发生反噬你本体的情况下所实施的应对办法?”
  “这个倒是有。”
  我大喜过望,赶紧追问细节,却不想她郭四宝一个区区马脚师家人,却跟我一代通灵密宗传人面前摆起了谱,说什么这是家传绝学,他奶奶说了,不能外传。原本就急火攻心,这么一来,我简直要暴跳如雷。但是毕竟是找人家帮忙,我也不能做的太过分,更何况我也就是个徒有虚名的半吊子罢了,咱就大哥不说二妹子了吧!
  “得了,你不说我也不问了,我现在需要你立即按照你奶奶教你的办法去耍一通,有问题没?”我摆摆手苦闷着脸问她。
  “有!”郭四宝说的我心肝一跳,“那是在跟我奶奶心有灵犀的时候用的,这荒郊野岭的你让我怎么用?”
  我算是服了她,当下已经几乎哀求了:“我说大姐啊,十万火急,你就按我说的做行不行,你们老大临走的时候怎么说的,不都说了让你全力配合我么!”
  郭四宝看我把小太岁搬了出来,态度立马就转变了,也不废话,挠了挠头皮直接就闭起了眼睛开始了反向灵通。其实我也吃不准她奶奶教给她的办法到底是不是反向灵通,各家有各家防患通灵时出现险情的办法,只是反向灵通是绝大多数马脚师惯用的主流方案罢了。这郭四宝头脑死的很,屁大点事给她整上了卖家贼的高度,若是我一再强求询问,估计也只能浪费口舌,还不如死马当活马医一回。
  反向灵通顾名思义,就是马脚利用马脚师架起的灵线通,反过来影响施术者,从而让施术者暂停通灵,避免附身的灵物反噬自己本体。这招相对于马脚通灵来说,最为有效和便捷,是世上绝大多数马脚师都掌握的一种保护自己马脚的技艺。灵线通本是单向灵觉贯通类术法,在正常情况下,只能由施术者输出给术法对象,意思就跟单行道差不多。
  但天下术法万千变化,只要不离其宗,术法的本质就没有改变,依然有效。在长期的实践和积累中,马脚师对灵线通稍微动了点手脚,使其故意留下破绽,让施术对象有机可趁,可在有限和短暂的范畴下,反过来对施术者进行某种程度上的影响。
  我也就是听说过有这么回事,具体是怎么操作的并不知道,要是郭四宝愿意把细节告诉我,那便省事太多。可现在也只能期许她奶奶是个主流马脚师,并没有独创和发明出什么相较于反向灵通,更加便捷和有效的保护马脚的方法来。
  郭四宝双目微闭,两脚开始抖动,这是进入马脚状态的前兆。我插不上手,只能在一旁警戒,希望峰顶帐篷里的人和山下的小太岁,不断来回飞鸽传书迷惑敌人的计划可以顺利实施。
  目前面对的敌人十分棘手,根据目前掌握的有限的信息来看,应该是一支人鬼联军。它们不但可以假扮阴兵故意供叫花子调遣,还可以拦截信鸽篡改书信类容,这很明显不是阳人和鬼物任何一个单方面可以做到的。
  我就在双目微闭的郭四宝面前来回踱着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突然她就睁开了眼睛,脸上瞬间爬上一抹极其恐惧的神色。她狠狠瞪了我一眼,然后扭头就要回她的营地去,慌张而又匆忙,像是见鬼了一般。
  也不知道她刚才“看见”了什么可怕的“景象”,总之就是心有余悸,任凭我追上去苦苦哀求,也一口咬定这忙她帮不上,让我另请高明。这下搬出小太岁来都不管用,人家一挥手说大不了就不干了,别说小太岁,就是太岁他爷来了也不干了。
  “那你总得告诉我你看见什么了吧?”我下了狠劲儿拉住她,口气十分强硬和不客气。想着她一介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农村马脚,哪里能有我这几个月来一半的见识。强扭的瓜不甜,与其到时候把她吓着哪了,还不如由着她走。
  “我什么也没看见!”郭四宝仍旧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极力的想要挣脱我。
  什么也没看见你丫的跑个什么劲,瞅瞅那点出息,我暗叹她郭四宝看上去跟个女汉子似得,不想胆子竟然这么小。可我也没别的办法了,这事都已经成了一半,你要让我就这样放弃,除非打死我还差不多。
  俩人就跟拔河一般,她想走,我就偏不让她走。一个今天不说就没完,一个打死也不告诉你,局面顿时陷入了胶着之中。最后被吓的不轻的郭四宝服了软,她用手指着我,咬牙切齿的放出狠话,说是她告诉我之后,我再敢烂她,就别怪她变身母夜叉。
  “太可怕了,实在是太可怕了……”郭四宝准备开口之前,还不忘嘀咕几句。“那种寒凉是我给奶奶充当马脚以来,从未有过的感觉,就像是瞬间掉入了零下几十度的冰窟窿里……”
  郭四宝含混不清的把话说完之后,一双眼睛杀气毕露,我暗想这娘们还能真的准备跟我玩命么!做人得讲诚信,既然有约在先,我也只能放她离去,并且还承诺她回头不会跟小太岁打小报告,就说是我让她回去的。
  等人走了,我回到双塔山下,抓耳挠腮的泛起了难。现在情况都基本摸的差不多,就差最后一步了,可我他妈的要怎么才能让自己在这冰天雪地里立马睡着?
  虽说起的早,可昨天赶路累的紧,夜里一觉睡的昏天暗地那叫一个香。在睡眠质量极好的情况下,就算只睡了几个小时,起来后又各种突发事件整的身心憔悴,我这会儿功夫也实在是一点睡意没有。
  叫花子一时不回来,苏熙的安危就一刻不保障,天亮都有一会了,也不知道苏熙现在是否已经……我不敢再往下想,越想越不能入睡,只能强迫自己闭眼、倒地、数星星、数羊、数马,数各种小动物,总之把知道的能加快入睡的方法统统试了一遍。
  来时的路上,就在这双塔山下,叫花子打出了他在秦不回家里教我的那道手印,然后又莫名其妙的甩了我一巴掌。我原本以为是他神经病犯了忘记吃药,但当得知了小马被害的原因,叫花子无法施术,那个有问题的秦不回又不敢进帐篷等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之后。几件看似毫不相干的事情放到一起去想,融会贯通之下,叫花子在山下的所作所为,也就不那么难以理解了。
  叫花子已经说过,他每次甩我巴掌的时候,确实也事出有因,但最根本的用意,还在于潜移默化的加强对我心理防线的布控。他教给我的那道手印,我问是用来干嘛的他不说,问叫啥印他也不说。这可不是他故弄玄虚,而是那道手印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自己都不知道那道手印有什么用,也不知道那是个啥印。
  我估计也就是他随心想出来的,为了杜绝那道手印被模仿的可能性,他几乎是用上了他最强的结印功底,完全可以看成是一道代表了他结印最高水准、最高难度的手印。如果真要给那道手印起个名字,我觉得乱七八糟四个字再合适不过了。
  那道手印的唯一作用,就是一个标志,一个需要被我死死印入脑子里的标志,一看见它我就应该明白点什么来。


  第三卷第三十二章完,大家晚安,明晚继续
  今晚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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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卷第三十三章(隔灵盾)


  冰天雪地,山口寒风呼啸,在耳边疯狂的叫嚣着,让人实难入眠。就在这急火攻心之际,我寻摸着不来点狠招肯定是不行了,一边形势紧急,一边环境恶劣,想要自然入眠无疑于痴人说梦。当下睁眼在身旁找了找,摸了块石头,在手上颠了巅发现份量还行,就直接一石头照脑门上拍去。
  瞬间头就晕了,我用的力道还不至于我昏死过去,只是脑子嗡嗡作响,神智多少都有点模糊了。其实这就够了,我想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忍着剧痛,晕乎乎的没多久便渐渐的失去了知觉。
  梦里果然看见了叫花子,师徒两人也不叙旧,他将破敌的方法告知我后,便让我自己想办法醒来。可这老子也没有闹钟,醒不醒,啥时候醒都不由我说了算不是。后来也不知过了多久,总算是醒了,头还是疼的厉害,关键是从来也没有如此清晰的做过一场梦。那根本不像是做梦,就跟记忆里原本就有,而是只是睡了一觉便恢复了记忆一般。
  
  我举头目测太阳,发现竟然已经时至正午,这可把我吓坏了,连忙爬起来就往峰顶爬去。小太岁他们留了绳索,就算没有登山镐,攀爬起来也没有多费劲。就在攀爬至半山腰的时候,一只飞鸽略过头顶,朝着山下飞去。看见这一幕我才多少安定了点心神,说明小太岁与峰顶帐篷里的人飞鸽传书的缓兵之计,还是凑效的,不然早他妈就不玩了。
  没有直接上到峰顶,我是顺着小太岁他们在距离峰顶十多米的绝壁上打的地洞走的,一路直达帐篷之中。原本四个人外加小太岁一行当时留下来冒充我的那洞师,一共五个人看见我钻出地面后,全都泄了一口大气,仿佛看见了救星。
  我先去窗户观察了一下帐篷外面的情况,发现那个有问题的秦不回已然守在帐外,顶着呼啸的寒风,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回头与几人交换了一下情报,得知他们的缓兵之计也快要撑不住了,实在是没那么多废话要讲,要是我再不回来,分分钟就要露馅了。
  为了不让帐外的秦不回发现异常,我让顶替我的那个洞师,顺着地洞先行下山与小太岁会合,帐篷里多了一个人,迟早要被发现。油布虽然挺厚实,在外面也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但别忘了人家是人鬼联军。活人窥视不到,不代表鬼物魍魉不能刺探活人气息。这条秘密地洞是我们的唯一退路,绝对不能被敌人发现。
  小太岁其人看起来跟个土鳖似的,实则心细的很,他怕四人不能全力配合我行动,特地给了我一封亲笔书信。四人看过老大的亲笔信,自然对我马首是瞻,领头那人便让我有什么需要他们效劳的,只管吩咐。
  这么一来,我也没时间跟他们客气,把计划予他们说了一番,四人点头颔首之后,我便按照叫花子在梦里所说,把他昨天晚上在帐篷里入睡之前交给我的七枚铜貔貅悉数自怀中掏出。外加我脖子上挂着的,我将一共八枚铜貔貅都聚在一起码放一圈,等着暗藏在铜貔貅之中的外通局启动。
  
  释放我的灵觉出来,这是计划的第一步,也是克敌制胜的关键一步。这一招虚晃一枪,打的便是司徒武侍的旗号,按照那幕后黑手潜伏在周围的敌军水平来看,足以吓到它们屁滚尿流。其实这帮人先遣军的存在,叫花子并非全然不知,只是想着将计就计,我入化龙池一事还需利用它们,才一直没有对我挑明此事。但令他措手不及的是,显然低估了这帮人的行动能力,它们竟然看破了叫花子的计划,提前发起了攻击。
  至于被残害致死的小马,想来真是可怜,叫花子说对于他的死,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若不是他太过自信,笃定那帮人不会在时机成熟之前动手,也就不会大意到令小马白白葬送了一条年轻的生命。
  小马与其余四人,说起来就是一个组合,这顶可以抵御鬼魅魍魉的帐篷,必须要由五人共同完成,缺一不可。具体也没说那么详细,叫花子只告诉我,小马是天生的精神分裂症患者。这种特殊人群,在通灵界有个别名,叫多魂者。而这也就是他们寻龙门的秘密,以精分患者参与改局,成立风水局小组,专治幽灵冢。
  这里无意去探讨精分这一世界性的医学难题,通灵界有通灵界的认知和看法。多魂者在通灵界其实是十分抢手的,它们被称为“隔灵盾”,是一种天生的绝灵体。小马也正是由于这样的特殊身份,才被敌人先下手为强给干掉的,并且对方也知道,对付隔灵盾的最佳办法,就是碎尸万段。
  叫花子无法施术,也是源于小马这个隔灵盾被毁,这说明叫花子虽然知道寻龙门的风水小组有精分患者充当隔灵盾,却并不知道就是小马。说来还是叫花子太大意,没想到对方竟然会有利用隔灵盾,阻断他施术的阴招。其实造成他这一疏忽的最大原因,还在于一个骇人听闻的情况,那便是他绝然没有想到,对方突然就有了鬼物相助。
  叫花子在借来十万阴兵包围这里之前,就已经地毯式的搜索过整个包围圈内的每一寸空间,断定没有任何鬼物存在后,才张网布下防御圈的。呼之则来的假阴兵,对方是如何做到的,叫花子告诉我后,实在是令人毛骨悚然。他说对方一定是现杀了人,在几天之内临时组建了一支阴兵队伍助阵。
  
  由于瓦铺子村就那么点大,连日来进村的陌生人都在叫花子的掌控之中,不管是外人还是村里人,没一个失踪的,这催使了叫花子坚信对方没有鬼物相助的可能性。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叫花子万万没想到,这帮人为达目的,竟不惜杀害同伴,以换取出奇兵而致胜的砝码。
  就是这招出其不意,险些打的我们满盘皆输,好在叫花子于双塔山下布了一棋,否则真的就回天乏术了。虽然叫花子可以人魂分离,具备不死之身,但敌人也清楚他的底细,知道分离出来的魂魄不同于鬼物。离魂非但不能被人通灵,也不能附身他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还不是灵物,只是个半成品罢了。
  敌人先行干掉小马,利用隔灵盾的特性,阻断叫花子施术,然后便是引诱叫花子出手,再置其于不死不活不能被通的无助境地。只要控制住了叫花子,就等于控制了此天之外的十万阴兵,剩下的我和小太岁带来的寻龙门数百手下,那就是人家砧板上的肉了。
  还记得叫花子在将我从秦家祖殿的地宫中救出,醒来后对我解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时,提到了一种叫心通术的通灵术法。当时那巫通师夺我心智,给我制造层层幻境,这一切都在叫花子掌握之中。我当时就纳闷了,这我心里在想什么,他叫花子是如何得知的。要说嫁魂拜师,他握有我一魂的那段时日里,洞晓我内心活动对他来说不过就是不费吹灰之力也就罢了。可明明他后来说过,为了人魂分离,以应对日益尖锐的形势,不得不提前释放了我抵押给他的一魂。
  当时他也没细说,只说这都是因为他有心通术的关系,所以我即使被那巫通师操控了心智,他也照样可以窥探我的内心世界。而也还是因为心通术,才使得他窃取人家傀儡术绝学显得易如反掌。外在可以偷看,内在可以术法刺探,这不管多牛叉的术法也难逃这么偷不是!
  
  叫花子在双塔山下的古怪,其实是两步棋,一个是给我制造一个心防标志,一个便是给我下心通术。心防标志是入化龙池后需要用到的,而下心通术是为了侦测我入池之前的内心变化。这一系列的准备,原本都是为了入池而做,却不想这会功夫弄巧成拙,被我拿来作为唯一可以跟他“沟通”的桥梁。
  只要叫花子还能传出“声音”,敌人的诡计就别想得逞,我估计等他们兵败如山倒之时,那个假秦不回一定会把大腿给拍青了,骂自己为什么不把叫花子的肉身给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不过我想,他可能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叫花子给我下的命令是一网打尽,绝不能留下一个活口。叫花子对待奸邪之人的态度,一向是强硬而又决绝,这点从那巫通师的下场就可以看的出来。为了一个邪恶的目的,不惜杀害自己的同伴,这种丧尽天良的人,我也同意除掉,留在世上简直就是个祸害。
  思绪被四人的惊叫打乱,在铜貔貅局成功外通了我的灵觉后,小小的帐篷里,突然阴寒之气乍起,惊的四人无不四下逃窜,就差没慌不择路的跑出去,自入那秦不回的虎口了。
  
  第三卷第三十三章完,大家晚安,明晚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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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卷第三十四章(我投降)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的灵觉竟然能够强大到这种地步,司徒武侍不知经历了几千年的劫难,才修炼出那般鬼力,而我的灵觉竟能与之相当。帐篷里的四个人,虽说也是玄门中人,见惯了灵奇鬼事,但我想他们可能还从未见识过这等阴寒逼人的阴灵鬼气。
  也没功夫理睬四人的愕然之情,我只用眼神和行动告知他们不要害怕,那玩意儿是自己人。其后我转至窗户观察外面那个秦不回的情况,果然不出所料,对方按耐不住了。原本胜券在握的得意之情被焦躁替代,那秦不回慌慌张张的盯着帐篷的方向左看右看,脚下不停的来回踱着步子。我一看时机成熟,便招呼四人一定要淡定,一切都按我计划行事。吩咐完了,四人理了理思绪,定了定心神,跟着我后面钻出了帐篷。
  那秦不回一看见我从帐篷里钻了出来,并且还是大摇大摆一点事没有,那两颗眼珠子顿时就跟要瞅掉出来一般。怀里揣着八枚铜貔貅,外通局依旧在生效,就连普通人都能感觉到我身体周围缠绕的强大阴寒,就更别提他了。连退数步,差点没站稳,他脸上的惊悚表情告诉我,计划已经成功一半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冷言冷语,俨然一个即将大开杀戒的屠夫,就停在那秦不回的面前大约还有五步的距离,把眼睛瞪到极限。
  “这不可能!”对方已然慌不择路,为了躲避那摄人心魄的阴寒,再次向后退去,把叫花子的身子白白留给了我。“那鬼王不可能回得来,十万阴兵还在这里,你休想唬我!”
  看来司徒武侍的大名果然能令敌人闻风丧胆,在这帮人心中,它俨然就是鬼中之王。叫花子正是看穿了敌人这个心理弱点,才制订了这样的破敌之计。
  机会稍纵即逝,那秦不回一定已经命什么鬼物阴灵去搬救兵了,在这之前,我得先把叫花子的肉身抢到手。四个人见我眼色行事,倒也麻溜,手脚各一个人,抬着叫花子的肉身就火速退回了帐篷。此时那秦不回才发现不妙,但碍于我周身缠绕的骇人阴寒,倒是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
  这东西冒充不了多久,连我都能感知出司徒武侍与铜貔貅通灵出来的灵觉之间有所差异,就更别提什么通灵高手了。对方既然能操控鬼物阴灵相助,自然也有一个厉害角色在从中作梗。我必须在那家伙闻讯赶来之前,先拿下眼前这个秦不回,否则夜长梦多,计划就有可能功亏一篑。
  小娘们的招魂通看了那么多遍,内在我是不懂,外在那却叫一个熟,模仿起来惟妙惟肖,一般人几乎看不出任何破绽。对方心存疑惑,却也苦于无法笃定,在灵觉强大阴寒之气的威逼下,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我抖招魂通而丝毫不敢逾越雷池一步。
  我见时机差不多了,猛的一抖,把头低到遮挡了胸口的地步。这时候赶紧探手进怀撵走了一枚铜貔貅,外通局一破,灵觉顿消。其后我在猛的把头一抬,一出招魂成功,司徒武侍附身的假戏便成了。
  “现在换我来问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尽量憋着喉咙,发出一种有别于我正常声线的嗓音,刻意去模拟出沧桑感。
  这招果然拥有奇效,眼瞅着那秦不回惊慌失措的傻了眼,我不得不叹服叫花子的谋略之高。其实叫花子也说了,对方怕司徒武侍不假,但还没到那种束手无策的地步。关键是天外十万阴兵尚在,而司徒武侍又横空出现,这背后所反映出的问题,才是令对方真正感到胆寒的原因。
  “这种事情既然干了,也就是做好准备来的。”那秦不回强忍着惊惧,沉声回道:“今日失策,没算计过你们,要杀要剐随你的便,休要多费口舌。”
  “有种!”我低吟一嗓子,随即话锋一转,这也不能逼的太紧,不然剑拔弩张之下却迟迟不动手,必现破绽。“你应该知道你对我家侍主都干了些什么,你本是必死无疑,但我念及秦不回乃我家侍主的亲信朋友,遂给你个活命的机会,咱们做个交易如何?”
  “你是想要我用秦不回来换自己的命?”
  “怎么样?今天算你小子赚到了!”我冷笑着,故作镇定,因为远处已有大队人马赶来的躁动声传来,想必是援军已到。
  那秦不回扭头回望了一眼,我也用眼角的余光瞥去,简单数了数,来人有七个之多。见援军来了,他便不慌着答应我,估计再想等人到了之后,再做决定不迟。
  其实这个交易对我们来说才是亏到家了,如果真的是司徒武侍在此,你他妈就是求我也别想做这梦。对方也不是傻子,秦不回就是个山野村民,交出他换取一条狗命,太值当不过了。
  “你们怎么这么迟才赶来,我险些就要被那鬼王给玩死了!”那秦不回等人到了之后,懊恼的跟自己同伙嘀咕了一句。
  鬼物附身活人之后,由于阳气阻隔,是不能被感知到的。秦不回把司徒武侍现在正附于我身上一事跟他的同伙都说了。我原本以为这帮人商量商量之后,肯定会同意我提出的交易方案,却不想一个身披皮大氅的貌似是老大的中年男子站出来,那丫的竟然一口回绝了我。
  这一突发情况令人始料不及,不光光是我,就连那秦不回也是惊的目瞪口呆。我的后背早已生出了汗珠,但明面上我还得显出一排镇定自若的态势,毕竟我现在代表的是对方眼中的一代鬼王。
  “我无所谓,要么救下侍主的朋友,要么替侍主报仇,两者得其一就够了。”我将手背到腰后,随时做好把那枚铜貔貅再取来放回怀中的准备。一旦对方真的就铁了心的不同意我提出的交易,那么只能破釜沉舟,再次释放灵觉出来唬人。
  “如果我告诉你,人你救不成,仇也别想报,你会作何感想?”皮大氅讪笑着,竟然毫无顾忌的往我靠近了两步,神态自若,丝毫没有任何忌讳与害怕的表情。
  敢于出此狂言,他的资本是什么,难道我被看穿了?
  此时我内心的悸动是可想而知的,好在我一向能装,多少还能稳得住场面,没有立即露出马脚。对方有恃无恐的神态,令我很是摸不着北。如果真的是已经看穿了我,又何必只前进两步,直接命人冲过来给我拿下岂不省事?
  我这时候也不方便问,一问就露了馅。人家司徒武侍何许存在,怎么能在一个阳人面前,表现出丝毫的胆怯。可我不问,对方也不接着往下说,一时间陷入了僵局。
  “自知不是你的对手,来会你之前,我特意给自己找了个同盟。”直到我又听见有大队人马上到峰顶的躁动时,对方才鬼鬼一笑,打破僵局开了口。“你先看看我的同盟把谁带来了,随后你在告诉我,到底是想救人,还是报仇,又或者是……乖乖的听我的话!”
  这一席话说的轻声细语,但其中却流露出十二分的强硬,俨然已完全不把司徒武侍放在了眼里。当我看清来人时,才明白对方的自信源自何处,人家确实足够的有资本。
  来人不多,只有区区四个人,三男一女。三个男的我一个也不认识,倒是那女的我再熟悉不过了。当下我的脑袋已经乱成了一麻,腿脚不争气的颤动起来,那女的赫然就是苏熙。
  从我的脸上,对方已经能够明显的看出破绽。就算是招魂通附身,也没有任何一个鬼物,可以催动活人之躯做出如此逼真丰富的表情。我已无需伪装,也顾不上被对方识破后的后果,一个劲的就要往押着苏熙的两人冲去。
  我态度转变之突然,令对方也措手不及,只当是司徒武侍已经离开了我的身体所致。那个老大见状首先招呼人拦住我,其后对着手下三人叫嚷着,让他们速速全力感知,别丢了司徒武侍的行踪。
  “你个通货!”苏熙眼瞅着我被拦上来的三人撂倒在地,冲我喊道:“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你别管我,快先走吧!”
  我与三人扭打成一团,像一头发了疯的野兽,因为苏熙凌乱的秀发告诉我,她一定受过苦头。这让我无论如何也无法忍受,心头无以复加的燃烧着烈火,根本不能理智的去想任何问题。
  虽说是三对一,起先我也并不落下风,但苏熙的一阵痛喊,让我瞬间歇菜,只能束手就擒。躲过一通拳打脚踢,我钻个空子立马爬了起来,只见苏熙双膝跪地,捂着肚子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站在苏熙旁边的人,咬着牙瞪着我,一副我再敢动一下就试试看的样子。我连忙举手投降,跟我扭打的人一看,上来一个扫腿将我踢跪在地。
  “别再伤害她,你们想怎么样都行!”我近乎歇斯底里的冲刚刚对苏熙下手的那人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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