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山野诡事——隐藏在平凡生活中的诡异故事

  尽管事先已经有所预料,但是走进村子,所看到的景象仍然令我们惊讶万分。村里的房子全都是上世纪那种老式土坯房,看上去十分破败,好像发展的脚步并未走到这里。更奇怪的是,村子里家家门扉紧锁,屋里也黑着灯,除了呼啸的风声,再也听不见一点别的动静,一种诡异的气氛笼罩在村子上空。“有人吗?”杨思泰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但很快便被风声给淹没,于是扯开了嗓子又喊了一声:“有喘气的吗?”
   我道:“别瞎嚷嚷了,这好像是个荒废的村子。”
   其实这种景象一眼就能看出来,可杨思泰偏偏不信邪,走到一家门口,扒着门缝向里边瞅了半天,不甘心的道:“刚才明明看见有亮光的,难不成真的闹鬼,这是个鬼村?”
   我停住身,从他手中拿过手电左右照了照,道:“是不是鬼村不知道,反正有蹊跷,方才那些人如果不出意外肯定是到了这里,现在却不见一个人影。”说完,一脚踹开旁边的大门,走进院子。院子里棚舍等建筑均完好无损,若不是没有一丝生气,还真以为有人在这里居住呢。走到正房门前,门上竟然还挂着一把锁,只不过锁头上那斑斑锈迹在告诉我们,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光顾了。完好的棚舍,锈迹斑斑的锁头,让我产生了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心中的疑惑也是越来越深。举起斩邪剑用力的朝门锁劈了一下,锁头应声而落。杨思泰瞪大眼睛盯着斩邪剑,赞叹道:“宝剑啊!”
   小心翼翼的走进屋,地面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灰,这景象到与那锈锁相吻合。屋里屋外转了个遍,又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这里的生活用具竟然一应俱全!按照最初的想法,假若曾经生活在这里的人移居他处,就算房舍带不走,那这些日常生活用具总该带走吧?杨思泰也发现了这一点,猜测道:“你说他们不会是遭了强盗打劫,全都被害了吧?”
   我摇头道:“不可能,你看这里各种用物摆放的井然有序,遭强盗洗劫绝对不是这个样子。何况你若是强盗,打劫完之后会关上窗锁好门再走吗?再者说,就算是鬼子进村也不会把人杀得一干二净啊。依我看,他们应该是主动离开这里的,并且打算还回来,只不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最终一个人都没……啥动静?”话还没等说完,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响动,似乎有很多人涌进了村子。
   是先前的那拨人!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之后,没来得及多想,窜出屋子向门口跑去,杨思泰紧跟在后边。然而就在距离门口还有几步远的时候,猛然停住脚步,盯着大门外面,身上冒出了一股白毛汗,门外啥都没有!竖起耳朵听了听,那声音却清清楚楚,有马蹄声、车轮声、兵器甲胄碰撞声、整齐的步伐声,综合起来,给人的感觉就像有一支古代行军队伍在门口经过。伴随声音而来的,还有一股冰冷的肃杀之气!听着门外的声音,心里暗叫了一声我的妈妈呀,没想到传说是真的!
   关掉手电,伸手拦住正闷头向外跑的杨思泰,拉着他躲在门口悄悄的向外观望。细看之下,门外似乎有些朦朦胧胧的人影,看不太清楚,但数量众多。“我……”杨思泰刚想说话,我赶紧伸手捂住他的嘴。过了好半天,扯开我的手,低声问道:“操!门外是啥东西?”
   “阴兵过道!”低声回了一句,握着斩邪剑的手心布满了冷汗。阴兵过道,从小没少听过这方面的事儿。传说那是阎王爷的行军队伍,所过之处肯定会有大灾,要死上不少人。以前我曾经问过老头关于阴兵过道的事情,他说他也没亲眼见过,不清楚是咋回事。阴兵过道的传说在我国很多地方都有,以云南陆良县的惊马槽最为出名。传说惊马槽在一处幽深的山谷,其实是被夸大渲染了,那地方只不过是几十米长的一条小山道而已。不过它的诡异却是实实在在,经常有人在惊马槽听到一些嘶喊声、兵器碰撞声,宛如一个古战场。而且马到了那里,任凭怎么抽打都不肯前进一步,所以得名惊马槽。(已经有人站出来给惊马槽一个科学的解释,当然解释的靠不靠谱,大家自己去查资料琢磨吧,这里讲的是故事,不多赘述)
   听着杂乱的声音,看着门外晃过去的人影,心里不得不感慨:阎王爷的队伍叫咱给撞上了,这运气实在是“好”的没话说。这时候我突然想起自己手上的那枚鬼符,不是说凭鬼符可以调动十万阴兵吗?想到这里,便有一种冲动,拿出鬼符试一试这说法到底是不是真的,不过最终还是将这个念头给压下去了。在没有弄清楚鬼符来历值钱,还是先别胡来的好。大约过了七八分钟,声音渐渐远去,晃动的人影也消失不见,再看门外,雪地上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那感觉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杨思泰冲我我眨巴眨巴眼睛,兴奋的道:“没想到我竟然撞见阴兵过道了,真牛逼!”对于这个脑子里整天不知道想些啥的家伙,我也懒得跟他解释阴兵过道的厉害。出门左右看了看,招呼道:“四处找找,看看先来的那些人哪去了,不可能不留一点痕迹。”
   在村子里转了一圈,两人不约而同的都把耳朵竖起来,怕再一次遇上阴兵。结果令人沮丧,我们两个似乎是第一拨造访村子的人,先前那些人根本没到过这里。在雪地里走了这么久,两人都有些累了,于是决定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依照先前的样子,闯进一家院落,看着我踹门劈锁那熟练的动作,杨思泰贱兮兮的道:“你老兄该不会是个强盗吧?”说完还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可怜巴巴的道:“我身上可没啥值钱的玩意,你……”看着他那拙劣的演技,我不禁莞尔,这家伙还真是个活宝。
   院子结构与我们先前所进的那处差不多,也没多看,进屋之后直奔厨房。没想到厨房灶台旁还放着一些柴禾,捡起柴禾正准备去外屋生一堆火。这时候杨思泰也跟了进来,东瞧瞧西看看,最后掀开锅盖,发现里边竟然还有几个馒头!杨思泰欣喜的道:“好人啊,还给咱们留了馒头。”
   我低着头一边捡柴禾一边道:“别做梦了,不知道啥时候的东西,一口吃下去你就嗝屁了!”
   “你说的对,咦?不对啊!”正说着,杨思泰话锋一转,招呼道:“你看这馒头还没坏,好像是最近做的啊?”
  听他这么一说,我抬头好奇的看了一眼,发现那馒头虽然被冻得硬邦邦的,但还没有变质。虽然这地方天气冷,饭菜放上几天也不会坏,但这跟院子废弃的时间绝不一样,这令我再一次感到时空错乱。杨思泰抓起一个馒头,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然后竟然啃了一口,看的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呸!真硬!”杨思泰吐了一口唾沫,随手扔掉馒头,又在厨房里寻摸起来。不一会儿,这家伙转过头双眼放光的盯着我,我一这家伙又发现了啥东西,谁知他竟然道:“狗子,你说咱们该不会是碰上幽灵村了吧?”
   “幽灵村?”我有些不明白这个概念。
   “幽灵村都不知道!”杨思泰丢给我一个鄙视的手势,然后开始白话:“那你听过幽灵船、幽灵飞机、幽灵酒店吧?”听他一口气说了好几个幽灵,我总算明白了,“幽灵村”八成是他根据幽灵船等名字自己编造的词儿。见我露出了然的神色,杨思泰也来劲了,兴奋的道:“你想啊,这里一切正常,只是人莫名其妙的不见了,再加上这新鲜的馒头,你说这是不是跟幽灵船有些像?依我看,这就是个幽灵村!”
   我白了他一眼,道:“收起您那作家的想象力吧,还幽灵村呢,接下来是不是还要说,这里的人都被外星人给带走了?”
   “对对!”杨思泰点头道:“看来咱俩还真是心有灵犀,又想到一块了。”
   懒得跟这个想象力过度的家伙浪费口水,收拾了一些柴禾走到外屋,在一处空地上架起来生了一堆火。这冰天雪地里的荒宅,即使烧了房子也没啥大碍。细想刚刚杨思泰说的那些话,那几个未变质的馒头确实有些蹊跷,正想跟他讨论一下,这家伙却从厨房里翻出一个铁盆,到外面用雪蹭干净,装了一大盆雪回来,看样子是准备烧水。见他忙前忙后,咱也不好意思打扰人家,只好自己在心里琢磨。关于幽灵船的事儿我也听过不少,尽管疑点很多,许多疑团尚未解开,但也没有现在人们所传的那么悬疑。这里的情况倒是跟幽灵船有些相似的地方,但绝不是杨思泰说的那样是什么幽灵村。方才在村子里转悠的时候,我特意观察了一下,这个村子处在一个小山坳里,在外面离的稍远一点就很难发现。想必这个荒废的村子是很早就存在,只不过人们没发现罢了。
   当年到底发生了啥事儿,关上窗锁好门,看样子走的并不匆忙,可为啥最后没回来呢?杨思泰找来东西,架起盆子,又向厨房走去。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我见他腰上别着一只烟袋,看上去有点眼熟,把他叫过来,抬手从他腰间将烟袋抽了出来,放在火光前打量,越看越觉得眼熟,总感觉自己在哪见过。低头想了半天,心头猛地一震,噌的一下站起来,扯着杨思泰的衣领问道:“这东西哪来的!”因为激动,声音已经变了调。
   杨思泰被我的举动吓了一大跳,扯开我的手,疑惑道:“在厨房捡的,咋的啦?”
   没有理会他,捡起手电冲进厨房,弯着腰在里边寻起来。这一细看,果然发现了不同,地上脚印杂乱无章,但明显不是两个人的,细细分辨,屋里一共有四个不同的脚印,两个是我和杨思泰留下的,另外两个却是在我们之前就有的。站起身看了看窗子,果然有最近开动过的痕迹。这就好解释为啥屋外挂着的锁安然无恙,而厨房里却有几个未变质的馒头,那就是近期有人从厨房后窗进入过这里,还做了一顿饭菜!
   用手电照着烟袋仔细的观察,浑身忍不住颤抖起来。这支烟袋曾经敲过我的脑袋,还打断过别人的一只手!看到这支烟袋,我便想起烟袋的主人穿着一身破衣坐在土炕上,一手端着它,一手捻着稀疏的胡子冲我瞪眼睛。死老头子,这么多年都没个信儿,我还以为你死了呢!杨思泰拍了拍我的肩膀,一脸担心的道:“兄弟,你没事吧?到底咋的啦?”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摇头道:“没事儿,你继续忙你的。”杨思泰莫名其妙的看了我半天,嘀咕了一句:“没事儿你抽啥风,吓得我够呛。”
   坐回火堆旁,摸索着烟袋,心里既高兴又担忧。高兴的是,自己这次蒙对了,顺着铁匣子的线索追下来真的发现了老头的踪迹,尽管是这样误打误撞的情况下发现的。这说明老头曾经在这一带活动,而且不久前还到过这里,在这里吃了一顿饭。担忧的是,老头他们究竟在干啥?这烟袋是老头的宝贝疙瘩,从不离身,为何会遗落在这儿?诡异的村子、诡异的令牌、老头,这些人和事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用烟袋敲着脑袋,仔细的琢磨,却怎么也琢磨不出个头绪。做过了站,火车被堵在半路,鬼使神差的进了这个村子,这一切实在是太巧合了,巧合的我有点不敢相信,但要说有人在操控这一切,我更加不信。
   砰砰砰!就在我低头琢磨的时候,传来一阵敲门声。杨思泰在厨房里喊了一声:“谁啊!”俨然把自己当成了这里的主人,喊完之后似乎他自己也感觉不对头,噌的一下窜出来,问道:“谁在敲门?”说话的这会功夫,外面又没动静了。皱了皱眉头,站起身,暗自思量:是先前的那些人还是我们之后又来人了?打开手电,两人一前一后走到门口,我握着斩邪剑站在一旁戒备,冲杨思泰使了个眼色,随即他飞快的打开门,然而门外却一个人也没有。低头看了看,发现雪地上有一串新脚印,好像是从院子后边绕过来的。顺着脚印绕过正房,只见厨房的窗户竟然被推开了,窗框上还残留着雪痕。不动声色的将窗户关上,低声对杨思泰道:“你守在这,我去前边堵他。”
   绕回门口,蹑手蹑脚的进了屋,地面上一串陌生的脚印直通里屋。握紧了斩邪剑,我倒要看看你是谁,到底想耍啥花样!走到里屋门口,里边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那人好像在翻找什么东西。一步跨进屋里,手电扫视了一圈,瞬间便锁定了那个目标。一个家伙正蹲在墙角一个木箱子旁翻找,对我恍若未见。皱了皱眉头,问道:“你是谁?”这人对我的话充耳不闻,继续在箱子里翻找。这时候才注意到,大雪封天的时节,他身上竟然只穿了一件破旧的单衣,而且上边粘着一片片黑乎乎的东西,有点像干涸的血迹。
   正准备上前询问的时候,这人站了起来,从箱子里掏出一件棉衣套在身上,动作十分缓慢,显得有些僵硬,不知道是不是被冻的。
   “兄弟,外屋又火堆,要是冷了可以去烤烤火。”我好心的提醒了一句,这人终于是有了反应,缓缓的转过身。“兄弟……我操!”刚想跟他打招呼,看清了他的面容却吓得我大叫了一声,猛的向后退开。这哪是一个人啊,分明就是个僵尸!脸上的肉已经干瘪的只剩下一层,而且头颅严重扭曲,似乎遭受过重击,额头上插着一根锈迹斑斑的铁钎。尽管见过不少恶心的东西,但是猛然间跟这么个玩意儿面对面,头皮还是一阵发麻。心里暗骂:从哪冒出这么一个鬼东西,看样子像是个僵尸,可从没听过僵尸还会自己找衣服穿。这家伙行动虽然有些僵硬,但四肢都能屈伸活动,若是不看正面,还真的以为他是个活生生的人。
  就在我发愣的这会功夫,这怪物猛的冲了上来,伸出双手就要掐我的脖子。转身闪出门口,然后迅速的回过身,抬手一剑砍在那人身上。将他刚刚穿上的棉衣砍出了一个口子,这人怪叫了一声,再次冲我扑来。转身朝火堆旁边跑去,本以为他会怕火,可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丝毫无惧,踏过火堆直接向我追来。阴魂不散!我暗骂了一声,转身一脚将他踹倒在地。然而一个疏忽,被他抱住了大腿,张开嘴就咬在我腿上。幸好衣服穿得厚,否则还不被他咬下一块肉来!反手握剑,猛的向下插去,斩邪剑准确无误的刺中他的后心,可却发出当的一声脆响,似乎是捅在了铁块上。这怪人好像也惧怕我手中的剑,放开我的大腿,四肢着地向门口爬去。这时候杨思泰听到动静向屋里走来,见地上有个东西朝他爬过去,吓得大叫了一声,然后飞快的叉开双腿,双手捂住命根子。
   不得不说他的反应够快,然而事情的变化往往出乎意料。就在那怪人钻到他胯下的时候,突然站了起来,脑袋正顶在他的命根子上。只听嗷的一声惨叫,杨思泰捂着命根子蹦了一个高。那怪人起身受阻,又趴回地面,杨思泰落下来的时候正好骑在怪人的背上。于是乎,可怜的杨思泰以张果老倒骑驴的姿势骑着怪人冲进雪地。张大嘴巴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等回过神的时候,已经不见了踪影。来不及多想,起身追了出去。
   追出大门口,脚印朝左边方向去了,打着手电照去,前方有一个奇怪的黑影在雪地里飞奔,夜空里回荡着杨思泰大呼小叫的声音。低声骂了一句,这头猪,不会自己跳下来啊!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追出去五六十米的时候,发现雪窝里趴着一个人。走到近前,正是被那怪人驮走的杨思泰。蹲下身拍了拍他,问道:“没事吧?”
   杨思泰抬起头吐了一口雪沫,扯着嗓子骂道:“我操你奶奶的,老子又不是小媳妇,你背老子干啥玩意!再说了,你想当猪八戒也得长胖点啊,那一身小排骨把老子咯的蛋疼!”这是头一次见杨思泰发火,然而见他趴在雪窝子里破口大骂,我肚子都快笑疼了。感情这家伙被人背着跑了半天,只看到个屁股没看见脸啊。若是让他知道是谁背着他跑,恐怕他得连着做三天噩梦。
   把他拉起来,笑道:“行啦我的大作家,刚才那家伙开始差点啃了我,人家好心驮着你跑了这么远,你就知足吧!”抬头看了看,那怪人已经跑没影了,一时半会儿追不上,反正雪地上留下了痕迹,早晚会顺藤摸瓜逮到他,到时候再仔细研究一下那到底是个啥东西。返回临时根据地,见背包还在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刚才追的太急,把包忘在这里了,这若是被别人趁机顺走,麻烦可就大了。将刚刚在里屋发生的事情跟杨思泰说了一遍,本因为这家伙会害怕,然而我还是低估了他那跳跃式的思维。听我讲完后,只见他一脸兴奋的道:“真的?还有这么好玩的东西?走走,赶紧跟我去抓一个,我要牵着它走街串巷,把他当猴耍。要不就卖到动物园,这么稀奇的东西,门票肯定是大把赚啊!”
   有些无语的摇摇头,早知道这样刚才就不用费劲措词了。想想也是,这家伙见到阴兵过道都那么兴奋,何况是一个比阴兵更加奇怪的东西。杨思泰架在火上烧水的铜盆刚刚被那怪人给踢翻了,热水是喝不上了,只能将就着喝点冰冷的矿泉水,啃了几口面包。休息了一会儿之后,我道:“走,去看看那东西到底从哪来,怎么会到这里来找衣服穿。”
  谁能把眼药水滴进鼻孔里?我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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