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交加。这词用的地方挺多,但当时的情形就只能用这四个字形容更贴切,除了这些就是黑暗和寒冷。
我一边在路上走,一边回想着医院里刚才所发生的种种事情,于老板的性情突变是因为他早就身在局中还是临时剧变?神秘眼镜医生的背后势力又与福宝山潜藏的种种危机有着什么联系?老雷子给我细心留下的纸条线索到底是谁,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老雷子的身体发出淡淡的尸臭味已是事实,但他真的是灵魂附体能跟我侃侃而谈吗?
而现在唯一的线索是老雷子尸体所说的话,让我去追寻鬼孩子的行踪,就目前我对他的判定如果一切都是正确的话,那么这山上里所有出现的人,甚至很可能都是一颗颗的棋子。我这一个无名小卒或许随时都可能被突然而来的危险所吞噬。
这个冬季比任何一年似乎都要寒冷。
可现在要思考的是那鬼孩子往城市的西边走去又是个什么鬼地方?那个司机决绝的扬长而去意味着什么呢?
街边的路灯被雪捂着,就象一个人脑袋挂在上面扣着口罩。我同样也张不开嘴,露出个唇缝嘴里冷得都好像要结霜。
城市显得前所未有的空旷,走了一个多小时居然没有遇到一个行走的路人。
不远处有个灯,阴郁的灯泡悬在半空中,我看到白花花的气在升腾着。是个混沌摊?
这么晚了居然还有人卖夜宵。
卖混沌的人是个女人,她穿着男款的军大衣,捂着皮帽子,只有一张桌子和一个不算太大的红色伞。厚实的围巾露出她那一双眼睛。
那眼睛有一种气势,你看到之后就觉得这眼睛跟别人的不一样。
我说老乡这么糟糕的天气你还出来卖东西?
她恩了一声,把冒着热气的混沌垛在桌子上。“这么晚了,还不照样有你来吃东西。”她漫不经心地说道。
因为她包的太严实我也不知道怎么称呼她,我说师傅我问你个事情,这顺着大道往西走,能通向到那里。
她呵呵地笑了一下,但很奇怪,这笑声听上去就好像她从来不会笑的人发出生疏的语气一般。
她用火钳子在坐炉上挑了挑火,“再往前走七、八公里就到市精神病院了。”
我心里奇怪,我说这市西方向就这么一个地方可去?
她没回我的话,也没经过我的同意就把胡椒粉甩到了我的混沌汤里,沉默片刻说“天气冷,喝点热吃点麻就不冷了。再往西去就那一个鬼地方。路难走的很,我劝你不要去。”
“对了,也就前二十分钟有个人在我这吃了碗混沌,往西去了。”
我说是不是一个小孩,背着双肩包,看着挺鬼气的。
她把手缩到大衣里面说,“是个大人,个头不高,的确被个双肩包,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人吗?”
我摇了摇头,“不对,是个孩子,十岁左右。”
她冷冰冰有些生气地说,“就是他,穿着羽绒服,个头小着呢,管我叫阿姨,老娘还抽了他一巴掌,他那个岁数比我还大,管我叫阿姨…”
她的情绪突然有些失控,这个彪悍的女人使我想起了一个人。难道是她?
这未免太牵强了,那个人的行踪神鬼莫测,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呢?
她说完话,眼睛冲着我身上看,灯炮在风中来回拼命地晃,我看不清她的眼睛。她象个钉子一样扎立在风雪之中,这些凡人百姓的寒冷对她似乎根本不造成一点的麻烦。
她穿的军大衣似乎只是一个掩饰而已。
我没有去问关于她太多的事情,我说往西走是市级的精神病院,到底是这八里的路程难走还是那精神病院有问题,我刚才看有个司机好像不敢去。
她脑袋拧向西说,路难走,那院子也不是好人住的地方,难道你没看报纸?最近两个月那里头死了好多人,很多人都把住在那里的家人给送到别处去了。
我喝了一口汤,全是一肚子的寒意,难道…
“死人,莫名其妙的死人,死法就两种,你猜猜都怎么死的?”
她好像知道答案,这样问无非是多此一举。
“难道是…电死的或者毒死的?”
“老师傅你说对了,都这么死的,而且就这最近两个月。你说这是人干的还是鬼的?”
我吐了一口气,如果我知道这是人或是鬼干的,我或许就不用经历这么多吓人的事情了。
她咯咯地怪笑着拍了拍我肩膀,“你去吧,你出不了事。我看的出来你是个好人。”
我没回她的话,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给她,她喊我说要找我钱,我说不必了。
她痴痴地笑冲着我的后背说,“这人啊,咯哒一声从娘胎里出来,都光着屁股,啥都不懂,但穿上衣服之后你知道谁是好的谁是坏的?人心隔肚皮啊。”
我在地上拣起个树枝,当拐棍使去追那鬼孩子。其实他的智商甚至远远超过我这个年纪的人,那混沌摊的女人确明明说他是个大人。
但有一种感觉告诉我,这鬼孩子此次的行动关系重大,而且与福宝山之间有着非常重要的联系。
两个月里电死和被毒死的病人一定不少,这与山上的情况基本一模一样。难道,同样残忍的恶鬼转移了阵地了吗?
精神病院、两个月时间里所发生的离奇事件、鬼孩子第一次出现时针对我极度激动的情绪,这所有的线索串连起来….
在我脑海里渐渐地拉出了一个人。
那一个扭曲畸形丑陋的人,难道,那鬼孩子的出现是受命于人?
于老板、老毕、老雷子、杨学琴、马文明、鬼孩子、给我香囊的神秘女人、要我命的眼镜男、受重伤至今生死未知的小徐。
这所有所有的人到底其中有着什么样的联系,但有一点是相通的,那就是这些人每次出现都会有着极其令人无法解释的恐怖事件发生,是巧合还是早有预谋?
这福宝山的真相似乎这个雪夜一样已经压抑到了极点,难道这其中远远比我想象中要复杂很多吗?甚至有着几股势力之间的斗争。
他们的目的又都各自是什么呢?
还有我的安危,虽然每次都陷入险境,但都离奇地脱险,这难道真的是我命大福大可以解释的吗?
我向西边踉跄走去。
风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