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一剑西来风满天
**********************************每天八点档,小佛陪你聊**********************
这刀锋女不但刀耍得快,而且还能够制造出幻影来。
我被她的二次幻影给欺骗,结果最终还是中了一刀。
这一刀扎在了我的腹部处,不过并没有扎实,就给我用南海龟蛇技给避开了去。
再次受伤的我选择了后退,往后游走了几步,瞧见那边的老鬼已然陷入了围攻之中,他的战斗比我的这边要惨烈得多,不时有惨叫声传了过来。
啊……
然而不管那叫声如何此起彼伏,老鬼都没有吭一声。
他并非没有受伤,此刻的他,步伐甚至都已经变得有些踉跄,然而即便如此,他依旧默默地挥舞着手中的廓尔喀刀在战斗。
那刀锋砍在骨头上,已经磕出了好几个缺口,而即便如此,他依旧坚持着。
仇,要报,即便是死。
我不确定老鬼对那个叫做云陌阡的女子,到底有着多少情感牵系,但是却能够感觉到他胸膛中藏着的杀心,有多强烈。
好像藏不住,就要溢出来了一般。
就算是前面有一万个敌人,只要还有一口气,都要往前冲。
此刻的老鬼,让我都感觉有些陌生。
太疯了!
瞧见老鬼的身影,我的心中突然多出了几分感触来,当我还在为了被人的轻视和鄙夷愤怒的时候,老鬼却已经失去了自己的爱人。
尽管那是一段还没有开始的感情,但是对于一个将内心封闭、孤独了许久的老鬼来说,却尤为珍贵。
他拼命了,我还在等什么?
我在那一刻,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闭上了眼睛。
在眼睛闭上的那一瞬间,我看不到刀锋女脸上的表情,但是却能够感受得住她身体微微的颤动。
她应该是惊讶的,因为眼为人心灵的窗户,也是格斗之中,唯一不能够懈怠的器官。
然而我却闭上了,这是为什么呢?
我不确定在西方的修行体系里面,有没有“炁场”这么一个概念,但是能够肯定的是,条条大路通罗马,真正的高手,不管继承的是那一套体系,都应该会殊途同归,走到最终的一个境界来。
但是作为暗黑议会的黑骑士,刀锋女真的有遇见过这种情形的战斗么?
我将双手前伸,一前一后,摆出了一个不丁不八的姿势来。
对方在犹豫了一秒钟之后,再一次上了。
她的刀锋依旧凌厉,然而在我的感应之中,却变得有迹可循了起来,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湖面上的涟漪和波纹,虽然瞧不见,却能够很清晰地感受得到。
来了!
那刀锋朝着我的额头上劈了过来,不过瞧见她的那速度和力道,很明显只是试探的一招,随时都有可能会撤回。
当然,倘若我没有半点儿反应,这一刀绝对会如同闪电一般,将我劈成两半去。
我能够感觉得到,这是一个用刀的高手,刀锋女不管其他的迷惑手法,光从刀技上面来讲,就已经到达了冷兵器的一定境界,可以教会我很多东西。
我也有刀,只可惜这刀因为我的龙脉之气耗尽,再也没办法拔出了了。
就在那刀锋即将临体的时候,我动了。
十三层大散手,降刀手。
降刀手有一个很通俗的名字,叫做空手接白刃,是一种在刀尖上跳舞的手段,需要极大的意志和手段,方才能够使练出来。
因为一旦出现差错,降刀手就变成了求剁手。
在那一刻,我突然间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在对方那堪称极致的刀法面前,我心中所有的怯懦、恐惧和害怕都一销而空,脑子里只有师父当初传我功法之时的种种画面。
有云起潮落,有夕阳观海,还有广阔无垠的海面,波涛起伏……
起伏的波涛,是我的呼吸,而晚霞高照,则映照在了我的脸上来。
这是一种境界,我在刀尖上跳着舞。
一个灵魂的舞者。
十几个回合之后,我睁开了眼睛来,瞧见刀锋女脸上那惊诧莫名的表情。
之所以睁开眼睛,是因为我悟到了,那么遮眼与不遮眼,对我来说,都不过是一种形式而已,我放下了一切执念,与刀锋女交起了手来。
我甚至将南海龟蛇技和玄武金刚劫都忘记了,全凭着对于十三层大散手的理解,与其对敌。
散手而为,我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
无论是出拳、出掌、出爪、出腿,每一招一式,都行云如流水,当用到微妙处的时候,我心中隐隐有一种极致的畅快感,而当用得稍有偏差的时候,我却告诫自己,下一次,一定要更好。
此刻容不得我出错,因为我一旦失误,下一秒所要面临的,将是死亡。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受,我很享受,然而刀锋女却并没有。
她感觉所有的节奏,都已经被我所带动。
虽说她暴风骤雨的攻击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结束,然而瞧见我嘴角上面的那一抹微笑,却感觉到难受万分。
就这样一个家伙,却如同滑溜溜的泥鳅一般,怎么都拿他不下。
这是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失落。
终于,刀锋女急了,身子一扭,竟然凭空多出了七个一模一样的她来,然后从各个方向,不同的角度持刀袭来。
她的幻影是如此的真切,使出来的刀光比真金还真。
一时间,天罗地网,无处可逃。
这是要拼了。
我知道,刀锋女的耐心已经用尽了,此刻则是她撂牌的那一刻,不过也正因为她没有能够沉住那气,让我捕捉到了一线生机。
乱麻之中,我感觉到了一条可以解决一切的线头。
而这线头,则是刀锋女心灵的破绽。
这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我不知道西方人是否能够理解这种状态,但是我却准确地捕捉到了。
于是我伸出手来,往那个地方陡然一抓。
我捉到了一只芊芊素手,而那手掌之上握着的,则是一把锋利的三尺长刀。
就是现在!
一直隐忍而不发的我在这一刻就像炸药包燃烧的那一瞬间,身子里迸发出了最为强大的力量来,先是一个过肩摔,将这个宛如豹猫一般灵活的女子给摔倒在了地上,紧接着一拳砸了过去。
这拳头直奔对方的胸口。
砰!
肉碰肉,砸了个结结实实,那女子口中一甜,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不过即便如此,彪悍异常的她还是顺手一刀,想要朝着我的头上斩落而来,不过遭受重创的她在力量上面,到底还是有一些欠缺,所以被我一把擒住,将那把长刀给夺了下来。
刀手的刀被夺,就预示着她的落败。
我俯下身子,紧紧按着她,瞧见这个长相甜美、表情冷酷如冰山的金发美人,瞧见她拼死挣扎却不得解,冷冷笑道:“现在,你还敢小看我么?”
说完话,我忍不住亲了一下她的脸蛋。
我发誓,主要是她一脸圣洁的模样,让我生出了一种情不自禁的亵渎心理来,绝对不是因为她的美貌。
然而亲过之后,我立刻又后悔了。
因为我想起了之前艾伦冈格罗曾经用那条长得可怕的舌头,也舔过着精致得如同洋娃娃的脸蛋。
呕意出现在了我的心头,我想起了这女人的凶悍和恶毒,没有任何怜惜之意。
我将夺过来的那把刀,插进了这女人的胸口。
噗……
一声炸响,那女人就好像是扎破了的气球一般,身子在瞬间消失了,居然在一瞬间化作了无数滑腻粘稠的黑色雾气,就好像她第一次袭击我们的时候所发出来的一般模样。
我给吓了一大跳,挥着刀使劲儿劈开,发现那黑雾三两秒钟之后,居然化作无数丝缕,遁入地下,消失得无踪影。
怎么回事?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那刀锋女到底是死了,还是逃走。
不过不管怎么说,她是不会再给我们带来麻烦,这才是最重要的,我没有管那地下的黑雾,而是站起了身子来,这时却瞧见老鬼被那艾伦一掌击在了胸口,腾空而起,化作了无数的蝙蝠。
就在那些蝙蝠腾空而起的一瞬间,早有人准备,发射了一种亮银色的渔网,将这一大蓬的蝙蝠群,都给网住。
只有四五只在外面晃荡。
糟糕,老鬼被擒住了……
我的心中陡然一跳,没有再犹豫,而是持着那把长刀,就朝着老鬼落下的那个地方冲了过去。
艾伦冈格罗比我更先一步到达,他猛然挥出了臂膀来,怒声吼道:“他是我的,谁也拿不走!我要咬破他的喉咙,让他那肮脏的鲜血,滋润我的食道……”
那把在刀锋女手中无比锋利的长刀,在艾伦冈格罗的手臂前却显得无比迟钝。
我感觉好像劈在了一根精钢之上,还没有回过神来,眼前一花,突然有一只脚踹到了我的胸口处来。
砰!
我整个人直接就腾空飞起,以极快的速度撞到了那边大楼的墙壁上。
巨大的力量让我眼前一黑,差点儿昏迷了过去,而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来的时候,却见渔网中的蝙蝠又变成了老鬼,艾伦冈格罗一把揪住了他的脖子,张口就咬了下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嘴巴之前,突然多出了一把软剑。
有人轻叹了一声:“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你们就没有考虑过法国教区那红衣大主教的感受么,暗翼爵爷,艾伦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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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徐淡定的离开
************************************每天八点档小佛陪你聊**********************
第二更
听到这声音,我心中陡然狂震,惊得话都说不出来。
说话的,竟然是那个徐淡定。
他不是不插手我们的事情么,不是说要保持中立,什么都不管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呢?
还没有等我回过神来,就瞧见一阵绚烂的剑光在前方腾然而起,叮叮当当,却是全部都撞击在了艾伦冈格罗的身上,紧接着那渔网给徐淡定抢了,朝着我这边远远地扔了过来。
艾伦冈格罗全身的衣服碎裂,露出了充满兽性的雄壮肌肉来。
每一块肌肉,就如同岩石一般结石。
我刚才拿着刀锋女的长刀与其硬拼,结果就如同斩在了钢管之上一般,自己个儿反倒是给震得生疼,便知道那家伙一旦发起狂来,浑身的肌肉宛如精钢,刀枪不入,横练功夫简直厉害,然而此刻徐淡定手中的那把软剑,宛如风中杨柳,飘荡不定,却能够以柔制刚,在艾伦冈格罗的身上,划出无数细碎的剑痕来。
一阵眼花缭乱的交手之后,徐淡定往后退开,而这个时候我也已经挥出长刀,将老鬼从那烂银渔网之中扒拉了出来。
徐淡定护在了我们的身前,然后横剑而立。
他手中的是一把软剑,那软剑晃晃悠悠,仿佛一根面条似的,然而谁都不敢在轻视这玩意。
他出现之后,并不杀人,却没有人胆敢再与他交手。
这个人,厉害,有这镇压一切的气势。
不过还是有人准备冲过来,却被艾伦冈格罗伸手给拦住了,他一脸狠戾,冲着徐淡定说道:“中国徐,你不按规矩做事,以后可如何在巴黎立足?”
徐淡定耸了耸肩膀,说那就不立咯,你有本事咬我?
艾伦冈格罗厉声说道:“你这是想挑动全面战争么?”
徐淡定平静地说道:“你放心,阻拦你的人,是我,与我身后的组织无关;至于我,很快就要调回国内去了,跟你们这帮清高虚伪的家伙说再见了,大家以后不用见面,希望你也别太想我。”
艾伦冈格罗恶狠狠地盯着徐淡定,以及他身后的我和老鬼,似乎有一些不甘心。
而就在此时,徐淡定指着不远处说道:“话说回来,你这乌云遮天的血族秘法施展出来,就不怕巴黎教区的杜伦大主教过来瞧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艾伦冈格罗脸色阴晴不定,几秒钟话之后,终于做了决定,一伸手,说走。
话音刚落,从角落里开出了几辆黑色的商务车,他们收拾起地上已经死去的同党,然后纷纷撤离,扬长而去。
整个过程,我和老鬼都没有说话,而一直等到他们离开的时候,我才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让他们走?”
徐淡定回过头来,耸肩说道:“保下你们,我已经撕破了脸皮,如果再动手留人,只怕他们后面的那帮家伙,就会扩大战争状态,把我们国家的大使馆和国人当做攻击对象,这可不是我能够承受得住的……”
徐淡定并非个人,在某些时候,他代表着国家。
他行事有着自己的规范,此番出面,前来保住我和老鬼,已经算是极限了,不可能要求他加入到我们的战斗之中来。
徐淡定解释完毕之后,对我们说道:“这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教会那边应该有反应了,我们跟我走吧,赶紧离开这里,要不然可就走不开了。”
三人重重离开,上了徐淡定那辆黑色奔驰。
车子缓缓朝着城区行驶,徐淡定问道:“米娅人呢?”
我说刚才交锋的时候,我怕她有什么闪失,于是就让她开车离开,先回到临时住地去了。
徐淡定点头,说原来如此。
我说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徐淡定说我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说艾伦冈格罗有可能来在了巴黎,所以就特地过来瞧一眼,没想到他真的还在。
这个时候,躺在后排的老鬼也缓过了起来,艰难地说道:“这个家伙,不可能只有子爵的实力!”
徐淡定点头,说当然,子爵不过是艾伦冈格罗在冈格罗血系里面的爵位而已,这家伙现在的名字,应该叫做艾伦-冈格罗-卡帕多西亚。
啊?
老鬼陡然一愣,说他居然投入到了死亡之族里面去了?
徐淡定说接纳艾伦的,是Cappadocians的传奇人物,侯爵猎杀者蒙多-卡帕多西亚,你应该知道的,死亡之族是游离于血族社会以外的种族,他们从来不按照爵位来判定实力,每一个卡帕多西亚都是一个噩梦,所以你们应该能够明白,自己到底有多幸运了,居然能够从一个卡帕多西亚的手里活着出来。
老鬼叹了一口气,说刚才艾伦说自己要成为新的冈格罗大公,我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的。
徐淡定说本来这些家伙很多都在地下的棺材里睡觉的,结果都因为威尔的一剂药方给搅得都冒了出来,所以你们需要面对的敌人,远远比你想象的更加恐怖。
听到徐淡定的话语,我和老鬼都不由得有些丧气。
欧洲是一个我们完全不了解的领域,甚至连语言都不通,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如果没有旁人的帮助,我们显得是那般的无助。
我看了一眼开车的徐淡定,想起他刚才对艾伦说的话语,有些担心地问道:“你真的要回国了?”
徐淡定点头说道:“我在法国,已经待了快十年,太久了,总需要回家看一看;不过像我们这样的人,自然不可能彻底休息,下一步的话,有可能会前往美国,听说那边的兄弟会闹得挺严重的——你们如果有机会去美国,也可以找我。”
比起美国,我更关心的是徐淡定的下一个继任者,说你什么时候走,还有你走了,我们该找谁呢?
徐淡定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一个星期之后,我就启程回国了;至于你们,我会拜托一位同事负责跟进的,不过……接替我的那个人会不会继续选择支持你们,这个很难说。”
我一愣,说为什么?
徐淡定说党内无派,千奇百怪,这个你应该有所了解,据我所知,我的继任者是龙虎山的天师弟子赵信,他如果来,有可能推翻我现在做出来的所有盘子,重新计划……
啊?
听到徐淡定的话语,我和老鬼陷入了沉默。
这明显不是一个好消息。
我们在欧洲,本来就束手束脚,如果徐淡定这边的支持也失去了,那可怎么办啊?
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我和老鬼都陷入了沉默之中,过了一会儿,徐淡定将我们送回了暂居地,进了院子里,并没有发现那辆二手福特回来,不由得一愣,说你确定那个女孩子回来了?
我摇头,脱下外衣来,把那把从刀锋女手中抢过来的长刀包裹着,然后下了车,进了屋子里一瞧,什么人都没有。
米娅没有回来?
天!
我和老鬼找遍了整个房子,都没有发现米娅的踪影,这情形让我们的心中变得有些阴冷。
我拿起了徐淡定给我们的通讯器,拨通电话过去,也是没有人接通。
最后,我看向了老鬼。
老鬼与艾伦冈格罗交手之后,整个人极度虚弱,将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并拢,搭在了额头之上,冥思苦想了一会儿,突然间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身子朝着后面倒了过去。
徐淡定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说你怎么了?
老鬼无力地躺在了徐淡定的怀里,艰难地说道:“我刚才想探查一下米娅的踪迹,结果被一个很厉害的家伙给盯上了,他的意识,对我有些克制……”
徐淡定皱眉想了几秒钟,开口说道:“那个人,应该是巴黎教区的红衣大主教大主教杜伦,你们刚才弄出来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教会那边肯定有所察觉的——不行,你们不能在这里待着了,跟我走吧。”
我一愣,说去哪里?
徐淡定说先回吴妈那里去,后面我再想办法。
我说不行,我们过去的话,可能会给吴妈和宁檬、考玉彪他们带来麻烦的。
徐淡定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事情,赶紧走,要是被教会那帮家伙给盯上了,问题就麻烦了——他们那帮死脑子对于血族可是异常残酷的,你难道想闻铭上火刑架?
我擦,这么恐怖?
我没有再坚持,老鬼却说了一句道:“那如果米娅回来了可怎么办呢?”
徐淡定挥了挥手,说没关系的,我有人在这里守着,一会儿我让他注意一下,如果米娅回来,就把她带过来就是了。
我们这才同意离开,而那黑色奔驰刚刚驶出了街区,有瞧见三辆白色商务车与我们对面开来,徐淡定提醒我们道:“看到那车门上面的十字架没有,这就是教会的力量,记住我的一句话,在欧洲这片土地上,最好不要跟教会起冲突,这帮人的手段,可比暗黑议会和血族要恐怖许多,毕竟他们可是正儿八经地立起了招牌,获得了欧洲各国承认的!”
我望着那带着血边的十字架,心中不由得一阵恍惚。
********************************今天的直播结束了,我们明天见***************
第二十三章 名刀与堕落拉结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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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时间重演,我们再一次回到了吴妈这儿,老鬼已经是有些走不动路了。
我背着他下了车,一路穿堂过户,来到了我们上一次住着的房间里。
瞧见我们回返,宁檬、Kim和眼镜男考玉彪三人都大为惊讶,特别是看到老鬼受了伤,都纷纷围了上来。
他们说要过来帮忙,被徐淡定给婉拒了,我背着人,手上不方便拿东西,将衣服包裹的长刀递到了考玉彪的手中,说你要是有空的话,帮我做一个刀鞘,谢谢。
考玉彪接过来,说好。
进了房间,吴妈端了热水过来,问是否需要开刀动手术,在得知不需要之后,便离开了,只留了我和徐淡定在这里。
望着脸无血色的老鬼,徐淡定略微担心地说情况还好么,是否需要通知威尔?
老鬼摇头,说不用,我睡一觉就好了。
徐淡定担忧地说你确定自己真的可以?
老鬼给自己洗了一个脸,说让我睡个囫囵觉,差不多就可以了,你放心,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徐淡定点头,说好,然后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兽牙磨制的挂坠来,这玩意通体白色,上面篆刻着两个小篆文字,金色的金属连接,然后用一根粗麻绳串起。
他交到了老鬼手中,低声说道:“这东西,可以掩盖住你身上的某些气息,你贴身带着,别让教会的人找到。”
老鬼接了过来,打量一番,抬头说道:“这东西,很珍贵吧?”
徐淡定耸了耸肩膀,说以前一老朋友送的,算不得什么,物尽其用而已,我估计就要离开了,这个,算是告别的礼物吧。
老鬼休息去了,我和徐淡定走出了房间来。
他急着要离开,后续毕竟还有一堆事情要亲自处理,我送他到了楼下,徐淡定告诉我,说那帮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你伤的那个刀锋女是个大人物的后辈,如果那人出面,事情可能会变得更糟,所以你们这几天修生养息,千万别再惹事了。
我苦笑,说您觉得我们现在做的事情,是在惹事?
徐淡定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年轻人有斗志是好事,但是要注意分寸,不管怎么样,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因为只有活着,你才能够在很久之后,回想起现在自己所作的事情,到底是否值得。
他点到为止,然后离开,这时吴妈走过来,说看起来你需要再换一套衣服了。
我洗过澡,回到了二楼客厅里来,闷在别墅里的三人都在,正打量着我从刀锋女艾薇儿手中抢来的那把长刀。
见我过来,眼镜男轻轻弹了一下刀身,有嗡嗡的声音发出来,如同蜜蜂飞舞,在这声音之中,他说道:“王明,你这把刀,是从哪儿弄来的?”
我说抢来的,怎么了?
抢来的?
眼镜男夸张地吸了一口气,说这样的好货给你抢了,那失主可真的是心疼死了。
我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打量着那做到一半的刀鞘模子,说哦,你说来听听看,这刀到底有什么讲究?
眼镜男将长刀摆在茶几上,然后说道:“因为地域文化的原因,欧洲的名刀很少,劈砍的话,有重手斧,突刺的话,又有双刃剑,所以这刀虽然看着造型不似东方,但也绝对不是欧洲的;我看了一下这钢口很特别,这种美丽到极致的花纹,除了用乌兹钢锭的大马士革刀之外,别无其他;再看这刀柄上面的纹章,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它应该是萨拉丁之刃,又被称作十字军血刀。”
我对于西方文化了解不多,说没想到这玩意还有一些历史渊源啊?
眼镜男说当然,这把刀的名气很大,如果我猜得没错,它现在的主人,应该是暗黑议会的黑骑士刀锋女艾薇儿吧?
我没有隐瞒,打了一个响指,说你猜的没错。
眼镜男大叫一声,说宾果,猜对了——公元1191年9月3日,英格兰王国的狮心王理查带领着第三次十字军东征的主力部队,在雅法城与另外一位威震天下的穆斯林君主相遇;这人便是阿育布王朝的开国君主萨拉丁,当时萨拉丁君主便是拿出了这把刀,硬生生地斩了八百多名十字军骑士,一时间伏尸数万,流血漂橹。但是在上帝荣光的照耀下,十字军最终还是成功了,这把刀也就被抢了过来。
我说我擦,你的意思是,这把刀还有八百多年的历史呢?
眼镜男说当然,萨拉丁之刃被带回来之后,因为杀了太多忠贞的十字军骑士,使得刀身之上有着最为浓郁的血气,抵抗力稍微低一些的人,触之则病,所以被称为十字军血刀;后来被当时的教皇阁下和五位红衣大主教联手封印,方才平复,后来中世纪时期,教会与暗黑种族全面开战,此物就流落到了血族之手。
他说得传奇,然而旁边的宁檬却不信,说这玩意的造型这般现代,明显不是那种老东西好吧,你骗人的吧?
Kim也帮腔,说对啊,这把刀看起来也就普普通通的,哪有你说的那么恐怖?
眼镜男耸了耸肩膀,指着那刀柄处的凿孔和暗红色痕迹,说道:“你看这个,它是被封印住了好吧,如果有人能够解开封印,这玩意绝对能够排得上欧洲的十大凶兵之一;王明,你可赚大了,这玩意你卖不,交给我代理吧,我可以让你成为亿万富翁的,相信我。”
我将腿搭在了那桌子上,说你还是把刀鞘给我做好吧,不过我穷,兜里也就几百欧元,不知道能不能付给你工钱!
眼镜男挥了挥手,说不用,能够给十字军血刀制作刀鞘,这是每一个手艺人的荣幸。
Kim有些担忧地望着老鬼房间,说闻大哥没事吧看,看他好像脸色不对。
我笑了笑,说没事的,睡一觉就好了。
宁檬十分好奇地说道:“你们两个到底做什么去了啊,一会儿又说可能不会再回来了,一会儿又给徐先生亲自送回来,闻大哥还伤了这么重?”
眼镜男嘿嘿一笑,说还能干嘛,肯定是去扬我国威了,对吧?
我摇头一笑,有的事情,不太好说。
在这儿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既然这般说了,宁檬便也不再追问,而那个半大小子听到眼镜男的掰扯,却是信了,拿着一个放大镜来,仔细地研究着那把十字军血刀上面的封印来。
眼镜男再帮我做刀鞘,瞧见了,不由得嘲笑道:“你一熊孩子研究这个干嘛,那么多的人,过了几百年都没有弄明白,你难道还能够解开那封印?”
Kim摇了摇头,说没有,我只是觉得它封印的法子,跟我的教父给我的一本书上,描绘是一模一样的。
教父?
我们都诧异,那孩子抿着嘴,微微笑道:“哦,我没有告诉过你么,我自小就被教堂收养,被当做牧师培养么?”
宁檬说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在教堂,而跑到了这儿来?
孩子轻描淡写地说道:“没有,我后来杀了我的教父,还有其他人……”
啊?
这时眼镜男下意识地吸了一口凉气,看着那少年Kim,大叫道:“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堕落拉结尔,英国威斯敏斯特圣彼得牧师团教堂血案的制造者,对不对?天啊,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宁檬也惊讶了起来,说你就是堕落拉结尔?
两人惊讶之极,而我则显得有些纳闷,说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啊,英国威斯敏斯特圣彼得牧师团教堂血案又是什么啊?
眼镜男说道:“威斯敏斯特教堂,一直是英国君主安葬或加冕登基的地点,在中世纪的时候,还曾经是英国教区的主教座堂,即便是现在,也是英国乃至整个欧洲最为著名的宗教圣地;不过在三个月前,却出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教堂里有六位牧师被人残忍杀害,而凶手,则是英国教会里被誉为神童拉结尔的华人少年,不过现在却被叫做堕落拉结尔。”
啊,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乖巧礼貌的少年,竟然也这么大有来头啊?
被眼镜男直接将老底都给扒开,少年并没有恼怒,而是平静地说道:“我杀人,是有原因的。”
眼镜男说什么原因,竟然能够让你把连同自己教父在内的六名德高望重的教士都给杀死?
少年冷冷一笑,说德高望重?都是些有着娈童癖的伪君子而已。
娈童癖?
看着这个长相乖巧、有点儿秀气的少年,我们都明白了,宁檬忍不住说道:“Kim,老考他有些过分了,我们是说……”
Kim挥了挥手,然后对我说道:“王大哥,你如果信任我的话,把这刀给我研究一下,好么?”
我点头,说没事,你若是有兴趣,拿起玩儿呗,反正我暂时用不上。
少年站了起来,将那把刀小心翼翼地拿了起来,然后回了房间,而宁檬这教训起眼镜男来:“考玉彪,Kim在这里这么多天,一直中规中矩,就像我们的小弟弟一样,你至于这么说么?再说了,徐先生既然把他接到这里来,自然有道理的……”
眼镜男无奈听着,而就在这时,我的电话响了,拿起来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了米娅的声音:“王明,我是米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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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天师道北宗海外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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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娅,是你么?你在哪里,为什么没有回来?”
听到这声音,我立刻就喊了起来,十分紧张,而电话那头的米娅则说道:“对不起,我打不通闻大哥的电话,所以……”
我说没事,你告诉我,你现在安全么?
米娅说我现在很安全。
我说那你在哪里?
米娅犹豫了一下,然后对我说道:“我暂时不能说,不过之所以打电话过来,就是跟你们说一声,让你和闻大哥别担心,等事情妥当了,我再跟你们讲原因,可以么?”
我听到电话那头的米娅情绪有些不正常,不过她既然这般说了,我还是得信任她的,于是说好的,你想清楚了,再打给我,我跟闻铭说。
米娅挂掉了电话,而我则陷入了沉思。
她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打电话过了,特地跟我说一声她现在安全,让我们不要担心?
难道是碰到了什么让她为难的事情,或者人?
我正想着,旁边的宁檬涎着脸说道:“王明,你女朋友啊,听名字,挺美的啊?”
我摇了摇头,说没有,一个朋友而已。
宁檬说是么?
我点头,然后走出客厅,给徐淡定打了一个电话,通报了刚才的事情。
听到我的叙述,徐淡定沉吟一番,然后回答我,说既然她能够打电话回来,说明她现在是自由的,安全有保障,至于为什么不吐露现在在哪儿,这事儿可能她有为难的地方,可以理解。
徐淡定还告诉我,说现在唯一的线索,可能就是那辆二手福特的,他现在在派人找寻,查找那汽车,应该很快就能够找到线索。
与徐淡定结束通话之后,我想了一下,决定还是打一个电话给威尔。
然而当我拨通过去的时候,并没有打通。
尝试了几下,我还是选择了放弃。
威尔应该不会不接我的电话,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现在应该正处于荒郊野外,或者是正在忙碌着什么,无暇旁顾。
我知道他和左道正在筹谋进攻茨密希在拉脱维亚的老窝之一,估计有得忙。
老鬼受了重伤,不过我并非全身安好,这边处理完了一应事务,我也回到了房间里,安心歇息。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修行者的身子就是雄壮,特别是有那南海降魔录融练妖丹之后存留的能量,不断冲刷着我的伤口处,以及流通在经脉之中,疏导堵塞的地方,使得那伤口很快就愈合了,除了隐隐作痛,倒也没有别的什么副作用。
清晨,我早早地醒来。
早晨练力量和手段,夜里盘坐修行,这是我入行以来,只要不是在逃命,就始终保持如一的生活节奏,此刻自然一样。
我稍微洗漱,来到了健身房里,先是练习了十来组的力量,然后开始让自己活动起来,感受着南海龟蛇技的手段,让身形不断游动,做出各种各样艰难的动作来。
在快要做完的时候,我浑身汗出如浆,汗水在结实的肌肉上面流淌,这时宁檬出现在了健身房里来。
她拿着手机,在我身边念道:“米娅,二十三岁,中国籍留学生,勒雷·笛卡尔大学服装设计院的研究生,牵涉到一起凶杀案,被人在塞纳河边发现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被送到医院的重症监控室抢救,结果突然间消失不见……”
我停下了动作,抬起了头来,瞧见宁檬将手机翻转过来,屏幕上有一张图片,却正是米娅的脸。
照片上米娅的笑容阳光灿烂,而在那图片的下方,还有半张云陌阡的脸。
我苦笑,说你查那么清楚干嘛?
宁檬微微一笑,说好奇而已,告诉我,一个临近垂危的人,怎么可能会打电话给你呢?
我说是啊,怎么会?
宁檬说唯一能够解释的,那就是你和闻铭从病房里将她给就走,然后被她给救了。
我拍手,说推理很合理,然后呢?
宁檬说我昨天跟Kim讨论了一下,他告诉我,最近巴黎城里并不平静,虽说官方极力掩饰,但是却出现了许多暗黑议会活动的痕迹,再加上你昨天抢来的那把刀,我们得出了一个结论。
我说洗耳恭听。
她走到我跟前来,眼睛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们在跟巴黎的邪恶势力对抗,对不对?”
我伸展起了臂膀,说是又怎样,不是又怎么样,这事儿你知道得越少,就越安全!
宁檬拼命摇头,说不,我想帮助你们。
我说哦,为什么?
宁檬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被送到这里来么?
我说洗耳恭听。
宁檬指着西北方向说道:“我父亲,宁如神,是第十三区唐人街的洪门领袖,产业无数,然而就因为跟一个叫做威尔的外国人关系密切,所以被那帮人给暗害了,随后那些狗东西开始想着谋夺我们家的家产;我的一个姐姐和两个弟弟相继惨死,徐先生担心我有意外,便把我送到了这里来,然后准备找个时机,送我回国内。”
我陡然一愣,说你父亲跟威尔冈格罗很熟?
宁檬指着我说道:“我之前在书房里偷听过我父亲和威尔的谈话,他说他准备回中国去搬救兵,然后跟茨密希以及魔党全面开战,想必你就是其中的一个帮手吧?”
我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我们啊,只能算是两个搭头吧,真正的高手都去战斗了。”
万万没想到,这个梳着马尾辫、一身清爽的女子,居然跟威尔还认识,而且他父亲还是唐人街洪门的老大,甚至还是因为威尔而死的。
世间怎么这么小?
难怪徐淡定不让我们打听这屋子里面三人的情况呢,原来这些人的来头,一个比一个更加厉害。
我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小宁,这里的确不适合你继续待着,我看你还是回国吧,那里会比较安全一些。”
宁檬冷笑道:“在我宁家所有人都死了之后,我还是受到了三次追杀,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死么?”
我说为何?
宁檬平静地举起了右手来,口中念了两句古怪的话语,猛然一捏,突然间一大团黑色的冰霜就在她的手指上蔓延,紧接着化作了一大块又尖又锐利的冰棱子。
她扬起手来,朝着旁边一根练习臂力的杠铃划去。
那杠铃被那冰棱子碰到,先是表面上泛起一阵白霜,紧接着脆弱地从中断了开去。
那杠铃可是钢铁之物,结果被她给一下子就弄成了两半。
我忍不住拍手,说好手段,这是什么?
宁檬说道:“绝对零度!”
我说你倒是挺厉害的,宁檬忍不住脸上的傲气,说道:“我五岁的时候,父亲从美国请了一位师父,我师父是天师道北宗美国洛杉矶分会的会长,能够在海外立足、并且扬名的,都是有大本事的人,而我则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之一。”
天师道啊?
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起了龙虎山的天师道来,当初我师父之所以被囚禁在广南的监狱之中,就是被龙虎山天师道一个叫做罗贤坤的人弄的。
所以我对龙虎山天师道并无好感。
为了试探,我若无其事地说道:“徐先生他下个星期就回国了,据说接替他的人,也是天师道的,你们倒是同门。”
宁檬摇头说道:“我们和龙虎山,怎么可能是同门?北宗和南宗不一样——北天师道最早流传于北魏的新道派,由祖师爷寇谦之改革五斗米道而形成,他老人家在北魏太武帝支持下,由司徒崔浩帮助,曾于晋西大同东南建天师道场,宣扬新经之制,最终形成了北宗。北宗与南宗理念不同,宣扬个人修行,流传并不广,后来因为对抗侵华日寇,最终覆灭,唯有十几人逃亡海外,开枝散叶,得以苟延喘息……”
我笑了笑,说名字都一样,到时候认亲戚也挺好。
宁檬想加入我们的行动序列来,但我却给予了拒绝,这事儿让她耿耿于怀,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去,连早饭都没有来吃。
吃早餐的时候,Kim把十字军血刀还给了我,而眼镜男则给了我一副刀鞘。
这刀鞘很有意思,被他伪装成了美院学生的那种画稿筒子,十分具有迷惑性,而等到用的时候,按动机关,就能够弹出刀身来了。
果然不愧是厄运血手,这双手真灵巧极了。
吃过饭,Kim找到了我,对我低声说道:“王大哥,我有办法解开那十字军血刀上面的封印,不过如果一解开,那气息就掩藏不住了,会给你带来麻烦,特别是教会,肯定会追查你的,所以需要弄一个气息掩藏的封印。你若是信任得过我,这几天我就帮你弄。”
我大喜,拍着他肩膀,说好,你只管去弄就是了,谢谢你。
Kim脸上露出了害羞的笑容来,说没事。
一直到了傍晚时分,老鬼方才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问我米娅的下落,我告诉了他米娅的来电,他没有任何迟疑,让我立刻打过去。
我没办法,打通米娅电话,而那边很快就接通了,米娅在那边告诉我们,说有一个人,想要见我们。
他是一个教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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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合作愉快
***************************************每天八点档,小佛陪你聊******************
想要见我们的那个人,叫做保罗-沃伊蒂瓦,是米娅之前在大学认识的一个学长,现如今他是巴黎圣母院的一名见习教士,米娅昨日,正是得到了他的庇护。
她昨天之所以不肯说实话,是因为害怕我误会这人对我们不利,平添担心。
然而保罗用自己的行动给米娅吃了一个定心丸,所以她决定引荐这意味保罗学长与我们相见,因为她觉得也许这个人,可能会帮上我们的忙。
骤然听到这事儿,我的心中是排斥的。
尽管我对牧师、教士的心中,是充满崇敬感的,这种情感来源于美国大片里救死扶伤的那些战地牧师,或者结婚时问新人“无论贫穷或者富贵,疾病还是健康”的教士,然而这些天听到关于教会的传说,却隐隐多了几分担忧。
这帮传教士跟咱们国家的和尚和道士不一样,他们是积极入世的,在几百年之前,他们甚至统治了整个欧洲。
用咱们的话来讲,就是他们属于剥削人民的统治阶级。
要万一是陷阱,那该怎么办?
我不动声色地把通讯器交给了老鬼,毕竟米娅对我或许隔着一层,但是对于给予自己初拥的老鬼,她却只会说出自己内心之中,最真实的感受。
老鬼接过通讯器之后,与米娅交谈了起来,两人说话没有超过两分钟,随后老鬼挂了电话。
我问老鬼怎么决定的。
老鬼犹豫了一下,然后告诉我,说米娅说得,其实有一定的道理,茨密希族和魔党在欧洲是地头蛇,但其实这儿最大的地头蛇是教会机构,而两者偏偏是不死不休的死对头——中世纪之后,特别是工业革命以来,教会对奉行避世规则的密党整体上是持宽容态度的,而对于魔党来说,则是毫不犹豫地灭杀。敌人的敌人,也许能够成为朋友,我想去谈一谈。
我有些担心,说那帮人要万一知道你的身份,会不会对你不利?
老鬼摇头,说应该不会,我只要不与人拼命,与正常人并无区别,米娅不说,谁能知道?
我盯着他,说你真的确定了?
老鬼点头,而我则还是有一些不放心,于是拨通了徐淡定的电话,跟他问起了这个叫做保罗的教士来。
电话很快就打通了,徐淡定居然真的知道这保罗,他告诉我,说这个保罗可是巴黎教区的新星,此人是杜伦大主教的得意弟子,半路出家,不过据说是某位大人的血脉,所以进度很快,听说未来极有可能成为巴黎圣母院的主教,甚至整个巴黎教区、法国大教区主教的得力接班人。
这样的家伙,简直就是含着金汤勺出身的名门贵族,最注重的就是自己的名声,所以如果他愿意谈的话,可以试着接触一下。
得到了徐淡定的认可,我和老鬼终于放下了心防来,老鬼给米娅回了一个电话,跟他约了一个地点。
时间定在了明天早上十点钟。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我和老鬼早早地起了床来,这时有电话打了进来,我接通,却是威尔打过来的。
电话那头,威尔告诉我们,说他们已经在拉脱维亚扎下了根,现在正准备接下来的战斗,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明天他就能够救出自己的女友,问我们这边怎么样。
我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跟威尔说起,他大喜,说我说为什么茨密希族没有警戒呢,原来是你们在巴黎吸引火力,让他们以为我们还在大巴黎区——太好了,你们继续在哪里闹,给我们争取时间吧。
得到了威尔的赞赏,我并没有开心,而是说起了我们的心结和仇怨来。
威尔告诉我,说放心,等到他们腾出空来,一定帮着报仇,那个叫做什么张海洋的家伙,分分钟让他见撒旦。
我又谈起了宁檬之事,电话那头的威尔一愣,说她还没有回中国么?
我说你知道她?
威尔说就是我委托徐淡定帮着照顾的,怎么会不知道?宁檬的父亲是一个很可敬的绅士,只可惜他太不小心了,一不留神,就给魔党给伏击到了;而他这人却最为讲义气,宁肯被折磨死,也不愿意透露出我的消息来,这样的朋友,后人他肯定得照料好的。
威尔那边很忙,也来不及跟我多谈,只是告诉我,我和老鬼的任务,就是拖住茨密希和魔党的部分力量,开辟第二战场,这样子就很好了。
与威尔进行了通话过后,我与老鬼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出发。
为了不暴露这边的位置,我们约在了一个离着很远的地方,乘坐出租车抵达,那是一个在大学附近的咖啡馆,我和老鬼走进了这个极富异国气息的店子里,立刻有侍者上前接待。
我尝试着用英语沟通,那侍者居然能听得懂我这结巴的英语,把我们引到了咖啡馆的角落处。
在那儿,我瞧见了米娅,还有一个长得很面熟的男人。
大鼻子,滑稽的脸,这人看着就仿佛年轻版的憨豆先生,不过穿着传教士长袍的他显得有些庄严,让人莫名就产生出几分肃静之意来。
米娅瞧见了我们,站起来朝我们挥手。
我和老鬼走过来,那人站起身,与我们握手,用字正腔圆的汉语对我们说道:“两位好,我就是保罗-沃伊蒂瓦,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呃,你的汉语是日本人教的么?
我心中吐槽着,却还是与他握手言欢,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大家落座,我瞧见老鬼没有说话,便笑了起来,说保罗先生你的中文挺厉害的,一点儿口音都没有。
米娅说道:“保罗是个语言天才,不但精通英法德俄、拉丁等欧系语言,而且对汉语、日语、韩语和广东话,以及相关国家的文化,都深有研究,最让人惊奇的是,他是一位意大利人。”
哇哦……
听到米娅的话语,我和老鬼不由得都震惊了起来,毕竟我们都是经受过素质教育折磨过的人,甚至学英文的苦楚。
我们光是学一门外语,都已经是焦头烂额了,没想到这人居然懂那么多的外语。
翻译机么?
听到米娅的夸奖,这位小憨豆先生摇头说道:“哪里哪里,我只是从小学的语言多一些。说话儿,只不过是表达自己内心之中的想法,而语言只是工具,算不得什么。比起说话儿,世人更欣赏实干家,而我对于两位先生近日在巴黎的所作所为,也是十分仰慕,所以才会拜托米娅介绍,与两位见上一面。”
我耸肩笑道:“我们刚来巴黎不久,哪里有什么所作所为?”
保罗说道:“剑斩刀锋女,然后在一位臭名昭著的卡帕多西亚手中丝毫无损的离开,还斩杀了那么多的邪恶力量,光这一件事情,就已经让我心生仰慕了。”
我说能够得到法国教区未来红衣大主教的夸奖,我和老鬼也真是十分荣幸啊。
保罗一愣,说哪儿来的消息,我怎么不知道?
没想到这小憨豆还真容易较真,我不由得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听途说,难道不是么?
保罗哈哈大笑,说我的目标,可不只是法国的红衣大主教,而是格里高利教皇的王座——这想法,你觉得会不会太天真了?
格里高利教皇是什么鬼?
我表示听不太懂,也不明白教廷的选举到底是怎么回事,无所谓地耸肩说道:“梦想这事情,说不定哪天就成真了,谁知道呢?那么,比起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我更想听一听你关于合作的提议。”
保罗点头,说好的,说正事——事实上,我是与杜伦阁下沟通之后,过来与你们接洽的,据我所知,茨密希对你们,似乎很愤恨?
我点头,说的确如此,他们有一种杀之而后快的想法。
保罗歪着头问:“那是为什么呢?”
我耸了耸肩膀,说请容许我保留一些秘密,可以么?
保罗说没问题,既然是合作,我们就应该处于平等的位置,彼此都不会要求对方去做违反心意的事情,这才是合作的基础。那么,我直接把杜伦阁下的交代说出来吧。
我说好,洗耳恭听。
保罗说近日来,茨密希和魔党屡屡在巴黎教区的地盘上生事,这是对于我们最大的挑衅,他将授予我全权处理此事的权力,并且将宗教裁判所的指挥权交予我;而我则想与两位合作,由你们作为诱饵,将那帮在巴黎闹事的家伙给引出来,一网打尽,不知道两位意下如何?
我说诱饵?听着似乎不太妙啊……
保罗点头,说你担心得很有道理,不过我在这里可以向你保证,我们一定会倾尽所有的力量,用来维护两位的生命安全。
我说你们确定能够留得住那位艾伦爵士?
保罗微微一笑,说别说艾伦,就算是侯爵猎杀者亲自过来,我们也能够把他给关入棺材之中。
好家伙,这话儿说得真霸气!
我和老鬼胡看了一眼,伸出手,说道:“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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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殷勤
*************************************每天白点的,第二你更*********************
既然确定了合作,那么就双方就开始就细节方面的事情进行接洽。
保罗告诉我们,他的手里,有五十名宗教裁判所的职业黑牧师,其中算得上司铎的有三十五名,而拥有主教实力的则有五名之多——特别是后者,有这五名黑牧师主教,就算是那位侯爵猎杀者亲自前来,也绝对会折戟于此。
我不太明白天主教里面的教阶划分,便问什么是黑牧师?
保罗表面上看着十分严肃,然而从他那长得像憨豆先生的脸,就能够瞧得出他的亲切来,对于这个问题他并没有回避,而是告诉我们,这种说法其实有一定歧义,事实上宗教裁判所是中世纪的称呼,现在的名字叫做信理部。
只是因为习惯,所以大家才会将其叫做宗教裁判所而已。
它是教皇英诺森三世为镇压法国南部阿尔比派异端而建立的,曾经为了维护教廷的尊严而立下赫赫功绩,不过暴力被释放之后,也是臭名昭著,贞德、哥白尼、布鲁诺、伽利略……无数科学家和思想家被火刑、鞭挞和终身监禁,使得欧洲陷入了黑暗时代。
最终文艺复兴的崛起,使得这一切都被投入了历史的故纸堆里——黑牧师,指的就是在宗教裁判所里信奉上帝的教士。
他们并不负责传播福音,终日苦修,研究如何提高自己的力量和神力,拥有着极强的战斗力。
而与之相对的,就是如他一样,在教堂里面传播福音的教士,被叫做白牧师。
因为宗教裁判所的臭名昭著,使得教廷在1904年之后确定了一个原则,那就是宗教裁判所的任何行动,都需要在主教的支持下,由白牧师身份的教士进行统领监督。
听明白了关于教会势力的介绍,我和老鬼隐约清楚了一个道理,这其实就是那啥指挥枪。
世间的道理,差不多一个模样。
据保罗得到的消息,茨密希家族以及那一位被请过来的卡帕多西亚其实并没有离开巴黎,只不过因为之前的事情,使得他们藏得更加深了,轻易不会露面。
好消息是这帮人对于我们的执着依旧很深,正在通过世俗的代理人对我们进行全面调查。
他们最终还是希望能够找到我们,然后杀之而后快。
如何能够适当的出现,引起对方的注意,却又不能让他们怀疑,这是一个比较复杂的问题,不过保罗却提出了一个想法来。
之前米娅她们曾经藏在一位女性朋友的家里,然而却给出卖了。
最终的结果是,云陌阡当场死亡,而米娅也身受重伤,神志不清,只剩下了一口气。
那位女性朋友,她在得到了米娅她们的解释和警告之后,为什么还依旧执着地给张海洋发信息呢?
一开始米娅并不在意,然而后来回忆起来,却细思极恐。
这里面有着一条很隐秘的线索,或许能够顺藤摸瓜,找到那名叫做张海洋的男子。
当然,整个过程之中,他都会跟随在我们的身边,随时给我们提供安全保障。
谈完了这些之后,老鬼问起了对于米娅的安置问题来。
米娅告诉我们,她已经跟国内的父母联系过了,告诉他们自己现在很安全,让他们不用再过来,也给学校的老师和同学都打了电话,说自己只是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在我们的行动期间,米娅将待在教会的驻地里,不会有任何安全上的问题,而当这一切都结束之后,就会把她给送回国内去。
毕竟血族在欧洲根深蒂固,想要全部铲除是不可能的,而米娅已经在对方那儿挂上了号。
想要彻底安全,要么就去教廷的所在地梵蒂冈,要么就回到国内去。
保罗在征求了米娅的意见之后,提出了这个结论。
对于他的安排,我们表示同意。
只有我和老鬼知道,作为一个新晋的血族,米娅到底还是太过于弱小,上一次带着她去找寻血族的老巢,那是不得而而为之,现如今有一大票的帮手,就用不着她来冒险了。
没有了米娅,免得我们心惊胆战。
保罗拿出了电话来,与我们互换了通讯方式,然后米娅将那位女性朋友的家庭住址给了我们。
既然达成了合作协议,保罗也表现出了良好的合作态度来,询问我们是否需要回去准备一下,我们都摇头,而他则拿出了一个牛皮信封来,告诉我们这里是活动经费,而在得知我们是坐出租车过来的时候,又递了一把车钥匙给我们,说外面停车场里有一辆黑色奥迪A6,就先让我们开着。
好家伙,又是送钱,又是送车,这教会可真是有钱得紧。
离开之前,保罗叫来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这孩子长得很乖巧,浓眉大眼的,透着一股机灵。
保罗跟我们介绍,说他叫做阿里,是他的侍从,负责相关的联络工作,就让他跟着我们,一切相关的联络工作,都可以让他来负责。
我们在咖啡馆门口分别,保罗和米娅离去之后,那个阿里用古怪腔调的中文对我们说道:“两位尊敬的先生,你们就把我当做是普通的导游就行了,有什么需要的,请尽管吩咐我们。”
我看了一下时间,说皇帝不差饿兵,现在已经中午了,你在附近找个不错的馆子,我们去吃饭吧。
阿里恭敬地说道:“好的,两位请跟我走。”
一行三人来到了停车场,阿里跟我们要了钥匙,然后去把车开了过来,载着我们开了二十分钟的路程,来到了一家看样子很碉堡的餐厅来,还有服务员帮忙泊车的服务,而阿里则连帮我们给小费的事情都办了。
走进餐厅,被引到一处僻静的位置里,阿里给我们介绍,说这里是一家三星级米其林餐厅,能够品尝到最正宗的法国菜,希望我们能够喜欢。
因为不懂法语,点菜的时候,我们让阿里来代劳。
阿里给我们点了一整套的法国美食,包括著名的法式煎鹅肝、蜗牛、黑菌、牛排、鱼子酱等等,除此之外,沙拉、奶酪和甜品也是挨个儿地上,最后还给我们点了一瓶价格不菲的葡萄酒。
这酒的名字我没有听过,虽然不是国内炒的很凶的82年拉菲,但是瞧那包装,就挺豪华的。
法国菜分量不大,却极尽精致,一道一道地上着,我和老鬼也算是开了个洋荤,然而阿里给我们点了那么多,自己却只要了一份没有发酵过的面包。
这玩意又生又硬,他配着一杯清水,在安静地吃着。
我们问他这是做什么,他告诉我们,他在修行。
呃……
好吧,不管他,尽管这法国菜并不对胃口,甚至还不如一份热腾腾的火锅来得畅快,我们到底还是吃完了,而这边刚刚用餐巾抹了嘴巴,阿里立刻就把单给买了,简直是周到至极。
这让我们对他的排斥感降到了最低。
有这么一个人伺候着,真真是极好的,不过准备离开的时候,我和老鬼不约而同地提出要上卫生间。
阿里点头,说他去车上等我们。
在卫生间的洗手台前,我和老鬼终于有了独处的机会,我低声问道:“你觉得那个保罗可信么?”
老鬼沉吟了一番,然后说道:“他说自己的理想,是成为梵蒂冈的主人,而为了这个目的,他就需要有着证明自己的机会,这一次,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个机会,所以保持良好的合作,应该是合理的——你听到他对于白牧师和黑牧师的解释了没有?”
我点头,说对,想要成为主教、红衣大主教乃至教宗,那就必须是白牧师,需要良好的名声,我们这是各取所需,应该没有问题。
两人商议妥当之后,回到了车上来,说我们现在就去米娅的那个朋友家附近,不过登门的话,应该要等到晚上。
阿里问为什么,我和老鬼都笑了,说邪恶力量什么时候会比较活跃?
他明白了,当着我们的面,拨出了一个电话。
他讲的是英语,所以我能够听得懂,应该是在跟宗教裁判所的行动负责人沟通,布置人手的相关事宜。
除了这个,他另外又有法语打了一个电话。
完毕之后,他告诉我们,说既然是到晚上,他在那附近的一家星级酒店里给我们订了一个套房,让我们可以休息一下,以最饱满的精神去完成任务。
嘿哟,这年轻人,可真是个人精呢。
我们前往米娅朋友附近的酒店,一直休息到了晚上,夜幕降临之时,我和老鬼出发了,在阿里的送行下,一路来到了那个公寓的楼下。
按照保罗给的地址,我们找到了门口来。
是铁门,不过这个对于老鬼来说并不费事,他将手贴在门孔里,轻轻地摩挲了几下,那门锁立刻弹开了,而老鬼则推门而入。
我跟着老鬼走进里面,一个有着很深黑眼圈的亚裔女人听到什么,走了过去,瞧见我们两人闯入,顿时就大为惊讶,哆嗦着喊了一声法语。
老鬼没有理会,而是冷笑道:“原来是个血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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