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引蛇出洞,自投罗网
************************************每天八点档,小佛陪你聊*******************
血奴?
我愣了一下,却见老鬼陡然向前,一把揪住了那女人的领口,没想到女人脸色陡然一青,脸孔变得狰狞起来,两颗有尖又锐的牙齿从上而下地伸出,张嘴就朝着老鬼咬来。
老鬼冷然一笑,说我倒是看错了,原来也是血族啊?
他伸展手臂,将那女人给缓缓地举离了地面。
那人奋力挣扎,双手无助地挥舞着,双脚离地,那指甲肉眼可见地一节一节变长,却最终抓不到任何东西。
老鬼的眼神越来越冷,一回身,将那女人给猛然按照了墙上,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罗佳美小姐,请问你,出卖朋友的感觉,很不错吧?”
女人抵抗无果,艰难地说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老鬼说:“你应该能够猜得到的,对吧?”
女人看了一眼老鬼,头一下子就低了下来,身上的诸般异变逐渐消失了,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竟然还有几分俏丽。
她哭了,说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来找我的……
我在旁边打量着,有些好奇地问道:“这也是血族?那么她为什么没有被发现了,为什么还能够跟米娅她们一起上学?难道是刚刚被张海洋给办了?”
老鬼摇头,说不是,这是最初级的血族,或者只能够叫做感染者而已,她一样可以在正午之外的阳光下行走,靠着鲜血维生,与此对应的,是她拥有的力量远逊于正宗的血族,也会衰老,生老病死同样会在她的身上发生——这种融入人类社会的感染者,才是十三氏族里面最庞大的群体。
我愣了一下,说居然还有这样的,我倒是第一次知道。
老鬼耸了耸肩膀,没有再跟我解释什么,而是回过头来,看着那女人,说道:“你成为血族,应该有几年了吧?”
女人恶狠狠地等着老鬼,说我凭什么跟你说实话?
老鬼脸上的肌肉一阵抖动,凶光毕露,一张嘴,两颗锋利如刀的犬牙便从上嘴唇中浮现了出来,一股浓郁不散的血色气息笼罩在了这女人的身上。
感受到这种高阶血族的气息威压,女人浑身一阵颤抖,难以置信地喊道:“你……怎么可能?”
从我的这个角度来看,老鬼的双眼变得一阵绚烂的红色,迷离不定,而那女人则似乎被震慑住了,头低垂了下来,喃喃地说道:“有两年了。”
她居然真的回答了?
老鬼没有任何意外,继续追问道:“让你变成这样的,是张海洋么?”
罗美佳摇了摇头,说不是,是我的男朋友;张海洋跟我男朋友是一个圈子里面的,也是我介绍给米娅认识的。我本以为张海洋最终会把米娅变成我们的同类,没想到他居然爱上了她,最终也没有完成。
她说着话,眼睛似乎下意识地眯了一下,仿佛很不开心一般。
老鬼确定了对方的来路之后,并没有再追问其他,而是直接问道:“张海洋现在在哪里?”
罗美佳痛苦地摇头说道:“我不知道。”
老鬼瞧了她一眼,头也不回地对我说道:“老王,去她的厨房里看一下,如果有食用油的话,带过来。”
我一愣,问为什么?
老鬼脸色冰冷地说道:“中世纪的时候,欧洲宗教裁判所抓到了女巫或者血族,都会将他们给绑在绞刑架,淋上油,处以火刑。既然这位小姐不肯合作,那么我就让她的灵魂永远也得不到救赎,在无尽的火海之中沉沦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口音十分的怪异,一节一节的,仿佛在吟唱一般,而女子立刻就感同身受,表现出了极度的惊恐来,一双眼睛瞪得滚圆。
啊……
她尖锐地叫了起来,惊恐地喊道:“不,不要,我可以帮你联络到张海洋。求求你,别把我给烧了,我不要,求你了……”
老鬼的脸依旧阴沉,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要知道,我的耐心很有限,不要试图去挑战它。”
为了证明自己的诚意,女子大声喊道:“电话号码,我可以通过这个联系张海洋——米娅联系了学校和同学,说她已经没事了,我可以谎称知道她在哪里,然后跟张海洋取得联系,你相信我,我可以帮助你们找到他的!”
哦?
老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我喜欢像你这样聪明的女人,识时务,懂变通,但是我想知道的是,张海洋信你么?
女人说信,他不会相信我骗他的。
老鬼伸手,从她的居家服兜里掏出了手机来,递到了她的手上,平缓地说道:“打!”
女人一脸不自在地说道:“我这样,怎么打?”
老鬼微微一笑,伸出手指,在女人的头上点了一下,然后放开了她。
女人一脸惊慌地摸着额头,说你对我做了什么?
老鬼如同回到自己家一般,轻松惬意地坐到了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说道:“一会儿打电话的时候,你若是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我相信你不会说出第二句。”
说罢,他打了一个响指。
啊!
女人捂着头叫了起来,显得十分痛苦,一直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平歇,一脸畏惧地望着老鬼,然后拨打了电话。
然而她拨了好几遍,电话都没有人接通。
一开始的时候她还不觉得什么,拨到后面的时候,一脸惊恐,有尝试了几遍之后,她笑了笑,如同哭一般地说道:“张海洋的手机打不通。”
老鬼微微一笑,说道:“老王,还是劳烦你去找一下油吧……”
罗佳美大叫:“别,我还有办法;离这里十分钟车程,有一个聚居点,那里的人,能够找到张海洋。”
老鬼盯着她,一字一句地问道:“你确定。”
罗佳美报了一个地名,然后说道:“我现在就带你过去,那是东巴黎区最大的聚居点,我曾经去过两次,上一次还碰见了张海洋,那些人一定知道的。”
老鬼点头,说好,我们立刻出发。
没有再收拾什么,我们直接下了楼,押着罗佳美回到了车里来,将地点告诉了阿里。
阿里并没有开车,而是先打电话通知了保罗以及宗教裁判所的行动负责人,然后才发动汽车,缓缓行走。
大概开了十几分钟的车,我们来到了一个很混乱的街区,这儿到处都是穿着时尚新潮的年轻人,路边有喝大了的男女酒鬼,和衣着暴露、招揽生意的流莺。
我们下了车,我、老鬼、罗佳美和换了便衣的阿里四人,穿过杂乱的街巷,最后来到了一个颇有些后现代重金属风格的酒吧。
外面灯光绚烂,而一进入其中,立刻有一股歇斯底里的重金属音乐扑面而来。
血族的聚居地,竟然会在这样嘈杂的地方?
我和老鬼有些怀疑,而罗佳美则焦急地解释,说地方就在后面,她带我们过去便是了。
老鬼再一次地跟她警告,说道:“你的生死,在我的一念之间,可别耍什么花样,知道么?”
罗佳美可怜地点头。
穿过热闹之极的长廊,左侧大厅里面的吧池之中有无数衣着暴露的男女在疯狂地摇摆着,那绚烂的舞台射灯照耀在这些人的脸上,颇有一种群蛇乱舞的感觉。
不过推开了一道门,走入其中,便能够感觉那声音顿时消散许多,有一种闹中取静的感觉。
走到了尽头,有两个男人拦住了我们,开口询问。
罗佳美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徽章来,递给门口的人查验,那人确定之后,疑惑地瞧了她身后的我们,开口说了两句话。
罗佳美解释,双方似乎发生了争执,不过最后还是让我们进了里面去。
刚刚一进门,我便问阿里,说她说了些什么?
阿里说她告诉守门人,你们是清辉同盟的人,是威廉张的朋友,所以就让你们进来了。
威廉张?
我愣了一下,然后才回味过来,原来威廉张就是张海洋。
我告诉阿里,说不管她说什么,请给我们立刻翻译。
进了门,又走过一个狭长向下的通道,我们又来到了一个大厅里,这儿也是酒吧的装修风格,不过比起刚才那儿的喧闹,这儿放着悠扬的古典音乐,灯光昏暗,大厅里稀稀拉拉地坐着十来个男女,年纪不一,显得十分优雅。
罗佳美带着我们,径直来到了吧台,朝着那个长得十分俊美的酒保说道:“我找大卫先生,谢谢。”
酒保看了一眼再给我们即时翻译的阿里,说道:“大卫先生正在忙,请问有什么事情?”
罗佳美说道:“这个需要亲自跟他说明。”
酒保向前一指,说道:“左手边的第一个房间,大卫先生在接待客人,你可以直接进去。”
罗佳美冲着酒保点头表示感谢,然后离开。
我注意到那酒柜里面盛放的并非酒类,而是红色的鲜血,甚至在角落里还有一个装着大脑的玻璃瓶子。
在罗佳美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房间门口。
她敲了敲门,里面有回应,便推门而入,我们也跟着进去,然而在瞧见房间里面的人时,无论是我,还是老鬼,都没有任何犹豫地转身就跑。
艾伦-冈格罗-卡帕多西亚,居然端着一杯鲜血,正在房间里等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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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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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圈套!
一个预谋已久的圈套,茨密希一定是猜到了我们会找到这个叫做罗佳美的女人,也能够猜得到她会带着我们,找到这儿来。
保罗应该也能够猜得到茨密希会利用罗佳美这个线索,对我们进行守株待兔,所以才会提醒我们。
都是算计!
现如今,我们终于是将蛇引出了洞,但是却不得不面对着这个可怕的卡帕多西亚。
艾伦是威尔的兄长,也有着远远超出他爵位的实力。
这样的家伙守在这里,早有准备,看来是绝对不会让我们离开的。
在抽身往后狂退的时候,老鬼没有忘记念咒。
将我们带到这儿来的罗佳美,这个出卖了自己朋友的女人没有来得及说半句话,脑袋便直接炸开了来,碎裂一地。
尽管我们不确定她是否知道艾伦的整个计划,但是作为曾经背叛朋友的人,她必须死。
我们退到了大厅里来,原本在四处闲聊的那十几个衣冠楚楚的男女也已经站起了身来,将我们给围得团团转,在吧台前调配鲜血的酒保守在了门口,提着一对闪亮的尖刺,一副关门打狗的架势。
角落里走出了一个人来,我认出了对方,就是那个长得像哈利波特的少年。
少年这回拿着一根缠着金线的长棍,满脸阴霾地盯着我们。
这十几个男女脸上露出了阴沉的笑容。
我能够感觉得出来,这里的每一个,都是纯粹的血族,跟罗佳美这样的感染者,或者之前的那些死侍并不一样。
这样的家伙,平时各自有着自己的地盘,很难汇聚道一起来的,此刻却全部都集中在了我们的周围来。
我和老鬼,还有年轻的阿里,三人背靠着背,满脸戒备地朝着周围打量着。
门被推开了,艾伦和酒吧老板大卫踏着鲜血走出了房间来,这家伙没有变成狼人的时候,其实长得挺有男人味的,不过也许是那天对于此人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了,所以我和老鬼都在一瞬间认出了他来。
艾伦一脸戏谑地看着我们,冷笑着说道:“怎么样,这回中国徐没有跟你们一起过来啊?”
老鬼阴沉着脸,说你们居然在这里堵我?
艾伦说你猜对了,我就是在堵你们——威廉张告诉我,说你们都是些睚眦必报的家伙,所以只要抓住这个跟你们有仇的人,就能够找到你们。好了,废话不多说,费了那么多的心思,并不是对你们两个小角色感兴趣,而是想知道威尔那个家伙的下落,快点告诉我,我亲爱的弟弟,他现在在哪儿?
老鬼眯着眼睛,说他可是你弟弟。
艾伦哈哈大笑,说那又如何?
老鬼没有说话了,而是瞧了一眼旁边吓得浑身发抖的阿里,一字一句地说道:“要想从我的嘴里掏出东西来,就先把我给打倒吧。”
艾伦说正有此意。
这回他没有动手,而是平静地将手一挥。
有一个身影如同离开弓弦的利箭,一下子就冲到了我们的跟前来。
那人竟然是那哈利波特少年。
他冲过来的时候,还高喊了一句话儿,跟随在我们身边的阿里这个时候还不忘记自己的职责,给我们翻译道:“他说上次交手,是白天,并没有发挥出他最强的力量;这一回,会让你们见识到什么叫做真正的恐怖。”
他的翻译刚结束,那少年就已经冲到了我们的跟前来。
我从背上取下了眼镜男帮我制作的刀鞘来,伸手一挡,感觉到那根缠金长棍看着似乎是木头做的,但是却沉重得如同精钢。
一股巨力传递而来,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眼前的人陡然一空,而身后却是又传来了一道棍风。
好快的速度。
速度,仿佛是每一位血族的招牌手段,不过很快,这棍风便戛然而止住了,我回头一看,却是老鬼伸手,抓住了那根缠着金线的长棍,牢牢握在了手里。
他的手上面,散发出了一阵焦臭的黑烟,然而老鬼却没有一丝动弹,而是冷冷地望着艾伦。
老鬼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来到欧洲,与诸位并无冲突,甚至素未谋面,然而诸位不但咄咄逼人,而且还赶尽杀绝,这样真的好么?”
艾伦冷笑,说谁叫你们跟威尔那个家伙扯上关系了呢?
老鬼说这就是你们杀害了那两个与我们有过接触的中国留学生的原因?
艾伦耸了耸肩膀说道:“噢,那件事情我可是没有参与其中呢,要不然你觉得会留下活口?在这里,我不得不隆重地跟你推荐一位先生,那就是我身边的这位大卫阁下,伟大的伯爵大人;他才是茨密希家族在巴黎的管理者和代言人,所有的一切事情,都是他出手策划的,包括请我来到这儿,都是他一手操办的——那么,有请大卫先生讲话。”
艾伦用夸张的语调,介绍着他身边这个留着地中海的法国大叔。
那挺着啤酒肚、看着就像个半老头子的家伙则对我们微微一笑,说道:“咳咳,欢迎两位来到巴黎,不过很遗憾的是,两位站错了队伍,惹错了人,所以我们见面的方式就有些暴力。很抱歉,不过如果你们愿意提供威尔冈格罗现在下落的话,我或许会考虑绕过你们,并且帮你挡住黑暗蟑螂的报复,你看如何?”
老鬼皱着眉头说道:“黑暗蟑螂是什么东西?”
大卫指着我,哈哈一笑,说这位朋友,那天差一点儿就将我们可爱的艾薇儿给杀死,但是恐怕你们不知道,艾薇儿的教父可是暗黑议会里面著名的黑暗蟑螂,冯歌德议员阁下,一位活了五百年还活跃在议会之中的大人物。直到现在,艾薇儿还躺在了圣棺里面,生死不知呢。
老鬼深吸了一口气,说威尔对于你们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么?
大卫指着周遭的众人说道:“那是当然,威尔手中的‘该隐的祝福’,那是能够让我们这些纯种血族在保持实力不减的情况下,重新拥抱阳光。只是这一点,就足够让人疯狂。然而可恶的是,他居然不肯与我们合作,而是选择抵抗到底。既然如此,那就让他知道一下,我们茨密希家族的厉害!”
这个时候,那少年动了,他将长棍陡然一扭,这棍子居然化作了三节,每一节的末端都有一根尖锐的利刺,朝着老鬼的身子戳了过来。
老鬼拖延许久,没有任何犹豫地将手一抖,让那少年失去平衡之后,一脚飞踹了过去。
他这一脚又快又疾,穿越了空间,重重踹在了那少年的肚子上,然后把他整个人给踢向了艾伦和大卫的方向去,然后猛然拽了一下我的胳膊,大声喊道:“走!”
两人没有任何犹豫,朝着退路冲去,而艾伦则在我们的身后冷笑道:“想走?做梦!”
前方有四五个家伙出现,将我们给拦住。
我陡然拔出了十字军血刀,寒光一闪,朝着拦住我们的那人迎头砍去。
对方并没有想到我居然从一个木筒子里拔出一把刀来,下意识地往旁边退开去,定睛一看,大声喊道:“这是艾薇儿的萨拉丁之刃!”
走你!
唰……长刀的锋芒毕露,将挡在我们面前的人给逼迫开去,然而还没有等我快步向前,有人抓起了地上那根三节棍,从右侧杀了上来。
三两下,那人却是将我的长刀给绞住,把我也给拽着不得离开。
我猛然一扯,发现那三节棍设计巧妙,居然正好卡住了长刀,挣脱不得。
我回过头来,瞧见出手的就是那个叫做大卫的家伙,他拉住我之后,身子化作幻影,一下子就冲到了我的跟前来。
我向旁边一闪,他的左手正好就抓到了猝不及防的阿里身上来。
阿里能够成为保罗的侍从,无论是饮食还是起居,都恪守苦修士的传统,自然也是有些底子的,然而在这个家伙的跟前,却没有一点儿抵抗力,被那左手抓住胸口,双手下意识地去抓住对方的手。
但他终究还是抵挡不住那利爪,胸口却是被开出了一个洞口来。
大卫猛然一扯,竟然将他的心脏都给拉了出来。
这个对我们一直殷勤不已的年轻人噗通一下,直接跪倒在地,而这个时候,艾伦也一下子变得全身都是黑毛,脸孔也拉长了,陡然飞扑而来,将老鬼一把就给扑倒在了地上。
老鬼的身手有多敏捷,这我是知道的,快得简直能够变成幻影。
所以那家伙只是扑了一个空。
不过一股汹涌磅礴的气息却还是扑面而来,我被那个大卫给猛然一扯,刀身差点儿就脱手而去,两人在大厅里面纠缠了几个回合,旁边立刻有人朝着我扑了过来。
尽管我尽力躲避,但还是有人扯住了我的脚,猛然一拽,我就失去了平衡。
咚!
我摔倒在地下,手中的刀也给丢掉了,而就在这个时候,七八个衣冠楚楚的家伙露出了狰狞的面目,朝着我飞扑而来。
眼看着对方就要将我给擒住,突然间那大厅的门口被人一脚踹开,有一个圆滚滚的东西被扔了进来。
有人眼尖,瞧出来了。
是闪光灯!
************************************今天的直播结束了,我们明天见*****************
第二十九章 都是异端
************************************每天八点档,小佛陪你聊********************
蓬!
一声古怪的声音,下意识闭上眼睛的我听到周围发出了一声又一声的惨叫,有人说法语,我自然听不懂,但是说英语的,我却是能够听得到:“是圣光,圣光闪光弹!”
啊,这并不是简单的闪光弹,而是那什么圣光?
圣光是什么鬼?
我下意识地睁开了眼睛来,发现又有几个闪光弹给扔了进来,同时炸响。
对于我来说,这光芒并不耀眼,反而有一种柔和的温暖,然而压在我身上的那些血族,他们的脸上在光芒的辉映下,却已经变得溃烂,冒出了滚滚黑烟,露出了里面粉红色的肌肉来。
好恐怖!
就在我心头震撼的时候,又滚进来了七八个手雷一般的东西,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那玩意就发出了一声又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这一次的声音,绝对不是那闪光弹所能够比拟的。
轰!
整个空间都是一阵颤动,在那冲击波的冲击之下,在场之中的人里,没有一个能够站着,就连那艾伦和大卫,他们也不得不飞身躲在了吧台后面。
除了冲击波,还有大量辛辣的液体和细碎的破片朝着四周飞散而去。
这回真的是手雷,加了料的手雷。
因为我闻出了那辛辣液体居然是大蒜原浆,而这些细碎的破片居然都是银做的。
这两样东西,据说对于血族来说,能够造成巨大伤害。
冲到这儿来的,应该就是教会的援兵吧?
不过保罗你丫的不是说绝对会保证我和老鬼的生命安全么,搞这么一出,不但你的侍从阿里死了,而且这些手雷可不认人,你们这么无差别的攻击,真的好么?
不过好在那些扑在我身上的血族,意外地就变成了我身边的人肉盾墙。
他们帮我将这些破片、粒珠大部分都给挡住,而少部分从缝隙里面钻入的金属物也被我那一瞬间绷紧的肌肉,用那玄武金刚劫给挡掉了去。
虽说有部分嵌入身体里,显得生疼,然而却并没有把我给击伤。
一阵恐怖的连环爆炸之后,急促的脚步声从那边的大门口传了出来,许多人吟唱着圣歌礼赞,踏步而来。
我感觉扑在我身上的这些人,要么已经当场死亡,要么则奄奄一息,一下子就挣脱了,从里面爬了出来,瞧见一大群穿着黑色传教士长袍的男子涌入其中。
这些人每一个的脸上都充满了狂热的表情,手中要么拿着十字长剑,要么则拿着左轮手枪,也有人拿着弓弩,彼此配合,冲到了里面来。
这帮人,真的专业啊,难怪说连那侯爵猎杀者过来,他们也不怕。
一阵轰击过后,大厅里面几乎没有站起来的人,死的死,伤的伤,还有反应快的,直接就躲了起来,所以我一站起来,立刻就引人注目,有四五个黑牧师就冲到了我的跟前来。
我冲着他们说道:“大卫和艾伦在那里!”
在我刚才的炁场感应中,那两个家伙第一时间躲到了吧台的后面去,并没有受到伤害,得赶紧将这两个重要人物给拿住。
在这两人,一个是拥有恐怖实力的卡帕多西亚,还有一个是东巴黎区茨密希家族的代言人,倘若是给这两人逃走了,那么今天的行动,以及阿里的牺牲,都白费了。
然而他们却并没有听懂我的话语,伸出手来,就朝我扑了过来。
这是准备把我也给拿住的样子么?
我往后退去,一个跃身,避开了其中一个的扑击,在地上翻滚的时候,我找到了我的十字军血刀和刀鞘,将其收起,然后冲着这帮人用刚学的法语大声喊道:“自己人,自己人,我要见保罗!”
害怕法语可能不正确,我又用英语喊了两遍。
而就在这个时候,吧台那里突然传出了两个黑影来,朝着旁边的房间快步冲去,涌入房间里的黑牧师们立刻拔枪就射,而第二轮,则有好几个长袍比较华美的男子冲了上去。
有人速度快得让人惊讶,一把就堵住了那房间的门口,而其余人也一下子就将试图逃走的艾伦和大卫给围了起来。
瞧见这帮吟唱着圣歌的家伙,艾伦的脸孔变得有些扭曲,朝着角落厉声吼道:“你们居然敢勾结教会?”
角落处老鬼抱着胳膊,嘴角处还有鲜血流出,不过却开心地笑道:“为了给陌阡和米娅报仇,有什么不可以?”
大卫神经质地笑了起来:“哈哈哈,没想到老鼠居然妄想着跟猫一起携手对敌……”
就在这时,一个脸上有好几道狰狞疤痕的红发老头站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华贵的描金丝绸长袍,虽然是黑色,却有着一种柔顺的闪光,他被人簇拥着站在了前方,掏出了一本书来,对着这两人,以及无数躲藏在桌椅卡座后面的血族高声念诵着什么。
这房间里涌进来了二十几个黑牧师,除了这人在念着某种话语之外,其余人都在低声吟唱着。
这种场景,让人记忆深刻。
我自己的理解,打架嘛,就是抽刀子捅就好了,但是这帮人却偏不,搞得跟做礼拜一样,简直就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艾伦没有再管我们了,而是与这帮人开始了对话,双方讲的是法语,而且语速过快,我也没有听懂。
而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我的目光游离,试图找到保罗。
然而这些人全部都穿着黑色的长袍,很多人都看不出模样来,使得我半天都找不到保罗在哪儿。
就还没有等我瞧清楚,这边就已经开战了,那个红发老头与艾伦猛然相撞,而其余几个看起来明显很厉害的家伙则将大卫给围在了一起,其余的人则提着十字架造型的长剑和银色左轮手枪,冲向了角落。
让我郁闷的是,刚才围住我的那五个人,居然又朝着我围了过来。
我大声地冲着这帮人,反复用三种语言解释,说我们是自己人,跟保罗有协议的。
然而这帮人却不理不睬,一步一步地逼近。
他们的神情狂热,就好像是吸毒人员一般,有着一种迷离的疯狂。
我下意识地抓紧了十字军血刀,想要反抗,然而想起眼镜男告诉过我的,这把刀的名气很大,很多人都认得出来,如果我拿出来了,教会的人若是知道,说不定就会把它给没收了。
现在人家势大,真的没收了,我估计也要不回来。
这般想着,我决定还是不拔刀的好,反正这玩意伪装得很好,拔刀的时候也有机关,刚才我掩藏得很快,他们未必能够注意到这是一把刀。
而就在这些人将我给团团围住的时候,大厅中间也爆发出了巨大的撞击声。
那些人忍不住地回头,而我也透过了人群空隙,朝着前方望了过去。
一大股粘稠如墨的雾气从艾伦和红发老头拼斗的地方传递出来,这些雾气具有强烈的腐蚀性,旁边有几个黑牧师给沾染到,衣服因为是特制的,所以并没有事,但是手臂等地方,却一下子就肌肉剥离,露出了青灰色的臂骨来。
好强烈的腐蚀性,这玩意堪比硫酸王水啊?
不但如此,那艾伦变成了狼人一般的直立巨兽之后,也表现出了极为恐怖的力量来,一拳一腿,都有着沉重的风声,两人将整个大厅弄得一阵喧闹,无数的碎片飞起,还有好几堵墙都给他用拳头,硬生生地砸通。
然而不管艾伦如何强大,那个红发老头都能够轻松自如地应付着,在那些吟唱圣歌的黑牧师的加持下,紧紧抵住了艾伦的攻击。
十几个回合之后,那个红发老头身上突然间就光芒大放,乳白色的光辉将他整个人都笼罩住了。
他就像那谪落凡尘的天人,任何一个部分沾染到了艾伦身上,都会给他带来极大的伤害。
渐渐的,艾伦就有些受不了了,他在一阵游离之后,爆发出了最大的一次速度来。
他尝试着朝门口的人群之中扑了过去,准备逃离。
然而就在他腾空而起的那一瞬间,红发老头一拳砸在了他的后背之上,一股恐怖的圣力蔓延,乳白色的光芒讲艾伦整个人都给包裹,包括他散发出来的那种极具腐蚀性的黑色雾气。
而下一秒,立刻有人张起了银色闪光的大网,一把就将艾伦给笼罩。
当艾伦入网之后,立刻就有几人将网给收了,然后不要命地往他身上泼洒大蒜汁和腥臭粘稠的红色液体。
在这些玩意的作用下,艾伦庞大的身形一点点地变小,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而这个时候,另外一名头目大卫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却是给直接击杀了去。
两个领头的一落败,其余人则如同摧拉枯朽一般地或死或被擒,而唯一在对峙的,只有我和老鬼两人了。
将近十余人把我们给围住,我们缓步后退,一直贴到了墙。
我大声喊叫着保罗的名字,而这个时候,那个红发老头走到了我们的面前来,盯着我们一会儿,用生硬的汉语说道:“异端,拿下!”
话语刚落,两张银色的大网,朝着我们兜头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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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匪夷所思的卡帕多西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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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被银色渔网给兜住,我还在试图跟对方沟通,说我们是与保罗-沃伊蒂瓦有过协议的合作者,跟这帮人并不是一块儿的。
对方根本就没有听取,而是将我、老鬼、艾伦和剩余被擒的血族都给用网兜住,然后抬走。
从那地下室里被抬出来,我给两名黑袍教士给抬着往外走的时候,瞧见刚才喧闹的大厅此刻静寂无声,除了地上偶尔倒伏着的尸体,什么也瞧不见。
空荡荡的通道,表现出了对方绝对的掌控力。
来到外面的街区,大队的警车在外面维持秩序,而远远的地方,警察们拉着戒备网,街上的人群给远远地驱散了开去。
我尝试向身边的人大声解释,然而依旧没有人理我,被一路抬到了那车门上绘得有十字架的囚车前来。
我瞧见老鬼被送上了另外一辆汽车,而我则与昏迷过去的艾伦给弄在一起。
临上车的时候,我瞧见了那个红发老头。
尽管这老头儿古板的脸孔看着并不好说话,我还是决定试一试,于是大声喊道:“阁下,我和那位是保罗的朋友,我们是有合作关系的,他承诺过保证我们的安全……”
红发老头此刻在整理了那华贵的黑色袍子,闻言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嘴角往上一翘,转身离开。
他明明能够听得懂中文,但是却并没有搭理我。
这个时候,我终于感觉到我和老鬼,有可能被那个保罗给出卖了。
他之所以一直都没有露面,恐怕是没脸见我们。
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呢?
我被人隔着渔网戴上了手铐,然后押上了那囚车。
这种囚车跟警察羁押犯人的那种是一模一样的,只不过里面多了许多宗教性的花纹,以及辛辣到让人眩晕的大蒜原液。
车身周围,都镶嵌得有银色花纹。
囚车的后半段,我被扔在了艾伦的身边,而我的十字军血刀则被人给收缴了,看押我的人摆弄着这木筒,并没有发现打开的机关,不耐烦地扔到了一边。
我瞪了那人一眼,结果对方隔着栅栏,重重地一脚踹在了我的身上,然后吐了一口唾沫。
他对我骂了一声,这话儿我明白大概的意思,不是杂种,就是蠢货。
我忍不住笑了,觉得自己也正是蠢。
宗教裁判所的名声一直都不好,我居然还真的选择和他们合作,这简直就是自投罗网。
从对方扔闪光弹和手雷的动作来看,就能够明白他们根本就不在乎我们的死活。
难怪阿里带着我们去吃法餐、住星级酒店,原来是最后的晚餐。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么简单的道理,我都没有看懂,到底还是年轻啊……
就在我暗自懊恼的时候,我的身边突然传来了一声低语:“没想到,他们居然把你跟我安排在了一起来!”
这个时候的车已经开始出发了,发动机的轰鸣声有点儿大,一开始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我方才低头瞧了旁边一眼,瞧见那艾伦居然已经苏醒了过来,睁开一双深凹的眼睛,对着我咧嘴笑。
我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了一下,发现他神情虚弱,显然是受到了重创,应该是为难不了我,这才放下了心来,说你以为我愿意啊?
艾伦长叹一声,说老子纵横一世,却没想到竟然会栽在这个鬼地方,真是大意啊!
我没有理会他的感慨,心中默默算计着。
那帮人抓我们,到底想干什么?
然而就在我思索的时候,艾伦突然冷笑了起来,说你是不是认为教会并不会为难于你们?真是个笑话,你那个朋友的身份,你觉得他们真的不知道么?事实上,对我那亲爱的弟弟,最痛恨的并不是我们,而是教会,因为如果他能够将“该隐的祝福”给传播出去,血族的实力将会大涨,首当其冲的,就是教会。所以任何跟威尔有着关系的人,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铲除,知道么?
我听得心中发凉,而囚车里负责看管我们的黑牧师则冲着我们这边大声叫嚷了起来。
他似乎是在让我们闭嘴。
我没有理会他,而是对艾伦说道:“这只是你的猜测而已,教会到底还是要脸皮的,不可能言而无信。”
艾伦嘿然而笑,说谁答应你们了?
我说保罗,保罗-沃伊蒂瓦,杜伦大主教的弟子。
艾伦说那他人呢?
我语塞了,如果保罗主宰了整个行动的话,现在他绝对应该在现场,但是他却并没有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也就是说,他不准备实现自己的诺言。
我没有在说话了,心里却仿佛在滴着血。
看管我们的那个黑牧师瞧见我们依旧还在用他听不懂的话语在聊天,顿时就拿着藏有十字军血刀的木筒,使劲儿地瞧着那精钢栅栏,冲着艾伦大吼大叫起来。
他仿佛在警告着什么,而艾伦尽管已经是气息奄奄,不过却仍旧有着一名卡帕多西亚所特有的威严,冲着那人骂了一句话。
那人的脸顿时憋得通红,却没有再嚷嚷了。
我说你对他说了些什么?
艾伦冷笑着说道:“用你们中国人的话来讲,叫做虎落平阳被犬欺,你知道你和你的朋友,接下来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命运么?”
我摇头,说不知。
艾伦用一种极为阴森恐怖的语调说道:“你的话,因为不是血族,所以最有可能面临的,将是在审判之后,在某个教会属下的矿洞之中,服役终身,为自己的罪孽赎罪;而你的朋友,则会被绑在铜质的绞刑架上面,用火油,给活活的烧死,哈哈哈……”
他疯狂的笑着,仿佛在怨恨我们将教会的人带过来一般。
我终于忍不住了,回了他一句话,说臭名昭著的你,还不是一样会面临火刑煎熬,有什么资格嘲笑别人?
艾伦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来,说你觉得一个卡帕多西亚,会被教会的人活活烧死么?
我诧异,说不然你还能干吗?
此刻的艾伦整个人蜷缩在了那银色的渔网之中,比起我的手铐,他受到了最特殊的对待,不但手掌、脚掌都被扎入了银钉,而且浑身都给淋上了净水,全身都在瑟瑟发抖。
这还不算他之前被人击成了重伤,整个人都只有半口气的前提下。
这样的他,还能够翻出天去么?
难道有人会来救他?
就在我心中疑惑的时候,艾伦的目光却透过了车窗,朝着外面看了过去。
车子在高速行驶着,而这个时候,艾伦自言自语地说道:“瞧着模样,应该是快要过桥了吧?”
我愣了一下,还没有反应过来,几秒钟之后,突然间我们所在的囚车猛然一个翻滚,居然腾空翻了起来,然后朝着那桥下砸落而去。
他是怎么做到的?
当车扎入水中,大量的河水往车里灌涌而来的时候,我的脑子还是迷糊的,而这时艾伦却冲着我冷然一笑,说我说过,一个卡帕多西亚是绝对不可能被教会给抓到的,要么逃,要么死!
他的身子里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力量,猛然一挣扎,浑身的黑毛居然又长了出来,手掌脚掌上面钉着的银钉朝着看管我们的黑牧师脸上射去。
噗!
那针全部射进了那两个家伙的面门之上,紧接着艾伦忍着疼痛,将笼罩在自己身上的银网给扯破。
他一脚踹开了囚车的栅栏,临走之前,还朝着我冷然一笑道:“好好享受你最后的人生吧,年轻人,当水从你的鼻子和嘴巴里一点一点地涌入肺部里面去的时候,你就会知道,绝望到底是什么了。”
他此刻也是虚弱不堪,甚至都没有对我动手,就跌跌撞撞地打开车门,朝着外面游了出去。
他之所以不杀我,并不是因为心软,又或者让我感受绝望。
他只是想要省下一些力气来逃命而已。
毕竟刚才的手段,已经消耗掉了他绝大部分的力量,而接下来的过程,他还需要避开整个教会的追杀。
艾伦推门而出的一瞬间,大量的河水从门口狂涌而入,而那根藏着十字军血刀的木头,则因为浮力,朝着我这边浮了过来。
囚车内的两名看守已经被杀,司机不知道什么情况,而这也正是我的机会。
倘若艾伦知道作为南海一脉出身的我来说,待在水里面一天一夜都不会停歇的话,我想他是宁可浪费一些力气,也要将我给宰杀了再说的。
然而他已经在逃命的路上了。
我的手被反铐着,只有伸脚过去,一把顶住那木筒,然后用膝盖将这刀给顶了出来,紧接着使用南海龟蛇技,将手掌缩骨变小,抓住了那刀锋,将笼罩在我身上的这银色大网给划破。
脱离了束缚,我顺着那通道,也游出了栽落到河床之下的囚车。
我刚刚出来,有人朝着我一拳打来,我的长刀毫不犹豫地就是一转。
人头离开了脖子。
袭击我的人,却是刚刚从司机室里爬出来的司机,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瞧见不远处,有一个人影正在奋力游开了去。
是艾伦。
我心思一动,跟着尾随而去。
在地面上,你是恐怖的卡帕多西亚,而在水里,我是恐怖的隔壁老王。
********************************今天的直播结束了, 我们明天见******************
第三十一章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每天八点档,小佛陪你聊***************
当我朝着艾伦尾随而去的时候,这个时候桥上已经反应过来,不断有人跳下了大桥,朝着水下摸了过来,不过因为我们先走一步,恰好与这些人擦肩而过。
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囚车之上,并没有注意到黑漆漆的河水里,有两个人已经离开了。
艾伦潜游一阵,看模样仿佛是准备浮出水面了。
我一直尾随在他的身后,心中有些纠结。
我到底是否该上前呢?
按理说这个家伙在欧洲,绝对是一个大人物,要不然大卫也不可能请他过来镇场子,或者说每一个卡帕多西亚都是让人恐惧的存在,他若是生还了,对我而言,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此时此刻,是艾伦最虚弱的时候,他之前就已经受到了那个红发老教士的重创,后来又被加了诸多禁制,尽管拼死逃脱,但是却已经耗尽了自己的所有精力。
他甚至连顺手杀我都不敢,就是怕如果我当时反抗的话,一来耽误他时间,二来我的反抗会让他消耗太多的力气。
而且,这是在水里。
水里!
作为南海一脉的传承,倘若说能够选择战场的话,首先考虑的,绝对就是在这里。
这儿是我的主场,能够给我带来十二分自信的地方。
而且比起艾伦来,我其实并没有受到太多的伤害,因为我和老鬼一直觉得那只是一个误会,能够解释清楚,所以并没有反抗,而作为回应,宗教裁判所的人除了给我上了一副手铐,踹了我一脚之外,再没有别的动作。
至于那大蒜原液、银渔网……拜托,我不是血族好吧?
那么,我还在等什么呢?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干!
我双脚一蹬,御水术将我的身子化作了高速行进中的鱼雷,朝着前方快速挺进,而那艾伦看起来应该是真的有些疲倦了,我这般接近他,居然都没有反应,只是艰难地往前游动着。
在接近艾伦的那一刹那,我悄无声息地劈出了一刀。
刀锋顺着水流的方向切了过去,无论是速度,还是角度,都发挥出了我最巅峰的状态来。
刀一直在艾伦身后半米的时候,他终于反应过来,回手一抓,那手掌居然不差分毫地抓住了我刀锋的位置,准备将其拿捏住。
空手夺白刃,你这是在蔑视我,还是在逗我?
转!
刀锋如钻头,高速回旋,我没有给对方一丝装波伊的机会,当那刀锋跟对方手掌接触的那一瞬间,我搓动刀柄,那带着赫赫凶名的十字军血刀就突然间高速割切起来。
一开始的时候,我感受到了一股庞大的阻力,这种阻力是来自于艾伦身体的强度,使得他的手掌如同精钢一般。
但是这种强度是需要一定修为来配合的,全盛状态下的艾伦坚硬如钢,浑身无漏,然而此刻却并不能保持太久。
半秒钟之后,我却是将他的右手给切了下来。
啊……
水中的声波很难传递,然而艾伦张口大叫的时候,一股高强度的波纹就传递到了我的大脑之中来,我感觉脑袋就好像被重重地锤击了一下似的。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自然没有中途而废的道理,长刀上挑,一把划断了对方的气管。
在手断的那一瞬间,艾伦还想着逃跑,然而当我的长刀划断了他脖子的时候,这家伙突然间生出了一股决死之意,猛然上前,一把抱住了我。
他抱住我,然后露出了极为恐怖的青厉面容来,一对尖牙锐利,张嘴朝着我咬了过来。
他是想把我给感染了。
不过这个时候,那把据说沾染了无数十字军骑士的长刀在下方突然伸出,从下巴插入,一直贯通了整个脑袋。
鲜血和脑浆一直随着刀身往下流淌,而艾伦的双手则因为疼痛,使劲儿地勒紧了我。
他仿佛想要把我融入到自己的身体里去。
不过最终他还是无力的松开了我。
因为长刀的刺入,使得他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两人这时悄无声息地浮出了水面,借助着河边的灯光映照下,我能够瞧见艾伦那张带着悲愤和不屈的脸孔,双眼之中满是愤怒的火焰。
噗……
他的口中喷出了一些血沫,然后才开口说道:“小子,你杀死了一位伟大的卡帕多西亚,一位未来的冈格罗大公……”
面对着艾伦最后的交流,我老老实实地说了实话:“杀残血、抢人头,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艾伦猛然一瞪眼,说你说什么?
我耸了耸肩膀,说没事。
艾伦没有再说话,长刀已经将他的脑组织给破坏掉,刚才所说的话语只是回光返照,只可惜他并没有留下什么遗言,而且还带着无限的遗憾离开。
瞧见已然没有生息的艾伦,我没有半点儿手段,将这家伙的脑袋给切了下来,这才觉得保险。
我将他身上的衣服给撕扯了一块布下来,然后将艾伦的心脏挖出,包裹起来。
每一个强大的血族,他的力量都来自于他的血液,而心脏作为血液的中转站,则汇聚了强大的力量。
虽然我并不太喜欢老鬼啃心脏的样子,但是却十分清楚一点,这东西,能够给老鬼带来极大的好处,就如同龙脉于我一般。
现如今的问题在于,老鬼落入了教会的手里,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过不了几天,他就得被弄到火刑架上,活活烧死。
我必须抓紧时间,想办法把人给救出来。
这个心脏,或许在某些时候,会成为至关重要的东西。
处理完这一切,我方才扔下艾伦的尸体,朝着远处的河边游去。
然而我刚刚准备靠岸的时候,四五艘快艇从远处开来,在河面上来回巡查,灯光四处照射,显然是教会调来的人。
我不确定那船上是否有什么厉害人物,却知道现在冒头的话,绝对没什么好果子吃,于是没有再多犹豫,又潜入了水里面去。
我这个时候不能以卵击石,唯有保住自己的性命最重要。
潜身入水,我一直在下游的某个地方才上岸,用火焰狻猊的热力将身上水分烤干,顾不得一身酸臭,打车前往吴妈的安置地附近。
之所以去哪里,是因为我实在想不出还有别的地方可以藏身了。
赶到吴妈那儿,已经是凌晨五点,我悄不作声地来到门口,正犹豫着怎么敲门进去的时候,那房门居然就开了,整天唠叨的吴妈如同鬼魅一般地站在门口,看着我,说你这是怎么回事啊,回来的时候,不能提前打声招呼呢,我还以为来贼了呢?
我说我这么轻的脚步声,你都能够听得到?
吴妈说老年人睡眠浅,你又不是不知道——唔,你身上什么味道啊,怎么这么臭?快进来,去洗一洗……
说实话,我这一路奔逃,颇有些丧家之犬的意思,然而听到了吴妈这唠叨的话语,心中却是多出了几分温暖来,进了屋子里,刚刚走到二楼,瞧见宁檬、Kim和眼镜男考玉彪都在,不由得诧异,说你们都没有睡?
眼镜男拿出了一个平板电脑来,摆正了给我看,上面有一张我的素描图片,还配了一堆文字。
我认不得法文,说到底什么意思?
眼镜男微笑道:“中国籍男子王明深夜聚会吸毒场所,失手错杀一名叫做艾伦史密斯的英国男子……”
我一把抓过来瞧,发现那张照片当真是惟妙惟肖,忍不住恨声说道:“这帮狗日的!”
柠檬笑了,说王明哥你好像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Kim告诉我们,那个艾伦史密斯的真正名字,叫做艾伦-冈格罗-卡帕多西亚,是血族之中最为神秘的卡帕多西亚一族,每一个都是恐怖的噩梦,你居然能够将他给杀了?
Kim则指着我手中的布包说道:“这个是什么,我感受到了澎湃的力量。”
我知道这个时候瞒不了大家了,于是没有这样,直接打开了来,当瞧见一个比寻常人要大得多的心脏,所有人都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眼镜男对我说道:“天啊,这就是那个卡帕多西亚的心脏么?”
Kim也叹了一口气,说好强大!
吴妈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对我说道:“把它收起来,你去洗澡,之后我想跟你谈一谈。”
我点头,将艾伦的心脏给收起来,而这时眼镜男突然开口说道:“嘿,王明,尽管不知道你留着一心脏是干嘛用的,但是我觉得你应该换一个东西装了,你不觉得么?”
我说你有什么好建议么?
眼镜男说我觉得找个塑料袋装着,然后放进冰箱里冷冻一下,也许会好一些。
吴妈奋力地摇头说道:“这可不是一个好主意,我不会让我放满食物的冰箱里面,摆上这样一个东西的!”
眼镜男打了一个响指,说我的房间里,正好有一个放工具的冰箱。
我把心脏丢给了他,说道:“那拜托了。”
我回房洗了一个热水澡,吴妈给我准备了一套新衣服,完毕之后,等我出来,一脸严肃地对我说道:“王明,也许不太好意思,但我还是需要跟你说,请你离开这里。”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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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跗骨之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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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妈逐客,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我收起了换下来的衣服,对她躬身说道:“这些天,多谢吴妈你的照顾。”
说完,我从衣服里摸出了一封半湿的信封来,递给了她。
这是之前保罗给我们的行动经费,老鬼这人顶不爱管钱,所以就扔我这儿了,后来也没有给搜了去。
吴妈瞧了一眼,摇头说道:“你在巴黎没亲没故的,手上得宽绰一点。”
我执意递给了她,笑了笑,说没事的,规矩便是规矩,能不破,就不破;再说了,我这一去,是死是活都不一定,拿着钱也没有啥用,您说是不?
给了钱,我披着衣服走了出来,来到了眼镜男的门口,敲了敲门,说考小哥,心脏给我,哥得去救人了。
他打开门来,讶异地说道:“这就走?”
我微笑,说我兄弟还关在教堂里面呢,是生是死都不知道,我哪里有闲心等待?
眼镜男折回了屋子里,把那玩意给拿了出来,他拿了一塑料袋包裹住,又冰冻过了,倒没有先前的血腥,而我拿着,一转身,就瞧见宁檬一身行装,等在我跟前儿,说这是要走?
我点头微笑,说对,走了。
宁檬眯着眼瞧我,说艾伦-冈格罗-卡帕多西亚,正是你杀的?
我点头,说对,我杀的。
宁檬说他的本事,可比天大。
我依旧笑,说再厉害的人,总有走背字的时候,我杀他的时候,他已经被巴黎教区宗教裁判所的人弄成了重伤,在塞纳河里逃命,我就顺手给宰了,没怎么反抗,就跟宰一小鸡崽似的。
宁檬听完,咬着嘴唇说道:“亲自动手,杀我父亲的人,就是这个卡帕多西亚!”
我一愣,继而微笑,说得嘞,既然这人已经死了,那你也就甭想太多了,赶明儿你就回国内去,踏踏实实地过小日子,别搀和这些破事了,不值当!
我转身欲走,宁檬摇头,说不,我要跟你走。
我一愣,说这可不行,我这回惹到大麻烦了,用老话讲,叫做黑白两道都得罪了,能不能活过明天还两回事儿呢,这送死的事儿,就不带你玩了。
宁檬被我拒绝,焦急地说道:“我父亲虽然死了,但我宁家还是巴黎洪门的当家,我可以帮你的。”
我摇头,说我活不过这几天,不想连累你。
宁檬说我可以帮你,你相信我,我们洪门在这地头,还是有些产业和人手的。
我摆了摆手,转身离开,而就在这时,Kim却出现了,拦住了我。
我忍不住笑,说各位,我现在麻烦缠身,待在这儿久了,只怕会给诸位惹麻烦,走了。
Kim仍然拦住了我,说王大哥,你的十字军血刀,要解封么?
我说可以么?
Kim点头,说给我半个小时,我将那凶兵给你解开封印,套上缰绳,你以后想干什么的时候,都能够有个助力。
我解下画筒,扔在了他的面前,说你先研究,我回头再拿。
Kim坚持,说你就等我半个小时,可以么?
半个小时?
我回头看了吴妈一眼,她将头扭了过去,说你若是不介意,今天就留在这里歇息一天也没事的。
我点头,说谢谢,能够借电话用一下么?
吴妈说是给徐先生打电话么?
我说对,总得给他说一声,吴妈说好,去我房间吧,安静。
我随着吴妈来到她一楼的房间,推门而入,却见内中檀香幽幽,角落处有用来打坐的蒲团,墙壁上挂了阴阳鱼,还有两副字,一副字上面写着“道”,另外一副字上写着“忍”,我不由得好奇,说吴妈你也修行?
吴妈平静地点了点头,说亡夫以前是练这个的,也就跟着学了点儿皮毛。
我没有再问,而是拿起了电话座机的话筒,开始拨打号码。
电话很快就通了,不过接的人并不是徐淡定,而是一个女人,在得知我找徐淡定之后,她告诉我,说徐先生正在跟接替他的赵武官办交接手续,让我过一会儿再打过来。
我说我这里有急事,能不能帮忙通告一下徐先生呢?
那人犹豫了一下,然后答应了。
过了五分钟,电话打过来了,徐淡定问道:“是王明?”
我并没有告诉那女人我的姓名,而徐淡定却能够猜得到,我说对,他问我现在在哪里,我告诉他,说我在吴妈这边,他立刻就急了,说你怎么能去那儿呢?现在满世界在找你,你去那里,教会的人很快就能够找过去的。
我说对不起,当时一慌张,也不知道该往哪儿去,我现在正准备离开。
徐淡定这时也感觉自己的语气有些激动,放缓了情绪,对我说道:“你们的遭遇,我已经知道了,在这件事情上面,我愧对你们,没有给你们做一个正确的参考。”
我苦笑,说您就别给自己身上揽事儿了,谁能够想到教会那帮人这般无耻?
徐淡定说任何组织,都会有持不同政见者,那个负责此次任务的黑执事叫做菲尔普斯,是教廷之中赫赫有名的左派,也是刚刚调到法国教区的,恐怕在这件事情上面,连跟你们接洽的保罗都做不了主,都被这个家伙给绑架了。
什么,保罗其实也被蒙在了鼓里?
对了,对了,他将自己的随从阿里都调给了我们,按理说是挺有诚意的,只可惜那帮宗教裁判所的人最终把事情给办砸了。
我说这都不说了,您能帮我打听一下,老鬼被他们给押到哪儿了不?
徐淡定苦笑着说道:“我这边已经在办理交接手续了,手上的资源基本上都上交了,跟你一样,都没有了耳目,一时半会儿还真的很难打听到;不过你也别着急,我去沟通一下,尽量帮你打听清楚,回头打你电话。”
我说你上次给我的通信器,我掉水里了。
徐淡定说没事的,吴妈那里有备份的通讯器,你跟她拿一个就是了。对了,我听说你把艾伦给宰了?
我说对,他在过桥的时候,撞翻了车子,掉进河里,我正好跟他同一个囚车,他打翻了看守想跑,我也跟着跑,后来想着这家伙留着也是个祸害,就顺手料理了。
徐淡定说那可是个卡帕多西亚啊?
我说病死的老虎不如猫。
徐淡定说不管怎么说,你的水性算不错,若是我再年轻十岁,真忍不住跟你在水中较量一番啊。不说了,我去盘盘道,回头给你消息。
我说好,挂了电话,这时旁边的吴妈递过来一个通讯器,说你拿着吧。
我接了过来,刚想说话,突然间吴妈的脸色就是一变,快步走到了窗子边缘,朝着外面瞧了一眼。
只一眼,她便一把拽着我,说道:“跟我来!”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说咋了?
吴妈没有理会我,而是来到了客厅,朝着门口的宁檬打了一个手势,然后对着楼上喊道:“进地道,有人来了。”
话音一落,眼镜男和Kim便从楼上悄无声息地跑了下来,跟着吴妈进了旁边的储物间,我和宁檬也跟着走了进去,这时大门口那儿传来了敲门声。
吴妈将门关上,然后用法语朝着外面招呼着,而眼镜男则从橱柜里打开了一个暗道。
他引着我们通过夹板处的通道,来到了一个地下室。
地下室并不算大,不过麻雀虽小,一应俱全,不但有两张高低床,还有大量的干粮和饮水,眼镜男关了通道之后,最后一个下来,立刻来到了桌子前面来,对着一个黑匣子一般的仪器摆弄了一下,紧接着将旁边的耳机给戴上。
宁檬紧张地问道:“怎么了,怎么回事?”
眼镜男不耐烦地说道:“你别着急啊,我这不是正听着么?”
原来这个黑匣子,竟然是一个窃听器。
眼镜男调试了一会儿,朝我们嘘了一声,方才开口说道:“来的是一个叫做菲尔普斯的老东西,他正在跟吴妈盘道呢。哦,是在找你呢,王明。”
我心中一跳,想着这帮家伙怎么来得那么快,有些着急了,说怎么办?
宁檬在旁边安慰我,说你别担心,我们这个地下室修建的十分隐秘,对方绝对不会找到我们的。
我说怕只怕对方强行搜查,要是那样子,我留在这儿的旧衣服一定会被找到,那样子即便他们找不到我,也会连累吴妈的——我已经很小心了,打出租车的时候不但隐蔽了脸容,而且还故意在附近下的车,这帮人怎么来得这么快?
Kim这半大小孩儿反倒是比我淡定许多,平静地说道:“王哥,现在是法治社会,这帮人没有证据,是不可能拿吴妈怎样的,你别担心。”
我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叹了一口气,说我也是慌了,真不该回来,给你们惹麻烦的。
宁檬眉头一挑,说你要是不回来,我去哪儿找你去?
我说你找我干嘛?
宁檬说你帮我报了仇,我可不得找你感谢么?
我摇了摇头,还想说些什么,这时眼镜男突然一拍大腿,说吴妈干得漂亮,那帮人居然给她吓走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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