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北堂】大宗师(宜昌鬼事终结篇)

  第二天早上何翠找到了酒店,还有几个干部模样的人。
  何翠看见何强不在,何强的父亲提前说:“昨晚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何强已经去湖南去报信,他会带人过来处理。”
  何翠知道老人一定是知道什么情况,于是就不停的恳求。何强的父亲就说:“先把地方围起来,等何强请的人来了再说。”
  何翠还没说话,一起来的人急了,“那里等得了这么长的时间!”

  何强的父母已经无能为力,只好说:“我们反正是没办法了,我们何家的长房,祖祖辈辈要守着老宅子的地基不让动,该说的话我们已经全部说了,我也让我儿子去找人想办法了,别的我们来了也做不了。”

  跟着何翠来的是开发区管理处的一个干部,不愿意跟老何啰嗦,于是拉着何翠离开。
  工地上暂时停工,因为何家老宅的这个地基,被打桩机打了一个井洞,现在井洞在不停的冒出红色的液体出来。腥臭不堪。
  打桩机虽然不用电,烧的柴油。可是只能白天工作。到了晚上,整个工地,都通不上电,没有照明。工作难度很大。

  并且到了夜间,工地上就开始发出声音,有哭声,断断续续的哭声,连打桩机打桩的声音、柴油机轰鸣的声音都压不住。

  地下的红色的液体也一直在蔓延,施工方专门弄了一个抽水机,把红色的液体,拍到旁边的一个沟渠里。结果沟渠里,漂浮了好多纸钱。原来是附近的居民都在沟渠旁边烧纸,一到晚上就密密麻麻的人过来。这个场面让事故变得更加扩大化。
  开发区的管理人员,毕竟没有权力去阻拦居民烧纸。只能看着这件事情越来越诡异。

  然后传出了留言:说何家的老宅子,当年是压了很多鬼魂在地下的,何家的老祖宗何暮春本来就是一个会法术的商人,做了很多坏事,专门驱使鬼魂运财,可是又不好好的供奉小鬼,担心小鬼报复,就把小鬼都压在了地下。
  事情越传越玄乎,说何家的老宅子,本来就是一个宝塔的样子,现在何家的宝塔被推了,地下的鬼魂压不住,地下几百个小鬼的血就往上涌,等小鬼都活了,就从地下冒出来,见人就弄死。

  事情变得更加严重,工地上的工期也被拖延。开发区管理处的干部扛不住了,认为这个谣言一定是何家人故意放出来的。就命令何翠去做何家老夫妇的工作,不要妖言惑众。
  可是何翠没上班,开发区的干部就生气了,给何翠打电话。何翠就在电话里回答说自己在殡仪馆。
  开发区的干部就说,现在工作这么紧张,你现在去劝说何家的老夫妇,让他们不要随便说话。
  何翠就回答说,老夫妇在前几天死了,她参加的就是自己伯伯伯母的追悼会。而且两个老人是同时死的,就死在酒店的房间里。而且两个老人都没有伤痕,一声认为他们都是突然心脏病突发死的。
  开发区的管理干部就把电话挂了,知道真的遇到了灵异事件,于是安排人去附近金山寺找得道高僧来解决,不顾一切代价。也要把这件事情给平息。

  但是两个老人同时心脏病突发的事情还没完,由于太巧合,警察也介入了,只是没有任何的线索。接着酒店这边也扛不住了,他们向警察主动报警,原来老两口死后的房间里,浴室的浴缸里,积满了一缸血水。
  警察来了人,发现浴缸的下水堵住,怎么也无法疏通。酒店请了疏通管道的人来,不仅没有把下水疏通,反而下水口的血水倒灌,从浴缸里蔓延到房间。

  接下来,酒店所有的房间里的水龙头都流出了血水。进而整个开发区的所有居民住宅,都同样流出了血水。接着又有人说在工地上看到了何家的老两口子跪在老宅子原址旁哭。

  工地的工人也不敢上工地,白天的时候,被强行命令复工,可是附近的居民都来阻拦,说这件事不处理好,工地就不能继续。居民人多,就要打工人,工人本来就害怕,现在有了借口,干脆扔下工具都跑了。

  总算是在金山寺请了几个和尚过来,和尚到了何家的老宅子边,什么也不说,立即开始作法事。本来计划的是要做七天七夜的法事。可是到了第四天晚上,金山寺的为首的老和尚突然就死了。剩下的年轻和尚被吓到,抬着老和尚的尸体回了金山寺。

  开发区管理处的人员无论怎么问,金山寺的和尚都不说话。只是立即把老和尚的尸体给火化。等老和尚的五七过了,一个和尚才告诉何翠,先把何家的老宅子围起来。等着何强带人回来。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
  至于和尚们在作法事的时候,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仍旧是只字不提,也不提出什么补偿。


  何家的这件事情,就这么暂时平息下来。施工方在何家老宅子四周修了一个围墙,然后在围墙上每隔三米,砌了十几个小小的七层宝塔。这个都是金山寺和尚的指点。也就是相当于盖了一个简陋的小庙。

  远在千里之外的邓瞳,现在更加闹腾了。溶洞里的河水全部变成了红色。邓瞳叫来了柳涛,柳涛也急了。
  邓瞳说:“是不是溶洞的冉遗出了问题?”
  柳涛焦急的说:“冉遗已经在地下几万年了,怎么可能会流血。”
  两人就顺着红色的河水慢慢找,终于发现了血水的来源。就是放在溶洞里的那个大棺材,是当初王鲲鹏带过来的那个。
  两人看到棺材的下方渗出了血水,流在溶洞的地面,然后在地面上流到了河水里。

  邓瞳看着柳涛,两人都不知道王鲲鹏留下的这个荡离棺材,里面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再说何强,一路走到了湖南,湘西赶尸的魏家与何家赫赫有名,向村民打听十分的容易,很快就找到了辰州寨的魏家,随即在辰州发现何家的后代,只有一个叫何重黎的人,还在跟着魏家学习赶尸的法术。何强想来想去,知道只有这个何重黎才是父亲说的那个何家的后代。
  于是又问清楚了何重黎跟着魏家的当家,到了鄂西的宜昌,于是一刻也不耽误,从湘西走到鄂西,走到了高家堰的地界,长途汽车坏了,时间又到了晚上,客车就在高家堰修车,何强着急见到何重黎,也就不休息了,连夜靠脚赶路。在路上突然遇到了五个扛棺材的人。
  这个五个人就是钟家的五个兄弟。
  钟家五兄弟向何重黎告辞后,沿着318国道回家,他们行走的很慢,因为他们五个兄弟,得扛着一口棺材走路。四个人扛,一个人在前面带路,还要撒纸钱。所以只能轮换着来,画眉老太的一时兴起,把他们五个兄弟折腾的够呛。画眉是有本事带着双头人傀漫山遍野的跑。苦了五个钟家兄弟,要扛着棺材慢慢走。还不能白天走路,必须要等到半夜十二点了才能行走,走到天亮之前,就得找偏僻的地方躲起来。遇见了生人,双头人傀受了阳气,就会发炸。
  其实如果是何重黎,或者是黄溪,他们做这件事情挺好,可惜钟家不会赶尸,就只能硬扛。刚好是何强着急,走了夜路,就在路上遇到了钟家兄弟。

  何强与钟家人相互不认识,不过大半夜里互相看着对方,一个是一个人独行在夜间行走,绝对没不是一般人。而何强看着五个人扛着棺材走夜路,也是瘆的慌。两边就不说话,都不愿意惹麻烦,就要擦肩而过。
  可是就在何强走过钟富的身边的时候,钟家的棺材里的人傀突然嚎啕大哭,要从棺材里冲出来。钟家费了老大的劲,才安抚了棺材里的人傀。而何强当时也被吓到,就要自己赶路的时候,钟富一把拦住了何强。
  拦住了之后,钟富闻到了何强上的有味道,很诡异的味道。立即让何强停步,招呼其他四个兄弟过来围着何强。
  五个兄弟沉默一会,钟宝对着钟富说:“出大事了。”
  钟富点头,“看来我们还走不了。”
  何强听到钟宝在说出了大事,就知道这五个人是行家。于是把自己家里的事情说了。钟富听了,连连点头。然后告诉了何强,他们刚好与赶尸何家的何重黎分手,仔细告诉了何重黎在土城鬼街的位置。让何强去报信去了。

  何强走后,钟家五个兄弟,在路边商量着开会。
  钟富说:“当年叶天士和何暮春的荡离已经现世。事情越闹越大。我们钟家没办法置身事外。”
  钟平却不答应,“我们钟家就是因为卷入了张天然和古赤萧之间的争斗,导致了家族衰败,这次我们不能再重蹈覆辙。”
  钟富想了很久,“还是对回去,因为这件事情,跟我们钟家的老祖宗钟秉钧有莫大的联系,钟家想置身事外,也不可能了。”
  钟平相对会分析事理,“我们在土城呆着,王鲲鹏对我们十分忌惮,如果不走,我们王鲲鹏一定会使坏,对付我们。”
  “那我们就找个最合适的地方呆着。”钟富说,“我们躲不了的。”
  今天没了
  大雨终于停止了,清江的水渐渐退去,傍晚天空一片明净,天际上挂着一道彩虹。
  徐云风站起身体,长长的舒展了一下双臂。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陈秋凌也走到了。
  徐云风看着陈秋凌,又回头看了看秦晓敏。
  这两个女孩都是因为钟家的外姓传人,深受其害。但是也不能完全说韩豁子和罗瘸子两人就是无恶不作。如果不是因为韩豁子,陈秋凌活不到二十岁,韩豁子为了让陈秋凌带着那个短命鬼,一直把陈秋凌续命到如今。至于秦晓敏,如果不是罗瘸子要养人傀,秦晓敏可能也早就死于脑瘤。

  徐云风心里难免感叹,为什么有些人心里一直想做好事,最后却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有些人心存险恶,却无意中做了一些善事。世间的一切实在是太不公平。

  张天然、古赤萧、老严、王鲲鹏……这些人哪一个是为了杀戮,为了自己私利,才相互争斗,相互残杀,导致了如今的王鲲鹏与张天然的阵法比拼。而罗瘸子、韩豁子这些人,一心为了自己的野心,养人傀,续命、冥婚,都是让人不齿的恶行,可是偏偏他们的作为,却无意中留下了恩惠。

  如果不是韩豁子,阴阳四辩骷髅怎么会让陈秋凌从七眼泉带到龙舟坪来?
  徐云风看着弱不禁风,病恹恹的陈秋凌站在面前,很难想象黄坤怎么会喜欢这么一个女孩。徐云风想起了曾婷,那个和自己一起没心没肺,但是永远充满活力,永远乐观的女朋友,觉得黄坤的眼光真是有问题。

  “你知道你到了这里,意味着什么吗?” 徐云风看了陈秋凌很久,才说,“王鲲鹏胆子也真大,他真的不担心你在路上把旌旗给丢了。”
  “我既然来了,我就得留下。”陈秋凌回答,“我既然带着旌旗过来,就卷入阵法里了。”
  “我得我把我的法术全部留下,”徐云风叹口气,“然后手无寸铁的离开摇光,代替王鲲鹏的位置。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王鲲鹏的本事调动阵法……”
  “你走吧。”陈秋凌和秦晓敏站在了一起,“王叔叔已经破釜沉舟了,再说,我也并非外人,赵先生这种人,他的死,必须要有个交代。”

  徐云风上下打量了陈秋凌很久。然后说:“那秦晓敏就交给你了,记住,当她化作人傀的时候,样貌不太好看,你自己别被吓着。”
  “我跟死人呆在一起好多年,”陈秋凌,把人皮递给了徐云风,轻声的说,“我没那么胆小。”
  徐云风尴尬起来,“也是。”

  “那么,”徐云风说,“秦晓敏我交给你了。”
  然后徐云风把螟蛉拿出来,放到了秦晓敏面前的围腰上的小口袋里。突然陈秋凌指着江面,“这么快,第三轮的对手就来了。还等不及您离开。”
  徐云风立即回头,看见清江上漂过来一艘船,这艘船绝对不是自己认识的人。这艘船是乌黑色的蓬船,并非清江上普遍的渔船。
  清江上只有一种船,才会通体乌黑,并且有黑色的顶棚。
  那就是运送死人的灵船。灵船这么设计,是为了让死人不见天日,不受阳气的侵扰,船舷上挂满了镰刀,是阻拦水中的水鬼攀附。当灵船到了埋葬的地点后,船上送灵的端公,就会把灵船用铁链绑缚起来,用沉重的石头放到灵船上,然后凿开船底,将灵船沉没到水底。

  灵船慢慢的朝着半岛漂流过来,路过了万永武的小渔船,万永武从渔船上站立起来,冷冷的看着灵船从面前飘过。然后把眼睛看向了半岛上的徐云风,徐云风和万永武一样,也无动于衷。
  灵船到了半岛的岸边,从船上跳下了一个人。徐云风冷漠的看着来人,慢慢的朝着对方走过去。
  来人招呼一下,灵船上,四个人扛着棺材慢慢的走下船。

  钟家的五个兄弟,从高家堰折返,改走水路,赶到了摇光星位——王鲲鹏最开始计划钟家镇守的星位。

  钟富的身后,四个兄弟把棺材放到了地面上。
  陈秋凌看着钟家人的动作诡异。身体顿时紧张起来。
  徐云风对着陈秋凌说:“他们是你的熟人。”
  “我不认识他们?”陈秋凌回答。
  “这个人,”徐云风把下巴朝着钟富点了点,“就是罗瘸子学艺的犁头巫家老大。”

  陈秋凌不说话了,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
  钟家的五个兄弟身边,棺材搁在江边,一半还在水中。

  “我还没想明白。”徐云风对着钟富说。
  钟富慢慢的把手中的桓木,放在江水里,然后一点一点的用暗劲把桓木插入了好几尺。做完之后,钟富眼睛看了看钟平、钟贵、钟安、钟宝。五个兄弟并成了一排,同时向徐云风深鞠,“犁头巫家,今日听凭诡道司掌,入阵驱使。”
  “王八的话你们也听过,”徐云风说,“我们诡道跟你们没关系了,恩怨已经全部勾销。”
  “人皮在你这里,”钟富看着徐云风,“陈秋凌这个丫头,你真的以为他一路上自己能走到摇光?”
  徐云风听了,知道钟富没有说假话,整个长阳的端公,会给赵一二的面子,暗中保护策策。这是赵一二的德行让人尊重。但是长阳的端公多半有犁头巫家的渊源,钟家用他们的方式吩咐,所有的端公也不会违背。

  徐云风犹豫了很久,“我还是没有想明白。”
  “钟家不能再欠你们诡道的人情,”钟富说,“这次我们就把整个犁头巫家都押给你和王鲲鹏。”
  徐云风问:“让我猜猜,到底什么事情让你们无路可退。”
  “有东西来了,地下的东西。”钟富说,“你如果困在摇光,王鲲鹏一个人扛不住。”
  “就这个理由?”
  “是的,”钟富沉着的说,“就是这个理由,我们不想让王鲲鹏输,你们的作为我们钟家都看在眼里,你们不该输,该输的是张真人。”

  徐云风拿起旌旗,“摇光破军星犁头巫家听者!”
  钟家的五个兄弟同时双手在胸前交叉,低着头,同时回答:“犁头巫家钟富、钟平、钟贵、钟安、钟宝听命。”
  徐云风深吸一口气,“入阵摇光!”
  钟富把手扶在了桓木上,桓木上方一个招魂幡瞬间展开。
  今天没了
  徐云风指着陈秋凌和秦晓敏,对着钟富说:“无论阵法最终如何,这两个女孩,如果少了一根头发,我饶不了你。”
  钟富看了看陈秋凌,又看了看秦晓敏,“性命担保。”
  徐云风点头:“好,性命担保。”
  钟平把和钟贵两人,把棺材板上的丧门钉,一颗一颗的拔出来。钟宝和钟安两掀开盖板。钟富探身把里面的那个双头婴儿给抱出来。
  婴儿的两个脑袋不停的摇晃,钟富把双头婴儿抱到了秦晓敏身边,然后放了下来,秦晓敏和双头婴儿并肩而立。陈秋凌也站在了两个人傀的身后。
  就此,摇光星位的镇守,两个人傀,一个冥婚续命。加上钟家的五个兄弟,仍旧保持了七星阵法里,实力最强的地位。
  徐云风可以放心里的脱阵。徐云风从秦晓敏的身上,把螟蛉拿了回来。钟家人有自己的路数,螟蛉放在摇光,反而会影响钟家五兄弟发挥他们的本事。

  钟富走到了两个人傀之前,嘴里念念有词,婴儿和秦晓敏两人同时身体暴涨,化为两个身材高大的人傀。人傀背靠背站着,贴在一起。加上陈秋凌在旁边,几乎是毫无破绽。
  徐云风放心了,向钟富拱手,“我走了。”
  钟富和四个弟弟,走到了半岛的亭子里,同时端正的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上,面朝南方。
  徐云风看得内心激动,他一直瞧不起钟家,可是现在钟家的身上,也表现出了临危不惧的气势。
  这毕竟是好事。

  徐云风拱手离开,对着江心中的万永武喊了一声:“把我送到对岸去。”
  万永武颠颠的把渔船摇到了徐云风面前,徐云风爬上渔船。身体看着半岛上的钟家兄弟和人傀。自从徐云风被王鲲鹏逼迫入了摇光星位,都是别人来来去去,现在到了自己离开的时候。
  徐云风看着半岛距离自己越来越远,身体冲破了星位的屏障,到了对岸,就要下船的时候。万永武突然说:“有件事情,我提醒你一下。”
  徐云风问:“我听着呢。”
  “你身上有蛇属,”万永武说,“也就是有两个人。”
  “恩。”徐云风点头。
  “如果我是你,就不用放弃身上的本事来驱动阵法。”万永武说,“我不相信你不知道这个。”
  “我当然知道。”徐云风笑了笑,跳下船,“我又不是傻子。”
  “你现在要去那里?”万永武问。
  徐云风警惕起来,“你问这个干嘛?”
  万永武连忙摆手,“对,我还真的没资格问你。”

  徐云风当然知道自己要去什么地方,他要去荆州一趟。当人皮到了徐云风手上,也就是王鲲鹏把江心的铁板交给了他。徐云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看看铁板到底漂到了什么位置。这是每个人的本能,就是王鲲鹏也忍不住要做的事情。

  七眼泉上,王鲲鹏没了旌旗,无法了解星位里的变动。但是王鲲鹏心里一直担心,忍不住对黄坤说:“你师父,可能不会再老老实实的呆在摇光星位里了。”
  “既然您已经把旌旗交给了他,”黄坤说,“就不要想太多了。”
  “就看你师父能不能把第三轮的破阵者都扛住,”王鲲鹏叹口气,“这样才会逼着张天然到这里来跟我决一胜负。”
  “我师父能做到的。”黄坤坚定的说。
  “如果我是你师父,”王鲲鹏说,“我会马上去把钟家的人都请到摇光。”
  “可这样的话,岂不是违背了你的本意?”
  “我后悔了,”王鲲鹏说,“我不该意气用事。”

  徐云风离开了摇光,一路走向荆州。
  钟富和四个弟弟,看着徐云风远去。又看见万永武的小船又慢慢悠悠的划到了半岛不远处的江心。万永武又稳稳的坐在了渔船上,仿佛所有的事情都与他无关。

  陈秋凌实在是忍不住心中的疑问,对钟富说:“你们为什么要过来?”
  钟富说:“因为,何家老宅子里的地下,当年何家与诡道后人封印的东西都出来了。我们钟家躲不过去。”
  陈秋凌问:“何家跟你们钟家又有什么牵连?”
  “因为湘西魏何是一家,”钟富冷冷的说,“魏家的老祖宗魏易欣,和我们钟家的老祖宗钟秉钧,是生死之交。并且他们两人都欠诡道的人情债。”
  陈秋凌当然不知道其中的缘由。可是看见钟富也不太愿意细说缘由。
  钟富向四个弟弟点点头,五个人同时把袖口提起,陈秋凌看见,五个人的手臂,同一个部位,都有一个暗红色的胎记。
  “这个胎记,”钟富说,“就是留下的记号,王鲲鹏没有拿这件事情提醒我们,但是不等于我们自己就能当做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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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车左明七,右明八
  叶珪在黎先生的帮助下,让邓药识有了跟普通人一样的身形,至于外貌,邓药识也几乎足不出户。就在家里给叶珪配药。叶珪受教于金山寺主持的事情,也在纷纷传遍,苏州城里的第二个年轻名医叶珪的名头终于无人不知。
  并且叶珪的性格谦恭,又在何暮春的引荐下,达官贵人也主动到叶珪的医馆里来求医。
  叶珪的名声隐然已经凌驾于薛雪之上。并且叶珪感念薛雪当年的救命之恩,逢年过节,都会给薛雪一份厚礼。
  叶珪终于能够靠着自己的医术,在苏州城里有了立足之地,不再如同当年那样衣食无着。但是每年的清明端午中元重阳四天,都仍旧举着铁环,在城内游走,当做并不忘本。

  叶珪三十三岁,冬至那天,在何暮春的何府里过节。两人坐在院内赏雪,何暮春看着在叶珪身边的邓药识,不免感叹五通的身世颠簸。
  突然何暮春对着叶珪说:“当年黄筠大人引荐我与你结识,叶大夫这么多年,都不问一句,难道就真的忘了此事。”
  叶珪顿时愣住,“我当年就知道这件事情没完,现在这么多年过去,应该要给个说法了。”
  “正是,”何暮春说,“我给你见一个人,再仔细跟你说个明白。”
  今天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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