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深蓝》

  三、神秘买家2
  
  次日上午9时整,某上岛咖啡店,靠里侧的一个包间房内,我和李叔坐等来客。
  
  没过多久,一位身着黑色西装身型偏瘦的男青年走进了包房。该男青年自称吴启,前来代表买家洽商收购事宜。在我跟他要授权委托书验证身份时,吴启却表示没有书面授权,但他可以预交10万元定金作为交易担保。从见面就一直没有说话的李叔,在看到男青年一掷重金势在必得的举动后,突然开口道:“买主到底是谁?他跟我们家的建军有什么关系?!”
  
  “对不起,这个我并不清楚。”吴启回道。
  
  “他凭什么连骨灰也要阿?!这买卖不谈了!”李叔带着火气道。
  
   男青年冷冷地看着李叔,不再说话......
  
   “吴先生,大叔儿子刚过世,心情悲痛,希望你能理解。我这次陪大叔来,目的就是帮大叔找到一个出价合适、做事诚信的买家。恕我直言,这收购交易我本人见过不少,但收购他人骨灰的,还是第一遭,而你作为代理人......看起来对委托人也缺乏足够的了解,这难免让我们对你们的诚意......”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男青年接话道:“十万定金如果不够,我下午可以带来全款,不过,你们也要将骨灰带来,我们就在专卖店完成交接。”
  
  “这不是钱多钱少的事儿!有你们这么做生意的吗?”李叔脸色涨红地说道。
  
  “吴先生,你看来并不会谈生意,你去将你的委托人找来,我们和他直接面谈。”我追加一句。
  
  男青年闻言之后,微微低下头来,沉静片刻,眨了眨眼......突然,他站起身来,一声不发拎着皮包就走了出去,我和李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顿时都原地怔住......
  
  “砰”李叔一拍桌子,“崇斌,他~他这是什么意思啊?这不是耍人玩吗?!”。
  
  我一时也知道该说什么好,吴启这种“干脆”的谈判方式以前还真他妈的没见过,我也变得烦躁起来,“李叔,你先坐着等我一会儿,我出去找他好好问问。”说完,我就急走出屋直奔店门口而去......
  
  可当我走出去一看,吴启已是不见人影,“这小子动作够快的!”,正在我准备回身进屋时,一辆黑色的轿车从侧面的停车胡同突然窜出,又一拐弯快速地驶离咖啡店......
  
  “嗯~怎么是这个女人......难道,她就是买家?!”透过那轿车后座一侧半开的车窗,我眼角的余光又看见了那个戴墨镜的女人,虽然没有看清楚司机是谁,但凭着直觉,我想应该就是那个男青年吴启。
  
  我忙跑到拐角处,想看清车辆的牌号,但那黑色轿车已经消失在来回穿梭的茫茫车流中。
  
  四、黑色军事机密(一)
  
  “李叔,建军火化那天,有个戴墨镜的女人也参加了告别,您认识她吗?”一回到包间,我就立即向李叔问起这事。
  
  “戴墨镜的女人?”李叔一脸茫然。
  
  “对,有个穿一身黑色套裙,面部戴着墨镜的年轻女人那天也去了,但她没呆住,也没有和其他人打招呼,看完建军她就离开殡仪馆了。”我进一步描述道。
  
  “有这么个人......”李叔努力思索着,自言自语道:“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呢?!”
  
  “您那天太伤心,应该是没有注意到。对了,你说过建军没有处过女朋友,但建军的普通朋友当中,有没有年轻的女性呢?”
  
  “没有,根本就没有。”李叔不假思索地答道,“建军本来性格就内向,得病之后,他更不原意接触外人,没有,除了你们这帮同学外,我从来没有看见也没听说他认识哪个异性朋友。崇斌,你问这个干嘛,那个小青年到底什么意思?”
  
  “那个人走得太快,我没有追上他。象他这样的,缺乏诚意,说不定精神也有问题。李叔,你也不用太介意,广告才打出去,一定还会有其他买主,到时候我们再选择合适的。”
  
  看到李叔的这种反应,憋在心底的那些话我是不能轻易地说出口。于是,随意地说些其他话题,喝完杯中的咖啡,我就与李叔道别了。在回家的路上,我的电话拨打不停,开始挨个向那天一同参加葬礼的同学问询起那个黑衣女人,结果,令我不解的是,除了我之外,这伙同学竟然没有一个人说看见过这个女人。
  
  难道是我的眼睛出了问题?或用那个胆子最小的女同学晓莉的话说,我是看见异度空间的鬼魂了?!虽然这事儿有些蹊跷怪异,但我很快就否定了是自己出现幻觉的判断,因为就在今天,我已经是第二次看见那个女人了!那么,这个神秘的女人,她到底是谁呢?
  
  说起来,对于这个女人身份的猜测,我不是没有一个大致的判断,只是,一动这个念想,就会让我的内心感到阵阵寒意,我最担心的就是:她是军方的特别行动人员!如果真是这种情况,那这个案件我只能罢手终止调查,以前贵阳那起调查案件让死里逃生的我深有体会,受国家最高级别保护的军事秘密这道“红线”,普通人绝对不能碰!
  
  
  回到家里,我开始上网查询通过化验骨灰能发现什么的相关资讯,结果发现,除非是重金属类的中毒,一般因急性毒物或药物而中毒死亡的人,尸体在经过高温火化后,从剩余的骨灰中是很难验出中毒证据的。这个结果与我估计的情况差不多,可是,当我继续搜索时看到与之相关的另外一条信息后,我的心不由地一沉……原来这种与核辐射有关的人类骨灰竟然曾是一种在国际上被秘密交易且价格昂贵的商品。据这条英国《每日电讯》的报道,美国能源部在20世纪50年代曾经暗地进行过一个代号为“阳光工程”的实验,用以观察核辐射对人体健康的影响。这项实验实施了15年,期间美国花费重金从世界各地“购买”大量尸体,其中有很多竟是婴儿的尸体,而且,购买这些婴儿尸体美国政府并没有征得婴儿父母的同意。
  
  “靠~这也能叫做 “阳光工程”?我看跟日本的黑太阳731差不多!这些都是别国政府和军队因为某种特殊需要而干出来的见不得光的勾当。难道,“海豹”真的是死于军方秘密实验的牺牲品?我国的军队也搞起了这种阴暗活动?!或者,某个秘密组织早已瞄好,就等着拿到这个骨灰?”脑筋转到这儿, 我已无心再搜索下去了,迅速关掉电脑,来到露天窗台,用微微颤抖的手点上一根烟,狠狠地吸上一口……
  
  过了片刻,情绪平稳下来,这才感觉到洒在身上的阳光是温暖的,“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用力捻灭半截未抽的烟头,我作出了决定。“吃一堑、长一智”,我知道自己几斤几量重,这种事情,别说去深入调查,就算是当听热闹,知道太多也绝不是什么好事。再说,“海豹”毕竟人已死去,我再怎么纠缠不休,也无法让他起死回生,谁对这骨灰有兴趣谁就去研究吧。拿定注意,我打算准备一下,过两天就返回N市做自己该做的事。
  
  时间过的很快,两天过去了。就在我准备动身启程时,又想起了李叔,这两天没有听到李叔那边的任何消息,不知道那专卖店是否有其他的买家过问,虽然没有帮上李叔的忙,但走之前,还是应该打个招呼。于是,我往李叔的家里拨打电话,结果一直没有人接听。我又给几个同学去了电话,道别的同时,顺便问起是否有李叔的消息,结果仍是没有人知道。
  
  想到去机场的路上刚好可以路过李叔家,我就决定按计划启程,在中途下车时过去看看,也许李叔和阿姨都在家,但电话的外线掉了他们自己还不知道。因为有这个经验,所以我并没有特别在意这个打不通电话的情况。然而,也许就是命中注定,当我来到李叔家后,我原来的计划,甚至可以说命运就此发生了改变。
  
  回到家里,我开始上网查询通过化验骨灰能发现什么的相关资讯,结果发现,除非是重金属类的中毒,一般因急性毒物或药物而中毒死亡的人,尸体在经过高温火化后,从剩余的骨灰中是很难验出中毒证据的。这个结果与我估计的情况差不多,可是,当我继续搜索时看到与之相关的另外一条信息后,我的心不由地一沉……原来这种与核辐射有关的人类骨灰竟然曾是一种在国际上被秘密交易且价格昂贵的商品。据这条英国《每日电讯》的报道,美国能源部在20世纪50年代曾经暗地进行过一个代号为“阳光工程”的实验,用以观察核辐射对人体健康的影响。这项实验实施了15年,期间美国花费重金从世界各地“购买”大量尸体,其中有很多竟是婴儿的尸体,而且,购买这些婴儿尸体美国政府并没有征得婴儿父母的同意。
  
  “靠~这也能叫做 “阳光工程”?我看跟日本的黑太阳731差不多!这些都是别国政府和军队因为某种特殊需要而干出来的见不得光的勾当。难道,“海豹”真的是死于军方秘密实验的牺牲品?我国的军队也搞起了这种阴暗活动?!或者,某个秘密组织早已瞄好,就等着拿到这个骨灰?”脑筋转到这儿, 我已无心再搜索下去了,迅速关掉电脑,来到露天窗台,用微微颤抖的手点上一根烟,狠狠地吸上一口……
  
  过了片刻,情绪平稳下来,这才感觉到洒在身上的阳光是温暖的,“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用力捻灭半截未抽的烟头,我作出了决定。“吃一堑、长一智”,我知道自己几斤几量重,这种事情,别说去深入调查,就算是当听热闹,知道太多也绝不是什么好事。再说,“海豹”毕竟人已死去,我再怎么纠缠不休,也无法让他起死回生,谁对这骨灰有兴趣谁就去研究吧。拿定注意,我打算准备一下,过两天就返回N市做自己该做的事。
  
  时间过的很快,两天过去了。就在我准备动身启程时,又想起了李叔,这两天没有听到李叔那边的任何消息,不知道那专卖店是否有其他的买家过问,虽然没有帮上李叔的忙,但走之前,还是应该打个招呼。于是,我往李叔的家里拨打电话,结果一直没有人接听。我又给几个同学去了电话,道别的同时,顺便问起是否有李叔的消息,结果仍是没有人知道。
  
  想到去机场的路上刚好可以路过李叔家,我就决定按计划启程,在中途下车时过去看看,也许李叔和阿姨都在家,但电话的外线掉了他们自己还不知道。因为有这个经验,所以我并没有特别在意这个打不通电话的情况。然而,也许就是命中注定,当我来到李叔家后,我原来的计划,甚至可以说命运就此发生了改变。
  
  五、火灾
  
  来到李叔家,我敲了几遍门,一直没有人回应。我又将耳朵伏贴在门上……仔细听过,屋子里没有任何声息,“难道都出门了?”我看了看手表:下午1点15分。按说这个点,吃过午饭,老年人一般都会在家里休息的。
  
  见不到李叔,我心有不甘,但时间不等人,我只得转身回走……来到车边,在拉开车门的时候,我突然想到转让专卖店李叔和阿姨是要忙活一阵的,也许,他们现在正在店里等着主动上门的买主看房看货呢。于是,一上车,我就催促司机提高车速转道向专卖店的方向开去。
  
  这一路上,却不平静,我的车子跑得够快了 ,但还有更快的,两辆红色的消防车呼啸着连续从车身一侧迅疾超过,我的心也被一阵阵忽高忽低的救火警报揪扯起来,“这大白天的,是哪里又着火了?揣测不安的感觉,在快要到达专卖店的时候徒然加重了,因为,我看见了前方直冲空中的滚滚黑烟,而那个方位正是专卖店所在区域,不会是专卖店着火了吧?!”
  
  随着距离的拉近,我终于看清楚了,果不其然,着火的房子正是“海豹”潜水用品专卖店!车子还没有完全停稳,我就打开了车门,跳下车,快跑到火灾现场……此时,明火已经熄灭,几名消防队员正拖着水龙头朝仍鼓冒着烟气的部位喷水,“房子里有没有人?有没有人被烧伤?”我大声地冲着周围的人群喊着。
  
  “目前还没有发现有人在房子里。”人群里有人回道。
  
  “这火怎么着起来的?!”我又向四周的人问道,这回却没人作声,有的也只是摇头。这个时候,我的心依然悬着,一直等着看到消防队员走进了烧得漆黑的房间里……再走出来,这期间,载我去机场的司机在身边几次提醒时间,我让他不必操心,直到确认专卖店里没有发现伤亡的人员后,我才重回到车上,告诉司机:“不去机场了,原路返回。”
  
  这把火,烧得太不正常了!大白天能够发生这样的事,我已开始担心李叔和阿姨恐有不测,我现在需要做的是,尽快找到李叔,让他清楚,这些不幸的遭遇,不是偶发的祸不单行,他们需要多加小心注意……可问题是,李叔和阿姨,是不是已经出事了呢?
  
  再次来到李叔的家,使劲敲了几回门,仍然没有任何回应。于是,我转身敲起对面的房门,结果,也是没有人在家。再次转身,静静地站在李叔家的门前,上下打量着这扇密不透风的铁皮门……“这门后面会不会发生了什么让人胆寒的事情呢?难道会是李叔知道这骨灰宝贵后,将骨灰盒隐藏起来,而想得到这骨灰的人进家后没有找到骨灰,也问不出骨灰的下落,就将可能藏匿骨灰的专卖店纵火烧掉,以此来彻底毁灭罪证……如果是这种情形的话,那李叔和阿姨会被如何处置?现在,他们生不见人,死不见……”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个寒战,慢慢走近大门,顺着铁门与门框的缝隙,嗅了嗅鼻子,“不好!”我连忙倒退几步,房间里面似有股腐败的味道,我的心跳开始加速,转头迅速向楼下走去。
  
  一走出大楼,我警觉地向四周看去,没有发现可疑的人。于是,我掏出手机,以一个走访亲戚发现异常事情的事由拨打了报警电话,对方让我原地等候,专业开锁的警察马上就到现场。
  
  10分钟不到,一辆警车开到现场,从车里走下来的两名警察。我带着警察来到李叔家门前,拿着一套开锁专用工具的警察上前使劲敲了两下门,见没有回应后,警察倾下身看了看锁眼,然后就开始实施开锁,他的手法专业娴熟,不到半分钟,门锁就被启开,随着房门的敞开,一股令人恶心的腐败味道扑面而来……
  
  两名警察顿时皱起了眉头,他们分别从手提包里拿出口罩和手套戴好,然后小心翼翼地走进了房间……
  
  
  我想跟着进去,靠近门口的警察却拦住我让我在门外等候着。我知道这是保护现场的需要,所以虽然内心很急迫,但还是耐住了性子,不在这个时候添乱。
  
  很快,这两位警察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着他们平静放松的神情,我不禁一愣,忙问道:“家里什么情况?”
  
  “没有什么事。”开锁的警察摘下口罩道。
  
  “那这股味道……怎么来的?”我又问道。
  
  “你自己去厨房看看吧。”另一个警察说道。
  
  闻听此言,我立即冲进房间内,左右看去,没有任何人影,来到厨房,那股腐败的味道愈加浓烈,我掀开火灶上的一个抄菜铁锅的盖,只见铁锅里满是腐败变质的鱼肉,原来味道是从这里发出的!
  
  转身往回走的时候,我特别注意了房间物品的布置摆设,没有发现骨灰盒,也没有发现有被盗或发生过争执撕打的凌乱迹象,提在嗓眼的心这才稍微放了下来。
  
  走出门口,我对候在门外的警察说道:“虽然家里没有人,但我担心这家的主人有危险。”
  
  “危险?能有什么危险?”一个警察问道。
  
  “被人绑架。”我回道。
  
  “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问话的警察眉头一蹙,上下打量我一眼。
  
  “你们也都看见了,那炒勺里的鱼肉是已经炖好了的,还没有食用过,正常情况下,这家人若是准备出门远行,应该是吃过这顿饭后再走。从这饭菜腐败的情况看,虽然现在接近夏季,但怎么也有2天时间了,这家里的主人就没有回来过。这种情况难道不可疑吗?”我质疑道。
  
   “这家的主人是干什么的?你和这家里的人是什么关系?”盯着我的警察继续问道。
  
  “这家的主人是一对退休的老年夫妇,我和他们的孩子是很好的朋友,今天我是特别来看望他们二老的。”我回道。
  
  “这样的人家,谁会去绑架?你可真能整事。”这个警察随口说道。
  
  我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言语……
  
  “你刚才说他们准备出远门?”开锁的警察这时问道。
  
  “我说的出远门是种比方或者说猜测,但这个猜测是基于正常情况下的判断。可这件事,我觉得不是那么简单……我现在正式报警,请你们查找一下这家主人的下落。”我认真地说道。
  
  “你别搞的这么紧张,上了岁数的人,记性都不太好,这样的事,我们见多了。”说完,两名警察拎着提包就朝楼下走去。
  
  看见这个情况,我连忙又说:“那我实话告诉你们,他们在外面做生意,而就在今天,他们的店铺被烧毁了,所以我担心这是有人暗地里对他们下的黑手。”
  
  “着火和这事是两码事,不能硬往一块扯,你没有充分的证据就不要乱说话。”
  
  听了这句话,我想了下,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希望你们能重视这件事情,不信,你们过几天再来,我敢打保票,这房子一定还是空的!”
  
  开锁的警察回身来到我的身边,掏出一个本子,道“今天开锁的事,你要留下笔录,在这上面写上自己的姓名和联系电话。”
  
  “好的,如果你们有了这家主人的消息,麻烦你们一定通知我一声,我先谢谢了。”说完,我就在那个本子上留下了自己的信息。
  
  站在原地,望着两名警察渐渐远去的背影,我兀自点燃一支烟……我心里清楚,这件“怪”事的来龙去脉若是被动地等待,很难有什么结果,从刚才进李叔家观察到的情形看,要么是李叔他们接到了什么急情电话,来不及吃饭就双双走出家门;要么就是有人,此人来到家里将李叔他们“请” 了出去,此人有可能是李叔他们认识的熟人,也有可能是采取了某种非常手段迫使李叔阿姨就范。而专卖店在这个时候突然起火,除非真的是非常意外的巧合,但这种可能性出现的几率能有多大?!否则,若是有人故意为之,那就是说有人希望“海豹”从这个世界上干干净净地不留任何痕迹地彻底消失!
  
  此时,一团火焰仿佛在眼前猛烈地腾燃起来……火光中,那个面无表情的陌生青年、还有神秘的墨镜女人时隐时现……看来,有些事情,我必须亲自去做了!转念到此,我将手中的烟头弹掷在地,上了车直接返回家里。
  
  一回到家中,我就给公司的祁兵去了电话,告诉他我可能要晚几天回去。祁兵在了解了这边的情况后,认为李叔他们的人身安全不至于出现太大问题,因为他们不是对方的真正目标,而且他们也不可能知晓军事机密或者其他什么黑幕,同时,祁兵提醒我自己也要多加小心,如果需要,他随时过来和我一起来调查此事。祁兵的话很大成分是在宽慰我,这我能感觉的到,我也考虑到这潭混水目前还不知道究竟有多深多浅,不便让太多人卷入,于是就让祁兵在那边安心工作,告诉他这边的事我自有分寸。
  
  通完电话,换身正装,我驱车直奔市消防局,去打听一下“海豹”专卖店失火的调查结果。
  
  消防局之行果然有所收获,我一去就打听到专卖店失火的原因已经调查清楚了。这起火灾并非人为造成的,因为调查人员在火灾现场发现了金属熔珠,所以这是一起典型的因电气线路短路引燃易燃物造成的火灾!
  
  面对这个结果,我有种难言的失落感,真的就是这么巧合?或者说这火灾难道就是如此的平淡无奇?!
  
  “这个专卖店没有人在,就不应该用电,怎么会发生电线短路呢?”
  
  对我的这个质疑,接待我的这个身材消瘦的火灾调查员横眉一挑,侧目相视反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个店里就没有恒常使用的电气设备?你知道那些电气线路相线之间连接的情况吗?!”
  
  “看广告这个专卖店正在出售转让,我本来打算接手经营的,这把火烧得太突然了,真是可惜!”我知道自己刚才问的问题很“业余”,而且还引起了对方对自己的某种关注,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赶紧找个借口作一解释。
  
  这个调查员见我与烧毁的专卖店并没有直接的利害关系,抛下句有事要忙就转身走人了。
  
  这种情形,再呆在这儿已无意义,于是我也转身离开。刚走出消防局的大门,我接到老同学衣晓莉的电话,她在电话里问我是否已经离开了家乡,我告诉她还没有走。衣晓莉一听,马上笑嘻嘻地说道:“呦!你这大忙人竟然还没有走啊,咿,你说话……怎么听着还挺郁闷的,是不是让那个幽灵美女迷了心窍,找不到她你就不走了?”
  
  “晓莉,你找我有事?”本想回句玩笑话,但说出口就成这样的了。
  
  “没事儿,怎么,问候一下都不行吗?对了,你那天说的那个戴墨镜的女人,真的好奇怪啊……”衣晓莉还惦记着这档子的事,看来胆子越小的女人往往好奇心就越重,这话真没错,但我此时却没有心情同她聊这些话题,于是插话道:“晓莉,你知道吗?李叔一家人……都不见了,而且,“海豹”的那个专卖店也被一把火给烧掉了!”
  
  “啊?!怎么会这样……你~你不是开玩笑的吧,崇斌?”晓莉一下子紧张起来。
  
  “这不是玩笑,专卖店就在今天发生了火灾。”
  
  “啊~李叔和阿姨……他们不会出什么事吧?你可别吓我啊……”晓莉的声音颤抖起来。
  
  “好在发生火灾的时候,李叔阿姨都不在店里,可他们也不在自己的家里,现在他们究竟在哪儿,我也不太清楚……”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李叔和阿姨,他们能去哪里呀?崇斌,你能不能帮找找啊?”
  
  “我已经报了警……不过,我相信李叔他们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你不用太担心。晓莉啊,知道吗?“海豹”真得很亏,他竟然一直……都没有真正处过一个女朋友……”这话说出口,一时间,我感觉胸口堵得慌。
  
  电话的那端,沉静了好一会儿,才传来晓莉的声音,“崇斌,我…..我现在真挺后悔的……”
  
  我没有说什么,但大致知道晓莉想要表达的意思。“海豹”没有处过女朋友,在我看来,并不是他对女人天生就没有感觉,有什么生理方面的缺陷。初中大家都在一个班级的时候,“海豹”曾和晓莉作过同桌,那时和“海豹”能玩到一起的同学很少,胆子较小的晓莉也经常被一些顽皮的男生在书包或课桌里偷偷放了些难看麻人的昆虫,在晓莉吓得蹦叫流眼泪的时候,寡言少语的“海豹”就会一把将那些虫子抓在手里,然后用愤怒的眼神瞅着笑得最凶的那个男生,直到那笑声戛然而止,他才将手中的虫子死劲地摔在地上,再用脚将虫子踏扁踩烂,虽然在那一刻,晓莉会用她那双大大的眼睛长时间地看向“海豹”,但那眼光里所包含的东西,也就仅仅是感激;而“海豹”的眼睛在偶尔与晓莉的目光相遇的时候,他那黑黑的脸庞就会不自觉地泛发出黑红的光彩……后来,因为一场不是误会的“误会”, 晓莉曾到老师那里告了“海豹”一状,班主任老师就以‘为不影响学习’的理由将“海豹”调换了座位……为此,“海豹”曾大病一场。身体康复回来上课后,“海豹”再也没有与晓莉说过一句话,人也变得更加沉闷了。
  
  “崇斌”晓莉又道:“我想去专卖店去看看,天快晚了,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我想了下,道:“刚好我正准备去那里,在家等着吧,我开车接你去。”
  
  再次返回火灾现场的这个决定,我其实并没有一个非常明确的目的,只是内心有股不甘的感受,总感觉这火灾的背后有着什么问题,尤其和李叔一家人突然神秘消失联系起来,这感受就愈加强烈。
  
  六、残缺的日记
  
  近傍晚时分,我和衣晓莉来到火灾现场。
  
  “啊?店里的东西……这不都烧光了吗!”站在一片黑乎乎的残垣断壁前,晓莉声音颤抖地说道。
  
  看着眼前的这堆废墟,我怎么也想象不出这专卖店原来是怎样的面貌,想到这儿曾寄托着“海豹”对美好生活的眷念和他最后的归宿,不由地阵阵心酸,此刻我什么都不想说,只是抬起脚跨过混着黑水的满地狼籍,慢慢地朝前方走去……
  
  衣晓莉依然站在原地,过了片刻,也开始朝着我的方向紧跟过来……“哎呀!”晓莉脚下突然被绊,顿时站立不稳失声惊叫起来。我见状立即侧身跨步伸手去拉晓莉张开的胳臂,刚抓住她的手腕可脚下却一滑,我也顿时身体失衡站立不稳,情急之下我忙将另一手用力按在一堆高出地面的碳灰堆中,这才稳住倾倒的身体,避免了差点和晓莉一起摔倒在杂乱肮脏地面上的窘态。
  
  “哎呀~还是不进去了吧……”晓莉蹙着眉头说道。
  
  “等一下!”我突然叫道。
  
  “啊?怎么回事?!”晓莉被我吓了一跳。
  
  我没有回答她,而是连忙蹲下身子,将没进碳灰里的那只手臂慢慢地抽了回来……
  
  “盒子!‘海豹’的骨灰盒?!”随着我的手臂抬起,晓莉不禁用手捂住自己的嘴惊叫道。
  
  我提着盒子外部的一个金属挂件,拿近眼前一看,只见这个沾满碳灰的黑盒子的外层是由铜皮包裹着,而我手中的挂件是一把悬挂在盒子一面中间的小锁头,盒子的另一面铜皮已脱落,暴露在外的内层木制材料已部分炭化。这时,一道污浊的水流从盒子底部缓缓滴淌下来......抬高再看,原来盒子翻盖的连接处已裂开一道缝隙,污水是从这道缝隙里流淌出来的。虽然这个盒子的尺寸规格跟骨灰盒接近,但我一眼就识别出,这不是“海豹”的骨灰盒。
  
  “这不是骨灰盒。”
  
  听我这么一说,晓莉才将脑袋凑近盒子边看边问道:“那这个盒子,是干什么用的?”
  
  我没有马上回答,心里也在琢磨,它也许是用来装印章和发票的保险箱;也许,里面是其他什么物品,不过,被火烧成这样,而且还灌进了水,这盒子里面的东西肯定都已报废,于是,我很随意地将盒子使劲地晃了晃,“咚咚……”里面竟然还有质感厚重的东西!我不由地心中一紧……
  
  “里面有东西,咱们打开看看吧。”晓莉睁大了眼睛看着我道。
  
  我将手中的盒子轻轻地平放在地面一块比较平整干净之处,然后一手按住盒子,另一只手抓住盒子的小锁头猛地向外一较劲,“咔呲!”小锁头被挣脱了。
  
  “咿,那是什么?”随着盒盖掀开,晓莉指着盒子里一块又湿又黑的东西问道。
  
  “象是个本子?”我一边说着,一边伸手用两根手指将它慢慢地捏提起来,果然,正是一个笔记本,但这个本子已毁损的不成样子,其前后两面都被火燎烤的残缺不全,中间尚存的纸张也已被黑黄的污水浸透,我和晓莉一时分辨不出这个本子是干什么用的。
  
  站起身来,我轻轻地抖了抖这个脏本子,然后慢慢从中间翻开,借着昏暗的光线,我隐约可以看出这个本子里面是有书写内容的,但具体写的什么内容完全看不清楚,于是,我又随意地向后面翻去,突然,有一张纸片似的东西从里面掉了出来……
  
  晓莉忙弯身拣拾起来……“崇斌,你快看!”晓莉两手发抖,眼睛紧紧地盯着纸片惊叫道。
  
  我应声低头看去,不禁也是一怔,原来这纸片竟是两张因潮湿而粘贴在一起的颜色发黄的照片,其中大尺寸的一张是众多人在一起的合影,而另一张一寸规格的照片是个女孩正面标准头像照!慢慢地,我的目光从这张照片转移,侧过头来,默默地看向晓莉……
  
  此刻,衣晓莉的嘴唇不断地颤动着,而眼中已噙满欲滴的泪珠……
  
  “建军的心中……一直都没放下你。”我轻轻地拍了下晓莉的肩头,晓莉眼睛里的泪珠顿时滚落下来……
  
  我不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地从晓莉手中拿来那张大尺寸的照片,原来这是一张初中同学的毕业照,照片里有晓莉、有祁兵、也有我……看着照片里“海豹”那带着憨笑的面孔,不知不觉中,我感觉自己的眼睛温热起来,于是闭上眼睛,将头仰起……
  
  
  谁说不善言表、神情木呐的人就是情感冷漠麻木,只是,那青春的萌动深深地掩盖在寂寞的眼神里、念旧的情怀释放在这笔记里了……
  
  “这一定是建军的日记本。”这时,耳边传来晓莉的声音。
  
  我睁开眼睛,再次看向手中的笔记本……
  
  “唉~可惜,里面写的东西看不到了。”晓莉叹息道。
  
  “可以看到。”我说道,“晓莉,天晚了,咱们回去吧,我先将笔记本处理一下,弄干净后,我再把它送给你做个纪念。”
  
  晓莉默默无语,只用扑闪的大眼睛看着我……
  
  送完晓莉,我立即赶回另一个自己独居的家。一进屋里,我就将这个残缺污秽的本子放进充满清水的浴缸里,让清水自然地浸透整个本子,然后用手在水中缓慢移动本子,直到粘连其上的污垢渐渐散尽,再将这洗干净的本子拿出来,用毛巾吸收上下挤压出的水分后,又马上放进速冻的冰柜里……看了时间,我准备过3个小时后再将本子取出。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我的心情一直无法平静,这既有忆往昔青春飞扬岁月的感动,也有欲窥“海豹”隐藏的秘密以求解惑的期待,时间一分一秒的跳过,虽然漫长,终于还是到了预定的时间。
  
  此时,已近午夜时分。
  
  我从冰柜里取出已经发硬的笔记本,放在一块木版之上,缓了大约5分钟,然后迫不及待却又小心翼翼地一页页掀开已是平整干净的笔记本……这本笔记前面部分因烧灼缺损,内容已不完整,幸运的是其中有数页竟然近乎完好无损,可以看见页眉处标注的日期。于是,我静下心来看了几眼本子上的内容,却不由地令我屏住了呼吸,尤其在翻看到那页字体凌乱变形的内容记录时,陡然浑身发冷……而就在这个时候,已然变得异常警觉敏感的我突然听到房门外似有难以察觉的异常声响,我连忙停住了一切动作,僵坐在椅子上,只是迅速地扭过头来,侧耳聆听通向房门方向的任何细微动静……
  
  
  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整个房间陷入无明黑暗中,停电了!
  
  “妈的,又是谁家用了大功率的电器!”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我的这间屋子是在一栋陈旧的部队家属楼里。十多年前,父母为了给我创造个清净的学习环境与部队房管处置换的。这老楼里住户不多,清净到确是清净,但经常会出现电闸铅丝熔断的停电现象。
  
  于是,我从衣兜里掏出打火机燃亮,找出放在抽屉里的手电、螺丝刀和备用铅丝。随后打开房门就朝下一层楼道间电闸装备箱走去……拐过弯角,我看见电闸装备箱前正站着个人,随口问道:“是不是又犯老毛病了?”
  
  想不到的是,这个背对着我的人听了问话后不仅没有回答,反倒是转身快速地向楼下跑去……
  
  “怎么回事?他不是修电闸的?难道是小偷?!”这样想着,我不禁大声喊道:“别跑!给我站住!”我快速跟着跑下了楼,一跑出楼道间,我就收住了脚。望着渐渐消失在黑暗中的那个黑影,我恢复了冷静。虽然对小偷深夜来访我有着欲擒获归案的本能冲动,但眼下自己脚上蹬着双拖鞋,而且身在明处,万一对方有接应同伙,这样冒然出击恐有闪失。
  
  冷静后迅速回归的理智突然又让我有了种不祥的感觉,怀着这种不安,我转身快速地返回房门虚掩的房间,用手电朝那书桌上面照去……这一看,我的脑子“嗡”的一声,木版之上空空如也,那本日记竟然不见了!
  
  我猛地转过身朝漆黑的门外望去……
  
  几乎就在这同一瞬间,“哐”地一声,虚开的房门被某种力量从外面大力推合上。
  
  “这一定就是偷走日记的人,他就在门外!”我急跑到门口处,欲用力推开房门,却发现门被顶住推不动。我后撤一步,“哐!”地一声,抬腿将门给踹开了,刚探出头去,却突然感到眼睛一阵刺痛,紧接着,咽喉嗓子火辣辣疼痛地难以呼吸,我试图屏住气忍过一阵,可无法控制连续地咳嗽却让我崩溃了,弯腰退回房间的同时我连忙关上了房门。凭着感觉,我摸索到洗手间拧开水龙头,急忙用水清洗眼睛和面部……直到缓过劲来,我才勉强睁开火辣辣的眼睛返回到书桌前。
  
  “妈的,今晚这是让人给算计了!”我狠狠地在桌面上捶了一拳,“看来,自己的行踪已被某人……不,应该是被某个组织监视了。显然,事关海豹的一切,都是敏感的,而自己接触到海豹的日记更是不被容忍的。刚才,整个楼道空气里充满了催泪瓦斯的气体,这种还算是文明的‘武器’多是武装军警常用的工具……难道,海豹惨死背后隐藏的那个不可告人的秘密与那次秘密出航有关?!”
  
  转念到此,我忙找来纸笔,凭着记忆,将此前看过的那些印记深刻的日记内容用关键词组快速地排写下来:
  
  1999年6月X日(具体日子模糊了……只记得是个双位数)
  紧急出航
  绝密行动!
  故障维修
  被追踪
  敌潜艇???
  无法承受的痛苦!
  绝不可能!!!
  永远都不能说!
  唯一的希望——死亡
  
  此外,还有一朵象是盛开的“花”的图案
  
  大致记住的就是这些内容,现在回想起来,海豹的日记内容相当零散,其中既有文字,
  也夹杂着图形,有些残缺的内容很是荒诞,根本不符合正常人的思维,或者说象是怪异的梦境记录,印象最深的就是那几页没有破损内容相对连贯的记录。此时看着自己写下的这些词语,再凭着当时看文的直觉,我大致有了这样的判断:在1999年6月中旬左右,海豹随潜艇紧急出航去执行一个绝密军事行动。期间,潜艇出现故障需要维修……后来他们的行踪被发现,但好象无法确定是否是被敌潜艇追踪,连续3个问号就是表达了强烈的质疑。此后,海豹应该是受到了某钟伤害,他经历了难以忍受的痛苦!可是,这后面的记录却令人难以琢磨:‘绝不可能’后面竟有3个叹号,这究竟是在表达什么意思?竟比‘无法承受的痛苦’ 还强烈?!‘永远都不能说’又是指什么?最后这‘唯一的希望’竟然指向 ‘死亡’,正是这些疑问当时令我感到毛骨悚然。事实上,海豹不正是在什么都不说的情况下走向了死亡吗?!还有,那朵黑色盛开的‘花’就画在‘死亡’的下方,这朵‘死亡之花’又是何意???
  
   带着这些谜团和仍未消退的痛楚,一个燥热不安之夜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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