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面金剪——————民间老裁缝的惊悚回忆录

  晨起扫落叶,日暮诵佛经。
  往后的日子里,只一心安静写书,不再回应任何质疑和谩骂。
  各位晚安,好梦,明天见。
  第105章:你知道不知道
  “谢谢你们,我是她哥哥,我送她回家就行了,麻烦你们了。”如绪对天烟和春妮说道。
  “那也好,我们回去了,路上多保重。”天烟对我们说道。
  “谢谢你们!”我道谢道。
  “不用谢,欢迎你下次来省城,记得去布庄找我,再见了。”天烟淡淡地笑着,与我道别,和春妮一起走远了。
  “如绪哥哥,你跟我一起回去吗?”我期待地问道。
  “嗯,我请了几天假,陪你回去看看章佳师傅,看看故乡。”如绪微笑着说道。
  “好啊,只是现在云夕城已经变了模样了,一年前发生了地震,之前的家园都毁了。”我难过地说道,脑海里浮现那些悲惨的画面。
  如绪推着我来到了车站,把我抱上了汽车前排的座位上,又下车去把轮椅扛了上来,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把轮椅放好了。
  走到了我跟前,坐在我旁边,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不管故乡变成什么模样,永远都是我的故乡。”
  车子开动了,我看着如绪平静温暖的脸问道:“这些年你在英国过得好吗?”
  如绪微笑地说道:“你看我长胖了这么多,还学了世界顶级的外科医术,怎么能不好呢?如果不是章佳师傅帮我,我可能还在山里种地呢。”
  “也不胖,倒是壮实了,白净了,你的手就应该是拿手术刀的,锄头不适合你。”我看着如绪白净的手指,说道。
  “呵呵,我算是千万个不幸的读书人中那极少的幸运的人吧,所以我特别珍惜‘重生’的机会,希望学到有用的医术,回到祖国,实现自己的理想。”如绪淡淡地笑着,说道。
  “理想?你的理想是什么?”我忽然觉得如绪好高大,高大到我必须仰视着他。
  “救死扶伤,倾尽一生钻研医术,尽我所能挽救更多人的生命。”如绪轻声答道,眼神坚定而平静。
  听着如绪的理想,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再想想自己,忽然觉得自己是多么卑微而渺小。如果他是天使,那么我只能沦为魔鬼。
  汽车在山路上平稳地行驶着,我们仿佛同行,我们又似乎相互之间早已经渐行渐远。
  “你都快三十了,没想过成个家吗?”沉默许久后,我试探着问道。
  “现在刚回国,还没有稳定下来,我在城里住的是医院的集体宿舍,每天忙得连饭都不能准时吃,今天才从外省赶回来,好不容易才从领导那里请了几天假。成家的事情,要看缘分。”如绪淡淡地说道。
  看着如绪的侧脸,我内心忽然很伤感,心里默默地念叨着:你知道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你知道不知道我多想和你有一个温暖家,你知道不知道我当初一心想留在小城就是为了等你回来……
  有如绪陪伴的路途,感觉格外短暂,两个小时的车程短暂得就像只有一刻钟,我们到了,要下车了。
  好心的人帮我们把轮椅搬到了车下,如绪抱着我下了车,将我轻放在轮椅上,忽然一个不认识如绪的老乡看着我们笑着说道:“多恩爱的一对小夫妻啊!”
  我的眼眶霎时间就红了,既想哭,又想笑,红着脸低下了头,如绪倒是大方地笑了,说道:“老乡您误会了,这是我妹妹啊。”
  “哦,误会了,不好意思啊,难怪我说怎么长得像,我以为是夫妻相,没想到是兄妹,有血缘,难怪像……”老乡说着,就走远了。
  如绪推着我走在马路上,我指着裁缝铺的方向,告诉他那就是“家”的方向,此时正是中午,小城里炊烟四起,家家户户都在陆续准备午饭了。
  中午温暖的阳光照射在我身上,我闭上了眼睛,幻想着就这样,我们可以一直走一辈子……
  快要到裁缝铺的时候,经过沐雪家的大院前,我发现沐雪家的院子已经改造了小饭馆了,生意已经做起来了,好像请了一个老阿姨做帮手。
  “如绪,这是我的一个姐姐家。”我指着沐雪家对如绪说道。
  “嗯,我们先回裁缝铺放好行李吧,晚点再来拜访你的姐姐,我得看看你脚上的伤口恢复情况,该换药了。”如绪推着我走着,说道。
  来到裁缝铺门前,我看见师父在铺子里面忙碌的身影,如绪推着我走到了大门前。
  “如绪!你回来了。”师父吃惊地看着站在门口的如绪喊道。
  “是啊,章佳师傅,我回来了。”如绪笑着看着师父应道。
  “回来就好,快进来吧。”师父放下了手里的剪刀和布料,迎了上来,接过了如绪手里的行李箱,还有我怀里的工具箱。
  “师父,我输了。”我低声说道,等待着师父的训骂。
  “嗯,今天才回来,说明进决赛了吧,没有半途跑回来已经超过我的想象了。你这是哪条腿没了?”师父平静地看着我,问道。
  “腿都在。”我看着师父平静的眼神,答道。
  “腿还在就好,等腿好了,再跪搓衣板。如绪啊,你坐着好好歇会儿,茶壶里有热茶,我给你们做午饭。”师父走向了灶房的方向,背对着我们淡淡地说道。
  “我来帮您吧,其实啊,楚瑅表现挺好的,他住了半个月的医院,是坐在轮椅上参加决赛的,虽然没有得到金字招牌的殊荣,但是围观的人群都对她赞不绝口,夸她是‘金剪刀’呢。”如绪边走向了灶房,边对师父解释道。
  “你别替她说好话了,她每次出门都要弄身伤回来,不缺胳膊断腿就不错了。输了就是输了,没有借口。”师父在灶房里大声说道,特地说给我听的。
  我看见了师父裁缝桌上的布料,和他刚刚用过的剪刀,师父这是在给人做寿衣啊,不知道小城里又是哪户人家家里死人了……
  吃过午饭,师父带着如绪上了楼,收拾了一间干净的房间给如绪,他知道如绪也许哪天就会回来,他早就给如绪留了一间房间。
  我听见师父和如绪在楼上的房间里聊天,只是他们好像把房门顺带关上了,我听不清他们在聊些什么……
  他们收拾好了房间就下楼来了,如绪拿着他随身携带在行李箱里面的小医药箱下楼来了,给我的左腿换药。
  我看着如绪轻巧而细心地给我拆开绷带,一手握着我的脚踝,一手小心翼翼地给伤口上药,他一直埋着头在处理伤口。然而我内心却无法平静,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烫……
  “伤口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骨头愈合还需要两个月的时间,上下楼梯最好有人背着你,痊愈以后也不能做剧烈运动,一般正常生活没什么影响,别担心。”如绪看着我的伤口,认真地说道。
  “嗯,谢谢。”我低声说道。
  “楚瑅,你让如绪推着你去大街转转吧,你带他熟悉熟悉云夕城,让他看看这里的变化,熟悉熟悉。”师父看着我说道。
  我很意外,师父以前最不喜欢我和如绪待一起,现在怎么不阻拦了?还特意给我们单独相处的时间?
  “走吧,带我出去转转,我很想念这个地方。”如绪推着轮椅,推着我来到了大街上。
  我陪着如绪在大街小巷转了一圈,如绪感叹小城已经变了模样,很多人也已经不认识了,他推着我来到了凉骨江边。
  我坐在轮椅上,他坐在江岸的石头上,午后的阳光格外温暖,江面吹来的风也没那么凉了,看来春天来了。
  “楚瑅。”如绪看着江面的波光,许久才喊出了我的名字。
  “嗯?”我看着如绪的侧脸,应道。我不知道他想跟我什么,难道是要和我道别么?我不要……
  马上七夕了,这几天的内容可能有点言情那个啥,希望大家不要腻啊,过了七夕内容又会转到悬疑恐怖上来。
  午安,晚上见。

  第106章:分裂的人与魂
  “回省城以后我去领导那里请示,让他们调我回来云夕县县医院吧,章佳师傅老了,我想留在这里,照顾你们。”如绪忽然转脸看向我,认真地说道,那样认真的眼神,让我顿时不知道如何回他。
  “留下来好啊,可是这个地方太小了,你医术那么好,应该留在更大的医院,发挥更大的光和热。”我看着如绪理智地说道。
  “我没想你想象得那么厉害,救死扶伤在哪里都一样,我只是想留在这个地方,在国外生活了几年,我最怀念的就是这里。”如绪叹息着说道,闪着光芒的眼睛里折射出淡淡的忧伤。
  “可是,你当年是偷跑出过的,现在又回到这里来,你不怕那些人吗?万一他们找你的麻烦怎么办?”我担心地看着如绪问道。
  “呵,当年跑到英国,为了生存,帮我的人给我弄到英国国籍,我现在可是英国人。”如绪无奈地笑着,答道。
  “英国人?”我看着如绪轻声感叹道。
  “虽然我无奈改了国籍,但是在我心里,我永远都是中国人,我的根在这里,我的灵魂深爱着这片土地。”如绪看着平静的江面,轻声而严肃地说道。
  “随心吧,你想留在哪儿就留在哪里,我和师父永远都是你的亲人,永远都会等着你回家。”我轻声说道,江风吹起我的长发,千言万语我只能默默地埋藏在心底。原来爱一个人,内心是如此卑微,连一个字都讲不出来,说出口的全是被伪装过的言语。
  “为什么你看起来好像有心事?小小姑娘,眉头总喜欢轻锁着。”如绪转身笑着看着我问道。
  “有吗?”我浅浅地笑着看着如绪说道。
  “现在没有了,你应该多笑笑,等我请示回到了这里的医院上班,我有空就带你出来走走,带你来江边钓鱼、放风筝、烧烤,你应该快乐起来。”如绪笑着看着我说道。
  看着如绪微笑的眼睛的亮光,心里阴郁的世界仿佛忽然被他照亮了,我幻想着,期待着……
  只是我心里清楚,黑暗里潜藏着太多的魔鬼,也许我离如绪越靠近,他就会多一份危险,我的心不断地奢望着靠近他,再靠近一点,而我的理智又在不断地告诫自己,我是魔鬼,我的每一分靠近,都会给如绪带来无穷的灾难。
  傍晚的时候,我们回到了裁缝铺,师父告诉如绪,下午的时候邮局的邮差来过一趟,说是省城的医院打电话到邮局了,让邮局帮忙传个紧急的通知,说医院有一个紧急病例,明天要动手术,希望如绪明天中午之前赶回医院。
  如绪收拾了行李,当时就出发了,去码头坐轮船,连夜赶回了省城,人命关天,他连过多的解释都没有留下。我和师父都同意他尽早赶回去,临走之前他许诺,很快就会申请医院批准,让他回到云夕,回到这里的医院工作。
  晚饭后,师父开始忙着赶制他手里头那套寿衣,直到天黑,完成了之后,他收拾好了,说要出门一趟去送寿衣,路途比较远。
  师父把我背上了楼,说他出去后会把大门锁上,晚上回来他自己开锁进来,让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安心睡觉。
  深夜里忽然就醒了,四周静悄悄的,我却怎样也睡不着,看着漆黑的房间,靠在床头上。我想起了如城,为了帮我他得罪了那个抱着婴灵的女鬼,为了救我为了救大家,他把阿梨推下了楼摔死了,不知道那女鬼会不会报复他,不知道阿梨的魂魄会不会记恨他,找他报仇。
  忽然内心无比煎熬和内疚,好久都没看见如城了,难道他有危险了?难道他被找上门复仇的孤魂野鬼打得魂飞魄散了?
  有风从窗户的缝隙吹进来,我盯着以前如城经常站的那个衣柜后面说道:“如城,是你吗?你最近好吗?”
  许久,没有回应,这样的死寂,让我心里很害怕,忽然很害怕如城从此以后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我不知道我此时这种焦急和惶恐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情感……
  “如城,你去哪里了?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你都不出现?”我难过地看着黑暗的房间,问道。
  “你是在叫我吗?”如城终于肯出现了,他站在床尾神色忧郁地看着我。
  “你去哪里了?”我含着泪看着如城苍白的脸问道。
  “我一直都在,只是……”如城冰冷的眼里闪着泪光,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我看着如城的脸问道。
  “只是他回来了,我不应该再出现了,我不想打扰你的幸福。”如城哀伤地说道。
  “幸福?幸福是什么?我不相信幸福!”我流着泪,大声地对如城说道。
  “他可以给你幸福,我给不了,我走了,以后都不要找我了。”如城看着我低声说道,眼里却闪着冰冷的泪光。
  “你要去哪里?谁批准你说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我情绪激动地从床上扶着床边单脚支撑着身体,单腿立地看着如城问道。
  “你还是回床上好好躺着吧,其实你现在已经混乱了,你已经分不清如绪和我了,你把我当成他,又在他的身上捕捉我的影子,再这样下去你会更痛苦,我不能再害你了。我真的应该走了。”如城看着我说道,原本朝我挪动了几步的脚又停了下来,他捏了捏拳头,悲伤地看着我,转身准备离开。
  “你,你不许走!”我哭着单腿支撑着身体,想追上如城,却失衡摔坐在了地上。
  原来我在如城面前可以如此任性,在如绪那里我却连对他大声说话的勇气都没有。
  “你让我留下来做什么?我不是如绪!我只是他的一个影子,我只是一个鬼魂,永远都不可能陪着你走在阳光下。”如城看着坐在地上的我,难过地说道,想要伸手来扶我,却又收回了他苍白的手。
  “你就是如绪,如绪就是你……”我哭着看着如城痛苦地说道。
  “等他回来了,告诉他,你爱他,不要害怕,不要犹豫,我走了,以后别再找我。”如城含着泪看着我说道,说完转身就消失了。
  “不许走……”我哭着,坐在冰冷的地上,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痛苦地说道,我内心的自私和任性此刻全部暴露无遗。
  如绪走了,如城也走了,时间一晃就是三个月,我的脚也终于痊愈了,门口的老槐树已经长出了满树翠绿的树叶,暖春来了。
  暖春一来,小城里面爱美追求时尚的女人们都蠢蠢欲动了,裁缝铺的生意也越来越忙了,那些女子多半是来裁缝铺定做旗袍的,还有一些年轻女孩子定做棉布连衣裙。
  为了更好展示我们章佳裁缝的手艺,师父特地给我量身定做了几套中袖春款旗袍,让我换着样式穿着新款旗袍,每天在裁缝铺里忙活着。为了跟上潮流,我还特意去皮匠铺里订做了一双米色的高跟皮鞋,没几天就学会穿高跟鞋了。
  该回来的人终究是回来了,门前的老槐树开满洁白的槐花的时候,如绪回来了,邀请我陪他去参加医院的欢迎晚会,看来医院对他很重视。
  来到晚会现场我忽然自卑了,那些参加晚会的人非富即贵,特别那些女子穿着高贵,画着红妆,举止高雅,穿着时髦的礼服,而我穿着朴素的旗袍,素面朝天。
  在如绪的引导下,我第一次学会了握高脚杯,第一次学会了品红酒,第一次尝试着跳华尔兹,可是我太笨了,总是踩到他的脚,引来周围人的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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