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山河 2016-05-16 02:25:00
半夜来看看 没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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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支持,基本上星期一到星期五都有更新的。
梁丕笑了一下,说:“不同年代的石头上,长出来的青苔是不同的,另外鬼头雕像,加上这种雕制形式,在明初最为盛行,或者可以说,这种形态的雕像,只有那个时期才出现过,这是很容易判断的。我如果再大胆一些,甚至敢告诉你们,这件巨型石雕,应当出自鬼头肖三儿的手艺。”
“鬼头肖三儿?”杜志发惊呼着说,“怎么听起来像是混黑道的。”
“黑你个头啊,我看你自己倒挺像古惑仔。古代通常用手艺加姓氏来称呼工匠的,比如山子张,就是明末清初的造园高手。”梁丕说。
“造园?那是干什么的?”
“堆假山,造园林的咯。”梁丕收回匕首,朝四周看了看,继续说:“鬼头肖三儿就是专雕鬼头的石匠,好了,这个先不说了,讲起来太复杂。”抬起手腕,看了下表,“估计现在船差不多该到了,咱们先回吧。”
我有点不愿这么走,因为毕竟妹妹还在那帮人手里,抓贼心切,恨不得立马就下水,当时心里当真是个存了这么个想法——要是抓不到这帮狗日的,没法逼他们交出杨芸,我留着性命也没用,干脆死了算了。嘴上没说不走,但却朝洞里稍微进了几步,想先试一下环境。
杜志发耸耸肩,吊儿郎当地说:“我没意见,这都中午了,还是先吃饱喝足,再,勇闯夺命岛。”
赵金生边拨着手机的电话号码,边奇怪地问:“勇闯夺命岛?”
“阿不,说错了,是勇闯黄泉,嘴上快了,说成电影了都。”
梁丕慢慢朝下走,说:“估计咱们这档子事,哪个导演要来拍成电影,可不比勇闯夺命岛差。”
这时赵金生的手机通了,说了半天,挂掉后说:“轮机出了点小故障,正在修,估计还得要不少时间才能到。”梁丕站在下面,听到后,摇头叹气。
我从洞里出来,看到大红老哥那副样子,便蹲下来,朝下面问:“老梁,怎么了?在这里多等会儿咯。”
“古代行军打仗,最重视出征前的兆头,遇到比如军旗旗杆突然被风刮断这种事,都是大忌。多等会儿没什么,但船半途抛锚,不是个好兆头啊,我担心的是这个。”
杜志发的小辫马尾一甩,说:“什么年代了,老梁,还搞封建迷信。发动机出点毛病,太正常了。”
赵金生虽然没说话,但表情显然也是这个意思。我给几人甩了根烟,点上后蹲着抽了几口,没对这件事置评,然后说:“反正船也没来,而且时间紧要,要不咱们先打手电进去看看?”
赵金生和杜志发两人都朝梁丕看,梁丕手里夹着烟,又朝上面的我看,正午的阳光从头顶茂密的树冠缝隙间点点滴滴射进来,暗黑地带被一条条零散光束割裂,令得整个林子充满了静谧诡异的神秘感。
片刻后,梁丕点点头,说:“那好,阿宣你说的也有道理,省得浪费时间。”说着,嘴里叼着烟,左手提起背包走了上来,右手拍拍杜志发肩膀,看穿了他的心思般,“该来的总会来,该死的一定会死,但命不该绝的话,不会因为早进去就早死的。”
然后拉开背囊拉链,掏出四只手电,发给各人;又翻出几袋压缩饼干,说:“葱油味儿的谁要?”
杜志发说:“有肉吗?吃顿好的吧。”
“肉没有,肉蓉味的压缩饼干倒有几个。”说着,梁丕掏出一袋递给杜志发。
一进洞口,就是向下的石阶,本以为会很长,岂料刚走了没几步,前面就是一堵石壁,石阶朝右拐去。继续前进了约莫两三分钟,又是一拐,如此这般,等真正下到洞中底部时,我们几个都有刚走完迷宫的感觉,幸亏没有岔路。
这时周围开始弥漫充斥潮湿且带着水腥的气味,我们四只手电分别打向各处,在电光的交错照射下,黄泉洞的面貌逐渐显示出来。
与一般地下溶洞的空旷奇秀不同,这里似乎像是蛛网蚁穴,刚刚下来的那条石路就已经快把人转晕,而此时前面的空间远远看去,更是令人望而生畏,溶岩石柱层峦叠嶂,交织错乱如蛛网,小道曲径四通八达,盘绕通幽如蚁穴。一束电光向任何方向照过去,根本照不了多远,必有一堵石壁或者石柱挡住前路。
看着这番情形,我不禁说:“难怪朱元璋怎么都打不进洞里来,也太险要了。”回头照照来路,“这洞口是真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
杜志发一边嗅着鼻子,一边朝左边走,说:“这里水腥气特浓,看来这黄泉小不了……”话还没说完,忽然啊的叫了一声,整个人掉了下去。
我和赵金生赶忙将手电打过去,却发现杜志发忽然莫名其妙地掉进了水里。而这之前,我们四个竟然都没发现,一道大水就在身边。
幸好杜志发只是从岸边滑进去,虽然整个人全都栽入水中,但很快就扑腾着爬了起来。赵金生赶过去拾起地上的手电筒,我一把将阿发拉了上来。
杜志发甩着满身的水,回头叫道:“怎么他妈的突然冒了条河出来?”
梁大红将手电打向这条河,此时杜志发已经上了岸,河面渐渐恢复平静,四人惊奇地发现,这条河水的颜色,竟然与我们脚下的泥岩之色,相差无几,在波澜不惊的止水状况下,当真让人辨别不出那是河水,还以为是平地呢。难怪杜志发刚才嗅到了水腥之气,只顾着往前走,却没发现眼前脚下是条河。
我看着这条诡异的河水,说:“黄泉,黄泉,这名字还真恰如其分。”赵金生蹲了下来,用手探探水,说:“估计水里泥沙含量很高,所以才会这种颜色。”
杜志发退了几步,坐到一块石头上,喘着气说:“这水还能下去吗?浑成这样,都快赶上泥浆了。”然后转头朝前方看看,“而且,这洞里看起来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你们看看,蚊子都没一只。”
赵金生冷笑了几声,说:“你厉害,连有没有蚊子都能看出来。”梁丕说:“你小子能不能爽快点?要么就别来,既然来了就别逼叨。又想赚笔大的退休,又要安全,做你的梦去。”
我没参与他们,先是将一只手伸进水里感受了一下,然后上下摸起衣兜裤兜来。杜志发见我这样,问:“宣哥,你找什么啊?”
“找纸。”我说。
“找纸?我操,你想大便?”
我说:“大便你个头啊。”这时,我掏出烟盒,打开后撕下一小截锡箔,扔进水里,“我觉得这水在流动,所以想看看它的流向。”
锡箔落到水面,漂荡了片刻后,果然慢慢朝洞口方向流去。赵金生说:“朝南流的。”
杜志发走了过来,拿过他自己的手电,照着说:“真的是在流哎。看来这黄泉不是死水?”
“谁说黄泉就一定是死水啊?往南流,能流到哪儿去?”赵金生说。
我想了想,说:“南边不就是长江吗?我看八成是汇到江里去了。”
梁丕摇摇头,顺水往旁边走了几步,说:“有可能,但又有点不像。地图上这里是没有长江支流的。走吧,我们再往前看看。”
这洞里虽然四通八达,但有一个好处,就是黄泉在一侧贯穿南北,所以尽管地形复杂,但只要隔一段路,就朝西边确定一下黄泉的位置,那就几乎不会走错。
随着往洞里纵深推进,我们对这个洞愈发惊奇,同时也才明白,为什么可以藏得下两万多人,因为实在太大了,当到达最里层时,那景象很是让人震撼——
黄泉在这里比先前陡然扩大了数倍,如果原先算是一条河,那么终点这里的位置就像一面近似圆形的湖,或者叫一面潭水,只不过别的潭水幽绿,这个潭水是黄褐色。
在潭水的上方,有一个天然形成的石桥,远远看去就像是游泳馆的跳水高台,由地下溶岩天然堆叠生成,直通潭水正上方,约莫有十米。
我们四人站在石台上,悠着劲儿朝下看去,那面黄潭仿佛像是一只巨兽的大嘴,要将人吞没,让人胆战心惊。再朝四周看看,已经再无进路,整个黄泉洞,到这里已是最终的尽头。
我抬起手腕看看表,说:“走了差不多四十分钟。”然后在石桥上坐下,歇会劲儿。杜志发靠着我旁边也坐下来,伸直两腿,两手撑在身后,说:“累死哥了。”
赵金生对这个天然形成的高台很感兴趣,拿着手电四处照;梁丕则却比较奇怪,一直没上高台,而是在水潭岸边慢慢走着,似乎在搜寻什么。
杜志发朝下喊道:“老梁,你找什么呢?小心水里钻出条巨蟒,把你拖下水。”
梁丕也不答话,仍低头看着脚下,但是抬起右手,冲着杜志发做了个fuck的手势。
我出神地盯着下面的潭水,片刻后对杜志发说:“你不觉得这里很奇怪吗?黄泉洞虽然大,但却是个死洞,前面到出口那里,后面就到这里,其他没去处了。但这死洞里,却有条活水,从北面往南流,这说明什么?”
“是啊,这说明什么?”杜志发问。
“这说明黄泉在洞口以外的部分,是以地下河的形式流动的,因为地图上这里是没有明水的。” 我说。
赵金生走了过来,说:“那也未必,假设这里水下真能通往十狱阎殿的话,那当然就是会流动的活水了,因为都流向那里了嘛。”
“那为什么往南流呢?南边就是长江啊。”我问。
赵金生说:“咳,说不定入口就是在刚进洞没多远的地方,水可不就往南了吗?我觉得不太像是汇入长江的。”
杜志发听得有点糊涂,问:“宣哥,你在担心什么?即使真是汇入长江,又怎么样?”
我看着下面,说:“我是担心,如果汇入长江的话,那也许这黄泉下面根本没有入口,所谓的入口,其实最终还是江底峡谷,还是得从那里进入十狱阎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