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空间很大,几个医院的人缩在墙边瑟瑟发抖。
医院来的人一共四人,一个医生一个护士,以及俩年轻力壮的小伙,身旁放着担架,医院的人,显然比平时规格要高了些,显然是在展现对陆家这种豪门的重视。
张姐独自在一个角落中,抱着头,呜呜的哭,看了一会也没见她挪地方。
至于那两个保镖,一直在满屋子乱跑,边跑边骂,医院两个担架工,跑一会儿,蹲下歇一会儿,这房间空间挺大,但人多起来,就显得狭小许多了,那几人举动很怪,他们明明睁大了眼,看着前方,却仿佛看不到对方,不断四处乱跑,张嘴胡言乱语的嚷嚷着。
而最离奇的是,这么多人在房间里跑,全都瞪着眼,一副看不到别人的样子,却从始至终没有人撞到一起!
这房间虽然大,但乱跑起来,显然就没有多余的空闲地方,四五个大男人在里面疯跑,从头到尾没有人撞到一起,甚至擦边都没有,这可就显得异常诡异了。
每当有人要撞到一起,他们总会在差之毫厘间,不知不觉的避过对方。
我愣愣看了会,手有点扒不住窗户了,顺势就跳下来了,犊子问我里面什么情况,我跟他形容后,他同样错愕,我们交流几句,犊子有些狐疑说,他们是不是产生什么幻觉了,看不到对方,以为自己是在不同的地方?
犊子的话的确是有可能,我琢磨下,忽然想起一件事,刚才只注意他们的举动了,倒是没注意到另一个之前让我很在意的事情。
手上恢复些力气,我又爬上窗,朝里看,这一次我目标明确,爬上去就开始观察方向,大概确认了下摄像头的位置,而后我的目光停留在靠右正中的位置,那里,是储物间正对大门的位置,也是我之前从摄像头看到,有那副诡异年画的地方。
出乎意料的,印象中的年画并没有出现,那里…只有一张破旧的脏脏红纸,我正狐疑是不是年画不在这个位置,一个保镖忽然从我眼皮下跑过,我一愣神,猛然反应过来。
卧槽!没弄错位置,那地方就是挂年画的,不过年画上的人物不知所踪,只剩下了红纸底色。
我经不住有些悚然,艹,年画里的娃娃呢?!
忽然,我左手钻出个小脑袋,看我迷惑,小鬼头指指下面疯跑的几人,冲我比划起来,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忍不住眼皮一跳,说,你是说年画里那些娃娃……正缠着他们呢?
小鬼头点头,我虽然已经隐隐有些猜测,但得到确定,还是感觉实在没道理,真TM邪门了,一张画里的人,都能跑出来兴风作浪了,这到底什么个情况?!
我瞪着眼睛,却什么都没有看到,我正郁闷,猛然想起以往也有经常看不到这些东西的经历,而因为慕容烟住在我那里的原因,我早已养成随身带些柳叶柳枝的习惯,此时随手一摸,口袋里就能拿出柳叶。
翻下来,快速摸出柳叶在眼睛上擦了擦,再上去时看到的东西就不一样了,房里的人,每个人脖子上,都骑了个面孔惨白异常小孩子,咯咯笑着,用白胖的小手,捂着他们的眼睛。
今天还是要少点了,被吵的脑袋快裂开了,今天写的都感觉乱了,明天中午就开始写,今天继续写的话,一定会写乱了。。。 明天见吧~~~
他们瞪眼在房里乱跑,毫无方向与目的,不过我能料想到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这会儿他们铁定是感觉被困在什么地方,想要拼命逃出去,这种情况我经历过,眼前看到的未必是真的,可一切却真实的你无法去怀疑。
以前我并不明白这种事情是如何发生的,但此刻亲眼看到,更加确信前人给它的定义——鬼捂眼。
我低头问一直在旁努力的犊子,能不能打开门,犊子用力推了下木门,皱眉说,里面跟焊死了一样,打不开。
我顿时蛋疼,果然,里面打不开,怎么办?
他们被困住,我们无法进入,这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可我却完全没有对这种事情的经验,让我不由急躁起来,之所以同意孙雪诗的请求,自然是因为我经历了许多事情,感觉多少有些底气,所以才特意前来,如今一看,我距离独当一面还是有点距离啊。
喊出小鬼头,我问他有没什么办法,他犹豫着摇摇头,指指里面皮肤惨白,阴森邪恶笑着的白胖娃娃,那意思似乎是说他们数量太多了。
我彻底抓瞎了,小鬼头也没办法,我又是两眼一抹黑,这岂不是白跑一趟?
“不行叫他们试试,他们虽然看不到,但是如果可以听到我们的声音呢?”犊子提议,我眼睛一亮,点点头,可以一试,我爬上窗看了圈,目光定在离我这里最近的张姐身上。
我喊了两声,一直缩在角落不敢乱动的张姐,身体一顿,有些奇怪的抬起头左右看看,她满脸泪水,却露出狐疑神色。
我顿时兴奋起来,他们看不到我们,但似乎可以听到我的声音,我急忙喊了几声,张姐,我是小刘,今晚上最后赶到的,你晚上还给和朋友送过吃的和酒,记得吧?听到我说话,你就站起来。
张姐露出欣喜神色,迅速站了起来,我不由松了口气,她果然可以听到我说话。
我叮嘱她不要乱动,按照我的指示来行动,等下就一定能出来,在我的安慰下,她的神色果然慢慢平静下来,按照我的指示慢慢行动着。
不知道为什么,我喊了张姐以后,其他人却没有反应,似乎只有她听到了我的声音,我不免狐疑,难道只有喊对方的名字,那个人才能在这种情况下听到别人的声音?
如果真是这样就麻烦了,除了张姐刚才跟我聊了几句,我还知道她的名字,其他人的名字我可一个都不知道,不过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张姐在房里如果能打开门,我们还能再想其他办法,外面无法突破,或许这门可以从里面开。
张姐在我的指示下,慢慢挪到大门边,我赶忙让她停下不要动。
两个小鬼正狐疑朝这边看来,邪恶的小眼睛牢牢盯着张姐,房里小鬼人数,要多于困在这里的人,大致有九个小鬼,每个人都缠上一个小鬼,还有富余,之前张姐一直躲在原地哭,一动也不动,其他小鬼显然都对她没有兴趣,跑到一边去玩了,这才让我趁机把她叫到了门边。
“蹲下,千万不要动!”我急忙压低声音说了声,张姐早就如惊弓之鸟,自然我说什么就是什么,遑论她一直闭着眼不敢睁开,所有动作都是听我的命令,她看不到,反而不会那么害怕,一直很配合我。
奈何我跑来这里,瞎猫死耗子撞对一些事情,却远远低估了某些事情的复杂性。
之前张姐一直躲在角落,见到她不动,那些小鬼懒得理会她,现在她忽然出现在其他地方,不止几个没有目标,在胖玩耍的小鬼发现了,所以趴在人身上的小鬼,全都齐刷刷的扭头看向张姐,也不笑了,一张张苍白的小脸,冷冰冰的望着忽然‘不守规矩’的张姐。
张姐似乎察觉到了不友好的目光,僵在原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见她偷偷想要睁眼朝后看,我有点儿急了,冲她喊了声,别睁眼!
我喊出口后,张姐放弃了睁眼的打算,九个小鬼不去看她了,而那些森寒的目光,瞬间完全都落在了我身上。
我被盯得发毛,想缩脖子,又怕不留意张姐的话,她出什么意外,里面连个开门的人都没有了,谁想我似乎想错了什么,几个小鬼见到外面有人,不约而同裂开嘴,露出与白皙皮肤截然不同的两排黝黑牙齿,冲我森然冷笑。
那两排牙齿黑漆漆,异常瘆人,如同鲨鱼的利齿,这么诡异的牙齿,咬到人身上的话,铁定会撕下一大块肉。
我看的发憷,正想让犊子在旁策应,先想办法让张姐帮忙把门打开,不想正门忽然‘嘎吱’一声……开了!
愣了下,我微微侧头朝下一看,果然是开了!我还在惊疑不定,张姐已经听到声音,猛然睁开眼,随后惊叫着冲了出来,显然快被吓破了胆。
我极度不解的愣愣看着房里,这里面的一切,绝对是那些小鬼在操纵,他们善心大发了,忽然要放走里面的人?
这不扯淡吗?我自然不会相信他们那么好心,因为他们森冷笑,已经告诉我,接下来会有更麻烦的事情出现了。
果不其然,大门洞开着,张姐虽然逃出来了,里面的人却跑的更欢了,那两个强壮的保镖,首当其冲,他们几乎一直没有停下脚步,仿佛永远不知疲倦,这会儿,其中一人已经跑的口吐白沫了,但他依旧脸色淡然,仿佛没有感觉到疲惫。
我想起上次被小鬼头折腾时,也遇上过同样事情,身处幻境中的人,似乎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状态,原来这些小鬼不是没有害他们,而是想要活活累死他们!
如此恶毒的心思,竟然出现在几个看上去白嫩可爱的小孩子身上,实在有些让人发指,更令我惊怒的是,他们打开大门,非但不是善心大发,而是想让我做出决定,是不是要进去救其他人,这是交换,张姐出来了,但他们发现我,显然是对我更加感兴趣,想要逼我进去!
九个小鬼似乎无法从储物间出来,但也发现了我能看到它们,之后竟就这么大咧咧的打开门,让我做选择,是要救里面的人,还是眼睁睁看着他们活活累死!
我自然是不敢贸然进去,那里可是他们的地头。
房里的人,那个小护士明显平时不怎么运动,跑了没多大会,鼻子里都开始朝下冒血丝了,她却依旧茫然不知的朝前跑,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身体状态。
TMD!这帮小王八羔子!我冲他们破口大骂,当然,老子可没进去的意思,我跟房里那些人又不熟……
见他们这惨样,我更没有进去的心思,万一着了道,哥们不就得给他们陪葬了?死道友不死贫道,没有完全之策,我还在在外面喊两嗓子,给他们鼓鼓劲吧。
我的声音绝对不小,房里的保镖和医院的人,却丝毫没有听到,我不由狐疑,问旁边坐倒在地呼哧乱喘的张姐,她刚才怎么听到我叫她的。
张姐想了想,说,起初她也没听到,但后面感觉到有人在叫她名字,她就慢慢听到我的声音了。
张姐说着,露出恍然大悟的脸色,高兴的跟我说,想起来了!以前我们老家那里,有人丢了魂儿,或是遇上鬼打墙,知道别人的名字,使劲儿喊喊,说不定就能把人给喊回来的。
我一听,顿时蛋疼,还真被我猜着了,之前喊张姐,情急下喊了她的名字,果然把她叫回来了,没想真是这么回事。
但其他人怎么办?我又不知道他们的名字,犊子皱眉说,不行一把火把这烧了!
我讪笑声,没敢接茬,能把人救出来还好,万一把人都给烧死了咋整?
我们站在大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我正着急转圈,眼角忽然瞥见远处茂密树林里,有个黑影微微一动,随后有什么东西,快速朝这边飞了过来,几乎眨眼的功夫,一道淡黄色东西,从我眼皮底下飞过,快的我眼睛快要跟不上。
等我顺着那东西轨迹抬头看去时,发觉储藏间最里面的那道墙壁上,脏兮兮的红纸上闪过一道微光,随后熄灭,在红纸上留下些许焦黑痕迹。
几乎是同一时间,房里传来一片凄厉的惨叫,声音尖锐刺耳,让人听了就感觉头疼欲裂!
好不容易缓过来,我看向房里时,九个小鬼消失无踪,里面的人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已经被折腾的进气多出气少了。
“怎么回事?!”犊子惊疑不定的问,我扭头看了眼身后树林方向,那里什么都没有了,可我清楚,刚才我绝对在那个地方看到了什么!
慕容烟之前让我锻炼眼力,绝对没有白费功夫,至少我现在眼神比以前要好得多,不会随意走眼看错东西。
刚才短瞬发生的一切,忽然消失的小鬼,晕倒的保镖和医院人员,让我猛然明白了许多,经不住黑着脸咬牙跟犊子说,先弄他们出来,神仙打架,咱不管他们这破事了!
保镖和医护人员,都是累晕过去的,我给他们大概看了下,没什么事情,休息过来就没大碍了。
可这里的事情,我也不想管了,刚才那黄色的东西,虽然我没有看清楚,但大概也猜到了是什么东西。
还记得上次在学校老楼,任子凯小心翼翼拿出两张险些坑死我们的黄符,让我仔细收好,可以不被鬼魅发现,那时候任子凯显得格外慎重,明显那玩意儿不好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刚才我瞄见那黄色的东西,能瞬间让九个小鬼消失,绝对也是张很厉害的符箓。
我虽然并不很了解冯老道那些人的世界,但任子凯当时的反应,也足以让我明白一些东西对他们的价值。
一时间,我竟感觉陆家老宅变得杀机四伏,我脸色难看的问张姐她在这里多久了,张姐想了下说,自从陆家老宅翻修后,她就一直在这里了,算来,她是在这里待的最久的人。
听她这么说,我赶紧问,这里以前是不是出过什么怪事?张姐琢磨一下,很肯定的摇头说,绝对没有。
这么一听,我心里顿时大概有数了,忍不住脸色阴沉下来。
这问题不是我第一次问了,之前我也询问过保镖,但他们不知情,张姐既然是这里待的最久的人,她自然是有发言权,她说这里没有出现过怪事,我自然是相信,因为我并没有发现她需要欺骗我的原因。
我瞬间有所明悟,却也因此心情烦闷,这里如果真的没有出过意外的话,那九个小鬼,就是‘突然’多出来的,而阻止这九个小鬼的,也是‘多出来’的。
所以我之前就跟犊子说可能是神仙打架,除了我和水货吴老头外,竟然还有其他人在这里争斗,而且很明显的是,他们任何一方,都比我和吴老头更具战斗力。
显而易见的是,那两方的人显然不会同仇敌忾,所以孙雪诗自然而然的就被我忽略,这不可能是她请来的。
“其中有个是陆德请来的……”我眯着眼,这种事情已经根本不用去猜了,但他请的是九个小鬼的主导者,还是那个使用符箓的人,这就不得而知了。
另一个请人的是谁?我第一时间排除了孙雪诗,因为她的主要目的,还是保护自己孩子的安全,如果她还请了别人的话,注定会留下什么马脚,从进老宅后发生的事情来看,孙雪诗对一些事情,显然也是不知情的。
“张姐,之前我听说孙总那里似乎出了什么事情,有人死了,你知道这件事吗?”
张姐闻言一愣,脸色有些尴尬,微微侧头说,这我…不太清楚,你可以问下陆凯和孙美美。
我皱皱眉,这什么意思,明显是不想说吗,似乎不太好开口,张姐才没说,我没难为她,安置好累晕过去的几人,我很认真的跟犊子说,我不想管这破事了。
“这种家庭的破事以后都少管为妙。”犊子摇摇头,拍拍我的肩,我俩毫不留恋的朝门外走,懒得去想如果这件事完结,孙雪诗会给我们付出多少报酬,事情的复杂程度,已经明显超越了我们的能力范围,何必在这浪费力气?
“走得了嘛……”
猛然间,我感觉脑后,有人贴着头皮对我阴测测的说了句话,末了,那声音如夜枭般怪笑,我浑身汗毛顿时全部立起,猛然转头看去,身后空无一物,我喘着粗气转过头时,惊悚发现,在我和犊子面前,无声无息的站了一排人!
今天先到这里,有些感觉了,明天起差不多就能恢复正常更新了吧……
忽然没自信了,写了三遍删了三遍,这几天不知道什么情况,一直状态很差,以前根本不会去看写了什么,写好了就直接发,坚信自己不会出错,挺莫名其妙的,但的确出了点状况,昨天前天就有这感觉了,总感觉自己写的莫名其妙,不知所谓,调整一下,今天估计写不出来了,给我点时间调整下吧。。。
保镖,刚才还在跟我谈话的张姐,几个我不知姓名的医护人员,他们面色发乌,满身虚汗,堵在我们面前,眼珠子咕噜噜乱转,最后猛然向上一翻,只剩下眼白!
我和犊子被堵住去路,经不住傻眼,犊子浑身紧绷,竟然连他都紧张起来了。
换了其他时候,想必这些人里面,就算有两个经过专业格斗等训练的保镖在,犊子也不会退缩、紧张,毕竟这可是个硬的能拿肌肉挤出子弹的男人。
可眼下的情况已经摆明,这是群力大无穷的怪兽,而不是什么普通人了。
我跟犊子都可见识过鬼上身的人会有多厉害,初见小雪就是如此,也难怪犊子见到一群人都状态不对,有些发憷了。
没有找到是谁在对我们说话,张姐几人木然的表情,让我们浑身冰冷,我咬咬牙,骂道,艹,走不了就走不了,多大点儿事!犊子,走,我们回去,不走了!
犊子重重一点头,极其赞同我的意见,我俩扭头就撒丫子朝老宅里面跑,想跟其他人汇合起来,出去就甭想了。
陆家老宅占地极大,陆贵仁在此下了很大的心血,天气虽然已经很凉,但院落中依旧绿树成荫,并不显得荒凉,石头路也很干净,这里四处应该都有专人打理,院落和建筑都被布置的雅致而清爽。
而我和犊子拼老命逃窜,四周猛然看到的草木,都如张牙舞爪的恶魔般狰狞,身后‘咚咚咚’杂乱的脚步声,听着更如催命丧钟似得一下下击打在我们心头。
我跟犊子不敢跑直线,害怕身后那些人跑的太快,会抓到我们。
“起雾了!”
犊子忽然惊疑不定的沉闷说了句,我边跑边看四周,心头忍不住重重一跳,可不是吗,眼前的视线有了些朦胧的模糊感觉,并且这感觉越来越强烈,显然是雾气越来越大,我忍不住心里打鼓,什么情况?难道这附近的气候容易起雾,而这会儿眼见快要天亮,恰巧被我们赶上了?
随后,我心里有忍不住生出个荒谬的想法,这雾,会不会是人为搞出来的?我莫名其妙想起小时候看封神榜的情节,电视里的牛逼人物们,可都是随手呼风唤雨啊。
见过怪事儿了,此刻我瞎捉摸后,感觉还真有这可能,就算听起来根本就不切实际。
雾气渐浓,我们视野受到极大的影响,犊子四处张望,有些急眼了,要是雾再浓一些,我们八成会变得跟瞎子一样,这里地方我们又不熟,等会铁定会被活捉,看那些家伙疯狂的样子,指不定我们会被杀死。
我焦急到处寻找,却不见任何其他人影,这让人忍不住有些绝望,妈的,刚才动手让九个小鬼消失的人呢?
难道出来露个头就不理会我们了?是输给对方了,还是不愿意救我们?我脑中一时间闪过诸多念头,但最终却发觉现在想什么都是白想,最后只会化成绝望,如果没有办法脱离这里,我和犊子必死无疑。
“快停下!”忽然间,一声清冷的熟悉声音飘进耳朵,我几乎没有经过任何思考,本能就立马停下脚步,还拉了犊子一把,就算身后丧钟般的追逐脚步,会立马接近,我也没有犹豫的停下了。
“怎么了?”犊子有些着急的看着身后,我让他别说话,竖着耳朵听了会儿,一拉他,说,左边!
犊子有些迷惑,却也不多问,静静跟着我走,我们速度放慢了许多,并且路上走走停停,不断地变幻方位,就这么慢悠悠的走了会,犊子忽然惊奇说,那些家伙的脚步声变小了,被甩开了?
别说是犊子惊奇,连我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犊子问我是怎么回事,我嘿嘿一笑,说,有人在给我们指路啊。
“指路?谁在指路?”犊子迷茫,左右看去,我一怔,说,你听不到……说一半,我下意识住口,没有继续说,盯着犊子揉揉鼻子,继续朝前走。
我听到的声音,自然是慕容烟的,如果换个人的话,在哪紧要关头,让我不要乱走的话,我肯定还要犹豫。
但换成慕容烟,我自然可以无条件的去信任她。
很奇异,身后‘追兵’的脚步声离我们越来越远,但我们明明知道没有走多远,就这样换几个方向,就把人给甩掉了?我和犊子跑的急,有些微喘,但仔细想想,依旧觉得不可思议,前面的雾渐渐淡了,我们一直朝前走,没有再得到进一步的提示。
眼前可视度高了起来,一座凉亭边,薄雾中,一道妖娆的身影,很没形象的翘着二郎腿,拿着一杆细长的烟枪吞云吐雾,不断从红唇中吐出淡青的烟雾。
慕容烟!她居然来这里了!我来陆家老宅,并没有告诉她,没想到她竟然在我危险的时候及时赶来。
我兴奋上前,张开双臂,想给她个热情的拥抱,慕容烟不动声色的一扭腰,从原地灵巧避开,我一个站立不稳,险些没一嘴啃石凳上去,尴尬起身,我讪笑问,你怎么来了?
慕容烟斜我一眼,没好气的说,我不来的话,你觉得你能从这宅子里平安走出去?
我讪笑,无力反驳,的确,没有慕容烟指点,没准刚才在那片莫名出现的大雾中,我和犊子都要栽在里面了,犊子冲慕容烟点点头,道了声谢,而后压低声音跟我说,我要是你的话,还是一步步慢慢来的好。
我没听明白,问他啥意思,犊子冲慕容烟不找痕迹的抬抬下巴说,她身手很好,不想挨揍的话,就老实点。
我嘴角微抽,点点头,说我明白了,似乎每次危机关头,慕容烟都会及时出现,刚才见到她,我是实在太搞笑,有点儿没把握住,犊子这么一提醒,我才反应过来,刚才貌似很危险……
“你怎么知道我出事了?”我很奇怪的问慕容烟,她似乎每次都知道我发生了什么事情,慕容烟神色难得的慎重起来,说,陆家的事情不一般,水很深,小心一些,尽量不要插手这件事情,否则连我也救不了你。
我眼皮微跳,问她真有这么严重?我还是头一回见到慕容烟如此严肃,她斜我一眼,反问,我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那现在怎么办?”我有点犯愁,慕容烟轻叹一声说,既来之则安之吧,今晚不要乱跑,等天亮,如果那两个家伙闹腾的不凶,早上就尽早脱身。
慕容烟跟我们一起返回房间,她似乎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在这里,回房后,就一直没有走动,这里很安静,似乎我离开后,就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我特意前去转了一圈,孙雪诗的三个孩子,还有陆德都在休息,完全没有注意到,我之前离开过,甚至差点丢了小命。
倒是那矮个保镖,看到我又回来,不由自主愣了下,而后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会,却什么都没有说。
我返回房间,跟慕容烟说了之前遇到的事情,提及那九个小鬼,慕容烟不由蹙眉,说,竟然是‘九子怨婴’,还真是下本钱,是实在没办法了,还是走投无路才用这招?
“九子怨婴是什么?很厉害吗?”
我和犊子不解,慕容烟瞟我们一眼,轻描淡写的说,就是九名出生年月相同,出生时间误差不超过一个时辰,少不更事的童男童女,头顶开洞,灌水银剥皮后,快速投入盐水锅里,慢慢加温,像温水煮青蛙一样,慢慢熬煮致死。
待骨肉分离后,烧尽骨头,余尾指一截,以作控制法器,最后将怨气冲天的怨婴封入画中,夺人生魂以供温养九子,在不断的杀戮和怨念的滋养下,慢慢强大起来,但他们又受控于人,更加增加怨念,长此以往驯养出来的东西……你说厉不厉害?
我听的毛骨悚然,犊子在旁虽然虽然没什么表情,但脸上皮肉不自主的微抽两下,说明他心底同样的不平静。
慕容烟说的很轻松,而我听了九子怨婴的行程过程,却立马忍不住骂娘,艹,真JB变态!哪个吊毛这么恶毒?!
慕容烟拿起一个新杯子,倒了些酒,加入柳叶,喝下后,眼神微微闪烁,嘴角扬起一丝微冷的弧度,说,除了长生殿,还有什么人会无缘无故炼制九子怨婴?
我一怔,盯着慕容烟问,你知道长生殿?
“太熟悉了,我怎么能不知道他们?”慕容烟笑的很冷,眼中闪烁着让我有些陌生的憎恨,我适时住口,没有再去追问她,这样的慕容烟让我感觉很陌生,看着她感觉有些心虚。
不过……我脑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我想起一个问题,慕容烟似乎的确很早就知道长生殿的事情。
早在遇到朱天赫后,她就隐晦提及,或许朱天赫的身后,还有那些盗墓贼身后,或许还有其他更诡异,更加邪恶的事物存在也说不定,或许……她那时说的就是长生殿。
知道的越多,我反而愈发迷茫,这长生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他们又想做什么?
慕容烟似乎心情不太好,为了分散她注意力,我赶紧又说了之前王姐的事情,王姐吐出那诡异的虫子,恐怖而又诡异,让我想起来就忍不住反胃,要是那玩意儿的幼虫,钻到我的肚子里,我指不定立马就要崩溃。
“虫子?是蛊?什么样的,你仔细形容一下那虫子的样子。”
我详细说后,慕容烟难得露出困惑神色,随后起身去看房里的王姐,最后,她狐疑蹙眉说,不是蛊,那是什么东西,我似乎没有听说过,你确定背上有一张骷髅面孔?
“王姐有没有事情?”
慕容烟半天没说话,我忍不住开口问了声,她摇头说,没事,就是有点虚弱,好好休息一下,应该就没有大碍了。
那只慕容烟没有听说过的虫子,似乎让她难以释怀,想要想出那东西是什么,到了最后,慕容烟蹙眉瞧瞧光洁的额头,自言自语说,幼虫能够致幻,寄生人体,成虫身体坚固,战斗力极强,这绝不是蛊,没有毒性,似乎也没有特殊能力,更像是寄生虫,到底是什么呢……
“难道有哪位天才,培养出全新的不知名蛊虫了?”慕容烟对这件事情很在意,在房间里不断踱步,难以平静,我劝她想不到就暂时先不要想了吧,慕容烟蹙眉,看着我严肃说,你不懂,未知永远比已知更可怕,因为你根本不理解它,有时候一些细微的变故,就足以万劫不复。
我虚心受教,慕容烟想了很久,却依旧没有想出答案,只能暂时作罢,我赶紧问她,张姐还有保安、医护人员,突然变成那样,是不是因为被九子怨婴控制了,他们会不会有危险?
“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那边有人跟九子怨婴对峙,谁也不敢一下让这里死太多的人,不然会引起大乱,到时候被抓着小辫子,谁也别想好过。”
慕容烟说,那些人出意外,有人比我更急,肯定会去救他们,不用担心这些事情,如果真担心的话,倒不如去问问陆家的人,之前他们自己家里出了什么事情,要不了多久,那些人应该就会回来了。
我微微松了口气,那边可是有七个人,万一全死了的话,那事情可就真闹大了,遑论其中张姐还有一个保镖给我的印象很好,我自然不想看到他们就这么死了。
慕容烟转头看看王姐,又看看窗外,眼神微微闪烁跟我说,快天亮了,你们先出去吧,不要进来打扰我,晚些你自己拿主意,如果找到机会,就立即离开陆家,不要参合这件事情,也不需要担心我,我要看看她的状态,我有办法可以随时离开这里。
我早被闹的一个头两个大,听慕容烟这么说,最后也只能无奈点点头。
可我心中还是有太多的疑问,无奈说,这都什么破事陆贵仁忽然死了,牵扯出来一座翡翠塔,孙雪诗又一定要争到,到现在,我甚至根本不知道陆家究竟出的什么事情,就又牵扯出来长生殿的争斗。
“陆贵仁真的死了吗?”慕容烟似笑非笑对我说,我一愣,没明白什么意思,她笑着说,陆贵仁的灵堂不就在后面,不过……有人去看过吗?有人听说过他被火化的消息了?
我眼皮一跳,跟犊子对视一眼,微微点点头,准备出门前,我不放心的跟慕容烟说,还是跟我们一起走吧,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不太好。
慕容烟坚持要留下,想要看看王姐身上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劝不住她,有些无奈,见犊子走开,我眼神闪烁,不着痕迹的问她,干嘛对我这么好,每次我有危险,你都会赶来救我,不会是看上我了吧,嘿嘿……
慕容烟瞥我一眼,依旧说,就当,是我欠你的吧,我理当替你护道,别问了,快去吧。
她说的还是那么让我摸不着头脑,我心中不由暗自腹诽,不用老救我了,真欠我那么多,不如以身相许来的实在。
这话我当然不敢说出来,嘱咐慕容烟小心后,我立即去找犊子。
陆家老宅古色古香,卧房的过道,都放置了不少花草,被打理的很好,这原本该是一处极为舒适,并且适宜居住的地方,只是短时间出了那么多的事情,并且陆家人的关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平白让我感觉这里有了股阴森的压抑感。
矮个保镖还在过道里守护,一动不动,见到我们出来,冷冷扫了我们一眼,也不说话。
说来到现在为止,除了阿福以外,我还不知道另外三个保镖叫什么,不知道是他们本身的职业素养或是要求,让他们不向外透露太多信息,还是因为是短时间差事,根本懒得跟我们认识,他们从来没介绍过自己。
阿福的房门紧闭,我迟疑着,最后给犊子使了个眼色,悄悄打开一道缝,朝里面看去。
出乎意料的,阿福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胸膛平稳起伏,仿佛只是睡着了,而且烧似乎也退了,脸色正常了不少,哪里有之前想要掐死我的狰狞样子。
我迷惑,关上门后,我问那矮个保镖,阿福…刚才有没有做出什么异常举动?
“他一直在房里睡觉,没有出来。”矮个保镖生硬的跟我说,我虽然不爽这货,犹豫后,还是说,刚才我从这里出去的时候,他很不正常,还想杀了我,他真的没有什么出格的异常举动?
“你弄错了!他一直在睡觉!”矮个保镖冷冷对我说完,闭上眼不理我了。
什么JB吊毛!我心里骂了句,但也没跟他翻脸,这王八蛋肯定有问题,这不是我第一次这么想了,只是这次更加确信而已,我跟犊子在过道没呆过久,卧室房门稀稀拉拉的一个个打开,孙雪诗的三个孩子,和陆德全都走了出来。
他们人人挂着黑眼眶,显然晚上没有睡好,不过也不出意外,昨晚看过王姐那么‘惊艳’的表演,真能睡好那才真是见鬼了。
“我不想待在这里了!这么偏僻的地方,又干燥,太伤皮肤了,这里还有虫子!张姐,张姐呢?!快帮我收拾东西,我要给我妈打电话,我不住在这里了!”
孙美美一出门,就指着胳膊上的一个小红包大声抱怨,泄愤似得狠狠踢倒一个木架。
“孙美美!你TM发什么疯?不想留下就自己滚!不要在这唧唧歪歪的,看着你那骚样就TM恶心!”黄毛陆凯瞪着孙美美,毫不留情骂出声,丝毫不顾虑这是他的姐姐,显然双方关系不怎么友善,孙美美顿时脸色铁青,毫不示弱的指着陆凯鼻子骂道,姓陆的!你TM当自己是个什么JB玩意儿,你敢骂我!
两人毫无遮拦,如泼妇骂街,什么脏话都能骂出来,除了小胖子陆鸿一脸迷迷糊糊,见怪不怪的样子,其他人倒真是愕然无比,这两人骂的太凶,根本不像是什么姐弟,而是两个陌生的小流氓凑一堆,互相看着不顺眼开始骂战。
“姓孙的,你不看你自己什么个B样!这是我陆家的事情,别TM没脸没皮的跟着瞎参合,这真没人看的上你!就算这野小子在这,好歹他也姓陆!自己TM不要B脸非要参合进来,还TM要在这恶心人,要滚赶紧滚,看到就你妈反胃!”
陆凯指着陆德言称野小子,纵然一向好脾气,不言不语的陆德,脸色也一下难看起来,他抿着嘴唇,盯着陆凯大声说,注意你的言辞!我来这里,是孙雪诗一定要我来的!
“陆凯!你个王八蛋!你敢这么骂我,老娘今天跟你没完!”孙美美尖叫,张牙舞爪就想朝上冲,似乎想要跟陆凯拼命,陆凯毫不退缩,瞪大眼珠子,一副要耍二的架势,看着很野。
“你俩不许打架!妈妈说了,你们在这敢打架的话,就一定……”小胖子陆鸿大声说了句,过道里猛然一静,陆凯和孙美美竟然瞬间一惊,同时偃旗息鼓,狠狠瞪了对方一眼,没有再对骂。
孙雪诗说了什么?让两个看上去就没有什么管束的家伙一下老实了,我不由好奇起来。
他们是真的不闹腾了,但一静下来,居然一个人都没有说话,过道中连点呼吸声都消失了,落针可闻。
“什么声音?”犊子忽然皱眉低声说了句。
场面正尴尬,安静的可怕,犊子的话,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全都竖起了耳朵去听,想知道犊子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了。
“吧唧”、“吧唧”、“嘎吱嘎吱”、“滋溜溜”……
听清声音,所有人不由错愕,这谁吃东西呢?嘴还砸吧这么大声,是生怕别人听不到还是怎么着?或者说,是吃啥好东西,吃的太香了?
所有人都在找声音是从哪间房传出来的,我不经意扫了眼众人,不由自主的眼皮一跳。
少了个人!不,准确的说,是有个人刚才似乎就没出来!
“这边!”我一拍犊子的肩,立即走向过道尽头的房,那里是吴老头休息的地方,阿福肯定这会儿不会醒,会发出声音的,九成是吴老头那边。
别人吃东西的声音有点大,这本身没什么好奇怪的,只是这嘴砸吧的太响了,让人感觉是不是在吃什么特别好吃的东西,引起了人的好奇,所以才想去看看是什么好吃的。
这边都是木门,而且都担心会发生意外,所有房门都没有锁,包括孙美美在内也是,到吴老头的房间,我趴门上一听,还真是这家伙在吃东西,陆凯经不住好奇,伸手猛然推开门,我们一眼看到吴老头坐在桌前,背对我们,埋头吧唧吧唧吃着什么。
连我们到房里他都没察觉,啥玩意儿?吃这么香?
刚凑近些,我一怔,闻到股浓烈的血腥味,心头止不住慢调一拍,有股不详的预感,三步并两步绕到吴老头跟前,看到他在吃什么,我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卧槽!吴老头满脸的血,他吃的不是别的,而是正抱着自己的左手,吭哧吭哧啃的正欢!
整只手都被他啃的血肉模糊,肉少了很多,他抱着手,边吃边吸溜,生怕浪费一点儿,骨架都漏出来了,啃两口,就滋溜溜吸上一口快掉下来的碎肉,吃的香甜而小心。
看到我站在他面前,吴老头愣了下,犹豫一会,他咧嘴,露出被染得猩红的牙齿,傻呵呵冲我笑,并举着左手,乐呵呵问我,你吃吗,我分给你一点,可好吃了!你尝尝!
我瞬间头皮发麻,冷汗直冒,这吴老头,失心疯了不成,啃自己的手,还要……给我‘分享’他的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