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我起了个大早,一是冷的,二是饿的,小洋楼旁的捷豹还在,我在这儿盯得眼珠子都发酸了,也不见姓何的出门,有股度日如年的感觉。
左等右等,好不容易见到何镇长板着脸出门,我终于松了口气,静静等待那女孩给我带手机出来。
姓何的又带着他儿子,也不知道做什么去,我也懒得多想,没多久,何镇长的老婆也出门了,只是等了会儿,却不见那女孩出来,我正着急,二楼上忽然伸出个脑袋,冲我这张望,看到我后,那女孩立即朝我招手。
我一愣,几个意思?让我过去?犹豫一下,我先叫了声小鬼头,让他一会盯着点,别犯迷糊,这才走了过去。
小鬼头从陆家老宅出来后,一直精神不振,很萎靡,露头的时间明显少了许多,最近才略有好转,平时我也不敢让它妄动,担心它会出什么问题。
得到命令,小鬼头一个劲儿的点头,我拍拍他脑袋,安心朝那边走去。
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吃太多亏给我教训,怎么都不可能再疏忽大意了,刚走到门边,房门就迅速打开了,女孩露头冲我招招手,让我快点进去。
看见她,我不由自主的一愣,知道她为什么让我过来了,看来是我多想了。
她左侧脸用头发挡住了,但隐约我看到一个明显的巴掌印,忍不住皱眉问,是何镇长打的?
我之所以说是何镇长,不是他的傻儿子,自然是因为那二傻子看样子挺听她的话,而且智力不健全,理应不是那二傻子,而何镇长我虽然只见过两次,但我看出他是个喜怒不溢于言表的人,何况有刘天河的事情在前,这种狠人偶尔暴躁起来,动手打儿媳妇,都是正常的吧。
她面色为难,但还是点了点头,随后她请我进去,看了眼我身上,提议让我去洗漱一下,换套衣服,那二傻子身材跟我差不多,随便给我找套换了就是。
我迟疑一下,不过身上真快长虱子了,但总感觉跑人家家里洗澡不好,女孩微微一笑,说,还没自我介绍,我叫冯婉,你叫我小婉就好,他们天黑前不会回来,何安福带他儿子去市里医院检查,伯母要工作,中午不会回来,这里只有我和薇姐,我又不会害你,去就是了。
想了下,我点点头,跟着小婉去了浴室。
何镇长的全名该是何安福,他家的浴室很大,配置很齐全,好好冲了个热水澡,我头脑都清醒了许多,这两天过得日子真是人不人鬼不鬼,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熬过来的。
换上冯婉准备的衣服,整个人都清爽了,我思索着,冯婉看来对我挺有好感,可能是因为我昨天告诉她我是医生的原因,而正是这样,我总感觉昨天的中年妇女有些扯淡嫌疑,而冯婉在我看来,也不是一个花瓶那么简单,这似乎是个温柔聪明的女孩,但她为什么会犯傻?
“不错不错!”见到我,冯婉眼睛一亮,笑眯眯称赞,我摸摸鼻子,说,那当然,不看我是谁,哥哥我天生丽质。
我跟她开个玩笑,冯婉笑笑,领我到了餐厅,这里已经准备好了三道热气腾腾的菜,旁边还站着个中年妇女,对我微微一笑,冯婉赶忙介绍,这是薇姐,何安福请来的保姆,放心吧,薇姐人很好,不会乱说话的。
好不容易吃上顿热饭菜,我感动的险些没把舌头咬掉。
薇姐置办好一切,就一声不响的离去了,看着我吃饭,冯婉说,都过去大半年了,除了薇姐外,我几乎没有能说话的人,而有些话,我却根本不能说。
我筷子顿住,抬头看了眼冯婉,她充其量就二十出头,这样年纪的女孩,正常情况下,应该是最青春阳光的年纪,理应待在学校里跟朋友在一起,或是交个男朋友,她居然说有半年时间几乎没人陪她说话了。
“你可以跟我说。”我放下筷子,补充一句,我还是很有医德的,偶尔客串下心理医生也不在话下。
“你那天问我刘天河的事情,我没跟你说实话,镇上大部分人都认为刘天河疯了后失踪了,但我知道,他是死了。”冯婉摆弄头发,遮住脸上的手印,示意我继续吃。
我点点头,冯婉说,要不是之前何安福跟他的小舅子打电话,无意间提及刘天河的事情被我偷听到,其实我也以为刘天河是失踪了,我知道这种事情不能随便乱说,当时就没跟你说真话,你不用在意。
我摇摇头,叹了声说,这事我已经知道了,之前我见到刘天河的儿子了。
“你确定你是医生,不是警察?”冯婉奇怪问我。
我哭笑不得说,这能有假?你当我便衣来调查何安福吧,就算我是便衣,我也不用去装流浪汉吧,你是不是电影看多了?
“想听听我的事情吗?”冯婉微笑,而后问我,你应该在白镇待不久吧?
我挑挑眉,点头说是,有些事情处理完了,我立即就走。
“我看人的眼光很准的,不知道为什么,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是个可以信任的人,希望你可以记住我的话,如果有一天我出了意外,请你替我检举何安福。”
我眼皮微微一跳,这一刻,冯婉老成的根本不像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仿佛一个老于世故,看透一切的智者。
“我的真名的确叫冯婉,住在白镇附近的一个村子,那里环境恶劣,种地几乎都是看天吃饭,有些办法的人,都削尖脑袋朝外闯,留下的都是守着故土,或者没办法走出大山的人。”
我慢慢吃着东西,倾听冯婉诉说,她说的很投入,眼睛望着窗外,似乎在看着家乡的方向。
冯婉说她父亲早逝,靠母亲一人把她拉扯到大,而她的母亲,则是个传统而保守的女人,也是守着故土不愿离去的那类人,冯婉跟她母亲感情深厚,母女俩相依为命。
她一直梦想着当一名医生,是因为冯婉的母亲身体一直不好,她本身就聪慧好学,虽然大山里艰苦,教学条件极差,但她的确有希望以后能够走出去,冯婉一直认为,自己成了医生,母亲的身体以后就不用受苦,也会过上好日子。
然而在冯婉高考完毕,以优异成绩被某著名医学院录取时,噩耗来临。
冯婉的母亲,一个女流之辈,在大山养育女儿,靠天吃饭,负担有多重可想而知,在冯婉考上大学,她终于熬不住了,积劳成疾,让她倒了下去,浑身浮肿,吃不下饭,味觉变淡,身体再也没了力气……
“尿毒症?”我眼皮微微一跳,问道,冯婉脸色痛苦的点点头,而后继续说,是的,尿毒症。
冯婉说,我的家乡太穷,几乎没有任何医疗条件,我妈的毛病越来越严重,她又不肯去市里的大医院检查,最后还是在我要挟下,她才有所松动,她的问题很严重,我当时已经猜到肯定是大病,但却没想到是尿毒症这么严重……
冯婉家中本就贫寒,在医院检查后,这笔开销都让她们有些吃不住,更别提后续开支了,当听闻尿毒症的时候,冯婉如遭五雷轰顶。
她有志学医,自然平时也爱关注医学方面的书,尿毒症她自然清楚是什么病,这对她来说几乎是无解的病症,别说是换肾了,就连透析的钱她都拿不出了。
医生说她妈早就有肾衰竭了,是如何撑到现在的,连医生都想象不到。
冯婉顿感天塌地陷,她妈如果死了,她再去上医学院,再当医生还有什么意义?
陷入绝望的冯婉,渐渐失去理智,满脑子都是钱,她想要钱,大量的钱,并且能够快速得到!
冯婉不是没想过给母亲捐肾,但两人的血型都不同,这要怎么捐?遑论,就算是能匹配,他们也根本交不起手术费的钱和药费,但是这些,就难倒了无数甘愿给亲人捐赠器官的贫苦家庭。
社会与现实是无情的,没有钱,世上是没有好人的。
冯婉的母亲,根本没问自己的病情,执意要出院回到老家,冯婉已经从医生那里知道了母亲的情况,一旦离开医院,她注定活不了多久了,因此冯婉无论如何都不答应。
陷入绝望的冯婉,一次偶然的机会,遇到了过去同村的一个姐妹,她的姐妹离村不久,但如今却已衣着光鲜,像是变了个人。
还是对方认出了冯婉,两人聊了几句后,知晓了冯婉的情况,她的姐妹思索一下,告诉她,她倒是知道一个赚钱快的去处,短时间内可以筹集到许多钱,但要有一定的付出…还有时间。
冯婉一听就心动了,立即追问是哪里,她的姐妹迟疑后,叹了声说,白镇极乐歌舞城。
她的姐妹劝她,如果可以不去,就一定不要去那里,不然她以后会后悔,冯婉的姐妹说的含糊,并没有说明那里究竟是做什么的,但冯婉不是笨蛋,已经猜到大概,让她直说就是。
冯婉的姐妹见绕不过这话题,只好含糊说,白镇虽穷,但也位置偏僻,是个很好的隐蔽处,极乐歌舞城内有洞天,一些…人或是富商,经常会悄然前往那里消遣,运气好的话,一夜赚到上万也不是不可能的,有际遇的话,说不定还能攀上某些人。
很含糊的话,但一夜可能能赚到上万,无疑让冯婉怦然心动,她几乎没有过多的思考,就急急赶往白镇。
“我去了极乐歌舞城,可能因为我长得漂亮吧,接待我的居然是何安福的小舅子,吴老二,他问我是不是需要钱,我说是,之后……他只问了我一个问题,他问我是不是处、女。”
“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吴老二很高兴,他说当天就能让我赚一大笔钱,他会给我一天时间一对一的培训,当天晚上,他给我一个大客户,如果对方满意了,赚的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甚至……我很有可能因此飞黄腾达。”
“虽然我心里全是我妈的病,并且义无反顾的去了极乐歌舞城,但真正事到眼前,我开始害怕了,如果我真的变成那样的人,我还会是个正常的女人吗?”
“就算以后我改头换面,我还有资格去结婚吗,就算真的有人娶了我,我不说,可我心里的坎儿怎么过?”
“这是无解的,但我妈的病就摆在明面,我没有退缩的理由,我也不能退,我鼓起勇气,去接受吴老二所谓的培训,一天的时间里,他不断的教我那些…令人难以启齿、害羞的所谓技巧,我彻底震惊了,从没想象过,世上竟然会有人……会有人想出这么多让人说都不好意思说出的东西。”
冯婉神色尴尬,显得很难以启齿,我嘴角抽搐,比她更尴尬,但也只能板着脸,讪讪说,世界上只有人和海豚,能在交、配中得到快感。
冯婉一呆,脸色微红,但很快显然明白了我的意思,失笑一声,摇摇头继续说,我本来以为我的生活会就此坠入无底深渊,但很快,我遇到了另外一个转机……
“吴老二正在‘指导’我的时候,何安福忽然出现在极乐歌舞城,当时我并不知道他跟吴老二的关系,只见他路过的时候看到我,忽然愣住,之后他叫走吴老二,吴老二对他很恭谨的样子,我当时就在猜想,这应该是个大人物。”
“很快,吴老二回来了,脸色有些颓丧,他跟我说,我不用做了,我不明所以,但之后吴老二带我去了一间很隐秘的房间,在那里,我见到了何安福。”
“当时我有所察觉,或许是何安福看上我了,所以吴老二才说我不用做了。”
“不过我只猜对一半,何安福的确看上我了,但他却并不是给自己准备的,吴老二退走后,何安福跟我密谈,他说了很多话,我当时彻底被震惊了,他要我嫁给一个傻子!”
“我当即要拒绝,但何安福说,让我不要急,听他说。”
“他跟我说,他儿子并不是天生就是傻子,出生时他的儿子很正常,之后发了一次高烧,当时医疗条件落后,交通不便利,他想尽办法,吊住儿子的命,终于送到市里医院,可为时已晚,他儿子被烧成了傻子。”
“何安福说,这是后天的,我和他儿子结婚,生下的孩子会健康聪明,并且接受到最好的教育。”
“听到他这种话,我开始犹豫,但没有立马答应,他还没有告诉我,我又能得到什么,何安福说完这些,竖起一根指头说,‘给我儿子生一个孩子,我给你一百万,还你自由’。”
“我犹豫了,非常的犹豫,我想到了很多,一百万,足够治好我妈妈的病,应该还有余钱供我上大学,给我妈治好病,我也可以勤工俭学,多积攒些钱,当我当上医生,一定会让我妈过上好日子,谁也不知道,一百万对我的诱惑有多大。”
“而且我想…我嫁的反正是个傻子,他也不会大嘴巴以后去乱说,这件事可能只有我知道吧,或许……以后一切都好了,还会有个不嫌弃生过孩子的我的人,会娶我吧。”
“想过这些问题,我跟何安福说,我可以嫁给你儿子,但是……你要提前给我一笔钱。”
“听我提前要钱,何安福的脸色并不好看,但我必须要,我当时也挺傻,直接告诉了他,我妈现在卧床不起,我需要医疗费治她的病,否则我不会同意嫁给他的儿子,这是唯一的要求,我可以保证自己不会临阵脱逃。”
“明白了缘由,何安福沉默后,点头欣然答应,但我却不知道,我说的那么直白,反而成了他以后威胁我的筹码。”
冯婉微微叹息,起身走到窗边,晨间的阳光洒在她年轻的面庞上,让她看起来清纯动人,美丽异常,我注意到她今天穿着一间宽松的素色连衣裙,从侧面我看到,她小腹微微隆起,她怀孕了,我眼皮微跳,不,准确的说应该是怀了一百万。
“我妈开始接受透析,我亲眼看到后,放心下来,答应了何安福的要求,在找到合适的肾源前,透析可以延续我妈的生命,这我就知足了。”
“何安福也答应了我,只要有合适的肾源,他可以支付所有费用,但剩余的钱,必须要我替他何家生下一个孩子。”
“不久后,我嫁给了何康,我如约在新婚之夜,手把手的教着何康,把我最宝贵的第一次交给了他。”
“何康虽傻,但也有他的可爱之处,至少他平时很听话,不会像常人那样,削尖脑袋去做那些险恶、阴暗、令人发指的勾当,有些时间,我甚至觉得嫁给他,这么过一辈子也挺好。”
“嫁进何家一段时间,何安福要求我不来例假,必须每天跟何康行房,他老婆甚至每天都会去……听房。”
“半年的时间,我的肚皮迟迟不见动静,何安福和他老婆有些急了,成天也不给我好脸色了,何安福当时看起来,甚至让我觉得有些可怕,他打量我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件永久的家具,在考虑需不需要换上一件。”
“为了这件事情,何安福和他老婆在一段时间经常发生争吵,我不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但能看出绝对对我不利。”
“我能看出何安福当初为什么选择我,或许是因为我长得漂亮,所以他觉得我跟他儿子生下的孩子,也会比较漂亮,或许这都是他们这类人的心态。”
“但我不知道,或许正是因为我的长相,为我带来了灾难。”
“何安福开始经常不回家,懒得见他老婆,直到有次他老婆出差,他才返回家里,那天他回家,我不知道他喝了多少酒,但我很清楚,他彻底失去理智了,因为……那天晚上他对我用强,强行占据了他儿子的老婆。”
我豁然抬头,有股被惊呆的感觉,什么情况?老公公对儿媳用强,强上了儿媳?
“而且我想…我嫁的反正是个傻子,他也不会大嘴巴以后去乱说,这件事可能只有我知道吧,或许……以后一切都好了,还会有个不嫌弃生过孩子的我的人,会娶我吧。”
“想过这些问题,我跟何安福说,我可以嫁给你儿子,但是……你要提前给我一笔钱。”
“听我提前要钱,何安福的脸色并不好看,但我必须要,我当时也挺傻,直接告诉了他,我妈现在卧床不起,我需要医疗费治她的病,否则我不会同意嫁给他的儿子,这是唯一的要求,我可以保证自己不会临阵脱逃。”
“明白了缘由,何安福沉默后,点头欣然答应,但我却不知道,我说的那么直白,反而成了他以后威胁我的筹码。”
冯婉微微叹息,起身走到窗边,晨间的阳光洒在她年轻的面庞上,让她看起来清纯动人,美丽异常,我注意到她今天穿着一间宽松的素色连衣裙,从侧面我看到,她小腹微微隆起,她怀孕了,我眼皮微跳,不,准确的说应该是怀了一百万。
“我妈开始接受透析,我亲眼看到后,放心下来,答应了何安福的要求,在找到合适的肾源前,透析可以延续我妈的生命,这我就知足了。”
“何安福也答应了我,只要有合适的肾源,他可以支付所有费用,但剩余的钱,必须要我替他何家生下一个孩子。”
“不久后,我嫁给了何康,我如约在新婚之夜,手把手的教着何康,把我最宝贵的第一次交给了他。”
“何康虽傻,但也有他的可爱之处,至少他平时很听话,不会像常人那样,削尖脑袋去做那些险恶、阴暗、令人发指的勾当,有些时间,我甚至觉得嫁给他,这么过一辈子也挺好。”
“嫁进何家一段时间,何安福要求我不来例假,必须每天跟何康行房,他老婆甚至每天都会去……听房。”
“半年的时间,我的肚皮迟迟不见动静,何安福和他老婆有些急了,成天也不给我好脸色了,何安福当时看起来,甚至让我觉得有些可怕,他打量我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件永久的家具,在考虑需不需要换上一件。”
“为了这件事情,何安福和他老婆在一段时间经常发生争吵,我不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但能看出绝对对我不利。”
“我能看出何安福当初为什么选择我,或许是因为我长得漂亮,所以他觉得我跟他儿子生下的孩子,也会比较漂亮,或许这都是他们这类人的心态。”
“但我不知道,或许正是因为我的长相,为我带来了灾难。”
“何安福开始经常不回家,懒得见他老婆,直到有次他老婆出差,他才返回家里,那天他回家,我不知道他喝了多少酒,但我很清楚,他彻底失去理智了,因为……那天晚上他对我用强,强行占据了他儿子的老婆。”
我豁然抬头,有股被惊呆的感觉,什么情况?老公公对儿媳用强,强上了儿媳?
“何安福清醒后,惊慌失措了很久,事后他威胁我,这件事情不许向任何人提起,我不甘忍受这种屈辱,跟他说,我不但要告诉他老婆,还要告诉所有人,让他颜面扫地,人尽皆知,毁了他的一切。”
“但何安福不是蠢人,他的确慌乱了一段时间,但反应过来,他反而威胁起我……”
我早就吃的差不多了,这会儿听了冯婉的事情,有些吃不下了,慢慢放下筷子,皱眉问,他威胁你,如果你不就范,他就会停止给你母亲治疗费用?
冯婉缕缕头发,惨然一笑说,是啊,我是穷人家的孩子,除了这个,他还能用什么威胁我?
“他冷笑跟我说,他倒了,我妈也就没救了,那晚的事情我不说,或许我们相安无事,就算用不到我了,他兴许还会念旧情,给我一笔治疗费。”
“事情就是如此,之后……何安福对我的态度越来越恶劣,我知道事情有些不妙了。”
“有一次,偶然间,吴老二突然来到何家,要知道,虽然白镇上谁都知道吴老二是何安福的小舅子,但两人只在暗地来往,从来不在明面接触,他们忽然在家里见面,就意味着事情不同寻常。”
“我很害怕,就在书房外偷听,他们果然是在说我的事情,他们在商量……怎么把我‘处理’掉。”
“我当时只想着,怎么逃离何家,因为我活着的话,我妈就还有希望,但我死了,一切都没希望了,因此,我开始筹备逃离的事情,但我很快感觉有些不对劲,我已经一个多月没来例假了,我似乎怀孕了,于是,当天我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把这事告诉了他们,结果挺好,我的危险度过了。”
“不过之后我仔细一想,感觉有些不对,那次跟何安福的事情后,我再也没有和何康发生过关系,这让我有些不确认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有可能是之前跟何康行房时怀上的,但也有可能……是何安福的。”
“何家的气氛缓和了很多,都是因为我怀孕的原因,但我没料到,何安福也不是傻瓜,这段时间,他悄悄带着他儿子去检查,明面说是治病,但我知道,他暗地是去做全面检查……检查他儿子全身的问题。”
“昨天晚上,我感觉有些不对,就偷偷去了何安福的书房,偷偷拿出何康的检查看了下。”
“何康有身体方面缺陷,根本不会有孩子,所以说……在我肚子里,怀了三个月的孩子,是他何安福的!”
“难怪何安福最近一直脸色不对,昨晚他发现我偷看到这些,我脸上的手印,就是他打的,我原以为,他会逼我去打掉孩子,但你知道他怎么说吗?”
冯婉扭头看向我,我猜出大概,心里有点恶心,说,他要你生下来,不要张扬,就当……这孩子是何康的孩子?
冯婉看着窗外,说,是啊,何安福还加价了,他要给我两百万,让我好好保护肚子里的孩子,让他们平安顺利的诞生,这件事,只有我和他知道就可以了,他们就是何康的孩子。
我彻底失声,说不出任何话,儿媳怀了老公公的孩子,以母亲病情要挟不得外泄此事,这也…太TM狗血了吧?!
除了听的浑身不自在,我隐约间感觉自己居然大概揣测到了何安福的心思,何安福自己有孩子,但是儿子有很大的缺陷,既然冯婉怀孕了,不过这孩子不管是谁的,反正都是他何家的孩子,只要平安诞生下来,很健康的话,何安福一定不会太过在意。
他何安福大小是个镇长,不管官大官小,过去他不会去违反国家独生子女政策,必须有那么多双眼睛在看着他。
而今冯婉受孕,就算这个孩子的存在,多么有违道德伦理,他何安福也能正大光明的告诉别人,这是何康的孩子,外人也没有办法质疑,何安福可以理所当然的安心养大这个孩子,也不会有任何人发现。
这是何安福的如意算盘,至于冯婉以后会怎么样,我现在的确有些替她担忧了。
“何安福不是什么好人,刘天河的事情你也知道,既然他当初能做出谋财害命的事情,你给他生下孩子,可能……会很危险,如果何安福觉得你没有利用价值了,或许会像对刘天河那样对付你,他可能什么疯狂的事情都做得出。”
我严肃劝慰冯婉,她是个聪明女孩,我不相信他想不到这一点。
她深深看我一眼,说,我当然知道,刘天河当初老宅被拆,其实当时他已经被砸死在里面了,为了掩盖事情真相,他派人偷偷运走尸体,造成刘天河失踪的假象,骗过了全镇人的眼睛,错过自己的责任,或许他用不到我了,我也会因此离奇失踪,这谁说得准呢?
“但是……现在这些事情,不是已经多了个知情人吗?”冯婉微笑看着我说,我给你一份关于刘天河的罪证,如果有朝一日,我遇到不幸,希望你把它交给警察,不需要你涉险,只要交给纪委或是警方,何安福注定彻底完蛋。
“你只是落难到了这里,很快就要回去你该去的地方,何安福不会注意到你,他也想象不到你,我想请你帮我这个忙,可以吗?”
冯婉望着我,恳求我的帮助,我沉默后,微微点头,的确,我不会有什么麻烦,完全可以匿名转交这些罪证,这也算报答冯婉的救助之恩吧。
“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个好人。”冯婉笑的很甜。
“你为什么不走?你明知道这很危险,可能会因此死掉。”
冯婉平静望着窗外说,我很需要那笔钱,非常需要,你知道的,我妈如今只能靠我和肚子里的孩子了,我不想看着她死去,而且……就算我死了,不是还有孩子留下吗,就算这孩子是我跟仇人的。
我沉默不语,的确,冯婉很需要钱,因此可拿自己的肉体和灵魂去换,她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就算何安福就算真的对她不利,她也不会选择逃跑,良久,我缓缓点头,说,我知道了,我会帮你,好好保重,我相信你不会那么笨。
“谢谢。”冯婉对我灿烂一笑,忽然又微微蹙眉,而后笑笑跟我说,又动了,他们很调皮,出生后一定会很健康,上次检查后,医生说有可能是龙凤胎。
我眼皮一跳,虽说现在不允许做胎儿性别鉴定,但何安福是镇长,在这白镇不说一言九鼎也差不多了,他肯定会有办法让医生检查。
“恭喜。”
“你想听听他们吗?”冯婉提议,我想了下,欣然同意,走到冯婉跟前,我俯下身子耳朵靠在她腹部。
我自然知道胎动这事情,不过刚三个多月怎么就有了?一般是要四个月吧,我虽然不是妇科医生,不过这点常识还是有的,三个月就开始胎动,这种现象很少见,看冯婉的样子,胎动已经不是一两次了,这就有些让我奇怪了,我也是好奇才想听听。
隔着衣服听了会儿,没啥动静,我纳闷,不动了?
小鬼头忽然冒出来,歪着脑袋好奇看看冯婉的肚子,又看看我,随后眼珠子一转,忽然又缩回我的左手,而后我感觉到一股凉气,顺着我的左手,快速游离到头部,随后我耳朵一冰,感觉到有点凉,而后……我听到声音了。
“何安福这杀千刀的,畜生不如!”
“他草菅人命,竟然还活的这么自在,决不能让他如意!”
“何安福一定要遭报应!不然天理难容!”
“我可怜的儿,还有孙儿……”
“真想立马杀了他!”
“老太婆,不要急,他会遭到应得的惩罚!”
“快了,就快了,马上就要来了……”
我的左耳没有听到声音,而贴在冯婉肚子上的右耳,却听到了一段极度诡异的窃窃私语声,我忍不住毛骨悚然,感觉荒唐,冯婉的肚子里,竟然有人在说话交流!
没错!的确是我在冯婉肚子里听到的声音,没有稚嫩,声音很苍老,像是两个老人的对话,这让我忍不住发毛。
“老头子,这小子好像在偷听我们说话?”
“快滚开!不要多管闲事!这事跟你没关系!”
尖利的呵斥声,吓我一跳,我险些没蹦起来,瞬间从冯婉肚子上挪开耳朵,一阵头皮发麻,心跳如鼓,卧槽,这什么情况?!
抹了把额头,才发现已经出了一脑门汗,小鬼头缩回左手,冲着冯婉的肚皮威胁似得挥挥小拳头,冯婉奇怪看着我,问,你脸色很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我这里有药,是不是着凉了?
“没…没……”我干涩说,冯婉笑笑,说那就好,你稍等。
隔了片刻,她快速回来,递给我一个牛皮袋,还有我的手机,说,电已经充满了,你快走吧,如果中午没有去处,我让薇姐给你送些吃的东西。
“谢谢。”我接过东西,还是感觉有点儿发毛,冯婉转而又给我一摞钱,笑着说,钱不多,就一千,你先拿着度过难关再说吧。
看着冯婉手里的钱,我却伸不出手,我的确很需要钱,不过冯婉一直在救她妈,手头上肯定不会有什么余钱,何安福要威胁她,自然也不会多给,这些钱应该是她一点点慢慢存起来的。
“你留着吧,你比我更需要,手机有电,我联系上朋友就能想办法弄到钱了。”
冯婉想了下,点点头,说,那好吧,如果需要的话,就打电话给我,我这里钱虽然不多,但应该可以帮你暂度难关,不用客气的,我们互相帮助。
我点点头,离去前,冯婉跟我说,牛皮袋里装着的,是何安福的罪证,是她收集了很久,辛苦收集来的,一定不能丢失,有我这样一个人在暗处,她也就有了筹码,足够跟何安福对峙的筹码,这样她才能保住自己。
离开何家后,我依旧感觉有些心惊肉跳,仔细捉摸着刚才的对话,我心头一跳,猜到了是谁在说话。
刘天河的祖宅被拆了后,不单刘天河葬身废墟,甚至连累着刘天河无辜的老父母双双被气死,这是无解的死局,儿子被人强行掠夺完了财产,还被砸死,祖宅都被人给拆了,这对老夫妇死后必定怨气冲天,想找何安福报复深仇大恨。
刘天河想必经历了一切,怨气更重,他为什么没有找何安福报复,我没弄明白,我只知道冯婉生下孩子的话,不光是何安福要倒大霉,冯婉也有可能受牵连,想着想着,我不由有些急了。
我没敢轻易接触他们,是怕他们被激怒发疯,不择手段,鬼这东西实在太邪门,我见过不少,但还是会感觉畏惧。
指望冯婉打掉孩子?这绝对不可能,不说有何安福盯着,她本人也不会同意,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冯婉还指望着这两个孩子可以救她的母亲。
而且我觉得,她甚至不希望何安福出事,所以给我罪证后,要求我先保管,而不是直接交给警方和纪委,就明显意味着如此,何安福一旦出事,冯婉的母亲就彻底没救了,我自然不能破坏别人的这份信任,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这罪证也是冯婉的保护伞,也是最后一道隐秘的防御。
何安福出事的话,那是他罪有应得,活该的,但我不忍心让冯婉这好心的姑娘出意外。
思前想后,我拿出手机看了下,电充满了,我赶紧从电话簿翻出冯老道的电话,给他打了过去。
这次电话接的非常快,冯老道看来这会儿没什么事情,见我给他打电话,老道士挺高兴的,寒暄几句,我说明用意,冯老道听后,让我把事情经过跟他详细说一下,他好给我分析分析。
听我说完,冯老道也对何安福感到愤怒,连称竟然有这种人,道德沦丧,草菅人命,遭天谴都是轻的。
冯老道抱怨半天,我有些急了,连忙催他,我说老爷子,你倒是说重点啊,这事儿咋整?那俩孩子怎么办,有没啥好办法护住冯婉?
冯老道呵呵一笑,连忙道歉,说,我的错我的错,这人啊,年纪大了,就变得爱唠叨了,你说的事情,我倒是有些看法……
沉吟一下,冯老道缓缓说:“这件事情吧,我倒是觉得你不用急,人有七情六欲,这鬼也是有喜怒哀乐的,你说刘天河的父母想要报复何安福,这也是情理当中的事情,你说听到他们对话了,这就意味着他们还有自己的理智和想法。”
冯老道跟我说,鬼也是要区分的,或许都是报复,但也不尽相同,都有仇怨,但有的鬼报复起来不分人,他们因为仇恨和怨念,彻底失去了理智,这也就是说,他们报复起来,或许害死仇人了,他们也不会就此罢手,还会继续去害其他人。
“所以说,这两个鬼虽然在报复,但冯婉无论怎么说,都会是刘天河父母来生的母亲,他们有理智,就一定不会去害冯婉,反而会感激她。”
“至于何安福……孩子一旦出生,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三年之内,他必定被克死!”
“这样?”听了冯老道的分析,我微微松了口气,何安福的孩子诞生,他三年内,必然会被两个孩子克死,那我是不是可以这么想……
何安福从冯婉怀孕后,他何安福的日子,就是过一天少一天?
看着这么个恶人,数着时间过日子,似乎也是件挺有趣的事情,我有些恶意的想,如果何安福也知道自己活不久了,他每天数着时间过,会有多恐惧?听闻死刑犯面临最可怕的事情,不是死,而是他明知道自己要死,而且有准确的死亡时间,这种心理压力带来的,远不止是害怕,甚至是心理摧残,不少人会因此彻底精神崩溃。
放心后,本想挂电话,迟疑一下,我想起冯老道的事务所,似乎跟长生殿是对立的,琢磨着,我小心翼翼的跟冯老道说,我最近惹了点麻烦。
冯老道在电话那头一怔,问我什么麻烦,如果是他能帮上忙的,一定不会拒绝。
迟疑着,我跟冯老道说,上次我在陆家老宅,遇到一个长生殿的人,他……伤害了我的朋友,情急之下,我没控制住,熄灭了他的阳火。
“死了?把人的阳火灭了?”冯老道似乎挺错愕的问我,我犹豫着叹息一声,承认了,跟他说,之前似乎有人看到了,而且报警了,虽然我没直接接触到那人,但警察好像盯上我了。
冯老道沉默后,问我那人长什么样,让我详细的说一下,我把那死老头的容貌仔细说了,这老混蛋就算化成灰,也别想从我脑海中磨灭,毕竟是他让慕容烟……
电话那边沉默很久,隐约还传来翻动纸张的声音,忽然,冯老道哈哈大笑起来,兴奋说:“死就死了,担心什么,干得漂亮!”
我傻眼,干得漂亮几个意思?
“干掉一条大鱼!这事绝对要记你头功,晚些我汇报一下,上面一定会给你嘉奖!”冯老道的确兴奋异常,说话都不那么风轻云淡了,甚至带了三分江湖气,我听的纳闷,一脑门子雾水,什么情况,我干掉一个人哎,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不光没事,听冯老道的意思,还要给我奖励?
我有点心虚,冯老道跟警方似乎有些模糊的关系,他不会要坑我,骗我入局给警察逮吧?不过之后冯老道的话,让我顿时把心放回了肚子。
“记得上次学校的事情吧?”
我应是,这我当然记得,那里的封印似乎还是冯老道亲手下的,用于封困那里枉死的冤魂,以及心魔李冉,上次惊心动魄的经历,险些没要了我的小命,这我能忘?
电话那头深吸一口气,冯老道一字一顿的说:“四中枉死那么多师生的事情,在警察那边已经成了死案,但我们事务所没有放弃追查,从我们收集的情报和手法来看,这八成是那老混蛋做的,那东西在我们这里,有不少案底,都记着呢。”
冯老道一个劲儿的劝我把心放回肚子,长生殿这帮老鼠一天鬼鬼祟祟的东躲西藏,净干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他们真正的成员不多,死一个人都够他们肉疼。
尤其这老东西害的人不在少数,他死了那是大快人心,如果不是他们行踪难定,冯老道说他自己都巴不得亲手宰上几个,我的确没事儿,到时候他会跟警方接触,说明事情,这事儿妥妥是那老东西罪有应得,自己撞上墙了还能怪墙吗?
冯老道高兴的跟我说着,又一次邀请我加入他们事务所,他说凭我的能耐,别的不说,肯定很快就能混个一官半职的。
他似乎对我熄灭人的阳火一事挺好奇,一个劲儿夸我厉害,搞得我慢慢有些发晕了,按他说的,这世界上有些人死了,就是活该,遭报应了,不用放在心里,何况我又没真正接触到那老王八蛋,警察也不能乱下结论,这事很好解决,让我等他音讯就行。
挂了电话,我还有点儿晕乎,蹲在废墟里琢磨半天,感情这次我本身就啥屁事儿没有,早点给冯老道打电话,警察早收工了?
不经意抬头间,我看到冯婉正在二楼朝我这边看,心里一动,我给她打了个电话过去。
冯婉接了电话,我跟她说,你的孩子出生后,三年内,何安福必死无疑,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有问题,我一个字儿都没提,按照冯老道的说法,她的孩子可能会很孝顺,也可能很亲近她。
我很认真的向她保证,我说的是实话,我没有说谎,更不是哄她开心,至于我为什么这么说,她就不需要知道了,但这是事实,何安福的确只有三年好活了。
电话里静了很久,冯婉站在窗边出神,忽然,她笑了,笑的很灿烂,发自内心的在笑,她向我微微点头,没有说话,挂了电话,她微微闭眼,迎着阳光,似乎在享受冬日的温暖。
我笑着看她一眼,摆摆手,把牛皮袋塞进怀里,转身离开了这里。
半道上,我琢磨着怎么离开白镇,这银行卡也没带,身份证也没,跟个黑户似得,想让哥们打点儿钱过来都没谱,不然让王栋这吊毛开车来接我?
没记错的话,从市里过来,坐大巴一上午就到了,小车跑高速的话,应该更快。
正想给王栋打电话,手一顿,盯着手机看了会儿,我心里忍不住犯嘀咕,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老话说的一点儿没错,冯老道这人挺正派的,看着光明磊落,不过现在要我把希望全放一个人身上,或者说坚定的去信任谁,于我而言似乎有些困难。
想过后,我没给王栋先打,而是给刘甜打过去了,那边很久没人接,我还以为她在忙,正要挂,电话那头接通了。
“你在哪?”刘甜当先说话,第一句就让我一愣。
“你怎么回事?”“有人怀疑你惹上命案了!”“现在局里正在找你,我也被派出插手这件事了。”“到底怎么回事?快跟我说清楚!”“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跟我说出实情,你要是被冤枉了,我一定给你翻案。”
刘甜连珠炮似得问我一堆,我有些犯晕,不过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倒是让我心里微微一暖,这妞现在丑了点,但还是很靠谱的一个人啊,没认识错她。
我讪笑说,有一老头非要跟我赛跑,没跑两步,他一头栽倒挂了,我可连碰都没碰他啊,法医那边检验过了吧?这还怀疑我。
刘甜沉默了下,说,的确没你指纹那些,那老人是猝死,不过头上有你一滴血。
我含糊说,我当时流鼻血,跑太快,不小心甩出去了……
刘甜哑然,而后埋怨说,你怎么不知道提前给我打个电话,这几天还一直关机,不过也好,不然这段时间你的电话可能要被一直监听定位了。
她问我在哪,有没事,刘甜也算得上老辣的刑警了,我忽然玩消失,她肯定已经猜到我察觉到警察找我,所以我偷溜了。
顿了顿,她说,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我听小道消息说,你的事情似乎有人挺上心,最近有人在给你活动,不出意外的话,这段时间就会有结果,很有可能大事化小,而且那人身上只有你的一滴血,没有搏斗反抗痕迹。
刘甜的话让我愣住了,有人在给我活动?而且听起来对方能量很大,命案这种事情,还没彻查清楚,就能大事化小,那老不死的死的时间不长,如果之前就有人在做活动,那么很有可能是在法医还没鉴定完之前就在给我想办法了。
有点奇怪,是谁在帮我?我怎么都想不到这个人,能量很大,而且对我的事情很上心。
冯老道自动被我排除在外,我的事情他才刚刚知道,就算冯老道真的要帮我,但他显然也对不上时机。
“你现在到底在哪?”刘甜的追问,让我回过神,这下我彻底安心了,跟她说,我现在在白镇,前面避避风头,除了警察在找我,还有个混蛋要找茬。
“白镇?!”刘甜的声音忽然提高极度,似乎很吃惊,我纳闷说是啊,怎么了?刘甜沉默一下,问我可不可以帮她个忙,我犹豫后,问她什么忙,刘甜一字一顿说:“还记得猴六吗……”
我皱皱眉说,当然记得,你的意思是……猴六在白镇?
“我不能确认,但根据现有线索来看,他最有可能藏身的地方,就是白镇,或是白镇附近,上次追查到白镇附近,队长忽然让我回去,并且不让我插手这件事情了。”
刘甜慢慢的说,尽量平复语气,不想让自己太激动,但我明显听出,她在怀疑什么。
我眼皮微跳,查到白镇不让查了,我几乎瞬间就想到了何安福,该不是刘甜的事情里面,也有这王八蛋的事儿吧?但除了他,这白镇还有其他的第二人选吗?
她说上次行程太过仓促,几乎半道就打道回府了,问我有没有发现白镇有什么比较奇怪的地方。
我摸着下巴琢磨,白镇奇怪的地方?有点多了,何安福就是吧,不过……碍于冯婉的事情,我并没有说,至少我要等到冯婉平安脱身以后才能说,何安福理应受到惩罚不错,不过真想惩罚他的人都排着队呢,我也就不用多说了。
“白镇上有个歌舞城,里面八成有问题,但可能跟猴六关联不大,你觉得猴六会出现在白镇附近?”
刘甜说过,猴六时个惯偷,何安福小舅子开的歌舞城,跟何安福有脱不开的关系,其中肯定有些灰色利益,但我琢磨着跟惯偷什么的没啥关系,也就只好这么说了。
她听后奇怪问我,那个歌舞城有什么奇怪的,我大概给她说了下这歌舞城的性质,刘甜沉吟一下,跟我说,可以留在白镇几天吗?帮我看着点那个歌舞城。
我苦笑说,我逃得时候……不对,是走的时候太匆忙,银行卡和身份证都没带,现在我可身无分文,连午饭都没着落呢。
刘甜呵呵一笑,说,没关系,这都是小事,我在那边有朋友,等会我跟他打声招呼,你直接去找他就是,你能帮我就好,我相信你肯定有办法自保,并且发现什么,帮我这个忙,我一定会好好感激你,我知道,你可不是一般人。
最后一句话明显加重了语气,我没反驳,得,反正所有人都没把我当正常人了,不是一般人就不是吧。
我奇怪问刘甜为什么要盯着极乐歌舞城?我觉得这地方跟猴六关系不大,盯着这里似乎意义不大吧?
刘甜顿了顿说,我的直觉告诉我,猴六寻找庇护所,就在白镇范围的话,跟极乐歌舞城脱不了干系,不然他没有办法躲藏那么久,他需要有稳定的地方落脚。
得,你的直觉就要我跑腿,我琢磨着,钱校长也不知道回去没有,我这会儿回去也没事情做,陈朗这王八蛋的确给我玩了很恶心的一手,刘甜的事情我很清楚,她是个可怜女人,而且她这人挺不错的,值得打交道,而且这次我也就是探查,不需要暴露,我在暗处,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这么想着,我跟刘甜说,帮你可以,回去得请我吃大餐。
刘甜很高兴,一口答应下来,跟我说别说一顿了,请我吃一个星期都没问题,事情就这么定了,我按照刘甜的给的地址,在白镇上寻找起她朋友的住处。
我这么爽快答应,一是顺道,二是小鬼头经过这些天的休养,精神好了许多,经常出来冒头了,不不像之前一样无精打采,慕容烟说的不错,它应该多在我左手里休养,才能恢复。
小鬼头给我带来不少底气,事实也证明了,小家伙在关键时刻,还是很靠谱的,至少有他在,总能让我避免不少风险。
刘甜的朋友也是警察,叫汪哲,挺少见的姓,人三十多岁,身材微胖,长得很普通,属于那种丢到人海里,立马就能找不到的主儿。
汪哲最大的特色,可能就是……他看起来压根儿都不像是警察吧。
他很和气,挺能聊的,据汪哲说,他是当初警校里刘甜的师兄,只不过他这人比较笨吧,人也不上进,毕业后好的地方分不了,只能窝在这不景气的小镇里混吃等死。
这人挺逗,说自己没出息都嘻嘻哈哈的,我见他挺好玩,跟他也聊得来,就闲扯起来。
午饭是汪哲让他老婆张罗的,菜挺丰富,我们边吃边聊,他下午不上班,中午就陪我喝了点小酒,不多时我们就熟络起来,这汪哲实在太不像警察,反而像个能说会道的热情商人。
他老婆下午要上班,就提前去午休了,他姑娘还小,自然不能跟我们一起喝酒,早早就去看书了。
只剩我们两人,汪哲低声说,小刘的事儿我心里有数,哎,可惜了,当初那么漂亮一姑娘,你说她做什么不好,非要做刑警这么危险的行当。
汪哲叹息,很为刘甜惋惜,我乐了,逗他说,咋地,汪老哥当初对刘姐有想法不成?汪哲坐直了身子,瞪大眼,诧异说,开玩笑!小刘那时候可是警校一枝花啊,哪个哥们看到她眼珠子不发直啊,谁没年少轻狂时?不过……咳,老哥我没轻狂,比较怂,也知道自己没戏,是挺喜欢,但没敢追,之后能成要好的朋友,也算是缘分吧。
我点头赞同,是可惜,我也看过刘姐以前的照片,是个大美女啊。
“咱就不拐弯抹角了,其实前面小刘跟我打了电话,忽然说要来白镇一趟,挺急的,看着神秘兮兮的,我多少猜到点什么。本来想着这次冒点险,拼着警服被扒了的风险,也得替小刘讨个说法,谁知道她那边还没到地头呢,就被找回去了。”
汪哲叹息说,我一个人又没那么大本事,只能静观其变。
说着,他盯着我,眼睛露出些许精光,笑说,我说兄弟,给我露个底吧,这次刘甜没来,反而特意让我接待你,我明白她的意思,是她请你来调查的?你也是警察吧,有什么能帮到的,你直说就是,这边也算我的地头了,肯定全力帮忙!
我摸摸鼻子,笑说,我不是警察,不过跟刘姐是朋友,她的确请我帮忙了,那我直说了。
汪哲一个劲儿点头,说,直说就行,咱这不兴拐弯抹角的,能帮忙的,老哥绝不含糊!
“晚上我要去极乐歌舞城看看,老哥熟悉这边,带我去一趟吧。”
一听到极乐歌舞城,汪哲脸色剧变,猛然起身,说,这绝对不行!
我一愣,怎么就突然变脸了,刚还说什么事都帮,汪哲一屁股坐下,苦着脸,指指里面房间说,别的忙好说,那地方我是肯定不能去,要是跟你嫂子知道了,她非得把我腿打折了!
我愣神后,险些没笑出声,翻翻白眼,感情这位是气管炎啊,我一提脸色都变了,搞得我还以为极乐歌舞城里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我哭笑不得后,汪哲已经拿出一个信封,悄悄塞给我说,里面有五千块,你先对付下,老哥可真不能跟你去,钱一早小刘打电话就备好了,你自己去就行了啊,可别拖老哥下水了,我这一动弹,老命都得丢半条。
看来极乐歌舞城的事情,当地警察都知道,不过上面有何安福,似乎没人敢管的样子。
我迟疑着要推辞,汪哲叹了口气说,拿着吧,这钱不是我的,是小刘打我卡上的,让我转交你一下,我说我出就行,小刘不肯,一定要她来出这钱才行,不就收着吧,不然小刘那我不好交代。
刘甜能力很强,而且做刑警已经有不少年了,大小积累的功劳也不少,说起来待遇应该不错,不过她孤儿寡母的,还要带着个孩子,开销肯定也不少,手头已经不富裕,这钱我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纠结半天才勉强收下,毕竟给人办事,我现在手头可空荡荡的,总不能就这么跑去极乐歌舞城吧。
勉为其难收下钱,跟汪哲闲聊一阵,在他这休息一下,准备养养精神,晚上去见识下所谓的极乐歌舞城。
汪哲家挺大,一百五十平,四室一厅,格局也挺好的,我有些纳闷,汪哲一小警察,有这么多钱买这么大的房?
似乎看出我的疑惑,汪哲笑眯眯说,我那点钱肯定不够买房,不过白镇又没那么发达,这边房价便宜,这房买下来也不是很贵,我出了一些,我老婆那边也拿钱了……
难怪管得严,害怕老婆了,感情真做错事了,以后没准就得净身出户,我不免开始有些同情汪哲了。
夜晚,与灯火辉煌的城市有着巨大的差别,白镇保留了许多古建筑,灯火星星点点,显得萧条而寂寥,临近极乐歌舞城,才看到一片灯火辉煌,给人一股穿越的错觉。
把我送到地方,汪哲开着车一溜烟就跑了,屁股后面跟有人催命似得朝家赶。
站在金碧辉煌的极乐歌舞城门口,我琢磨一下,学着王栋一脸浪荡的轻挑相,径直走了进去,不得不说,极乐歌舞城,真是下了苦工,就连迎宾的俩妹子,都长得水嫩漂亮,里面注定了别有洞天,俩妹子见我挺热情,开玩笑,我这行头可是何康的,何安福这鸟毛那么壕,给他儿子买衣服能差?
一摇三摆走进去,临走前我不忘‘不经意’摸下迎宾妹子的小手,再迅速消失,王栋这吊毛的神态,我闭着眼都能学会,毕竟这吊毛我见的太多。
极乐歌舞城一共三层,占地很大,里面装潢比之一线城市的高端夜、店都不逊色,可见这里着实下了不少苦工。
按照汪哲说的,我琢磨了下,准备上二楼,途径一楼的慢摇,我随意瞟了眼,有些发呆,跟我预料中的有些不同,里面现在的音乐还较为舒缓,还没到嗨的时候,但现在已经座无虚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