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典当行的禁忌,七年前我收了块诅咒我七年的死玉。

  ………………

  浑浑噩噩的清醒过来,我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看了半天,直到有人拍我的脸,我才回过神。

  “怎么回事?你被……疼晕了?”是何勇,他古怪盯着我问,既然他在这里,那就说明他应该给我检查过,我身上毫发无损,忽然被痛晕,换做谁肯定都会觉得奇怪。

  “何医生,你先去忙吧,这里由我照看就是。”一声略微沙哑,糯软甜美的声音,制止了何勇继续发问。

  我拍着有点沉重的脑袋,撑起身体,这才发现不光王栋和犊子在旁边,连慕容烟也来了,何勇点点头,跟慕容烟说,那这边就麻烦你了,我先去忙了,说完他也不多问,直接离去。
  慕容烟在床边,盯着我看了半天,我正想问她昨晚不是在值班吗,怎么没见到她,慕容烟却提早扭头对王栋和犊子说,你们先出去下吧,我有话想跟他说。

  犊子和王栋点头,立即出门了,慕容烟跟在他们身后,锁上门,这才转身回来,我正心里犯嘀咕,孤男寡女的,把门锁上想干啥?我正准备摆个舒服的姿势,慕容烟却走到我身边,眉头紧蹙,在床边踱步,时不时的看我一眼,我心里有些犯嘀咕,收起小心思,难得一见的,慕容烟露出了愁容。

  “跟我说说昨晚到底怎么回事,一个细节也不要漏。”

  慕容烟很慎重,我不敢大意,仔细的跟她说了一遍,她眉头锁的更紧,末了,她漂亮的脸蛋彻底阴郁下来,重重一拍桌子,说,好阴损,居然用这种下作手段!

  我茫然问,什么手段?她面色复杂的看着我说,大意了,没想到那妖人居然留了这么一手,我有些不自在了,弱弱问她究竟怎么回事,慕容烟走到窗口,拉上窗帘,把夜色挡在外面,她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指指旁边的水果刀,让我划左手一刀。
  让我自残?我怔住,以为自己听错了,慕容烟立即说,快点,磨蹭什么呢?大老爷们身上划个口子还黏糊,能有多疼?

  我险些没被她给气乐,这是疼不疼的问题吗?拿过水果刀,慕容烟说不用划太深,出血就行,我划破手心,她让我按住手腕等一会,说,你昨晚被痛晕,按理说疼痛过去很快就能醒,可你昏了快整整一天,不觉的奇怪吗?

  听了慕容烟的话,我这才想起观察自己的手,之前的乌黑已经不见踪影,可我的左手已经冰凉,我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手,但奇怪的是,我的大脑下达指令,手依旧可以动,很奇怪。

  她让我用力按着,不大会,我左手开始发乌,手腕有些木了,看慕容烟眼,她说继续,我咬咬牙没撒手,心说按就按,手真废了的话,下辈子就赖上你了。

  手开始发黑,我有点不敢按的时候,慕容烟忽然说松手,我立马松开,她随即一指头搭在我手腕上,冰凉的手指让我手上的麻木缓解不少,我不知道她想做什么,而下一刻,奇异的事情发生了,我有些发乌的手上,隐隐约约冒出几条黝黑的线,它们如有生命的线,在我手背蠕动,又像蚯蚓,撑起我手背的皮肤,看上去恶心又诡异,最重要的是…它们出现在我手上!
  我手一抖,险些被这突如其来的古怪东西吓得甩手,慕容烟立即制止,让我不用紧张,伤不了我,我眼皮抽搐,盯着手背上蠕动不断地‘蚯蚓’看。

  它们不断的变换形状,片刻后,竟结成一个个小人,在我手背、手心扭动、变幻,仿佛再跳一支古怪的舞蹈。

  我愣愣看了半天,猛然想起什么,一把抓起一旁的包,拿出一个黑球,盯着上面看了几眼,豁然发现上面东西少了很多!

  这玩意儿是我从妖人消失的地方捡来的,当初我还为此冲入了火场,原以为它是个很有价值的东西,可始终没摸到头绪,这究竟是什么,黑球上面刻了许多古怪的小人,而此刻我拿在手里仔细观察过后,竟发觉上面的小人少了很多,联系我手上出现的东西,我隐隐明白了,这玩意儿,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我有些干涩的问慕容烟,她沉默片刻,红唇微动,说出两个字——诅咒。
  我窒住,诅咒?来自那个活了两百年没死的妖人的诅咒?

  艹,亏我把这黑球当做宝贝,天天带在身上,我原本还想着,这玩意儿是个古董,等哪天没钱了,拿它去卖掉,我一直很想知道这东西究竟是什么,因此随身携带,没想这破玩意儿非但没给我带来任何好处,反而是给我带来灾难的东西。

  我不安问慕容烟,这东西会带来什么诅咒?对诅咒一说,或许很多人并不会陌生,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始终伴随着人类文明。

  如大名鼎鼎的古埃及法老王诅咒,如当初近乎毁灭欧洲的黑死病,同样被当做是巫女、巫师降下的诅咒,而华夏大地,遥远年代里,关乎帝王陵寝的诅咒,邪恶术人的诅咒,更如天上繁星,不在少数。

  对这种无影无形的东西,由不得我不畏惧,我想怀疑,但慕容烟已经多次用事实向我证明,世上,并非所有虚无缥缈的东西,都并不存在,她沉默很久,才轻声跟我说,这是尸咒,虽然不会对人有什么直接影响,但活人沾染上,最易招惹阴邪之物,你接触冯建国本该无事,只因为你染上了尸咒。
  我急了,问慕容烟怎么把这破玩意儿弄掉?没想她竟然直接摇头了,我险些没哭出来,你摇头不就意味着我玩完?

  “我对尸咒不熟,但能搜集到一些必要东西,可以试试破除诅咒。”慕容烟随后给我说几件让我困惑不已,甚至根本摸不着头脑的东西,比方说‘马王土’、‘独蟾水’、‘千年黄’之类让我听着云里雾里的东西。

  我有些发傻,问她这些东西去哪里弄?怎么才能弄到,慕容烟让我先不急,有些东西比较难弄,诅咒暂时倒也害不死我,这东西是个慢性毒药,会慢慢发作,经历的痛苦时间比较长。

  慕容烟的比喻让我一阵蛋、疼,慢性毒药?从七年前我家祖传的店面关闭,我就没遇上件顺心事,如今说到底,我就是个擅长给人看吊的医生,可生活却始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根本安生不了,我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这么衰,唯一让我有些安慰的是……我碰到了能让我怦然心动的女人,而且她始终在我身边。

  “你害怕,迷茫,不知所措,找不到方向?”慕容烟问我,我迟疑一下,还是老实点头了,说实话从小诊所离开后,我一直有种郁结心理,始终憋在心里,不曾向任何人透露,就算如今我看似找到了稳定的工作,但心里还是有些空落,得到又更怕失去,更怕身边发生奇怪的事情太多,让我失去本就不多的一切。
  慕容烟盯着我,乌黑纯净的眸子魅人心魄,她幽幽叹一声,轻声说,有些人,天生注定就是九天之上的雄鹰,小小的绳索怎么能束缚住自由的心?些许的磨难不过是过眼云烟,它始终会过去,怎会长久?若心向长空,何谈畏惧?

  说完,慕容烟拿冰凉小手轻轻拍拍我额头,转身出去了,似乎是想要给我一些时间和空间,让我自己想想。

  不得不说,慕容烟的话极能煽动人心,短短几句话而已,就让我心里通畅许多,她把我比作雄鹰,简短的开导,竟然我开始有些兽血沸腾了。

  我不说心底的迷茫一扫而空,但现在也顺畅许多,看看时间,挺晚了,被痛昏过去整整一天,浪费了不少时间,不过我今天也不打算再做其他事情了,我另有计较,扭头沉沉睡去,等待天明到来。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驱车返回,路上我问王栋,那天晚上怎么样?这货想了半天,居然给我说了句,还行吧,就是胸有点小。
  别说是我了,犊子都没忍住锤了他一下,瞪眼说,问你打听到什么消息没!

  王栋赶忙说口误口误,不再提小护士,他想了想说,西山精神病院的确有这种情况,半夜里莫名其妙有病人走出病房,可过去很久时间,不管值夜的人再小心警惕,或是怎么检查,最后也没发现病人是怎么离开病房的。

  楼是没问题,为了这事,每天到入夜,病人睡了后,院方的人甚至会把病房的门反锁,甚至在过道多布置摄像头,结果却证明,无论他们怎么努力都没用。

  一些病人,每到晚上,依然会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外面,这事闹的西山精神病院人心惶惶,不少人私底下传是不是闹鬼了,到了晚上,值班的人要是没事的话,是打死都不肯离开值班室的。

  不过西山精神病院的老院长,虽然年纪大了,但依旧是鉴定的无神论者,对别人乱传的闹鬼之说很是火大,跟所有人都下了封口令,谁要是再乱说闹鬼什么的话,就等着接受处分吧,说来要不是王栋这鸟人在,又遇上单纯的护士妹子,可能我们根本就不会知道这茬。
  有鬼没鬼这事,我最清楚,毕竟那晚上冯老爷子已经给我证明了,西山精神病院根本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四处都透露着诡异。

  犊子问我怎么突然要回去,这事不管了吗?我说,怎么可能不管,任叔那边也没给我说要多久搞定,不用急,回去趟我有些事,想看看…是不是能找到帮手,这事有点难搞。

  “找什么帮手?”王栋奇怪问我,我嘿嘿一笑,问他记不记得上次我说的那件事,成哥他们死前,那女鬼找到一个神秘人。

  “你说找那个女的帮忙?”王栋说我扯淡,连人家长什么样的都不知道,怎么去找人?这可连一点线索都没有吧?我眼神闪烁,跟他说,谁说没线索?或许…她很好找也说不定。

  这是我的计划,绝非是心血来潮的产物,慕容烟说的不错,我不该畏首畏尾,碰上了,想办法去解决就是。
  两人依旧有些狐疑,问我怎么就知道我能找到,找到了别人就会帮我,或者说,人家真帮的上这种忙?我坚定说:“她一定能帮到我这件事!”

  ………………

  回到住处两天了,我并不急于行动,只是给任叔打了电话,大致说了下西山精神病院的事情,当然,我没提及那里或许有不干净的东西,毕竟任叔已经表明不相信那些东西,他已经声明,不管我用什么奇怪的方法,只要能找出其中装傻的人就好。

  看看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我收拾了下就出门去找犊子,这次提前回来,也有我担心可能会花费时间比较长的问题,担心俩哥们工作方面会出问题,也就不拖延了。

  见面后,我们在路边一家烧烤店随便点了些东西,要了冰啤酒,坐下就喝开了,犊子有点奇怪问我怎么不着急,前几次遇到这事,你可一秒都不敢耽误,我塞了一嘴烤肉,含糊说,这次不一样,我现在不挺平安的?找人这事急不来,以后你们帮我多盯着点就是,我灌了杯啤酒,肯定的说,那女人就在长安路住!
  酒足饭饱,犊子说要回去加班,今晚有辆车要赶修,王栋没什么事,也就跟着我去晃悠了。

  “你怎么知道那个女人住这?”路上他不解问我,我说看不就知道了?上次成哥几人是在这里出事的,我可是跟着去看过,就算摸不着路,好歹也能分辨个方向,我现在能确定两点,一,那女人年纪不大,可能很年轻,或者是保养的好,二,她应该挺有钱。

  我一一给王栋分析,那女人的手很细嫩,就算看不出年纪,也能猜到不少,而且她还敢跟鬼张口要钱,肯定很财迷,你说连鬼的钱都敢要,该不能太穷吧?

  王栋点点头,说,这样说也对,按照这线索来找,范围一下就能缩小很多了,脑子挺好用吗。

  我嘿嘿一笑,嘚瑟两句,抬眼忽然看到个背影不错的妹子,走进一家叫‘小不夜城’的夜、店,上前两步,正想指给王栋看,我左手忽然一阵剧烈的抽痛,我忍不住闷哼一声,一把按住手腕,低头一看,手背上条条蚯蚓样粗细的黑线,在皮下钻动起来。
  死死按着手腕,我痛的直抽冷气,强忍着才没让自己嚎出来。

  看着前面的夜、店,我心里有点犯嘀咕,那里面,该不会有什么东西吧?按慕容烟的说法,我身上染得诅咒,最易招惹阴邪之物,说不准我手里一直很平静的诅咒,正是因为有什么邪门玩意儿,才开始变得蠢蠢欲动。

  我有些不安,转头问王栋,他家长辈送他的东西,有没有带在身上?他点头说带了,上次遇到兰玫以后,一直就没敢丢下。

  一听说带了,我略微安心,其实我到现在也不知道王栋上次拿出的是什么,只是看上去还挺靠谱的样子,王栋见我难受,问我咋了,抽筋了?我瞪他眼说,你丫才抽了,我们走,…绕道。

  他追问我怎么回事,犹豫下,我还是把我手上的诅咒大概跟他说了下,王栋听完,有些惊讶的说,那你意思就是,如果附近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你的手可能会有反应,这不跟雷达一样吗?那你怕个吊,这不是更安全,有啥事我们提前开溜就行。
  我一听,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我点点头,那行,进去看看,有啥事咱赶紧撤,王栋答应了,拍拍口袋,说东西带着呢,你怕个毛,我心里稍微有了点底气,跟他一起走进小不夜城。

  常言说不知者无畏,我并不清楚慕容烟曾经让我做的那些看起不起眼的小举动,为什么会引出奇效,并产生不可思议的效果,驱逐那些常人肉眼所看不到的阴邪之物,我是不幸的,因为最近遇到过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而我也是幸运的,每每我都能在险境中化险为夷。

  我并没有去深思王栋这吊毛究竟靠不靠谱,只是因为多了个兄弟在身边,让我安心不少,也正是因为我们互相壮胆的原因,我们匆忙的举动,这次险些让我俩全折在小不夜城里。

  小不夜城位置较偏,很不起眼,门脸也修的惨淡无比,而门口摆放的豪车,以及不断出入的人流,让人很轻易能看出,这地方不简单,很可能是败絮其外,金玉其中的地方。

  小不夜城旁不远,有条狭窄肮脏的小巷,本想直接进小不夜城,不过我好想听到了什么声音,拉了下王栋,我指指那边,示意过去看下。
  我们凑前一看,小巷里有只猫,黑色的,毛皮油光发亮,看起来挺干净,好像不是什么野猫。

  有些奇怪的是,这猫正对着墙角一堆垃圾转悠,喉咙里不时发出呼噜噜的怪声,我看了几眼,心说有老鼠不成?王栋翻白眼,骂我神经过敏,拽着我要去小不夜城,我有点无语,妈蛋的,刚才说的跟真的似得,其实是这吊毛想去夜、店玩吧?

  没理那猫了,我刚要转身,那黑猫却仿佛发现了什么,早我一步呼的转过身,一双幽兰的眼睛死死瞪着我,我心头一跳,被盯的有点不舒服。

  而后黑猫瞪圆了眼睛,弓起背,眼睛死死瞪着我,浑身黑猫乍起,喉咙里呼噜噜低吼着,跟头小豹子似得,好像随时都要朝我扑过来。

  我心里有点犯嘀咕,朝后退,王栋也被这怪猫弄的不舒服了,捡起一块石头丢过去,想赶走它,不想那黑猫躲过后,理都不理王栋,就是死死盯着我,就好像…遇到了天敌似得,妈蛋的,什么情况,我招你了?我心里有点发毛,拽拽王栋说,走,跟一破猫叫什么劲儿。
  我匆匆转头要离开,谁想我们刚背过身,左手边就扬起一丝微风,而后我手上一疼,一道油光发亮的影子,已经灵敏的跳开了,转眼就不见了,我抬手一看,顿时忍不住破口大骂。

  他大爷的!我被那小破猫给咬了口,我艹,我招你惹你了?!

  我愤怒捡起一块石头,朝那猫跑掉的地方丢去,石头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随后准确飞向一家住户的玻璃,‘哐当’一声,那玻璃碎了,我傻眼,我啥时候这么好准头了。

  “我艹,哪个逼崽子又丢石头!有种给老子站在那,等老子下来!”

  我一缩脖子,拽着王栋灰溜溜跑进小不夜城,听声音,那哥们肯定是个暴脾气,虽然我不惧,可干了坏事我TM也不能理直气壮是吧。
  临进小不夜城前,我有些恼怒的看了眼那条小巷,不想我瞄见之前那黑猫转悠的角落,垃圾堆上嗖的窜出去一道影子,眨眼就不见了,看体型绝对不是耗子,很大,我揉揉眼,再也没看到其他东西,只好当做自己看花眼了。

  猫没砸着,反而干掉人家一玻璃,王栋这吊毛进去要了酒,对我讥笑不断,我翻着白眼懒得理他,不停的抓左手牙印附近,被咬了口,还出血了,这会伤口又麻又痒,酥痒的我浑身难受,心里都跟着发痒了。

  他姥姥的,这破猫该不是有狂犬病吧?我算计下,打个破伤风加个狂犬病疫苗,不便宜啊……心里哀叹自己衰的同时,那伤口更痒了,奇痒挠心。

  这让我不禁有些奇怪,我的左手吸收了那黑色手印后,一直冰冷的没什么知觉,这会却突然有感觉了,也不知是好事坏事。

  我们喝着酒,我想借助酒精缓解手上的奇痒,喝的也比较猛,谁知我的手痒过之后,居然开始疼了,巨疼,疼的我开始冒冷汗,恨不得把手给剁下来,那小小两个牙印带来的痛楚无限放大,我好像不是被猫咬了口,而是被老虎啃了口,我坐不住了,TMD,去医院打针,今晚上就不找人。
  王栋一进来,眼睛就不老实的四处瞄,上次兰玫的教训他貌似早就丢到九霄云外了,这会儿正双眼发光,寻找‘猎物’。

  小不夜城里,跟外面磕碜的景象成天壤之别,暗淡的灯光下,各年龄段的人,在震耳欲聋的音乐里,放纵的扭动着身体,浓烈的酒精味,是这里的主色调,旁边一桌年轻女人引起王栋极其强烈的兴趣,毕竟,她们身边没有男人,而且年轻漂亮,暗淡的灯光下,她们显得妩媚多姿。

  王栋想过去打招呼,我拽着他,半天没说出话,他看着我,吓了一跳,问我怎么了?我低头看了眼桌角反光的铁皮,我脸白的吓人,痛苦的扭曲在一起,左手彻底痉挛。

  “我……”从嘴里蹦出一个字,我就几近窒息,再也发不出声音,王栋急了,也不去泡妞了,扶着我,大声在我耳边说,去医院吧!我吃力点点头,他扶着我起身,谁知刚站起来,我手上压力一轻,我愣了下,不疼了。

  之前的痛苦仿佛是我的错觉,除了偶尔还会出现一次的抽疼外,一切都还在承受范围之内,我眨巴着眼睛跟王栋说,好像…不痛了,王栋一愣,一巴掌拍我脑袋上,骂道,艹,你个傻、逼,想吓死老子。
  我不敢去回忆之前的痛苦,手上时不时出现一次的抽痛,告诉我,刚才绝对不是幻觉,王栋还是有点不放心,让我还是去医院看看,我点头赞同,刚要走,我忽然注意到角落一道孤单的身影,仔细看了两眼,我有些诧异,是她?

  我记得,她似乎叫赵可,长安路上新开那家书店的老板娘,当然,也是难得让犊子产生不良想法的那个女人。

  她怎么在这种地方?虽然只是匆匆见过她一次,但她除了慵懒外,身上还有股很浓的书卷气,在我眼里,这种人应该并不喜欢到这种吵闹的地方来才对。

  临近午夜,小不夜城里人满为患,赵可独自占了很大片地方,前面放了很多酒,她今晚打扮入时,妆画得挺浓,跟个小太妹似得,跟第一次见她有了天壤之别,如果不是犊子对她上心,让我印象深刻,我几乎根本难以分辨这是不是一个人。

  我一屁股坐了下来,继续喝酒,不急着去医院了,因为我发现赵可正做一件奇怪的事,她正一脸不耐烦的拿着一张纸,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对着对面空气认真看,这一幕…我太眼熟了。
  我一屁股坐了下来,继续喝酒,不急着去医院了,因为我发现赵可正做一件奇怪的事,她正一脸不耐烦的拿着一张纸,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对着对面空气认真看,这一幕…我太眼熟了。

  末了,她停笔,烧掉画好的东西,我盯着那双纤细的手,居然这么简单就让我给找到了?我有点不敢相信,太轻松了吧。

  王栋自然看到我在观察谁了,他看了会,诧异问,该不会是她吧?这么巧?我微微点头,说,是,八成,我慢慢喝着啤酒,悄悄观察赵可,感叹这世界还真是小,原本还以为要用点时间,费很大的功夫才能找到,没成想出来转圈,居然就找到人了。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我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居然有人会跟鬼做生意,而且竟然是用一种近乎残酷的方式来赚钱。

  如今书店收入大不如前,毕竟能静下心看书的人少了,难怪这妞买得起爱马仕,原本我还当她不是家里有钱,就是长得漂亮,有个有钱男朋友之类的,感情她是靠这种手段赚钱的。

  做完一切,赵可不耐烦的挥挥手,跟赶苍蝇似得,见她静坐一会,来了群年轻男女,直奔她在的地方而去,一帮人迅速闹做一团,赵可不说玩的最疯,也差不离了,我看的眼皮直跳,这还是不久前见到的那个有点懒散,带着几分书卷气的女孩吗?妈蛋的,真会装!
  王栋在我耳边喊,不过去找她吗?我说等会吧,反正她又跑不掉,这妞性格貌似不咋地,这么过去找她,没准人家理都不理我们。

  我们这边还想着等赵可玩爽了,心情不错的时候过去找她,哪知我忽然生出股脊背发凉的森寒感,对于这种不安的感觉,我现在太熟悉,忍不住心惊肉跳,站起来四处张望,他大爷的,又有什么东西?

  很快,我的目光定格在一个男人身上,他身材高大,面目狰狞,眼珠红红,凶态毕露,眼珠子牢牢盯着一个方向,我顺着他注视的方向看了眼,那里有个身材火辣,穿着清凉,露出大片雪白肌肤的女人,正跟一个男人贴身嬉闹,两人几乎快要黏在一起。

  小不夜城里人很多,他目光一直放在那女人身上,没有丝毫转移,但凡有人挡路,他就一把蛮横把人推开,有人想要发火,看到他魁梧的身躯和狰狞的面色,都识趣的选择了闭嘴。

  快要接近,他从腰后抽出把闪着寒光的匕首,面色愈发狰狞,眼珠子红的快滴出血,有股嗜血的野性,我心跳如鼓,仔细辨认片刻,分辨出来,这应该是个人,看他的架势,不用想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正在考虑要不要做点什么,谁知左手忽然又剧烈疼痛起来,而疼痛的原因,只是因为那男人离我越来越近了,我疼的说不出话,没料到,他即将经过我身边,猛然停住脚步,血红的眸子牢牢盯住了我。
  他狰狞的脸色,吓了我一跳,一股强烈的不详预感浮上心头,艹,盯着我干嘛?我又没碍你事,我想说话,奈何被疼的冷汗直流,根本张不开嘴。

  男人死死盯着我,眼珠子血红,手上青筋暴跳,呼呼喘着粗气,就那么站在离我不到半米的地方,我在他眼中,竟看出一股莫名其妙的仇恨,一边王栋也不是瞎子,看出不对劲,走到我身前,瞪着那人问他想干什么,他也不说话,根本不理王栋,越过王栋,把目光全部留在我身上。

  慕容烟的话,我又一次回想起来,尸咒最招阴邪,我暂时安全,可不代表我遇到别的东西会安全,我此刻有了一些明悟,最招阴邪,是不是也能理解成最拉仇恨?

  这诅咒留在我身上有什么用?难道只是吸引阴邪吗,我不这么认为,我更愿意相信,这破东西就是帮我拉仇恨的。

  那男人眼中的痛恨,甚至在很快的时间里,超越了对之前那女人的憎恨,在某个时间,他猛然举起寒光闪烁的匕首,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越过王栋,死命朝我脑袋扎来!
  王栋一直在防备着这人,他见状第一时间拼命去推那人的手,谁知那人力气大的恐怖,王栋用上所有力气,竟然只是把他的手推开分毫,我吃力微微侧头,躲过要害,肩膀却猛然一痛,一股血涌了出来,滴滴答答朝下落,匕首微微一扭,钻心的疼痛让我忍不住哆嗦一下。

  痛过之后,也不知是疼痛被分散了,还是见了红,让我潜能激发了,我忽然就能动了。
  那男人一刀没要了我的命,被王栋阻拦,顿时竖起眼睛,抽刀扎向王栋,那狠戾的表情,显然是想要了王栋的小命。

  根本无需去估算王栋的力气能不能挡住这一刀,我抱着他立即朝旁躲去,奈何那人下的是死手,动作快力度大,我们虽然避开,王栋胳膊上也被拉了道长长的口子,忍不住的破口大骂。

  我们这边闹腾那么凶,旁人自然注意到了,我跟王栋跟俩血葫芦似得满地打滚,躲避那疯子,一时间小不夜城里惊叫声四起,却很快就被震耳欲聋的音乐给盖住了,好不容易爬起来,我俩慌不择路的朝人群逃,那人倒是没伤别人,我俩血葫芦走到哪,立马就会呼啦一下分出一条通道。
  什么事是世界上最倒霉的事?在我看来,无疑是吃饭吃出翔的味道,好好的没事别人要过来扎你一刀,甚至还要你的小命。

  我跟王栋真被吓着了,那人发疯似得朝我们扑来,力气大的恐怖,原本我们还想反抗,可眼见他跟戳豆腐似得,一刀扎进铁扶手里,又轻松拔了出来,我跟王栋明智的选择拔腿就跑。

  小不夜城里人多混杂,想出去有点困难,跌跌撞撞进了包房方向,我俩呲牙咧嘴的捂着伤口,胡乱推开一间包厢门,想先躲躲,一开门却见一妹子孤零零坐在地面,音乐声放的老大,前面堆着一片空酒瓶,正埋着头,肩膀不断颤抖,似乎在哭。

  我愣了下,王栋这鸟人这会儿自然也没心情去安慰妹子了,拉着我想去找个空包厢躲,谁想身旁忽然挂起一片风,那妹子肩膀忽然就不抖了,她慢慢抬起头,柔顺长发缓缓分开,露出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盯着我,眸子如血般红。

  ‘乒!’妹子豁然起身,砸碎一支酒瓶,尖锐的瓶口滴着残余的酒液,我一看就TM知道怎么回事了,跟王栋二话不说夺路而逃。
  门外,我们又碰到那拿刀的男人,他面色狰狞,一脸把我们杀之而后快的神色。

  “去安全通道,先出去!”王栋大吼,我咬牙朝前跑,不经意瞄了眼左手和上面那几个牙印,恨不得现在就把手给直接剁了,在我手上,几条黑黝黝,如蚯蚓组成又像粗大血管的黑线,变成一个个小人,跳着诡异的舞蹈,仿佛在讥笑我的无力。

  眼见快到安全通道,我刚路过一个包厢,那门豁然打开,我脑后猛然刮来一道劲风,随后玻璃破碎声,在我脑袋后响起,我头一晕,伸手一摸,他大爷的,又见红了!

  门里又走出个红眼珠子,面色狰狞的男人,我险些没哭出来,又来个!TMD,这城市有多少鬼啊?

  我根本不敢停下,生怕被这些鬼上身后,力大无穷的怪物给生撕了,跌跌撞撞的跑出去,我跟王栋沿着大路发疯逃窜,隔了五分钟,我回头一看,险些被吓得魂飞魄散,身后不知不觉又多了三个人!
  “你的东西呢?!”我大叫,王栋哭丧着脸,喊道,就TM一包了,我给谁用啊?

  我一听,心里瞬间凉了半截,短暂的交流后,我跟王栋抬头一看,全都傻眼,我们居然跑到死胡同里了!密集的脚步声逐渐放缓,男男女女六个人,人手一把凶器,森然盯着我们,像围猎的狮子般,一点点朝我们靠近,似乎想要带给猎物最终的恐惧,让血肉变得更加美味。

  我彻底绝望,混乱的呼吸被本能压抑住,我看了眼王栋,说,你走吧,我搭你翻墙过去。王栋微微一愣,随后立眼骂道,去NM的,要走想办法一起走!

  想办法?想你大爷办法啊!我刚才挨那刀不轻,脑袋上还中了一酒瓶,现在脑袋天旋地转的,跑都跑不动了,怎么逃?

  眼见几人慢慢接近我们,我几乎想要再给王栋脸上一拳,让他滚蛋了,那几人忽然停下,齐刷刷的朝后退了几步,瞪大眼看着我们头顶,不知为何,我在他们眼里,似乎…看到了一丝畏惧,旁边王栋忽然拉拉我衣服,呆呆指着上面说,上面……好像还有个BOSS哎。
  我眼前有些发花,似乎是失血过多了,顺着王栋所指的方向,仰头看去,在背后一栋楼顶,站着一个窈窕身影,穿着一身古典的大红汉服,负手而立,水袖飞舞,一头如瀑长发迎风飘荡,清丽卓绝,仿佛随时要乘风而去。

  我看不清她的脸,仰头后,更加强烈的眩晕感袭来,我脑袋一重,昏昏沉沉的仰面就朝后倒去,最后听到的声音,就是王栋的一声惊呼。

  ………………

  我做了个很长的梦,一群线条简单,黑的渗人的小人,在我身旁跳舞,像是古老而诡异的祭祀舞蹈,它们始终围着我,仿佛想要把我祭献给什么。

  我试图驱逐它们,却起到了反效果,它们因为我的驱逐,而愤怒起来,竟显现出五官,露出尖利的獠牙,一股脑的扑在我身上开始噬咬,尖牙入体,血肉分离的痛苦,让人痛到崩溃,可这些看上去仿佛一碰就碎的小人,却力大无穷,我居然反抗不得。
  我是在极致的痛苦与恐惧中被惊醒的,冷汗淋漓的爬起来后,浑身没一处舒服地方,脑袋上胸口都缠着纱布,醒来时动作过大,牵动了伤口,让我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真TM疼!

  低头一看,纱布上被染了点点血迹,我深吸一口气,这口子好像被刺得挺深,不过我很快又愣住,怎么回事,我没死?

  “醒了?”王栋推门进来,看到我上前打招呼,他胳膊上也缠着纱布,看上去倒还挺精神,我松了口气,问他咋回事?我们怎么没事,我是怎么来医院的?

  王栋脸色古怪,说,他们…跑了。

  跑了?我错愕,有点没听明白,他给我重复一遍,说,不知怎么的,全掉头跑了,我愣了半天,狐疑问,跑了?怎么可能?之前…那个楼上的呢?王栋神色更怪了,他指指天花板,表情精彩的说,那个红衣服的……飞了。
  不要说我了,这话连说出口的王栋都觉得扯淡,我们…就这么活下来了?

  这次的事情很不可思议,我们百思不得其解,可每每想起那几个被鬼上身的人,瞪着猩红眼珠,发疯似得要杀了我们,我就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个寒战,这次伤的很重,少不得要好好休养几天。

  伤口已经缝针,不过要愈合的话,肯定是要花一番功夫,那刀扎的很深,这次实在有点得不偿失,左手上的诅咒,如同一根卡在我喉咙里的刺,卡的人难受,又弄不出来,搞得我心里焦躁无比。

  伤口一处理过,我就近乎逃命似得离开了医院,因为我手上的诅咒,在医院里始终处于蠢蠢欲动的状态,联想到医院里死过多少人,我就一秒也不敢呆在那里了,回去养伤不还是养?

  离开医院前,我遇到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小梅,很久没见到她了,这妮子长得愈发水灵了,只是她看向我的眼神,还是有那么点小幽怨,听她说从我走了后,她也不在那小诊所待了,找了很多门路,才在这正规医院里做上了护士,她见我受伤,很担心,我没敢跟她说我是怎么受伤的,只是约了她改天一起聚聚。
  在房里养伤期间,王栋和犊子经常过来看我,只是这俩吊毛没好心思,一来就带着酒肉,美滋滋的喝着,让我在旁边闻味。

  吊毛犊子更是直接了当的勾、引,不断跟我念叨,这大夏天的,受了刀伤容易感染,喝点能消毒,伤好的快。

  我咬牙忍耐着,不肯理这俩鸟人,养伤期间,任叔也来探望了我两次,带了些水果什么的。

  他问我怎么受的伤,被什么人伤到了,我犹豫一下,没跟他说,上次虽然命悬一线,但总的说来,并不是那些人想要杀我,而是我手上诅咒所引来的鬼,为了应付任叔这老狐狸,我只能转换话题说,我很快就能找到帮手,或许西山精神病院的事情,很快就能有结果了。

  在房里窝了一个星期,伤势大有好转,我有点窝不住了,准备去找赵可,谈谈让她帮助的事情。
  说真话,我这会儿对赵可有些咬牙切齿,不管上次的事情是有意还是无意,她折腾出来的那厉鬼,险些把我给干掉,我心里要是能舒服那真是活见鬼了。

  抱着与第一次完全不同的心情走人‘言入书斋’,这家隐藏着历史底蕴的书店,依旧生意冷清,没几人看书买书。

  我一眼看见趴在上次位置,一脸没睡醒,没事人样子的赵可,不由有点来气,奈何我这次有求于人,还真发作不得,深吸一口气,我慢慢走到她跟前,停下。

  赵可今天穿了套低调,但做工精细看样子料子也很好的衣服,虽然我不是王栋那鸟人,对女人的穿着品牌比较了解,但这依旧不妨碍我猜测她这身略显低调的行头,肯定价值不菲。

  刚想说话,我忽然察觉一旁有道极度不友好的眼神,扭头一看,我险些没当场发飙,他姥姥的,这不上次咬我口那小破猫吗!
  赵可脚边,有只浑身毛皮油光发亮的黑猫,有双蓝幽幽的深邃眼睛,它这会儿,正弓着背,瞪大眼睛盯着我,露出尖利的獠牙,喉咙里呼噜噜的低吼着,浑身黑猫乍起,看样子又想扑上来咬我一口。

  我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先一步动嘴,狠咬这小破猫两口,上次莫名其妙咬了我口,之后奇痒难忍,又疼的我死去活来。

  这小破猫,好像有点邪门,我防着它又想扑来咬我,互瞪几眼,我忽然发现,这小破猫盯着我的整个人,似乎在防备我什么,可它更多的注意力,却放在我的左手上,仿佛野生动物碰到了天敌似得,而且,它的眼中除了强烈的戒备外,似乎还有…紧张。

  “你是谁?可可,过来!”我跟小破猫跟这瞪眼,居然把正主儿给忘了,赵可忽然出声,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来干嘛的。

  这小破猫叫‘可可’?我不由腹诽赵可还真懒,起名都省事了,直接用自己的名字代替了事。
  赵可站起身,快速朝后退,牢牢盯着我,我从她眼里看出很浓重的戒备和警惕,似乎想要拉开跟我的距离,保证安全,视我如洪水猛兽。

  “你是谁!”赵可瞪眼又问一次,声音明显提高了很多,小破猫跟在她脚边,我看出,她非常紧张我,我摸不着头脑,我有点摸不清她什么意思,尽量放缓语调说:“我叫刘鹤轩,你是赵可对吧?我找你,是有些事情有求于你。”

  我只能开门见山,想让她放松一些,果然,听到我说想让她帮忙,她狐疑打量我几眼,果然放松了些,她问我,你找我做什么?想让我帮什么忙,我可帮不到你。

  这话还都没说,直接就拒绝了,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怕我什么,我认真打量她几眼,这的确是个很漂亮的女孩,皮肤白皙的足以让大多女人羡慕无比,静下来,自然而然的就带有三分书卷气,与寻常文静温柔的女孩别无二致,当然,这是要在我没见到她那天在小不夜城疯玩的前提下。

  我预料到赵可就是那次我看到的神秘人,这件事情只有我和王栋知道,暂时还没有告诉犊子,那夜我和王栋险些被一群鬼上身的家伙削死,后来王栋找到我,回味过来,那事还主要因为赵可,对这漂亮妞愤愤不已过。
  我记得清楚,那天王栋这逗比,有点心虚,不敢找赵可晦气,就劝犊子赶紧放弃。

  他说,那妞长得有三分姿色,我不否则,可是吧……王栋说着,拿手在胸前比划两下,瞪眼问犊子,胸呢?那妞的胸哪儿去了?被狗吃了吗?你那什么眼神啊,这种妞都看得上!

  犊子当时就被王栋说的本来就很黑的脸,变得更黑了,按小鸡仔似得按住王栋,把那货给狠削了一顿。

  这就前两天的事儿,我记得清楚,想起来不由下意识的瞄了眼赵可胸前,果然…还真没什么东西,果然观察女人这事,还是王栋这吊毛细心,赵可看到我眼神,双手环胸,瞪眼说,乱看什么呢!不管你找我有什么事情,我帮不了你,出去,否则我要报警了!

  我忍不住头大,察觉书店里零零散散的几个顾客,正诧异看着这边,忍不住压低声音,小声跟她说,不,你一定能帮到我,或者说现在只有你能帮到我,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而且…我很清楚你真正的生意目标是‘什么’。
  我刻意咬重了‘什么’两字,赵可一愣,随即脸色明显有了点变化,继而我立即说,我看到你在给鬼画像,那是一种剥皮方法吧,前段时间长安路出租屋三人离奇死亡案,就有你插手!

  赵可脸色彻底变了,良久,她深吸一口气,深深看了我眼,说,换个地方说,这里不方便说话。

  这我自然乐意之极,立马应允,我不怕多费事,就怕赵可一口拒绝,我忽然从西山精神病院折回,就是因为我需要帮助,慕容烟之前一席话,给了我很大的鼓舞,我同时也发现,自己是不是遇上麻烦,有些太过依赖慕容烟了?

  这可不是好兆头,我绝不想被慕容烟看做没主见的人,自然想要自己动动脑子来办事。

  赵可心情不佳,本就没什么人光顾的书店,她直接恶劣的赶人走,她显然不怎么在意书店的收入,赶走人立即就关了店门,随后带着我从书店后门离开,一路上,她一声不吭,小破猫绕着赵可走,牢牢盯着我,仿佛在保护她一样。
  “你是什么东西?”

  从言入书斋后门离开,赵可带我进了处布置雅致,花红叶绿的小院,里面还有张石桌和石凳,很清雅,看得出,布置这里人费了不少心思,只是刚一坐下,赵可有些不情愿的给我倒了杯茶后,说的第一句话,就让我把喷香毛尖给喷了出来。

  我瞪着她,一肚子火,‘你是什么东西’?丫的会说话吗?有这么跟人说话的吗?

  我刚才想了很多跟她我想了很多该如何跟她说这件事,让她帮助我,更猜测她约我来这里,会对我说什么,她这句话,是我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我从她眼里看明白她的意思了,丫的,她肯定在问我是什么物种,第二次见面,就直接把我从人类范畴给排除了!

  “你什么意思?!”我有点恼了,语气也没那么好了,换了谁估计这种情况下也不会有好脾气。
  “你说我什么意思,咦…你是人呀?吓我一跳。”赵可盯着我看了半天,恍然大悟,松了口气的样子,末了又冒出这么一句,这会我可真TM火了,看了我半天,感情在分辨我是不是人?这种事情用得着分辨?

  我不是人我是什么?我反问她,强行压着火气,赵可斜我眼,说,正常人身上会有那么重的阴气?

  这妞虽然说话气人,不过等她‘分辨’出来我是人这种事情后,她也明显放松了许多,轻松的捋着头发,问我,找她到底有什么事情,有话就说,她还忙着呢。

  我耐着性子,跟她说,我的确有事情想找你帮忙,事情挺急,我清楚你的事情,赵可听后,一本正经的跟我耍起赖,说,你神经病吧?世界上有人能画鬼?世界上有鬼吗?少跟我来这套,找借口接近我,也不是这么来的,先跟你说明白了,老娘可看不上你。

  我气的想要吐血,这什么鸟人啊,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有必要来这套吗?我咬牙切齿说,你那天差点害死我知道吗?我指指身上的纱布,赵可油盐不进,拿眼白斜着我说,关我什么事?谁被驴踢了,来找我要医药费,我都要给?我又不是慈善家。
  得,这不是把我当要饭的了,就是讹人的了。我跟很多人打过交道,但如此任性的女人,我真真是头一次见,不难看出,赵可对我绝对是没有任何好感。

  她甚至从见面起就一直戒备着我,每句话都试图把我噎死,面对赵可,我有点茫然了,实在摸不透这女人是什么性子。

  只不过…她再怎么恶劣,我也不能走,她是我唯一能找到,而且有能力的帮手了,我盯着她,脑细胞急速燃烧,试图找到突破点,赵可也不理我,就那么坐在对面喝茶,大有副你问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张嘴就噎死你的架势。

  这是想逼我自己滚蛋啊……我屁股黏在石凳上,苦思半天,没想出用什么话说动她帮忙,却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

  第一次见到赵可的时候,只是匆匆一见,但当时我感觉赵可虽然漂亮,可身上却有些不协调的地方,当时没想通是哪里不对,不过这会儿在她很近的地方坐了半天,观察的也比较仔细,我终于发现是哪里不对了,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黑白分明,很干净,只不过她的左眼的瞳孔太黑,黑的不可思议,准确的说,黑的甚至让她的左眼看上去没有什么神采了,那仿佛是一只假眼,若不是她眼球灵活,我几乎难以分辨出那只眼是真是假。

  赵可注意到我的注意力集中在哪里,微微侧头,一脸不高兴,她刚想开口,我猛然灵机一动,想到了突破口,直截了当的问她,多少钱肯帮我?开个价。
  我并不了解赵可,但从仅有几次的接触中,我揣测到她的些许性格,这绝对是个小财迷,妥妥的。

  ‘看我一分钟五百’,能说出这种话的人,要不是财迷的话,那就当我瞎了好了,赵可张嘴,我本能觉得她不想说好话,不过她一愣过后,眼珠子一转,慢条斯理说,你先说说是什么事情。

  我笑了,既然松口那就好办,没得商量才麻烦,我大概整理下措辞,把西山精神病院的情况告诉了赵可,而后大概把警察跟盗墓者的关系说了下,只是没有说的那么直白,只告诉她那些人一方是警察,一方是个大型犯罪团伙,这种事情自然不能随便乱说,毕竟赵可我并不信任。

  “你的意思是,那里有不干净的东西,但你发现不了它的行踪,所以想让我帮忙找出来?另外让我帮你分辨,谁才是装傻的人?你为什么觉得我能分辨出?人要装傻,连精神病医生都看不出,我凭什么能看出?”
  我点头说,别人难以分辨,但我认为你可以分辨出,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并不是一个相信直觉的人,但在遇到慕容烟和那么多事情以后,我有什么理由不相信下自己根本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于我而言,赵可很不简单,她匪夷所思的神秘,一定能帮到我,这是我的直觉,也是我能忍耐到现在还在求她的原因,我并不认为这种人,会只有剥鬼皮这一点儿手段,真的只是这样的话,她可能到现在还过得滋润快活吗?

  赵可考虑很久,这会儿也不跟我装傻了,最终她说可以帮我,但要约法三章,她同意,我忙不迭的问她什么事情,只要我办的到的一定不含糊。

  赵可说,你不许跟别人说我的事情,这简单,我立即答应下来,她说,第二,要是有什么危险,你殿后!我脸皮抽抽,勉强应下,赵可满意点点头说,第三…酬劳十万块,少一分钱就不干!
  最后句话听完,我险些一口气没接上翘了辫子,跳起来就拍着桌子叫道,卧槽!你抢劫啊!十万?你怎么不去抢银行啊!你把我卖了算了!

  赵可脸色顿时黑了,指着我叫道,你不知道在一个淑女面前爆粗口是多不礼貌的事情吗?!我不干了,你求我也没用!爱去哪儿去哪儿,快滚蛋!

  我被噎着,你那么黑你还有理了啊?只是没这妞帮忙,我还真没什么办法处理任叔那事,毕竟慕容烟也说她没什么好办法了,只能我自己想招,无奈,我只得又一次……认怂。

  三天后,我们又一次开车去西山精神病院,犊子和王栋也抽了两天时间一起去,犊子原本没时间,只是车上多了个人,让他改变了想法,还是跟我们一起来了。

  我有气无力坐在后排,在我旁边坐着黑心恶婆娘赵可,经过长时间的讨价还价,我甚至说出上次在小不夜城,她弄出的那事差点害死我,她这才有点不好意思,略微松口,给我降了点价,最终谈妥的价格,依旧让我难以接受——五万大洋啊!
  “傻大个,开稳点,我晕车。”赵可靠在座椅上,眯着眼,吃着薯片,嘴巴咔嚓个不停,还不带闲的指挥开车的犊子,小破猫趴在她大腿上,异常不友好的盯着我。

  “嗯!”任劳任怨的犊子嗯了声,车开的更平稳了。

  我不吭声,也不想跟犊子说赵可,反正这恶婆娘很快就会露出真面目,让犊子亲眼看到,就应该对她没好感了。

  今天出门晚,赶到西山精神病院的时候,已然天黑,当然,这一切都要归咎于赵可,谁见过化半天妆才肯慢慢晃悠出门的娘们?奈何我一路也不敢对身边这大爷抱怨,生怕她一不高兴,又要罢工。

  不过到了精神病院门口,见赵可一下车,就吐的胡天暗地的时候,我的心情顿时如阳春三月,瞬间拨云见日。
  虽然来之前,我跟任叔打过招呼,不过我担心一会进不去了,看了会就赶忙去敲门,过了老半天,上次看门的老头才一脸不爽的走了出来,我二话不说,先陪笑脸,再递烟,老头脸色可算缓和一点,隔着门,美滋滋的抽了两根后,才肯开门。

  我们一行走进西山精神病院时,临近大楼,我浑然感觉身上有点发冷,不由奇怪起来,这阵儿天是最热的时候,虽然山里温度低点,但怎么也不至于让人感觉到冷吧?

  不过我也没多想,直接要进大楼,之前让任叔帮忙打过招呼,让这边给我们准备住的地方了,谁知身后刚才走路都打飘的赵可,忽然猛一拉我,力气大的出奇,我扭头一看,见她脸色白的没点血色,盯着三层大楼,瞳孔放大,我心头一跳,问她怎么了?

  “你带我来的什么鬼地方?我不干了,你加钱我也不干了,快送我回去!”

  我错愕半天,反应过来,赵可,在害怕,不,准确来说,她在恐惧,我心里不由犯嘀咕,赵可不同寻常,她说的话由不得我不重视,我跟犊子、王栋对视一眼,不满赵可的自然还有王栋,他撇撇嘴说,是你胆小吧,有什么不对的?上次我们还在这住了两天,什么事都没有啊。
  “你知道什么!”赵可瞪了王栋一眼,她面色隐隐有些发乌,这绝不是刚才路上癫的太厉害吐得,绝对是因为恐惧,她拉着我脸色难看说,我不进去!进去一定会死的!别告诉我你什么都没感觉到,你身上阴气那么重,就算看不到也能感觉到吧,别跟我装傻,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

  我脸皮抽抽,有点摸不着头脑,我感觉到的…只是有点冷飕飕的啊,其他的倒是真没什么感觉,我迟疑,问她看到什么了,我没恶意,真的只是想让你帮忙。

  赵可摇摇头,黑白分明的大眼里闪烁着惊慌,说,最好是这样,我相信你不会害我,才跟你来的,我什么都没看到,但……

  “神经过敏!”王栋小声嘀咕一句,赵可话被打断,恼怒瞪着王栋说,你知道什么!这老楼外面蒙着层不详的黑雾,我能看到!这里面绝对有个超级厉害的老鬼,进去一定会死!

  我急忙拦住已经擦出火药味的两人,怕他们吵起来,赵可的话,让我心里也犯起嘀咕,只是…我猛然心头重重一跳,想起慕容烟在这里上班,她会不会有危险?!不容他们多说什么,我立即说,我进去,如果没有危险你们再来,晚上我们肯定走不了了,不是越野车,外面的路你也看到了,我们肯定今天回不去的。

  不等他们回话,我两步冲进精神病院,大厅里光线暗淡,一进门我猛然顿住脚步,在大厅二楼扶手旁,一道身影正站在那里,低头看着我,昏暗的灯光打在他满是沟壑的脸上,他在笑,笑的僵硬木然,一如一个被人操纵者,扯起嘴角的提线木偶。
  明天继续吧~~快揭秘了,最近的内容可能有点枯燥了,铺垫了太久,因为要填个比较大的坑,进关键环节了,很快就要填坑,会是什么坑,很快就能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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