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典当行的禁忌,七年前我收了块诅咒我七年的死玉。

  我很肯定,进门前我的视野绝对没有那么广,我急着去找慕容烟,而我能第一时间发现他,原因很简单,他在看我,而我不由自主的就被他吸引,就是这样。

  盯着他,我气息不匀,甚至感觉到左胸肌,因为剧烈的心跳,而开始急速颤动,难不成刚进门,就遇到赵可口中的‘老鬼’了?

  我并不清楚那些东西之间,会有什么不同,我只能联想到,如果赵可都害怕的存在,肯定会很危险,可为什么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平安无事?这家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难不成是在等我?

  站在大厅里,我发觉这里,比外面更冷了,那股森寒的冷气,无风,是股莫名存在的冰冷,我盯着二楼的人,不敢乱动,他就那么看着我傻笑,我心里嘀咕,该不是这里的病人吧?那‘人’立即用行动告诉我,我猜错了,他依旧在笑,越笑嘴型越大,眨眼间,我惊悚看到,他的嘴竟张的比脸盆还大了!

  离的那么远,我都听到了下巴撕裂脱臼的声音,我看的毛骨悚然,说盆可能不太恰当,他的下巴被拉成圆柱形,但却绝不是外力造成,绝对是自己掉下来的,可我依旧能看出他在笑。
  ‘碰!’一声爆裂声后,那人头上闪过一道刺目的光,灯泡爆了,我一眯眼后,再睁眼,那里已经空无一物,只有些许地板上残余的玻璃渣。

  光线暗淡了些,我悚然四处张望,那家伙跑哪里去了?

  我忽然想起上次跟赵可说的话,她一直说我身上阴气重,我对此很不解,而后我侧面告诉她,我身上中了诅咒,这种话本不应该跟她说,但是这妞不同寻常,我想看看她有没有破除诅咒的方法。

  赵可听后恍然大悟,说,难怪我身上有那么重的阴气,据她所说,可可,也就是那小破猫很有灵性,最会分辨阴邪之物,我身上有诅咒,吸收了很重的阴气,在可可的感觉来看,我就不像是人,所以见到我才会有那么强烈的反应。

  更重要的是,可可不同寻常,它除了能看出阴邪,还能触碰到那些无形之物,它的牙与爪上,拥有对阴邪之物来说,近乎剧毒的力量,我身有浓重阴气,被它误以为不是人,受到它的攻击后,我左手的阴气与它牙上的力量起到冲突作用,产生了不可预料的后果,赵可对此没有推断,她也猜不出会有什么结果。
  电脑面前坐了半天不知道写什么。。。请假一天,明天加更补上,出去转转
  不管怎么说,我现在是个典型的仇恨吸引器,左手的诅咒,加上阴气和被小破猫咬过一口的毒,不管结合在一起,会产生什么后果,唯一能肯定的是,我现在非常能吸引阴邪之物的憎恨。

  小不夜城就是最好的证明,一次性就蹦跶出六个,这会儿我内心绝对是崩溃的,世上怎么有那么多鬼,而每每我出现在一个地方,总能碰上这些邪门玩意儿,可我曾经活过的二十多年,为什么又那么太平?真的只是诅咒的原因吗?

  “来陪我玩吧,咯咯咯……”找了半天没找见人,耳边却忽然传来这么道声音,仿佛有人在耳旁吹气。

  分明是个历经沧桑的声音,却偏偏笑出股童真味道,我头皮瞬间乍起,我艹,什么时候跑我旁边了?!我吓得险些没跳起来,玩你大爷啊,谁要跟你玩儿了?

  一侧忽然降下一片黑影,我斜眼一看,一张脸盆大的嘴,正朝我脑袋啃来,看那张嘴巴尺寸,保准是能一口把我脑袋全部吞下去的节奏。
  这是想咬掉我脑袋的样子?我毛骨悚然,头回见到这么邪门的家伙,他忽然出现在我身旁,我根本就反应不过来,想躲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张大嘴迅速咬向我。

  眼前猛然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脸上瞬间变得湿哒哒的,还能感受到脸上有条黏糊糊的舌头,在我头上舔来舔去。

  我胃里一阵反酸,这是脑袋被人给含住的感觉?只不过这恶心的感觉,远远小于恐惧,因为那张大嘴正慢慢合拢,我清晰的感觉到脖子上传来上下齿磨动带来的剧痛。

  我至今不明白,这些无影无形的东西,为什么会给人带来真实的触感,陈晓晓也是如此,第一次,我清晰感觉到她的手搭在我的肩头。

  出于恐惧中的求生本能,我伸出右手去推那‘人’,手却毫不意外的落在了空气中,我不死心,更像溺水后,想抓住一切求生机会的人,做着无用功似得去推他,我的右手毫无意外的再度落空,可…我的左手却没有铩羽而归,我,摸到什么东西了!通过触感来看,是人的手臂,但却冰冷僵硬,没有一丝温度。
  脖子被啃,除了剧痛还有更为浓烈的恐惧,我大脑空白,不知道做些什么好,只知道死死抓住那只手臂。

  不知是不是我手上的温度传给了对方,那只手臂变得温热起来,我一个恍惚,眼前忽然亮了,在我面前出现一张极度扭曲的面孔,绿油油、惨兮兮,五官都皱在了一起,我被吓了一哆嗦,瞬间松开左手掉头就跑。

  身后猛然传来一声崩溃般的嚎哭声,我TM完全没心理准备下,居然前脚拌后脚,摔了个狗吃屎。

  扭头一看,刚才险些把我吓尿,快把我脑袋咬掉的那位爷,正抱着右膀子,嗷嗷大哭着,没头苍蝇般的乱跑乱撞,一会儿高高飞起,一会儿拿头撞地,哭的稀里哗啦,好像被谁给欺负惨了的样子。

  我看的傻眼,奈何他速度太快,半天我才看清,他右胳膊上,有个黑黑的手印,像是被烧焦了似得,还在冒烟,那家伙一脸想要伸手去揉,又不敢的样子,只能到处乱跑,乱撞。
  “什么人?!”我似乎在这闹腾的太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片密集的脚步声,一群人应声赶来,啃我脑袋那家伙,听到人声,嗖的一声飞的不见影儿了。

  我惊疑未定的爬了起来,揉揉有点儿耳鸣的耳朵,早就听说鬼哭狼嚎是世界上最难听的声音,我今天总算见识了,那家伙刚哭的险些没让我也陪他一起撞地板了。

  从正门和拐角同时进来两批人,正门进来的,自然是王栋、犊子,还有一脸不情愿的赵可,另一边过来的人里,居然有个熟脸,何勇,他见到我们,愣了下,快步迎了上来,问我们怎么这么晚才到?

  我摸摸脖子和脸,痛觉没了,脸上的哈喇子也没有,只有些冷汗,我斜了赵可一眼,说,碰到点麻烦,耽误了。

  何勇笑笑,说平安到了就好,这次过来是任叔主动打招呼,也不知道他跟西山精神病院有什么交集,居然每次过来,理由模糊都并不惹人猜疑。
  忽略了刚才的恐惧,我想起独自先进这里的目的,赶忙问何勇慕容烟在不在。

  他愣了下,摇头说不在,休息了,你们过来的时候没碰到她吗?那就怪了,估计跟你们走的不是一条道,该是去了别的地方。

  她不在?我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却有点儿不舒服,认识慕容烟这么久了,我怎么感觉非但没有接近她,反而离她越来越远了?她向来神秘莫测,不光是她的人,还是她的行踪,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贱到没谱,只知道她越神秘,反而越吸引我。

  西山精神病院能腾出的空房不多,第一次过来,还是因为任叔的原因,给我们腾了足够的地方,这一次来的突然,又多了个赵可,干脆就我们三个老爷们挤一间房了。

  我刚才被吓着了,王栋和犊子可能因为之前赵可说的话,现在有点不安心,我们三个在房里待了半天,硬是没睡着,王栋起身提议,反正睡不着,不如出去转转吧。
  王栋拍着胸脯,贱贱说,他一会负责继续去打探情报,我跟犊子去盯着警察和盗墓者就好,他肯定能问出点什么。

  我翻翻白眼,懒得理他,反而有件更令我在意的事情,独自离开房间,找上何勇,他今晚加班,就在一楼,离我们住的地方不远,见到他,我迟疑一下,问他,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个病人,五十多岁,穿着一身老军装。

  何勇皱眉,想了半天,说,不能吧,医院里的病人我都熟悉,以前医院条件不好的时候,才会有人穿老军装,我不知道这么个人,有更详细的信息吗?

  我把那人的面貌跟他说了下,想了想,我说,好像有那么个特点……那人见人就乐。

  何勇苦思,片刻后,瞪大眼睛,一脸见鬼的表情问我,你怎么知道他的?那都是老早前的事情了,我刚进医院的时候,的确有这么个病人,叫王卫国,五十多岁,他见人就乐,把自己当做一头老虎,见人就想把别人脑袋咬下来,以前可是咬伤不少病人,让我们医院都很头疼,不过…他早就死了,你怎么知道他的?
  得到何勇肯定的答案,我眼皮跳跳,心中电光火石划过许多念头,我问他,绝非单纯的问问了事,确定刚才自己是不是真见鬼了,我的目的根本就不在这里。

  一时间,我心里确定了很多想法,如今,我更需要赵可那妞的帮助了,只要她再帮我确定一件事,我甚至不需要知道警察和盗墓者所有人的长相,就能揪出谁在装傻。

  何勇见我半天不说话,忽然拍拍我,朝我挑挑眉,压低声音问,你是任叔的人吧?

  我愣了下,立马摇头,说,不是,我跟任叔就是认识。

  我自然不想跟何勇讨论这个问题,我如今身份有些特殊,最好不让人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走前,何勇什么话都没跟我说,反而奇怪的看看四周,用手指在茶杯里沾了点水,在桌上写了起来,他写了三个数字,随即立即擦掉,做的隐蔽而不着痕迹,之后就跟没事人一样,端起茶杯继续喝水。
  我若有所思的看了何勇一眼,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转身离去。

  没叫犊子和王栋陪我,转上二楼,我站在204病房,盯着里面熟睡的冯建国看,我的判断从冯建国而来,从之前遇到的王卫国鬼魂而有了定计,或许两者间看上去牛头不对马嘴,但我自有我的道理,遑论刚才何勇在桌上写的三个数字,也是——204。

  看了几眼,我没叫醒冯建国的意思,直奔三楼,到地方左右一看,我心头一跳,在左侧走廊尽头,有一团黑影,看样子似乎是蹲在地上的,谁这么晚在这地方?

  我想退,但好奇心让我并没第一时间离开,那人蹲在地上,看身材并不高大,似乎是个女人,很快,我注意到她脚下有影子,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有影子肯定就是人了。

  我悄悄凑上前,看清月光下半张白皙的脸蛋,顿时一愣,是赵可,这么晚她跑这来干嘛?
  赵可之前进来这里都不愿,这会儿竟然独自跑到这里不知弄些什么,实在有些奇怪,很快,我注意到她身前,摆着个奇怪的东西,她正瞪大眼,一脸紧张的盯着那东西。

  地下放置着一个精致的木盘,里面有细沙,一只造型古怪的细长木锥插在一个看上去听老旧的筲箕上,这筲箕也就是过去用来淘米盛米的东西。

  三样东西看上去都挺袖珍,比较好携带,原本我还以为赵可背的一个大包里都是零食,没想到还带其他东西了。

  她神情肃穆,嘴里念念有词,听不清她在念什么,但语调抑扬顿挫,节奏很怪,我听了会,感觉有些耳熟,有点…像是慕容烟上次教我念的安魂咒,但语调与词汇又完全不同。

  我盯着赵可身前的东西看了半天,越看越是眼熟,总感觉有些印象,想了会,我猛然醒悟,有些错愕的说了出来:“扶乩?!”
  我忽然出声,赵可似乎被吓到,肩膀微微一抖,迅速扭头,看到是我,她狠狠瞪我一眼,没有说话,但我从她的眼神看出,她让我不要出声。

  我赶忙点头,不再发出声音,奇怪的看着她作为,扶乩这东西我见过,是占卜的一种,于西汉起就存在,不过这东西,在我印象中,只有小时候见过江湖骗子坑门拐骗时用过,这玩意一般要两人配合,说白了就是‘仙人跳’。

  扶乩于外人的说辞,向来是‘请神问鬼’,卜算时用的方法,按地域也有不同,有的地方不用筲箕,而是用竹圈、铁圈做成支架,固定木锥在沙盘上写字念咒,用以请神,赵可所用的方法,跟我所知道的不太一样,一般来说,用扶乩的人,跟乡下神汉神婆没啥两样,都是请神上身,装神弄鬼的,不过她连碰都没碰。

  过了会,赵可表情慢慢放松下来,但却更紧张的盯着沙盘,那被固定住的木锥,在我们的注视下,没有外力的作用中,居然开始慢慢动了起来!

  ‘凶!’、‘凶!’、‘凶!’,木锥移动缓慢,但却准确的写下三个汉字,古朴沧桑,看着这三个字,我眼皮直跳,木锥每写下一个‘凶’,我就注意到赵可的脸色不由自主的白了一分。
  “你坑我!”过了半天,赵可反应过来,指着我跳脚大叫,我不自然的问她咋了,她指着沙盘,说,你瞎啊!你知道这是扶乩,还问我怎么了!我用扶乩从没失算过,以前我第一次用扶乩,只有一个凶,我就差点死了,我测的是这里的风险,木锥连刻三个凶,你说会怎么样?!

  赵可皮肤很白,激动起来,我能清晰的看到她眼圈都红了。

  一个凶差点要命,三个凶呢?大凶之兆?妈蛋的,应该是死路一条吧?赵可一副快哭的表情,摆明了没心思跟我开玩笑,玩这东西坑人的,我自然是见过,但赵可没必要大半夜坑我吧?

  何况她是一个人来这卜算的,没有告诉任何人,扶乩有点类似笔仙、碟仙,但却更加神秘古老,要是赵可拿着木锥写,我铁定觉得她玩我,可她根本就没碰木锥和沙盘啊!

  我有心想说话,但赵可已经完全暴走,指着我鼻子破口大骂,哪有半点淑女相,我居然连嘴都插不上,忽然间,我听到她身后一阵不停歇的‘沙沙’声响起,朝她身后一看,我眼都直了,一把捂着她嘴,让她转头看,只见木锥在沙盘上疯狂的画动,写下一个又一个字,由于速度太快,盘子里的细沙四溅,死!死!死!死!死!……
  “可…可可!”赵可被吓到了,声音都在打颤,黑暗中,一道黑影嗖的冲到赵可身前,弓背炸毛,死死盯着沙盘,护住赵可。

  木锥原本移动缓慢,只能慢慢在沙盘上写字,而现在木锥竟已肉眼不可辨的速度,近乎眨眼就在沙盘上写下一个‘死’字,这不光是视觉冲击,更是一种精神上的压迫。

  沙沙声不绝于耳,重演那个不详的字眼,我等着沙盘看了半天,眼睛都发酸了,还是只看到那木锥诡异的书写着,我问赵可,那里…有什么东西?她摇头,颤声说,什么都没有,可可也没看到东西。

  我闻言犹豫一下,最终再也受不了这种进退不是的折磨,更不想听到那不详的沙沙声,两步上前,一脚踹飞扶乩用具。

  过道里瞬间陷入沉寂,赵可惊叫,你疯了!你这是对神不敬!我脸皮抽抽,嘴硬道,狗屁的神!你请来的神经病吧?!哪个神那么二,跑这来练书法啊?!
  我无心一句话,赵可听了,反而不闹了,眨眨眼,狐疑盯着地上散落一片的东西,点点头说,有道理,我傻眼,见着赵可一路小跑过去捡起东西,仔细观察四周后,朝楼下走去。

  赵可真就什么都不管了,我跟着她一路走下楼,直到她回房,也没见到她露出慌张神色,我狐疑自己也回房了,她真在逗我不成?

  我回到自己房里,一头雾水,犊子正站在窗边,望着窗外,我问他王栋呢,犊子撇嘴说,‘打探情报’去了。

  今天空房不多,我们三个睡正好有点挤,王栋这吊毛出去,还给我们节省了空间,我倒不在意,躺在床上,我辗转难眠,赵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了?那女人太过多面性,我想信她实在有点困难,这一晚我注定过的不踏实,可晚上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我却始终有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熬了很晚,我好不容易睡着,短短三四小时的睡眠,我却一直噩梦连连,很久没在我梦中出现,那些狰狞小人又露头了,它们围着我跳着祭祀的舞蹈,我这次没敢驱逐它们了,而在它们外围,又出现了更多的人,陈晓晓、魏文君、朱天赫、王卫国,在小不夜城想把我生撕的那六人,每个人都如饥似渴的看着我,仿佛我就跟唐僧肉一般……
  梦境向来神秘,有时甚至能够引领人看到未来的景象,我模模糊糊看到那些熟悉的面孔后,还有几双森然的目光盯着我,他们被迷雾包围,我看不真切,只能看出他们绝无好意。

  第二天,我是被犊子给摇醒的,他说我做了一晚上噩梦,我问他我干嘛了,他没吭声,只说反正睡的不老实。

  起床上,我狠狠用冷水洗了几把脸,这才稍微清醒点,但头脑依旧昏昏沉沉,犊子一直在我身边,他忽然问,为什么?我愣了下,反问他,什么为什么?

  “我认识你那么多年了,了解你的性子,一个任叔,不会让你这么执着,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犊子很认真的说。

  我沉默,很久,我才慢慢开口:“任叔破过几起文物案子,他的判断能力还算不错。在那座古墓里,他看到一些应该价值很高的文物,还有一个很吸引他注意的东西,一块麒麟形状的古玉,通体黝黑……”
  犊子抓到了重点,狐疑问我,你在乎那块麒麟形状的玉?

  我点点头,眯着眼说,七年前,我家是做典当行的,那时候我不懂事,贪了点小便宜……我把当初的事情,大致给犊子说了下,这事我还是第一次跟人提起,因为我不解,更想不到会出现那种后果,说出来还丢人。

  犊子听完,神色相当精彩,良久,他眼神微妙的瞄向我裤裆,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雏儿!

  我眼皮抽搐,低吼一声,说重点!犊子哦了声,问我,既然你已经买到那块玉了,明显那帮盗墓者有接应的人,你为什么还要来这里?

  我说,因为任叔应该没有骗我,他很重视这件案子,何况里面还有他的老兄弟,他一定暗中观察西山精神病院很久了,只是没法确定而已,我想找到那个装傻的人,我想知道…那究竟是谁的墓。
  来了来了,开始了啊
  这是我心里一个结,我并没有很重的目的性,只是单纯的想知道。

  犊子没有过分追问,他虽然看上去五大三粗,但也不乏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一些事情上很懂分寸,何况我已经跟他说明了我的目的,这种事也就没什么必要继续问了。

  收拾好,我立即去找冯老爷子,我已经隐隐有所觉,任叔让我借用冯老爷子的身份,或许从一开始就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

  刚出门,我就撞上赵可了,她顶着两个黑眼圈,悄悄朝外走,穿戴整齐,包也背在身上,我拦住她,问她干吗去?赵可斜我眼,说,散步,要你管。

  我险些没被她给逗乐,有这么睁着眼说瞎话的吗?谁散步把所有东西都带上的?联想到她昨晚玩的那个神叨叨的扶乩,还有这会儿想偷偷跑路的架势,我有些不淡定了,跟她说,你想太多了吧,昨晚上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吗?
  “你的钱我不赚了,你另请高明吧,不管昨晚扶乩怎么回事,我都不干了!”赵可说的很直接,也不跟我绕弯子了。

  我有点急了,犹豫一下,我咬牙说,这样吧,该给的钱我一分不少给,我真的需要你的帮助,现在光天化日的,也没什么东西敢跑出来吧?你只要帮我确认下,到晚上前,不管能不能找到,钱都给你,就算不成,我也让我兄弟送你先回!

  这是没办法的办法,赵可这妞太滑溜,我偏偏少不了她帮忙,她要走了的话,慕容烟也不在,我铁定抓瞎。

  她用不相信的眼光看我半天,问,你说真的?你那么小气的人,找人帮忙还讨价还价的,有这么爽快?我黑着脸回她,当然是真的,就这一天!

  赵可最终还是答应了我,但天黑前,一定要送她离开,我请这大爷去看着警察和盗墓者,如果有什么发现,就第一时间通知我,犊子也自告奋勇跟她一起去了,我则一人找上冯老爷子,跟护士说,冯老爷子今天就由我照顾了,我带着冯老爷子四处转了转,没想竟很快就有了令我意外的发现。
  出于对冯老爷子的尊重,我自然照顾的极为细心,慢慢的,冯老爷子并不那么抗拒我了,我带着他也轻松了一些,只是冯老爷子住了那么久的精神病院,我发现,一些地方他怎么都不肯去。

  就比如说,三楼的拐角,临近那里,他怎么都不肯过去了,又比方说二楼的扶梯处,他任我怎么劝说,就是不愿意靠近,非要绕远路才可以。

  我若有所思,之前王栋打探来消息,听说这里经常有病人莫名其妙的半夜走出病房,而除了冯老爷子,我可没见到第二个‘人’走出来,于三楼拐角,上次我们三个看到一个胖子,可眨眼间他就不见了,二楼扶梯处,不正是昨晚我见到王卫国的地方?

  这一发现,让我异常诧异,冯老爷子能看到那些‘人’!甚至…能看到我们都看不到的东西。

  这是我的猜测,从之前冯老爷子对着墙壁被吓傻时,我就已经有所预料,没想到这细节不光是我发现了,连何勇都知道,他让我找冯老爷子的目的,或许就是因为这个?!
  带着冯老爷子散步,除了那两处地方,我又意外发现一处隔了老远,冯老爷子就惊恐大叫,要挣脱开我逃走的地方。

  冯老爷子也不知哪来的牛劲,一把甩开我,掉头就跑,似乎受到了严重惊吓,那是一处地下室的门,我只是带着老爷子路过,他就被吓到了,我心里犯嘀咕,匆匆瞄了眼那门,赶忙去追老爷子,怕他乱跑会受伤。

  拐角处,碰上了赵可和犊子,他们帮我拦下冯老爷子,我松了口气,就见到赵可脸色很难看,她匆匆跟我说,那些人全都不对劲!我不能留在这里了,我有不详的预感,再留在这,会发生很可怕的事,会死很多人!

  赵可毫不掩饰自己的畏惧,连这看上去很邪乎的女人,都如此害怕,带的我情绪也开始隐隐不安起来,她收拾好了东西,坚决要离开,我无奈,只能跟着她,一边问到底怎么回事。

  赵可脸色难看的说,那些人,都要死了,他们…被死气笼罩,我能看到,他们活不久了,没有人能活下来!
  她的话很奇怪,让我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几眼她那只黑的没有什么神采的瞳孔,所有人都要死?这怎么可能?

  我心里有疑问,不太愿意相信任叔那老狐狸会搞错,难道说除了如今在西山精神病院的人外,还有其他人在打烟雾弹,让任叔误解,就比方说…当初卖给我麒麟死玉的人?

  我没理由再阻止赵可离开,她已经做了她要做的,她的话让我有些心烦意乱,还没走到车边,何勇突然出现了,他拦住我们,问我们干什么去?

  我随口说,赵可要回去,送她下,何勇听了,皱起眉头,望着我们说,不行,谁也不能走。

  赵可不乐意了,大声说,为什么不能走?何勇苦笑声,指指远处的天空,我们抬眼一看,远处山尖,黑压压的一片,乌云密布,时而还有‘隆隆’声传来,沉闷又压抑。
  最终,谁也没离开西山精神病院,何勇把所有人都留下了。

  他说前面山上已经下大雨了,这时候不管怎么过去,都会有危险,山里不比城市,下雨还有排水系统,山上一下大雨,闹不好就有泥石流,既然我们在他这里,他就要对我们的安全负责,不管我们高不高兴,雨停之前,他肯定不让我们走。

  何勇是好心,而且不久之后,也正如他所预料的,我们这片儿也开始大雨倾盆,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没下多久的雨,医院里忽地一黑,他大爷的,居然停电了!

  老化的供电系统就这鸟样,一有点事就立马断电,昏暗烛光映衬下,老旧的医院更显阴沉,我们穿梭在医院里,不时有病人在暗淡的光线下,呆板看向我们,或是冲我们傻笑,除了对此习以为常医生护士,连犊子都被这压抑的气氛弄的不舒服了,我猛然想起一件事,瞪大眼问犊子和赵可,王栋那货呢?!
  犊子一怔,脸色微变,摇头说,昨晚上出去再也没见到,我一听就急了,到西山精神病院后,事情不断,我一个不注意,居然把王栋这货给忘了。

  窗外电闪雷鸣,医院虽然能遮风避雨,但有赵可的说辞,我绝不认为这里安全。

  我们拿着蜡烛,找遍了三层楼,竟然都没有发现王栋的身影,他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留下一丝痕迹,我不死心的在病院外的小屋都找了圈,里面除了守门老头外,王栋的影子都不见,问那老头,他直摇头,一问三不知。

  我急了,他大爷的,这孙子跑哪里去了,一个大活人说不见就不见了,之前问过护士医生,根本没人见过他。

  我正着急,那一直懒洋洋在桌上打盹的老头,眼皮都没抬的问了声,你确定什么地方都找了?这里可不大。
  我愣了下,慢慢回过味来,是啊,还真有个地方没找,之前我匆匆经过的那处像是地下室的地方,也不知道做什么用的,上面的锁看上去很老旧,上面落满灰,看样子很久没有用过,刚才太急,我居然忘记这茬了。

  看了眼守门老头,我没吭气,扭头冲入暴雨,回到医院里,把剩下的烟和酒取上,只留了一瓶酒自用,扭头跑回小屋,把东西一股脑的给了老头,他也不吭声,毫不客气的拿起酒瓶,打开就喝。

  再回到医院,我已经跟落汤鸡没啥两样了,浑身上下湿了个透,我拽着犊子和惴惴不安的赵可,直奔那间地下室而去。

  四下无人,我一推犊子说,开锁,他愣了下,我瞪眼说,别装,喂猪的兵肯定是全能的,开锁这种小事你不会?犊子斜我一眼,倒也没多说什么,问赵可借了个发卡,就上去捣鼓了。

  “外面是旧的,锁芯是新的,上面的灰也是人为弄出的,这里经常有人在用。”犊子一边开锁,一边迅速给我说,没几秒,门锁咔嚓一声开了,我们鱼贯而入,什么人都没告诉,现在我已经无法相信这里的任何人了,始一进入,一股破败的腐朽气息扑面而来,我刚伸手去捂鼻子,一道黑影嗖的一声窜了过来,扑向我,我吓了一哆嗦,反应过来已经重重摔倒在地。
  我惊慌抬头,暗淡的光芒下,见到一张消瘦的脸,满是皱纹,不少暗淡的斑点在脸上,像尸斑。

  突然被扑倒,又见到这么一张脸,我吓得险些没叫出声,犊子反应很快,我刚被扑倒,他就毫不犹豫的伸手一把拽起了我身上的人,稍微离远点,我看清扑倒我的人,忍不住一愕,惊呼,冯老爷子?!

  冯建国出现,绝对在我意料之外,犊子也发现是谁了,赶紧松手,怕伤着老爷子,冯老爷子一被松开,立马躲到我这边,显然对我还是比较信任的。

  他一个劲儿嘀咕,不要抓我,不要抓我,惶惶无助,平复下来后,我开始纳闷,冯老爷子之前很怕这里,绝对不是伪装,怎么这会儿没人逼他,反而自己凑过来了?他一边说,还一边牢牢抓着我,朝地下室深处挤,不光是我,赵可和犊子都狐疑起来。

  我拦着冯老爷子,想把他送回去,谁知老爷子没我力气大,拗不过我,猛地一屁股坐到地上,抱着我的腿,嚎啕大哭起来,死活不肯走,我顿时傻眼,这要闹哪出?
  赵可忽然出来拦着我,说,我们带着他一起走!我瞪她眼,说,胡说什么,我们本来就偷偷过来的,不想让人知道,要是医院忽然少个病人,被居心叵测的人察觉了怎么办?现在我们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们在做什么!王栋忽然消失,难不成他那么大个大活人,招呼都不打自己蒸发了不成?

  “你个弱智!你知道什么啊!”谁知这妞比我还冲,直接骂上了,她指着冯老爷子说,你还没发现吗?他似乎比我们任何人都要敏锐。

  赵可严肃说,有些人,最纯洁、纯粹的人,双眼能看到普通人,甚至是一些有特殊能力人都看不到的东西。

  我有点恼,故意挤兑她,小声说,你不纯洁?赵可一愣,反应过来,眉毛倒竖,一脸杀气腾腾,我适时闭嘴,讪笑一声,让她继续说,赵可深吸一口气,暂时没跟我计较,很严肃。

  她说,都说孩子的眼睛是最纯洁的,可以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不过,这也不是所有孩子都能看到的,精明些的孩子做错事,会撒谎来骗大人,这也代表他们开始慢慢不纯洁了。
  这种孩子也就自然看不到那些‘东西’了,世上没有永远纯洁的事物,这也造成了有些孩子小时候经常能看到奇怪的东西,而长大了却看不到了。

  冯老爷子虽然年岁已高,可他终究没有别的心思,甚至不会撒谎,永远封困在最令他恐惧,也只能带给他恐惧的世界里,他还活在几十年前,让他彻底疯掉的时间里,他如今甚至没有独立思考能力,你能说他不纯粹、纯洁?

  赵可说的我一愣一愣的,看看一脸褶子,畏惧缩在我身后,表情有些呆傻的冯老爷子,我沉默,知道赵可没有说错。

  冯老爷子出现在这,绝不是偶然,为什么我不知道,但是带着冯老爷子的话,说不定能够趋吉避凶,想必赵可也是这个意思,冯老爷子之前的表现,已经表明他遇到那些诡异事物,本能的会逃开。

  我安抚下冯老爷子,一行人继续朝里走,不得不说,这地下室大的有点邪门了,走了半天居然不见到头,让我有了股有头无尾的错觉。
  “你们说,这里这么大,看上去又结实,西山精神病院为什么不利用起来,居然只在这里堆了一些杂物?”赵可越走越狐疑,我能看出她很紧张的样子,这状态从我们被大雨拦在这,就开始了。

  我说,应该太久了,以前盖房不像现在,都是越坚固约好,毕竟要长时间使用,还要留给后人,这里看着结实,又经过翻修,但怎么也经不起时间的折腾,不管下面改造成病房,还是其他用途,万一上面老楼经不起风雨,整座楼垮塌,陷下来了,这损失谁也承受不了。

  犊子皱眉接口,这地方可能以前的主人,不光用来存储东西,还充作防空洞,或者是避难所用,挖的深点大点也不奇怪。

  我们一路说着话,谁都是想着放松心情,这地下到处充斥着腐朽、破败的味道,怎么走也不见头,就仿佛我们正在朝着没有回头路的修罗地狱走去,要说心里不瘆的慌那都是假话。

  下来的时候比较匆忙,没找到手电,我们只拿了两盏煤油灯和几只蜡烛,暗淡的光芒和愈发狭窄的道路,让我心里愈发沉闷,身后忽地一声短促的尖叫,本就神经绷到极致的我,豁然回头,扫了眼身后,我顿时头皮乍起,我艹,人呢?怎么一个人都没了!?
  “老鸟,下面……有个洞!”犊子的喊声,让我松了口气。

  低头一看,木地板下面果真有个大坑,包括冯老爷子,所有人都掉下去了,赵可正捂着屁股痛呼,冯老爷子呼呼喘着粗气,看样子差点被摔背过气去。

  怪了,我过来怎么没洞?我正纳闷,赵可咬牙切齿数落声,让我险些笑出来。

  “傻大个!都怪你长那么胖!别人过去怎么没事?都怪你!”

  犊子的黑脸在煤油灯下,有些发红,尴尬挠着头,任凭赵可数落,我正要想办法把他们弄上来,赵可忽然惊呼一声,那边有人,犊子呼的一声站起来,二话不说朝前跑去,似乎想要掩饰刚才的尴尬,表现一下,赵可也不含糊,拉起冯老爷子就跟了上去。
  我一愣神,傻眼了,他大爷的,又没人了!我险些没哭出来,别丢下我一个人啊,我还想要不要跟他们一起下去,一扭头,惊觉一双蓝幽幽的眼珠子,正瞪着我,我吓了一哆嗦,反应过来,是可可那小破猫。

  它自然不可能跟它笨蛋主人一样掉下去,被它盯的有点发憷,想起赵可跟我说,这小破猫很有灵性,我试探着说,不许咬我啊,再敢咬我把你牙掰掉!你先跟我在这等他们吧。

  可可自然不会回应我,不再看我,也没下去,就趴在洞边舔起乌黑的皮毛,有这邪乎的小猫在,我反倒安心一些,不会因为一个人守在这阴森的地方感到害怕。

  十分钟过去了,下面一点响动都没有,我不安起来,趴在洞口喊了声,没有丝毫回应,该不是…出事了吧?

  还想再喊几声,一旁可可忽然‘喵呜’一声尖叫,扭头一看,小破猫TM的莫名其妙对着我炸毛了,它弓着背,一身油亮黑毛根根直立,眼珠子瞪得溜圆,一副随时要拼命的架势。
  我艹,老子惹你了啊?炸什么毛?我想躲躲,惹不起这小破猫,只是,我敏锐的发现了一个问题,小破猫…好像不是在对我炸毛,它盯着的,不是我,冷汗不由自主的顺着额角滑下,我脸庞抽搐,我身后……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我身后忽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证实了我的猜测,我后面还真有东西!

  小破猫弓着背,随时想要扑出去,我心跳如鼓,可可不是一只普通的猫,它一旦做出这种表现,就证明我身后的东西,肯定不是人,我脊背僵硬,不敢乱动,可我更不敢待在原地。

  慢慢挪动着身子,我牢牢盯着可可,如果它有什么异样,我就能第一时间用最快的速度离开原地。

  借着煤油灯的光芒,我从可可幽兰的瞳孔中,看到一大团白白的东西,只是太小,我看不清那是什么东西,只能大致分辨出那团东西看上去肉呼呼的,正缓缓挪动,可可的眼神,一刻也没从它身上离开过。
  小破猫的眼球很清澈,是通彻的幽兰,在它眼球中倒映出的白球,诡异非常。

  好不容易把身体挪开一点,我再也忍受不住这种精神上的压迫,猛然扭头看去,想知道我身后究竟是什么,看到那东西的瞬间,我不由自主的一愣,随即目瞪口呆。

  我艹,猜猜我看到什么了?我身后,居然是只超大的耗子,长得肚圆肠肥,比小破猫都大了几号,绝对不比哈巴狗小,那耗子一身白毛,它就是我刚才在可可眼里看到的白球了。

  最扯的是,这超大的耗子,长了一大把白胡子,跟个老寿星似得,小而溜黑的眼珠子,甚至都蒙上了一层老年人特有的浑浊。

  我是真傻眼了,这白耗子不光身体巨大,而且一副老态龙钟的感觉,让我看着它,感觉不是在看一只老鼠,而是…一个人的感觉,没错,就是像在看一个人,一个吃的肚圆肠肥,老态龙钟老头的感觉,这耗子……成精了不成?!
  可可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低低咆哮,似威胁,似愤怒。

  一般情况下,耗子碰上猫会怎么样?无外乎被猫追的满地窜,可这大白鼠体型太大,让人感觉被猫追着到处跑,肯定不切实际。

  而事实是,在小破猫发出威胁的咆哮声后,那满嘴大胡子的白耗子,像是被吓到了,肥硕的身体微微颤抖,从那双老态的浑浊眼里,流露出一丝…惊慌的神采!

  没错,我TM绝对没看错!那大耗子眼里真的流露出情绪了!

  我感觉自己是不是在西山精神病院待的太久,自己也神经病了,我竟然从老鼠眼里看出感情了,我在原地发傻,小破猫却不等了,凶残的向大白耗子扑去,老耗子一声尖叫,扭头就跑,拼命朝墙壁上一个洞口里挤。
  由于体型太肥硕,大白耗子被卡在墙壁中间,可可冲上前,连抓带咬,老耗子肥硕的屁股上,瞬间被挠的鲜血淋漓。

  眼见它本来太胖钻不过去的,在疼痛的刺激下,居然刺溜一下钻了过去,可可不肯放弃,也钻过洞追了下去,我在后面大叫一声,可可,穷寇莫追,奈何这小破猫根本不鸟我的。

  赵可一度跟我说过,可可就是她的家人,她很重视可可,我无奈追了下去,可可要是跑丢了,那妞回来非得跟我玩儿命不可。

  沿着墙饶了圈,我找到一个门,赶忙打开进去,里面竟然是条长长的通道,不远处隐约能听到鸡飞狗跳的声音,一猫一鼠,一追一逃,跑的正欢实,我赶忙追了上去,刚一靠近,煤油灯的照明范围内,我看到一个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王栋!”凑近一看,竟然是去向不明的王栋!我急了,两步跑过去,也顾不得去管不远处追的正欢的一猫一鼠,赶紧查探王栋的情况。
  通道很潮,比外界温度低了很多,王栋躺在冰冷的地上,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身体冰冷。

  我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手,情不自禁的颤抖起来,心跳从剧烈趋近于无,这一刻,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血液都快凝固,最终,我伸着颤抖的手,摸向王栋的大动脉。

  一秒…五秒……十秒,指尖没有传来丝毫脉动,我的脸剧烈抽搐起来,手发疯似得哆嗦,呼吸这种本能都被我忘记。

  两道影子嗖的从我眼前冲过,我恍若未见,而下一刻,王栋竟直挺挺的站了起来,动作僵硬的追着两道黑影朝通道深处跑去。

  我愣愣看着王栋离去的方向,脑子一片空白,半天才回过神,王栋……死了?这怎么可能?!这没道理!昨天他还跟我嬉皮笑脸的扯荤段子,他只不过是跟平常一样去找妹子交流,怎么会就这么突然死在这里了?!

  回过神,我提起煤油灯,眼珠子通红的追了下去,我再不肯相信,这也成了事实,王栋‘起尸’了,我是医生,自然之道这种现象,人死之后,如果有猫鼠经过,尸体就有可能忽然忽然起来,这种现象曾被神话,认为这是灵异现象或是别的原因引起的,但这只出现在尸体上…我发疯似得跟着,不想去想这些问题了,不管王栋身上发生了什么,我也不能容忍他的身体丢失……
  明天继续,这故事终于要完了,很重要的情节,不知不觉居然写了这么多,这次真快完了……亲们,记得帮忙顶贴哈
  我埋头不管不顾的追了上去,心里只有一个信念,不管遇到什么,一定要拦下王栋的尸身!

  犊子所料不错,这里过去应该就是用作避难的,眼前的通道很直,不出意外的话,这里是遇到危险时候逃走用的,通道尽头一定是通往外界。

  我咬牙拼命的追,无意间看到通道旁偶尔可见的门户,更加确定了我的猜测。

  没跑多久,我脚下‘咔嚓’一声脆响,原本没想理会,只是目光扫过,却让我不由自主一阵悚然。

  我踩断的东西,自然不是枯木,这里也不可能有,我踩断的东西,竟是一截白生生的骨头!骨头并不显粗大,很细,很短,略一辨认,我立即断定出,这肯定是人骨。
  这发现让我不由自主放慢了脚步,已经确定这是逃生通道,而且是直的,等一下我只要加速追上去,肯定就能找到王栋。

  我拿煤油灯照着地下,大概判定出骨头的主人死去没太久,那骨头纤细柔弱,绝不是成年人的,小小的骨架看上去,连幼儿都不及,应该是还不会走路,甚至是刚出生不久的婴儿。

  他(她)是怎么到了这里的?又是怎么死的?我在尸骨上看到些许奇怪的痕迹,还少了不少骨骼。

  突然出现的骨骼,让我狐疑不解,但也没法在这细细研究了,我担心王栋会跑远,让我找不到,继续朝下追去,我留了个心,仔细注意着脚下。

  慢慢的,我跑不动了,越跑越慢,心里翻起惊涛骇浪,越是朝前跑,尸骨越多,全是属于婴儿的骸骨,最终,我还看到一具尚有血肉的尸身,果然是婴儿的,而这尸身残缺不全,身上满是触目惊心的伤,是被什么动物给活活啃出来的,婴儿脸上,还凝固着懵懂的扭曲痛苦,小嘴大张,似乎死前还在竭力哭喊,半张脸已经被啃的血肉模糊,露出森森白骨。
  这些孩子是被什么东西给活活咬死的!这附近有什么野生动物?思前想去,末了,我的推断只能放在那只巨大的老耗子身上。

  骨头叠着骨头,也不知道这里究竟有多少具婴儿尸骨,总之那是触目惊心,数量庞大的一个数字,我待不下去了,一是于心不忍,二是感觉这里很冷。

  而且我浑身上下不舒服的麻痒起来,那感觉就像……一只只小手扒在我身上乱摸,在我身边扯着嗓子哭号,好像在哀求我,想让我把他们带离这片人间地狱。

  遍地尸骨的地方,味道自然不会好,我被熏得脑仁子发晕,忍不住的想要吐,眼前几乎都产生了幻觉,看到数不清的青脸小鬼,努力朝我爬来,一个个挂在我身上,呜呜大哭,虽不会说话,但意思明确,想让我带走他们。

  我几近崩溃,掩着口鼻踉踉跄跄朝前跑去,一秒钟都不想在这里呆了,除了恐惧,我心里还有股难言的愤怒,这些婴儿连自主能力都没有,他们怎么可能出现在这?这必然是有人把他们放在这里的!
  我拼命跑出那块阴森压抑,让我透不过气的地方,刚才似乎真的是我的幻觉,离那里远了些,我头脑逐渐清晰起来,身体仿佛也没有那么沉重了。

  我难以联想,什么人会做出如此令人发指的行为,竟然拿活生生的婴儿去喂养那只老耗子。

  我不敢回头,生怕一回头,就会被那些枉死的婴儿缠住,跑了不知多久,前面隐隐有了些许微光,还有浓重的潮气,我精神微振,迅速赶到有光的地方,新鲜空气与湿气扑面而来。

  我到了一处山脚,外面沉闷的雷声滚滚,大雨跟瓢泼似得从天空倾倒下来,没有丝毫要停止的迹象,但看起来要比刚开始要小了很多,天地之威下,我竟生出股无限渺小的感觉。

  放下煤油灯,我冲进雨中寻找王栋的踪迹,起尸这种现象很离奇,但我清楚王栋应该跑不远。
  大步冲入雨中,雨幕遮蔽了我的视线,倾盆的大雨点砸的我脑袋发蒙,我眯着眼,雨水顺着睫毛朝下流,能见度极低,距离稍远,眼前就是一片模糊。

  这么低的视野,外面那么空旷,想找人无疑是难上加难,可再难我也不能放弃。

  在大雨里转了半个小时左右,雨势渐小,我依旧一无所获,正当我懊恼自责时,不远处忽然出现几道模糊人影,我一惊,警觉起来,不久前我才发现有人利用婴儿喂养那只诡异的老耗子,该不是有人发觉地下避难所有人擅闯,追来了吧?

  “老鸟!是不是你?!”熟悉的吼声,让我放松下来,是犊子他们出来了。

  我快步迎了上去,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犊子见面就问,怎么突然自己一个人跑出来了,也不打声招呼,赵可似乎想说刚才他们遇到什么事情,我拦住她,说,先找王栋,犊子诧异问我,你找到王栋了?他人呢?雨没之前大了,至少能让我看清对面人的样子了,我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微微的抖,声音沙哑的跟犊子说,先找他,应该…就在这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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