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石纲(“道君皇帝”宋徽宗的特殊癖好)

  赵佶面色凝重,片刻后双手拍案而起,却并非愤怒,而是昂首道:“既如此,那朕不但要建起神霄派,还要让全天下的百姓,尽受我神霄教化。”
  “陛下英明神武,此事定然可成。”
  赵佶接着话锋一转,道:“你的道术师承何人?”
  “雷霆火师汪子华。”
  赵佶激动地在殿内踱了个半圈,停下来道:“看来朕此前梦中那句——火师传灵素、羽客居南林。还真是与你丝毫不差!”微扬起嘴角,偏了下脑袋,“唯一的一点,这话里说的是灵素,但你叫灵蘁……不如,你改名叫做林灵素,那就与此语严丝合缝了!”
  林灵蘁拱手道:“多谢陛下赐名,从今起,臣便叫做林灵素。”
  赵佶终于哈哈大笑起来,尽管因钟耀南大闹皇宫,而一宿未眠,但此刻周身却有说不出的痛快,无尽的欢喜,于是习惯性地将手伸向腰间,想把玩时常佩戴的一块玉佩,谁知在左腰处摸了个空,只剩一条金色锦线,下面系着的玉佩竟然不见了,奇怪道:“诶?凤麟呢?”
  林灵素上前问道:“陛下,什么东西丢了吗?”
  “朕的玉佩——凤麟,一直都是系在腰带上的,不知何时没了。”想了想,“兴许是昨夜,慌乱中不知掉到哪里去了吧。”转头看了看林灵素,“你给朕算一算、测一测,这玉掉到哪里了?”赵佶的宝贝多不胜数,掉一块玉佩,原本算不上什么,之所以说这么一句,其实还是想试试林灵素的真本事,毕竟才初次见面,哪怕心里再愿意相信,也还是得防一防,考一考。
  其实就在赵佶说话的当口,林灵素已然双手在大袖中掐算不已,只不过有袍袖遮住,加之不动声色,是以外人根本瞧不出来,及至赵佶说完,林灵素接着便道:“凤麟此刻在延福宫罗金阁中。”
  赵佶疑惑道:“朕昨夜一直在睿思殿,这玉佩难道自己长了脚,能跑到延福宫去?”
  林灵素莞尔道:“系玉佩的锦绳尚在,玉佩却没了,这分明是凤麟自己跑了。”
  “石头也能跑?”
  “陛下,孙毛猴可就是石头变的啊。道书尝曰,有九窍者皆可成仙,然石头虽无九窍,却亦可成仙。世间物事凡精气所附者,功力所至,皆能变幻,此之谓出神入化。”
  赵佶问到:“你的意思是,凤麟这块玉佩,变幻化形之后跑了?”
  “不但是化形,而且是人形,因石头变幻,古往今来几乎皆为人形,参娃亦是如此。”
  “那,那他还会回来吗?”
  “会的,此类物事最为识主,世间常人若能藏化形玉一块,此家定大富大贵,盖因玉奴会秉主人家之令行事,凡力所能及,无不往之。吾师汪子华曾云,唐朝牛僧孺之所以毕生酷爱藏石,皆因早年无意中得了一块玉奴,借此玉奴直上青云,直至宰相,是以对于贿赂,向来严拒;而若是献奇石者,则来者不拒。”
  可惜此时钟耀南与苗月疏不在,否则听及此言,便会恍然大悟,昨夜引苗月疏假幻的赵佶,去往湖底地宫的那个道童——凤麟,竟是一块玉佩!当真异事一桩。
  @冰冻的火焰2013 2017-02-17 17:32:00
  我有个疑问,难道赵佶不建艮岳了?要是建成的话,算得上大杀器了。还有,万石图录中根据特殊山形山体以聚气修炼的说法,我的确曾经听人说过,那人就是搞假山工程的,我老家公园里的假山,就是他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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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国有一个“卡纳克石阵”,称得上世界未解之谜,与金字塔之谜是同级别的,我的观点简单来说就是“卡纳克石阵”其实是在创造、制造一种能量场,美国有些研究人员的看法与我非常类似。
  所以《万石图录》确实不是像武侠小说中的《XX神功》《XX真经》等完全胡扯的,它的理念是通过山石水湖等的堆叠、位置、形态、排序等,对能量(气)产生引导、融合、聚集、增强等作用,然后人再置身其中修炼,最终将这个理念融入到园林的设计中,这就是《万石图录》。
  而“卡纳克石阵”也许在《万石图录》中也有收录,只不过不是顶级的,应该排在较靠后的篇章。
  “算起来,牛僧孺藏石之时,这火师汪真君也得百十岁了吧?”
  “火师七十五岁时丹成道备,飞升于祝融峰,因此这些事体他都是知晓的。否则,也不可能于数百年后,传我神霄奥法。若陛下有意,臣愿将毕生道术,倾囊托出,以成神霄大业!”
  赵佶思忖了片刻,道:“元丰末年,曾有一物,大小如席,夜现于寝殿之上;及至元符末年,又数次显现。自朕登基之后,又逐渐变为昼间出没,且日渐频繁,每得人语声则出。先若列屋摧倒之声,其形廑丈余,仿佛如龟,金眼,行动硁硁有声,外带黑气。行之所及,腥血四洒,兵刃皆不能施。又或变人形,亦或为驴。此物几已成大内之灾,朕之心病,虚元、会元二位先生,对此亦不明所以,无可奈何。林灵素,你既有火师所传神霄奥法,可有办法查明此物,绳之绝之呢?”
  “敢问陛下,此物通常出没于何地?”
  “多在掖庭宫人所居之地,亦尝及内殿。”
  林灵素道:“此物自元丰末年起现身,算来至今已有二十余载,却一直在宫中,不能被铲除,想必非同寻常。臣定竭尽全力,着手查治。”
  赵佶点点头,道:“你下去后,其他事情暂缓,容我思量,先把这一桩办了吧。”说罢,将梁师成喊进来,“你现在就去给林灵素办腰牌,出入大内无忌。赏给钟耀南与连微的宅子,改为林府,即刻搬入。”
  “臣遵旨。只不过这腰牌上,官职差遣……”
  “太中大夫、金门羽客、冲和殿侍宸。”
  梁师成又欲说这林灵素尚不知底细,便给他办可随意出入皇宫的牌子,恐怕有些风险。但一来林灵素就在这里,万一此人日后愈加受宠,偏又记住此节,那着实麻烦;二来赵佶绝非庸君,敢给一个初次谋面的人此等待遇,定然有其深意,自己多嘴,恐惹君恼,是以爽快地答应,然后准备带着林灵素下去,径直速办。
  可林灵素愣了片刻,道:“陛下,臣还有一事启禀。”
  赵佶朝梁师成摆了下手,道:“你先下去办吧。”
  “诶。”梁师成转向林灵素,“先生一会儿可径直去宣德门,腰牌办好后,我立马送到那里去。”说完,转身匆匆退出殿外。
  林灵素道:“臣愿仍旧栖居于城南旧庙,恳请陛下恩准。”
  赵佶奇道:“怎么?你知道那个钟耀南的宅子?是嫌不够大吗?”
  林灵素俯首道:“陛下隆恩,无以为报,臣怎会又怎敢挑三拣四?”
  赵佶眉头一皱,道:“那是怕沾了钟耀南的晦气?”
  林灵素仍旧摇头,道:“非也。钟耀南狂妄悖逆,臣一心为君,不会也不怕沾他的晦气。”
  “那究竟是为何?”
  林灵素沉默片刻后,道:“陛下,恕臣直言,那钟耀南其实也是天人转世。现今他被抓进死牢,臣若即刻搬进他的宅子,虽非落井下石,但终究有乘人之危之嫌。”
  赵佶紧接道:“你是怕他天上的那一伙人,因此怪罪于你?降下天谴?”
  “非也。臣无论在天上亦或人间,都追随陛下,虽然陛下亲自下凡,但神霄府仙卿神将留在天上的多矣,并非只有他钟耀南之流在天上有人,因此无需惧怕。只不过,在天上时,我们神霄与他们或许井水不犯河水,非为敌,那臣以为在人间,亦无需为敌,大家能帮则帮,能结善就不交恶,以后回了天上,亦是友情一桩,也好相见。”
  赵佶怒道:“难不成他要什么,朕就要给什么,最后还得请他来坐这皇位?”
  “陛下息怒。臣只是照实直说,忠言逆耳。而且臣也并非要陛下由着他胡来。他狂悖犯上,那就该抓抓,该杀头杀头,这以后回了天上说将起来,也怨不得我们。只是,得饶人处且饶人,毕竟天上派系林立,还是少树敌为妙。是以臣才说不愿搬进钟耀南的宅子。”
  赵佶狐疑不已,凝眉沉思许久,又踱了半天步子,这才回头幽幽道:“你说钟耀南也是天人转世,那他究竟是什么来头?”
  “其实臣已在对此着手调查,然尚未有定论,但可以肯定的是,此人来头确实不小,许是同出自九重天上。”
  “九重天?那岂不是跟我神霄府同阶?”
  林灵素道:“正是。故而臣才说对其要慎重。”
  赵佶咂咂嘴,晃了晃头,道:“你适才说正在对此着手调查,可天人转世的来龙去脉,难道不是靠开天眼看到的吗?”
  “神识可以靠心性自觉,故而臣才对自己与陛下的天人身份一清二楚;而他人的来头,靠天眼并不能看到,天眼其实看的还是人间事。不过虽无法直查,但古往今来,凡天人转世者,必有重重迹象,至少也会留下蛛丝马迹,是以,还是有迹可循,故而需要调查,从而判定。”
  赵佶无力地靠到椅背上,盯着殿角不再言语,片刻后朝林灵素挥了挥手,疲惫道:“你先退下吧。”就在林灵素退出龙图阁的同时,平日跟着梁师成的那个小太监,此时小心翼翼拿进来一个物事,送到赵佶面前,道:“圣上,这是侍卫们在清扫延福宫废墟时发现的。”
  赵佶接过来,用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正是从自己腰间隐遁不见的玉佩——凤麟,而且果如林灵素适才所言,是去了延福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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