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报血仇
二长老?
当劫指向了那个红脖子的二长老时,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疯了,而趴在劫背上的我,却能够感觉得出他的绝望来。
在陈留众多族人的簇拥下,在那彪形大汉的亲自拦截下,劫知道自己走不了了。
即便是族长刚刚进行了承诺,但即便是劫赢了,也不可能让他离开。
铁打的死规矩都能够变通,又何况是随口的一句承诺呢?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搏命了。
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让那个曾经谋害了他父母的二长老得到报应,将其亲手斩杀,如果错过这一次,那么他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再完成了。
只有战。
族长盯着劫,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看向了二长老。
被劫挑中的二长老洒然一笑,说没想到小家伙对我挺有意思的,既然如此,那我自然是义不容辞。
好!
双方都确定了之后,劫将我从背上扶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将我放在了茅草屋的土墙边上,让我靠墙而坐,然后来到了众人围出的空地前。
劫一离开,立刻有人下意识地朝着我这边围了过来,劫一下子就抽出了两把刀来,指向那些人,说谁敢在我与二长老交战的时候,动我师父,我的刀,绝对不会留情。
族长伸手,拦住了这些人,一字一句地说道:“别动,等待结果。”
众人方才停下了脚步,而这边的场中,二长老已经从旁人的手里抽出了一把铁刀来,颇有兴致地走到了场中来,然后对劫说道:“我虽然十年没有出去打过猎了,但这些年来修行不断,你挑我当做对手,实在是有一些张狂了——不考虑换一个旗鼓相当的人么?”
能说出这样的话语来,二长老倒是表现出了一个长者应该有的气度,然而劫却举起了手中的两把刀来,说道:“二长老,可还记得这两把刀?”
二长老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说虽然族中铁器缺乏,但我并不是管理兵器的长老,问我,有些多余。
劫却自顾自地说道:“这一把,是我父亲的佩刀;这把短的,是我母亲的。”
二长老释然,说原来如此,然后呢?
劫说两年前的时候,你在我父亲的干粮里面下药,然后将他引入狼群之中,被群兽撕咬而死;一年半之前,你将我母亲亲自杀死,然后弃尸荒野,伪造成被野兽袭击的样子;而现如今,我将用他们手中的刀,将你给亲自斩杀了去——唯一不同的,是我不会将你伪装成被野兽袭击的样子,而是正大光明地证明一件事情,那就是我,在他们报仇雪恨!
“血口喷人!”
二长老一下子就恼怒了起来,指着劫的脸,浑身颤抖地说道:“你这小孩子,张口就胡说,你父母的死,是族中反复认证过的,死于野兽之口,与我何干?”
劫冷冷地说道:“你做过的事情,自己心知肚明,何必哄骗旁人?”
二长老激动地眉头直跳,说黄口小儿,满口胡言,你、你……
眼看着这老头儿气得就要晕厥过去一样,族长在旁边突然说道:“二长老,是非曲直,族中自有共论,何必多做解释,纠缠不休呢?”
这话儿让二长老一下子就醒悟了过来。
他没有看向周遭议论纷纷的部族群众,而是将目光注视到了面前的这个麻烦小子来。
他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道:“劫,五年前你跌落山崖之后,性情大变,不但将自己的名字改作‘劫’,而且还多有古怪举动,行为举止都鬼鬼祟祟的,樱花神婆曾经说过,讲你是被鬼魂夺了舍,想将你给赶出陈留,又或者拿来祭天,是我们看在你父母为了部族而死的份上,将你给保下来的;没想到你居然血口喷人,随意污蔑——既如此,那我就不再手下留情了。”
他拔出了长刀来,缓步走向了劫。
二长老的脚步十分沉重,一步一步,每走出一步,气势便强大数分,如此走了七八步,抵达劫的身前时,整个人都已经攀升到了巅峰之上。
好强!
没想到陈留这个小部族之中,居然还有这么厉害的高手,让我都有一些心惊。
而这还只是二长老,如果是那族长的话,应该会更厉害。
这就是荒域,充满了浓郁灵气的地方,在这样的世界里,人们更能够与灵气契合,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对于修行的培育,都是末法时代的人们所难以企望的。
二长老手中的刀缓缓举了起来,然后朝着下方猛然一劈。
他这一切显得格外缓慢,然而每一个动作,都仿佛遥遥控制着劫的举动,将其牢牢笼罩其间,只要有任何一点儿变动,他都会展开出暴风骤雨的攻击。
当二长老将长刀举到了半空中的顶峰之时,一直被牢牢压制的劫终于动了。
他不得不动,因为如果继续给二长老蓄势的话,只怕他逃不过这一刀。
一刀,便会败北。
劫动了,身子宛如幻影一般划过,双刀齐出,朝着二长老的要害刺了过去,而这个时候二长老的刀也如同闪电一般骤然而至。
铛!
二长老不管不顾,一刀劈下,劫不得已,只有撤去了攻势,用双刀格挡,结果巨大的刀势将他给劈砍地向后飞速退去,踉跄而走。
就悟性而言,劫是我见过的少数天才,几乎是一点就通,然而他最大的弱点就在于底子太薄了。
他年纪太小,底子薄修为浅,正面进攻,根本不是二长老这样的老炮对手,所以在气机被对方锁定了,不得不跟对方硬拼的一记之下,立刻就吃了亏。
不过年纪小也有年纪小的好处,那就是灵活多变。
往后退开了十几步的劫稳住身子,吐了一口血之后,却是毫不犹豫地再一次上前。
铛、铛、铛、铛……
战斗在一瞬间爆发,劫咬牙而上,双方战作一团,刀光剑影之中,一老一少两人身形交错,打斗显得异常激烈。
一开始的时候,没有人看好劫的战斗,因为在陈留之中,二长老是顶尖的高手,至于劫,虽然在少年之中有一定的名气,天赋异禀,而且父母也都是顶不错的高手,但是跟二长老比起来,着实还差了很大的一段距离。
无论是从修为,还是战斗经验来说,都是不成正比的,这简直就是大人和小孩子的游戏,实在是不值一提。
然而随着战斗的展开,并且持续,懂行的人开始渐渐瞧明白了过来。
或许劫在修为之上有一些欠缺,但手段,却已经不弱于有着几十年战斗生涯的二长老,甚至还更强。
也正因为凭借着极为敏捷的身手和狂风暴雨的刀法,使得劫能够一直坚持下来。
为什么呢?
这时有人将目光投向了我来。
而场中双方拼斗,在刀锋之中游走。
十几个回合之后,我瞧见劫拿着父亲那把刀,硬生生地劈向了二长老。
这是一个破绽,正是二长老一直求而不得的事情,所以在他施展出来的一瞬间,二长老就毫不犹豫地迎刀斩了上去,然而当双方刀刃接触的一瞬间,劫却扭动身子,以一个不可能的角度,递出了另外一刀来。
咔嚓……
一声脆响,劫父亲的那把刀直接断裂了去,而母亲的那把短刀,却捅进了二长老的肚子里。
换命!
他已然是抱着决绝的心思了,方才使出这样的手段来,然而就在此时,却有一道身影冲入了场中,抓住了那把短刀,没有让他将刀子再往前地递出一寸。
啊……
劫这个时候的脸憋得通红,肌肉都扭曲了去,然而最终还是抵不住对方的力量,然后给一脚踹翻倒地。
他一倒地,立刻就有十余人扑将上来,将他给擒住。
那个出手阻拦的人,却正是劫之前最为信任的族长,而他将劫踹倒在地之后,先是检查了一下二长老的伤势,然后愤怒地宣布道:“劫意图袭杀族中长老,此为大罪,来人,将他给我关起来……”
二长老腹部中了一刀,不过族长出手及时,倒也没有太多的伤害,不过此刻也是恼羞成怒,出言说道:“正午便是祭天之时,一人总不如两人心诚,不如一起祭天吧!”
听到这话儿,族长沉默了两秒钟,点头说道:“可!”
很快,劫被人收缴了武器,堵住嘴巴,捆住手脚,连同着动弹不得的我,给一起抬向了村子中间的石台之上去。
石台高达三米,碎石垒成,在村子里还算是比较有气势,四周都有篝火燃烧,我和劫给绑在中间的石板之上等待着,这个时候的劫已经清醒过来了,用舌头顶开嘴里的泥土,满心懊恼地说道:“师父,对不起,连累你了。”
我苦笑,说我们是难兄难弟,没啥好说的,不过你刚才真的很不错了,差一点儿就能够跟那仇人换命了。
劫情绪有些低沉,说唉,只可惜最终还是没有能够成功。
两人还没有说多几句,这个时候一个满身肥肉的老婆子走了过来,抓了一把沙子,往嘴里一吹,一大股的火焰陡然冒了起来,然后扯着嗓子喊道:“午时三刻已到,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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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从天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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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肥婆子双手举天,火焰从掌心冒出,然后飘落了下来,落在了石台之上,一大片的火焰陡然冒起,然后围着这祭坛形成了一大圈的火场。
它一接触之前的设置,勾勒出了无数跳跃的符阵来。
这般的伎俩在我看来实在一般,然而陈留到底是小部族,里面的人也没有见过什么世面,所以这一招的确还是让人激动和恐惧的。
火焰升腾而起的那一瞬间,围在祭坛旁边的数百部族民众几乎都跪倒在了地上去,口中高呼道:“巫溪、巫溪!”
这声音从数百人的口中呼喊出来,相互堆叠,交织在一起,渐渐地就形成了强大的感染力来。
尽管只是几百人,但当人进入了疯狂状态,那嗓子根本就是控制在不住的。
所以疯狂的气氛笼罩其间,着实有一些火热。
在这样的喧嚣叫声之中,樱花神婆开始疯狂起舞来。
说句不黑不吹的话语,她的舞姿算得上是不错,充满了宗教的庄严与疯狂,让人莫名就是一阵感动,极富有渲染力。
不过最大的问题在于这婆子实在是太肥了。
这人一肥,又要浪,结果那肥膘甩得到处晃荡,舞姿有些变形,有一种要脱离地心引力的趋势,看得人简直就是一阵尴尬。
然而劫这个时候却有几分恐惧了,他的声音都在发颤,说师父,一会儿她就要拿刀子捅进我么的心脏里,将血引出来,用来祈求巫溪的降落;到那个时候,我们就会陷入极度的痛苦之中,永世不得安宁,那可怎么办啊?
我说是这样么?
劫哭了,说早知道如此,我当时直接自杀算了,至少还能入得轮回,若是神魂永远不得超度,那简直就是没有了希望——我连去黄泉之下,见我父母都不可能了……
他到底年少,一想到这可怕的后果,泪水就止不住地往下流淌。
我瞧见了,忍不住问道:“你现在有没有后悔将我从林子里捡出来啊?”
听到我突然问这件事情,他反倒是卡住了。
沉默了一会儿,他闭上了眼睛,说不,不后悔,至少你给了我能给对抗二长老的勇气,只可惜我最后还是没有能够给父母报仇,仔细想想,其实也就释然了——这就是命,这就是命啊……
劫的释然让我安心一点,尽管不确定他是安慰我这么说的,还是真心诚意,但我到底还是少了几分内疚感。
只不过,倘若真的让我面对这样的结果,我还是有一些不甘心。
老子一条过江猛龙,难道真的就死在这里了?
此时此刻,我的脊柱处于最为关键的恢复期,根本动弹不得,甚至都不能行气,因为一旦动了元气,没有能够坚持度过这最关键的时刻,我以后估计都是一个瘫子了,而即便是我用了劲气,在这么多人的围殴之下,也没有任何作为。
动是死,不动也是死路一条,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唤醒小红,让它救我于危难之中。
我开始尝试着呼喊小红,用全部的精力去呼喊它,宛如祈祷神灵一般,全心全意。
然而一直到了火焰冒起一丈,樱花神婆停止了跳大神,大喊一声“刀来”的时候,都没有将其唤醒。
它这一次,是真的睡着了,一时半会儿真醒不了。
看得出来,之前在茶荏巴错之下,那新摩王召唤出奎师那之时,灌注在聚血蛊之上的力量,实在是太强了,已经强到超出了它的承受范围之外,使得它不得不用沉眠来保护自己。
当那樱花神婆举起刀子,插向我心脏的时候,我终于意识到自己即将要死去。
所幸的一点,那就是面对死亡,我有足够的从容。
我笑了笑,试图说两句漂亮话,来当做临死遗言,结果话语塞在了心口,却怎么都说不出口来。
原来死亡,到底还是一件让人难以面对的事情。
而就在那刀尖即将插进了我的心脏之时,石台祭坛之下,突然间发出了一声巨大的惊呼声来。
无数人在这一刻都欢呼了起来,而手持着弯刀,准备给我放血的那樱花神婆,居然手一松,将那刀子给扔在了地上,紧接着趴倒在了地上,开始不要命地磕起头来。
是什么,让他们这么恐惧,又兴奋?
我的目光往天空移去,却见那上面,除了太阳之外,竟然还有一团光芒。
那光芒呈现出一种乳白色的团状,随后能够瞧见一个挥着翅膀的身影,朝着这边降临而来。
巫溪、巫溪、巫溪……
陈留一族的人这个时候是真的疯狂了,无数人跪倒在地,疯狂呼喊着自己信仰的神灵名字,弄得我都有些心惊胆战起来。
难道,他们崇拜的神灵,是真的?
为了两个大活人,它老人家真的感动得下凡来了?
不会吧,什么神啊,就这么点儿节操?
我满脑子的疑惑,然而当那玩意落到近空百米的时候,我突然间有一种想要捧腹狂笑的冲动。
这尼玛是什么狗屁神?
介不屈胖三么?
瞧那小子,几日不见,似乎又沉了几分,脸都圆了一点儿,身子沉了,结果使劲儿挥舞翅膀,都有些摇摇欲坠,仿佛要砸落下来的样子。
不过陈留一族的人哪里管这些,瞧见有人从天而降,恨不得将脑袋都给磕破,哪里还能动起脑筋思考问题?
几秒钟之后,屈胖三挥舞着翅膀落到了祭坛之上。
他伸了一下胳膊,将那光华组成的翅膀给收了起来,而我旁边的樱花神婆则直接跪倒在了地上,五体投地的样子,紧紧地趴在地上,大声喊道:“巫溪神啊,你终于来到了这个世间,请给你忠诚的子民一点儿指引吧,让我们能够看得清楚虚无缥缈的未来……”
她说了一大堆,屈胖三却并不理会她,而是盯向了我,皱着眉头。
劫瞧见这个小胖子落了下来,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大声喊道:“神,神啊,我控诉,陈留族中,有人肆意斩杀同伴,违背了你的意志,请你降下神力,惩罚于他们吧……”
祭坛之下的二长老听到,也跳起了脚来,大声喊道:“神啊,他刚才说的那些,都是污蔑——这两个人,是我们奉献给你的祭品,请你享用吧。”
二长老身边的几个随从齐声呐喊道:“神啊,请你享用吧!”
这屈胖三一降临,刚才还神圣庄严的祭祀场面一下子就炸了,弄得跟一菜市场一般。
因为劫的率先投诉,使得众人纷纷发言,把屈胖三当成一仲裁官了。
那家伙落地之后,有一点儿迷糊,给各种声音一搅和,顿时就头疼起来,看了一眼我,说什么情况,到处找你找不到人,跑精神病院来了?
我苦笑,说什么精神病院,人家把你当成族中图腾神灵了。
屈胖三毫无负担,耸了耸肩膀,问我,说你咋回事啊,这儿看了一圈,除了那壮汉稍微不错之外,没啥厉害角色啊,怎么给人捆成粽子了?
我苦笑,说别提这茬儿行不?我来这儿的时候,从高空跌落,又不想你这鸟人一般有翅膀,结果摔断了脊柱。
“摔断了脊柱?”
屈胖三一愣,说那不是瘫了?我给你看看……
我摇头,说别,我这里有小红兜底呢,残废是残废不了,不过这两天是最佳的恢复期,不能动弹,也不能运气,否则就真的落下残疾了,这帮人趁着这当口,将我给抓住了,我有什么办法……
屈胖三旁若无人地与我交流,旁边的人都不是傻子,三言两语之后,就听出了他并非众人所期盼的巫溪神。
这人是我的同伴。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听清楚了这事儿之后,那樱花神婆勃然大怒,往后退开,一直来到了那石台边缘,方才大声喊道:“邪神,这是邪神的使者,罪恶的囚犯,来人啊,给我把他杀了,用他肮脏的血,来祭祀巫溪,弥补我们的罪过。”
这话儿一说出来,众人顿时陷入到了一种被欺骗的愤怒之中,纷纷摸出了武器,冲上了石台来。
第一个冲上来的,却正是那二长老,以及陈留族长。
冒充神灵,这就是在亵神。
重罪。
身为陈留一族的权力代表,这也是对他们的极度蔑视,故而这几人显得格外愤怒。
屈胖三却没有理会这些,而是看了我一眼,然后指着那樱花神婆说道:“这肥婆,到底干嘛的?”
我说是这儿的神婆吧?
屈胖三问怎么弄啊这?
我说让她消失,离得越远越好。
他点头,然后回过身来,猛然踢了一脚。
这一脚有点儿像是足球运动员开大脚,猛然一下,那樱花神婆就像一大皮球似的,给直接踹进了附近的茅草屋去,引发了轰塌一片。
而这个时候陈留一族的族长、二长老和其余几位高手也冲上了前来。
屈胖三继续问道:“他们呢?”
我说刚才还想杀我呢。
哦。
屈胖三点了点头,从怀里摸出了一把尺子来。
量天尺。
他对那尺子说了一声,大、大、大……
量天尺凭空变大数倍,屈胖三掂量了一下,然后猛然一挥。
这回,像是打高尔夫。
砰。
***********今天的直播结束了,我们明天见**************
第六章 为什么
从东海蓬莱岛赵公明手中抢来的量天尺可大可小,可长可短,当真是一件顶厉害的法器。
更多的时候,它给我的感觉有点儿像板砖。
横扫一圈,台上除了屈胖三之外,再没有一个能够站着的人,也没有谁能够再吵到屈胖三,他像赶苍蝇一般,将这些人给弄走之后,回过身来,跳到了石头上面,蹲在我跟前,戳了戳我的大腿,说什么感觉?
我说麻。
他又摸向了我的脊椎去,我说别动,那儿在复原呢,最关键的时刻,给我一天时间,差不多就能够下地走路了。
屈胖三黑着脸,说你别想啊,大人我可不想背着你。
我气急败坏地说道:“你丫有没有良心啊,以前的时候我抱着你四处跑,有喊过苦叫过累么?”
屈胖三说那不同,我多大一点儿,你多大一点儿?根本就不对等嘛。
他说完之后,眼珠子一转,看向了旁边的劫。
劫跟我一样,五花大绑地捆在了石头上面,等待着祭天,屈胖三打量了一会儿,问他道:“你什么情况啊?”
劫刚才也以为屈胖三就是他们部族的神灵巫溪,还指望这这家伙能够帮自己主持公道,没想到转眼之间,老母鸡变鸭,竟然变成了这样的结果来。
不过刚才屈胖三那两下也着实惊到了劫,听到对方问起自己,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是他的徒弟。”
啊?
屈胖三转脸看向了我,说这才多久时间,你就收了一徒弟?
我苦笑,说还没正式拜师呢,我自己个儿都没有出师,哪里能收徒弟?不过倒是教了一些敦寨苗蛊之外的东西给他——他叫劫,陈留劫,如果不是他救了我,只怕我两天前就已经在林子里挂掉了……
屈胖三点头,说哦,既然如此,那就让他背你吧——嘿,小子,你愿不愿?
劫大难不死,哪里能够不愿,慌忙点头,说好,好,我愿意。
屈胖三哈哈一笑,说听着像是要结婚。
我说干嘛去啊还要背着,我们在这里等一天,等我腰好了再说呗?
屈胖三说我主要是想去跟我可爱的朵朵小媳妇儿汇合,不过看在咱嫂子的份上,等你一天也没事儿。
我说什么叫看在你嫂子的份上啊?
屈胖三挤眉弄眼地说道:“你呢,这伤主要在腰上面,腰不好就肾不好,肾不好就不性福,若是让我嫂子知道了,可不得怼死我?所以让你养好身子,免得以后影响到和谐的夫妻生活,到时候老是埋怨我……”
听到他说这么一段,我顿时就为陆左的女儿朵朵有些难过,摊上这么一老流氓,小女孩儿可该怎么办?
不过这事儿可该我堂哥陆左去犯愁,我关心另外一件事情,说他们人呢?
屈胖三说得亏你关键时刻,找到了荒域这里来,要不然我们估计就困死在了那个鬼地方;不过你丫也太慢了,搞得过来的时候,大家都被那时空之力抛得四散而落,彼此没有了消息,我刚才要不是好奇这边在搞什么鬼,说不定你丫就挂了。
我说不对啊,你都说四处分散了,那你怎么能够找到朵朵的么?
屈胖三嘻嘻笑,说山人自有妙计,不是你这种俗人能懂的。
你大爷!
我忍不住骂了起来,而这个时候屈胖三已经将我和劫身上的束缚给解开了去,我想起一事儿来,说对了,我这小兄弟身上有一血海深仇,就是刚才被你拍飞而去的那二长老,谋害了他父母,你一会儿帮忙抓过来,让人家了结这因果吧。
屈胖三挠着头,说啊,什么二长老,长啥样儿?
我说老头儿,红脖子,一脸嚣张。
屈胖三说别,你别跟我形容这些,刚才那一堆渣渣,我根本就没有正眼瞧过,到底啥鬼模样,我哪里知道?先把你扶下去吧,在这里晒太阳,又不抹防晒霜,会变黑的。
劫在旁边小心翼翼地说道:“那啥,不然先去我家呗?”
我说会不会有危险?
屈胖三说你放心,就这儿的一帮土老帽儿,还没有人动得了你——对了,小子,你仇人谁来着?你一会儿给我指一下,我帮你拿住就是了,杀人的话,我懒得沾因果,你自己料理。
他屁大一点儿的小孩,结果一口一个“小子”叫着劫,不过劫瞧见这小胖子是真有本事,简直如同天神一般,也不敢有太多的计较,反而是心中充满了崇敬。
在此之前,二长老对于他来说,简直是需要仰望的存在,他这两年来卧薪尝胆,就是想要找机会将此人给斩杀了去。
然而到底还是没成功。
结果突然有一天,一人跑过来,拍着他的肩膀,说仇人是哪个,你指出了,我帮你办了。
那态度就好像是一款爷揣着一麻袋的人民币走进金店,跟小妞说道:“喜欢哪款,你尽管挑,咱喜欢就买。”
然而就是这德性,却让劫崇拜得不要不要的。
商量妥当之后,劫把我小心翼翼地背了起来,然后走下了石台来,这时周遭还围着几乎整个部族的族人,瞧见我们走下来,脸上充满了恐惧,还有人冲着劫和我们指指点点,口中喋喋不休。
他们又是愤怒,又是害怕,就是没有人敢在上前来。
刚才的那樱花神婆被人从废墟之中扶了出来,她老人家一身肥肉,旁边扶着她的两个婆子累得一身虚汗。
樱花神婆怒气冲冲,口中骂骂咧咧,然而当瞧见我们走下来的时候,却适时地闭上了嘴。
很显然,刚才屈胖三的那一脚,踹得她有些扛不住。
太痛了。
人群之中自动让出了一条路来,没有人敢上前来招惹我们,特别是那个从天而降,宛如神灵一般的孩子,而这个时候那魁梧的族长和几个陈留一族的高手也赶了回来。
他们多多少少都受了到量天尺的冲击,神情疲惫。
劫对于二长老的仇恨依旧不减,瞧见其中的二长老,不由得一阵激动,对屈胖三说道:“就是那个,红脖子的老头儿,就是他,杀了我的父母。”
屈胖三点头,说哦。
他也没有任何动作,劫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焦急的表情来,而那边,陈留族长带着人走到了我们的跟前来,拱手说道:“这位贡玛,刚才多有得罪,请问你来我族,有什么事情么?”
先兵后礼,或者说是前倨后恭。
屈胖三根本就不理睬这人,而是看向了缩在人群后面的二长老,说你叫二长老?
二长老点头,说对,我是陈留一族的二长老洪,我……
屈胖三摆了摆手,说停住,没有人关心你叫啥,我就问一下你,我旁边这小兄弟说你两年前曾经在他父亲的食物里面下毒,然后将其引入了兽群之中去,害其惨死,然后又用同样恶劣的手段,害死了他的母亲,有没有这么一回事儿?
二长老慌忙摆手,说没,没有,他血口喷人,这位贡玛,这小孩儿脑子坏掉了,被邪灵入侵过,是个丧门星,他父母就是被他自己给克死的……
屈胖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你承不承认都没关系,大人我又不是法官,总之一句话,其他人都散了,你留下来,一命赔两命,你也不亏。
当着自己的面,要杀门下的长老,这事儿让陈留一族的族长颇为尴尬。
这也太不给面子了。
他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说道:“小兄弟,叫你一声贡玛,是瞧得起你,但是你千万别目中无人,我陈留一组,可有两百名战士,以及两百名悍不畏死的族人,真的要动起手来,咱们也不过是鱼死网破……”
砰!
屈胖三掏出了量天尺,身子一动,却是出现在了族长的跟前来,然后尺子瞬间变大,将那族长给三两下,半截身子都给直接拍进了土里去。
好暴力!
而那族长倒也是皮糙肉厚,尽管给拍得口吐鲜血,却还是没有死。
屈胖三收起了量天尺来,拍了拍族长的脸,说叫我大人,听到没,叫我大人,别什么小兄弟啊,什么贡玛的乱叫;另外,你就是你,你代表不了谁,还四百多号人呢,你觉得他们都愿意陪着你死?
他的果断狠绝让众人纷纷后退,而二长老脸色一变,转身就朝着那茅草房上飞纵而去。
屈胖三身子一闪,几秒钟之后,拽着跟死狗一般的二长老又回了过来。
他将人扔到了地上去,然后对着周围的人说道:“都散了,都散了,看什么热闹呢?要是给殃及池鱼了,你们哭都来不及。”
这话儿说完,陈留一族的人赫然变色,纷纷往后退去,潮水一般,没一会儿便不见几个人影了。
劫背着我,整个人都懵逼了。
我瞧见他惊呆的模样,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放我下来,你先了结此人,帮你父母报仇吧,这样才好跟我们一起走。
劫点头,小心翼翼地将我放在旁边,然后走到了二长老的跟前来。
在他左边的五米之外,是被埋进土里大半个身子的族长。
劫从二长老的腰间摸出了一把匕首来。
他双手握着,浑身颤抖,将那匕首放在了二长老的额头之上,然后问道:“其实,我一直很想问你,我父亲与你无仇无怨,为何要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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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如愿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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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长老给屈胖三一顿暴打,早已气息奄奄,此刻给劫揪住了头发,刀刃顶住了额头,却依旧不肯承认,说我没有杀他。
劫抬起了手来,准备落刀了。
然而就在此时,那二长老却突然改口说道:“等等,你不是想知道你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么?”
劫停下了手来,说好,你说啊。
二长老说你说得很对,我与你父亲无冤无仇,为何会害他呢?的确,我之所以如此,只不过是奉了某人的命令而已,至于那人,也在现场,你不如亲口问一下他,为什么要杀你父亲吧?
也在现场?
劫愣了一下,左右一望,忽略了我和屈胖三,目光最终落到了那族长的身上来。
他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是你?”
族长慌忙摇头,说不,他这是在血口喷人,我对你父亲如同兄弟,他是我最信任的族人,我如何会对他动手?
二长老惨笑几声,说是么,你敢捂着自己的胸口,对着巫溪发誓么?
族长义正言辞地说道:“当然,我可以……”
二长老哈哈一笑,说劫,当初你的父亲,逐渐成为了族中的顶尖高手,甚至还要取代族长,成为第一高手,但你知道他最后为什么没有能够活下来么?就因为没有我们族长大人这般厚的脸皮,哈、哈……
族长气急败坏地骂道:“你这个疯子,你这是污蔑,彻彻底底的污蔑!”
然而劫信了。
他走到了族长的跟前来,说是这样的么?
族长换了,连忙摇头,说不是的,劫,你别信他的话,他只不过是想临死之前,拉一个垫背的而已,这些都是在胡说八道。
劫说那我母亲为父亲的死,找过你,你为什么置之不理,随后我母亲就死了?
族长一时语塞,过了一会儿,方才结结巴巴地说道:“劫,劫,对不起,我是不想让陈留一族因为内斗而四分五裂,你父亲的事情,因为没有证据,所以……”
二长老哈哈大笑,说对,没有证据,所有的证据都给毁灭了,包括当初下毒的河——这些年陆陆续续死去的族人,其实并非天灾,而是人祸,倘若不是我还有足够的自保能力,并且表现出了大大的忠心,让你投鼠忌器的话,说不定也死了,对不对?
族长用乞求的目光看向了劫,说劫,你别听他的话,那都是污蔑;对不起,这两年我疏忽了对你的照顾,这是叔叔的错,不如这样,我收你为徒,以后你就是陈留的族长,如何?
劫这个时候摇了摇头。
他说算了,我已经有了师父,就不打算再拜一个了;另外我也准备离开这里了,所以族长什么的,还是算了。
族长松了一口气,说那也行,我明白摆一桌酒,给你们送行。
劫摇头,说没有这个必要了。
他手起刀落,将匕首插进了二长老的脑门之上去。
那老头爆发出了一声惊悸的叫声来,然后戛然而止,当劫将匕首拔出来的时候,一大股的鲜血从额头流了出来,还伴着白色的脑浆。
杀完了二长老,劫走到了族长的跟前来,缓声说道:“曾经,我是说曾经,我很崇拜你,我父亲告诉我,说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男人,他让我以你为目标,希望我长大之后,能够变成像你一般的人——他把你当兄弟,最好的兄弟,却没想到,居然是你下令杀害的他……”
劫宰杀二长老的手段利落无比,这种凛然的杀气让族长有些骇然。
他这一辈子杀伐果断,经历过无数凶险,然而却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逼人的杀气,一下子就有些结巴了,说劫,别、别动手,你听我说……
劫走到族长的跟前,抓着他的头发,附在他的耳朵旁,轻声说道:“下去了,帮我给我父母带个话,说我很想他们。”
噗……
一刀之下,族长的双眼发直,嘴巴缓缓张开,一大口的血便流了出来。
他没有惨叫,算是保留了作为一位枭雄最后的尊严。
死了。
将两位仇人都给杀了,劫没有拔出匕首来,而是转过身来,直接跪倒在了屈胖三的旁边,然后磕了三个响头。
屈胖三不是那种谦虚之人,所以安然承受了这磕头,然后慢悠悠地说道:“怎么个意思啊?”
劫说是您让我报得大头,劫此生无以为报,便将这条命卖给你,日后有何要事,您一句话,上刀山下火海,劫绝对不会有任何的犹豫……
屈胖三说真的什么都可以?
劫认真点头,说对。
屈胖三说那行,陆言虽说腰明天就好,不过走路估计也困难,你帮我背着他就是了。
劫一愣,没想到他居然提出了这么一个要求来。
屈胖三瞧见,说你不乐意啊?
劫慌忙摇头,说不,他是我师父,这本来就是我分内之事。
不用自己背,屈胖三松了一口气,然后笑了,说瞧你刚才动手的时候,挺干脆的嘛,怎么,以前经常杀人?
劫慌忙否认,说不,野兽猎过许多,但人却从来没有杀过。
屈胖三拍手,说那你很不错,挺有潜质的。
交谈几句之后,劫也不管别的,将我背到了他的家里住下,然后生火,给我和屈胖三做了一顿肉汤喝。
尽管那族长和二长老被杀死了,但是鉴于刚才屈胖三展露出来的强悍手段,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人过来这边打扰,这事儿倒是让人有一些诧异,屈胖三坐在我旁边,跟我聊了一会儿分离之后的事情,然后跟我确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我们接下来呢,就先去华族。
华族在荒域这一片地方,算得上是最大的部族之一,消息什么的都比较灵通,跟我们关系又挺好的,有着华族的帮助,相信应该很快能够找到其他人的消息。
我说你不是有找到朵朵的法子么?
屈胖三说本来是准备去找小媳妇儿的,不过带着你这么一累赘,到时候要出了事儿,那可怎么办?
我翻了一下眼皮,说好吧,需要我谢你不?
屈胖三说算了,回头的时候,你帮我给你堂哥多多美言两句,让他答应将自家闺女嫁给我就是了。
我说你丫真禽兽,人朵朵才那么点儿大,你也真敢下手。
屈胖三装嫩,说我特么也很小好吧?也不是现在就要干嘛干嘛,当一童养媳,慢慢调养,那才够味道嘛……
呃……
我感觉有点儿说不过这老流氓,于是便全心全力地闭目休养,不再跟他斗嘴。
一天一夜,皆无任何事情,尽管有三两个小屁孩儿过来捣乱,不过都给劫给赶走了,至于部族的领导层,则一个都没有过来,显然是在强行装作视而不见。
反正族长死了,重新选一个出来的话,还需要一点儿时间。
光这事儿就够他们忙了,没有人会想过来送死。
有着屈胖三这强大的武力保障,我度过了最为关键的愈合期,次日清晨醒过来的时候,我感觉身子好了许多,尝试着下床,站起来走了一会儿,感觉虽然还是有一些隐隐作痛,但妨碍倒也没有太多。
至少比之前瘫在床上的样子好了许多。
我这边度过了最危险的愈合期,接下来的日子就是调养了,待在这儿也没啥意思,于是我们准备离开。
当我们收拾东西,走出了房门来的时候,村子里仿佛死一样的沉寂,放眼望去,没有一个人。
不过我能够感受得到在那些茅草棚子的里面,有着无数双的眼睛在看着这边。
屈胖三也感觉到了,挥了挥手,说拜拜。
没有一人回应他。
我们离开了陈留,询问了一下劫,得知最近的部族在百里外的一条江水边,于是我们出发,一路上劫都背着我。
大仇得报的劫放下了心中的包袱,一身轻松,背着我也健步如飞,这一路上走得倒也顺利,林中危机四伏,不过屈胖三抖了抖身子,散发出自己的气息之后,却没有一个敢上前来惹。
走了五十里地,我们在一条小溪旁歇息,劫去周围打猎,准备给我们弄点儿吃的。
劫走了不久,屈胖三突然说道:“嘿,你对你这小徒弟,有没有什么了解?”
我一愣,说怎么想起问这事儿来?
屈胖三说闲着无聊,就问问你。
我说你是觉得他不可靠?
屈胖三说你把你知道的跟我说一下,我看看有没有跟我的判断背离。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问题,于是将与劫相遇的前因后果给说了出来,大概讲了一遍之后,说他也是一个可怜孩子,从小就不行,父母给人害死之后,在这族中卧薪藏胆……
屈胖三突然间问道:“他其实已经不再是他了。”
啊?
我愣了一下,说你这话儿,是什么意思?
屈胖三琢磨了一下,说我的表达或许有一些歧义——我的意思是,他的身体里面,其实有两个灵魂,这事儿你知道么?
啊?
我说什么情况,你确定这事儿么?
屈胖三说这个世界上若说谁对这事儿最有研究的话,我敢说我应该是最有发言权的人之一了,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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