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哥盯着我,几秒钟之后,方才说道:“你确定?”
我说不管怎么样,总得给别人一点机会。
五哥的表情有些痛苦,低下了头去,不过还是尊重了我的选择,从腰间摸出一把钥匙,递到了我的手上来,说道:“希望你是对的。”
我接过钥匙,来到那三人的牢房门口,说道:“希望你们有自保能力。”
那虎头大汉娇滴滴地说道:“我们的先祖,可是萨格尔王的强大战士,若是那冬日玛耍了手段,又人多势众,怎么会被他给擒住?”
我听它说这大话,不由得笑了。
原谅我在这个时候还笑得出来,事实上主要是那家伙魁梧得让人倍感压力,结果却是一个小女孩儿娇滴滴的腔调,我怎么都不能够适应这种强大的落差。
很快,我就将三人都给放了出来,那大猩猩一般的布鲁族毛球走到我面前来,拱手说道:“我毛球、还有我身边的毛蛋,以我布鲁族先祖的荣光向你起誓,定然不会辜负阁下对于我们的信任,一定让你为这个抉择而感到无悔。”
虎头大汉、哦,应该是女汉子也跟着自信满满地说道:“我阿奴也是,你就看好吧。”
我笑了笑,朝着它们点了点头,然后跑到了门口来。
这时外面传来了一声阴沉的喊声:“里面的人你们都给我听着,放下武器,举手投降,我冬日玛会给你们留一条性命;而若是反抗,我这里的蜈蚣射手,会将你们给全部钉在柱子上,然后炼制成尸油蜡烛,灵魂永远不得安宁,夜夜受那煎熬之苦!”
他说得恐怖,而在门外,则不时传来了那声声狼嚎之音,显然这附近也有狼群存留,被紧急调遣了过来。
听到黑袍光头的话语,五哥看了我一眼,而我则周围打量一圈,问那三人,说这里除了大门,难道就没有别的通道了么?
大猩猩毛球摇头,说没有,为了防止犯人逃脱,这大殿四面都是厚厚的围墙,除了铁门之外,连窗户都只有拳头般的气孔大,根本没办法逃脱。
我朝着头上望去,说那从屋顶呢?
屋顶?
大家向上望去,而这时那毛球则又说道:“这儿是囚禁地底高手而设置,屋顶有传承自格萨尔王时代的古老法阵在,人若上去,就会被雷电轰击,魂飞魄散。”
五哥不冷不淡地讥讽道:“你倒是什么都懂。”
旁边一直都没有说话的毛蛋突然说话了:“那还是,毛球是我布鲁族最优秀的格桑萨满,他曾经跟地底贤者一起修行过,要不是如此,使得冬日玛有意招揽,我们早就被弄死了。”
说话间,那虎头大妞却站了出来,一脸无畏地说道:“不过就是些蜈蚣射手的毒刺而已,阿奴一身横练罡劲,哪里怕它?你们跟在我后面便是。”
说话间,它已经来到了那牢门之前,回头确认了一边,然后猛然拉开,口中大吼道:“羌北阿奴在此,冬日玛出来受死!”
她将牢门大开,立刻有无数破空之声袭来,叮叮当当地落在了它的身上。
虎头大妞毫无畏惧,迎着这箭雨而上,三两下就冲了出去,而我们也跟在它的身后,冲入走廊之中,瞧见两边都有十几个有着七八双手的古怪家伙,正不断射箭而来。
虎头大妞冲出门口,双手将正对着门口那两人的脖子掐住,手掌猛然一捏,绿色浆液爆裂开来,生息了无,然后朝着左边方向冲去。
我和五哥手中有剑,在队伍里断后,一边挥剑抵挡那箭雨,一边朝后退去。
那些箭,并非我们寻常所见的箭支,而是一种只有手指长、飞镖一般的尖锐之物,前端涂得漆黑,显然是有着剧毒的。
阿奴选择突进的方向,并没有冬日玛这样的高手,所以行进的速度很快,而那两个大猩猩也并非柔弱之辈,他们在一出门之后,直接滚地而过,冲到了箭手的人群之中,手起拳落,将那一帮家伙给砸得脑浆飞溅。
我们很快就冲出包围圈,而另外一段的冬日玛显然也认出了我和五哥来,气呼呼地大声吼道:“我没有找你们算账,你们倒是找上门来了。”
我在躲入拐角之前,收了剑,顺手给了他一个中指。
靠!
那家伙显然是领会到了我的轻蔑之意,大发雷霆,怒气冲冲地吼道:“追,给我抓住这些人,我不管了,今天就要开人肉席,活活吃了这两个家伙!”
人肉席?
我的天,听到这名字,我胃中顿时就是一阵翻腾,恶心无比,脚步却不停留,一路疾奔,很快就冲出了这殿宇,来到了外面的院子里。
那虎头大妞冲出来之后,回身堵住大门,一脸虚弱地对我们说道:“不行了,我中了毒箭,跑不了了,你们走吧——毛球,你若是有机会,能够回到地底,请去羌北一趟,找到我阿妈,告诉她,阿奴很勇敢,阿奴没有给羌北丢脸……”
我回头一看,之间阿奴的上半身,居然中了十几根毒刺,直入身体里。
刚才的冲锋之中,阿奴挡在了正面,尽管它身上有那青蒙蒙的气息在,挡住了大部分攻击,不过还不是修行到了圆满无漏的状态,到底还是受了伤。
我瞧见它的脸色一阵青紫,知道毒性发作挺快,不过却不同意它的放弃,说你等等,我想想办法。
说罢,我对那两个大猩猩兄弟说帮忙一下,给我按住那头雪狼。
两人不知其意,不过还是照做,而这边小红则从那狼头之上飘落了下来,附在了虎头大妞的胸口处。
它一阵吸吮,身子如波涛起伏,而几秒钟之后,那原本已然有些颓势的阿奴竟然一跃而起,兴奋地喊道:“天啊,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我现在感觉到力量又重新回到了身体里了,哈哈……”
它欣喜若狂,而小红也是饱餐一顿,回到了不断挣扎的雪狼王头上。
那畜生一下子又回复了安静。
瞧见了我这般的手段,毛球拱手,说没想到桑巴这么厉害,领教了。
我不用知道桑巴是什么意思,不过想来应该是一种尊称吧。
正说着,那殿门砰砰作响,显然是有人在奋力推动,阿奴拼死挡着,说我们该怎么办?
我和五哥对这儿并不熟悉,说不清楚,你们知道怎么离开么?
大猩猩毛球说道:“这里是一个通道堡垒,有一处是连接地表的世界……”
我想起之前听到那冬日玛的讲话,直接告诉它,说那通道已经被堵住了,根本就出不去。
毛球十分果断地说道:“那我们就回到地底的茶荏巴错去,那儿天大地大,摩门教就算势力再大,也未必能够找得到我们。”
茶荏巴错?
我和五哥对视了一眼,知道就目前的情况而言,硬拼是拼不过的,唯有先逃离这儿,再徐徐图之。
此番决定之后,我挥了挥手,让毛球带路。
它没有犹豫,带着我们冲到了院墙旁边,然后翻身上了墙,而这个时候,堵在门口的阿奴也终于没有再硬顶着了,一个跃身,就朝着我们这边飞奔而来。
一行人翻过宫墙,然后朝着广场那边狂奔,这时远处口哨吹起,一大群的雪狼却是冲了上来,试图将我们给拦截住,除此之外,还有好几个古怪模样的家伙过来,挥舞着武器,气势汹汹。
跟二春关在一起的这三位,当真是不错的高手,跟那些人交手,都是极快之间,一击而中。
还没有等我和五哥上前,那些拦截者都已经躺倒在了地上。
至于那些雪狼,则都被小红散发出来的气息给震慑住,只敢远远跟随,却是没有一只上前来挑衅。
坐镇此中的松日吗许是因为坐骑被夺的缘故,并没有及时赶到,使得我们一路冲过了广场,来到另外一端的山壁之前,那里有一个狭长的山缝,在门口的地方,居然有两个超过三米多高的巨汉把手。
这两个巨汉浑身都是岩石一般的疙瘩肉,长相丑陋得跟电影《魔戒》里面的魔族一般,瞧见我们冲来,不约而同地举起了手中的大棒子。
它们手中的棒子,却是用石头磨制而成的,每一根都超过一丈,又重又沉。
我下意识地想要减缓脚步,不敢上前,然而那阿奴却是一声虎吼,从十几米外的距离,纵身一扑,冲到了那两个巨汉的跟前来。
随之而来的,是那两个大猩猩,它们竟然也毫无畏惧地随着阿奴冲了上去。
狭路相逢,勇者胜!
我心中不由得一阵热血沸腾,提剑而上,然而还没有走两步,就瞧见那毛蛋被一棒子给抡中,直接给砸落到了旁边的山壁上,滑落下来的时候,一动也没有动。
吓!
这么厉害?
瞧见毛蛋被一棒子给击飞,我止不住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好凶!
能够被安排着看守这通向地底裂缝的家伙,肯定不可能是弱鸡,这我已经是早就有所预料到的,但是仅仅只是一交锋,便将那毛蛋给砸得飞起,这手段也着实让人惊讶。
刚才毛蛋在出手突围的时候,已经表现出了惊人的突进能力和敏捷身手。
它能够在一瞬间就冲到敌人的人群之中,仅凭双手,就掀起那腥风血雨,一丈多的高墙,轻松越过。
这样的家伙,绝对是高手。
可惜却在这里败落了。
我脚步一停,而五哥却与我飞快地擦肩而过,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陡然向前冲了过去。
他扬起了手中的枣木剑,就像提着骑士长矛冲向风车的唐吉可德。
此战有进无退,有死无生。
原本看着沉着冷静的五哥,在这个时候,却表现出了让人侧目的热血和冲劲儿来,我下意识地朝后扭头望去,却瞧见大片的雪狼群袭而来,而在更远的地方,超过三十多个奇形怪状的家伙簇拥着黑袍光头冬日玛,朝着这边赶了过来。
更远处的殿宇之中,有人吹响了号角,呜呜作响,更多的对手在集结。
我终于明白了五哥拼命的原因。
在这里多停留一秒,我们生存的希望就少了一分。
不想死,就得冲!
杀!
我的血液也在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陡然热了起来,扬起手中的金剑,朝前冲去,很快就加入了战团,瞧见那巨汉挥舞着手中的石棒,呼呼生风,阿奴缠住一人,而毛球和五哥则在于另外一人做纠缠。
雪狼王在旁边虎视眈眈,随时准备着扑将上去。
双方的战斗已经呈现出胶着状态,但是我却能够瞧得出来,我们这边落在了下风。
那两个高达三米的巨汉有些不慌不忙,它们只要拖到了大部队的来临,就能够合力将我们给拿下;而我们倘若是再拖延一点儿时间,就必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时不待我,这个时候,就必须有人抱着决死的勇气站出来了。
第一个站出来的,是五哥。
就在我冲入战场,然后被那石棒子给逼开的时候,他突然猛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步走斗罡,手中的木剑雷芒大放,陡然间击中了那巨汉握着石棒子的手腕之上。
他轻轻一点,却仿佛耗尽了整个人的精神,一下子就萎顿了下来,脸色发白。
而就是这么一下,那木剑之上的雷芒却在一瞬间将那巨汉给笼罩其中。
我瞧见毛球腾空而起,直接跳到了那人的头上去。
而这个时候的我已经无暇等待结果,因为我已经冲到了另外一边来。
这里交战的两人,已经开始在较量气力了。
两人的双手相互掐着,死死顶住。
虎头大妞阿奴在我们的面前,简直就是一擎天柱,然而跟那守门巨汉相比,却又显得娇柔了许多,不过这并不是她屈服的理由,这小妞儿居然咬着牙,跟那家伙较量起了力量来。
双手相交,阿奴身上裸露出来的每一块肌肉都油光闪闪,坚硬得跟石头一样,充满了极度的爆炸性。
而我这个时候,也是趁着她创造出来的绝佳机会,从旁侧陡然冲出来,腾空而起,将手中的金剑,陡然刺入了那巨汉的后背处。
如果我猜得没错,这个地方,应该就是心脏的位置。
耶朗古战法并不仅仅教会了我搏击应变之法,也让我学会了在战场中最为重要的一件事情。
那就是捡漏补刀。
所谓战斗,就是瞅准敌人的弱点,极大地杀伤敌人的有生力量,而并不是一味的硬拼蛮干,只有善于把握战场时机的人,才有可能是笑到最后的人。
哧……
长剑在刺入的那一瞬间,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
那巨汉身上的肌肉,就好像是岩石一般坚硬,在刺入的一瞬间,立刻反应过来,周围的肌肉朝着伤口处猛力挤压,似乎想要制止那金剑的长驱直入。
这是一种极为高明的横练手法。
在遇到阻力的那一刻,我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将劲力全力激发,然后催动着虫虫埋藏在金剑里的阴阳鱼阵,信仰之力和阴魂之力不断旋转,制造出了强大的突进能力。
金光大放,这把被我称之为“破败王者之剑”的兵器没有再有任何停滞,径直向前。
终于,那剑尖从对方的胸口处冒了出来。
再接着,这家伙轰然跪倒在地。
而即便如此,我也看不见对面的阿奴,因为即便是它跪倒在地的时候,也足够遮挡住我的视线。
就在这巨汉跪倒在地的时候,那边的战况也分出了结果,我瞧见毛球用石块,将那家伙的脑袋砸得一阵稀烂,然后跳了过去,将毛蛋给扛在了背上,朝着我们大声招呼道:“快走。”
它喊着一句话的时候,离我们最近的敌人已经只有二十米不到。
这距离对于修行者来说,仅仅只需要一个冲刺。
我们没有再敢停留,而是朝着那山缝之中狂奔而走,一开始的时候,我还能够瞧见一些光亮,到了后来,就几乎瞧不见什么亮光了,完全就只能够凭借着炁场的感应,跌跌撞撞地往前走着。
我对于用炁场感知周围事物的能力,运用得并不是很熟练,所以不停地跌倒。
就在这时,突然间前方伸出了一只手来,一把将我给拽住。
那只手巨大无比,我被猛然一拽,立刻感觉到是那个虎头大妞阿奴的,刚想要收回去,结果她一把抓着,说跟我们走,别犹豫,后面的追兵跟得很紧呢。
我侧耳倾听,感觉得到追兵好像就在身后。
在阿奴的牵引下,我们一路往里跑,而越往里走,就越感觉到望着地底下面钻。
我们不断地往下走,越来越深,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间前面的人脚步一停,然后毛球的声音传来过来:“这边的出口处,也有人守着,怎么办?”
大家不知道跑了多久,不过我估计得有一两个小时左右,一开始的时候身后追兵还很近,不过现在倒是离得远了,都听不到脚步声。
黑暗中,我什么都瞧不见,问那些人厉害不厉害?
毛球说比上面的厉害。
我听到,心中有些堵——刚才我们之所以能够突入其中,将那两个巨汉弄到,一来是大家都拼了老命,二来也是运气使然,对方并没有太多的防范,而此刻毛蛋身受重伤,五哥也是虚弱得很,我们队伍的实力已经大打折扣,如何能够再一次应敌呢?
我想了一下,突然问道:“能不能用这头雪狼引蛇出洞呢?”
毛球诧异,说这雪狼不是你的伙伴么?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继续问可不可以让雪狼先冲出去,吸引守门高手的精力,一旦他们离开一些,我们趁机逃出?
毛球点头,说理论上是可以的。
身后追兵随时都有可能到来,我没有任何犹豫,将雪狼王背上的二春给放了下来。
阿奴主动把她背在了身上,紧接着我跟毛球一起来到了出口的附近,它稳了稳背上的毛蛋,然后指着前方说道:“这出口处,肯定会有新摩王的一个门徒驻守,除了他,其余的人倒好办,不敢深入黑暗——你确定要牺牲这雪狼么?”
我笑了笑,或许在它的眼中,这个一路陪伴我们的雪狼,算是伙伴,但我却晓得,倘若没有小红的控制,这家伙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张开嘴,咬下我的头颅。
我将手轻轻抚在了小红的身上,它会意,触须往那畜生的后脑一扎,然后轻轻脱离。
雪狼王受痛,猛然一声巨吼,然后朝着前方的光明冲了出去,我们伏在暗处,一动也不动,贴在石壁上的耳朵却能听到外面一阵兵荒马乱的脚步声。
随着那雪狼王的叫声越来越远,毛球直立起了身子来,说道:“就是现在了,赌一把!”
它带头,背着毛蛋就冲了出去,而我也毫不犹豫地扶着五哥往前奔走。
众人冲出了地底出口,瞧见外面有一个简陋的营寨,十几个篝火燃烧,有一堆人正伸着脖子朝远处望去,没想到这出口又冲出了一队人来,慌忙跑过来,而我们则没有理会这些人,在毛球的带领下,一路狂奔而走,冲入了远处的黑暗中。
我们一路狂奔,融入了黑暗,我方才发现自己居然到了一个巨大的空间来。
所谓巨大,跟之前我见过的巨型洞穴截然不停,这儿就好像是另外一个天地一般,抬起头来,都很难瞧见头顶上的穹顶。
我来不及仔细打量,在毛球的带领下一路狂奔,终于在众人都有些精疲力竭的时候,毛球找到了一个狭窄的洞穴,叫我们都躲了进去。
我们进了洞穴,毛球用石块把口子堵上,然后在黑暗中翻了一阵,居然有火光升了起来。
黯淡的火苗中,彼此瞧见对方劫后余生的脸,大家都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我们逃出来了!
就在这笑声中,阿奴的背后突然传来了一声低呼:“我、我这是在哪里啊?”
*********今天的直播结束了,我们明天见*********
听到这声音,我顿时就欣喜莫名,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了二春的胳膊,说师姐你醒了?
阿奴小心把二春给放到了地上来,我半蹲起来,二春借着微微光芒,看了我一眼,惊喜得眼泪都流了下来,说陆言,真的是你?我以为是我做梦呢,你不是在缅甸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我将二春给扶着靠在墙上,然后将自己回国之后,听到堂兄陆左和大家出事的消息后,决定过来找寻的过程,简单讲了一遍。
五哥在旁边听着,忍不住插嘴,说竟然会有此事?
他显然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二春这时候也认出了五哥,说萧家小爷,你也在这里?
五哥摆了摆手,说你这叫法,一下子把我给弄老了,别这么叫,喊我五哥便是了。
二春连忙摇头,说那怎么行,我师父都叫你小叔呢,我若是叫了你五哥,岂不是岔了辈分?
五哥知道二春的性子执拗,也没有多劝,问到底怎么回事?
二春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其实我到现在,也没有明白到底咋回事呢……”
我原本想从她口中得到一个答案,没想到她竟然这般说,弄得我顿时就一阵头疼,说那我堂哥现在在哪儿呢?
二春说我怎么知道?
我有些着急了,说那你到底知道什么啊?
五哥感受到了我焦急的情绪,伸过手来,揽住了我的肩膀,说陆言,你先别急,让二春歇一歇,喝口水啥的,她看样子是好久没有吃过东西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立刻反应过来,从腰间的乾坤囊中拿出了饮水和干粮来。
二春一瞧见这个,两眼冒光,伸手就抓了过来,将那矿泉水瓶子一拧,仰头,咕嘟咕嘟,居然一口气就给喝干了,然后抓着那膨化饼干,就使劲儿地嚼着。
她这边吃得狼吞虎咽,旁边的人却流着口水,阿奴在我身后夸张地吸了吸鼻子,然后小心翼翼地说道:“那啥,陆、陆言对吧,能不能给我们也吃一点东西啊,我们也是有四五天没有吃过东西了……”
四五天没有吃过东西?
我的天,你们又饥又渴,居然还那么猛,有没有这么夸张啊?
来之前的时候,我已经未雨绸缪,在乾坤袋里放入了大量的补给品,饮水倒还是其次,那干粮吃两个月都不成问题,当下也是赶忙拿出了馕饼、馒头、巧克力、糖果、罐头肉和最为撑肚子的压缩饼干来,另外每人都给了一瓶水。
阿奴两眼冒光,只恨手不够用,一边往嘴里面塞,一边猛地吸气,说太好吃了,实在是太好吃了。
比起阿奴的吵闹,毛球倒是显得安静许多,它拿着部分食物,来到角落,然后轻轻撬开陷入昏迷中的毛蛋嘴巴,给它小心翼翼地喂着。
它细致地照顾着毛蛋,而自己却并没有吃上一口。
阿奴没有吃过这样的食物,我瞧见它把那压缩饼干一整块一整块地往嘴里塞,吓得慌忙阻止它,说你等等,这东西一沾水,立刻就会撑开,你慢点吃,管够的。
这时的阿奴正揪着一颗巧克力球,在五哥的指导下撕开外面的塑料袋,含了进去,表情一下子就化了开来。
它显然是十分享受,忍不住哼了一声。
这一声酥软入骨,倘若闭上眼睛,还以为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呢。
我瞧见大家都在进食,便坐在二春的旁边耐心地等着,待她吃过一轮,歇了一口气,捧着肚子大叫的时候,方才问道:“二春,跟我说一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二春的语言组织能力并不强,她回想了好一会儿,方才说道:“你还记得虎皮猫大人那蛋被偷的事情么?”
我点头,说对,我知道。
五哥一阵诧异,说怎么,虎皮猫大人的蛋居然被偷了,到底怎么回事?
我说五哥你认识那虎皮猫大人?
五哥说废话,那肥货在我们家养了好多年,我咋不知道呢?
啊,原来虎皮猫大人居然是句容萧家出来的?
两人交谈几句,而这时二春则跟我们说起了她当日离开缅甸,返回国内之后的事情。
当日她回到国内的时候,联系到了朵朵,得知陆左和萧克明查到线索,说那养鸡专业户曾经在西川的长江一带出没,两人便循迹而去,沿着长江逆流而上,在附近一带水域不断地盘查,并且发动了大量的江湖力量。
没想到那家伙竟然凭空消失了一般,根本就没有消息。
如此找寻了好长一段时间,二春赶过去与他们会合的时候,当时线人那儿得到两个消息来源,一是在浙东舟山,一是在西川大凉山。
当时陆左和萧克明商量过了,觉得两边都极有希望,如果只走一边,害怕失去机会,于是决定分头行动。
舟山路远,而且听说那边的势力颇为复杂,萧克明觉得陆左的修为一直并未恢复,便主动担起了这重任来;至于大凉山这边,有陆左和朵朵,再加上二春,总共三人的话,应该可以应付。
如此分离,二春随着陆左和朵朵前往大凉山,在山脚下的一个村子里驻扎,结果第二天晚上,就发生了变故。
二春和陆左他们并没有找到那养鸡专业户,而是被人给围困于一处大阵之中。
经过三人的同心协力,终于突破了重围,然而这时有一个人出现,单约了陆左前去见面,回来之后,陆左的脸色就十分古怪,心事重重的,二春问他,也并不回答。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更是出乎二春的意料之外了,他们栖身的那个小村庄,开始陆陆续续地有人死亡了。
一开始的时候,还只是一两个,后来就一片一片地故去,陆左出于责任,选择给这些人治疗,结果发现根本就没有解决的办法;更可怕的是,居然有人跳了出来,指责是陆左在水里下了毒,并且言之凿凿。
这村庄其实是苗疆三十六峒的一处寨子,里面也有人跟陆左熟识,结果有人选择信任了陆左,还有的人则出言指责。
随着陆续又有人死去,终于有人忍耐不住恐惧了,开始跑出了外面去,选择报告了有关部门。
很快,有关部门进驻了大凉山,并且对此事展开了调查,出面的,是一个叫做魏书军的主任。
陆左一开始的时候心中无私,配合了调查,然而随着事件的深入,居然被指定成了证据确凿的凶手,被人下令扣押,并且还上报了去,听说还准备请当时坐镇西南一个叫做王朋的高手,前来押送。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陆左终于没有再选择了沉默,他在二春和朵朵的帮助下越狱,然后开始自己追查结果。
然而在第三天的时候,陆左好像见了一个人,紧接着没有再在大凉山停留,而是带着她们逃亡了臧边。
一路上陆左忧心忡忡,但是不管朵朵和二春怎么问他,他都没有回答。
他似乎准备把所有的事情,都一个人来承受。
陆左的原计划,本来是准备前往日喀则的,在那里,有他以前的朋友,还有一个记名弟子,也就是我们真正的大师兄,不过路途走到一半的时候,他也是瞧见了这边的古怪,下意识地带着人进了这里来。
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了伏击,二春当场就被捉了去,而陆左和朵朵,则受了伤,仓皇地逃下了地底。
听完二春的讲述,我整个人都为之诧异,在此之前,我曾经无数次地听二春和旁人说过,陆左已然是站在了世界巅峰的人物,怎么在这儿,却又如此脆弱呢?
对于我的疑问,二春叹气,说师父厉害,那是天山大战之前,而后因为伤到了全身经脉,修为一直没有恢复,这半年来一直都在静养,之前去东海,就是想要找点儿灵药,结果还没有成功,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
当然,这并不是主因,要晓得虽说师父修为大损,这世间却也很少人能够敌他,何况还有朵朵在旁,主要是这儿的那人,实在厉害。
我想起了,说莫非你们在这儿遇到的人,却是那个摩门教的新摩王?
二春点头,说对,就是那个娘娘腔的家伙,我也是进了牢里才知道的,这家伙的手段,未必会比当年的师父差多少,所以师父一时不敌,倒也不是什么意外之事。
我叹了一口气,说原来是这般,看来得找到陆左本人,才能够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二春说完,问了我外面的情况,我将这一段时间里来的事情给她讲了一遍,当听到她和陆左、朵朵都上了通缉名单,陆左父母被接上了茅山,而萧克明的掌门之位被撸了等等一系列之事,她不由得惊叹连连。
这段时间,实在是发生太多的事情了。
我有些发愁,说到底该怎么找到我那堂哥呢,而就在这时,旁边一直默不吭声地毛球却突然说话了:“我想,或许我可以帮到你们。”
毛球这话儿说出口,五哥不知道怎么了,忍不住就出言讥讽,说你又能帮上什么忙?
阿奴这时凑了过来,指着毛球说道:“毛球是布鲁族的格桑,曾经跟地底贤者一起游历过许多地方,对茶荏巴错很熟悉的,有他在,想必能够帮上很大的忙呢。”
五哥平日里挺稳重的,但一瞧见长得跟大猩猩一般的毛球,就变得有些“刻薄”,我不知道这里面的原因,不过听到毛球能够帮忙,便走了过去,蹲下身来,问道:“毛球,此事可做得真?”
毛球点头,说正如阿奴所说的,我在茶荏巴错,还是有一些名气的,很多部族也愿意相信我,所以如果我能回到布鲁族,把消息传出去,只要你师父等人不是离群索居,应该有办法的。
我朝它点了点头,说谢谢。
毛球显得十分客气,说无须,你能够在牢房里选择相信了我,对于我来说,就已经是最大的恩情了。
我摇头,说你已经用你的表现,证明了自己的清白。
说着话,这时毛蛋突然一阵咳嗽,嘴里吐出了一大口的鲜血,却是睁开了眼睛来。
毛球瞧见,慌忙回过身去,握着毛蛋的手,说你怎么样了?
毛蛋张目四望,脸上露出了几分欣喜,说哥,我们难道已经逃下来了么?
毛球使劲儿点头,说对,我们逃下来了。
毛蛋下意识地楼主胳膊,说哥,我好冷啊,是不是快要死了?
毛球慌忙呸了它一声,说你讲的什么鬼话呢,不要胡乱说,我告诉我,我一定会带你回部族的,等到了部族图腾柱面前,你的一切伤势都会好的;对了,这里有吃的,是陆言格桑给我们的,你尝一尝。
旁边的阿奴兴奋地直点头,说对,很好吃呢。
毛球照顾着毛蛋又吃了一些东西,等到它疲惫得又闭上了双眼,这才将其轻轻放下,然后走到我跟前说道:“陆言格桑,我弟弟的伤势不能在这儿久留,我们得赶紧离开,回到我的部族中去。”
我能够理解它此刻的心情,点了点头,说从这儿到你的部族里,大概要多久时间。
他沉默了几秒钟,然后给出答案:“大概两天时间吧。”
啊?
我有些发愣,说这地下洞穴,竟然有这么大么?
毛球猜到我并不太了解这儿的情况,于是跟我以及其余人解释,说茶荏巴错就是地底世界的意思,它其实是一处位于青藏高原腹部的巨大世界,这里有着广饶的土地和自给自足、丰富的生态系统,当初这地底曾经诞生过一百多个城邦,被誉为地底魔国。
听到它的话,我整个儿都给震惊住了。
我的天?
这世间居然还有这么一个去处,怎么会没有人发现呢?
不过尽管有些惊讶,但我并不认为毛球在撒谎,事实上这一路走来,我已经瞧见了太多古怪的地方,比如茂密的蕨类苔藓植物、溪流以及肥沃的泥土,还有几乎难以瞧见的穹顶,这些都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之外。
在那一瞬间,我突然冒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来,那就是倘若将这里的一切给公之于众,外界是否会一片哗然啊?
想一想,我就觉得有些恶趣味,如果能够打通这儿的通道,然后弄一个旅行项目啥的,说不定我还能够赚一个盆满锅满呢。
当然,这也只是想想而已。
那个叫做新摩王的家伙,以及它所属的摩门教,未必能够让我如愿。
毛蛋的伤势有些重,我提出能否用我这儿的常备药试一试,遭到了毛球的拒绝。
它告诉我,说布鲁族里面有一个祖先留下来的图腾柱,那是它们的信仰所在,也是祖灵聚居的地方,再严重的伤势,只要沐浴在祖先的灵光之中,都能够得到愈合,至于别的,并不适合它们的体质。
既然如此,那我们的时间就有些紧迫了,收拾一下,大家准备再一次出发。
不过这一回,阿奴负担起背负毛蛋的责任来,而二春只不过是太过于虚弱了,吃过一些东西之后,就恢复了一些精神,倒也用不着怎么操心。
五哥之前凝聚精神的一剑,此刻也恢复了许多,不再萎靡不振。
众人稍歇,便立即出发,离开前,毛球将这洞穴小心翼翼地封存起来,它告诉我,这是它以前曾经住过的居所,在地底世界,危险总会更加多一些,这样的地方能够保证自己的安全和补给,留下来,对以后的行走都有帮助。
我们在黑暗中穿行,没有多一会儿,突然间我瞧见头顶上有光芒,抬头一看,却见那是一种类似于乌鸦一般的飞禽,浑身冒着鲜艳的红光,成群结队,划天而过。
好神奇的鸟儿……
瞧见我脸色惊讶,毛球跟我解释,说这是太阳鸟,也是茶荏巴错的生态系统得以留存的重要原因——相传此物的祖先是洪荒时代的金乌,这些鸟儿诞生自地底岩浆之中,不惧火焰,喜欢成群集聚,它们提供光明,以植物种子为生,粪便里富含生机,所以这些太阳鸟聚集的地方,往往会有大片的森林,也会有部族生存。
我惊讶,说那它们飞来飞去的,是干嘛呢?
毛球脸色严肃,说不知道,有可能是受惊了,一般来说,太阳鸟十分慵懒的,除了觅食之外,很少有动弹的……
这话儿刚刚说完,它脸色一变,对着大家说道:“赶紧躲起来,不要露头。”
我们不知道为何,只是照着它的吩咐坐,刚刚藏了起来,就瞧见头顶上有一阵风刮过,我抬起头来,瞧见六只巨大飞鸟一般的生物从头顶上划空而过,从远而近地飞来。
毛球将身子低伏,对着我们低声喊道:“这是摩门教的飞龙,小心。”
飞龙?
我下意识地从石头缝隙里朝着天空望去,瞧见这哪里是什么大鸟,分明就是电影《侏罗纪公园》里面瞧见的那种翼龙。
所区别的事情是,那些翼龙都十分小,而我们头顶上这些却颇为巨大,翼展超过五米,有着鸟类长长的尖喙以及古怪的肉翅,划空而过的时候,我能够瞧见它们长长的脖子上面,坐着一个黑点儿。
那应该是驭手。
我被这场面给震住了,万万没有想到,那灭绝了六千多万年的翼龙,居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这些可比什么大猩猩、虎头人更加让人惊讶。
待这些翼龙飞过之后,毛球方才站起身来,对我们说道:“看起来摩门教已经非常重视我们了,居然派了最为罕见的飞龙来找寻,我们得赶紧离开,回到部族,要是被抓到了,恐怕没有办法活命。”
一行人不敢再多停留,匆匆而走,大约走了十几个小时,大家十分疲惫的时候,毛球又在荒原里找到了一处洞穴居所,将我们给带了进去。
这儿也是他当初跟地底贤者游历时曾经住过的地方。
我们在那洞穴里休息,二春找到了我,问起我修行上的事情,因为这一路过来,我并没有表现出新手的模样,反而是一路领先,行事作风,比她这个入门好几年的师姐都还要娴熟,不由觉得好奇。
我把自己与虫虫在雨林中行走的经历告诉了她,并且表明了我已经能够驾驭住了聚血蛊,并且已经体会到了好处。
瞧见了我的进步,二春表示十分高兴。
她祝贺了我,并且说我如果能够快速成长起来,说不定也能够帮助到师父。
睡觉之前,她问我,说我们能不能找到师父?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一定可以的,你放心。
她突然留下了眼泪,我问她怎么了,她说瞧见我能够驭使聚血蛊,她不由得触景生情,想起了自己曾经有一条很厉害的蛟蛇,只可惜在之前的时候,被那娘娘腔给弄死了,想想真的伤心。
我默然不语。
生活并非童话,也就必须面临生离死别,说再多的话,都没有什么用处,只有让时间来冲淡这份记忆吧。
我们在那地穴之中休息了四个小时,然后再一次出发。
毛球告诉我,这儿离他们布鲁族的圣山已经很近了,再走大半天的路程,应该就能够到达,这话儿刺激了我们,马不停蹄,一路疾走,却是来到了一处波澜起伏的山丘地带,茂密的蕨林依附其间,连一直昏迷的毛蛋都醒了过来。
这儿是它们的家,最为熟悉的地方,瞧见这些,毛球的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笑容来。
而就在众人信心满满的时候,突然间头顶上又有飞龙出现,这些家伙仿佛是早就在这里埋伏着一般,出现之后,立刻毫不犹豫地朝着我们扑来。
我们已然暴露了,躲是躲不了,那该怎么办?
眼看着众人一片慌乱,我却想着倘若是虫虫在这里,她会选择怎么办呢?
一想到虫虫,突然间我却是一阵热血激荡,对他们说道:“你们赶紧走,我来负责引开这些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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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男人,就应该在这种最关键的时候,勇敢地站出来。
想到这里,我没有任何犹豫地将金剑从乾坤袋中拔出,然后朝着左边大声地呼喊而过。
那金剑被我的劲气催到了极致,光芒闪动,一下子就吸引了天空上那些家伙的注意力,倏然往下,朝着我的这边飞了过来。
众人一阵错愕,特别是阿奴,下意识地就想要跟着我跑来,我用长剑指着它,说别过来,我有办法脱身的。
五哥想起了我操纵那巨型蜘蛛和雪狼王的手段,便没有跟随而来,而是拉着众人,朝着林间跑去。
我一边挥舞金剑,一边大声吼叫,在黑暗的地底蕨林之中,无疑是最为显著的目标。
几乎所有的飞龙都朝着我的这边冲了过来。
我带着这些家伙,一路跑了好几百米的距离,来到了一块凸起的巨石跟前,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头赤红色的飞龙从天而降,一对利爪垂落,眼看着就要抓到了我的双肩,我下意识地将身子一矮,然后扭身挥剑,朝着那一对爪子斩落而去。
喀……
那金剑被我不断灌注劲气,早已是锐气十足,这般陡然一下,绝对处于对方的意料之外,所以在一瞬之间,居然就斩在了那飞龙的爪子之上。
金剑与坚硬的爪子亲密碰撞,发出一声让人肉疼的的声响来。
迟钝了大概一秒钟,那飞龙的左脚爪子,就给我斩落下来。
嘎!
那没有毛的冷血畜生嘴里尖叫一声,受痛之后,腾空跃起,而它的翅膀则不断扑腾,我被拍打了两下,半边身子发麻,下意识地滚落到了一旁。
就在这时,我感觉到有一物从天上垂落而来,罡风扑面。
我在地上又翻滚了几圈,余光中瞧见居然是另外的一头飞龙赶到,上面的人甩落下一根绳圈,准备将我给捆入其中去。
这是把我当做野马,自己是那套马杆的汉子么?
我心中愤怒,下意识地伸出左手,一把抓住了那根身子,那人以为得手,猛然一拽,绳圈立刻缩成一团,差一点儿将我的手给捆在里间,而我却不管这些,顺着那力量,腾然着往上爬。
很快,我居然在半空中晃晃荡荡之间,攀到了离那飞龙背上只有三两米的距离。
这个时候的我已经被飞龙带着飞上了半空之中,而我热血上了头,也是毫无惧色地直接翻身上来去。
是的,我利用着手腕和腰肢上的力量,直接翻到了那飞龙的背上去。
这事儿,换作是以前的我,绝对不可能这般做的,然而此时此刻,不但做了出来,而起还在那飞龙的身上站稳了起来,急剧的晃动之中,我扬起手中的金剑,朝着那人的脖子陡然一抹。
那家伙根本没有意识到这猎物张开了爪牙,当我挥剑的那一刻,他方才惊醒过来,下意识地往旁边一躲。
他这一侧身,立刻就失去了平衡,我自己个儿也抗不了多久,于是直接一脚飞起,将那人踹落了下去。
啊……
那人带着一身凄厉的惨叫声,直接从十几米高的半空中径直栽落,而我则趁着他腾出空儿来的时间,跳到了那飞龙的背上,然后双手抱着这冷血畜生的脖子,防止重心不稳摔下去。
那飞龙在自己身上的驭手掉落的一瞬间,立刻就意识到了自己的背上,已经换了一个主人。
我以为它并不介意,没想到这家伙却聪明至极,在空中一个陡然回转,然后翻滚着朝那地下撞去。
这陡然的一下,让我有些猝不及防,双手死死地楼主那畜生的脖子,感觉天旋地转,只要是双手一松,估计跟刚才那家伙的下场几乎一模一样。
我整个人一阵失衡,天地转换,眼前就是一黑,而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那飞龙坠落,马上就要摔在地上了。
从十几米、或者几十米的高空之中摔落下来,那是一种什么感受?
莫非要变成肉糜?
我的心脏噗通噗通地急剧跳动,而眼看着那畜生离地面只有半米不到的距离,它突然间一转身,双翅不断扑腾,却是完成了一个“V”字型的急速转折,又陡然朝着天空中飞起了去。
我知道了,这畜生显然并不是很满意我骑在了它的身上,所以才会用这种陡然之间的转变,将我给甩下它的背上来。
想到这里,我更是收起了金剑,紧紧抱着它的脖子不放手。
如此天旋地转好几次之后,那失重和超重之间的陡然切换方才变得平和一些,而我则再也忍不住那种急剧的眩晕,胃中一阵翻腾,直接将先前吃过的食物都给吐在了这家伙的头上。
将胃部的食物都给吐了干净,我这才好受一些,没有再作纠结,而是唤出了小红来。
小红一出现,腾空而起,就像一把浮伞,在半空中浮动了几回,然后直接渗入了那冷血畜生小得可怜的脑袋里面去。
它一进去,我坐下的这家伙就仿佛喝醉了酒一般,在半空中不断地翻滚着。
不过这种程度的翻滚跟刚才比起来,实在是好太多了,而且我的胃部再也吐不出东西,这才好了一些,在飕飕的冷风之中清醒了一些,才发现那飞龙恢复了平衡,在半空之中张开双翅,徐徐滑行。
居高临下,我突然瞧见在很远的地方,居然有一个很大的山峰,那儿的植被茂密,不时有黑点在其中浮现。
这一片地区是有太阳鸟的,所以接着那微微的光芒,我仔细地瞧了两眼。
我发现那些黑点,居然是跟毛球它们一般模样的生物。
原来那个地方,就是毛球它们所要前往的布鲁族领地,在我这般居高联下地看来,整个儿就是一个偌大的猴山。
正当我骑在那飞龙背上看风景的时候,突然间又有数道罡风吹起,紧接着我听到了犀利的破空声。
什么东西?
身下飞龙凭着本能躲开了这袭击,我在翻滚的过程中,瞧见那破空而来的东西,居然是一根顶端削得尖尖的标枪,差一点儿,就将我给扔了一个对穿。
好厉害的家伙啊……
这时我也想起来了制服了这飞龙,并非无事,刚才那乌泱泱扑来的,可有五六头之多,扭头望去,我瞧见自己的身后,居然有四头面目狰狞的飞龙朝着我俯冲而来。
我身下这头飞龙被小红给控制了住,刚刚接手,到底还是有些迟钝,滑翔的速度很慢,一下子就给追上了。
四头飞龙将我给团团围住,上面有人高声喊道:“飞龙将军阿秀在此,报上姓名!”
咦,是个娘们儿?
那四头飞龙围着我盘旋,虽然没有再扔标枪下来,不过也是虎视眈眈,我感受到了强大的压力,特别还是在这半空之上,于是沉住了气,然后喊道:“队长别开枪,自己人,我是冬日玛!”
那人气笑了,说冬日玛是我师兄,你没事冒充他做什么?
啊?
我勒个去,这飞龙将军阿秀,居然也是阿摩王的十二门徒之一?
我心中发慌,而上面那女将军则笑了,说你就是从地表上面逃下来的人吧?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居然能够控制得住我从恶龙巢穴里面精心挑选和培育出来的飞龙,不错,你是束手就擒,保存一份性命,还是让我把你打下半空,活活摔死呢?
她的话语里充满了自信,而我知道在这头行动僵直缓慢的飞龙身上,实在是没有什么大的作为,于是不动声色地举起了双手,说我投降,留我一条活命吧。
上面那女子说汉人有句话说得好,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就很不错,阿鲁,去把他给我押过来。
这一声吩咐,左边有一头飞龙侧身滑落而下,有一个大汉伸出了手,朝着我的身上抓了过来。
我没有等到那女子亲自前来,心中有些遗憾,不过却也不可能让这大汉给擒了去,当下也是在两者即将一错身的时候,陡然间拔出金剑,朝着那人的胳膊猛然一斩。
事出突然,对方即便是再多防范,也想不到我居然能够凭空弄出一把剑来,收手不及,前臂给我一把就斩落而下,鲜血迸射而出。
啊!
壮汉一声惨烈的巨吼,朝着我的下方滑落而去。
我一击得手,双腿夹紧了身下那畜生,让它赶紧逃离。
然而这家伙只是拐了一个方向,连翅膀都懒得拍打,我心想糟了,慌忙挥剑四望,而就在这个时候,头顶上传来一声炸响,紧接着一个黑影冲上坠而下,竟然直接落到了我的这头飞龙身上来。
我下意识地挥剑过去,然而那人却仿佛违反了地心引力一般,身子陡然一浮,然后手出如电,一把就将我给推开。
对方手段很强,倘若是在平地上,我未必能够在她手下走出多少招,更何况是这失去平衡的半空。
那女人也是气急,抬手便是一掌,拍在了我的脑门顶上。
嗡!
一声炸响,我感觉双眼一黑,身子一下子就失去了平衡,从那飞龙的身上一歪,直接坠落到了下方去。
要死了么?
我死了么?
昏迷之前的时候,我脑子里转的就是这么一个念头,而等我醒过来的时候,还在思考这么一个问题。
一直过了很久,我突然一激灵。
卧槽,老子没摔死。
这想法刚刚一浮现脑海,让我莫名有些兴奋,而就在此时,旁边传来了一个冷冷的话语:“醒了?那好,醒了的话,就赶紧老老实实地交代,免得我对你动手——我可不是温刑头那个变态的家伙,没有虐待狂和肢解人体的喜好。”
虐待狂?
还有肢解人体?
听到这两个字眼,我顿时就是心中一慌,下意识地伸手,结果发现自己全身都给绑得严严实实,一点儿都动弹不得。
至于说话的那声音,我也已然听出来了。
她竟然是之前与我交手之时,自称飞龙将军的女子阿秀。
她好像说过,自己是冬日玛的师妹,如此说来,她不就是阿摩王的十二门徒之一?
我想起了冬日玛的厉害,顿时就是一阵心底发凉。
后来的事情,我也回忆过来了,那女子凶悍得简直是没有道理,在几百米的高空之上,她居然悍不畏死地从天空扑落下来,两三招就将我的攻击化解了去,然后一掌拍在了我的脑门上,并且将我给踹下了飞龙。
在那种高度上,还有保持这样的冷静和敏捷,这女人,不简单。
等等,我这是被擒住了,那么小红呢?
还有我的乾坤袋呢?
我下意识地瞥眼,朝着腰间望去,而一只白嫩的手出现在了我的面前,那手上,却正是我的乾坤袋,飞龙将军阿秀说道:“你是在找这东西呢?”
瞧见乾坤袋被人拿走,我心中焦急,不过却努力表现出毫不在乎的样子,笑了笑,说阶下之囚,案板的肉,能找啥呢?
一张脸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那是一张年轻女子的脸,说不上漂亮,只不过因为常年不见日照的关系,显得皮肤十分白,就像雪一般,没有血色,而那女子的眼睛则是蓝色的,比我在画报上瞧见的那些外国女明星都美。
这个女人,居然就是那个凶猛得不要不要的阿秀将军?
她冲着我笑了笑,说我刚才搜了一下你的身,没有发现你的武器,告诉我,是不是交手的时候,掉落了下去?
我点了点头,说是,手没抓稳。
啪……
一记又恶又狠的耳光突如其来地甩在了我的脸上,我只感觉到左脸一阵火辣辣的时候,耳膜都给甩得一阵嗡嗡作响,差一点儿脑袋都给折了下来。
疼!
那女子一巴掌扇得我口鼻之中鲜血直流,然而她却还是如同刚才一般笑吟吟的模样,慢条斯理地说道:“我最讨厌的事情,就是被人骗——我有个识货的手下告诉我,这东西叫做纳须弥于芥子,别看这里面什么都没有,但是可以容纳许多东西。你说,他是不是在骗我?”
我认真地点头,说对,那家伙绝逼是在骗你。
啪……
又一道耳光降临,这回却是打在了我的右脸之上。
这回倒是对称了。
打完了脸,阿秀将军慢悠悠地说道:“你故意的?”
我笑了笑,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现在我既然都已经被你擒住了,捆成了粽子,阿秀将军想如何消遣我,都不是问题;我即便是服服帖帖、老老实实地配合你,回答所有问题,那又如何,难道还能得活?还不如保持点气节,免得死了之后,黄泉路上,自己觉得憋屈。
听到我说得坦然,那阿秀将军反倒是没有再打我,而是饶有兴趣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会绕过你呢?”
我说我从来不相信奇迹。
阿秀将军笑了笑,说为了颠覆你的世界观,我还就告诉你了,只要你供出你同伙的位置和去处,我就放了你,你看如何?
我听到这话儿,与阿秀将军四目对视。
过了十几秒钟,我方才缓缓说道:“从你的眼睛里,我看出了太多的玩味和笑意,想必是被我骗得不甘心,所以才会想要耍我一遭吧?不过遗憾的事情是,我从来不会被人骗,尤其是一个女人。”
阿秀将军皱眉,说你还懂读心术?
我摇头,说没有,不过对女人这种生物,有过一段时间的研究而已。
阿秀将军说这么讲来,你倒是个风流人物?
我摇头,说这心里,永远都只装得下一个女人,我只不过是想花一辈子去琢磨一个她而已,你别误会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那阿秀将军突然站了起来。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说你的表现,和我想象的一样。
我说什么一样?
阿秀将军淡淡地说道:“自我牺牲,并且引以为傲——本来我们这一次,差点儿就将你们给一网打尽了的,但是没想到你这个时候居然就蹿了出来,而且还打死打伤了我们的好几人,并且还夺了飞龙,这才使得我们全力抓你,将其余的人都给放走了……”
我笑了笑,对于这来自对手的夸奖,颇有些得意。
然而阿秀将军并不会让我一直这样高兴,她冷冷地说道:“我们后来曾经去过布鲁族的猴山营地,让它们交人,但是却遭到了拒绝,理由是没有瞧见人。”
我说你们摩门教不是说统治了整个地底世界么,为何不直接灭了布鲁族?
阿秀将军摇头,说暴力不是解决一切问题的根本手段,布鲁族是茶荏巴错最大的族群之一,这些猴子有着强大的实力,而且我的师兄里面,也有来自布鲁族的,所以强取,并不是很好的手段——事实上我并不在乎其余的人,唯有一人,我必须要将其抓获。
我说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