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打手,我还看到了好几个脸色惊惶的赌客,从房间里面探出头来。
原来这里却是一个赌博窝点。
面对着这一帮气势汹汹的打手凶徒,我没有半分恐惧,而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回过头来,对虫虫说道:“这儿就交给我了吧,别让这帮家伙脏了你的手。”
虫虫对我盈盈一笑,点头说好。
她那甜美的笑容比世间一切兴奋剂都还要管用,我没有拔出破败王者之剑,而是空着一双手,闯入了人群中。
在冲入其中的那一瞬间,感受着周遭炁场的我能够清晰地明白每一个人的动作和位置,这纷纷扰扰的斗殴在我的眼中,仿佛都静止了一般,紧接着我随手夺过了一人手中的钢管,然后在人群之中不断跳跃。
那钢管时不时地与对方的脑袋、大腿、小腿等地方亲密接触,碰撞出坚硬的声响来。
我控制了力道,因为普通人跟修行者的体质不一样,一个不小心给人开了瓢,出了人命,那可就不好了。
我动手,只是为了威慑,并没有享受这种宰割弱者的快感。
然而一个人迎战十来个,而且还是空手,结果却将这帮人给追得四处逃散,鬼哭狼嚎,这事儿无论怎么看,都有些离奇。
当最后一个打手倒下的时候,我来到了之前被小妖给踹飞的壮汉跟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脖子,低声说道:“现在,我可以问一下,你们的樊野樊三爷在哪儿了吧?”
那人被我这“辉煌”的战绩给吓到了,结结巴巴地指着三楼说道:“在,在上面。”
我回头,冲着院子门口守着的虫虫点了点头,示意她守在这里,不让任何人离开,然后叫了林佑,押着毛头就进了屋子,不管在那些畏头畏尾的赌客和吓破了胆子的打手,径直走上了三楼去。
三楼是一个套间,门被从里面锁死。
我没有表现得太温柔,而是一大脚踹了过去,那防盗门就好像给炮弹轰到了一般,轰然倒塌了下来,而我则带着人走进了里面去。
走到了黑乎乎的客厅里,我找到了灯的开关,打开之后,正要左右打量一番,结果听到一声低沉的声音:“别动,举起手来!”
我扭头过去,瞧见一个满脸是汗的年轻人,正拿着一把黑星手枪指着我的额头。
而在沙发那儿,则有一个略微有些秃顶的矮胖男子,冷冷地看着我。
他正抽着雪茄,那种大号香烟冒出蓝紫色的烟雾来,将他的脸弄得有些模糊,而在他对面,也有一个烟灰缸,上面搁着一根没有抽完的雪茄烟。
那根雪茄烟的主人,应该是刚才跳窗逃走的那个家伙。
尽管被枪给指着,我却丝毫不放在心上,大摇大摆地往里面走去,那枪手眼皮一跳,厉声喝道:“叫你别动,没听到么?信不信我开枪了,啊?”
我慢条斯理地瞧了他一眼,说啊,年轻人,老大说话,你能别插嘴么?
抽着雪茄的那男人冷冷笑了一下,说你最好照他的吩咐做,不然脑壳被子弹给穿通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我大摇大摆地坐在了他对面的真皮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说你是樊野吧?
男人笑了,说正是,你又是谁?
我自我介绍道:“我叫陆言,不确定你是否认识,
不过这并不是重点,”我指着被林佑押着的毛头说道:“重要的是,你应该认识他的,对吧?”
樊野放下了雪茄,冷冷地说道:“也不认识。”
我说你别看他的脸,刚刚吃了一顿生活,有点儿变形了,他叫做毛头,想起来了没有?
我显得十分放松,完全忘记了有一把枪指着我的脑袋。
樊野却再一次提醒了我,他徐徐吐着烟雾,说年轻人,你真的很不礼貌啊,无端端地闯入了我这里来,不但打伤了我的那些手下,而且还扰乱了我的生意,现在居然还跑到我这里来作威作福,质问我——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你有没有考虑过,你现在的生死,可是掌握在我的手上。
他伸出手来,做手枪状,冷冷地说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叫人一枪崩死你?”
他的笑容古怪,而我则叹了一口气,说唉,看起来你真的不太喜欢平等的对话啊,既然如此,那我就把你装波伊的资本给卸下来,再跟你好好谈一下吧。
说着话,我的身子微微一动,却是绕了一个圈,朝着那拿枪指着我的年轻人扑去。
他下意识地扣动扳机,结果枪并没有响,然而是给我一把握住了拿枪的手,而下一秒,下巴中了我的一记下勾拳,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我夺过了枪,一脚踩着被我打翻在地的枪手,淡淡地说道:“下一次拿枪指着被人脑袋的时候,一定要记得打开保险。”
说罢,我的手一挤,那手枪就变成了十来块零件,砸落到了那年轻人的脑袋上。
他委屈地冲樊野喊道:“叔,我……”
话儿还没有说完,我又一拳头砸了过去,那年轻人顿时就昏了过去,而我则整理了一下衣服,又坐回了沙发上来,对着目瞪口呆的樊野说道:“这会儿,我们可以好好说话了么?”
樊野脸上的肌肉一阵抽动,难以置信地说道:“你、你……”
我再一次指着毛头,说道:“这下认识了么?”
樊野下意识地摇头,我没有再给他机会,直接站了起来,走到了他的跟前,伸过手去。
他慌忙伸手往腰间摸去,却被我一把拽住,然后将脑袋砰的一下,按在了那老木雕茶几上,将腰间的手枪给扔开,先是拿头撞了两下茶几,弄得头破血流,然后又揪了起来,抬手就是十来个大耳刮子,扇得那家伙眼冒金星。
这十几个耳光下来,樊野的眼神都直了,口中哇哇大叫道:“停手,别打了,别打了!”
我揪着他粗壮的脖子,说还跟我装波伊不?
樊野眼泪口水一起都流了下来,说不敢了,陆先生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计较。
我把他扔回了沙发上,然后指着毛头,说这回认识了不?
樊野脸上就像开了一个染料铺,青的红的一片,一边抽搐着,一边说道:“认识的,我之前找过他,让他帮我去偷你们的一张邀请函……”
我呸了一口,说你这人真贱,好好跟你说话不听,非要吃一顿揍——为什么要偷这个?
樊野说是史密斯先生叫我帮忙的。
我眉头一皱,说什么史密斯?你舌头伸直了说话行不?
樊野指着窗外,说刚刚从这里跳出去的那人,就是史密斯。他是个英国人,他是南方金镇信息事务所的头儿,掌管着许多走私、地下市场的信息,我有很多仰仗他的地方,所以他开了口,我就只有照办了。
金镇信息事务所?
这是什么鬼?
我皱着眉头,没有多想,若是问道:“那邀请函呢?”
樊野一摊手,说刚刚给史密斯先生拿走了——陆先生,我真的不知道这些啊,原本以为就是一件小事情,随口吩咐的,没想到……唉,你就饶了我吧!
被那人拿走了?
我心中顿时就一阵火大,走过去,一把揪住了他的头发,又是好几个大耳刮子扇过去,说被人拿走了?啊,你好意思跟我说这个?赶紧跟我交代,这个金镇什么所的,到底特么的是干嘛的?
樊野好端端的一黑社会老大,给我扇得一阵眼冒金星,口鼻流血,而且一点儿话都不让他说,顿时就萎了,说陆先生,我愿意赔偿,我愿意赔礼道歉……
赔偿?
我说你能赔偿什么?
樊野说陆先生,这事情是我做得不对,惹到了你们,不过和气生财,我是真心实意地悔过——那边卧室,有一保险柜,里面有一笔钱,算是我的心意,你看行不行?
我心中琢磨着那个什么史密斯由小妖盯着,人是跑不了的,而对于这什么樊三爷,我横不能杀了他,警告警告也就算了。
若是他肯赔钱,倒也不失为一个下台阶的好办法。
想到这里,我心中就有了想法,不过却还是瞪了他一眼,说你以为老子没见过钱是么?
樊野瞧见我有些意动,正高兴呢,结果回头又变了脸色,吓得慌忙说道:“不是,不是,就是小的孝敬你的一点儿意思,你别误会。”
林佑这时也琢磨了过来,便劝我,说人既然想要改过,那就给人一点儿机会吧。
我半推半就,跟着他来到了卧室,瞧见那床上还躺着一小妞瑟瑟发抖呢,不过也不管,让樊野打开了保险柜,从里面拔出了一大堆红彤彤的人民币来,我粗略估量了一下,差不多得有三十几万。
除了钱,还有一些珠宝首饰和钻石,另外还有几袋白色粉末。
这个应该是白粉。
我收了钱和珠宝,正想说些什么,听到客厅里有动静,走出来一看,却是小妖回来了。
瞧见我和林佑,她扬起手中一张纸,说东西拿回来了。
我说那史密斯呢?
小妖一愣,说啊,什么史密斯?哦,你说那家伙啊,狗日的变成一大堆蝙蝠飞走了……
变成一大堆的蝙蝠飞走了?
听到小妖的话语,我们面面相觑,是在不知道怎么还会有这般的秘法,反倒是林佑想起一事儿来,说我听说在西方,有一种物种叫做血族,修为到了拥有爵位的家伙,就会有一种秘法,能够化作蝙蝠……
我一愣,说这不就是吸血鬼了,这玩意还真的有?
林佑郑重其事地说道:“我没有见过,但是却听一个朋友谈起过,应该是真的。”
吸血鬼啊……
我感觉脑袋有点儿痛,问小妖,说凭你们的手段,怎么可能把人给放走了呢?
小妖耸了耸肩膀,说我一直在追那人,结果一拐角,就瞧见一大蓬的蝙蝠在乱飞,地上还留着一封包裹烫金的邀请函;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验明真伪,待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一堆蝙蝠早就已经逃得不见踪影了。
我很明智地选择了闭上了嘴,打量了一下她手中的邀请函,说既然东西没有丢,那么回头我们再找那人的麻烦就是了。
小妖好奇,说人你确定是谁了?
我指着旁边低着头不敢说话的樊野,说樊三爷刚刚跟我们透了底,说那人叫做史密斯,是南方金镇信息事务所的头儿,他开着那么大一公司呢,总是跑不掉的。
小妖点头,说对,回头了,一定得好好收拾这个家伙。
事情办得差不多了,我也没有再跟樊野和毛头计较,便离开了这个鬼地方,扬长而去。
一路下来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敢拦着,至于樊野和毛头之间又有什么牵扯,这个我可就没有办法去管了。
我虽然打了毛头一顿,不过却并没有让他将自己的不法收入给拿出来,而这家伙居然也不自觉,那么就别怪我撒手不管了。
莫伸手,伸手必被捉。
这事儿,我想他当贼的那一天起,应该就有所了解的。
一行人朝着萧璐琪预订的酒店过去,路上的时候,小妖不断地夸奖我和虫虫,说你们两个简直是太棒了,不声不响的,就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办到了,厉害得一塌糊涂。
我谦虚,说这事儿都是虫虫在主导,至于我,只是跑跑腿而已。
小妖认真点头,说我之前还有些不理解,现在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叫虫虫过来了,原来她可是比你更重要的人啊——有你们在,说不定找回臭屁猫指日可待了!
找回邀请函,她的心情很好,而我和虫虫被大家认可,也是十分开心。
最重要的是,我的乾坤囊中,可装着一大堆的好货色。
别的不说,光那一大堆的现金,估计就得我抠抠索索个十来年,方才能够有这样的积蓄。
发财了。
我的心中欢喜,一直回到了新的酒店,才集中在了林佑的房间里,大家相互交换信息,方才将这一晚上的事情给弄清楚。
林佑稍微讲解了一下明天的注意事项,然后告诉大家,让我们安心歇息,养精蓄锐,等待明日。
一夜无梦,次日众人都一大清早地起了来,林佑郑重其事地将邀请函交到了我的手上,对我说道:“我和璐琪不能刚跟你们一起去了,不过会一直在这里等待着你们的,有任何事情,一个电话打过来就行了。”
我跟他握手,说多谢,感激不尽。
林佑笑了,说都是自家兄弟,别那么客气,我昨天差一点儿还误会了你,现在想一想,还真的有些脸红。
我们这一次出发,并没有让林佑去送,而是找酒店订了一辆车,将我们一路送到了一处渔村码头处。
那邮轮巨大,并不能停靠在内海之中,需要有渡轮运送,有专门的接待人员在此等候,只要抵达了码头,找到工作人员,将邀请函验证之后,就能够乘坐那种漂亮的白色渡轮,朝着海对面驶去。
一艘渡轮差不多能够载近三十名客人,不过我们来得比较不是时候,整条渡轮就只有十来人。
我打量了一下,发现这十来人中,总共分为四拨。
我、小妖和虫虫自然是一伙,而另外三拨人,一拨人是两个老头儿加上一个年轻女子,另一拨人则是几个穿着古旧袍子的老古董,至于最后一拨人,则是四个衣冠楚楚的青年男子。
上船的时候,大家都挺安静的,各自顾着自己,而船行了一段时间,坐在角落里的几个青年男子的眼睛,就止不住地朝着小妖和虫虫这里飘了过来。
我对于虫虫,有一种老母鸡护崽的心里,十分敏感,所以一下子就感觉得出来了。
不过对方只不过是眼神关注一下,时不时地扫描,所以我也没有什么借口,只是总感觉他们的那目光有些淫邪,让我心里不舒服。
当然,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美女在此,换了是我,能多看两眼,也忍不住偷偷地多看两眼。
但是那些人却偏偏不甘寂寞,没一会儿就忍耐不住了,几个人你推我、我推你,终于选出了一个人过来搭讪。
那人唇红齿白,脸色俊俏,却是生了一副好皮囊,走上前来,露齿一笑,牙齿健康而白皙,让人凭空就多出几分好感,随后他开口说道:“几位是过来参加慈元阁拍卖会的吧?”
这话儿听得我直翻白眼——这不是废话么,不参加拍卖会,人能够让我们上船么?
虫虫看了那人一眼,没有回答,而小妖则饶有兴趣地说道:“对啊,怎么了?”
那人套路虽然老,但是却成功地搭上了话,心中顿时就得意了起来,说既然是来参加拍卖会的,那么必定就是同道中人,相逢不如偶遇,在下段风,岭南派顺德王的门下弟子,见过诸位。
他拱了一下手,貌似朝我也晃了一下,不过到底还是对着小妖和虫虫,想着她们也许会投桃报李,也跟着自我介绍。
紧接着两边人就算是认识了,便可以凑过来,深入地了解一番。
没想到小妖听在耳里,半天方才回答道:“哦!”
哦……
这一句话实在是让人不知道如何接下去,不过那人既然敢来搭讪,自然也是有着丰富经验的角色,尴尬地笑了笑,说小姐我瞧你风华绝代,必定不是凡人,不知道……
话儿还没有说完,小妖就变了脸色,冲着那人就骂道:“你才小姐呢,你全家都是小姐,你们一村子的都是小姐!”
呃……
那人被小妖给骂得一头一脸,顿时就僵在了当场,而旁边那些人瞧见了,都忍不住哄堂大笑了起来。
就连这人的同伴都忍不住笑了,唯有他一人脸色铁青,恶狠狠地盯了小妖一眼。
他一言不发地回到了座位上,然后扭身看海。
我被那男人一直主动性地忽视着,心中窝了一肚子的气,要不是因为不想主动惹事,早就跟他干起来了,听到小妖这边画风陡转,破口大骂,忍不住哈哈大笑,最开心不过。
白色小渡轮并没有行驶多久,前方突然出现了一艘巨大的轮船,就跟电影里那《泰坦尼克号》一般模样,让人看得浮想联翩。
一番周折,从白色小渡轮上了大邮轮,自有招待过来检查,完了还有人过来引导我们到房间里休息。
跟着人离开的时候,我感觉身后有人在盯着。
我不动声色地转过头去,瞧见死死盯着我们的,却正是刚才被小妖给羞辱了的岭南派段风,他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目光,慌忙下意识地低下了头去。
这家伙怀恨在心了啊,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到了房间之后,我大概瞧了一下,发现这套房里十分豪华,还分里外间。
窗外能够瞧见一片碧蓝的海平面,还有海鸥在附近飞翔,瞧见了就感觉心旷神怡,所有的烦恼都消失了一般。
还是有钱人会享受啊,居然把这么大的一个移动行宫,放到了海上来。
小妖对主卧里面的床特别满意,在上面跳了跳,然后指着倚在门口的我,义正言辞地说道:“这张大床归我和虫虫了,陆言你就睡外面的沙发,倘若是敢有半分歹意,小心我阉了你!”
这小姑娘说话的确吓人,我吓得赶忙夹紧双腿,对她们说道:“你们可得小心点那个段风,我感觉他应该不会善罢甘休的。”
小妖毫不在乎地笑了,说怕啥,难道他还敢在这儿闹事不成?
这小妮子唯恐天下不乱,是最不害怕事儿的,我知道不能提醒她,便看向了虫虫,她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表示记在心里了。
我们在房间里稍事休息了一下,离中午十二点钟的正式拍卖还早,于是在这船里玩了一圈,有游泳池、健身房、餐厅、电影院和各种娱乐设施,应有尽有,本来这一切应该都很贵的,不过慈元阁为了举办这一次拍卖会,却是承办了所有的费用,一切都免费。
我们逛了一圈,终于来到了一个法国风情的餐厅。
刚刚落座,却是又有一个满身虚肉的家伙走了过来,笑嘻嘻地说道:“两位美女,我叫黄小饼,有什么可以帮助你们的么?”
*********今天的直播结束了,我们明天见*********
“滚!”
小妖没有给这个笑嘻嘻的胖子任何好脸色看,开口就一句话,将那人所有搭讪的话语都给封在了嗓子眼儿,噎了半天,终于吞下去了,尴尬地笑道:“啊?好,你们玩啊,吃好喝好……”
这胖子满脸都是和善亲切的笑容,尽管在小妖这儿吃了一个大跟头,表现得却极为绅士,还冲我友好地点了点头。
他给我的感觉,可要比之前乘坐渡轮过来时的那段风,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那人离去之后,虫虫平静地说道:“这个人很强。”
我愣了一下,说有多强?
虫虫思索了一番,然后很认真地说道:“很强、很强!”
小妖在旁边翻白眼,说你们两个别在这里叽里咕噜了,这个人就是海天号邮轮的安保头子食神饼日天。
啊?
我愣了一下,说不可能吧,这人看着年纪好像也不大,为什么慈元阁会让他来负责这么大的一个盘子啊?
小妖说他年纪不大,来头却不小,江湖风传,此人是前十大高手之一的一字剑黄晨曲君私生子,也是风头正盛的南海一脉成员,有这两个金字招牌在,敢闹事的人应该就不多。
我对于这所谓江湖,了解得并不多,但是隐约知道一点儿一字剑的事情,说那一字剑不是已经死了么,怎么还算是招牌呢?
小妖耸了耸肩膀,说你想啊,一字剑虽然死了,但是他在这世间的人脉却并没有断——他不但跟中央民顾委的铁齿神算刘关系深厚,与黑手双城也是相交莫逆,而且跟咱家陆左,也有很深的渊源,陆左现在拿着的石中剑,也是一字剑临死之前传承给他的。我后来听说这剑,已经交还给了一字剑的后人,想必是在了这家伙的手上了。
我吸了一口气,这才晓得当今世上的风云人物都跟此人有些关联,难怪他的面子会这么大。
不过我还是有些犹豫,说既然他跟陆左应该算熟悉,为什么你还不给他好脸色看啊?
小妖盯着我,说我这不是为了你好么?那胖子是个花花公子,见到美女就走不动路,而且花样还挺多的,倘若是将你的虫虫给勾引走了,到时候哭得可还不是你?
虫虫在旁边拍了一下小妖,说你说话就说话,别往我身上扯啊……
这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小妖娇蛮任性,没想到对虫虫却最是心服,被这么一娇嗔,居然歪过身子来,亲了虫虫的脸蛋一口。
我看得双眼冒火,而她则嘻嘻笑,说好,不扯你。我说实话吧,陆左拿了石中剑,好歹也是一把飞剑,对自己的提升很高的好不好?没想到那小子却偏偏傻不隆冬的,还把剑给还回去了,我一想到这个,心里就不舒服。
呃,原来到底还是为了陆左啊?
这小妮子表面上嘴硬得要死,结果剥开那内心一瞧,里面装着的,满满都是陆左,也是让人有些无语。
我们点的菜到了,白汁烩小牛肉、法式干煎塌目鱼、酥皮洋葱汤、土豆泥焗牛绞肉还有圣雅克扇贝,配了夏布利干白,色香味俱全,让人食欲大振,而这时服务员又端来了一个份菜,每人一份,银盘妆点,打开那明晃晃的盖子,却是香煎鹅肝。
小妖一愣,说我们没有点这个啊?
服务员微笑着说道:“这是食神先生点的,正好餐厅里有一部分从法兰西空运过来的新鲜鹅肝,便给几位尝一尝。”
小妖冷着脸,说我不要,你端走。
服务员愣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赶忙制止,说不用了,她不吃,我们吃就是了。
服务员离开,我笨拙地拿起刀叉来,尝试着切一块吃着,感觉口感很松软、细腻,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还算是不错,不辜负它的名头,忍不住再切了一块儿,,三两下就吃完了,瞧见小妖面前的并没有动,便说你不吃的话,拿给我吧。
小妖连忙拿着叉子护住,说吃了碗里又看着锅里的,你这样的男人,能值得信任么?
虫虫在旁边吃吃地笑着,我则显得很尴尬,说你不是说自己不要么?
小妖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开始大吃大嚼起来。
尽管新鲜,但是这法国菜对于我来说,还真的不如一锅热腾腾的红油火锅,勉强吃过之后,我站起身来,告罪一声,去上了一个卫生间。
刚刚出了卫生间,旁边走来一人,微笑着对我说道:“你好,我叫黄小饼,请教您是……”
得到了小妖的介绍,我大约知道了此人的来历,也没有任何别扭,伸手与他相握,说你好,陆言。
哦?
黄小饼的眼睛一亮,说我怎么感觉你挺面熟的,不知道陆言兄跟陆左是什么关系?
我摇了摇头,说除了姓一样之外,并无别的关系。
黄小饼眼神一黯,说原来如此,不知道陆言兄前来参加这一次拍卖会,可有什么特别想要的拍品,或者能够提供一些什么东西,拿来拍卖,我这边都可以帮忙联系的。
我笑了笑,说啊,我只是过来瞧一瞧,增长一下见识的,倒也没有参与的实力和想法。
黄小饼瞧见我似乎有所隐瞒,点了点头,对我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我就不打扰了,希望你们在这里玩得愉快;另外说一句,小弟现在负责此次拍卖会的安全工作,还请陆言兄多多支持啊……”
这话儿,应该算是协商和沟通吧?
我点头,说行,没问题。
黄小饼离开了,我则回到了餐桌前,小妖对我说道:“黄小饼找你了?跟你说了些什么?”
我诧异,说你怎么知道的?
小妖说你身上一股那胖子的肥油味,憋着气都能闻得到。
我闻了闻袖子,还真的啥都没有闻出来,只有摇头苦笑,然后将我与黄小饼之间的对话,跟两人一一说来。
听到我的话,小妖眉头一皱,说这家伙到底什么意思,难道是在警告我们别闹事?
虫虫却想起另外一件事情来,说啊,你是说他可以帮忙联系拍卖事宜?
我点头,说对啊?
虫虫说道:“倘若这一次那些人真的拿臭屁、啊,虎皮猫大人的蛋来拍卖的话,我们到底还是得买下来的,总不能去抢吧,所以我们还得有钱才行。”
我说钱咱有,昨天刚刚从那樊野的手上搜刮了三十八万,不知道够不够。
小妖嗤之以鼻,说三十八万?你再加上十倍,在这儿,扔水里也未必能够有个声响呢……
啊,这儿居然这么花钱啊?
虫虫听到小妖的话语,从怀里摸出了一颗珠子来。
那珠子有跳棋珠子那般大,却是一颗红宝石磨制而成的,光亮打在上面,却散发出五彩光芒,有一股很柔和、富有生命力的气息传递出来,一下子就吸引了无数目光。
虫虫亮出来之后,手一翻,就不见了,然后说道:“这个东西,叫做……且把它叫五彩生命珠吧,能够益寿延年,补充生命体能,你找他问问,看看能不能拿来拍卖了去,说不定能够筹到些款子!”
这珠子出现的那一刻,简直就是绚烂夺目,让小妖瞧得美目迷离,说虫虫,这么好的东西,咱干嘛卖啊?
就在这时,邻桌走来了一个女孩子,对虫虫说道:“这位妹妹,你的东西若是要卖的话,开一个价给我吧,我爷爷应该正好需要这东西。”
我抬头一看,却见这女孩儿正是之前跟我们同一渡轮过来的其中一人,而在她来的地方,那两个老人正一脸紧张地望了过来。
虫虫愣了一下,不知道如何回答,我这时站了起来,对那姑娘说道:“不好意思,这珠子我们会交到慈元阁,委托他们进行拍卖,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到时候可以留意的。”
那女孩儿心有不甘地又说了两句,旁边一个老人叫她,说林雪,回来吧。
他大概知道我们不会私下交易,便也不再坚持。
餐厅中很多注意到这边的人瞧见有人受挫,便也矜持着不出手,而我感觉刚才那珠子有些眼熟,问虫虫哪儿来的这宝贝?
虫虫笑了,说先前宰了巴鬼切的时候,不是得了些珠宝么?
哦?
我想起来了,当时我们取出一箱子,里面的确有一些好东西,我的乾坤囊就是哪儿得的,只不过那些珠宝都很普通啊,怎么会是这样呢?
瞧见虫虫古怪的笑容,我立刻明白过来了,那珠子其实很普通,不过虫虫并不普通。
它是因为虫虫,所以才会变成这样的吧?
我这边刚刚明白过来,黄小饼便又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说陆言,我听人说你找我?
瞧见这胖子的热情,我就忍不住翻白眼,说虽说我正想找你,但是你也不用出现得这么快吧?
那胖子朝我挤眉弄眼,说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一点通嘛。
虫虫伸手过来,把珠子放在了我的手心处,说道:“我和小妖去逛一下,谈生意的事情,就由你这男人做主吧。”
我拿着那珠子在手心,感受着虫虫手上的温度,而黄胖子连拖带拽地拉着我来到了附近的一处办公间来,指着一个两鬓微白的青年人,说道:“介绍一些,这位就是慈元阁的大档头,方志龙!”
方志龙?
这就是慈元阁的大当家啊,这也太年轻了吧?
瞧着面前这个年轻男子,虽说两鬓有些微白,不过从那精神气度来看,应该比我大不了多少,很难把他和江湖上第一大商家的慈元阁大当家给联系到一起来。
不过惊讶归惊讶,这礼数还是该做的,我朝着那人伸出手,两人寒暄了一番。
拍卖会马上开始,方志龙事务繁忙,也是长话短说,对我说道:“我刚才听黄胖子说你手上有件宝贝,不知道可否拿出来一观?”
我点头,从兜里将虫虫递给我的那珠子拿了出来,摆在了他的面前。
那珠子出现之后,立刻将房间里的灯光给喧宾夺主,五色光华暗暗浮动,却有些许氤氲冉冉而起,光辉闪耀,无论是方阁主,还是黄小饼瞧见了,都忍不住屏住气息,睁大眼睛望着我手掌心上面的珠子。
瞧了几秒钟,那方阁主终于忍不住了,说陆言兄弟,能够给我瞧一眼不?
我递了过去,方阁主并不敢接,而是从办公桌里面摸出了一双金丝手套来,戴上之后,小心翼翼地拿了过去,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掏出了一个放大镜来,仔细再瞧。
他足足瞧了几分钟,这时有人过来催他了,方才停歇。
方阁主长长舒了一口气,说陆言兄弟,恕我眼拙,你这珠子叫什么名字?
我说叫五彩生命珠。
方志龙愣了一下,说啊,没有听过世间有这般的珠子啊,它有什么奇效呢?
我说我也不是很明白,是我朋友的,她告诉我,说这玩意能够益寿延年,补充生命体能——这是原话,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回头验证一下就是了。
方志龙点头,说我们慈元阁有最专业的法器和珠宝鉴定师,还有大量高精尖的装备,应该很快就有结果的;对了,我听黄胖子的意思,你们是准备拿着个珠子出来拍卖?
我说对,这一次拍卖,我们想买点儿东西,不过钱不够,就想拿着个来换点儿钱。
方志龙沉吟了一会儿,对我说道:“陆言兄弟,是这样的,这个珠子呢,如果真的如你所说,绝对有很高的价值,如果你对我们慈元阁认可的话,现在就将其交到我们的手上,而经过评估和确定之后,我觉得应该可以拿到第三天当做压轴的拍卖品——至于这几天之内,如果你们有想要的拍品,也没有关系,委托合同签订之后,我这里会给你两千万元的信用额度,你们可以任意使用。”
他讲得清楚,我一听那两千万,顿时就懵了。
天啊,若是搁在以前,我不吃不喝不睡,这一辈子说不定也挣不到这么多钱,然而虫虫稍微弄了点儿手段,就值这么多……
这么挣钱的媳妇,我可不能让别人给追走了。
这般想着,我全盘同意了方志龙的提议,不过他现在太忙了,没有办法亲自跟我谈委托合同,于是叫了手下一个掌柜过来与我核对条款,而他则匆匆离开。
在黄小饼的见证下,我与那掌柜的逐一核对了合同的相关条款,包括佣金、税款以及相应的手续等等。
最后,我在合同上面签了名,然后将那颗闪耀着五彩光华的珠子放在一个看着就很安全的盒子里,由黄小饼和一众安保人员给送走。
临走之时,那掌柜的还交了一张黑卡给我。
黑卡里面,有两千万的保值额度,也就是说,即便是那珠子拍不出去,慈元阁也愿意用这么多钱对其进行收购。
重要的是,税后的。
这样一大笔钱对于本质上还是穷人的我来说,实在是一件小心脏扑通乱跳的大事儿,因为里面有芯片,不能够放入乾坤囊中,我只有贴身放着,害怕被人给偷了去。
当然,原则上来说,这卡需要跟人一齐使用才行,所以即便是被偷了,也不会有事。
我怀揣着巨款,晕晕乎乎地回到了餐厅,发现这儿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有些发愣,问了一下服务员,才知道为期三天的拍卖会,首场已经于中午十二点开始,而现在已经过了四十多分钟了。
我这才想起来,方阁主匆匆离开,却是为了去参加开幕仪式。
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我来到了邮轮的一号会场,里面不断地传来欢呼声。
我走进里面去,只见在舞台上有一个主拍人,然后有巨大的屏幕,上面播放着短片,讲解员声情并茂地介绍着拍品,说到神奇之处,下面的观众席里忍不住发出一阵又一阵的低呼声。
我到的时候,正在拍卖的是一套来自于龙虎山天师道的符箓。
它是由望月真人亲自绘制,由天将符、总如符、镇宅符、卫灵符、安泰符、缚神符、收魂符七张构成。
虽说望月真人被茅山前任掌教萧克明掀落神坛,名头大减,不过在市场上的号召力还是有的,经过一阵热闹的竞拍,最终由一位来自阳江的土豪给拍下。
成交价格足有两百六十八万之巨。
这场景将我给看得有些傻了,现在的我毕竟不是刚刚入门的初哥,自然知道这一套符箓不过是些祈福安康、镇压家宅的寻常玩意,用不着太多的心思,除了费点儿笔墨纸砚和朱砂之外,大概也就是他望月老人家的时间和心思了。
人比人气死人,修行者打生打死,而他们那学符箓之道的家伙倘若是成了名,这简直就不是在画符,而是在印钱啊。
而且印的不是人民币,草草几笔画出去,几台大奔驰就出来了。
这才是修行者的楷模啊。
我两眼冒金星,结果回想了一下,发现镇压山峦十二法门里面,虽然有画符之道,但是我问过陆左,得到的答案,是基本上没有什么卵用,自娱自乐而已。
据陆左说,他看过杂毛小道画符之后,从此就将自己画符的那一套工具都给丢了。
这般想着,我方才记起来,那杂毛小道可是比望月真人还要厉害的符箓行家,炙手可热,回头倘若是见面了,得让他帮我给多画几组,等日后我缺钱用了,拿出一两套来,吃穿也不愁。
我在过道上瞧见这套符箓成交之后,方才开始在观众席中找起虫虫和小妖来。
结果这儿黑压压的,四五百号人呢,一时半会还真找不到。
我摸了一圈,给人骂了好几回,没有办法了,只有随便找了一个空位坐下来,等着这一场结束了,再去寻她们。
我这边刚刚一落座,突然间周围又传来了一阵欢呼声,震耳欲聋。
我看向了大屏幕,发现这回的拍品,还是符箓。
不过这回只有一张,叫做祈福符。
就这么单薄的一张黄符纸,从两百万起价,很快就被追到了五百万,并且一路往上飙,那些人就像打鸡血了一般,不要命地喊价。
这事儿看起来很不可思议,但如果把这张符箓的制作者说出来,只怕所有人都会理解。
符王,李道子。
终于,这张来自于已故符王李道子的符箓被一个匿名者用八百四十万的巨额价格拍下,出于客户的要求,并没有立刻完成现场交接,而是等待回头私下联络交易。
由此可见,这张符箓到底有多珍贵,以至于拍者都开始担心起了自身的安全起来。
望月真人和李道子的符箓掀起了本次拍卖的高潮,也大大刺激了在场所有人的拍卖热情,接下来的一些法器、材料以及相关的物件,都屡屡拍出了比估价要高得多的价格。
我之所以清楚这估价,是因为身边有两个家伙,总是在旁边议论,说这东西顶多值多少,那东西应该不低于多少……
他们说得很专业,评述也很有水平,倒是让我学到了不少东西。
我大半的时间,都在侧着耳朵听话,突然间,从左下方的角落处,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段老大,我刚才听说了,就是和我们一起坐船过来的那小妞,今天在餐厅里拿出了一个东西来,说要拍卖;有人看到了,说那东西至少能够值一千万以上……”
这人是……
我想起来了,这人的名字我虽然叫不出来,但是脸型却在脑海里,而另外一人则说道:“那小妮子让我难堪,正想找她麻烦呢,没想到还挺有家底的;回头的时候注意一下,正好人财两得。”
说话的这人我记忆最深,叫做段风,他和一同前来此处的几个同伴在角落里嘀嘀咕咕。
虽然他们刻意控制了音量,不过我的耳朵却十分灵敏,全部都听见了。
我的眼睛一下子就眯了起来,没想到我们算计别人,别人也在算计我们,只是……他们准备在这邮轮上面动手么?
正在我心头疑惑的时候,突然间会场的灯光大亮,一身黑西装的黄胖子走到了舞台正中,平静地说道:“现在通报一件事情,有一位小姐携带的珍贵转珠,在半个小时之前,被人给偷了;经查明,那人就在我们会场之中,我希望有人能够站出来,把东西还给失主,谢谢……”
*********今天的直播结束了,我们明天见*********
黄小饼的话语一出,顿时一片哗然声。
前来参加此次拍卖会的与会者,虽然并不全都是修行者,但也都是各界的精英人士,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干的并非一锤子买卖,倘若在这么大型的拍卖会中出现了什么岔子,以后还真的没有什么脸面去见人。
到底是谁呢?
观众席上议论纷纷,大家交头接耳,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黄小饼也不急,待众人议论一阵之后,徐徐说道:“真的觉得可以隐瞒过去么?”
大家见黄小饼准备揭晓来人的名头,不由得都停歇了下来,会场之中,一片寂静。
黄小饼缓慢走到台前来,一字一句地说道:“慈元阁尊重所有前来捧场的贵宾,也会对所有对慈元阁信任的客人负责,至于不遵守规矩的人,我们从来不畏惧,因为我们有信心和能力,维护绝大部分人的利益——就在刚才的十五分钟内,我们已经驶向了公海海域;再过五分钟,就到达了公海海域,而那个时候,某人,你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公海?
当脱离了我们国家的海域,到达了公海,所有的行事,都不会有任何拘束,唯一能够支撑这个体系的,就是江湖规矩。
黄小饼不急不慢地等着,而场下的所有人也都饶有兴致地等待着。
大家都在等待进入了公海的那一刻,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如此过了好一会儿,依旧没有人站出来,而这个时候,黄小饼按了一下耳机,听了一会儿,点了点头,然后微笑着说道:“那好,到了公海,所有的一切,就不一样了。之前的时候,方阁主已经对此次拍卖会做过致词,我就不重复了,不过作为此处拍卖会的安保负责人,我这里讲一句话,那就是规矩——所有遵守规则的人,将得到我们最崇高的敬意,而试图破坏的,就如同此人下场吧……”
他身子一动,下一秒,那肥硕的身影却在台上凭空消失了。
就仿佛他原本就没有在上面一样。
没有什么修为或者粗浅之人,或许只是觉得眼前一空,然而不少人却是一齐瞧向了左边的角落处。
在那儿,黄小饼陡然出现在了一个瘦小男子的跟前,平静地说道:“胡三,非要弄成这样子,你才开心对吧,啊?”
被黄小饼质问的那人丝毫不动,淡定自若地说道:“别血口喷人啊,凭什么指责是我?”
黄小饼冷笑了一声,说潘星如小姐的转珠,是托了很多关系,从日喀则白居寺江白禅师那儿请来的,能够转运逆势,重铸人生,里面用麝香浸泡过,虽然经年日久,不过却还是有一股寻常人闻不出来的淡淡香味。不过别人闻不出,并不代表我也闻不出,你不知道么,我食神黄小饼的名头,是怎么闯下来的?
他伸出手,准备去胡三的怀里掏出贼赃。
只要拿出东西来,那就算是人赃并获了。
就在这个时候,那胡三伸手一挡,冷然哼道:“没想到你一破慈元阁,居然还干起警察的事情来了,老子不让你搜,那又如何?”
黄小饼说在我们的地盘,那就得讲我们的规矩,再说了,东西不是你的,又何必勉强呢?
胡三霍然而起,朝外挤去,说既然如此,老子不在你这破船上面待着就是了。
胡三挤了出来,沿着通道朝外走去,黄小饼没有拦,而是在后面抱着膀子,待他走出十几步之后,才慢悠悠地说道:“胡三兄弟,看来你是没有把我饼日天放在眼里啊……”
胡三扭过头来,右手伸出一中指来,恶狠狠地冲着他一比划,说我是你爹,你特么的……
这句话儿都还没有说完,他的眼睛突然就往外面鼓了起来,身子猛然一晃,下意识地低头一看,却见胸口上面,多出了一把小剑。
这把剑很小,通体如玉一般,不过大半都伸进了他的体内去。
“这是……”
胡三似乎想到了什么,不过急速的失血让他脑子有些迟钝,而这个时候却有人忍不住惊呼了起来:“飞剑,这是飞剑!”
哦……
胡三点头,说对,这就是飞剑——我艹,是飞剑啊……
他说完人生中最后的一句话,轰然倒地,再无声息。
我的天,竟然杀人了?
当着这几百号贵宾的面,这黄胖子居然毫不犹豫地动手杀人,这简直也太霸道了吧?
小偷而已,你就不能教训教训,然后稍微施加惩戒就行了么,何必杀人立威?
哦,对了,立威!
这一次拍卖会涉及的资金和数额巨大,虽说与会者的素质普遍偏高,但人性就是这样,倘若没有人提醒,说不定就会有各种心思浮现。
比如刚才那段风等人的商议,就有些无法无天。
这个时候,主办方必须站出来,跟大家谈一谈规矩,而这个胡三胆敢冒头,对于黄小饼他们来说,其实也是一次机会。
杀鸡儆猴的机会。
黄小饼身子微动,下一刻却是出现在了胡三倒下的尸体跟前来。
他俯身,在胡三的怀里掏了掏,摸出了金丝布袋来,将其打开,里面果然是一个藏式的转珠。
确定完了这个之后,黄小饼将其收起,然后挥了挥手,立刻有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过来收拾尸体和血迹,另外有两位女性工作人员簇拥着一位衣着华美的中年妇人走了过来。
黄小饼将那装着转珠的布袋交给了那妇人,对方好是一阵感激。
这胖子露出了憨厚的笑容,就好像邻居大叔一般,完全没有刚才出手杀人的凶戾,对那妇人好言安慰一番之后,回到了台上来。
他接过了拍卖师递来的话筒,轻声咳了咳,然后满面笑容地说道:“对不起,因为这点儿小事惊扰到了大家,我很抱歉,不过在这里,我想再一次重申一点,慈元阁有能力保证任何客户的财产安全,谢谢!”
简单一句话,却是将会场所有人的情绪都给点燃了,大家纷纷站立起来,为了刚才那精彩的飞剑,也为了这个承诺而鼓掌。
哗啦啦、哗啦啦……
黄小饼再三致意,方才离开,而这个时候,我很明显地感觉到了段风等人的沉默。
慈元阁弄的这一出,想必也是镇压了很多人蠢蠢欲动的心思吧?
这家伙,当真是个人物啊……
我竟然有一种很想要了解此人的冲动,不过很快就按捺了下来,开始专心致志地观摩着拍卖会的拍品。
似乎刚才的那一场大戏,将所有人的热情都给消耗一空的缘故,接下来的拍卖过程有些不温不火,或者说这些拍品并不如之前那般精彩,很多东西都是专业性的东西,如果不是正好需要这些,很少有人会选择而去卖。
不过即便如此,慈元阁对于此次的拍卖也是有过精心准备的,没有一件拍品流拍。
这对于一个大型的拍卖会来说,已经是十分难得的了。
时间缓慢推移,当最后一件青花瓷养蛊瓮拍板之后,第一天的拍卖会也终于收场了,众人缓慢退场,参与拍卖的宾客将会被工作人员引导去附近的办公室里履行协议,办理相关手续,而其余的人,则可以享受邮轮上一切娱乐设施,以及这个美好的晴天。
我们刚才参观的时候,甚至看见慈元阁准备了一大批的比基尼女郎,如果我以前的那损友阿龙在的话,一定会兴奋得两眼冒光。
想必这些女人,就是传说中的外围女。
而在邮轮的某些角落或者套房里,则上演着让男人期待的海天盛筵。
当然,在遇到虫虫之前,我对这些说不定会有些兴趣,但是此刻却觉得都不过是一些红粉骷髅而已。
这些锥子脸嫩模有一半,估计都是有整过形的假人,实在没有什么好玩儿的。
不过我不喜欢,并不代表别人不喜欢,除此之外,邮轮上面的娱乐设施应有尽有,还有几个赌厅,可以满足宾客的一切需求。
我在出口处等了好一会儿,才瞧见了小妖和虫虫两人手挽着手,姗姗来迟。
瞧见我的第一眼,小妖就撇着嘴,埋怨道:“看到没有,那胖子刚才拿来装波伊的飞剑,就是陆左给他的,要是没有陆左,他拿啥玩意儿来装啊?”
我瞧见她愤愤不平的模样,不由得笑了,说那剑是人爹的,还给他也是有道理的。
小妖还是有些不舍,说一字剑是不是他爹,还不一定呢——怎么看,那两人都不像,谁知道是不是假的呢?
我听得无语,说陆左的实力,已经趋乎于天道,飞剑之物,反而限制了他的发展,不拿也好。
小妖听了,顿时就睁大了眼睛来,拉着我说道:“是么,他真的领悟天道了啊,太棒了,你跟我说说,他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儿……”
她的心情倒是变得挺快,我无语,正想找个清静的地方说话,这时旁边却走来一人,低声说道:“劳驾,请问你们刚才是不是在说苗疆蛊王陆左?”
“你是谁,干嘛偷听别人说话?”
小妖皱着眉头,眯眼打量这个突然间插入我们之间谈话的人,要知道我们之所以敢在这儿谈及陆左的事情,是因为人已经基本上散得差不多了,没想到这家伙突然从旁边的黑暗中走出来,着实让人有些奇怪。
若是以前,那还好说,毕竟陆左在江湖上名声赫赫,说起来也是一个金字招牌,然而现在最关键的一个问题在于,陆左此刻的身份有些尴尬。
他现在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倘若是让别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问题恐怕就有些复杂。
那人似乎感受到了我们略微的敌意,便满脸堆笑着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做王子道,南方增城人,在南方市那边做点儿小本生意,之所以来这儿,是因为我有一妻弟,先前的时候去苗疆旅游,结果一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给关了一段时间,最后又扔在了野地里,回到家里的时候,一身毛病。我这小舅子是家中独子,老婆就揽事儿,非要让我帮他,但是我终究没有办法,最后这不,跑这儿来碰碰运气……”
我眯起了眼睛来,因为从他的讲述之中,我突然间想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人的小舅子,莫非跟小刘一样,与我都是曾经的狱友?
我抿着嘴,不说话,不动声色地望着他,而那人则陪着笑说道:“这一整天的拍卖会我都睡着了,刚才迷迷糊糊,听到你们谈起陆左,之前找的人也跟我推荐过此人,不知道你们是否认识?若是可以,能否帮忙引荐一下?”
我们将信将疑地听完了他的话语,小妖闭口不言,看向了我。
她变得谨慎了,而我在沉默了两秒钟之后,对他说道:“对不起,我们说的是另外一个人,你听错了。”
另外一个人?
那人失望地瞧着我,有些不肯放弃地说道:“兄弟,帮帮忙吧,我小舅子现在已经完全不行了,帮我瞧事儿的那人说如果没有好办法的话,他可能活不过明年年末,真的,如果你们帮我引荐的话,我定有重谢。”
他苦苦哀求,我还是摇头,说对不起,真的不太清楚这事儿。
那人瞧见我语气坚决,顿时就垂头丧气起来,叹了一声,说算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有的事情,看起来真的勉强不了。
他神色萧瑟,仿佛老了几岁一般,转身离开,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忍不住叫住了他。
我说等等,那人回过头来,说您改变主意了?
我摇头,说不是,不过呢,我倒是会一点儿巫蛊手段,如果你觉得有必要的话,给我留一个房间号码,回头的时候,我过去瞧一眼,不过不保证是否能够治好。
那人一听,顿时就兴高采烈起来,伸手过来,与我相握,说谢谢你,谢谢你。
说罢,他掏出了一张名片来,在上面写下房间号,然后对我千恩万谢。
我说你先别高兴得太早,我只是说能帮着瞧一下,不一定有用。
那人还是不停地躬头,说那也得谢谢您。
这人离开之后,小妖有一些不理解,说陆言你没事干嘛揽这么一活儿啊?
我望着那人兴高采烈的背影,左右打量一番,确定没人之后,方才对她说道:“小妖,你知道么,当初我本来已经必死无疑,而那个时候你若是没有出现的话,就没有今天的我;所以有时候我就在想,也许我也可以如你一般,去解救那些与我一般可怜的人——这世间也许有着许多邪恶,但如果我们能够将这种正能量传递下去的话,或许能够让世间变得更美好。”
小妖笑了笑,说别看你修为低、人又胆小怕事,还傻乎乎的,没想到有的时候还挺理想主义的呢?
我说我的优点还有很多,你慢慢发掘吧!
她噗嗤一笑,说我说的,全部都是你的缺点,你可别得意。
虽然她说这般说,但是我却知道小妖在讲反话,因为我能够从两位女孩儿的眼睛里面,瞧出一分认同和支持的情感来。
我们没有在这公众场合里面再谈论什么,而是回到了套房里面来,准备谈及之前发生的事情。
就在我准备开口的时候,虫虫突然伸手,说先别说话,我瞧一瞧。
她在套房里缓慢地踱着步伐,四处打量着,这番架势让我想起了很久以前的时候,她曾经从我的衣领子里翻出一个微型窃听器来的事儿。
大约走了一圈,虫虫方才对我们点头说道:“嗯,没事儿,安全。”
小妖大大咧咧地跳上了沙发上,舒服地躺下,说唉,你可真小心,这儿是慈元阁罩着的地方,他们为了自己的名声,绝对不会是这种下作手段的,而倘若是旁人,恐怕也得看一下慈元阁到底愿不愿意。
我嘿嘿笑,来说还是小心一点儿比较好。
我们坐下之后,我将于慈元阁签署的代理协议拿了出来,并且将那张有两千万额度的黑卡也一起摆出,将与她们分别之后的事情,一一讲出。
小妖一开始还挺淡定的,当我把可支配的信用额度价值两千万的时候,一下子就跳到了我的跟前来,把那黑卡给拿了过去,仔细瞧了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说哎呀,这可是发大财了——对了,他说的额度,是人民币还是美金,还是越南盾啊?
我说应该是人民币吧?
我翻了一下协议,最后与她确定了是人民币,小妖顿时发出一阵欢呼,说你怎么不早点儿讲啊,我今天看上了好几样东西,结果兜里没钱,腰杆不直,没有敢看,要是知道你这儿有,我至于那般痛苦么?
我说可别,这钱是留着买蛋用的,不能作别的开销。
小妖被我这么一说,顿时就变得无比痛苦,她倒也懂事,将黑卡丢给了我,然后抱着虫虫,揉着她的胸,说虫虫啊,你还有没有珠子啊,再拿一颗出来,换点儿小钱花呗?
她一脸期冀,而虫虫则奋力挣脱了她的“魔爪”,说你以为那么容易弄啊,那珠子我也是瞧它好看,贴身放了几个月才有现在的效果的。
小妖继续往她的胸口摸去,说是不是啊?那把我也放你那儿,搁几个月吧?
虫虫努力挣扎开去,羞红着脸,说你这个女流氓,干嘛的,当着陆言的面动手动脚的,真的是没羞没臊……
呃?
说句实话,我的确是看得面红耳赤,恨不得伸进虫虫胸前深壑的手长在我的身上。
可是我终究没有那个胆子,只是眼热,而小妖则嘻嘻地笑,说你是说陆言不在,我们就可以胡天胡地了对吧?陆言,你不是要去治病救人么,赶紧走吧,慢走不送……
我想起这事儿,也呆不住,不过临走之前,还是忍不住对她说道:“小妖,你可别忘记了,陆左还在地底等着你呢!”
小妖顿时就得意地笑了,说哎呀,陆言吃醋了,哈哈,他吃醋了。
两女闹成一团,我顿时就觉得自己在这儿有些多余,于是尴尬地离开房间,按照着王子道的名片,一路找寻过来。
那人的房间位于邮轮的下部,显然不是什么好位置,和他的说法有了印证。
我来到了他房间的门口,轻叩了两声,里面立刻有人回应了,过来开门,却正是与我们分别得并不算久的王老板,瞧见是我,他十分热情地引我来到了房间里面,然后对卧室里说道:“我请的先生来了,你出来一下。”
里面传来一不耐烦的声音,说你每一次都说厉害,哪次管用过?我上厕所,等等……
王老板有些尴尬,给我赔笑道:“对不住啊,他以前不这样的,很阳光的,自从病了之后,性情就大变了……”
我摆了摆手,说没关系,他若是没有什么问题,我就不过来了,你说对不?
我坐在客厅沙发前跟王老板聊天说话,他告诉我,自己做的是建材生意,一开始的时候也是特别辛苦,不过后来慢慢起步了,又赶上那几年房地产特别火,就稍微起来了一点,然后折腾了几个小楼盘,勉强算是过得去——他老丈人是一镇委书记,人脉资源丰富,创业的时候也多亏了这层关系,所以一直很感恩……
我点了点头,原来还觉得那小舅子跟姐夫讲话太不客气,这会儿想一想,觉得倒也不算什么。
镇委书记只是科级,不过在南方省这个地方,掌握的财权未必不如中西部地区的县级领导差,人怎么说,也是一官二代,有些小骄傲,也是正常。
我们两人正寒暄着,突然房门被敲响,外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子道、子道,你知道我,我在外面碰到一个正好懂这个的先生,谈得很愉快,就请他过来瞧一眼了,你在里面么,快开门啊,我忘记带房卡了……”
我愣了一下,瞧向王老板,他有些尴尬地说道:“外面那人是我老婆,估计她也四处找人托关系呢,您看……”
我耸了耸肩膀,说无妨,说不定能够相互印证呢?
王老板赶忙去开门,那门刚开,挤进来一两百来斤的中年妇女来,而在她后面跟着的那人,却让我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今天的直播结束了,我们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