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不入祝由,死不下鬼门——为你讲述祝由世家背后的赶尸故事

  那人惨叫一声,女人已经冲了过来,如法炮制地抓住了那人的脖子,露出两颗饱餐鲜血后变得猩红的獠牙,对着他的脖子一咬而下!
  那人也毫无例外的变成了一具被吸干的尸体,整个人在恐惧中死去。
  扔下了尸首,女人颤巍巍地起身,脚步依然显得虚浮,对着小男孩道:“小灵,处理一下,我,我还需要更多的人……”
  “就在这里吗?”柳灵郎偏着头问道。
  “不行,这里是北.京,如果弄出更多的人命肯定会引起人注意的,我们走……”
  “那他?”柳灵郎回头看了一眼依然昏迷不醒地方巍,怯生生地道,“我能,我能摘一朵花儿么?”
  “不行!”女人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哦。”
  “想个办法,让所有人都没有办法找到他。”女人道。
  “哦。”柳灵郎的拨浪鼓一甩,顿时眼前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方巍的尸体和尸体上所有的血色莲花全部消失,变成了一片树林。
  当然,这只是在普通人的眼皮子下面是这样而已。
  女人回头看了一眼方巍,道:“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其他的就看你的造化了,孩子,我会等你的……”
  说完,女人在柳灵郎的搀扶下离开。
  很快,这两具干尸就被人发现了,报警之后很快来了一大批警察,因为这两人死相实在是太过于诡异,警察无法断定是怎么死的,只好请来了“上面”的人协助调查。
  而很快,这两人的死因就被莫名其妙的遮掩过去,连卷宗也一并被‘上面’的人收去,成为了绝命,对于这种处理,只要稍微有点经验的警察都会见怪不怪,绝不会贸然提出异议。
  三天之后,这里便不再有警察过来,香山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但是来来往往的人,却没有一个人发现,在这小树林中,有一处地方,九十九朵血色莲花正在不断的生长,而在九十九朵血色莲花下面,居然还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尸体’。
  七日后。
  子时,夜色正浓。
  月光普照。
  方巍的‘尸体’终于猛地动弹了一下,然后,徐徐地张开了一只眼睛。
  063 新生

  在柳灵郎用幻术变出来这片小树林,幻术开始逐渐消失,恢复成为真实的世界,九十九朵莲花招摇招展,每一朵莲花都有一米多高,远远望去,就如同一片血池。
  而在这血莲根部均联系在一个人的身体上面,他身若枯槁,一朵朵巨大的莲花已经将他的身形彻底的遮掩。
  嗖。
  一朵莲花开始凋谢,而方巍的身体开始如同一张枯纸,浸满了墨汁一般,舒展开来,在身体下面的血管中一种涓细的流水在血管中慢慢地开始涌动。
  “嗖。”
  又是一朵莲花凋谢,扎根在方巍的身体上的根部开始涌入又一道细细的血液,紧接着,所有莲花开始次第凋谢,而方巍的身体就像无数条涓流汇聚成了小溪,然后小溪汇成了大河,然后大河汇成了长江,长江入海,涌起了千层巨浪。
  方巍的身体如同电击一般,开始不断的抖动,每一次抖动都带动着层层不停的血液流动,最后所有的血液灌入头顶百汇之内。
  嗷呜!
  方巍长啸一声,冲天而起,如同然后双手双脚同时着地,匍匐在地上,满头的银发被乱风吹动,他浑身似乎被一层盐渍所包裹,而当将这层盐渍抖落在地上后,方巍整个人气质已经和开始截然不同。
  他的目光深邃而寒冷,嘴角轻轻上扬,浑身散发着勃勃的生机。
  而睁目一望,似乎整个世界和开始已经截然不同。
  在他的眼前,似乎没有前一秒,也没有后一秒,所有的一切都宛如静止了一般,在他眼中呈现出一种动人到了极致的浓墨重彩,如同一个绝世画匠一般,将每一笔都展现到了淋漓尽致,每一个层次和每一个空间都是一个美妙动人的景象,逝者如斯,不舍昼夜。
  方巍禁不住要呻吟起来,他知道,自己的突破终于得到了超乎于自己想象的回报,他想动,想跳,甚至想引吭高歌,这种跨越了时间和空间的道法突破,已经让他整个人的精气神到达了一个新的境界。
  旭日升空,阳光普照,新的一天又开始了,一如如今的方巍。
  “看,那边有人?”又是一个晨练的人发现了方巍,陡然叫道。
  方巍回头,看了他一眼,那道深邃的眼睛宛如两只连心的慧眼,可以看透看穿他的一切。
  他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方巍低吟一声,腾空而起,眨眼消失在这片小树林中。
  那人揉了揉眼睛,而他身边的朋友已经看到,看着大惊小怪的他,责怪道:“你在干嘛?”
  “刚才明明有人,怎么一眨眼就……”
  “你是昨晚没有睡好吗?还是怎么了。”
  那人不解的摇了摇头道:“难道遇到鬼了?”
  “见你的大头鬼了!”另外一个人敲了敲他的头,“下山了,再晚上班就要迟到了。”
  两人携手下山,可就在他们下山的时候,一棵树上面的枝叶已经散落干净,只剩下一树的枯枝,紧接着,方圆数里之类的树叶开始反季一般大散大落。
  三个小时之后,这附近所有的树木生机全部断绝。
  方巍盘膝坐在床上,酒店的床套看上去有些不干净,处处凸显着廉价,方巍知道,自己如果随时走进一家稍微高端一点的酒店,都随时可能被“任何人”发现,这间家庭旅馆靠近通州,主人家是一对老实的夫妻,方巍几乎不用身份登记就可以住下来,而且这里已经出了北.京的地界,依他对玺的了解,这种穷乡僻壤,他们的实力还很难延伸到此。
  原本香山之上是绝佳场所,但是由于变故,方巍只得放弃那里另觅他处,而香山上的变故肯定会引起玺的重视,自己现在在任何一个荒山上面修炼都会有危险,大隐于市,玺中的人应该不会想到自己大模大样的进入人群中修炼。
  方巍闭上了眼睛,开始重新感受这具身体赐予他的非同一般的感受,他现在的感受就像是一个浑身缠满蹦带的病人忽然痊愈,恨不得马上开始蹦跶。
  但是他知道,自己首先要做的是查探自己目前的状态。
  唯一让自己不解的是,自己似乎已经失败了,但是却有奇迹般的“复活”,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任凭方巍百般琢磨,依然难以摸清其中的关窍所在,因为在方巍的这种近乎疯狂的修炼方法,几乎前无古人,就算有,也十之八九失败了,所以不会留下任何典籍供方巍参详,再则,道法中原本就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所在,或许真的只能用“机缘巧合”来解释了。
  这场造化,让方巍心旷神怡,甚至对自己未来的路都有了几分信心。
  方巍盘膝坐着,忽然门响了。方巍机警地张开眼睛,低沉地道:“谁?”
  “是我。”门外的声音轻声道,方巍听出来了,是这家的老板娘。
  这家家庭旅店是一对小夫妻开的,有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平常男人很少回来,在北京城里打工,而女人则守着这间家庭旅馆,租住给进城打工的打工仔,维持生计。
  方巍起身开门,门外老板娘站在那里,三十来岁,姿色平庸,牵着一个小男孩,而小男孩手里面则拿着一套洗簌用具,老板娘笑道:“刚才忘了给你牙刷和牙膏,我亲自给你送来了。”
  方巍笑着道:“多谢了。”
  老板娘走了进来,笑着问道:“小伙子,你是哪儿人,在北.京干什么?”
  方巍心中略略有些不爽,搪塞道:“湖南人,来北.京投靠亲戚的,顺便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活儿。”
  “嗯,听口音也像,我这里经常有你们老乡过来住。”老板娘走了进来,但是眼睛的余光却不断的在屋里扫射,见屋中没有什么异样后就道:“我这里什么都可以,但是黄赌毒这三样东西你可不许带进来啊,你……”老板娘神情古怪,方巍顿时明白,道:“放心,我不碰那玩意的。”
  “那就好,那就好。”老板娘这才点头,“现在公安查得严,要是有人在我这里吸毒的话,我都逃不脱干系的。”
  老板娘再次确认屋中没有异样后才放下心来,回头看着方巍道:“好好休息,你眼睛好红,一定是坐火车累的,我就不打扰了,有事直接打我的电话。电话号码在墙上。”
  说完,老板娘就出去了。
  064 鲜血

  夜很快就深了,老板娘今天似乎生意很不好,除了住进了方巍一个客人之后,一直没有人上门,的儿子做完了作业之后早早睡觉了,老板娘在客厅把今天的肥皂剧看完之后,又磨蹭了一阵子,希望能再接道一笔生意,但是依然事与愿违,到了十二点的时候,老板娘也经不住睡意阑珊,索性关门关灯,进房睡觉了。
  昏昏沉沉不知道过了多久,老板娘在睡梦中似乎听到了脚步声,紧接着,自己的门开了,老板娘翻了一个身,道,“怎么今天过来了,我今天不方便,算了。”
  来人似乎并没有走的意思,慢慢地爬上了床,老板娘一个翻身爬了起来,怒道:“我说潘驼子,姐们说了今天大姨妈来了,不方便,你猴急猴急地干嘛!半夜三更地爬到我床上,就不怕你媳妇发现?”
  来人喉咙里嘟囔了一声,居然整个人压在了老板娘身上,老板娘借着微弱的光,发现趴在自己身上的居然不是自己的老姘头,潘驼子。
  顿时,老板娘吓得魂飞魄散,正要大声叫道:“来人呐!”嘴猛地被这个不速之客蒙住了。
  老板娘眼神惊恐地看着来人,他看清楚了这个人的脸,正是白天过来的房客,他,他怎么进来自己的屋里来的,除了潘驼子,谁还有钥匙!
  “他要干嘛。”老板娘几乎能听到方巍急促的心跳,和喉间不断抖动发出了呼哧呼哧的声音,看上去明明就是一个压抑了很久的禽兽。
  看着方巍已经通红的眼睛,老板娘怎么不知道这个火气冲天的男人要干什么!
  方巍的手缓缓地离开了老板娘的嘴唇,老板娘立刻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一切好说,好说。”
  方巍没有做声,整个人死死地压在老板娘身上,让这个羸弱的女人根本没有半点反抗的力气,而方巍口中喷出的白气,更让老板娘浑身燥热无比。
  “你……你要什么……”老板娘害怕到了极点,而在刚才的挣扎过程中,睡衣已经滑落,露出了一半洁白的胸脯,方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老板娘,口中喘息着的粗气更加浓厚了。
  老板娘脑海中闪过了无数个念头,如果眼前这个年轻人只劫色而不杀人的话,自己什么都可以依他,毕竟这个小伙子看上去还是蛮顺眼的,至少比自己那个死老公和隔壁的潘驼子顺眼。
  老板娘闭上了眼睛,做好了被方巍“蹂躏”的心里准备,心中虽然无比的害怕,但是却有另一种怪异地兴奋,连自己都说不出这种感觉是什么。
  但是,时间过去了很久,方巍依然没有任何动作,甚至以老板娘的经验,方巍原本应该有的生理反应似乎也并没有出现。
  他到底要干嘛!老板娘睁开了眼睛,和方巍那双血红的眼睛对了一个正着。老板娘忽然发现,方巍那双眼睛是何等的恐怖,血红地宛如一匹择人而噬的野狼。眼睛中充满了凶煞和戾气,却没有半点淫邪之气。
  他,他难道不是要强.奸我……老板娘的脑海中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闪过了这样一个念头。
  就在这个时候,方巍猛地一下子扑了下去,狠狠地咬在了老板娘的脖子上,剧痛顿时袭遍了老板娘的全身,老板娘忍不住尖声大叫起来。
  这个男人居然不是来强奸自己,而是过来咬死自己的!
  老板娘顿时吓得魂不附体,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呼救起来,四肢开始乱动,企图逃脱方巍的魔爪,但是方巍却没有半点停下来的意思,双脚双手如同两把铁钳一样,死死地把老板娘锁在床上,根本不给她任何挣扎的机会,而老板娘脖子中的鲜血就汩汩地流了出来,流入了方巍的口中!
  方巍如同一只饿了很久的野狼忽然逮到了食物,大快朵颐起来,两只眼睛红得发亮,彻底的失去了人性,变成了一只只会吸食鲜血的吸血鬼!
  老板娘挣扎了几下,气力就已经用光,失血过多的她已经没有任何挣扎的气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方巍吸干自己的血,然后走向死亡。
  这个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到底是人还是鬼……
  “妈……”忽然,一声脆生生的叫声响起,听见求救声的老板娘的孩子出现在门口,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整个人吓傻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方巍扭头,看见了小男孩,忽然放开了老板娘,还来不及反应,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小男孩那里。
  “快走!”老板娘不知道从哪来来了力气,大声叫道,“小云,快跑!”
  但是方巍已经一把抓住了小男孩,然后提了起来,两只眼睛放着贪婪的光,就要照着他的脖子咬去。
  “不要杀我儿子啊……”老板娘捂住血流如注的脖子,踉踉跄跄地从床上滚了下来,跪在地上,不住地给方巍叩头,披头散发,面如鬼魅。
  方巍回头,看了老板娘一眼,又看了看手中已经吓得脸都青了的小男孩,对着他的脖子,毫不犹豫地一口而下。
  “小云……”老板娘嘴里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声音,方巍忽然浑身一颤,通红的眼睛中一丝亮光一闪而没。
  然后猛地在小男孩的人中处掐了一下,扔下昏过去的小孩,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
  而老板娘见方巍没有加害自己的儿子,原本憋在心里的那一口气一松,当场昏死了过去。
  ……
  方巍如同逃命一般逃回了自己的房间,砰地一下,将门关上,然后猛地跳上了床,盘膝坐在原地,他的口中依然有着挥之不去的浓厚血腥味道,身上同样也是鲜血淋漓。
  “我怎么了,我怎么了,我怎么了……”方巍变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一样,就像一个在梦游中猛然被惊醒的人一样,浑身剧烈的颤抖着,而那只手更是抖得如同筛子一般。
  嗡嗡嗡嗡的声音不断传入方巍的耳膜,脑海中更是混沌一片,如果刚才不是老板娘护子心切,忽然将方巍唤回了现实,恐怕那个小男孩的血肯定已经被自己吸干了。
  “我居然在吸血,我居然在吸血,我怎么了,我怎么了……”方巍嘴里不住的念叨着,刚才自己明明已经睡着了,可是i怎么鬼使神差地就跑到了别人的房间里面,稀里糊涂地就要开始吸血了。
  僵尸,只有僵尸才吸血,难道自己其实已经死了,只是凑巧变成了僵尸么?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啊……
  方巍身体中血脉翻涌,一股烦躁到了极点的情绪涌上了他的心头,他需要发泄!
  啊!!
  方巍再次大叫一声,双手不自禁的捏了一个印决,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捏的到底是什么印决。
  轰!
  方巍的床力不能胜,整个甭碎在地上,而方巍捏着印决的手,居然缓缓地冒出来一丝微弱的火光。
  方巍这才猛地惊觉,自己在无意之间,居然捏了一个引雷咒!
  065 逆天之人,站死,跪亦死!

  这是什么。方巍看着这一团微弱的光,忽然间意识仿佛一下子清醒了一般,他所有的注意力全部被手中地这团微弱的火光所吸引,他的表情兴奋到了极点,脑海中一个念头猛地划过,难道这是……
  轰!
  忽然,一个炸雷在方巍的头顶炸响。他抬起了头,透过厚厚的天花板,他真切的感受到了天空中的乌云在不断的盘旋堆积,就像在酝酿着一场狂风暴雨。
  他没有开过天眼,但是他这次真的能够“看到”盘旋在自己头上的那片天空。屋中每一件物品似乎都在抖动,窗外长风劲吹,尘土飞扬,人仰马翻。
  地震了,地震了,所有人都如同疯了一般从屋里跑了出来,向着空旷的地方聚集,很快,这条长街上,就腾空了一切,连一只耗子都没有留下。
  方巍站在原地,手中那团火忽明忽暗,窗外烈风劲吹,随时有可能吹破玻璃,将方巍手中这团火吹熄。
  乌云还在不断的堆积,电光不时闪烁天边。
  天地忽明忽暗。一片天地末日的景象,街上早已经空无一人,只有方巍一个人独自在这间屋中,手中捧着一段火,静静等待。
  轰!
  一个惊雷响起,一道闪电从天而降,仿佛积蓄了千年万年之威一般,向着方巍所在的楼层劈了过来,就像一枚威力极强的炸弹一样,在方巍的头顶炸响。
  嘎砸,这栋五层楼房居然被这道闪电从中劈开,然后向着两边轰然倒塌,纷乱的气流在不断的飞旋乱穿,带动着砖瓦桌椅,一起席卷上天。
  轰轰轰!
  一连串的爆炸声音响起,屋里面所有的煤气罐一齐爆响,冲天的火光,让早就躲得远远的居民看得目瞪口呆。
  曾几何时,他们见过这样的场景。
  刷刷刷刷……
  以这个小镇为中心,所有的路灯、点灯、霓虹灯全部熄灭,整个北.京陷入一片黑暗……
  哭声、闹声、车鸣声、警笛声嘈杂响起,整个北.京陷入了一次前所未有的混乱之中……
  一夜,数千万人从梦中惊醒,混乱如无头苍蝇。
  只有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手中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段明火,他的身边是冲天而起的烈火,他的头顶是不断堆积盘旋的乌云,而他的脚下则什么都没有。
  方巍凌空站在原地,卓立滂沱大雨之中,大雨来到他头上五尺处,便向四周激溅,一滴水也不能沾到他的身上。风、雷、火、雨四种自然界毫不相容的奇观此时就成为了方巍的背景墙,在雷电交加之下,方巍高大的身形,如十八层地狱出来的恶魔。
  可惜此等奇观,无人得见。所有忙于逃命的人们,根本不会发现,在这个漩涡的中心,居然还有一道身影,站立在半空之中!
  是时雷电狂作,大雨倾盆,愈趋暴烈。
  方巍站在那里,小心翼翼地守护着手心中的那团明火。
  他的眼睛如睁似闭,白发飞扬,眉头紧锁,似乎在另外一个世界中沉思,眼前这番末日之境,与他毫无半点关系。
  此时他的脑海中跳动这一个有一个的字,王小罗给自己的那本残本他早已经背的滚瓜烂熟,而原本那些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断章处,此时却如同福灵心至一般,全部能够融汇贯穿到了一起,他眼神迷惘,但是迷惘中却有透着一份坚定,就像他手中的那团火,将熄未熄,却有永燃不止。
  一刹那,一道眩人眼目的电光,裂破长空,直击暴露在天地之中的方巍身上!
  方巍浑身颤抖,一声厉啸,这一道雷电毫无花俏的砸在他的身体上,顿时,方巍从头到脚,身体每一处都似要爆炸开一般,脑海中无数的纷繁怪音在这一刻纷沓而来,他身体的内的血液仿佛沸腾了一般,在他平静的身体之下,如巨浪波涛,棚摆汹涌。
  方巍挣扎的抬头,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天。
  “心血种雷,悖天逆地!”仿佛一个声音从半空中传来,深深的敲在方巍的脑海中。
  “因如此,你便要绝我?”方巍手中火势一缓,明火将熄未熄。
  乌云压顶,天地色变,云层之中,有着比之刚才更为明亮的闪电在不停地窜动,纠结在一起,不知道堆积了多少层的云幕慢慢开始旋转,开始牵扯出一个巨大的旋窝,就像一只深不见底的血盆大口,正对着方巍的上方。
  方巍仰天狂啸,他心中已经没有生或者死的概念,他唯一的念想,就是守护着手心中的这团火,只要这团火不灭,他方巍就不会死。
  轰隆,那巨大的旋涡中,终于蓄势待发,惊雷应天而下,方巍没有躲闪,仰天长啸,忽然,他的身体中红光漫天,在他的天灵处,一柱血红的气体喷出,然后渐渐地凝实,成了一朵莲花。
  一朵血色的莲花,如惊如怖。
  一道粗大电芒自天穹轰然击下,正中方巍头顶血莲。
  噗。
  血莲一时爆开,无数黑气尽数弥漫开来,在黑气中,化出了无数的冤魂厉鬼,向着天空中奔袭而去。
  “轰!”
  “轰!”
  “轰隆!”
  天幕苍穹,雷声震耳欲聋,一道道闪电从半空中劈了下来,整个天地似乎被激怒了一样,瞬间,所有的阴魂全部飞灰湮灭。
  方巍闷哼了一声。手中明火猛地一暗。天地凝固,似就在那么一刻。
  远远传来,一个悠悠的声音:逆天之人,站死,跪亦死。
  唉……
  死?
  方巍眼神一暗,茫然望着天空。
  天,不可逆,雷不可修么……
  死?
  死……
  死!!!
  我方巍逆天成判,九世恶人,逆的就是你这天,要我死,我前世劫,今生罪,岂不全部化为泡影?
  我!不!甘!心!
  方巍猛地咬牙,张开了嘴,露出了那条布满了密密麻麻印迹的舌头,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喝道:“此雷,我要定了。”
  嗷呜……
  这次,居然不是雷声,而是在云层中,一个巨大无朋的怪兽,探出了半个头来!
  他那双宛如星星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方巍,然后张开了血盆大口,猛地喷出了一道闪电!
  方巍独立在风雨中,放声笑着,声声笑中带泪,泪中泣血。
  ……
  “此人如何?”一人问道。
  一人沉默了良久,缓缓地道:“屌。”
  两人并肩,转身离开。
  雨愈下愈大了。
  066 回来给你送口棺材
  天亮了。
  雨停了。
  在这片早已经成了废墟的房子前,消防官兵正在搜寻着任何一个可能的幸存者,所有附近的居民也自发开始阻止搜救,幸运的是,这场忽如其来的天灾虽然看似猛烈,但是好在附近的居民早已经疏散,伤亡损失虽然暂时没时间统计,惊魂未定的人们庆幸着大难不死。
  首善之都,发生这种几乎百年难遇的天灾,自然成了所有舆论的焦点,电视里面二十四小时连线,实时播报着伤亡情况,各种专家学者轮番上阵,解释着这场怪异的天灾,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拿出一个让人信服的答案。
  “昨晚你看见没?”几个劫后余生的人,正在攀谈着,他们的眼神中依然带着恐惧,一个人怯怯地道,“你们看见了吗。昨晚天空中那双眼睛。”
  “好像是有一双眼睛,我也看见了,难道真的是老祖宗说的……”
  “渡劫?”一个人皱眉道,“不可能,你们居然信这些,电视里面已经说了,这就是一次普通的地震而已,还好我们命大,逃的及时。”
  “地震?”一人摇头道,“我怎么看都不像,钥匙真的是地震,我们还有命吗?而且昨天好像所有的雷都下来了,全部砸在那里。”
  那人指着早已经成为废墟的楼房,消防官兵正在清理着杂物,抢救着里面可能存活的任何生命。
  “我觉得也不是地震,昨晚太玄乎了,我活了半辈子,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奇怪的天象。”一个老者摇头道。
  “看,好像挖出来了什么。”一人指着废墟道,“是两个人,一大一小,应该是张婶子和他儿子,都烧成了焦炭,惨不忍睹。”
  围过去的人不忍目睹现存的惨状,摇头走开。
  “国之将兴,必有祥瑞,国之将亡,必有妖孽啊……”老者叹息了一口,离开了现场。
  在消防的紧急抢救下,北.京的电力系统已经基本恢复,虽然昨晚全北.京人都渡过了一个惊魂动魄的夜晚,但是,生活还是要继续,只是来来往往的人口中,都离不开昨晚的那场天灾,各种谣言纷起,搅得人心惶惶,所有人都关注着电视直播,希望得到一个信服的答案。
  只要答案能够让人信服,真相就已经不重要了。
  方巍回到了四合院,林忆看了他一眼,道,“七爷,你总算是回来了,昨晚全北.京都已经疯了,你……没事吧……”
  方巍干咳了一声,摇了摇头。
  林忆上下打量了一下方巍,道:“七爷,您真的没事吗?”
  “我能有什么事情,”方巍耸了耸肩膀,向着四合院里面走去。
  “如果您有事情的话,可要吱一声啊,对了,七爷上次给你的东西,还好用吧?”林忆笑着道。
  “还行。”
  “那可是我托朋友从台湾弄来了的,”林忆故意把台湾两个字咬得很重,道,“我那个朋友还说了,您要是有事情的话,只管吱一声,他随时都可以帮你,算是和您交个朋友。”
  方巍哦了一声,笑道:“林爷,您的朋友倒是哪里都有啊。”
  “嘿,宰相门前七品官,我为黄老看了一辈子的家,道门中兄弟多少都给我一点面子。”
  “但是朋友多了未必是一件好事。”方巍淡淡道,“这样就很难分辨到底谁是真朋友,谁是假朋友了。”
  林忆一愣,还没等明白方巍话中的含义,方巍已经走很远了。
  方巍在走廊里,居然意外的遇到了吴天。
  吴天一见方巍道:“老七,你现在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我找你找的好苦啊。”
  吴天走了过来,一把搂住了方巍,笑道:“好兄弟,借点钱呗。”
  “又输光了啊。”方巍白了吴天一眼道。
  “妈的,都怪那姜子星那个傻逼,都是他害的。”
  “又碍他什么事情了。”
  “自从那小子进了黑狱,老子就没有赢过一次!”吴天气愤地道,“肯定是那小子在咒我,不然依我的本事……”
  “得了吧,全天下谁不知道你小子是一个滥赌鬼,好了,你借多少,多了我没有啊。”
  “十万。不多。”吴天笑嘻嘻的伸出手,“你小子不会这个数都拿不出来吧?”
  “我还真拿不出来。”方巍没好气地道,“我的底你不知道?”
  “要是在以前的话,我肯定不会问你借了,但是现在我肯定你一定能够拿出来,只要金口一开。”
  “别逗,你知道我不喜欢求人的。”
  “我知道,但是我没叫你求人啊,你现在是攀上了高枝,就把我这个穷哥们就甩到了一边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懒得理你。”方巍道,“我手上就五千块,爱要不要。”
  “兄弟别急啊,我知道你没钱,但是你老婆有啊……”
  “我老婆?”方巍愣住了,道,“我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老婆?”
  “老六啊,什么时候结婚还不是你小子一句话的问题,说真的,你睡过老六没有,别看她胸无二两,但是从 武,那滋味,肯定不是一般女人能比的,想想都……”
  “老三,你这是在找死!”方巍怒声道。
  “好了,这点小玩笑都开不起,没点幽默感,不过全天下谁不知道,王小罗是非你不嫁了,人家现在刚刚死了爹,正需要安慰的时候,你现在出手,保证一举成功,你不该不知道王小罗的背景吧?你小子真的是艳福不浅啊。”
  “老三,你要是借钱,我手上有五千,一齐借给你,你要是是来拿我开涮的,对不起,我没时间跟你玩,我还有事,走了。”
  说完,方巍懒的理这个滥赌鬼,径直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老七,别介啊,我这次好不容易抽空回来,就是想咱哥俩喝喝酒,叙叙旧,你现在一嘴巴子把我扇到了九霄云外,太不够意思了吧?”
  “我没时间跟你扯。”方巍脚下不停,向着里面走去。
  “你这么急,是想去见师父吧?”吴天在后面喊道,“你就不想知道,我这次到底为什么回来么?”
  吴天掌管黑狱,没有黄老征召,是绝不会离开黑狱半步,方巍也不禁有些好奇,道:“对了,你这次为什么回来?”
  吴天耸了耸肩膀,若无其事道:“回来给你送口棺材呗,可惜我身上没有钱,才问你借的。”
  067 字字如刀,字字杀人
  方巍止住了脚步,道:“你说什么?”
  “不然呢?方巍你觉得你还能活多久,一天,一个月,还是一年,我给你算着日子,没多久咯。”吴天似笑非笑道。
  方巍回头,看着吴天笑得有些奸诈的脸,冷冷道:“我的日子也许不长,但是绝对能活过你。”
  “未必咯。”吴天笑着摇头道:“我一不争权二不夺利,只是师父一只老老实实的看门狗而已,想杀我的人,杀不了我,杀得了我的人,不屑杀我,你就不同了。天下能够杀你的人也许不多,但是只要一个人想杀你,你必死无疑。”
  “想杀我的人,也未必能够轻而易举的杀得了我。”方巍冷冷道。
  “师父呢?”
  方巍脸色一变,没有答话,吴天叹息道:“周云说的一点都没错,你始终只是一条养不熟的狗。”
  “你给我说话注意点。”方巍沉声道,此时他已经动了真怒。
  “你想杀我了,”吴天摇头道,“也许我未必是你对手,但你想杀我也没那么容易,但还是那句话,方巍,你在杀我之前,最好想清楚,这个世界上谁活着对你有利。”
  吴天伸出手,笑道:“至少,我们在姜子星这件事情上,还是合作愉快过。”
  吴天放在半空中的手,迟迟没有放下来,似乎在等着方巍和他再一次击掌盟誓。
  方巍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吴天,看的让吴天都忍不住心中发寒,最后,方巍冷冷的说了三个字,转身离开。
  “你不配。”
  吴天尴尬地站在原地,似乎他期待的结果根本不是这样,直到方巍的背影完全消失在他的视野中,才狠狠得道:“方巍,你这条养不熟的狗,老子好心好意跟你合作,你居然看不起老子,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打什么算盘,黄老现在是墙倒众人推,大家都能分一杯羹,你倒好,想要独吞整个玺么?狗娘养的,我们走着瞧!”
  方巍走到了黄老的房门前停了下来,在房前沉思了良久。
  忽然,屋中有一个人声音响起,道:“门没锁,进来吧。”
  方巍心中不由得猛震,黄老,是黄老的声音,难道黄老已经出关了吗?
  没有办法,方巍在门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推开了门。
  他心中苦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能够出来的日子。
  也许踏入这间房子的一刻,就是方巍这辈子面临最大危机的时候。
  推门进入,抬眼处就是黄老。
  他的气色看上去不错,额头上油光发亮,鼠尾辫还似乎特意梳理了一般,坐在摇椅上面,半眯着眼睛,看着慢慢走进来的方巍。
  方巍走到黄老面前五步距离的位置,犹疑了一下,停了下来。
  在五步的距离之内,方巍自认为黄老的神宵正法不可能将自己在一瞬间秒杀。
  黄老笑眯眯的看着方巍,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看着这样的黄老,方巍的心越发紧张,但是他还是努力保持着自己面色自然,恭恭敬敬地道:“师父。”
  “你看上去有些憔悴,怎么这几天没有睡好么?”
  “因为心中记挂师父的伤势,所以……”方巍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有些恶心,可是他不得不这么做,因为他看不透黄老的心,不知道他下一步是要祭出神功一举将自己秒杀还是为自己倒一杯茶水。
  他的心已经紧张到了极点,随时做好出手的准备。
  黄老看着方巍,忽然道:“你入我门多久了。”
  方巍想了想道:“快五年了。”
  “嗯。时间过的真快啊,想不到一转眼就五年了。”黄老看着方巍道,“这五年中发生了很多事情,你为玺也做了很多,有你在,我很放心。”
  方巍正要说话,黄老挥了挥手,打断道:“我老了,这次和白起一战,我越发觉得自己力不从心了,真的很羡慕你们,朝气蓬勃,气象万千啊。”
  方巍想说一些恭维的话,可是话到了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
  黄老笑道:“你的城府到底还是不深啊。”
  方巍叹息,看来自己在黄老这样的老狐狸面前,简直就像一张白纸一样,一举一动都被黄老看得通透,根本毫无任何可以遮掩的余地。
  黄老忽然道:“神宵正法练得怎样?”
  方巍脸色骤然色变,黄老已经飞快地道:“没事,我知道是小罗教你的,她是你的师姐,教你神宵正法也是应该的,倒省了我一番力气,昨天的天象是你造成的吧?运气不错。”
  黄老一句一句没来由的话,让方巍根本不知道如何作答。
  黄老居然起身了,方巍下意识的心中一紧,手捏成了拳头,
  黄老扫了一眼,道:“你怕我?放心,今天我们师徒两人什么都不做,就只谈谈心,毕竟你入门五年来,我和你之间都很少有这样的机会好好的坐下来谈一下,老七,别忘了,你是我的徒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膝下无子,等我真的有一天老到走不动的时候,还得靠你们几个为我养老送终呢。”
  方巍心中冷笑道:养老就罢了,送终,你的几个徒弟都会很勤快的。
  “在茶几那里有一封信,你先看看。”黄老指了指在桌上的信封。
  方巍拿起来看了看,当看完这封信的时候,他原本悬起来的心算是彻底放下了,他知道,今天黄老是无论如何也不跟自己翻脸的。
  这封信上面密密麻麻布满了血手印,每一个血手印下都是一个姓氏,信的内容很简单,行文也很客气,大意就是说黄老年岁已高,是该颐养天年了,所有的一切看似都在为黄老着想,但是方巍看来却字字如刀,字字杀人。
  落款是八大古姓为首,另外附着三四十个玺中百姓的名字。
  粗粗一看,至少玺中百姓有三分之一已经彻底与黄老决裂了。
  这封信,就是一篇宣战书,一封八大古姓决定对黄老宣战的檄文。
  黄老低低的吟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想不到我纳兰为玺鞠躬尽瘁了一辈子,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下场。”
  方巍看着坐在摇椅上的黄老,忽然间觉得,这个道门中最有权势的人,这个号称人类最强的男人,说到底,不过也只是一个垂垂老去的老人,孤独而落寞。
  黄老抬眼看着方巍道:“不过我唯一欣慰的是,在上面没有看到你的名字。”
  这封信没有他方巍的名字,唯一的原因就是方巍与八大古姓的交易吹了,不然如果方巍接受了姬斯厉条件,这上面就会有他方巍的血手印。
  当然,方巍自然也就没有站着和黄老说话的机会了。
  068 进退两难
  方巍皱了皱眉头,试探着道:“如果,师父我是说如果,这八大古姓真的和你翻脸的话,您该如何自处。”
  黄老冷笑道:“墙倒众人推,树倒猢孙散,这些见利忘义的人,无非就是想把黄老的位置从我手里面夺走罢了,他们想要,我给他就是!”
  “什么!”方巍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愕然道,“师父,您真的打算把黄老的位置交给他们吗?”
  “我年岁已高,这黄老的位置早就应该换人了,美国总统都只能干八年,我这一下子做了六七十年了,是时候了……”黄老微微阖眼,“其实我早就有把黄老位置交出去的意思,只是这群小子太过心急了。”
  “师父,”方巍也不知道黄老说的是不是由衷之言,但是也只好顺着黄老的意思,问道,“八大古姓,您看中的是哪一家?”
  黄老冷哼一声道:“我只是说我愿意退位,但是没有说,我愿意把黄老的位置交给八大古姓!”
  “不给八大古姓的话,您打算给谁?”
  “给你!”黄老睁开眼睛,看着方巍,道,“这黄老的位置,我打算传给你!”
  “什么!”方巍越发弄不懂了,一时间惊慌失措,吞吞吐吐道,“师父,我,我怎么可以。”
  “你为什么不可以!”黄老道,“你是我纳兰的弟子,这些年来在玺中也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我说你可以就可以。”
  黄老道:“我会退位,但是唯一的条件就是,这黄老的位置必须由你担任,我已经决定了,你就告诉我。”黄老目光炯炯地看着方巍,道:“你想不想做这个位置。”
  方巍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面临的是有生以来最为艰难的问题。
  答想,方巍想都不想就否决了,但是如果说不想,黄老肯定也不会相信,反而越发觉得自己虚伪做作。
  方巍想了一会,恭恭敬敬道:“黄老的位置,我坐不稳。”
  黄老点了点头,道:“是有点烫屁.股啊……你我都不是八大古姓中人,在他们眼中,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当年我立下了十件大功,机缘巧合才坐了这黄老之位,但是就算这么多年来,八大古姓依然对我貌合神离,现如今趁我受伤,居然要联合起来反我,呵呵。”
  黄老干笑了一声。
  方巍小心翼翼地问道:“师父,你就不恨他们么?”
  “恨,为什么。”黄老笑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八大古姓只不过自以为在他们认为对的时间,做了一件对的事情,人心皆如是,如此而已,所以我才要你做这个黄老之位,因为只有你,才真正坐的稳。”
  方巍道:“我不明白。”
  “因为你比八大古姓任何一家都没有资格坐在这个位置上,正是因为你没有资格,才能坐得更久,如果八大古姓中任何一家坐上了这个位置,就是我玺寿终正寝之日。外患未除,内忧再起,我玺立派千年,我不希望在我这个不成器的弟子手中灭了。”
  黄老硬挤出了一丝笑容道:“我虽然无后,但也不是从石头缝里面蹦出来的,玺中上任黄老待我恩重如山,我不求玺能在我手中发扬光大,但是至少希望,能够不灭于我手,方巍,其实在我收你为徒之日,就有了将玺托付给你的意思,我原本想让你再历练几年,有了功劳再名正言顺的传为与你,但现在看起来,天不遂人愿,唉……”
  方巍低着头,想从黄老的脸色中察觉出任何一点异样,判断黄老的话到底是虚情还是假意,但是黄老神情惆怅,到真有点‘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味道。
  黄老说完,闭上了眼睛,方巍也没有说话,房中陷入一种诡异的沉寂之中,直到隔了很久,黄老才缓缓开口,道:“你考虑怎么样?”
  方巍道:“师父,我才疏学浅,怕是难堪大任,再说了,周师姐、吴师兄都是玺中的老人,他们更有资格坐上这个位子,玺在他们的手中,肯定能发扬光大的。”
  “云儿虽然心智到有些,但是到底只是一介女流,再加上有家室牵绊,我不想他卷进来了,至于吴天那小子……”黄老长叹一口气道,“不提也罢,不提也罢,只希望黑狱在他手中不出问题,我就求神拜佛了。”
  黄老缓缓道:“这件事我心意已决,三天后,我会召开玺中的特别会议,正是宣布这个决定,到时候,你就是玺中的新一任黄老,玺这艘破船,如果还能走,就再走一程吧,如果上天真的有意让他沉了……那就沉了吧!”
  “这么快。”方巍道,“可是,可是……”
  黄老摆摆手道:“没什么可是了,我意已决,我累了,你先走吧,我想休息一会儿。”
  方巍知道再没有什么好说的,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转身离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面。
  关上门,方巍长叹一口气,发现自己的背心几乎全部湿透了。
  这一次见黄老,方巍心中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情,往日的黄老,玩弄天下大势于鼓掌之间,面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而今天的黄老,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就像一个家族的年长者,在啰啰嗦嗦地交代着家族中的琐事。
  黄老到底怎么了?
  难道黄老当真已经心灰意冷,决定放权么?
  不可能!这不是黄老的性格,最有可能的解释就是,黄老真的重伤未愈,而面对八大古姓的咄咄相逼,他唯有拉上自己,作为和八大古姓周旋的资本。
  不错,自己坐上黄老的位置极有可能,因为在八大古姓和黄老的眼中,自己都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易于操控。
  无非就是想把自己推到前台,成为他们彼此摆弄权势的一颗棋子,黄老这一招以退为进,等他伤势痊愈之后,怕是另有图谋。
  可是自己该怎么做呢?
  方巍闭上了眼睛,陷入了两难之境。
  黄老的位置,方巍不是不想做,但是真当这个位置唾手可得时候,他开始变得犹豫不绝,瞻前顾后了。
  还有三天,是只有三天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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