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头条〗民国秘术:揭开一百年前的惊天秘密

  内丹到手,左登峰立刻带着十三向小河冲去,先前的诡异雷声已经令日本人警觉,要想从这长达五里全副武装的包围圈里冲出去绝非易事。
  由于日本人之前已经有了警觉,故此左登峰一动,日军立刻抬枪瞄准,等待着长官下达射击命令。
  小河在西北三里处,宽不过丈,左右都有日军,左登峰趁日军等待指挥官发出攻击命令的间隙急速掠近,人未到,右手已然自河中移出一面清水以玄阴真气凝成冰盾护住前胸,子弹近距离的打在冰盾上溅起了大量的冰渣,但是冰盾厚近一尺,并没有被子弹击穿。
  左登峰趁机冲入敌群,施出幻形诀自敌人的间隙之中忽闪掠行,只要与日军混在一起,他们的枪支就会失去作用。
  包围圈虽然长达五里,但是左登峰的身法极为迅速,日本兵只感觉眼前虚影晃动,来不及抬枪瞄准就已经失去了左登峰的身影,左登峰在前方疾闪冲刺,十三翘尾狂奔,紧随其后。
  片刻之间一人一猫就在人群中冲出了两里,就在此时,离此处最近的一个中年男性忍者赶了过来,人未到刀先出,武士刀带着长达五尺的刀芒横扫左登峰前胸,试图阻止左登峰的去势,逼他后退自保。
  左登峰见状并未停步,疾冲的同时右手外探,自北侧的小河抓出一股河水,玄阴真气同时发出,瞬间将那股河水凝为六尺冰矛,随之手掌后移抓住冰矛末端,挺矛直刺中年忍者前胸。
  中年忍者之所以敢孤身阻挡是因为他知道左登峰的虎翼已经在先前的争斗中损坏了,此刻没有兵器在身。故此左登峰在瞬间凝出了冰矛令他愕然失措,还没等反应过来冰矛已经贯胸而过。
  左登峰一击得手没有丝毫的停留,快速自还未死透的忍者身侧闪过,再度冲入了人群。他充分的利用了日军投鼠忌器的心理,在人群之中快速闪动前行,他也并非随意乱跑,在行进的时候始终没有离开小河五丈之外。
  那些日本忍者分散在不同的方位,在见到左登峰冲入人群之后纷纷赶来阻挡,但是他们距离左登峰很远,短时间内无法赶到,只有北侧和西南方向的两位忍者施展身法自上空掠了过来,左登峰以眼角的余光观察二人的速度,随即回头查看十三的方位,经过瞬间的估算,他确定二人追不上他和十三,随即转身再冲。
  片刻之后左登峰接近了包围圈的外围,包围圈长达五里,距离义庄有三里,包围圈距离西侧的山峰还有两里多地,这两里的区域没有日军也没有障碍物,倘若直接冲过去,肯定会被日军乱枪打中。
  在此之前左登峰已经想好了对策,在临近包围圈的时候左手延出灵气将十三抓到了怀里,右手自河中移出大量清水凝成硕大的冰盾护住了周身,随即转身后仰,以双脚脚跟蹬地借力,快速的离开敌群,向山峰倒飞。
  果不其然,他离开敌群之后日军就开了枪,不过子弹并没能打透冰盾,反而在无形之中加快了他的后退之势,左登峰中途再次借力,快速的退进了山脚下的树林,到了这里,枪声陡然停止,不问可知是那两个忍者追了上来,日军担心误伤同伴而停止了射击。
  左登峰见状立刻将十三甩上肩头转身在林间疾奔,此时还在日军狙击手的攻击范围之内,不能凌空,没有了阻碍,左登峰快速的绕过山峰向正西飞掠,到了这里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安全了,回头反望那些被他甩在身后的忍者,鄙夷之心随之而起,“老子要走,谁也拦不住我。”
  山峰西侧是一马平川,冲出山峰之后左登峰随即发现前方出现了七道人影,起初他以为是日军埋下的伏兵,可是定睛一看那些站在前方的人影都是道装打扮,其中一人竟然是茅山掌教杜秋亭。
  见到杜秋亭,左登峰心中陡然一暖,他自被围到现在已经一天一夜了,杜秋亭肯定是听到风声得知他被困此处而前来援救的。
  “大哥,鬼子大部队在后面,先离开这里。”左登峰快速的向杜秋亭掠了过去。
  左登峰话音刚落,便陡然撞上了一道无形的屏障,被屏障巨大的反震之力震的倒退回飞。
  倒飞的时候左登峰心中疑云顿生,这道屏障并不是寻常的灵气屏障,也不是单纯的阵法,而是两者相加形成的紫气阵法,这是杜秋亭所掌握的威力最大的阵法,以三十六名紫气高手起阵,分居伤、休、杜、景、死、惊六处,此阵名为六道轮回,放弃了生,开二吉门,为大凶杀戮之阵。杜秋亭布下此阵,那就表明他不是来救命的,而是来杀人的。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左登峰止住退势高声发问。
  这道阵法的厚度有九丈左右,他在阵内听不到阵外的声音,但是他能看到杜秋亭冲那六个人出言说着什么,根据杜秋亭的神情和举动来看,他此刻正试图让站位的六人离开阵位,放他出去。
  但是那另外六个人并没有听从他的话,一直在摇头,其中几人看着阵内的他眼神也不和善,左登峰见状极为疑惑,仔细打量那几个人,发现其中一人有些眼熟,仔细一想正是终南山那些道人中的一个。
  此时那些忍者已经快要追了上来,但是杜秋亭并没有说服那些站位的道人,对方一直在摇头,而杜秋亭也并没有用强,最终只是面露无奈的在雪地上写下了八个大字,“六道轮回,撤之反噬。”
  左登峰见状陡然皱眉,杜秋亭的意思很明显了,他不会撤掉六道轮回的大阵。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杜秋亭布阵之初并不知道他在阵内,现在看来杜秋亭是知道的,他在无形之中成了杜秋亭等人布阵剿杀那九个日本忍者和大量日军的诱饵。
  左登峰皱眉打量着阵外的杜秋亭,他知道杜秋亭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九个日本忍者先前联手横扫了中国道门,令大量的道教门派损失惨重,这个六道轮回的大阵只需要三十六个度过天劫的淡紫高手就可以成阵,一旦成阵就可以通过变幻内相击杀阵内的众人,杜秋亭等人这么做是为了铲除这九个日本忍者,他只是无足轻重的陪葬品。
  “五行其三,当避之。”左登峰挺掌为刀,削去了自己左侧的一绺衣摆,转而调头回返。杜秋亭三字古写便有木,土,火三行,原来袁天罡留下的偈语指的杜秋亭,可惜他知道的太晚了。
  他割掉自己的衣摆意为割袍断义,他断掉的只是他对杜秋亭单方面的兄弟之义,事实上杜秋亭早就不把他当兄弟了。
  左登峰此刻并没有过于愤怒,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为大仇,杜秋亭一定以为是他抢走了玉拂,事实上他真的没有夺人所爱的言行和意图。现在想来他也的确有做错的地方,送黄金给茅山派度日,保护茅山派免遭遣散,赠送绝世宝剑给杜秋亭防身,这些举动被杜秋亭错误的理解为了他心中有愧才百般弥补,实际上他问心无愧,他送人礼物只是出于善意,而并非意有所图。
  这一刻左登峰感到了孤独,原来他一直是孤身一人,除了十三再没有真心朋友,他曾经当做朋友的人将他关进了一个有着上万只恶狼的笼子。
  即便被困阵中,左登峰仍未放弃希望,好不容易找齐了六阴内丹,无论如何也得将它送出去。
  左登峰折返东北,那些忍者尾随而至,左登峰见状立刻带着十三拐向西北,没掠出多远便再次被反震了回来,他此举并非想要逃走,而是要让那些忍者知道众人已经被困在了阵中,最主要的是要向他们表明这处阵法跟自己没关系,如若不然,那些日本忍者会以为是他搞的鬼,会将所有精力用来追杀他。
  左登峰一撞之下倒退而回,再度前掠又被震回,两度过后方才扭头掠向正北,剩下的八个忍者穷追不舍,左登峰一直在不停的尝试,并未迎战那些日本忍者,环绕一圈之后忍者终于发现被困在了阵中,也发现了阵外分做六处的诸多紫气道人,眼见追不上左登峰,便掠回聚集地设法与外界取得联系,可惜他们不知道这处阵法隔绝的是此处与外界的气息,用西方科学的说法就是隔绝了磁场,压根儿无法与外界联系,日本人不管是用炮轰还是用车撞都无法将阵法从内部破掉。
  日本人回撤,左登峰方才得以喘息,手捏聚气指诀坐下山巅快速的思考着如何逃生,这处阵法虽然名为六道轮回,却与佛家没有丝毫关系,这里的六道指的是蠃、鳞、毛、羽、昆和阴魂,蠃指的就是人,鳞指的是水族,毛指的是兽,羽指的是禽,昆则是昆虫,而阴魂则是一切阴性气息。
  这处阵法此时尚未启动,一旦启动,杜秋亭等人一定会先灭蠃,也就是人,施法的最佳时机就是午时三刻,因为在午时施法可以利用充盈的阳气将新亡的阴魂尽数炙灭,避免阴气过重干扰天和折了寿数。其实那些道人都不明真相,一旦他们启动了阵法,必定在瞬间杀生过万,煞气冲天,直接就能将他们的寿数全部折光。
  此时已然是巳时三刻,距离午时三刻还有一个时辰,两个小时之内必须想出逃生之策,不然就会死在这里。
  要想破阵首先要明白六道轮回阵法的原理,这种阵法由三十六位紫气修行者联手布置,暗应八阵图其中六门,阵法的威力并不是三十六位修行者灵气的叠加,而是通过站位将实力扩大了数倍,此阵从内部根本无法破解。
  左登峰从出道到现在已经将近五年,这五年里他经历的全是极为凶险的事情,这样的生活令他养成了在恶劣的情势之下保持冷静的习惯,只有保护冷静才能将自己的思维尽可能的发散,想出寻常人想象不到的奇异想法。
  缓慢恢复的灵气给了左登峰提示,如果六道轮回将这片区域彻底隔绝,聚气指诀是聚敛不到灵气的,而今聚气指诀还能聚敛灵气,就说明这处阵法并非完全封闭,至少这片区域是下接坤气,上通乾气的,说形象点六道轮回的阵法就像一个巨大的圆形栅栏,栅栏的下方和栅栏的上方并不是闭合的,只要能钻入地下深处或者是升到高空就可以绕过栅栏逃出去。
  六道轮回的阵法到底向地下延伸了多深左登峰并不清楚,但是六道轮回阵法可以击杀地下的阴魂,这就说明阵法至少向地下延伸了数百米,从地下逃走是不可能的,而今只剩下了从阵法的上空离开。
  阵法的范围向上延伸了多高他也不清楚,不过可以肯定这个高度绝对不是人力所能达到的,而今阴属土牛衍生的巨大飞禽还在阵内,只有它才有可能攀升到极高的高空。
  想到了逃生的办法,左登峰并未立刻行动,而是再度仔细的斟酌可行性,六道轮回阵法向上延伸到什么高度无法预计,但是他却知道这个高度不会超过十五里,因为道家经典中将天分为了九重,第一层为中天,相传中天离地五千仞,一仞相当于现在的一米五左右,五千仞就是七千五百米,也就是十五里,阵法的高度不可能触及中天。
  左登峰首先想的是那只毒物的飞行能力,通过这只金雕可以变化人形并且能够口吐人言来看,它应该可以飞到这个高度。随后他开始考虑这么高的高度自己和十三能否承受的了,这个也好解决,可以布起屏障抵御缺氧和气压。
  确定了这两点,左登峰知道自己已经有了两成生还的可能,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将那只隐藏在附近的金雕给引出来,那只金雕可能是雌性,虽然实力不弱,胆子却小,如果阴属土牛还活着,可以通过殴打阴属土牛逼迫它现形攻击,可是阴属土牛已经死了,那只金雕不会再轻易现身了。
  想到阴属土牛,左登峰立刻想到先前被遗弃的牛头,倘若牛头在手,可以在高处架火烘烤,金雕如果看到了这幅情景或者闻到了气味,在气怒之下也有可能会现身攻击,只要在它发动攻击的时候蹿上它的后背,就可以设法引诱它向上飞。
  心念至此,左登峰立刻抬头看向义庄,一看之下陡然皱眉,由于他先前是向西逃走的,日军的包围圈整个的向西移动了,此时义庄成了中心区域,大量的日军聚集在陵墓周围,如果想要拿到牛头,就必须再冲进去,不但要冲进去,还得再冲出来,这可比赵子龙大战长坂坡要难的多了,赵子龙当年之所以能够在万军之中三进三出是因为曹操爱才,命令属下不准放箭。可是这些日本鬼子不是曹操,他们不爱才,箭是不会放的,因为他们没有,但是他们会放枪。
  “换?”左登峰自言自语,他身上还携带着一枚土狗内丹,这枚内丹对他是没用的,此时他斟酌的是如果用这枚内丹去跟日军交换那个牛头对方会不会同意。短暂的估算之后左登峰摇了摇头,日军此时根本就没在意地上那颗裂开的牛头,倘若他提出交换,对方会以为奇货可居,不但不会交换还会严密看守。
  想及此处,左登峰摇头苦笑,没办法了,只能进去抢。
  即便打定了主意,左登峰仍然没有立刻行动,他再一次的在考虑细节,冲进敌群和冲出敌群要耗费多长时间不是他能控制的,所以他不去想。他现在想的是如何在冲出敌群之后让日本忍者不要尾随狂追,如果让日本忍者跟着屁股再追上一圈儿,他根本就没时间生火烘烤牛头,时辰一到,阵法启动,就全得死在这里。
  “我必须让他们以为我冲进去是为了拿走其他东西,结果没能得手无奈逃走,如此一来他们就会将注意力转移到陵墓上,守株待兔的等我再回去。”左登峰闭着眼睛自言自语,机会只有一次,细心到极致都不一定能活,一旦粗心就必死无疑。
  片刻过后,左登峰睁开了眼睛,自周围寻找干柴在山顶空旷处堆积了起来,一旦带回牛头立刻就开始烘烤,此时有微微的西风,他位于西侧山巅,一旦烘烤,气味儿会向东飘散,金雕即便看不到也能闻到气味儿,土牛的气味儿它一定能辨别的出来。
  “十三,你在这里等我,不要跟着。”左登峰准备妥当,站起身冲十三说道。十三虽然不是寻常大猫,但是他要面临的是八个高手和大量日军,十三如果跟着会分他的心。
  “喵~”十三闻言抬头看着左登峰的木箱,之前左登峰离开一般会留下木箱,它看到木箱就知道左登峰一定会回来。
  “我要放东西,你在这里等我。”左登峰指着身后的木箱正色开口。先前长时间的思考已经浪费了一个多小时,时间无多了。
  十三闻言点了点头,蹲坐在了柴堆旁边。
  左登峰随即掠下山峰,冲着义庄方向疾掠,与此同时以日语高喊,“停战,合作。”他此举也是无奈而为之,在山脚与日军之间有一处长达三里的无人区域,他最担心的就是在通过无人区域的时候日军会乱枪齐发,先以缓兵之计消除掉眼前的危机再说。
  日军并不相信左登峰会停战合作,但是他们也没有立即开枪,此时他们的指挥官都知道自己已经被困在了这里,求生的本能令他们不放过任何一个脱困的机会。
  左登峰趁机冲进了敌群,在人群之中快速前掠,日军见他并没有伤人,警惕性大减。剩下的八名忍者此刻正在东西两侧观察外部情况,闻声立刻回掠。
  左登峰身法迅捷,赶在了那八名日本忍者赶回之前到达了义庄的废墟,此时这片区域有着大量的鬼子盘踞,来到这里左登峰立刻动手了,旋身之下接连三击,三个鬼子倒地身亡,其死亡倒地的位置是左登峰之前预算好了的,三具尸体形成了一个简单的障眼法,左登峰趁机将那只被遗弃在一旁的牛头扔进了木箱,随即在前掠的同时将其中一具尸体抓起扔向敌群。
  此时那些日本忍者已经赶了回来,立刻前来围攻,左登峰并没有与之对战,而是快速的跳进了墓道前的坑洞,侧目看向墓道,随即露出了惊愕的神情。他此举只在迷惑敌人,造成他想进入陵墓而不能的假象,事实上里面的数十道石条是他放下的,他也根本就不想进墓。
  见他掠进坑道,剩下的八个日本忍者立刻分开站位,各种暗器疯狂抛掷。
  左登峰见状立刻闪身进入墓道,与此同时出言高呼,“合作,这是土狗内丹。”
  左登峰呼喊的同时将那枚内丹以灵气甩向墓坑上方,忍者见到内丹攻势立刻出现了短暂的停滞,左登峰趁此时机晃身而出,快速横移三丈,提气轻身跳出坑道向北疾掠。
  他之所以要抛出土狗内丹是因为土狗内丹对他毫无用处,将它留给日本人可以麻痹和误导他们,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狼也不傻,不下本钱它们是不会上当的。
  左登峰在逃离的时候内心很矛盾,他希望日本人不要开枪,一旦乱枪齐射他很难全身而退。同时他又希望日本人开枪,只要日本人开枪,那些忍者就一定不会追来,他就有了烘烤牛头的时间。
  “攻击!”左登峰还未冲出敌群,身后就传来了鬼子的高喊,发出命令的不是那些忍者,而是一个高级的日军指挥官。
  左登峰闻声并未停留,时间不够了,无论如何也得冲出去。心念至此,幻形诀再度施出,虚影频现,极速向山峰疾掠。
  常言道乱拳打死老师傅,这些日本鬼子根本就无法瞄准左登峰,但是上级有令他们也必须开枪,诸多日本鬼子盲无目标的胡乱射击,其中有四发子弹射中了他,两颗击中了他身后的木箱,一颗击中了右腿外侧,最后一颗击中了他的左侧肩膀。
  即便中弹左登峰也并没未停留,快速的冲进了树林,到了安全地带检查伤势,发现右腿只是擦破了皮,左肩直接中枪,好在穿着棉袄,子弹虽然钻进了皮肉却并没有伤到骨头。
  左登峰行运灵气将肩上的子弹震出,带着木箱快速的回到了山巅,回来之后立刻生火烘烤牛头。
  火势很旺,片刻过后牛头就传出了焦臭的气味,左登峰咬着牙关努力的克制着自己不至于发抖,时间不多了,倘若金雕再不出现,阵法一旦启动数年的心血将会毁于一旦,功败垂成,万事俱休。
  左登峰一边烘烤着牛头,一边紧张的环视周围的情况,片刻过后北侧飞来了一只不大的雀鹰,落在不远处的枝头侧目打量着他。
  这只雀鹰与寻常的雀鹰无异,但是它出现的时机不对,细心凝视,可以看到它眼中的愤怒和胆怯,这不是寻常雀鹰该有的。
  见此情形,左登峰缓慢的将十三抓进了身后的木箱,随即拿起了火上的牛头作势欲咬,伴随着一声尖利的唳鸣,雀鹰在瞬间现出了金雕原形,鼓动羽翼向他冲来。
  左登峰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见状立刻揉身扑向雕背,双腿在瞬间夹住了金雕的脖颈,右手揪住了它的冠羽,牢牢的攀附在了金雕的背上。
  金雕突然受制,骇然大惊,唳叫数声之后,振翅腾空……
  这只金雕翼展超过五丈,振翅腾空之后声势骇人,但是它并不是平缓的飞行,而是左右摇晃,上下翻腾,竭力的想将左登峰甩下来,左登峰攀附的位置是它爪子和利喙攻击的盲区,它无法攻击,只能摇甩。
  “将那一干人等尽数杀死,不然取你性命。”左登峰揪着金雕头上的冠羽高声喊道,与此同时缓慢的逼出玄阴真气来震慑它。
  金雕闻言并没有听话的去攻击那些日本人,依然在山峰之间旋转颠簸,叫声之中虽有怯意,更多的还是恼怒。
  左登峰命令金雕去攻击日本人只是为了试探它的胆量,有些人平日里胆小,但是真的逼急了会跟对方玩命,他就是要确定这只金雕到底具不具备这种玩命的精神,现在看来它在恼怒之下还是很硬气的。
  “落下去,快落下去。”左登峰加重了玄阴真气的寒气,他知道这只金雕听得懂人话,但是他的这句话只是以退为进,他要让金雕误以为他怕高。
  果不其然,金雕听到他的喊声之后不但没有降落,反而鼓动双翼急速攀升。
  左登峰见状终于偷偷松了一口气,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只要有了人性就必须与之斗智,他先前发出寒气就是为了让金雕攀升,在金雕看来飞的越高左登峰越不敢伤害它,如果它在高空被冻死了左登峰也会跌下去摔死。
  在这种心理的驱使下,金雕快速振动羽翼径直上冲,左登峰收回了玄阴真气,以左手不停的捶打它,与此同时高喊“快下去,快下去。”
  左登峰越是这样喊,金雕就越以为找到了他的弱点,不但不降落,反而急速冲上了云霄。
  此时左登峰并没有布起紫气屏障,因为一旦布起屏障金雕就会明白短时间无法制他于死地,他此刻必须竭尽全力的来误导这只金雕,让它误以为只要飞到高处空气稀薄的地方就能导致他因为缺氧而晕厥。这只金雕先前曾经载人飞行,它肯定知道什么高度是人类承受不了的。
  金雕的飞行速度极快,两只巨大的羽翼每一次拍打都能令它的身躯向上急速攀升,左登峰悄然腾出左手检查着木箱的背带和箱盖,确定了十三是安全的才放下心来,这个紧要光头可千万不能把十三掉下去了。
  “我无意伤害你的朋友,快下去吧。”左登峰再度出言误导金雕,与此同时故意令身体发抖,让金雕以为他害怕求饶。
  金雕闻言不但没有减速,反而加快了速度,左登峰的言行令它感觉到自己占据了上风,奋力鼓动翅膀竭力向上空飞行。
  左登峰先前曾经坐过飞机,回头反望地面,可以大致估算出凌空的高度,此时高度还远远不够十五里,必须继续往上飞。
  此时虽然是中午,高空的气温还是很低的,高度越高,温度越低,左登峰并不惧怕低温,他的发抖是装出来的,必须让金雕看到希望,不然它改变主意向下俯冲可就糟了。
  “快下去,我帮你把那头牛救活。”左登峰说话的时候刻意的咳嗽了两声,佯装自己呼吸不畅。不撒谎则以,一旦撒谎就必须装像。
  金雕自然知道他在撒谎,牛头都掉了,怎么还救得活。故此左登峰不说还好,这话一出口它飞的更快了,穿过云层之后继续向上。
  此时的高度已经超出了金雕平时的飞行高度,它也感觉到了不适,但是它本为飞禽,又有了灵气修为,还可以忍受一段时间。
  相较之下左登峰的情况比它要糟糕的多,高空的低温令他身上的袍子逐渐结冰发硬,双手也开始附着薄冰,若在平时他完全可以运转灵气化开薄冰,但是此刻他不敢那么做,不能让金雕感受到温度。
  “快下去,不然我杀了你。”左登峰右手再度发出灵气去冲击金雕的头部,这一次他没有使用玄阴真气,而是使用了普通的灵气,倘若此时再使用玄阴真气会令金雕体温降低,使用普通灵气无异于给了它一锥子,让它吃痛之下飞的更快。
  金雕前期攀升的极为迅速,突破云层之后飞行速度就缓了下来,但是它并未放弃,在愤怒的驱使之下奋力的拍打着巨大的双翼。
  左登峰见它如此卖力,便将夹着它脖颈的双腿微微的松了少许,让它呼吸更加顺畅,也让它误以为背上的人快坚持不住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左登峰没有再往下看,因为云层已经挡住了下方的景物,无法再判断出大致的高度,事到如今只能等到金雕飞不动的那一刻离开它向西掠行,如果能离开阵法的势力范围就算命大,如果还出不去那就是命该如此。
  高空空气稀薄,好在金雕本来就是飞禽,它很耐缺氧。而左登峰是修行中人,吐纳之术练的就是呼吸,短时间内也无大碍。
  高度越来越高,气温越来越低,呼吸越来越难,金雕的速度也越来越慢,即便如此它还在坚持,努力的拍打着双翼希望飞的更高。
  此刻左登峰开始庆幸自己策略的正确,如果先前以武力威逼金雕向上飞行,它肯定不会竭尽全力,即便出于自保向上飞行也不可能坚持这么久。而此时在它看来向上飞是为了杀死敌人,心中的愤怒会令它拿出吃奶的力气。
  左登峰虽然使诈欺骗了它,却从内心感激它,到了后期金雕攀升的速度已经极为缓慢了,他趁机自怀中掏出纯阳护手戴上了左手,根据金雕目前的情况来看它已经快冻僵了,他佩戴纯阳护手是为了在离开雕背之前为它升温,不管自己生死如何,尽量让这只出过力的功臣保住性命。
  左登峰一直在心中冷静的估算着飞行的高度,思考着离开雕背之后移动的方位,斟酌着下落的时候需要多少灵气,必须找出契合点,倘若金雕飞的过高,他离开雕背之后,在下落的时候灵气不续就有可能摔死。
  缺氧会造成思维的麻木和迟滞,到了后期金雕明显混沌了,只是机械的扇动着翅膀,左登峰又耐心的等待了片刻,眼见金雕不支,陡然自纯阳护手之中抽出阳气游走全身,在瞬间恢复了肢体的灵活,随即抬起左手冲金雕发出了纯阳真气,快速的扫过其双翼和身体,金雕感觉到了热气,立刻清醒唳叫。
  左登峰随即以双臂将身体撑起,在雕背上猛然踩踏借力,急速向西侧掠去,金雕在其踩踏之下快速的坠了下去。
  他抓住金雕的地方距离阵法西侧边缘只有两里左右,金雕攀升的时候基本上是垂直的,因此在西移了两里之后左登峰微微放心,为保万无一失他并未立刻下落,而是再度西移了两里才运转灵气轻身下落。
  下去永远要比上来容易,只需提气轻身减缓下落的速度就行,但是这个火候得仔细拿捏,如果下落速度过快,中途是无法减缓的,所以只能一开始就缓慢的下落。
  到了中途,左登峰感觉到胸中的那口灵气快要耗尽,身在半空倘若换气,就会快速下落,但是没办法,灵气耗尽之后他只能换气,一呼之下浊气排出,一吸之下自气海提起灵气,这一呼一吸之间他下坠的速度已经变的极为迅速,倘若这么落下去,摔断双腿都是轻的。
  情急之下左登峰改变了下落姿势,四肢平伸增大阻力,即便如此下落之势还是极快,片刻之间已然穿过了云层。
  穿过云层之后左登峰心中的那块巨石终于落地了,他看到了下方的景物,确定自己此刻已经离开了六道轮回的阵法范围。
  心中的巨石是落地了,可是他还没落地,眼见下方的景物迅速变大,左登峰陡然想到了安全落地的方法,可以自双掌之中发出灵气轰击地面,以此缓冲落势,不过这个方法很危险,必须在恰当的时机出掌,出掌过早灵气无法触及地面,达不到缓冲效果。如果出掌过晚,来不及缓冲头就着地了。
  在快速下落的过程中是很难准确判断距离的,在此之前他也从未以这种速度下落过,眼看着地面越来越近,左登峰一直有出掌的冲动,却被他强行克制住了,等等,再等等。
  眼看着马上就要坠进雪地里了,左登峰终于出掌了,双掌齐出,灵气疾射,轰然之声过后,他并未像先前预计的那样反弹回来,而是倒栽葱一般的撞向了地面,此处较为避风,泥土相对松软,他发出的灵气直接将泥土轰出了深坑,好在双掌发出的灵气还是达到了缓冲的效果,他虽然以头戗地,却只撞了个七荤八素而没有折断脖子。
  左登峰晕乎着坐了起来,来不及喘息就卸下木箱查看十三的安危,十三先前就在雪山中生活,比他经冻,打开箱盖之后立刻自里面跳了出来,围着他喵叫连声。
  左登峰这才摇晃着脖子检查自己的伤势,确定没什么大碍之后探手入怀检查东西是否还在,还好,东西齐全,并无遗落。
  左登峰此时才真正的放松下来,先前一连串的惊险令他出了一身的冷汗,现在想想还感觉后怕,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躺在雪地里大口喘气,与此同时不停的擦着额头的冷汗。
  一炷香之后左登峰站了起来,背起木箱带着十三向东掠去,午时三刻马上就要到了,他要回去看看杜秋亭等人到底会干什么……
  左登峰落下的位置距离那些紫气道人站位的地方并不远,左登峰一掠即至,此时站位的六人都面向正东观察着阵内的情况,并没有发现左登峰的到来。
  这六个紫气道人正南方百步之外已经被搭建起了一处圆形法台,法台长宽三丈,离地九尺,杜秋亭正在法台上准备起坛作法,法坛周围聚集了数十位护卫者。
  六道轮回的阵法起效除了需要三十六位紫气高手站位之外还需要有人起坛催动,以决定先行诛杀六道之中的哪一道。
  左登峰没有说话,卸下木箱坐了上去,阴冷的看着法台上的杜秋亭。
  此时已经有人发现了他的到来,惊骇之下发出了一声惊呼,这声惊呼令所有人转头回望,众人脸上都带着难以置信的诧异和难以掩饰的惊恐。
  左登峰冷笑着逐一环视众人,目光所及无有敢与之对视者,到最后他的视线撞上了杜秋亭的目光,他从杜秋亭的眼神之中看到了惊愕羞愧和一丝无奈。
  左登峰并没有与杜秋亭进行长时间的对视,而是抬起右手翘了翘手指,示意他继续作法。
  抬手过后左登峰缓慢的摘下了左手的纯阳护手,收归入怀之后站起身从木箱里找出半瓶白酒,面带冷笑,翘腿喝酒,一副坐山观虎的姿态。
  “左登峰,你休想破坏我等的制敌大计,赶快走开。”法台之下一个负责护卫的老年道人抽出长剑冲左登峰呼喝。
  左登峰闻言挑眉看了对方一眼,冷笑过后没有搭理对方。
  这群人都知道左登峰先前是被困阵中的,也知道他脱困之后肯定心怀怒气,由此推测他现在不怀好意,有他在旁观望,众人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攘外需先行安内,此人生性淫邪,窥觑在旁定是欲加破坏,我等先行了结了他,以免坏了我们的诛奸大计。”法台之下走出了一个大鼻子中年道姑。
  “玉屏真人息怒,他若要出手,不会等到现在。”杜秋亭低头看向台下的大鼻子道姑。
  “尔等继续。”左登峰竖起酒瓶喝了一口,与此同时轻蔑的冲众人摆了摆左手。
  “狂徒,胆敢如此无礼!”大鼻子道姑举剑高喊,“尔等”这个词带有明显的蔑视之意。
  “无礼怎么了,你打的过我吗?”左登峰冷哼开口,环视左右之后又加了一句“你们打的过我吗?”
  此语一出,众人同时变色,左登峰的狂妄丝毫未加掩饰,言辞刻薄,众人难以接受。
  “你若真有能耐,为何不杀了那一干东瀛蛮夷,却只会在我等面前展露狂态。”大鼻子道姑气急败坏的嘲讽。
  “望月明美在周陵伤了我的女人,我已经杀了她。其他那些忍者又没有毁我道观杀我门人,我为什么要跟他们拼命。再说了,我可以在万军之中自由进出,可以在九大高手围攻之中全身而退,你做的到吗?”左登峰冷笑开口。这是他第一次在人前承认崔金玉是他的女人,其中意味杜秋亭应该品的出来。
  “打不过我就闭嘴,惹的我烦了,再冰封你一次。”左登峰见大鼻子道姑还想开口,便率先不耐烦的打断了她。
  玉屏道姑虽然脾气暴躁,却并不是傻子,闻言真的不敢再多嘴。但是左登峰在不远处坐着,这就是个不安定因素,众人心神不宁,杜秋亭也无心做法。
  众人心中忐忑,杜秋亭心中更忐忑,他很清楚左登峰心中有气,逃出阵法之后没有立刻大开杀戒已然是其强自压制的结果了。左登峰坐在这里不走,其实就是在等他做出解释。
  “左真人对我茅山有存宗之德,对我杜秋亭亦有救命之恩,杜某今世不忘。但今日所为实属无奈,这九个日本忍者妖术诡异,联手辱我三清道门,若不将其剿杀,不消数年三清座下就无供香之人了。”杜秋亭飘身落到左登峰身前五步,稽首开口。
  左登峰闻言抬头看了杜秋亭一眼,背起木箱转身离去。他要的只是一个解释,而今他已经得到了。
  “虽然世人对左真人多有误解,但贫道明知左真人心性仁善,不负不亏,若得左真人出手相助,我等可正面迎敌,也就无需牺牲三十六位道友的性命布置这六道轮回的凶阵了。”杜秋亭再度开口。左登峰先前已经有了割袍断义之举,所以他以左真人称之。
  左登峰本已转身,在听到杜秋亭的这句话之后停下了脚步,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这三十六个人并不知道自己会丧命,没想到他们是知道的,他们视死如归的勇气值得敬重。
  “地师所言甚是,左真人若出手相助击杀贼寇,便是迷途知返,浪子若能回头,天下众生幸甚。”其中一老年道人出声附和杜秋亭。
  “迷途知返?浪子回头?”左登峰闻言陡然出声狂笑,狂笑过后飞掠西去,“既然你们要舍生取义,我就成全你们。”
  其实他先前已经有了相助之意,但是老者的话令他愤怒了,他从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他没有辜负爱人,何来迷途知返?他从未愧对朋友,何来浪子回头?他本就清醒,何劳他人出言点悟?
  左登峰走的很坚决,他不会出手相助,尽管这是他获得众人接纳的唯一机会,但是他不需要众人接纳,事有因果,他的因已经有了果。
  离开此处,左登峰径直南下,前行三百里后北方传来了沉闷的气爆之声,左登峰并未回头,他知道杜秋亭等人已经启动了六道轮回,以两败俱伤之法将阵内七窍嬴属尽数诛杀。
  南下途中他的心中有着莫名的喜悦和轻松,该做的事情马上就要做完了,很快就能解脱了。
  此处距离湘西有三千多里,左登峰带着十三悠然前往,没有焦急也没有懈怠,中途他没有进食,身上的伤口也没有包扎,五年以来他的脑子一直都在估算在思考,他习惯性的根据自己的情况估算出了即便不进食也能够活着赶回清水观。
  午时启程,次日午时便赶到了辰州派,这一次他是笑着敲门的。
  驻足玉拂床前,左登峰凝视着玉拂,脑海里浮现出了第一次见到玉拂的情景,那是在圣经山脚,玉拂身着白色斜襟道袍,身材婀娜高挑,容貌绝世倾城,左手斜捧绿杆拂尘,九阳猴蹲坐在她的肩头。
  良久过后,左登峰拿出了六阴内丹凝结而成的五彩丹丸,启开玉拂樱唇贝齿以灵气将内丹度入上腹,内丹入体,玉拂周身陡然彩光萦绕,左胸伤口瞬间愈合,脉搏随之复震,生机悄然再现。
  左登峰自怀中掏出纯阳护手,将玉拂体内寒气中和,但是在最后关头他收回了纯阳真气,留下了玉拂心脉中的少许寒气,他不想让玉拂立刻苏醒,他见了玉拂最后一面,却不想让玉拂见他最后一面。
  “七日之后她会苏醒。”左登峰最后看了一眼玉拂,转身而出。
  “左真人,你要前往何处?”辰州掌教跟随而出。
  左登峰闻言缓缓摇头,缓步走出了房间。
  “左真人可有什么话让贫道转告师妹?”行至道观门口,辰州掌教再度发问,他通过左登峰的神情猜到了他可能一去不回。
  左登峰闻言驻足停步,良久过后留下了一句,“对不起。”
  离开辰州派,左登峰并未东行,而是取道西北,昼夜兼程赶赴十三太子峰,他要做最后一件事情,送十三回家。
  十三一开始并不知道左登峰要去哪里,直到见到雪山它才隐约察觉到异常,一直喵叫不止,意有询问,左登峰并没有多做解释,披风冒雪在雪山之中疾行,两日过后攀上了太子峰的主峰。
  上次金龙击碎了这里的屏障,寒气侵入,植物沾冰带雪,左登峰抬手布起了可供十三出入的紫气屏障,隔绝了外部的寒气,带着十三进入了山洞。
  山洞里阴阳并处的灵根还在,这里是最适合十三修行的世外桃源。左登峰并未在山洞里多做停留,抱了抱十三就飞掠而去,临走的时候他留下了一直背负的木箱,告诉十三他还会回来。
  左登峰并未落泪,但是中途他又折返了回来再度抱了抱十三,这才顶着风雪黯然离去。十三目送左登峰离去,随后回到山洞在木箱旁趴伏了下来,它信任左登峰,它相信左登峰一定会回来接它。
  离开雪山的时候左登峰的心情是哀伤的,后期心情逐渐平静,回家是好事,应该高兴才对。中途左登峰拐了个弯,在少林寺外驻足了片刻,但是他并没有进去见明净大师。
  五日之后左登峰回到了文登县,他没有立刻回清水观,而是在县城购买香烛等物回去祭奠自己的母亲,在这里他遇到了一个熟人,县长当年的小妾胡茜,日本人来了之后县长就撇下她们跑了,胡茜几经辗转,而今沦落到了站街卖笑的地步。
  左登峰没有杀掉这个当年排挤过自己的女人,胡茜也已经认不出左登峰了,在左登峰走远之后她才发现这个形同乞丐的人塞给她的竟然是一千五百两徽商金票。
  在母亲坟前三拜九叩之后,左登峰回到昆嵛山,平静的走过山中小路,熟悉的推开清水观木门,这是他的家,他很熟悉。
  左登峰轻轻的掀开了棺盖,伊人白骨并没有令他感到恐怖,反而令他感觉无比亲切,因为这是他的女人。人生会有无数次感动,但是真爱只有一次,他的爱属于巫心语,这也是他向玉拂说对不起的原因。
  良久过后,左登峰脱下了身上残破的道袍,仔细折叠放进了棺中,巫心语活着的时候这件袍子到了夜间他都是当做枕头的。
  棺木很大,巫心语骨骼瘦小站位不多,左登峰躺进棺木与伊人相伴而卧,将周身灵气尽数提起,自涌泉劳宫狂泻疾出。
  左登峰没能救活自己的爱人,他心中充满了遗憾,但是他问心无愧,因为他做到了生死不离,永不相负……
  能够回到巫心语的身边死去左登峰感觉很是安宁,生同衾死同穴,夫妻二人千古相随。
  弥留之际,往事在左登峰的脑海里再度浮现,蓬头垢面的巫心语在清水观的院子里生火烘烤着红薯,他背着铺盖行李站在倒塌的院墙外探头张望……
  回忆在这一刻定格,意识在这一刻消失,但是片刻之后他再度有了意识,冥冥之中他似乎听到了十三的叫声,十三的声音令他感觉无比熟悉,这一刻他的思维是混沌的,他没有意识到十三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只是感觉十三的声音很熟悉,很亲切。
  意识的恢复是缓慢的,左登峰最先恢复的是听觉,十三的声音一开始轻微而模糊,仿佛自极远的地方传来,后来声音逐渐变大,他听出了十三的叫声尖利而愤怒,他对十三太熟悉了,单听它的叫声就知道它在与敌人争斗。
  清水观周围有他布置的阵法,除了他和十三没人能够进入,这里不应该有敌人出现。况且十三远在十三太子峰,距离此处有万里之遥,它也不可能回来的这么快。心中的疑惑令左登峰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但是他此刻极为微弱,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这一情形令左登峰感觉到些许疑惑,自己不应该如此虚弱,连睁眼起身的力气都没有。意识的恢复是由慢到快的,前期恢复的很慢,到了后期逐渐清醒,他越发确定十三此刻正在与什么东西打斗,他想睁眼起身却做不到,周身疲软无力。这种情形如同梦魇,令他微感焦急,他首先想要的是自己是紫气巅峰的修为,只要有一丝灵气在身也不会虚弱到这个程度。
  片刻过后他方才回忆起了自己先前已经散去了所有灵气,心念至此,他努力的移动着自己的左手,想要捏起聚气指诀,但是这个之前他做过无数次的简单动作此时做起来竟然无比的艰难,五指丝毫不听指挥,微抖之下竟然难以捏掐指诀。
  十三的叫声越来急厉,随之而来的还有其他动物的叫声,其他动物的叫声还不止一道,这说明十三正在被一群动物围攻。十三在左登峰心中的位置不次于巫心语和玉拂,十三有危险令他极为焦急,努力的想要捏起指诀,他感觉自己此刻已然油尽灯枯,当务之急不是睁眼也不是起身,而是捏起指诀聚集灵气,只要灵气有所恢复,其他的一切都好说。
  每个人都有毅力,但是毅力的大小有差别,左登峰努力的命令自己左手捏起法诀,这一简单的动作在此刻需要付出莫大的努力,左登峰倔强,越有阻力越要坚持,最终他捏起了聚气指诀。
  捏起聚气指诀的瞬间,左登峰感觉到天气灵气急速的涌入了自己的丹田气海,灵气入体彷如久旱遇露,枯木逢春,顷刻之间他就有了控制自己的能力,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睁开眼睛。
  由于之前他并未盖上棺盖,所以睁开眼睛最先看到的就是水,屋顶到处都在向下滴水。
  此时左登峰虽然恢复了意识,神智还并不是十分的清醒,他隐约记得躺下的时候屋顶很是干燥,这怎么片刻之后就四处滴水。
  聚气指诀在片刻之内就令左登峰有了活动能力,他率先转身看向旁侧,发现巫心语的尸骨还在旁边,但是棺中有着两寸左右的积水。
  左登峰惊愕了,挣扎着自棺中坐起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确定自己并非幻觉。
  就在左登峰愕然疑惑之际,外面的叫声停了下来,片刻过后十三自外面跑了进来。
  见到十三之后,左登峰愣住了,此时的十三异常消瘦,身上的毛色暗淡无光,周身上下有着大量的伤口,新伤还在冒着血,旧伤已经结疤,皮毛上还沾附着一些绿色的液体,这短短的三天时间十三到底经历了什么。
  十三自然不会回答他的问题,连声喵叫着将他向外拉扯,眼角泪水滴落,举动激动失常。
  左登峰心中无比惊骇,勉力挣扎着自棺中爬了过来,躺卧在炕上大口喘息,十三凑到他的身边伸出舌头舔着他的脸。
  十三之前从未做出这么亲昵的举动,左登峰见状心中更加确信是玄阴真气将自己冰封了很长时间,玄阴真气有冰魂冻魄之能,倘若被其封冻可保魂魄不散。现在看来正是在他处于冰封状态的这段时间十三从雪山赶了回来,并一直守护在他的身边。
  片刻过后左登峰恢复了少许灵气,探手拿过棺木旁边的那块木头阵符,发现阵符虽然被水浸泡了,却并没有腐烂,这说明他被冰封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屋顶的滴水却令左登峰推翻了这个推断,这些滴水明显是他的寒气融化之后造成的,他在散去灵气的时候奇经八脉都是打开的,本体被冰封之后经络一直处于打开状态,清水观周围有他布置的阵法,寒气受到阵法的阻隔消散的速度会减弱,不过寒气一旦减弱,他处于打开状态下的经络就会自动向外宣泄灵气,灵气通过玄阴护手转变为了寒气,保持了阵法内的区域一直处于寒气萦绕之中。寒气都能凝结成冰化为滴水了,就表明这片区域被冰封的时间已经很久了。
  而今他体内的灵气彻底耗尽,寒气得不到补充,他才缓慢复苏。
  左登峰挣扎着下了炕,跌跌撞撞的走进了院子,发现清水观的房屋在寒气的冰冻之下依然保持着完整,不过由于此时气温很高,清水观的房屋到处都在滴水。
  天上的太阳和周围的气温表明了此时是个夏天的中午,不过左登峰并没有认为时间只过去了几个月,他非常清楚自己体内有多少灵气,紫气巅峰若是散功自爆可以夷平周围百里区域,如此之多的灵气绝对不会只将自己冰封几个月。
  愣住的不止是左登峰,十三见到坐在棺中的左登峰之后两眼圆睁,脸上露出了无比震惊的神情。
  “十三,这是怎么回事儿?”左登峰努力的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左登峰此语一出,十三终于反应了过来,猛然纵身蹿到了棺材旁边喵喵厉叫,左登峰从未听过十三发出这么兴奋而激动的声音,由于心情激动它甚至在剧烈的发抖。
  十三的叫声和它的样子令左登峰极为疑惑,他将十三送回十三太子峰至今不过三天时间,十三不舍得他,离开雪山万里寻主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十三的样子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不但消瘦了很多,皮毛颜色也黯淡了,这些都不是短时间内能造成的。
  还有就是它的神情和叫声,十三的叫声几乎是歇斯底里,其中除了无比的亲切和兴奋之外,还有着无法自制的激动,倘若分别三天十三不会如此激动,最主要的是三天时间内十三也跑不了一万多里。
  “喵~”左登峰愕然发愣之际,十三伸出右爪抓挠着他的肩膀向外拉扯,十三此举表明它迫切的希望他能离开棺材。
  “我没事儿,等等。”左登峰抬起右手抚摸着十三,他的灵气还没有恢复,此刻仍然感觉周身无力。
  抬起右手的一瞬间,左登峰陡然愣住了,他看到了手上的玄阴护手!他先前散去灵气的时候忘了摘下玄阴护手,紫气巅峰的大量灵气自涌泉穴和劳宫穴狂泻而出,右手佩戴有玄阴护手,受到灵气催动会发出凌冽的寒气,他的散功之举无意之中将自己冰封了。
  “十三,我躺了多久?”左登峰竭力的抬高了声调。他非常清楚自己玄阴真气的威力,随意出手就可以将他人冰封半年,散功之下灵气毫无保留的狂泻而出,冰封的时间会大大延长。
  十三自然不会回答他的问题,连声喵叫着将他向外拉扯,眼角泪水滴落,举动激动失常。
  左登峰心中无比惊骇,勉力挣扎着自棺中爬了过来,躺卧在炕上大口喘息,十三凑到他的身边伸出舌头舔着他的脸。
  十三之前从未做出这么亲昵的举动,左登峰见状心中更加确信是玄阴真气将自己冰封了很长时间,玄阴真气有冰魂冻魄之能,倘若被其封冻可保魂魄不散。现在看来正是在他处于冰封状态的这段时间十三从雪山赶了回来,并一直守护在他的身边。
  片刻过后左登峰恢复了少许灵气,探手拿过棺木旁边的那块木头阵符,发现阵符虽然被水浸泡了,却并没有腐烂,这说明他被冰封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屋顶的滴水却令左登峰推翻了这个推断,这些滴水明显是他的寒气融化之后造成的,他在散去灵气的时候奇经八脉都是打开的,本体被冰封之后经络一直处于打开状态,清水观周围有他布置的阵法,寒气受到阵法的阻隔消散的速度会减弱,不过寒气一旦减弱,他处于打开状态下的经络就会自动向外宣泄灵气,灵气通过玄阴护手转变为了寒气,保持了阵法内的区域一直处于寒气萦绕之中。寒气都能凝结成冰化为滴水了,就表明这片区域被冰封的时间已经很久了。
  而今他体内的灵气彻底耗尽,寒气得不到补充,他才缓慢复苏。
  左登峰挣扎着下了炕,跌跌撞撞的走进了院子,发现清水观的房屋在寒气的冰冻之下依然保持着完整,不过由于此时气温很高,清水观的房屋到处都在滴水。
  天上的太阳和周围的气温表明了此时是个夏天的中午,不过左登峰并没有认为时间只过去了几个月,他非常清楚自己体内有多少灵气,紫气巅峰若是散功自爆可以夷平周围百里区域,如此之多的灵气绝对不会只将自己冰封几个月。
  左登峰躺在太阳下恢复神智也恢复体力,但是十三并不允许他躺下来,只要他躺下来十三就会跑过来抓挠拉扯,左登峰知道它担心自己躺下之后不会再站起来,便坐了起来捏诀聚气。
  左登峰一手捏诀一手抱着十三,一炷香之后,他感知自己灵气已经恢复了三成,行动无碍,便起身走到道观门前拉开了大门。
  触目所及,他再度被惊呆了,清水观院墙之外倒毙了大量动物尸体,这些动物有大有小,样貌与狗,牛,猪等家禽相似,却无一例外的长着巨大的獠牙,四肢也都产生了变化,爪子锋利尖锐,身上没有任何的毛发,流出的血液竟然是诡异的绿色。
  这还只是眼前的景物,周围的景物更令左登峰骇然,山中的树木杂草全库枯萎,环视左右全是一片枯黄。远处的情景更令左登峰感到不可思议,放眼望去,前方二十里外就是成片的高楼大厦,这些楼房都很高,最高的一处有近百丈,这样的楼房在民国时期是不存在的。不过前方虽然高楼林立,却极为寂静,并无声响传出。
  环境的巨大变化令左登峰在刹那之间感到头晕目眩,这么大的变化绝对不是短时间内能造成的,清水观门前的这些怪物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所有的植物都枯死了。
  左登峰驻足呆立,外界的巨大变化令他处于愕然发懵的状态,这些怪物既然来到了清水观门前就说明布在这周围的阵法已经失效了,当年他采用是松木布阵,连松木都已腐朽,可见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
  良久过后,左登峰回过神来,这里已经不是安全的长眠之所了,他准备带着巫心语的尸骨和十三回雪山去,不过在此之前他需要确定两件事情,一是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二是在这段时间里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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