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开手电筒,让光束照在塑像上面,正想自己端详,却听见山门的两扇木门咯吱一声,竟然打开了。
门缝里面露出一个圆滚滚的和尚脑袋,我刚忙收了手电筒,大晚上的跑到人家庙门前,我的举动是有点儿太鬼鬼祟祟的了。
和尚看着我,似乎有些不悦:“施主,天色已经晚了,想要进香的话明天请早吧。”
我连连摆手,口中把早在出租车上就编好的瞎话说了一遍:“这位小师傅,你误会了,我并不是来进香的。
我有一个朋友英年早逝,遗骨就安葬在贵寺的灵骨塔,我明天就要出国了,所以想连也来看看他,还请小师傅行个方便。”
这和尚一听,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意思,砸吧着嘴想了想,冲着我点了点头:“行,不过寺内僧众都在做晚课,施主你拜祭完自己的朋友就尽快离开吧。”
我连连称谢,赶紧走进了寺院里,这和尚也是心大,我进来之后他也不在旁边看着,扭头一溜烟就跑的没影了。
罢了,我又不是来找他的,不知道白冰在哪儿等我,还是先四处找找看吧。
等我找了一圈空手而归的时候,才突然想到,难不成,白冰就在灵骨塔?她姐姐白雪的灵龛前?
想到这里,我拔腿就往灵骨塔走,但是想到之前在灵骨塔的诡异遭遇,心里不由得有些抵触,加上山路崎岖,一直走了半个多小时,才来到了灵骨塔下。
看着夜幕中如同一座墓碑一般的灵骨塔,我深吸了一口气,抬腿向前走去。
说来奇怪,龙源寺到了晚上,大殿周围的寺院罕见灯火,但是灵骨塔内却是灯火通明,而且还敞开着大门。
难道说,这里经常有人晚上来拜祭亡者吗?亦或是说,这里面有什么古怪?
前思后想之后,我还是排除了这个想法,虽然这里是安葬亡者遗骨的地方,但是毕竟也属于佛寺范围之内,我还真没听说过哪路牛逼的妖魔鬼怪在寺庙作祟呢。
打消了疑虑之后,我快步走上台阶,从正门走进灵骨塔,发现这里到了晚上,供奉的香烛味道竟然更加浓烈,呛得我连连咳嗽起来。
“你来了!”
一个女声从身后传来, 我一转身,看见白冰就站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背后,就是那天见到白雪的灵龛的位置。
“白冰!”我激动的跑过去:“我看见你的字条就立刻赶来了。”
白冰淡然一笑:“辛苦了,来,我们到客堂坐着聊。”
白冰带着我来到客堂,两人捡了一张干净桌子坐下,几天没见,而我又经历了生死大劫,面对白冰,不由得又一肚子的话想要倾诉。
说着说着,我不由得把手放在了白冰的手上,白冰脸色一滞我顿时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失礼。
然而想不到的是,白冰非但没有把手抽走,反而很亲热的拉着我的手:“这两天你累了吧,对了,那块玉佩现在还在你身上吗?”
我愣了愣,摇着头叹了口气:“玉佩不见了,就在那天我从棺棠村回到旅馆之后,我才发现的,方七爷说,我恐怕已经命不久矣了。”
白冰听了,脸色微变:“不见了,会丢到哪里去呢?阿强,会不会是方七爷偷走的?”
这句话仿佛一盆冷水,一下子从我的头顶泼了下来,我说自己恐怕命不久矣,其实是想让白冰安慰我一番,怎么白冰的关注点,竟然完全不是我的死活,而是那块玉佩。
等会儿!
白冰以前一直都是叫我宝强的,为什么今天却叫我阿强?
还有!
我跟白冰虽然两情相悦,但是认识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都是发乎情止乎礼,除了那天晚上我喝高了,连手都没有怎么拉过。
可是,今晚白冰非但没有平日的羞涩含蓄,甚至还如此亲热主动的拉着我的手不断摩挲……
我明白了,她不是白冰,一定是白雪!
怪不得我说我快要挂了的时候,她一点反应也没有,而且还一个劲的追问玉佩的下落,如果我面前的这个人是白雪的话,就全都能说通了。
白雪看着我半天都不说话,连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这才想到了安慰我:“阿强,你不用担心,有我在,一定想办法救你的,不过这之前一定要找到玉佩交给我,你明白吗?”
我点头回应,嘴里不清不楚的嗯了一声,心中却在冷笑,对,把玉佩交给你,然后我的死活就不关你屁事了,搞不好,你到时候落井下石也说不定。
白雪看着我点头,以为我还被蒙在鼓里,继续怂恿道:“其实你当天早上从旅馆出发的时候,玉佩还在,现在恐怕玉佩就在旅馆或者棺棠村。”
我点点头,随口应付着:“应该是了,可惜我现在已经回来了。”
白雪似乎有些着急:“那还等什么,去找啊!找到玉佩之后,我就可以救你的命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要是还这么不冷不热的,恐怕就要露陷了,白冰说了,白雪有可能要害我,要是让她发现没有办法利用我,恐怕我今晚就凶多吉少了。
我想了想,点点头说道:“行,我明天就去找!找到之后立刻那这玉佩来找你……”
“不行,今晚就去!”白雪似乎对找到玉佩很是着急,已经有些失态了。
我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白冰,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着急?”
白雪一愣,赶忙挤出一丝笑容来:“我……我只是太担心你了,你不是说了吗?你现在命在旦夕,我只怕你有个三长两短,找到玉佩也没用了。”
我哑然失笑,心中怒骂着,这个绿茶婊他娘的嘴也太毒了,要是白冰,肯定是害怕说出这种不吉利的话,她倒好,随随便便我就三长两短了,妈的!
白雪还想喋喋不休的给我洗脑,好让我赶紧帮她寻找那块玉佩,而我 则担心这个娘们意识到我已经看穿了真相,两个人都开始互飙演技。
终于,就在我一再表示,立刻就去寻找龙凤呈祥玉佩,找到之后立刻带来给她之后,这女人才心满意足的站起身,准备送我离开。
做戏做全套,我露出一副依依不舍的表情:“白冰,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好意,找到玉佩之后,立刻来灵骨塔和你相会。”
白雪也是硬生生的挤出来了一副含情脉脉的模样,甚至还伸出手准备和我来一个深情相拥。
我象征性的轻轻一抱,心里却仿佛吃了一条虫子一样恶心,转过身,逃跑似的逃离了这座灵骨塔。
等到我来到山路上,回首遥望,才看到灵骨塔的真容。
这座塔,根本就是黑漆漆的一片,哪儿有什么灯火通明,香火不绝!恐怕刚才我走近灵骨塔之后,多半也是中了什么邪术,产生了幻觉吧。
想到这里,我突然对这个地方产生了极强的排斥心理,只想着今生今世,再也不踏足这里一步。
这时,山路上寒风劲吹,我打了一个哆嗦,心中想到此地不宜久留,拔腿加快速度,一溜小跑着跑向龙源寺的大门。
跑动中,耳畔呼呼地响起一阵风声,然而就在风声之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流水声音。
流水?
这个季节,龙源寺周围的溪流河川,都已经到了枯水期,尤其是夜间,基本上处于半干涸的状态,而且这里地处半山腰,山顶也没有冰川水流下,是哪儿来的水声呢?
我好奇的毛病又发作了,一时间竟然不假思索的放慢了脚步,脚步一慢下来,耳边的风声停止,水声就愈发的清晰起来了。
按理说,夜半山中,尤其是刚刚才和一个居心险恶的女鬼见面后,听到这种声音,一向胆儿怂的我应该是吓得拔腿就跑才是。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我听到这种声音的时候,居然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惬意。
这种惬意,不仅仅局限在心理层面,就连我的身体,也感觉到十分放松,仿佛听到母亲吟唱摇篮曲的婴儿,一切的一切,都变得无比安详,平和。
我慢慢的向前走着,循着水声,一步一步,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在崎岖的山路之上,甚至忘记了时间,不知道走了多久,才穿过了一片黑漆漆的幽深密林,来到了一片开阔地带。
走出密林,我看到这片平地面前,是一个广大无垠的超大型池塘,不,说是池塘可能并不恰当,这里,似乎更像是一个湖泊。
月光下,湖面水波粼粼,倒映出点点银光,湖面上吹来一阵风,暖暖的,驱散了我身上的寒意,甚至还夹杂着芙蓉幽香,让人心醉。
我已经彻底放松了下来,甚至没有去想这其中,太多明显不合理的地方。只是如同喝醉了一样,一步一步,走向湖岸。
站在岸边,放眼望去,湖面上突然间出现了几万朵正在迎风招摇的莲花,更为奇妙的是,这些莲花的颜色,居然全部都是幽蓝色。
万千芙蓉,犹如无数精灵一般,在我的眼前缭乱跳跃,我的心,瞬间就融化在了这片幽蓝之中。
我舒服的哼哼了起来,这些天心理上的紧张情绪毫无征兆的一扫而空,一步步的向前走过去。
对着湖面,我张开双臂,猛然间长出一口气。
就在我呼出这口气的同时,我看见湖面上的那些蓝色莲花同时颤抖,连同无数荷叶一起发出一阵沙沙的声响,犹如天籁。
放松了紧张的心绪,甚至这些天舟车劳顿的疲倦,也忽然消失掉了,我感觉自己的身体状况空前的好,思绪也开始渐渐清晰起来。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开始思索,这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龙源寺所在的这座山上,什么时候来的这么大的湖泊,好家伙,这面积恐怕能赶上长白山天池了吧,要真有这么一处美景,其他的天池景点还混个屁啊!
还有,这个季节,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莲花同时盛开!
我皱着眉头,这些天看到了太多不合常理的事情,而在山中看见如此广阔的蓝色莲花湖泊,恐怕就是最为奇特的一件了。
不过和其他的那些诡异事件不同,那些事件,我基本上都用邪门这个词汇来形容,而眼前的这一幕。
我更愿意称之为:奇妙!
如此美好的景象,打死我也不相信是某个玩弄邪术的阴谋家搞出来的,我甚至愿意相信,这是某种仙境的乍现。
将近一个钟头的时间里面,我都始终流连于湖畔,只害怕这次离开了之后,再回来的时候,就只能看到一片荒山了。
兴致到了最高点的时候,我甚至坐在了岸边,把手伸进了水中。
水流柔和而温润,让我产生了一种奇特的,说不出原因的亲近感,刹那间,我居然产生了想要跳进湖中的冲动。
终于,我站起身,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湖畔的莲花幽香,美则美矣,可是我这样命在旦夕的家伙,终究还是要想办法活下去啊。
不过此生能够看到如此盛景,也算是老天带我不薄了,我嘻嘻一笑,感到畅快无比。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我转过身,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白冰!”我失声叫道:“你怎么在这里!”
话刚出口,我猛然收声,上上下下的对着她打量了片刻,没错,应该就是白冰,刚才在灵骨塔里,白雪穿着一身素白的裙子,虽然也算漂亮,但却不符合常理,哪儿有大冷天穿那么单薄的连衣裙的。
而面前的她,则穿着一身更加世俗的服饰,羽绒服牛仔裤,这才是白冰应该有的装束。
白冰看着我,有些嗔怪道:“我还想问你呢,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不来见我!跑到这荒山野林里面瞎逛!”
我一愣:“瞎逛,你看看,这里多美!”
说着,我回头准备指给白冰看,却发现刚才的湖泊,莲花,暖风,竟然全都消失了,面前只有一片黑漆漆的荒草地。
那么大一片湖,我一转身的功夫,居然全都消失了!我不由得怀疑这是幻觉,可是我刚刚伸进湖中那只手上,却是实实在在的还带着一丝温润的水迹。
不,湖泊并没有消失,只是没有显现出来,难道说,这片湖泊,只会出现在我一个人的面前?
我正想着,白冰突然拉了我一把,一脸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是不是又看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我有些尴尬的摇了摇头,想了想之后又点了点头:“算是吧,刚才我看见白雪了!她就在灵骨塔里面,装成你的样子,我差点上当!”
白冰脸上露出惊讶之色:“她让你干什么?”
我哼的一声:“你那位姐姐见到我,就只是催我帮她找龙凤玉佩,我没办法只好先装傻答应下来,这才脱身。”
我说到这里,白冰顿了一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原来你发现了。”
可怜我到了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还大大咧咧的笑道:“是啊,白雪的演技说实话烂爆了,她居然叫我阿强,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
白冰一笑:“是吗?不能叫你阿强,那么白冰平时叫你什么呢?”
“当然是叫我……”我一愣:“你说什么!”
“白冰”缓步像我走过来,而我则本能的向后躲避着。
“看来你根本就没打算找到龙凤玉佩,然后再送到灵骨塔来。不,恐怕你这辈子都不愿意再来灵骨塔了,是不是?”
这个声音阴冷无比,带着一丝邪气,我猛然间醒悟过来,妈的,这个女人是白雪!
她刚才一定看出了什么端倪,对我产生了怀疑,然后跟了出来,想要试探一下我。
好一个心机婊!
我叫苦不迭,深山野林的,我却大言不惭的在人家面前说什么演技,现在让白雪给戳穿了,我落在她的手上,哪儿能有好果子吃!
想到这里,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跟她摊牌:“白雪,你别过来,你先听我说,我不知道你要龙凤玉佩有什么用,但是我对你是没有恶意的……”
白雪冷冷一笑:“如果我对你有恶意呢?”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几乎是带着哭腔说的:“你害死我,你自己还是什么也得不到,如果让方七爷知道了,说不定他会来收拾你的,还有,这里是佛门净地,你在这里杀人,会遭报应的!”
我嘴里语无伦次的瞎比比着,只希望能有一句戳中白雪心中的软肋,让她脑子一抽放我一马,但是很显然,我说的话……
屁用都不管。
白雪很有耐心的听我说完:“说完了吧,说完了就该我说了,我没想杀你,不过你又不肯帮我的忙,那就只有强迫你来帮我做件事了。”
我一愣:“什么事?”
白雪没有回答我,而是猛然间冲上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我感觉到手腕处冰凉彻骨,刚才在湖边被吹散的那种不适感,似乎又回来了。
我皱起眉头大叫:“你要干什么!”、
白雪眯起眼睛,两只瞳孔放射出一种奇特的光芒,看得我心里毛毛的,紧接着,一股麻酥酥的感觉从心头涌起。
眼前的景物开始变得有些模糊,我……我这是要怎么了?
终于,我的眼皮越来越沉,浑身上下也是一点力气也没有,整个人就这样,好像一根面条似的,咕咚一声倒在了地上。
我的身体和大脑,就这样处在了一种半昏迷的状态之下,昏昏沉沉之中,我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架起来,开始移动。
没过多久,移动的速度加快,而且中间似乎还有几次急速的转弯,好像在被什么东西追赶一样。
很快,这种转弯和加速的频率越来越高,似乎被某种东西追的越来越急,每一次转弯,我的脑袋都产生一种剧烈的疼痛。
然而即便是这种剧烈的疼痛,也没有让我苏醒过来,我只能模模糊糊的听到一阵阵的杂音,却看不到任何东西,就连头脑的思绪也变得无比迟缓。
终于,在我半昏迷的过程中,我听到了一声巨响,紧接着,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诧异的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房间里面,房间很干净,陈设也很简单,不像是酒店,更不像是某人的家中,倒好像是医院的病房。
我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发酸的脖子,颈椎发出一阵格巴巴的声响,随即尝试着坐起来,却猛然赶到一阵头晕目眩。
“你最好还是躺着。”
一个声音在我的耳畔响起来,声音很粗,听起来中气十足,却带着一丝幽眇空灵的味道。
我一惊:“我在哪里?你是什么人?”
没有任何回应。
我慌了,再次试图挣扎着坐起来,这一次我成功了,代价是脑袋开始感觉到一阵比一阵强烈的刺痛。
“我说了,坐起来没好处。”
那个声音又响起来,言简意赅到没有一个多余的字,这个家伙恐怕是个不怎么善于言谈的人。
这一次,我看到了这个人,他坐在一张椅子上,背对着我,看不清他的样貌,从背影上看,这是一个消瘦,却异常精悍的男人。
“你是……”我猛然回想起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你和白雪是一伙的!”
男人依然背对着我:“白雪?就是带走你的那个女鬼?”
我连连点头:“就是她。怎么你不认识她?”
男人轻蔑道几乎是用鼻子在回答我:“她?哼,蝼蚁一样的小角色罢了。”
这时,我的肺部赶到一阵麻痒,上身剧烈的颤抖起来,猛然发出一连串的猛烈的咳嗽。
男人头也不回,抛过来一只小瓶子:“白雪伤了你的肺经,喝下去。”
我犹豫着看着这个男人,我和他素未谋面,从他说的话听起来,他和白雪并不是同一路人。
而且,我有一种感觉,这个男人没有说谎,以他的气度,似乎是那种根本就不屑于说谎的人。
我拿着瓶子,心里面拿不定主意,紧接着,又一次咳嗽起来。
“不喝,你会死。”男人再次说道。
想到这里,我反倒释然了,死?就算不喝我也得死,我自嘲一般的笑了笑,都这会儿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伸手拧开瓶子,一仰脖子咕咚咕咚的直接把瓶子里面的液体喝了一小半。
说来奇怪,瓶子里面的液体苦涩回甘,冰冰凉凉,喝下去之后,刚才肺部的那种麻痒顿时被压制住了,好像被什么东西清洗过一样,舒畅无比。
这家伙看来还真不是白雪一伙的,可是,他为什么要救我?他到底是什么人?
我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开口问道:“谢谢你救了我,不过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白雪可不是普通人,你是怎么救我的?还有,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的问题很多,也很杂乱,只是那个男人好像也没准备回答。
“你看见了什么?”
男人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我微微一愣:“看到什么?你是什么意思?”
“在山里,你站在树林里,看到了什么?”
我的思绪顿时回到了昨夜,布满蓝色莲花的湖畔,难道说,他也看到了?
“我……”我犹豫着,从白雪昨天的反应看来,那个湖泊似乎并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看到的,我要不要告诉他呢?
“蓝色的莲花,很美吧。”
我猛然大惊,他果然看见了!
“你也看见了!”我大声说道:“你知道那个湖到底是怎么回事?龙源寺后山不可能有湖泊,那到底是什么!”
男人的肩膀微微抖动,好像是在笑:“没错,我没有看错,真的是你。蓝色的莲花我没有看到,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能看到,我看不到,但是我知道。”
我抱着头,有些无语,和这个家伙说了半天,全部都是只言片语的碎片信息,一点儿有用的都没有问出来,我反倒更加迷惑了。
“佛家典籍中,莲花代表解脱,自在。”男人突然间说道。
我闭上眼睛,昨夜湖泊的样子又浮现在眼前,这个男人虽然只说了短短几个字,但是却好像把湖泊的神韵一语道破。
他说的一点也没错,当时我站在湖畔,的确是感到了一种轻松和解脱,心中自在舒畅。
既然人家知道,我也没必要藏私了,而且人家救了我,不说点儿还真有些过意不去:“你说的一点没错,我当时的确是看到了一个开满蓝色莲花的湖泊。
可是我很不理解,为什么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看到?”
“因为你可以开阴门。”男人说道:“莲花湖泊的前方,是彼岸。”
听到开阴门这三个字,对我来说无疑是晴天中的一个响雷,我想起方七爷曾经说过,我很可能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开阴门的人。
而他刚才所说的彼岸,显然不是彼岸的通俗意义,似乎更像是对某种佛法,不,是某种自然规律的阐述。
“你……”我揉着慢慢恢复的胸口:“你能不能说的详细一些,最近我的身上发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情,你是不是知道答案?还有,你为什么要救我?”
男人沉默了片刻,站了起来,走到前方的窗户前,刷的一声拉开了窗帘,阳光从窗户外透进来,有些刺眼。
男人眺望着远方:“我和你一样,想寻找答案。”
“答案?”我一愣。
“对,或许你就是我的答案。”男人说道:“所以我才会破例见你。”
那个人!我猛然想到,方七爷所说的给我下邪术的幕后黑手,身上一阵不寒而栗,看来方七爷所言非虚,果然有人想在背后搞我。
但是,我一介屌丝,能给这位大神什么鸟答案,我自己都一团浆糊搞不清呢。
男人接着说道:“你的答案,我没有办法告诉你,只有你自己去发现。好了,你可以走了。”
男人说完,猛然站起身合上窗帘,紧接着,窗外一阵风吹进来,我的眼睛一阵涩痛,赶忙用手揉着眼睛。
当我放下手睁开眼睛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
又是一股冷汗留下来。
我怎么净遇见这种神叨叨的人,不过看他刚才的样子,似乎对我没有恶意,甚至还从白雪的手中把我救了出来。
但是看着这么一个大活人从面前就这么消失,这种感觉可绝对不怎么美妙,我赶紧穿好自己的衣服下床,想也不想的拉开门跑了出去。
这时候我才发现,我竟然是在一个龙源寺山下的农家小院里面,刚才的房间,是这里的主人专门收拾出来,给那些进山拜佛的人准备的。
我跟院子的主人打听那个男人的消息,然而院子的主人却只是一个劲的摇头,说从来没有见过什么人来。
好家伙,救了我也不知道帮忙把房费付清了,我只好自掏腰包跟院子的主人付清了房钱,徒步走到国道旁的一个班车点,搭乘班车回到市区。
只是刚刚抵达时区,我就接到了赵又停的电话,这小子说方七爷那边有重大发现,让我赶紧去一趟。
我惊喜的再次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方七爷的小院。
到了方七爷的院子里,我发现今天方七爷很奇怪,院子柴扉紧闭,就连他的房子的门窗也关的严严实实的。
推门进去,方七爷和赵又停都在房间里等我,两个人似乎在窃窃私语着什么,看到我进来,赵又停站起来迎了过来。
“宝强,出事了。”赵又停说。
出事了,我刚想问,方七爷却一摆手:“你过来!”
方七爷的语气很急,我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按着方七爷的意思走了过去,老头儿上上下下的对着我打量了一番,扶着床头站起来,颤颤巍巍的走进里屋。
过了没多久,方七爷拿了一个纸包出来,吩咐赵又停用药舂把纸包里面的草药舂成粉末,冲着我努了努嘴:“去,自己倒杯水,喝掉。”
我毫不犹豫,这些天来方七爷为了我的事情劳心劳力,我已经完全信任他了,对于他的话,我很干脆的照做。
喝下去之后没多久,我当即出了一身汗,不过除了浑身燥热以外,好像没有什么不良反应。
方七爷看着我,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猛然间从怀里掏出铜镜来,一把扯开我的上衣。
我们三个人,都惊讶无比的看见,铜镜里面我的身体,竟然已经恢复了大半,原本已经蔓延到了脖颈处的干瘪之势,如今已经退到了还不到手肘的小臂上!
我吃惊地倒吸一口凉气:“七爷,我这是……”
赵又停也惊讶的张嘴咋舌:“宝强,你……”
方七爷脸色没有太大的变化,还是一派凝重的样子,从上面我看不到什么情绪上的波动,这也让我的心悬了起来。
这到底是说明我好转了?还是更加严重了?
片刻之后,方七爷做到了床沿上:“宝强,咱们分开的这两天,你都干什么了?见什么人了?你要一件不落的告诉我。”
我当即把这两天的奇遇一件件的讲述出来。
终于,方七爷脸上有了那么一丁点的轻松:“看来,是有人在帮你。”
“帮我?”我想了想:“那是不是说,我身上的邪术,已经……”
方七爷点点头:“没错,已经缓解了很多,甚至说是好了大半了。”
赵又停最先叫了出来:“太好了,宝强,我就说你吉人自有天相,这下你可算是有救了。”
方七爷干咳了两声:“不,我只是说你的伤缓解了,但并不是治愈了,刚才在铜镜里面你也看到了,你身体气血枯竭的迹象,并没有完全消除。”
“那……”我犹豫着问道:“七爷,我身上的伤,以后是不是会慢慢的不治自愈?”
方七爷瞪了我一眼:“年轻人就知道做白日梦,我看你身上的邪术之所以能缓解,多半和你看到的莲湖,或者那个陌生人有关。”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突然想起赵又停所说的,方七爷这边出了事。
“七爷,刚才老赵说你这边出事了,出什么事了?”我问道。
方七爷脸色立刻又阴沉了下来,黑着脸撩起了自己的上衣衣襟,我看到,在方七爷的肚皮上,有一个碗口大的伤疤。
伤疤很新,好像是刚刚愈合不久,形状看上去就好像一条蜿蜒的大蜈蚣一样,看上去怪吓人的。
我吃惊道:“七爷,这是怎么回事?”
方七爷咬着牙:“老子一不小心着了道了,有人已经对我出手了,按说以老子的本事,不至于伤的这么严重,都是那家伙太阴险了,冷不防的来了这么一下。”
“是棺棠村小院的那个人?”我问道。
方七爷皱起眉头:“只能说八成是他,对方出手狠辣,平心而论,他的手段的确是比我略微高了一筹,而且他伤了我之后并不取我性命,只是警告我不许再插手你的事情。”
看着方七爷因为我受伤,我心中一阵老大的过意不去:“七爷,都是我才害得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我还没有说完,方七爷一摆手:“少跟老子来这套,你还是多小心自己吧,你身上的邪术虽然没有以前那么严重了,但是如果惹毛了那家伙,让他亲自动手……
他的本事我见识过,我恐怕你根本就没有活下来的希望。
而且我告诉你小子,你以为他是好心才没杀我?
哼!老子这次是没干过他,但是老子的同门里面有高人,要是我能请那个人出来,分分钟打的他狗日的找不着北!“
赵又停赶紧给我使眼色,我突然想起来,这家伙说过,方七爷性烈如火,而且对自己的本事相当自负,这回吃了亏,对他来说几乎就是啪啪打脸,心情恐怕会很差。
我正想着,方七爷接着说道:“小子,你也别跟我说那些酸话了,我帮你是为给自己积阴德,现在他敢对我出手,这梁子就算是结下了。
哼,你的事情,老子管定了!一管到底!哎呦……“
方七爷捂着肚子,看上去很是痛苦的样子,只可惜我和赵又停都不懂医,只能束手无策的看着老头儿一阵阵嚎叫。
这时,我看见方七爷猛烈的咳嗽着,突然想起陌生人给我的那瓶药,之前我喝掉了一小半,离开的时候,把瓶子也带上了。
病急乱投医,方七爷自己也懂药性,能用不能用他用鼻子一闻就知道,我想到这里,赶紧把瓶子掏出来。
“七爷,您看看这瓶药对不对症?“我一边说,一边拔开瓶塞递到方七爷鼻子下面。
想不到这老头儿一闻,当即脸色大变:“这是哪儿来的!“
我赶紧告诉方七爷这瓶药的来历,老头皱起眉头想了想,抓过瓶子毫不客气的咕嘟咕嘟一连喝了几口。
等到他喝完药,居然当即药到病除,整个人的脸色看上去也红润的多了,就是脸上还带着一些微痛的表情,估计是肚皮上的伤疤给闹的。
“七爷,这药有什么来历?怎么这么管用?“赵又停问道。
方七爷喘了几口气:“我明白了,现在事情,越来越清楚了。“
我和赵又停面面相觑,追问起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啊七爷?“
方七爷指着药瓶:“小子,这小瓶子,来头可不小,传说是玄门里面一个最为神秘莫测的组织的独家配方,当年我学艺的时候,在我师父那儿见过一次。
想不到再次见着这东西,居然是在你的手里,这次你小子可算是抱了一条大腿啊。“
我一愣:“什么?“
方七爷又喘了几口:“现在不是很明白了吗?当初你在龙源寺,机缘巧合捡到了两张记载着厌胜之术的纸,一般人捡到没什么,但是偏偏你能开阴门,看到了纸上记录的东西。
这就引起了那两张纸主人的注意,当他发现你的时候,认为自己受到了你的威胁,想要动手除掉你。
但是很快,他发现有另外一个人也介入进来了,而这另外一个人,则因为某种原因,似乎想要保你一命。
这也就是为什么,你眼看着已经快玩儿完了,却收到了一块能够救命的玉佩的原因,这世界上哪儿有那么多巧合,全部都是有人有意为之。“
听到方七爷的话,我第一时间想到了白冰:“那玉佩是白冰寄给我的,是不是说,白冰就是那个想要保我一命的人?“
方七爷摇摇头:“我虽然没见过你说的这个白冰,但是我能估计出来,这丫头恐怕还没有那个本事,多半是受制于那个想救你的人,而那个人……“
方七爷顿了顿:“我怀疑,可能就是你今天见到的那个陌生人。“
我猛然想起陌生人说的话。
“我想寻找答案,而你或许就是我的答案,所以我不能让你死。“
我心里顿时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没错,一定是他,但是他到底想要寻找什么答案呢?
我把心里的想法说给方七爷听,老头听完之后摸着胡子:“看来八九不离十了,不过你还是得小心,害你的人,和保你的人本事都不低,这两个人斗法,结果尤未可知。
而且……听你的口气,想要保你的这个人,恐怕未必是什么良善之辈,他保的是他的答案,而不是你这个人,有朝一日你失去了利用价值,恐怕就算你死在他面前,他也不会看你一眼。
所以,想要保险,最好还是继续追查下去。”
我点头表示同意方七爷的看法,突然间又想到一点:“七爷,您这次已经为我受了这么重的伤,之后的事情我看还是让我自己……”
方七爷猛然瞪眼:“老子刚才跟你说的话,你都听到狗肚子里去了!老子一为积阴德,二是为了给自己挣回来一口气,你再说这种话,别怪我翻脸!”
我赶忙点头,虽然方七爷话是这么说的,但是我的心中,还是依旧充满了感激之情。
回到市区我自己的房子,看着空落落的房子,心里不由得有些失落,白冰留下字条却没有赴约,让我到现在都是有些不放心。
她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我正胡思乱想着,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上面显示是我的新任顶头上司,郭主任。
我接起电话:“喂,郭主任,我是小王。”
电话另一端传来郭主任的声音:“小王啊,休假休的差不多了吧,明天一定要到单位来,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通知你!”
听到郭主任的话,我心里面顿时就有点发蒙,这两天基本上属于一年中最清闲的一段时间,局里的业务工作基本上都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会有什么事情?
难道说,我的坏运气甚至已经蔓延到了工作上?
我不由得发出了一声自嘲式的笑声,刚刚还说什么自己堪破了生死,现在一听到单位工作出了问题,居然就这么紧张。
想到这里,我干脆从冰箱里面拿出一瓶陈酒,坐在沙发上自斟自酌起来,很快,酒劲上涌,我放松下来,一头栽倒在沙发上,呼呼的大睡过去。
等到第二天醒过来,天色已经大亮 ,我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手表,想起昨天郭主任打的电话,一下子就跳了起来,草草洗漱一番之后赶往单位。
赶到单位的时候,将将算是没迟到,我放下东西就往郭主任办公室跑,敲门进去之后,看到郭主任正专注的在看着什么东西。
看到我进来,郭主任抬起头:“小王,是这样,局里打算派你出趟差。”
出差?
我愣了一下:“去哪里?”
郭主任道:“是这样的,咱们的友邻单位规划局,要参加一项城市规划的学术研讨会,去珠海,为期三天。
你上次不是参与了一个保障房项目吗?他们需要你去做一些汇报工作,工作量不大,你在现场协助给他们提供一些参考资料就可以了。”
我挠了挠头,听上去这趟差倒是挺轻松,按照我的经验,这种事情去了之后多半是打酱油,顺便游览一下这座海滨城市。
可是这种美差,以往可是轮不到我头上的呀。
郭主任嘿嘿一笑:“其实以前这种事情,大都是让老刘他们去,现在他们出了事情,咱们这边的业务工作你挑了大梁,局里看到了你的工作能力,就准备给你一次机会。有这样的经历,对你将来的职级评定,也是可以加分的。”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心里面琢磨起来,最近一段时间实在是太紧张了,目前我身上的邪术蔓延程度也已经得到了控制,而且手头工作也不重。
去散散心,放松一下,也未尝不可。
我点点头:“郭主任,我服从局里的安排,也感谢领导对我的照顾,我去。”
郭主任笑着点点头:“那行,一会儿你把自己的身份证号发给规划局的黄工,他们会统一订机票,明天就出发,你下午就不用坐班了,去准备准备。回来之后调整好状态好好工作。”
我道谢之后走出郭主任的办公室,心里面一片轻松,难道说,我的坏运气,已经渐渐地过去了?
下午的时候,我提前下班,给方七爷打了一通电话,把出差的情况跟方七爷说了一遍,方七爷沉吟片刻,只是说我目前身体状况尚可,出门注意安全就行。
有了方七爷这句话,我就更加放心了,当即就和友邻单位联系,很快对方就给了反馈,明天下午搭乘航班飞往珠海。
收拾好行装,我闷着头好好睡了一觉,醒来之后拖着行李箱直奔机场。
这次一起出行的规划局的同仁都是熟人,曾经也算是有过业务往来,带头的黄工四十多岁,属于标准的人到中年,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小伙子杜飞。
抵达珠海的时候是下午四点,西斜的太阳照在金湾机场旁的海面上,飞机滑行缓降,我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
走出机场,主办方包了车子来接人,除了我们,还有另外两座城市的同行,大家互相认识之后,统一上车出发。
比起我们东北的倒春寒,这会儿的珠海已经有了燥热的迹象,道路两旁的植被青翠欲滴,生机勃勃,天色湛蓝,也让我这个看惯了东北灰色天空的北方人感到一阵畅快。
车子沿着公路前行,在经过一段跨海大桥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车上不少正在闭目养神的人猛的向前栽过去,黄工咚的一声磕到了脑袋,疼的哼哼起来。
“出什么事了!”车上众人一阵喧哗,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
司机是本地人,口中说着南粤一代的方言,多数人都没有听懂,而我则因为大学的时候有一个本地的同学,则心惊胆战的听到了一句:“龙王吸水了!”
龙王吸水?我站起身,走到小巴车的车厢前部,只看见不远处的海面上,大量的海水从海面上飞升起来,向上飘飞,直至天际。
乌云和海面之间的海水连成了一条线,夹裹一片风声飞快的向着这边移动过来。
这个时候,其他人就算没听懂也能看懂了,黄工最先叫出声来:“龙吸水!是龙吸水!”
海面上的龙卷风暴,也就是我们所谓的俗称龙吸水,只是这种气候现象极为罕见,也很少出现在这种人口密集的城市。
但是毫无预兆的,我们就在这座海湾大桥上,遇见了这一幕。
“大家镇定!不要乱跑!”主办方负责接待的人,叫做霍见华,是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人:“没事的,龙吸水不一定是向着我们这个方向。”
但是很快,头顶艳阳高照,但是车窗上却已经开始有了星星点点的水滴流下来,我把车窗打开一条细缝,闻到了一阵带着腥味的海风。
见鬼,这种事情都能让我遇到!
我皱着眉头,前方的行车队伍已经乱了套了,有的加速向前想要避开这道风暴,而有的则停在原地,仿佛是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
这时候,天空突然阴暗下来,豆大的雨滴不断滴落下来,打在车窗上发出啪啪的声响。
然而远方的天际,斜阳依旧还在照耀着海面,形成了一半艳阳一半雨的景象,我知道,这些所谓的雨滴并不是雨,而是风暴卷起来的海水。
我的心里猛然一沉,没错,这道龙吸水是朝着我们这边来的,而且速度越来越快,恐怕再过不到五分钟,就会抵达大桥这边。
司机开始大喊大叫起来,霍见华用本地方言和司机说了几句,脸色变得愈发难看,车子里面的乘员们虽然听不懂,但是也能看出来,事态的发展恐怕不大乐观。
终于,霍见华脸上露出了惊慌的神色:“大家现在立刻下车避险,龙吸水马上就要朝这边过来了,我们这里是一处海湾,我们到车道另一面,躲在桥墩下面!快!”
霍见华的话说出来,车厢里整个炸了锅,黄工和杜飞两个人赶紧站起身,拿着各自的行李,却被霍见华连声喝止。
“黄工,小杜,不要拿东西了,保命要紧!”霍见华大声喊叫着,冲着我说道:“小王,你也快点下车!”
我站在车厢里,漠然的看着身边的人们慌慌张张的准备逃生,心里面仿佛想起了一件什么事情,非常重要,却又一时间想不起来。
“小王,快走了!”黄工看着我站在那里,只以为我是吓傻了,拽了我一把:“赶紧走,丢了命就不划算了。”
我被黄工一拉,踉踉跄跄的有些站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脑袋撞到了车座的扶手,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脑海中一道白光闪过。
一个恐怖的画面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猛然站起来,不顾一切的扯着嗓子大喊:“不可以!桥墩下面有危险,不能过去!”
刚刚下车的众人听见我的喊叫声,都站在了原地,一脸茫然的看着我,霍见华则气急败坏:“小王,你别胡闹!你这样是会害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