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穿梭流水帐

  晚饭时间,老妪说最近比较忙,安排这个小蛋蛋的生活琐事。我问她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她竟然说她从小就带世剀长大,已经很熟手了,不用我来帮忙,我只需要好好地做个奶娘就行了。

  可我明显从她眼中看到一句话:“别来帮倒忙就好。”

  我至于是这种人吗?世剀走得急,没给小蛋蛋取名字,大家都叫他小蛋蛋,也没想过给他一个正名。

  不过,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人家眼中,你是谁。这是师父告诉我的,我还记得。

  我从老妪那里拿了一段录像,是小蛋蛋破壳那一刻的事儿。原来当时又有女娲同族来偷蛋,因为世剀记忆和法力尽失,还不如我呢,幸好以他的人脉,还能请来一些朋友助阵。最后,敌方打跑了,临时走丢了颗类似炸弹的东西,竟然把小蛋蛋的石头壳给炸开了。

  因为小蛋蛋在石头里面已经生活很多年了,女娲族学习能力又特别强,主要是老妪每天都放胎教曲子给他听,出壳后已经学会讲一点话了。他出来的时候,第一句话是:“终于出来了,壳太硬,撑不破。”

  世剀当时很不给面子的就大笑出来,众人一直以为小蛋蛋是因为受到惊吓才不肯出壳,原来是培养土被我在家的时候下得太多,导致小蛋蛋的石头壳长得太厚,害他一直在里头出不来。
  难怪现在我沦为众人眼中超级不合格的娘亲,唉!

  虽然小蛋蛋已经有四岁左右的年龄,不过还是像一两岁一样追着要吃奶,真是让人受不了。

  我托了一个以前的同事从阳间带了个奶瓶回来,想给他榨点水果汁、五谷粗粮汤之类的饮品,结果他挑嘴得很,一概不要,还说我再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等他父亲大人回来,要告发我的恶劣行径。

  哎哟!这年头的小孩子真的是太难哄了。老妪说母亲的乳汁是最有营养的,叫我不要想些有的没的,好好当个奶娘就行了。又是这句话,自我感觉有些无奈。

  小蛋蛋唯一的特点就是不太爱说话,这点跟他父亲大人好像哦,尤其是被我惹恼火的时候,不会大哭大叫,只是那一张小脸就沉下来,害我都不自觉会紧张。

  “娘,吃奶。”连索要裹腹的奶水,他都是这样言简意赅地表达出来,然后也不等我答应直接扑过来了。

  突然转变角色,真有点接受不来。我搂着怀里小小的家伙,头发很长了,老妪说头发是孩子很重要的东西,代表着温度与灵性,成年后才能剪。吃着吃着,小蛋蛋舒服地打了个饱嗝,在我怀里睡下了。我闲着无聊,一直想世剀,想着想着,突然手贱地把小蛋蛋的头发绑成一条条小辫子,当我非常得意地欣赏着他的麻花头时,被走进来的老妪凶了一顿。

  “元心小姐,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这头发不能乱搞!”

  “是的,对不起嘛。”我只好一根根地解开,结果,小蛋蛋醒来后,发现自己的爆炸头,瞪了我老半天,我非常无辜地摆摆手,假装我什么也不知道。
  有时候望着小蛋蛋满足的睡脸,想起还在人间履行义务与承担责任的世剀,感叹幸福来之不易。
  我多次跟老妪强调我并非元心,元凯也早已不存在,可她却说名字只是代号,不用换来换去,知道她是在叫我们就行,明白我们在她心目中是什么分量即可。她就是这样,让我感动不已,若说谁对我和世剀最无私,非她莫属。
  今天要上阳间一趟,我跟小蛋蛋说他要乖乖留在家,他眼里明显流露出想念父亲大人的饥渴,可是我有正事要做,不是上去玩的,不能带他一起,再说了,他没有通行证可以上去。
  今年,蒋文川已经34岁了,家里的父母威迫利诱他必须结婚,尤其是他母亲大人,以死来要胁。蒋文川心里还念着我们母子两,进退两难。我觉得他的人生蛮可悲的,在地狱的时候,被母爱要胁娶沁妃,在人间的时候,还是被母爱要胁娶别的女人。有时候想想,都觉得可笑至极。
  当我出现在他的阳台时,他明显愣了一下,因为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来了,自从上次从人间回地狱,我就再没上过阳间,他也没再见过我。
  小别胜新婚,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当他把我紧紧地抱住时,我感动得真想哭。
  到这里,我才知道他爸爸为了避免他36岁那年被我带回地狱,竟然花重金请了阴阳先生来为他布阵。
  “你没有给你爸爸说明原因吗?”我问他。
  “我们在地狱的世界,他岂能理解?他一味地认为你只是个前世之妻,难忘旧情,才要我下地狱陪你。这一年来,爸爸过得很辛苦。”
  “真抱歉,如果一早不让他发现就好了,等你36岁时意外一旦发生,谁也挽回不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太伤他们心了,他们可能会崩溃的。”
  “就算我不来带走你,按照程序,你也是只能活到36岁啊。”
  有门敲响的声音,本来我想隐身的,可是听到是蒋文川父亲的声音,我倒是大大方方就出现在他面前了。
  “儿子,这是你朋友?”蒋爸爸一开始可能以为我是文川的女朋友,感慨自己的儿子终于看开了,愿意完成终生大事了,对我特别热络。一个劲儿地问我叫什么名字,家里有什么人,什么时候跟父母过来这里,让他好好招待我们。
  当我笑着说:“我会是谁,你应该想得到。”
  这种语气,这种表情,他愣了一下,就惊呆了。然后,他转身跑了出去,又风一般跑了回来,结果他请我喝的不是茶,而是一盆黑狗血。
  老实说,黑狗血对我而言,除了恶心,没别的反应。就像人被黑狗血淋到一样,也是那样觉得脏而已。
  “爸爸!”蒋文川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会上演这样一个闹剧,非常抱歉地看着我。
  “我又不是鬼,也不是什么邪物,你淋我黑狗血没用的。”
  “这个妖精力量太可怕了,儿子,你要清醒。”
  无厘头,我很想笑,真的,然后,我很不礼貌地大笑起来了,看着蒋文川的父亲脸色越来越难看,我才停止那恶魔般的笑容。“叔叔,我没有权利决定他的去留,这一切都是天意。”
  “不管是不是天意,我只想要你离开,别再来缠着我儿子了!让他好好过完一生。”
  我转身,消失在空气里,蒋文川与他的父亲彻夜未眠,看来他们必须好好谈一谈。
  蒋文川的父亲岂止在家里布风水局,还在蒋文川身上纹符,带他去拜神,总之能做的都做的,然而,真正惹恼我的是什么?他竟然为了留住蒋文川,不惜代价,给他找了一个八字纯阳命的女孩子,来镇压我。
  林琳,这是那个女孩的姓名,长得几分像沁妃,照理来说又是悲剧中的牺牲品一个。
  “你能明白我对你的感情,所以我爸爸安排的那个女孩子……”蒋文川从我背后出现,轻轻地把我圈在怀中。
  “你爸爸就把我当成鬼了。”
  “呵呵,不,是力量强大的妖精。”
  闻言,我不禁大笑。当我平静下来的时候,换另一个角度来想,其实我是不是真的该让蒋文川完整地过这一生?让他拥有亲情,爱情,婚姻?“你真的不打算结婚?不打算为蒋家留下半点香火,也许你离开之后,他们还有个孙子可以用来怀念你。”
  “这样对谁都残忍。你真心可以接受我去睡另外一个女人?你真心接受别人为我生下孩子?再者,我也不想再伤害别的女人了,你要知道我犯下的错已经够多了。”
  “我当然是不能接受,只是想尽量把伤害减到最低,既然我可以在某个程度上委屈自己,那又何必给别人重创呢?”
  “我就爱你这样善良。”
  “不是我善良,只是我不想让你为难而已。”
  “那好,谢谢你这么爱我。”
  蒋文川午饭时间都是跟那个纯阳命的女孩子度过的,两个人没什么话题,我看了都觉得无趣,真心想叫他不要耽误那女孩子的青春了。
  这个叫林琳的女孩,家庭环境不太好,小时候也特别坎坷,不过心肠倒是不错,跟沁妃有所区别,老实说要是没有我的存在,也许蒋文川真的会爱上她。连我都会看上的女子,男人又怎么会不喜欢呢?
  那天晚上,蒋文川回家后,他的爸爸把他叫到书房,竟然也叫了我。我看到了那个阴阳先生,不正不邪,看样子还真有点狠角色的样子。
  许久,阴阳先生开口了,态度很是强硬。
  “你应该回自己的世界,这里再与你无关。”
  “你想逆天吗?就算我不在这里,事情一样会发生。”
  “命运无法抗拒,但你的存在只会让坏事发生得更快。”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个很合理,他出多少钱,我翻倍给你。”我望了蒋文川的父亲一眼,他竟然很淡定,看来跟这位阴阳先生的关系很铁。
  “蒋文川命中有这个桃花劫,能过36岁,他就能活得比一般人还要久。”阴阳先生看着我,那一双小小的眼睛里尽是闪烁的光。“而他能不能过36岁,就取决于你。”
  “你知道得比我还多。”我老实回答,“这样吧,我把决定权交给蒋文川。”
  蒋文川的父亲闻言,腾地一下就站起来,他明显地激动起来,因为他肯定有把握搞得定蒋文川,自然又是拿亲情当武器,我太了解这种人间的家庭关系了。
  “一千年了,我再也不想让爱情与亲情进行残酷对战,我宣布退出。”我转身看着蒋文川,有多少不舍,他应该明白。“既来之则安之,在这个人世上,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指的是他的婚姻,他以后在人间会成立的小家庭。
  “你明白我的,我怎么可能……”
  我轻轻摇了摇头,阻止他再讲下去,走近他,靠在他耳边说:“我会好好照顾小蛋蛋和老妪,不会再上来找你。你完成你肩负的责任,做一个好儿子,好丈夫,好爸爸,后会有期。”
  他伸手想要抱住我,而我已经渐渐在空气中消失。
  当我回到地狱后,小蛋蛋似乎比老妪更能体会到我的悲伤,他这会儿倒像个小大人,静静坐在旁边,望着的我侧脸,什么话也不说。
  “人一旦有了感情,便有了更多的身不由已。”我想说给小蛋蛋听,可是他不能理解吧。
  “爹没有跟你回来。”他陈述事实。
  “他还有事要做,我们等他好不好?”我低下头,看着那一张失望的小脸,又有种想哭的冲动了。
  我没有告诉老妪,世剀的转世将会度过桃花劫,然后结婚生子,成就一番事业。我怕她会和我一样难过,因为那意味着还要等上漫长的一段时间。世剀以前跟我说过,非到不得已,不能把不高兴的事情告诉老妪,他待她如亲母,希望她能过得开开心心的。
  好吧,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等待,等待,等待。
  老妪把小蛋蛋安排进学校,感觉有点像人间小说里面写的魔法学校,很多女娲族的孩子都在这里训练,其实就是一边学习一边玩一边社交。
  我有了更多的时间来想念世剀,黑熊精的影像出现在半空中,他笑呵呵地说今年比较太平,问我要不要上阳间玩玩?
  看到他,我心情就特别好,友情比爱情值得呵护的原因是什么?因为友情鲜少带来伤害。
  我和黑熊精约好了一起上阳间,带他去吃素菜馆,去庙里坐坐,还有,我们俩肯定会做坏事,比如一起喝酒抽烟,体验人间的这种小情调。
  “我怀念手撕包菜,烤羊腰,酸菜鱼,芝士蛋糕,烤红薯……”我一边数着等下要去吃的东西,一边开心地在路上跳来跳去。
  “我想念菠萝面包,蛋挞,还有好多好多。”
  我经常在想,我跟黑熊精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怎么就那么二逼呢?估计谁也不能想到,我们会是竹林的“训导主任”和“培训师”。
  “你的鞭子练得如何?”出来玩,他还不忘督促我进步。
  “出任务的时候比较常用鞭子,现在进步比较快了。你皮粗肉厚,要不要让我抽一下试试看?”
  他翻了个白眼,瞪着我好一会儿,然后大步转身离开。
  “别这样嘛!我又不是真的舍得抽你。”
  他不理我。
  “我请你吃大餐!”
  这句话果然奏效,以前我说过,他是没有钱可以在人间消费的,不像我,因为出任务,常年穿梭于阴阳两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人间的钱可以花的。
  我们在人间的大排档里吃得稀里呼噜,然后在夜市的路边摊品尝来自各地的特色美食。
  黑熊精喜欢搭公车,就像很多小孩子喜欢玩碰碰车一样,这公车对我们而言就像玩具。
  我们在公车子上欣赏城市风景,这里跟地狱、竹林差别太大了,地狱很阴暗,竹林太空旷,不像人间万家灯火、一派繁荣,看到这景象心情就特别好。
  最近雪下得特别大,刚好举办了一个冰雕展,我跟黑熊精挤在人群中看各式各样的民间艺术创作。
  艺术这东西不管放在哪个空间,都是适用的,大家都有鉴赏的爱好。
  只是很意外,我竟然看到了蒋文川了,我们想对视的时间只有0.001秒,然后我立马就拉着黑熊精跑开。人群里,我们是不允许突然隐身的,生怕引发恐慌。
  蒋文川在背后追着,我也想停下来跟他叙旧,可是不行。这一千年来我从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变得像今天如此决绝,不是没有原因的。
  蒋文川最终还是没有结婚,他想去孤儿园领养一个小男孩,父母对他已经死了心。
  送佛送到西,我是这么想的,既然真的要留在人世,那么就结婚生子,历经生老病死,悲欢离合。黑熊精说我想的真潇洒,若蒋文川真的娶妻生子,不知道会把我惹毛到什么程度,他说我就像颗定时炸弹,永远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把蒋文川的周边夷为平地。
  那一次在冰雕展遇见蒋文川后,他意识到我故意在躲他,便找了阴阳先生请我上来。
  是的,他的父亲已经释怀,只要蒋文川能平安度过36岁,为人父已经没有什么要求了,即使蒋文川说要去领养一个孩子,他也没有异议,甚至还帮忙劝说起固执的老婆。
  蒋文川不具备呼唤我的能力,因此只能依靠阴阳先生的魂魄在中间站发了段即时语音到地狱给我,我本想当做什么也不知道,可是小蛋蛋望着我的神情就好像我才是做错事的那个人,最后我便灰溜溜地来到人间,再次出现在蒋家父子面前。
  今天是12月22日,是一个非常值得纪念的日子。
  蒋文川说要去孤儿院看一看,我知道他想要我一起去领养个孩子。
  蒋爸爸看着我的眼神非常复杂,生怕我又反悔把他儿子拖到地狱。人的一生,都被情感牵绊着,却不知道死了以后,都不会再有来往。
  我们在书房里交谈着,蒋爸爸没什么话跟我说,只是一直沉着脸表达他的不满。
  “小蛋蛋最近乖吗?会不会闹你?”蒋文川关心的就是他儿子。
  “很乖,倒是我,经常闹他,他说等你回去后叫你收拾我。”我煞有其事地转达着小蛋蛋的愤怒,把蒋文川逗乐了。
  有其父必有其子,这话真没错,一个鼻孔出气说的就是他们父子两。
  阴阳先生一早先行离开了,他就是蒋爸爸的好朋友,曾在国内是举足轻重的阴阳先生,后来接了一单生意,他说罪恶很大,便从此不再当阴阳先生,选择云游四海,普渡众生,减轻罪过。我不想去了解那件事,可我知道那单生意造成后来极大的影响,每年都有些人在固定的时间又重提旧事,大家都想知道真相,可是真相永远都被淹死在胎中。
  我把蒋爸爸忽略,不停地跟蒋文川说起小蛋蛋的趣事,看得蒋文川恨不得马上回地狱一家团聚,而我也明白他舍不得人间的这份难能可贵的亲情。我和他还有很长的将来可以相处,而这一世,也就几十年光景,很快就过去了。
  蒋爸爸听了老半天,大概也明白了这个小蛋蛋是何方神圣,从他闪烁的眼神我知道他应该不太想要这个小蛋蛋称呼他为爷爷。
  第二天,我们一起去了孤儿院,可是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挑人这个重担,落在我身上。蒋爸爸不太明白为什么蒋文川坚持要我去挑这个领养的孩子,我们逛了很多家孤儿院,历时三个月,都一无所获。
  直到有一天,我在一堆老房子上空突然发现有紫光乍现,我瞬间转移到紫光正下方,却什么也没发现,但我知道,他应该在附近。
  这个孩子是谁?我不想说太多,不过,他会帮蒋文川挑起重担,好让蒋文川功成身退,回到地狱。
  查找了几天,却还是没找到那个孩子。蒋爸爸已经没兴趣再跟着我们跑了,蒋文川把父亲大人送回家后,安排好工作,就跟着我一路盲目地奔跑着。
  “你最后得到的资料有多少?”蒋文川问着我。
  “他被一个朝鲜军人领养,现在大概有六岁了,这段时间会来到这里,可是我一直找不到他,可能被封印了。”我回答着蒋文川,他的任务就是守护着这个孩子成长,直到这个孩子可以独立生活。
  我们一边谈恋爱,一边找着任务目标。这样的生活,其实很美好的。真正相爱的人,能在一起,就是一种奢侈了。
  黑夜,蒋文川把我圈在怀里,望着大桥下波光鳞鳞,他说冷风刺骨,而我享受这样的温度。
  “我们回车里坐着吧。”我提议着,他现在是脆弱的肉身,不能跟我这种灵体相比。
  从车窗望着深蓝的苍穹,突然怀念起当初跟他一起去星云乐园玩,那里都是一朵朵的星云,可以让你实现摘星星的愿望,而那些星星都是闪闪发光的碎钻。
  我们在车里睡了一觉,依偎着躺在一起,早上特别冷,看了下时间,是凌晨五点。我给蒋文川披了一件大衣,然后打开车门,往公园走去。
  我感觉到了那个小男孩的存在。
  @谭天赐 222楼 2013-12-23 22:29:00
  好事多磨,有情人终成眷属。你还是幸福的,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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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见到你。
  冬天的清晨,很黑。按照人的肉体来说,现在应该是寒气刺骨,渗透心扉。
  我感觉到了那个小男孩的存在,可是却无从找起,我能得到的资料不多,是在塔里的时候,白衣使者透露的,而我只能靠着那个孩子在婴儿时期留下的一点气息来追寻,此时我恨不得自己是条猎狗,有个灵敏的鼻子。
  一辆黑色汽车从我面前不远处疾驰而过,那气息特别浓烈,我飞身钻进车厢,车里漆黑不见无指。不过我已经在地狱生存了很久,早已习惯了黑暗,甚至很轻松地在黑暗中辨认物体。
  我靠近那点温度,听到一声孩童低低的啜泣声。
  “他死了吗?”习惯了这样淡淡的血腥味和尸臭,我轻声问着小男孩,引起他的注意。从地上躺着的人物身型来看,不像是当初领养小男孩的那名朝鲜军人。
  小男孩惊恐地看着我,不知道何时我竟突然出现在空气中。我伸出左手,一抹淡淡的光在我掌心出现,小男孩的眼神由惊恐转变为疑惑。
  “我是来带你走的。”我蹲下身,轻声告诉他。他在铁笼里,而地上躺着的人,在笼子外面,焦黑的皮肤看样子是被电死的。
  小男孩依旧惊恐,我扯开一抹淡淡的笑容,我的亲和力是出了名的好,试图缓和他的情绪:“不怕,我不会伤害你。”
  我五指靠近铁笼,用着非常轻的力道,就把笼子的铁网扯开,小男孩伸手捂着自己的嘴,他觉得很神奇。
  我把他轻轻抱起,挥手打开车门,带着他奔跑进一旁的树林。
  他身上还算暖的,因为我是变温的,天气一冷,我也会跟着变冷,他在我怀里冷得牙齿打颤。
  当我回到蒋文川的车子位置时,蒋文川冲上来一脸紧张:“你怎么走也不说一声?”
  他的语气里带着责怪,我笑着把小男孩递给他,然后一起回到车里。
  “我把他封印了,现在需要转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蒋文川点了点头,伸手揉了揉小男孩的发顶,他的大掌是温暖的,小男孩总下稍微放心,我用了他心通,知道小男孩刚才就一直把我当鬼看了,因为我身上是没有温度的。
  大概是太累了,小男孩在后面坐着坐着竟然睡着了,看他睡梦中依旧耸起眉峰,精神过份紧张。
  然后,蒋文川开始了金屋藏娇的日子。我们住在闹市的出租屋,大隐隐于市,看起来就像平凡的单身家庭,蒋文川有时会过来,要不是因为他实在太忙,他说真想天天住在这里。
  蒋文川的父母也不想去管我们的事了,只要蒋文川活得好好的就行了,面对亲戚朋友的追问,他们就说蒋文川心里有人,不想成立家庭,也就随他了。
  一开始我都不会跟小男孩交流,就把他丢在一边,他冷了自己抱被子,饿了自己吃东西,困了自己睡觉,就是一直不说话,我也没想跟他说话。
  他几乎没有出过门,有时候外面阳光很好,他会在阳台上面晒晒太阳,我买了一些花花草草和金鱼,他挺喜欢的。
  后来有一天,他终于跟我讲话了。“我想要那只小狗。”
  我的视线从电脑显示器转移到他身上,然后起身问他:“什么小狗?”
  他跑到阳台上,我跟着出去,看到楼下有人在卖小狗,一只黑的几只卡其色的,都是普通的土狗,20元一条狗,可真便宜。
  我拿出20元,塞到他手上,然后牵着他到楼下,由他自己挑了其中一只,他嘴角露出笑容,真难得。
  “为什么要黑色的?”我问他。
  他抱着小狗,说:“因为大驼也是黑色的。”
  我不再问下去,跟他交流,都是一边启用他心通,大驼是朝鲜军人养的一条黑色猎狗。我带着他跟小狗一起去宠物医生那里打疫苗,买了一些狗粮,还去超市挑了一个狗窝,今天他很开心。
  我们俩的友好关系,从一条小黑狗开始。
  我对狗并没有什么好感,准确来说,我对所有带毛有爪的动物都没有好感。
  小黑狗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道我是啥玩意,也不会对着陌生人吠叫,一副可怜兮兮的蠢样倒是蛮可爱的。
  小男孩对狗的照顾很有心得,几乎没有开口问过我什么,不过看我的眼神明显不那么恐慌了。
  蒋文川来了,问他要不要买一条泰迪之类的贵族宠物狗,他摇了摇头,虽然见过蒋文川的次数不多,不过他明显对蒋文川比较有好感,因为蒋文川身上有正常人的温度,更重要的原因,因为蒋文川感觉比较像那个朝鲜军人吧。
  “今晚你要留宿吗?蒋先生。”我笑着问他,顺势靠在他温暖的怀中。
  “一晚多少钱?我包了你。”
  我呵呵地笑出声,这一千年来,我们俩终于平等了,还能打趣了。“今晚我要回去看小蛋蛋,你陪他吧。”
  “我是想过来跟你温存温存,你竟然说要回地狱?”
  “我很快回来的嘛。”我仰头,在蒋文川下巴留下一个吻,然后渐渐消失在空气中。
  回到地狱后,小蛋蛋一脸哀怨,估计是在怪我那么久都不回来吧。
  “想娘吗?”我把他抱起来,亲昵地在他唇上用力地啵了好几下。
  他老实地点点头,开始伸手扯着我的衣服。
  “饿了?”我明知故问。
  “奶瘾来了。”
  他看似有点害羞地说,差点令我有种喷饭冲动。
  @谭天赐 224楼 2013-12-25 22:22:00
  是啊,又见到了。圣诞快乐!有空多更新,一直在关注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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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老朋友的感觉,很亲切,哈哈。
  喂完了小蛋蛋,他舒服地躺在我怀里睡了,老妪说他很想我,有一次他跟老妪说不知道为什么,想我想到有点想哭。在地狱,哭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因为女娲族的情绪波动不大,不像人类,动不动就小哭小闹。
  我亲吻着小蛋蛋的额头,过段时间我就没法留在人间了,因为小蛋蛋要开始蜕皮了,这是蛇的特性,在蜕皮的过程中,是他最脆弱免疫力最低的时间,我得回来好好照顾他。那个时候,我就能看到小蛋蛋的双腿变成蛇尾,他开始向女娲族靠拢。
  小蛋蛋醒来的时候,紧紧地抱着我,我知道他不想我去人间,如果可以,我也想带着他一起去看世剀的转世,蒋文川。
  “娘,能带我去玩沙子吗?”像人类的孩子一样,女娲族的孩子也喜欢玩沙子,当然,理喜欢玩水,我们后院有一个温水池,小蛋蛋特别喜欢在里头游泳。女娲族天生的亲水能力,让小蛋蛋能够像池子里的鲤鱼一样上下畅游。
  池子里的鲤鱼是小蛋蛋满月的时候,世剀的朋友送的,这里的鲤鱼都有灵性,能交流,这条鲤鱼还小,没什么神力,不过它已经跟小蛋蛋成为了好朋友。

  回到人间,已是凌晨四点,我先去看了小男孩,他已经睡得很熟,小黑狗感觉到我的到来,机灵一醒,一看到是我,就又闭上眼睡着了。
  我回到主卧室,坐在床沿,蒋文川半睡半醒间,看到我已经回来,伸手把我拉到他怀里,好久没得到他的亲吻,有点想念了,舌尖交缠的感觉总是那么美好。
  我的体温随着他的体温而升高,其实人们不知道的是,我们一旦体温升高,就像人类喝醉酒一样,会迷糊,会迟钝,会失去理智,可我们又能忍受极高的温度与极低的温度。
  蒋文川把房里的暖气调高,他上次说喜欢我醉了的样子,除了眼神飘忽很迷人,主要是我会做出很多平常不会做的事情。
  至于上次喝醉做出什么事情,我都不太好意思说了。

  今天是圣诞节,外面都是喜庆的气氛,中国的节日到处都是红红黄黄,西方的节日倒是绿中带点红,我更喜欢这派景象,尤其是彩灯闪闪的样子。
  不过,很多人过节都不开心,因为身边没有陪伴着自己过节的人,那节日的意义何在呢?
  我靠在蒋文川怀里,他不断地逼我回忆起上次恩爱的糗事。
  “我说你够了没有?到底要说多少遍啊?”我不满地掐了掐他的腰间。
  “我觉得特美好,多想时光倒流。”他挑了挑浓眉,笑着说。上次回到地狱后,他的两个助手取回了部分他的记忆,不过他能想起的仍旧少得可怜,尤其是任职期间的事,他都忘得一干二净,不过这样也好,反正重要的人不要忘记就行,比如我和老妪、小蛋蛋。
  “再给我一次体验机会好不好?”他问我,这当然是得到我斩钉截铁的拒绝。
  天快亮的时候,他才又沉沉入睡。我想起上次的糗事,自己都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上次泡澡的时候,忘了调温,刚之前用来放水洗狗窝的高温保留着,结果浴缸里的水越来越烫,慢慢的,整个人开始晕乎了,恰逢蒋文川回来,发现我在里面泡澡泡了很久,一脚踹开门,发现水温都接近60了,他把我捞起来后丢到床上,我睡了很久,半睡半醒间,以为自己还在地狱,以为自己在做梦,事实上我还不能接受我已经不可能会做梦的事实。一千年,老把自己当人看,这才是最可悲的。
  我抱着蒋文川,坐在他身上,一边亲吻着他一边说:“我好想你哦。”
  他笑着看我一脸迷离,也不打算弄醒我,就想看看我会不会醉后吐真言。“这么多年来,你都没主动过。”他说。
  我回答:“嗯,我不好意思嘛,其实……我就是个失败的交合对象。”
  结果,我该死地一边伸出舌尖舔他的嘴唇,一边说:“剀,我好想试试看坐着……坐着做是什么感觉?”
  然后,事情就那样发生了,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清醒后看到蒋文川一脸满足与得意的表情,我一世英明毁于一旦。
  早晨,隔壁的阿姨买了豆浆,我打开门的时候刚好碰到她,我喜欢她这种都市的老年人,还保持着与时俱进的时尚,享受生活。
  她有一个孙子,也是二十来岁,有一次他问我,是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嫌贫爱富,我笑着说当然不是这样子。
  他看着我的眼神充满怀疑,我知道他一直觉得我和蒋文川的关系不正当,甚至认为我就是蒋文川的小三,而小男孩是个私生子。我觉得没必要跟他解释,存在即合理。
  那晚他喝醉酒,跌倒在我们两个房子之间的楼梯口,月光从楼梯口照射进来,映着他五官扭曲的脸庞。那句话,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问我的。
  “那为什么女人看到钱,整个人就变了?”他又问。
  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一个正值拼搏时期的年轻人讲清楚一件事,“女人爱的不是钱,而是钱背后的东西,比如安逸,比如生命。”
  “安逸?生命?”他不明白。是的,像他这样的街头小混混,怎么能明白生存与生活之间的联系。
  “一个能赚钱的男人,代表着他的知识水平高,或者是有生意头脑,或者是家庭背景好,而他的家庭背景好,可能是他的父母工作努力,省吃俭用,或者是其他方面的优势,总而言之,选择一个有钱的男人,就像动物求生的本能。如果你有本事,令你的女人安逸,生命有保障,那她离开的机率就大大减少了。”
  “你是女人,当然站在女人那一边。”他又喝了一口酒,空瓶子摔在楼道,我开始觉得这个时候跟一个醉汉讲道理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我们换个角度来说,男人喜欢漂亮的女人,身材好的女人,性格好的女人,或者是智慧的女人,甚至,她爸爸能扶持你的女人,这些都是优势,能带给你好的生活,能让你开心,那你选择她就是必然的了。”
  “我对她那么好,掏心掏肺,为什么她还要离开我?她说过很爱我的。”
  “爱的时候是真的爱了,不爱的时候也是真的不爱了。爱过你,不代表永远那样爱你。有时候选择一个人,就是选择一个生活方式,她离开你,是不愿意参与到以后你的生活中。”从我搬来这里开始,其实跟隔壁阿姨关系就比较友好,常有互送食物,我知道这个男孩子生活很没条理,人生又没追求,学历低,脾气暴躁,虽说心地还不错,可惜在这社会上混,他的份量还远远不够。
  “我的生活方式怎么了?”他拍着胸膛问。
  “酗酒打架赌博,跟家里人吵架,伤家里人心。一旦她嫁给你,难道她就不会受同样的苦吗?你给她看到了一个可怕的未来,懂吗?”我觉得说多无益,关上房门睡觉了。我不是一个很喜欢跟旁边的人讲话的人,可我关心阿姨,而这个男孩子,是阿姨的命根子。不知道今天这番话对他有没有作用,而我始终认为一个男人首先得承认自己做得不够,而不是去恨一个女人现实。
  我今天终于明白,为什么世剀那么努力地往上爬,因为他明白,想要得到并且保护自己心爱的人,就必须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强大。
  后来,这个男孩离开了,他跟着亲戚到外面去做生意,听他奶奶说他很有干劲,感觉长大了。虽然他的女朋友伤了他的心,伤了他的自尊,可是他能因此而崛起,换一种生活方式,让自己变得积极上进,其实还是因祸得福。
  你跌倒了,不知道爬起来是另一种光景,也许更好。
  @谭天赐 232楼 2013-12-26 00:15:00
  今天看了部韩剧:我的女友是九尾狐,挺好看的。
  妖做久了想做人,人也会觉得做妖也不错。能容颜不老,力气很大还可以飞。
  九尾狐说她五百年都一个样子生命不够丰满,羡慕人类可以由小变大变老,有不同的自己。岂不知做人有做人的苦,或许做妖也有做妖的苦。
  做什么久了,都会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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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最后,恐惧的不是衰老,而是孤独。
  蒋文川给小男孩找了个保姆,被封印的小男孩与常人无异,我们给他改了名字,换了身份,希望他能健康成长。有时候,使命是不可推卸的,也是沉重的。
  我搬走了,呆在离小男孩不远的地方,偶尔接点任务,更多时间去回到地狱照顾小蛋蛋,老妪发了段语音给我,说小蛋蛋很想我带他去滚沙池玩,类似人间游泳池,但里头全是沙,很多女娲族都喜欢的一项运动。
  “克夫女人有什么作用?作为一个女警,她工作得就像女汉子,可是命运开她玩笑,男朋友的家里人给他们合婚后,说她是个克夫的女人。而更可悲的是,她被安排去靠近黑帮大佬,目的就是嫁给他,克死他。”
  这是我的掌上电脑留言板里面刚出现的一段文字,发送人是以前的同事叮当,她叫我去找这个女人,助她顺利当上那个黑帮大佬的妻子。
  我查了下这个女警的生辰八字,竟然是天上的童子偷偷下凡来体验七情六欲。按她的生辰八字进行定位,我找到了她,是一名漂亮的女子,腹部的肌肉很漂亮,但是不孕。
  我的工作很简单,就是了解那个黑帮大佬内心深处最想要的是什么女人,然后把女警打造成那种女人,女警只知道我是个“造型师”,没有兴趣了解我太多。
  沉浸在失恋痛苦中的她,化悲伤为冲劲,她说了一句话,让我很震惊。“既然我有这个天生的缺陷,何不让它成为优势?起码还能为这个社会做点什么。”
  克夫,这是个残忍的名词。
  合婚失败,惨遭男友抛弃。被家里强迫相亲,又被相亲对象嫌弃,一传十,十传百,身边的大妈大婶都对她指指点点,原来是源远流长的传统文化对她上了一个沉重的枷锁。有些男人昂起头说什么也不怕,一听说娶了她以后会多惨多惨,就马上缩了回去,她没有责怪他们,谁人愿意承受飞来横祸?
  在那个宴会上,她脱颖而出,成功接近那个黑帮大佬,对于这样的女子,将她送入虎口,我有些于心不忍。

  任务结束后,我便离开了女子,到于她是死是活,已经不在我的任务书上,不过,我偶尔会去看看她,像这样的女子,是否命运都不关照她?有时候我会偷偷出手相助,不过以她的聪明,我也不需要太担心。
  看着空气中浮现的影像,我看到这名女警竟然跟这个黑帮大佬发生感情了,两个人之间似乎产生了一种叫做“真爱”的东西,我以为黑帮大佬都是变态的呢,没想到也有性情纯正的一面。
  门铃响了,我在人间的出租屋里,打开门,是个年轻女孩,她说自己大学放寒假了,没事就来认识我这个新邻居。我一向友好,邀请她进来喝茶。
  她询问了我一些日常生活,说我经常没在家里,她来按了几次门铃,都没见到我,我说我偶尔会去别的城市出差。我没说得很详细,她也没追问。
  有一天我在煮素菜,她给我送了些翻糖芋头和红烧肉,看到我吃素,得知我不是减肥,就说:“上帝创造了肉,就是给人吃的呀。”
  “每个人爱好不同,不是说上帝创造了,我就得去享受。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是上帝创造了肉?”
  “那当然,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是上帝创造的。”
  又是一个狭隘的宗教信仰者,我轻笑出声。我从来都是很尊重世界文化的多样性,可是这个女孩说:“真理是具有排他性的,我只信上帝,你信什么?”
  “我什么也不信。”我吃了青菜,她吃着红烧肉。
  “那不对,人不能没有信仰。上帝,他会给予你安全感。”她看我的表情,知道我有点不屑,便说:“你不相信上帝的存在?”
  我知道西方有神明,不同空间有着不同的智慧者存在。“你看见过上帝吗?”
  “上帝无处不在啊。”
  我不吭声。
  “就像蚂蚁一样,它能知道这个世界有人存在吗?它能知道人会主宰蚂蚁的世界吗?”
  又是一个说教者。我笑着不说话,看她说得津津有味,就让她说个够吧。
  “然后呢?你信上帝是你的事,我没有信仰是我的事。”
  “因为信了上帝,所以我感到快乐,我要把这个快乐传递到人间的每一个角落。”她指着我,一脸正义地说:“我要把快乐带给你,这里有本圣经,送给你。”
  我收下了她的圣经。


  接下来,那名女孩只要我有空,她就会来给我说教。也许对某些同样虔诚的教徒而言,她只是传播福音,一种高尚的行为。可我真想告诉她,你再这样骚扰我,那就简接抵毁上帝在我心目中的形象,他怎么会有你这样的门徒呢?你想要给予,也得人家愿意接受啊,否则跟强BAO有什么不同?
  可是我始终没把这话说出口,可能是还没被烦到极点吧。
  有一天,她再一次强调:“上帝无处不在。”
  那好,我问她:“上帝知道你在做的每一件事?”
  她点了点头,说:“正是。”
  “你上次把蚂蚁和人比喻为人与上帝之间的距离,你怎么知道蚂蚁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人类?你把人类想得太伟大了会不会?”
  “人与上帝根本没有可比性,上帝是神圣的。”
  “那你说,人类会去了解每一只蚂蚁所做的每件事吗?”
  “这个比喻不合理,都说了人与上帝根本没有可比性。”
  “我认输,不和你辩论了。”
  “为什么?”
  “因为不存在辩论的价值。”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上帝存在的价值,真理永远都是真理。”
  “哈哈哈,你说什么就什么啦,辩驳下去没有意义。”
  再来,她一按门铃,我都只能假装我不在了。
  有一句话叫幸福来敲门,我想应该该为:上帝在敲门。
  今晚上很开心,跟黑熊精一起偷偷喝了一瓶酒,酒精度低到几乎为0,酒名叫竹味青,一边喝一边吃花生,他转达了一句话给我,世剀与我两人之中,必须要有一个留下来为三界服务。
  三界人才众多,不明白为什么,竹林就是不让我们一家三口完全退居幕后,就算是在地狱卖烧饼也好啊,小日子也能过得滋滋润润的。
  当我把黑熊精的话传达给世剀的时候,他竟然接受。面对我错愕的神情,他说:“你,好了伤疤忘了疼。”
  我不明白。
  “从广义来上讲,这是实现本身的存在价值,并回馈给三界。而从狭义上来说,也就是我真正的目的,我希望能好好地保护老妪、你以及小蛋蛋。我再也不希望哪一天,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就像之前一样。”
  他在人间生活了三十多年,竟然领悟出这一点。上面干得可真好啊,彻底扭曲了他的坚持。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剀,要不然这样吧,你退居幕后。”
  “你?”他抱着怀疑的态度。
  “我不想再失去你了。”
  “我们跟竹林约法三章,我们俩都只做基层就行了。”
  “他们会放过你这个人才?”
  “我的记忆体已经被打散了,仅剩的这些不足以担当重任。”
  “关键是你的‘可培养性’很强。”
  “而你成为了我致命的弱点,他们不会再培养我了。”他平静地阐述着。当一个男人为了爱情丢掉事业,丢掉责任,某个程度上来说,才是最可耻的。
  我突然意识到,我似乎用爱情毁掉一个男人。到底谁毁了谁?目前这种状态真是好的吗?
  “不要质疑这一切。”他看起来没后悔所做的那些决定。“既然竹林做了这样的安排,那么我们就接受吧。有时候退隐,才是懦弱地表现,以后的一切,应该像我们的爱情一样,迎面向上。”
  “很抱歉,但是,谢谢你。”我靠近他,贴着的他的胸膛,温暖的感觉。
  到了如今,拥有爱情,拥有家庭,那接下来就该好好地回馈三界,把任务当成生活的一部分。
  快乐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
  为了让小男孩可以正常成长,我把他带到了幼儿园,这里不只是学习的地方,更是社交的地方。说起小孩子的社交能力,应该从小就不能忽略。
  一开始小男孩很内向,不愿意与人交流,慢慢的同龄人的友好与快乐就感染了他,大家一起吃零食,一起学拼音,一起跳舞。
  小男孩的老师是一个阳光快乐的女孩,不过年纪也有三十岁了。
  “当老师很累吧,不过我看你很快乐的样子。”有一次,小朋友们都在跳舞,我刚好去接小男孩放学,跟他班上的老师聊聊天。
  那个老师抿了抿嘴唇说:“我很感激这份工作给我带来的快乐,虽然这快乐一开始是强迫的。”
  见我疑惑的表情,她笑着解释说。“谁也不能想象我三个月前还沉浸在失去老公的痛苦中,结婚后我就当了全职妈妈,与社会早已脱轨,很多工作我都不能胜任,每天以泪洗脸,也不知道什么才能转移我的悲伤。后来,有个朋友叫我来代替她做幼儿园老师,她结婚了。为了好朋友的终生大事着想,我收拾起眼泪就来到这里,我想我总不能愁眉苦脸地对着小朋友们吧?况且他们虽然淘气,但是有很多可爱的地方。一开始我完全笑不出来,可是校长对我说,我得快乐起来,才能让小朋友们也感受到我的快乐。因此,我强迫自己不去想老公,然后强迫自己想开心的事,露出的笑容从勉强到真实,到现在,我已经真正看开了。也许生命就是这么一回事,从起点到终点,而有些人只是提前到站了。”
  我安静地听着她讲这么长长一段话,为她难过,为她开心。
  在外面的时候,小男孩都叫我妈妈,本来他都不叫我的,我也没想让他叫。有一天他问蒋文川,为什么班上的小朋友有爸爸妈妈,而他没有呢?毕竟他还这么小,蒋文川不希望他的心灵过早地被伤害,于是谎称说我们俩就是他的爸爸妈妈,只是他从小就被失踪了,后来被一个好心人领养了,然后又被妈妈找到了。
  这个谎言说得蒋文川都有些心虚。小男孩的记忆在慢慢丢失,他只知道朝鲜军人和大驼对他非常好,其他都忘记了,我想,他一定遭受过很大的惊吓。
  真理具有排他性,这句话是邻居女孩说的,我不知道什么叫信仰,而我认为真理应该是具备包容性。每个人的理解不同,适合自己的就是最好的。
  传教的切入口在哪?就在人家最困难最脆弱的时候,你出现了,帮助人家,人家就看到上帝的光明。
  为了避免邻居女孩的二度骚扰,我退了房屋,跟小男孩住在一起。我告诉小男孩过段时间我要去出差,事实上就是回地狱看小蛋蛋,他是我真正的儿子,不过中国古话有一句说得很好,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虽然小男孩不是我亲生的,可是我疼爱他的程度跟对小蛋蛋有得比。
  我怕的是,小男孩开始会腻人了,要是他大哭大闹,到时恐怕我连任务都出不了。
  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会结束?什么时候世剀才会重返地狱?距离真是个讨厌的东西,有时候产生的不是美,而是难过。
  我回地狱后,小蛋蛋正在睡觉,我把他搂在怀里,他醒了以后紧紧地抱着我,说我为了去看爹,把他都给忘了。
  他毕竟还是个小孩子,虽然女娲族成长速度快,他的情商与智商都远远超过我想象,可他仍旧是个小孩子。儿子永远是妈妈心目中的小宝贝,这话说得真没错。
  我无法给小蛋蛋讲述在人间的趣事,因为那也算是件任务。为了保住蒋文川能安然度过36岁,我就只好接下这个守护小男孩的任务。
  本来打算明天就可以回人间看小男孩,他说学校里有个家长会,要求爸爸妈妈要出席,蒋文川不能去,我留在地狱陪小蛋蛋,不会去,听保姆说小男孩很难过。
  蒋文川和我说是做为他父母,可是没有尽到做父母的责任。我跟小蛋蛋说,爹爹有事要我去处理,我处理完马上回来陪他,他虽不舍,也没有大哭大闹。
  当我出现在家门前的时候,保姆惊喜地叫小男孩出来,小男孩扑到我怀里说:“妈妈你要陪我参加家长会了吗?”
  我点了点头,想起小蛋蛋,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我抱起小男孩,跟他讨论起明天家长会有什么环节,有什么活动,应该怎么合作,比如两人三脚活动之类的。说着说着,他就在窝在我怀里睡着了。我抱着他,无比沉重,却也感觉到一股温暖。
  小黑狗已经长大很多了,他常跟着小男孩,感情很要好,像兄弟一样。我从来就跟狗没什么缘分,也没什么好感,没想到小黑狗竟然能和我和平共处这么久。我们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叫小驼。
  这一天晚上,蒋文川也回家了。我们喜欢站在阳台,他从背后搂着我,然后一起欣赏夜景。他把脸颊靠在我耳边,习惯性地沉默。
  他向来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以前我比较幼稚,觉得他难以沟通,随时我的成长,才知道原来心灵上的契合,好过每天呢喃爱语一千遍。
  或许,我们已经是老夫老妻,早已过了甜言蜜语期,不过,我还是期待他有时蹦出来的温暖话语。
  “外面冷,不适合站太久。”我说。
  他吸了吸鼻子,看似将要感冒。我端了盆热水给他洗脚,家里有一个插电的按摩洗手盆,可是他不喜欢。
  “你享受侍候我的过程。”他得意地说。
  “是,是,大老爷。”他说得没错,我喜欢侍候他的这个过程,有时候很简单,可是未必有几个女的做得来,她们总以为那是很低贱的行为。
  “妈妈,我也要洗脚。”小男孩抱着小黑狗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伸着小嫩脚对我说。
  我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你的小脚丫很香。”
  “那是爸爸的脚很臭吗?”
  蒋文川汗颜。
  @谭天赐 256楼 2013-12-30 00:10:00
  这个你必须讨回公道,都说做生意:不坑熟人坑谁呢?
  给朋友钱赚,自己心里也要有个底,在开始干活之前,要先表明自己是了解过的。
  这里不用房租,茶也免费,当然欢迎你来这里,大家都只是找个渲泄情绪的地方罢了。
  今天参加了小男孩的家长会,玩得特别开心,个个都玩得气喘吁吁,汗流满面。天气转温了。
  小男孩的老师看着我的侧脸,突然说:“你一定是个运动家,气也不喘,汗也不流。”
  我愣了下,然后说:“平常跑惯了,这点小动不算什么。”
  下课后,我带着小男孩去蛋糕店买面包和酸奶,他超喜欢吃酸奶,是那种很稠的,不是市场上的酸牛奶。
  回到家后,我跟小男孩说我又要出差,大概两天之后回来,他没闹了,说会乖乖的。
  虽然不是亲生的,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相得越来越好。只是,他的记忆丢失得越来越多,似乎,他已经忘了朝鲜军和大驼,望着他在地板上玩积木的可爱模样,我想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回到地狱后,小蛋蛋跟我报告他最近学会了在水上飘。女娲族天生亲水,有时候在水里甚至比在陆地上还要灵活,只不过我是由鬼修炼来的,因此亲水的能力比不上小蛋蛋。
  有些人很喜欢修炼,只是他们都是思想上的修炼,我从来不赞成人家为了修炼而损坏自己的身体,脱离人群,与世隔绝。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难道他们永远都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吗?这就是为什么那么从修炼的人,一直无法突破的原因。
  叮当去旅游了,把她的弟弟当当放在我家,这是一只金黄色的海龟,还不能化成人形,很有趣哦,小蛋蛋超喜欢的,经常跟他一起在后院的温水池里游泳。
  我用声控输入命令,一个屏幕浮现在半空中,这才是随时随地就能用的电脑。我们这里一样有购物网站,叮当临走前说她还没买到当当最喜欢吃的那款天空蓝魔小虾。
  我登录了叮当的帐户密码,看到出价结束,店主已经做好选择,竟然有个家伙比叮当出的价格还要高出许多,看来当当会很失望的。
  我们这里的购物网站是这样的,店主先给出一个最低价,然后由顾客出价,价高者得,这模式跟拍卖有点像,适用于比较贵重的东西。
  而金钱可以是冥币,或是直接用阴寿购买。像阴寿这种东西,可以从人身上获得,也就是拿阳寿来转阴寿,有些鬼很好赌,输到阴寿快没了,就会上阳间骗人,以玩灵异游戏或者实现愿望等方式来骗取人们自愿给出阳寿。
  说到这个天空蓝魔小虾,很可惜叮当没有拍到,我担心当当会不开心,就从联系了一个朋友,他有在卖,只是比别人家还贵上许多,因为他养的小虾每一只都是健康活力饱满,其实小蛋蛋也超爱吃的,我在教育小孩这方面,一向都是量力而为,并且不会过度给予,有时候孩子是这样的,物以为稀为贵,越少买的东西他就越珍惜。别说小孩子,其实大人也是这样。
  我跟朋友订了一小缸天空蓝魔小虾,大概有16只,可以让当当和小蛋蛋啃上许久了。
  老妪说明天会有个惊喜,我好奇是什么惊喜,她说暂时不能告诉我,只要不是坏事就是,既然是好消息,那我也不介意等。
  第二天,家门口多了一辆马车,在我们这里,马儿有两种,一种是比较丑陋的,当工具使唤的,一种是天马,长翅膀的。
  我看这个惊喜够大的,因为这辆天马车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
  “这是元先生的一位好朋友送的。”
  “他知道吗?”我抚摸着天马的一对翅膀,雪白雪白的,真有意思。
  “这个我不清楚,是送给小蛋蛋的。”
  “他这个朋友是天界的?”我看着老妪点点头,没想到世剀退位后,还有这样不离不弃的朋友。
  “老妪,把马儿牵到后院吧。”
  小蛋蛋和当当出来了,当当长得小,爬得慢,被小蛋蛋远远甩在身后。
  “娘,有小马车,我要坐。”小蛋蛋像得到新玩具一样,很兴奋地抓着马腿。
  我把小蛋蛋抱上马车,然后把当当也抓上来,带着老妪,驾着天马在半空中转了一圈。
  老妪说这天马可不太好养,吃的东西很讲究,马儿都吃草,这只不会是吃草莓吧?
  当我开玩笑这么问的时候,老妪点了点头,我霎时惊呆了。前面我一直强调水果在地狱的价格是多么昂贵,因为我们这里根本没有植物,更别提能长出水果的树,青铜树和烛树倒是有那么一些。
  虽然不算贫穷,可是要养只坐骑吃草莓,感觉也是有点吃力吧。
  “拒我所说,它吃得不多。”老妪瞧我一脸担心,马上解释道。
  自从我当妈后,好像对金钱比较敏感了。
  @谭天赐 262楼 2013-12-30 20:42:00
  下凡来吃鱼么。。。
  每个小孩都喜欢喂动物吃东西,不过在地狱,动物都是能交流的,思想上的交流。
  事实上我们几乎不用开口讲话,只要开放思想权限,别人就能知道你在想什么,比说话的速度要快上千万倍,因此交流的东西更多。
  这就好像有些人在做梦的时候,看到一个人,哗啦哗啦地就感受到对方在跟他说话,而且内容超丰富。可是人类的脑容量不行,记忆力也不行,说了一万句,顶多记住一二十句,感觉说了也是白说。
  今天小蛋蛋开心地把家里的草莓拿出来给天马吃,天马吃得不多,而且几乎不吃。我问老妪为什么,她说一般要隔上一段时间,让天马适应下我们,互相认识下,它才会吃我们的东西。我说这天马还真有性格,这样也好,不会被毒死,哪像人间那些狗,一旦有偷狗的人给根毒骨头,马上就扑上去找死了。
  当当在我们家住的这段时间,跟小蛋蛋的关系好得有点过份了,除了没有同床共枕,连便便都在一起。
  小蛋蛋问我,当当会不会一直留在我们这里?
  我没有办法回答他,毕竟他会离开的,可是提早告诉他这一坏消息,只会让他提早伤心而已。
  当我从地狱回到人间时,蒋文川正把小男孩抱在怀里,小男孩脸上哭出两道泪痕。
  看到我出现时,蒋文川说:“他看了部恐怖片,被吓哭了,一直找你,保姆联系了我,我就赶过来了。”
  我把小男孩接过来,抱在怀中,这个时候不敢把他放到床上一个人睡,怕他醒来又受到二次惊吓。
  “家里还好吗?”蒋文川心里,那个地狱才是他真正的家,当他开口这么问我的时候,我习以为常。
  “你朋友送了只天马车,有只小海龟来家里做客,一切都好。”
  “儿子有想我吗?”
  “小海龟陪着他,他没嚷嚷说要见你了。”
  “移情别恋。”蒋文川一脸不满。
  我扑哧笑出声,“难道你还非要他苦苦思念你不成?我倒还希望儿子把我们俩忘记算了,省得老要忍受分离的痛苦。”
  “现在两边都放不开,我们都很为难。”蒋文川起身倒了杯热茶给我喝。
  为什么人们总说人鬼殊途,鬼会害人,鬼会吸人阳气?其实我从地狱来,即使是女娲族,性质跟鬼差不多,我现在是变温的,抱着小男孩,我的体温会随着他的体温而升高,也就是说,我吸取了他身上的温度,这就是所谓的吸取阳气。
  有些人见鬼了,被鬼缠了,他就一直觉得很冷,大概是这么个意思吧。
  我喝了热茶,体温迅速升高,蒋文川盯着我的脸,看我眼神开始迷离的样子。
  “这茶太烫了吧。”我问着他,望着他一脸坏笑,肯定是想让我又开始醉了。
  对于这个温度升高就会醉的事,想想真好笑。其实不叫醉,而是达到一定温度后,会觉得很舒服,很适合睡觉。
  @谭天赐 266楼 2013-12-31 21:48:00
  马上2014了,祝你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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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跨年旅行咯~以前我很讨厌的,因为老是要走来走去的
  回复第279楼(作者:@syyc126 于 2014-01-02 15:29)
  是不是你说想要加入竹林?
  
  回复第283楼(作者:@爱渭 于 2014-01-02 19:17)
  哈哈哈哪有这么神奇?
  
  回复第288楼(作者:@谭天赐 于 2014-01-04 00:23)
  跨年旅行刚回来

  
  眼睛干得要死,很不舒服。
  跨年旅行回来啦,其实也就是到处串门子。此处旅游是跟黑熊精一起,他说感谢菩萨给他放了两天假,我们此次是前往一个叫做凤凰山的地方,那里有七彩石头,满山红叶,蓝花,什么鸟都有,最难忘的是见到一只孔雀王子开屏,那炫丽的色彩至今难忘。
  我以为我已经忘记了什么了叫旅游,毕竟世剀还没有回地狱,我们每天忙着没有尽头的任务。
  黑熊精说,离开原来工作和生活的地方,就是放空自己,给自己一个重新思考的机会。
  凤凰山是一个小岛,老实说,在我还不成气候的时候,还是一条非常怕凤凰的妖龙,我打不过很多凤凰,有一次还被追着跑,差点被抓回去吃掉了。这就好像鸟儿吃虫子的意思一样,凤凰是鸟类之王,而龙则是虫的终极进化。
  不可否认,我还是挺惧怕那凤凰的尖尖嘴,有一次被啄过,痛得要死,像很多小孩怕打针一样,真是记忆犹新。
  若不是黑熊精,恐怕我也没有这个机会进入凤凰山,这里还有一些功力深厚的火凤凰,像那些水里的小龙最怕他们了,自古水火不相容啊。
  还没有进入凤凰山,我就感觉到了干燥,很热。黑精熊一身皮毛,估计也不好受。此次前去,幸亏有黑熊精借我的一颗水珠,可以降温、加湿我的周边。凤凰山实在是太热了,里面有很多火凤凰,跟游览火山的感觉差不多。
  凤凰山也有水,水很清澈,整条山脚下的溪里都是跳跃的鱼儿,比我们看到的海底世界还要色彩斑澜。我不禁要感叹,人家一条溪里,装着比海里种类还要多的鱼儿,这不科学呀!
  我很喜欢吃鱼,真是恨不得跳进溪里吃个够。不过黑熊精说了,在这里我不能化出龙形,要不然有些恶意的凤凰会来挑衅我的。我看是把我当大虫子一样吃了吧?在阳间,人们总是把龙凤结合在一起,寓意为雌雄双配,可是在凤凰里面,凤是雄,凰是雌,那么龙凤结合里面的龙,应该是雌的,不能是雄的吧!?
  我蹲下身,捞着溪里的鱼儿,两眼发光的样子,吓得黑熊精把我赶紧拉起来,他附在我耳边悄悄道:“注意不要现形!注意你的龙角龙尾巴!”
  老实说,我本身不是女娲族,从鬼到蛇,从蛇到修炼成龙,也才一千年多一点,本体还是两只脚的人形,平常在地狱为了走得快都变成女娲族的人首蛇身,而出任务的时候紧急情况下才会幻化出龙形。也就是说,我不像一些土生土长的龙蛇那样会随便现形。黑熊精的担心有些多余了。
  我们一路爬上山,都没有其他动物,只有无数的鸟儿,不停地在歌唱,满树红叶,路边都是蓝色花儿,很多石头都是彩色的,只要阳间有的石头,这边都有,遍地都是!什么石榴石,玛瑙之类的,还有很多的纹理超美,可我在阳间从未见过。
  当我们进入一个山洞之后,竟然看到无数的水晶路,还有各种颜色的宝石墙壁,我想要是人类发现这里了,准会把它整个搬去博物馆。
  这个山洞里面很多坑,坑里都是深不见底的水,应该是活水,很清澈,不过味道有点腥。
  这里很干,多谢黑熊精的水珠,不过我还是受不了,一头扎进坑里,然后马上爬起来,湿淋淋的感觉真好。
  我们大饱眼福的同时,还在地上捡了很多漂亮的石头,我多想把墙壁上的宝石抠一点下来,带回去给小蛋蛋做镶嵌,不过黑熊精说来人家家里做客,不好顺手牵羊。
  我们走出山洞,眼前是一个大瀑布,很热,底下大池子飘着一层厚厚的雾,应该是一个温泉。一些小凤凰在石头上走来走去,很漂亮,可是最小的也有40cm了,毛色很美,像熟透的橘子。
  见到有陌生来客,小凤凰们发了会愣,然后鸣叫起来,叫声比较像鸡,没有鸟儿的清脆,也不会很哑。
  突然天色一暗,原来一只大凤凰从天而降。感觉来到这里后,别有洞天,我真像在做梦,可是眼前的一切又那么地真实,看来旅游真是一件非常有趣儿的事,以后要常巴着黑熊精带我一起。
  大凤凰毛色是火红色的,黑熊精前面说过凤凰是通过毛色来区分等级的,颜色越红越年老,功力越深厚,有深红色的。
  突然想起有一次跟小婕在一起的时候,见到一只雪白的凤凰,以前在碧清池聆听佛法的时候,曾听大佛们说过那是佛教的圣物。
  大凤凰看到黑熊精,眼神从最初的平静转为犀利再变为柔和,然后活生生地在我们面前变成了一个穿着红色华服的男子。
  我们平常都是人形,只有在出任务或其他紧急的时候,才会露出真身,也就是阳间常说的兽形。
  红色华服的男子看起来还年轻,他走上前,扯开一抹笑容,对着我们说:“原来是竹林的客人。”
  自古以来,龙凤处于对立状态,龙探水,凤炼火,水火不容,却也相辅相成。
  “好久不见,红缨公子。”黑熊精一向广交好友,还好,白白吓了我一跳。
  “这位姑娘胆子还不小。”看来眼前这个红缨公子功力比我深厚,已经识破我真身。
  “这是我们竹林的小丫头,带她来见识见识。”黑熊精笑呵呵地说。
  “哈哈哈,我说你啊,还以为你这么好,给我带上礼物了。”红缨公子把我从头到尾打量了一下,就是一副我们去店里买鸡的时候,打量鸡是否肥嫩的那种眼神。
  “都说红缨公子非龙不吃。”黑熊精这么说的时候,没发现我一颗心温度直降。“不过你懂的,她是我们竹林的兵将,吃了我不好交代。”
  “区区一介兵将又算什么,你们竹林大把。”
  “这真不行,我是在菩萨眼皮子底下带她出来的,要是缺胳臂少腿的,这怎么好呢?”
  黑熊精话一说完,我觉得自己来错地儿了。
  “那好,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红缨公子转个身,笑着离开。我们随后跟上,黑熊精以前可是说有些火凤凰连海龙王都想吃。
  红缨公子带我们绕出山洞,沿路景色美不胜收,不过就是太干了,越来越不舒服,到最后我都开始挠皮肤了。“这水珠都没什么用,还是太干了。”
  我小声嘟嚷着,结果突然引起一批凤凰来围观。
  红缨公子转过身,说:“你带水珠来了?”
  黑熊精来之前告诉过我,不能提到水珠两个字,我不知道自己小声嘟嚷也被他们听到了。
  “避水珠吗?”见我不回答,红缨公子又问。
  我摇了摇头说:“是水珠,不是避水珠。”
  不过恐怕旁边的凤凰们,都不明白这两者有何区别,避水珠是凤凰们一直想要得到的东西,这样他们就能进海里玩了。
  一群凤凰往我这里扑来,老实说黑熊精也挺怕那尖尖的凤嘴,他迅速往一旁闪去。
  我一看到那凤凰的爪子如同金勾,吓得现出龙形,蹿向天空。
  凤凰后在我身后直追,我没命地逃跑。可是在空中,凤凰始终是飞得比我快,终于有一只赶上了我,一爪子把我拍到地上,这下摔得可真不轻,我哀叫着,眼前的凤凰优雅地落地,然后幻化出人形,伸出往我嘴里掏出那颗水珠,可他应该不知道那不是避水珠。
  水珠一离开我,我就口渴得要死,全身也开始发热,不得已只好张嘴咬向他,他向后一避,飞向天空,两爪子抓着我那颗水珠。
  我爬起身追在他后面,其他凤凰都落在大树上,看一龙一凤你追我赶。
  “哈哈哈,这就是传说中的龙凤戏珠。”底下红缨公子开口说,他丝毫不理会黑熊精当时一脸的担心。“放心吧,有我在,你带来的小龙没事的。”
  “唉,真是一物克一物啊,鸡吃虫子蛇吃鸡。”黑熊精看我们在半空中旋来旋去,竟然也不开口阻止。
  为了抢回水珠,我是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可是一直追不上,累得我快要飞不动了。
  “这是水珠,不是避水珠!”我落在一支大树杈上,不停地点头喘气。
  火凤凰看我不想追了,飞了回来,“我知道是水珠。”他好心地把水珠塞回我嘴里,笑着说:“不过就是喜欢玩这种龙凤戏珠的游戏,你懂的。”
  “那你也得问我喜不喜欢玩?”我有些动怒了,水珠根本来不及补充我的水分,只好飞身往山脚下海边,此时只想一头扎进水里。
  “哎,姑娘,山洞里有水,我带你去泡澡!”那只火凤凰在我身后喊着,我不想理他,一直往山下蹿,沿路很多凤凰发现了一条龙竟然在自己的地盘上,蜂涌而至,吓得我要死,如果能测速,那应该是我变成龙以来飞得最快的一次。
  一头扎进安全的水时在,我不想再上凤凰山了。
  黑熊精也没来找我,放任我窝在水里一动不动,很多凤凰在上空盘旋,好奇地看我什么时候要出来。
  从水里望上天空,清澈如一片玻璃。原来凤凰长得不一样的,凤比较红,凰比较胖,而且凤有凤冠,很坚挺的凤冠,凤的嘴也比较尖。
  我研究了老半天,突然想起我们常说的凤凰涅槃,难道是两只一起沐浴在烈火中?这跟我们两条龙奔腾在海里的感觉是一样的畅快吧?
  不知不觉,我就思考了很久,直到脑袋一片空白,进入休息状态。希望我醒来的时候,不会再看到这些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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