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刑白名单》盘点近十年间警方极力侦破,最终却悬而未果的中国式冤案

  15 开颅
  我和大嘴都扭头,只是那里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见。
  妲己背的小木箱里还有手电筒,她把电筒拿出来,对着照了照。
  我服了,这里竟有一把梯子,只是梯子横着放的,再被黑暗一笼罩,一点都不明显。
  我和大嘴也不划拳了,一起把梯子拿过来。这期间我瞥了妲己一眼,挺诧异的,心说她夜视能力不错嘛。
  我俩支好梯子,妲己问了句,“两位大老爷们,你们谁上啊?”
  大嘴挺好面子一个人,也觉得刚才我俩挺丢人的,就嚷嚷着,他来。
  他爬着梯子嗖嗖上去了,又骑在窗框上。我看大嘴身子扭来扭去,貌似不太平衡,就劝了一句,让他悠着点。
  大嘴还跟我摆手呢,说别小看他,但前一秒钟他还在窗框上,后一秒钟就消失了,我还听到尸库里传来一声惨叫。
  我心说得了,这傻玩意儿嘚瑟吧?真摔下去了。
  我又稍微提高声调,喊着问,“大嘴你咋样了?”
  我都做好准备了,要是他真摔个好歹的,我得爬进去救他。但大嘴哼哼呀呀几声,又说没事。
  我费劲巴力的,把梯子搬回原位,又跟妲己到小门等着。
  很快的,大嘴把门打开了,只是短短这么一会儿不见,他左脸肿了一大块,还红彤彤的。
  大嘴拿出一副很烦的样子,使劲搓着脸。我趁空看了看,除了肿也没啥大碍,我们就没太理会它。
  进了尸库,妲己给我俩下命令了,一起找一找柜子前的姓名,把洪宝尸体找到。
  这可苦了我俩,而且大半夜找尸体,多多少少慎得慌。我只好压着性子,这样找了少说一刻钟,才发现“正主儿”。
  妲己对尸柜很了解,摆弄几下后,咔的一声响,尸柜伸出来了。
  我们看着死去的洪宝,或许是死了没多久就被冻起来的缘故,他尸体不吓人,紧闭双眼,就跟睡熟了一样。
  但我们也不是瞻仰遗容来的,妲己招呼我俩,一起把洪宝尸体抬出来一些,让他脑袋枕在尸柜边缘。
  随后妲己指了几处地方让我俩看,甚至还扒开他的眼睛。
  洪宝的眼睑结膜有出血点,口唇、指(趾)甲微微青紫,舌头在上下齿之间,喉头水肿、气管内有白色泡沫,这都是窒息征象的典型特征。
  我又想了想,问妲己,“洪宝窒息死亡是肯定的,但有啥办法知道,他是自杀还是被自杀呢?”
  妲己不满的哼了一声,不过不是针对我。她说,“原来的验尸法医有问题,因为查的并不仔细。比如为何不给洪宝开颅呢?”
  我听的一愣,心说想知道自杀不自杀的,跟开颅有半毛钱关系?
  妲己不多解释,这就打开小箱子,这里面除了一个解剖用具以外,还有一个温水袋。
  妲己把温水袋拿出来,对着洪宝的脑袋敷过去,这举动很明显了,马上要就地给他开颅。
  大嘴看到这儿,呵呵一声,转身就走。他是真看不得这情景,索性选择远离。
  我也想跟大嘴一起,但妲己拦住我,说需要有人帮她。
  我多少有种哑巴吃黄连的感觉,只好硬着头皮站在一旁。
  温水袋敷了有一刻钟,之后妲己摸了摸洪宝的脑袋,说可以了。
  我发现变身成法医的妲己,是挺疯狂一个人。她拿着解剖刀,唰唰几下,就在洪宝的后脑皮上切了两个大口子。再这么一扒,洪宝的脑皮全堆到脸前了。
  妲己又从木箱子里找来一把小钢锯,对着洪宝的颅骨,嗤嗤的锯上了。
  我一直默默忍受着,也形容不好这一刻的感受,反正想吐的念头一直有,也一直被我压着,尤其锯颅骨时,还时不时飘来一股骨头屑子味。
  大嘴蹲在远处,偶尔抽一根烟。他倒是躲过这一劫了。
  等妲己把洪宝颅骨锯开后,再这么一掀,洪宝的脑组织全暴漏在我眼前了。
  妲己让我捧着锯下来的那块颅骨,这上面还粘着点血丝呢,她又把洪宝的大脑放在这块颅骨里。
  我承认这一刻自己有点怂,手有些抖了。但我也这么想着,换做别人,还不如我坚强呢,比如躲在远处那个嘴巴挺大的家伙!
  妲己也没歇着,又用剥离的手法,把颅底硬脑膜全部摘除,这样洪宝整个颅底暴漏在我们面前。
  我看妲己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我纳闷劲儿又上来了,想问她,“到底怎么判断洪宝是不是自杀的?”
  但没等我问出口呢,妲己念叨句有了,又很肯定的跟我说,“是他杀!”
  我怀疑妲己怎么下的这个结论,就也往洪宝颅底看了看。
  说实话,我看不出个啥来,反倒恶心劲更浓了。我让妲己多解释解释,而且我也对大嘴摆手,那意思出结果了,让他过来听一听。
  大嘴本来还是不想凑过来,但架不住我念叨几句。
  我俩一左一右站在妲己身旁,大嘴还紧紧的捏住鼻子。
  妲己不理会大嘴的小动作,又指着洪宝颅底两侧的小突出点,跟我们说,“看到没,它俩是不是黑了?”
  我嗯了一声,大嘴连说都不说,只是点点头。
  妲己说这就对了,又告诉我们,“这突出点叫颞骨岩,是区分是不是机械性窒息的一个依据。机械性窒息,像被勒死与溺死的人,内耳气压是有变化的,也会导致与其有关的颞骨岩出血,反之要是疾病或者药物导致的窒息死亡,颞骨岩就没有变化。”
  我听明白了,“换句话说,原本的判定,洪宝是服药自杀的。但妲己的尸检,反倒告诉我们,他应该是被人弄窒息而死的。”
  我猜洪宝被人捂住了嘴巴,这样硬生生憋着,之后又被灌了药,造成自杀的假象。
  但我这猜测靠不靠谱,需要妲己进一步对洪宝的胸腹腔解剖,甚至作出切片化验。这可都是大工程,很可能一晚上搞不定的。
  妲己也不想再进一步解剖了,只是摸出手机,对着洪宝颅底啪啪拍了几张照片,算是留个结果了。
  之后她让我打下手,把洪宝的脑组织放回去,再把颅骨重新粘合、头皮缝合。
  我发现妲己很厉害,被她仔细一处理,要不是细瞧,根本发现不了洪宝被开颅的异常。
  我们又把他推回尸柜里,把尸柜关好了。
  妲己的意思,先赶回深川,别的事等明天再商量,我和大嘴赞同,尤其细算算,在尸库里待太久了,我甚至还想起上次跟白老邪来尸库的情况,心里的惧意又出现了。
  我们一起往小门走,大嘴比较积极,走在最前面。
  但刚离近,我听到小门外有动静,还有人念叨着,“大半夜的尸库里咋有动静呢?进去耗子了?”
  我猜是殡仪馆工作人员,夜里经过尸库听到啥不该听到的声音了。
  我心里一紧,不知道怎么办的好了。要是现在开门迎出去,告诉他我们是警察啥的,似乎不太妥当,但要是不迎出去,一直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
  我这么一琢磨一耽误,有钥匙戳到小门上了,有人要把小门打开。
  大嘴有动作了,他嗖的一下窜到小门旁,紧紧拧着门把手儿。门外这位咋拧钥匙都开不了门,更诧异了,还骂咧咧起来,说这破几把门咋还坏了呢?
  大嘴是打定主意死拽着不撒手。我发现妲己挺有主意。她也凑到大嘴身边,故意贴近门,嘤嘤的哭起来,还念叨说,“冤,我死的好冤啊!”
  别看我一直瞧着妲己,知道咋回事,但听到这声音和声调,头皮都发麻,更别说门外那位了。
  门外的骂咧声突然停止,隔了几秒钟,又出现一股撕心裂肺的喊叫声,“我操他妈呀,鬼啊、鬼啊,有鬼!”
  随后是一阵疯狂的跑动声。我忍不住轻笑起来,心说一般重要事都强调三遍,门外这哥们遇到鬼了,咋也鬼啊鬼的强调三遍呢。
  但我才不管他被吓成啥德行了呢。我们又等一等,确定门外没动静后,大嘴把门打开,我们撒丫子撤。
  我还留意到,这小门的锁孔上还挂着一串钥匙,估计是那哥们的。
  我们原路返回,翻了墙,先后钻到夏利车里。
  我们又轮番的当司机,全速往深川赶去。
  大约行驶了两个多钟头吧,我正坐在副驾驶歇着呢,手机响了。
  我拿起来一看,是大维的。我对妲己和大嘴念叨一句,说他这么晚了找我干啥,难道案子有啥进展了?
  我正准备接呢。妲己却喊了句,“慢着。”
  我一脸不解的看着她。妲己想了想,又说,“圈儿哥,这样吧,先别跟大维说咱们在哪了,谎称喝多了。”
  我真不知道妲己咋想的,不过“媳妇”发话了,咱得照做。
  手机又响了两声,这期间我酝酿下情绪,这才接了电话。
  我故意大舌头的先喂了一声。大维没听出来我的“醉意”,还立刻追问,“兄弟,你们在哪呢?有急事。”
  我也不管啥急事,乱乱的又结巴的说,“啊、啊……大维锅(哥)啊,我、我们几个喝酒呢,啥、啊、啥事?”
  大嘴还趁空帮腔,也乱乱的喊了句,“圈儿,圈儿!你、你大爷的,去哪咧?干了再走啊。”
  大维不说话了。等了几秒钟,我故意打着嗝问他到底啥事。
  大维一叹气,说没事了,就把电话挂了。
  我和大嘴望着手机,嘿嘿全笑了。
  一晃又过了一个钟头,轮到我当司机了。我飞快的开着夏利,却远远看到,前方的高速似乎封路了,还有专门的工作人员举着路标,引导我们提前下高速。
  我估计要么是路坏了,要么就是有啥严重的车祸了,我们没办法,只好按照指示,从这个高速路口下去了。
  我想的是,我们先在底下跑一跑,绕过这段事故区了,再重新上来。
  但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我只好把导航打开。
  其实车里的导航是最新款,地图包很全很详细。问题是赶得太巧了,这附近也真是鸟不拉屎的地方,按导航上显示,这里竟是一片空白。
  我没招了,把车停到路边,跟妲己和大嘴商量怎么办。
  他俩也没啥好法子,我们正头疼呢,又有一辆红轿子从高速出站口出现了,估计跟我们一样,是被迫下来的。
  之后它开到我们车旁边时还停下来,司机把车窗放下来,用粤语问我们一句。
  我也把车窗摇下来,实话实说的回答,“兄弟,普通话吧,不然听不懂。”
  这司机笑了,又换普通话问我们,“看车牌子,是不是要回深川?”
  我点点头,他说看出来了,你们似乎不会走这里的路,但出门在外都不容易,他也是深川的车,要不要带我们一程,一起走完这段路?
  我第一反应是,忒好了!老话咋说来了?正愁咋办呢,天上掉下个粘豆包来。
  我赶紧谢谢他。他又关好车窗,当先把红轿车开出去。我也立刻起车,在后面跟着它。
  只是我也没那么大意,问问妲己和大嘴的啥想法。
  我们仨都觉得,这事没啥不妥当的,尤其外地遇老乡,互相帮一帮而已。
  我们又往前行驶,我发现这红轿车挺溜的,最后还穿过一个村子,进了乡村小路,绕近道往最近的高速赶。
  只是这路很颠簸,我们两辆车都开的不快。
  我不知道这条小路有多长,还跟妲己和大嘴念叨呢,既然在这儿耽误了,一会上高速,我们争取再快一点,把时间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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