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凶兆--扒一扒人死之前的奇异征兆

  我听三爷把前因后果说完,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这事非同小可,陷害三爷,倒是小事,有人在暗中欲对三十六门不利,这倒是需要警惕,三十六门的实力摆在那呢!这些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屠杀三十六门之中人,起码说明了一件事,对方的势力,不比三十六门小!

  还有没有其他人,就不说了,单凭这九人,就十分棘手了,能在三十六门中三四十个人的围攻下,反将他们全数放倒,这份实力,还是相当恐怖的,而且都掩饰了本来面目,这一点和麻三有点相同,很有可能,那个麻三,和这些人之间,就有所关联。

  当下就问道:“三爷,你为何不把实情和大家说明呢?只要大家去云南一问,不就清楚了,起码你洗脱了嫌疑,还可以将北门拧成一股绳,同仇敌忾。”

  “现在这样,背着这口黑锅,三十六门中人,定会处处与我们为难,比如那王敬山,要不是激将法,都不会帮我们,无形之中,反倒会拖了我们的后腿。”

  三爷摇头道:“不是我不想说,只是云南那边,已经有了对应之策,要暗中进行,我若一宣扬,反倒会引起对方的警觉,目前仍旧是敌暗我明,在没有把握揪出这些人之前,这口黑锅,我还是背着比较好。”

  “但是,这事除了大哥知晓,别人都一无所知,如今你也知道了其中原委,一定要严守秘密,什么时候揪出这帮人了,什么时候再说出来。”

  我听的一愣神,脱口而出道:“那三爷你就这样被一直冤枉着?”

  三爷抬头,哈哈一笑道:“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冤枉算什么?你以后要是在三十六门中行走,一旦露出锋芒,也少不得要吃些冤枉,遇上此等事情,切忌心胸狭窄,凡事以大局为重,个人得失,莫放心上,只有忍得住,才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冲动反而坏事。”

  话刚落音,前方忽然传来一声冷哼道:“好一个男子汉大丈夫,亏你有脸说得出来,怎么,从东南来,是去看看王敬山死了没有吗?”

  声音一起,前方几十米处的一个小土坡子上,就站起一道人影来,看身形瘦小枯干,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跑了似的。

  三爷一见,就低声道:“刘赶山,按这个距离,他只能听见我刚才大笑时说的话,切记,我刚才告诉你的事情,谁都不要说。另外,你一定要找机会,说出这几天出的事来。”

  我又是一呆,这刘赶山的形象和我心目中的刘赶山完全不搭,能三鞭将山峰赶出三十步的汉子,那应该十分高大魁伟、气宇轩昂才对,可眼前这老头儿,却如此的不起眼,不是说刻薄话,这老头儿丢人群里都不带还能找到的。

  三爷一句话说完,就一边大笑着向前走去,一边高声说道:“赶山哥,这么巧?”

  我上下打量了几眼,这刘赶山头发杂乱,皮肤黝黑,瘦骨嶙峋,身材矮小,最多也就一米六,一双小眼睛却像刀子一样阴冷,稀疏几根胡子,脚旁边放了个蛇皮袋子,袋子里东西还直扑棱,看着好像是只鸡鸭之类的玩意。

  那刘赶山双眼一眯,又一声冷哼道:“巧吗?你们不是专门来找我的?”

  说话间,我和三爷已经到了他的近前,三爷笑道:“赶山哥洞若观火,我要说不是,那倒虚假了。”

  刘赶山冷着脸道:“怎么?是来探我的底呢?还是来废我的?”

  三爷脸上浮起一丝不自在来,干笑着说道:“这是哪里话,赶山哥不要误会,我只是因为发现四周异像环生,带着大哥家的七斤伢子四处查看一下,到了刘家庄附近,就想着看看赶山哥而已。”

  刘赶山丝毫没给三爷情面,冷声道:“黄鼠狼给鸡拜年,能安啥好心!刘赶山一时半会还死不了,就不劳你费心了。”

  我听的心头火起,这刘赶山说话,就没有一句不带刺的,三爷却迅速的恢复了镇定淡然,笑道:“赶山哥既然不欢迎我们,那我们走就是,这里有赶山哥在,也至于出什么乱子,我倒是放心的很。”

  一句话说完,拉着我就转身向北行走,可我们刚走三五步,刘赶山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别跟我装大尾巴狼,到底出了什么事?”

  三爷马上停下了脚步,转身笑道:“没出什么事啊!赶山哥多心了。”

  刘赶山冷声道:“徐老三,你糊弄糊弄别人,也就算了,可你想在我眼里揉沙子,你觉得可能吗?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一听就明白了,这刘赶山是属于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得摸到他性子顺毛捋的那种,三爷明显是吃准了他的个性,其实心里明明恨不得马上把事情都说出来,请他帮忙,可就是硬憋着不说,果然引起了他的好奇心,自己靠上来了。

  果然,三爷虽然嘴上干笑道:“真是赶山哥多心了,没啥事,我自己能处理好!”一边却又悄悄向我递了个眼色。

  我一看就知道机会来了,这些老家伙,虽然表面上都不愿和三十六门来往了,但骨子里对三十六门的情结,却始终无法释怀,当下随口而出道:“三爷,你就别硬撑了,我们村都成鬼村了,再不找几个帮手,我们三十六门就要被人家灭了。”

  三爷一听,顿时一转头,厉声道:“小孩子家,胡说什么!”脸上却满是笑容,还对我眨巴了一下眼睛。

  三爷话刚落音,我就觉得眼前一花,刘赶山已经置身在我和三爷中间,一转身看向三爷,冷冷的说道:“伢子,你爹娘都仁厚,你可以学徐老三的手段,但他那一肚子花花肠子,千万别学,你给我说说怎么回事,你们村怎么就成了鬼村?谁要对付三十六门?”

  我一听就明白三爷为什么不自己说,反而要借我的口说出来了,敢情这刘赶山对我爹娘印象不错,对三爷的印象分,却已经拉到了底线。

  但即使这样,刘赶山对三爷的手段,也还是认可的!他们这几个,丁是丁卯是卯,都分的很清楚。

  当下我就竹筒子倒豆一般,将这几天的事情经过都说了出来,当然,不该说的一句没说,着重点都在这次老井危机之上,一直说到最后,我还加了一句:“三爷,我爹临走前,还跟你说过,实在顶不住,可以找敬山爷和赶山爷,说他们俩一定不会对三十六门的事袖手旁观的,你都跟敬山爷说了,却不跟赶山爷说,非要自己扛,我们实在扛不住了啊!”

  我这些话一说完,刘赶山一下子就跳了起来,指着三爷就骂道:“徐老三,你就是个混蛋,这个大的事,你是准备瞒到死吗?你扛?你扛得住吗?不是我看不起你,你要是有你大哥一半的稳重,事情都不会弄成今天这个样子!”

  “我刚才还纳闷,怎么这些凶煞之物一夜之间好像都冒出来了,原来是老井出事了,你说说你能干成什么事?村子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还跑去云南征询该怎么办?问个屁啊!直接将那麻三拉出来弄死不就完了嘛!现在好了,全村人都搭上了。”

  “还不告诉我,跟我装大尾巴狼,幸亏伢子实诚,你不就是怕我回去抢了你北门头领的位置吗?老子告诉你,什么狗屁头领,老子根本没在乎过,要抢的话,你离开的那十年,我就去抢了,还会等到现在!”

  三爷确实是演戏好手,被刘赶山这么一骂,硬是运气将自己脸都憋红了,讪讪说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哪有脸面来找你们。”

  刘赶山人瘦个小,脾气倒是满大,气的又哼哼了两声,才说道:“事有轻重,都这个时候了,你还顾着脸面,难怪你一辈子都被苏老二吃的死死的,敬山哥那边怎么说?”

  三爷点头道:“敬山哥已经同意随我一起下井了,一个招呼就到。”

  刘赶山干瘦的身躯忽然一挺,顶着一头乱发的脑袋,也昂了起来,骄傲的就像一只大公鸡,傲声说道:“我就知道,王敬山不管还有没有手段,都是一条汉子,到了关键时刻,还是得我们这些老家伙出来掌舵!”

  我一听这话,就知道三爷这回又成了,对王敬山激将,对刘赶山引诱,虽然都是同一个目的,手段却是因人而异,看来三爷已经将他们俩的性格,都琢磨的透透的了。

  那刘赶山一句话说完,就对三爷一摆手道:“你先回去,准备一下,等我收拾了这里的东西,就会去找敬山哥,到时候我们一起去,人一到齐就下井。”

  我一听顿时好奇了起来,脱口而出道:“这里的东西?这里有什么东西?”
  刘赶山看了我一眼,说道:“你当然看不出来,藏在地下呢!但想瞒过我这双眼眼睛,却未免太小瞧老子了。”

  一句话说完,手一指他刚才站立的小土堆道:“看见了没?那土堆有什么不同?”

  我转头看了看,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异常来,只好摇头道:“没看出来。”

  刘赶山一听,顿时火气就上来了,急躁道:“伢子,你是徐家的人不?你也应该小二十了吧!咋还狗屁不通呢?你这二十年都干什么去了?你爹娘和徐老三教你的本事呢?”

  我苦笑道:“我是十九了,可这十九年来,我爹娘和三爷从来就没教过我任何本事。”

  刘赶山一愣,立刻神色古怪的看了我一眼,紧接着又看了我一眼,随即一把抓住我的肩头,另一只粗糙如老树皮一般的手掌在我身上拿捏了几把,脸上显露出一丝愕然的神色来,一点头道:“原来如此,老头子明白了!怪不得徐老大不教你,徐老三也不教,要不是因为这个,依徐老三的性子,偷偷摸摸的教他也会教的。”

  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说完,还没等我问他究竟是因为什么,又一拍我的肩头道:“看好了,看你赶山爷给你表演个小把戏,也算是给你增长点见识。”

  说完一转身,手一指那土堆道:“这土堆,昨天还没有,是今天才鼓起来的,周围的土有许多都是新翻出来的,懂了吗?”

  我看了一眼,确实如他所说,那土堆上的泥土,干湿混杂,分明有一部分是新翻起来的,有的还透着水气,长时间在地表的土壤,风吹日晒,怎么可能还是湿的,特别这么热的天,别说长时间了,一个小时都不要,估计就干成土块块了。

  一看到这里,我不由得灵机一动,脱口而出道:“赶山爷,你的意思是,那东西就藏在土堆里?”

  刘赶山一点头道:“也是也不是,准确的说,这东西是藏在土堆下面的洞穴之中,这些土,就是它刚才试探着出来的时候,从地下顶翻上来的。”

  我顿时愣住了,从地下顶翻上来的土,形成了一个小土堆,能是什么玩意?该不会是蚯蚓吧?能顶出来这么多土,又得有多大。

  刚想到这里,刘赶山已经三两下掠到了那土堆之上,手一伸将地上那蛇皮袋子拿了起来,从里面掏出一只大公鸡,还有一根只有香烟一半粗细的银白色铁链子来。

  我有点不明所以,转头看向三爷,三爷笑道:“看我没用,看你赶山爷,他准备钓鱼呢!”

  我马上明白了过来,刘赶山是准备用这大公鸡将藏在地下的东西钓出来,这一明白过来,好奇心顿时大涨,我见过用蚯蚓钓鱼的,也见过用青蛙钓黑鱼钓龙虾的,可用大公鸡钓东西,这我倒是头一回看见。

  刘赶山不慌不忙,伸手拿起那银白色的铁链子,拴在大公鸡的脚上,牵着大公鸡下了土堆,伸手掏出根黑乎乎的鞭子来,足有两米来长,手腕一甩一抖,“啪”的一声炸响一个鞭花,一鞭子就抽在了那土堆之上。

  一鞭抽下,轰的一声,如同一根小雷管在泥土中炸开了一般,直接将那小土堆掀飞了一半,泥块飞出去好几米远。

  随即刘赶山手腕转动,啪啪又是两鞭,又是两声轰响,整个小土堆已经不翼而飞,泥土全都散落到了四方,露出土堆下地面上一个腰身般粗细的洞口来,黑幽幽的深不见底。

  我一见顿时羡慕不已,怪不得大家会传这刘赶山三鞭子将山峰都赶出三十步,他这鞭子上的手段,确实不是吹出来的,虽然远没有到真的能赶山的地步,可只要他想,赶小土堆是绝对没问题了。

  刘赶山三鞭打散小土堆,随即将鞭子往腰间一缠,一手抓住大公鸡,另一只手一翻,手里已经多了一把小弯刀,一刀就割了公鸡的脖子。

  鸡脖子一被割开,顿时鲜血长流,刘赶山将那银白色的铁链子往手上缠了一道,就提着那大公鸡往那洞里放了进去。

  杀过鸡的都知道,鸡被割了脖子,却并不会马上就死,那大公鸡也是如此,一边被往下放着,一边还在拼命扑棱着翅膀。

  可这样的挣扎,只会使它的血流的更快!

  按道理来说,我和三爷距离那个洞口,尚有四五步的距离,可不知道怎么的,我却忽然有一种莫名的紧张,总感觉到危险好像就在自己身边,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三爷,小声道:“三爷,我咋觉得这么紧张呢?身上汗毛都快立起来了。”

  三爷微微一笑,刚准备说话,那洞穴中公鸡的扑棱声忽然消失了,刘赶山手中的细铁链子猛的一顿,刘赶山一下提住,一边双手迅速往回拉扯,一边大喊道:“给我上来吧!”

  一句话说完,铁链子已经绷的笔直,无法再拉扯上来半分,可刘赶山双手紧紧握住铁链子,底下的东西也无法拉下去一寸,竟然僵持了起来。

  刘赶山忽然深吸了一口气,干瘦枯小的身躯好像瞬间膨胀了几分,猛然大喊一声:“起!”单臂一带力,硬生生将那铁链子扯上来两尺来长。

  就在这时,我忽然一阵莫名的心悸,好像自己已经置身在一个异常危险的环境之下,可偏偏又不知道这危险会来自与那里。

  三爷却似丝毫没有发现,仍旧有滋有味的看着刘赶山,也没有上去帮忙的意思,反倒点头道:“赶山哥这些年来,手段可没丢下,功夫越发的精深了。”

  刘赶山似乎憋着一口气,无法开口说话,只是奋力将洞穴中的铁链子不断拉起,每拉起两尺左右,就用另一只手死死缠住,换另外一只手继续往上拉,那细细的铁链子几乎勒进了皮肉之中,也就是他那手掌,要是摆在我,估计早受不住了。

  随着刘赶山手中的铁链子一点一点的上升,我那种危机感越来越剧烈,起初只是很不舒服,接着就是莫名心悸,到了现在,身上的汗毛已经根根站起,头皮一阵阵发麻,就像有一柄看不见的尖刀,已经快要插进我心窝之中一样。

  这种感觉实在太过难受,我忍不住大喊一声:“三爷,有危险!”

  三爷一愣,紧接着面色一变,猛的一下将我提了起来,甩手一丢,已经将我丢出几米开外,直接摔在了地上,好在地面全是泥土,倒也不觉得疼痛。

  就在我被三爷刚刚摔出去的时候,我原先站立的地面之下,陡然蹿出一个东西来,一口咬了个空。

  好在我已经被三爷摔了过来,那东西一口咬了空,竟然一转头,直接扑向了三爷。

  这时那刘赶山已经嘶声喊道:“是双头蜈蚣!徐老三,你护着点伢子!”

  一句话喊完,我已经看清楚了扑向三爷的那东西,果真是一条大蜈蚣,身如大腿粗细,身上的鳞甲闪着黑光,两颗巨大的鳌牙直如两把弯刀一般,直接蹿出地面一米多高,剩下的身躯却仍旧藏与土中。

  三爷冷哼一声道:“幸亏伢子提醒的早,不然今天我都着了它的道,没想到双头蜈蚣这种东西都出来了。”一句话出口,已经抬起一脚,将那扑向他的蜈蚣脑袋踢的荡到了一边。

  就在这时,刘赶山那边又怒喊一声:“出来吧!”

  一声怒喝声起,从刘赶山到三爷所在的位置中间地段,忽然炸了开来,一截截批着黑色鳞甲的蜈蚣身体从泥土中翻腾而出,呼的一下就蹿上地面。

  我吓的急忙向前爬了几步,躲的远了一点,才敢回头看去,只见一条大腿粗细,四五米长的黑色双头大蜈蚣,一边的脑袋死死咬住刘赶山拴在铁链子上的公鸡,一边脑袋却高高昂起,对着三爷作势欲扑。

  我顿时明白了刘赶山为什么要用大公鸡做饵了,公鸡和蜈蚣,本就是天生死敌,一般蜈蚣见到公鸡,那就等于小鬼见到了钟馗,很少有能逃得掉的,往往都是被猛啄而死,成为公鸡的美食。但对这么大的蜈蚣来说,公鸡同样也是绝顶的美味!所以,这大蜈蚣就算明知道有危险,也抵挡不住公鸡的诱惑。

  可刘赶山绝对没有想到,这竟然会是一条双头蜈蚣,一个头在在那边洞穴之中咬住了公鸡,另一个头却准备悄悄的从后面钻出来,给他致命的一击。万幸的是,那蜈蚣钻出的地方,正好在我的脚下,被我及时警觉,提醒了三爷。

  三爷毕竟是久经险境的人,虽然从他一开始的反应上可以推断出他没有我这种直觉,却也对危险有着一种野兽般的本能反应,所以提前一步将我甩了出去,前后仅仅相差几秒钟的时间而已,如果慢上那么一点点,说不定现在的我,已经被那大蜈蚣咬成两截了。

  这一想明白过来,冷汗顿时就下来了,这太悬了,就差那么一点,我这条小命,就和那只大公鸡一样的下场了。
  我这边冷汗直流,场中两人一蜈蚣则斗的不亦乐乎,三爷和刘赶山各自对付那蜈蚣一首,倒都不慌乱,那双头蜈蚣也甚是凶悍,以一身两首对阵两人,仗着身坚似甲,竟然也不落下风。

  刘赶山身形虽然瘦小,身法却是极快,那把小弯刀反握在手中,点、戳、扎、切、割、掠、钉,刀刀尽数击在双头蜈蚣的身上,只听叮叮当当一片乱响,却连个白痕儿也没留下。

  倒是三爷先得手了,一掌按在了那蜈蚣的正脑门上,却轰的一声,从下颚处炸穿一个洞来,顿时窜出一股血色,腥臭味迅速弥漫,即使我远在战场之外,也闻之欲呕。

  那刘赶山一见三爷先得了手,顿时大急,将手中小刀交与左手,右手往腰间一探,那条两米来长的黑色鞭子就抽了出来,直接手腕一抖,先炸出一个鞭花,“啪”的一声炸响,威势十足,嗖的一鞭,就对着那蜈蚣脑袋抽了下去。

  刘赶山这一鞭,就连土堆也打塌了一半,就算那蜈蚣真的是铜头铁壳,也难免会被抽的稀碎,那双头蜈蚣也不知道在地下修行了多少年,能长这般大,当然已经通晓灵性,哪里敢硬挡,所以这一鞭一抽下去,那双头蜈蚣就猛的一转身躯,硬生生的在半空之中转个弯,反向三爷扑去。

  原先攻击三爷的那个脑袋,下颚虽然重伤,却也未死,也同时疾蹿而起,配合另外一个脑袋一齐扑向三爷,估计是企图先联合起来,拿下三爷再联手去对付刘赶山。

  三爷却也不惧,正准备迎身而上,刘赶山却不愿意了,口中大喊道:“徐老三,那个是我的!不许打我的那个!”一边喊着,一边陡然一鞭子,不抽双头蜈蚣的脑袋,反而直接抽向了双头蜈蚣的身躯。

  几米长的身躯,当然比脑袋好击中的多!

  就听轰的一声炸响,一阵血雾纷飞,那双头蜈蚣的身体,硬是被刘赶山一鞭子从中间抽断,两边两个脑袋算是彻底的分家的。

  双头蜈蚣的两个半截身躯一被断开,顿时满地打滚,刘赶山一闪身就掠了上去,啪啪两鞭子,一鞭子一个,将两个蜈蚣脑袋全都抽的稀巴烂,身躯兀自翻扭了几下,数十条腿脚一起颤动,随即就不再动弹了。

  我一见那双头蜈蚣完蛋了,心头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一放下心来,顿时觉得好笑,这刘赶山的脾气,倒是十分有意思,不许三爷打他的那个,自己得手了却将三爷的那个给抢了,当然,这蜈蚣是谁打死的,根本无所谓,我只是觉得这老头儿争强斗胜之心犹如孩童一般好玩而已。

  三爷也笑道:“赶山哥,你不让我打你的那个,抢我这个倒是利索。”

  刘赶山眼皮子一翻道:“哪个是你的?本来就都是我的!是我先发现的吧?是我先来的吧?是我钓出来的吧?不管这蜈蚣是几个脑袋,我请你出手了吗?我只是让你看着点伢子而已,我没追究你打伤了本来属于我的蜈蚣算不错了,你还有什么可叽歪的?”

  我一听更加想笑,这老头强词夺理起来,也蛮有意思,不过他确实从始至终都没喊三爷帮手。

  三爷嘿嘿一笑,点头道:“这倒是,是赶山哥的,我自己手欠,对不住了!”

  刘赶山脖子一梗道:“这还差不多。”一边说着话,刷刷两鞭子,将两个半截蜈蚣尸体都抽落入洞穴之中,即准又快,比手拿着对那洞穴里投的都稳妥。

  随后刘赶山又抽起些泥土,将那洞口封了起来,才转身看了我一眼道:“伢子,记住刘爷的话,你三爷的手段,你可以学,你三爷的那些花花肠子,可千万别学,对你没啥好处,男子汉大丈夫,当顶天立地,学那小肚鸡肠的没意思。”

  三爷也不辩解,甚至脸上都没有一丝尴尬的神色,就站在一边听他连挖苦带讽刺的。

  刘赶山一句话说完,一转头对三爷道:“估计你们还得去北边一趟,我也要回家交代点事情,之后我就会去找敬山哥,三日之后,我们老井边见。”

  这句话一说完,我陡然看见刘赶山的身上,升腾去两股黑气来,但不是从头顶上,而是从脚底下升下,一边一股,如同活物一般,直接上升到腿弯之处,就停了下来,在小腿肚子上来回缭绕。

  我顿时好奇道:“赶山爷,你腿上怎么有两股黑气?从脚底下升到腿弯处就不往上了。”

  话一出口,三爷和刘赶山的身躯同时一震,刘赶山随即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一张老脸硬挤出一丝笑容来,比哭的还难看,骂道:“你这小子,看到就看到了,乱喊个什么劲!不是人人都想知道的。”

  三爷则上前一步,沉声道:“赶山哥,此次下井,实在凶险莫测,我看你还是别去了吧!”

  刘赶山嘴一撇,眼一翻,哼声道:“有什么了不起,不就一条命嘛!你们丢的起,我刘赶山丢不起?何况这事有多严重,你心里没有数吗?这个时候,是我贪生怕死的时候吗?”

  一句话说完,又看了我一眼,才转头对三爷道:“前不久,我遇到江家的孩子,就让那孩子帮我算了一卦,那孩子也是口直,都告诉我了,说我活不过四十五,死的时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我今年四十五了,不过这次下井,是在地下,你放心,我死不了。”

  “何况,这伢子也说了,黑气只到腿弯子就打住了,按比例算,也就是个四分之一,说明我还能多活一段时间呢!”

  说到这里,脸上忽然又露出一丝振奋的神色来,缓缓说道:“老三,我们苦练了半辈子,你说是为了什么?名、利、权力这些东西,对我们来说,都是过眼浮云,上天既然让我们有了这身本事,一定不会是白给的,还有什么事,能比这件事更加惊天动地呢?我们一辈子所追求的,不也就是这一刻嘛!”

  一句话说完,手中长鞭往腰间一缠,自顾转身向刘家庄的方向走了,瘦小的背影孤零零的走在空旷的田野之中,看上去显得十分凄凉。

  三爷眼圈红了起来,伸手擦去眼角的湿润,对我说道:“走吧!我们去北边看看。”

  我却被两人搞的一头雾水,急忙紧追几步,到了三爷身旁,问道:“三爷,咋回事啊?怎么我一句话说的好像都不开心了呢!”

  三爷苦笑道:“人之畏惧,源于未知,人之希望,也源于未知,未知则有变数,若你已经知道自己大概什么时候会死,而且已成定局,你也高兴不起来的。”

  我一愣神,忽然想起曾经看到过的奎爷和石头哥脸上的雾气来,奎爷虽然诈死,最终还是没能逃过一死,难道说,刚才刘赶山腿上的黑气,也是这个征兆?可这不对啊!奎爷和石头哥都是白色雾气,刘赶山腿上的,是黑色的啊!

  何况,这几日,可死了不少人,特别老井边麻三伏击老奎那一次,直接就死了十来个,除了老奎和石头,其余的人为什么我就没看到?

  随即又想起刚才刘赶山那几句莫名其妙的话来,爹娘和三爷不教我手段是有原因的,不是说爹是想让我们这一代脱离三十六门吗?难道真的还有其他原因?

  一想到这里,心里更加不安,总觉得爹和三爷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十分清楚三爷的脾气,他要不想说,我问了也白问,当下就拐着弯道:“三爷,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明白,你说奎爷和我又没有什么关系,可为啥奎爷死前,我会梦到老牛喝水呢?”

  三爷身形猛的一顿,随即又举步向前,沉声道:“别胡思乱想,也别想在三爷面前玩这些小心思,该告诉你的时候,三爷会告诉你,现在知道,对你没有好处。”

  一句话说完,三爷的脚步猛的加快了许多,我知道三爷看透了我的花招,他既然不想说,我是绕不过他的,当下只好快步跟了上去。

  北边和东边一样,一片旷野,一眼都看不到边际,三爷领着我一路疾走,很快我就撑不住了。

  这也不能怪我,这半天,由我们村到东面十里之地,再转南方陈王屯,又转西方刘家庄,现在再去北方,几十里路下来了,这大热天的,虽然下午的太阳没有中午那么毒辣了,可普通人谁受得了。

  我正准备喊三爷走慢点,前面忽然出现一个人影,离我们好远就喊道:“三爷,你可算来了,我都等了你们半天了。”

  三爷没有回话,直接走了过去,我走近一看,顿时一愣,这不是和那老狐狸在一起的老常吗?他在这里等我们做什么?

  我刚想到这里,那老常就迎了上来,边向我们走来,边说道:“三爷,三爷,大事不好了,你儿子被抓了!麻三用你儿子的血破了老井的封印,准备下井了!”
  老常这么一说,我顿时心头狂惊,花错不是去了云南了吗?怎么会被麻三给抓了?花错可是从旷野上离开的,难道说麻三的人一直在暗中盯着咱们?

  一想到这里,急忙看向三爷,三爷脸上也显露出一丝紧张来,急忙问道:“错儿怎么会被抓的?”

  老常说道:“麻三让人暗中盯着你们,令公子一落单,就被麻三给抓了。”

  三爷嘴角轻微的抽动了两下,又问道:“错儿就没反抗?”

  老常一拍手道:“怎么会不反抗,连你的九亟都使出来了,可令公子毕竟年轻,怎么可能会是麻三和老太爷等人的对手。”

  三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面色迅速的平静了下来,说道:“你一定知道麻三等人在哪里吧?带我去一趟。”

  老常一点头,随即苦着脸道:“三爷,承蒙你关照这些年,按理说,我就算豁出命去,也该带你去一趟,可我这一去,也就暴露了,这里我是呆不下去了,想远走高飞,又怕遭了雷劫......”

  老常的话刚说到这里,三爷已经一摆手道:“我知道了,只要你将我带到哪里,我送你一张保命符。”

  老常一听,顿时大喜,连声应了,转身带头向我们村的方向走去。

  我心中焦急,正要准备跟上,耳边忽然想起一阵细弱蚊鸣般的声音道:“不要露出惊讶的表情,这个老常说的是假的,他们根本就没抓到错儿。”

  我顿时一愣,这种声音,我听花错也说过,应该是一种秘密联系的学问,普通人根本无法将声音压的这么低还能说的这么清晰。

  当下转头看了眼三爷,三爷面无表情,一边跟着老常走,一边缓缓拉开了一段距离,继续说道:“我根本就没教过错儿九亟,他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以为错儿是我的儿子,我一定会将九亟教给他,实际上,九亟之术,徐家一代只传一人,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错儿虽然是我的孩子,可他将来要接的是花家香门一脉,就算要传,也只能传你,不能传他。”

  “而且,他出现的时间点也不对,错儿还是在东面时离开的,要是被抓,早就被抓了,我们从陈王屯、刘家庄绕了一大圈,时间耽误了小半天了都,老常要想通知我们,早就通知了,根本不至于等到现在。”

  说到这里,三爷忽然看了我一眼,继续用那种声音说道:“你猜猜,这里面会有什么猫腻?”

  我茫然的摇了摇头,说实话,这几天的所见所闻,已经彻底颠覆了我之前的世界观,对任何事情,都不敢乱下结论了。

  三爷微微叹息一声道:“孩子,不要怕,大胆假设,仔细求证,未来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可这个世界里,充满了尔虞我诈,三爷也不可能陪着你们一直走下去,总有一天,这个世界需要你自己去面对,你若不能料敌先机,即使有再好的手段,也只能被淘汰。”

  我听的一愣,顿时明白了过来,三爷这是在言传身教,教我如何应付各种情况呢!这番美意,我当然不能辜负,可这做法,我却不大理解,按道理来说,一般都是先教各种本事,本事过关之后,才会带着游历四方,增长见识,可三爷教我的程序,分明是反着来的。

  可当下也不容许我多想,只好按三爷刚才的提示,顺着往下发展,这一琢磨,顿时觉得不对劲了。

  老常之前是和老胡一起的,根据黄姑娘给的消息,老胡仍旧投靠了麻三,老常自然也是麻三的人,就算花错真的被抓了,老常也没有理由前来通风报信。

  何况,三爷说的非常对,时间也对不上,老常毕竟不是普通人,我们也没有刻意隐藏行踪,以他的能耐,怎么可能花了这半天的时间才找到我们呢!

  这一想清楚了,顿时就明白了过来,这肯定是麻三的计谋,只怕老常引我们前去的地方,并不是藏有花错的地方,而是龙潭虎穴,这条计策,分明是专门设置了对付三爷的。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大吃一惊,急忙抬头看向三爷,三爷却好像完全明白我心中所想一样,继续用那种细如蚊鸣般的声音说道:“你猜的方向是对,这看起来好像是麻三用来设计我的陷阱!但你有没有想过,错儿又不在他们手里,他们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要挟我的,那些人绑一起,也不够我一个人收拾的,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只有趁我不在村里的时候动手杀了老奎等人,今天麻三的胆儿为什么忽然就变的这么大了呢?”

  “麻三的真实身份是谁,我没和他打过照面,还不清楚,但从你们的描述中就可以分析出来,此人绝对是个十分警慎的家伙,在根本没有把握对付我的情况下,怎么会做出这么莽撞的事情来呢?”

  说到这里,三爷又停了下来,继续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看着我。

  我缓缓吐了口气,强行将心思静了下来,继续顺着三爷的思路往下理,三爷说的对,麻三绝对不会做这种没有把握的事,那如果排除了是麻三在背后搞鬼的话,所有的疑点就一下全都集中到了老常的身上。

  一想到这里,不由自主的抬头看了一眼老常的背影,心里琢磨着,老常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三爷一见我的神情,就微笑点头道:“猜对了!继续往下琢磨。”

  我点了点头,心里继续琢磨了一会,忽然之间,脑海之中冒出一个十分大胆的念头,老常现在领着我们走的方向,确实是回村的,如果他真的将我们领去了麻三藏匿的地方,以三爷脾气秉性,只怕必然马上就是一场浴血厮杀,虽然麻三那些人放单都不是三爷的对手,可猛虎架不住群狼,好汉敌不过人多,三爷就算能赢,也得付出相当惨重的代价。

  同样的道理,三爷好不了什么,麻三等人只怕更是一个也活不成,这样一来,鹤蚌相争,得利的自然是渔翁!这个念头一起,我的脑海之中,立刻就闪现出老胡那张笑眯眯的奸诈嘴脸来。

  一想到这里,我立即转头看了一眼三爷,轻声说道:“是老胡!这老狐狸想驱虎斗狼!”

  三爷微微一点头,随即却又摇了一下头,微笑着用那极细的声音说道:“这里面的道道,可不止这一点,不过你能猜出是那老狐狸在背后搞的鬼,已属不易了,但你还是漏掉了一条线索。”

  “这第一点,就是你所猜想的那样,老狐狸是想坐收渔利,让我们和麻三互拼,不管谁赢了,它们在出面,都可以稳妥的收拾残局。”

  “第二点,就是你漏掉的线索,那就是时间上的差距,如果他们早就有驱虎斗狼的打算,那么应该在错儿走了,我们前往陈王屯之后,老常就去陈王屯找我们,将我们引去和麻三等人厮杀,最不济,也可以在刘家庄之前寻到我们。”

  “他却偏偏等在这里,说明他们一开始并没有准备让我们互相残杀。要知道我和麻三都不是好惹的,就算我们争斗,万一有一方逃脱了,事后必定能想到是他们所为,必定会将他们弄死,才能出心中恶气,所以没到万不得已,他们也不敢使用这计策。如今见我们解决了东南西三方的危机之后,即将赶去北方,逼不得已才使了出来。”

  “也就是说,他们在维护北方那玩意,这些东西都被镇在地下不知多少年了,如今虽然井下发生了变故,镇不住他们了,可他们被镇了这么多年,又从地下强行闯出,必定元气大伤,他们只有想办法拖延时间,才能让那东西元气恢复。”

  三爷这么一说,我顿时全都明白了过来,同时心中也暗暗羞愧,自己在三爷的一再点拨之下,还是没想到这一层,这智商,实在都能蠢哭了。

  三爷说到这里,忽然诡异一笑道:“他们想一石二鸟,却未免太小看我了,孩子,你看好了,看我是怎么诛杀这条老蛇的!”

  一句话说完,忽然扬声喊道:“老常,你等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那老常应声站住,转身说道:“三爷还有什么吩咐?”

  三爷走到老常面前,面色凝重,说道:“老常啊!你我这么多年交情了,我等下必然会和麻三等人一战,麻三等虽然手段不行,可人多势众,我万一失手,答允你的事就无法兑现了。”

  说到这里,话锋一转道:“我们徐家人,绝对说话算数,所以我先给你一张保命符,万一我死在当场,也不至于失信与你。”

  一句话说完,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十块钱来,猛的咬破中指,在钱币上画了几下,吹干血迹,随手往一起一折,递给了老常。

  老常顿时面露惊喜之色,急忙伸手接过,谁知道钱一到手,身躯忽然如同装了电动马达一般,颤抖不停,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嘶声喊道:“三爷饶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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