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泡醒转过来,因为身体的不适嘤嘤的哭了半天,小胡子夫妇手忙脚乱的哄,我坐下沙发上,点了颗烟,看着温馨的灯光下忙碌的一家人,我想起四喜手抄本上的一首诗:“婴儿有成堆的金银珠宝,但他却像个乞儿 一样来到这个世界。 他之所以这样伪装,并非没有缘由。
我低头看看我手腕上的黑色护腕,等我儿子出来了,我绝壁不惯着他!
“诶? 那个,姑娘啊,别在小孩子房间抽烟行不?我出去给你拿包好的”胖媳妇儿面露尴尬的说。
我看了一眼哭的上不来气的泡泡,故意长吐了一口烟气,然后转身走了。
午夜的风很凉,我一个翻身坐在小区里大槐树上,按理来说完事了我就应该走了,给他们留下一个深藏功与名的背影,说实话我特么再也不想看到那个说我男不男女不女的小逼崽子了,但是,还有些疑团子没搞清楚,这个恶灵到底是怎么回事?
月光下,我手里的镜子一片银华,里面的小女孩似乎正常了些,怯生生的看着我。
“你叫什么?”
“额唔唔唔”
我一皱眉,掌心火焰翻转:“说人话行不行?”
她吓得哇的一声哭了,含糊不清的说了半天话,半晌我才听清,她在说,叔叔,别碰我……妈妈,救我。
我的脑子嗡一声大了,差点从树上跌下来:“你说什么?”
她又开始胡言乱语,一会说要吃肉,一会叫妈妈,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呆立了一会,突然听见小胡子在叫我,他挥舞着手机小跑过来:“妹子,妹子别走啊,我们也是糊涂了,我那口子不是冲你,大半夜的,赶紧回去睡吧,明天我们两口子再好好谢谢你。”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跟他回去了,进门的时候,胖媳妇拿着一包中华手足无措的站在哪,见我来了都快哭了:“姑娘你咋走了呢?我真没别的意思,你说你救了我们泡泡这么大的恩,快快快坐着”
“没,嫂子,我是出去抽烟去了,今儿太晚了,我得在这打扰了”
胖媳妇舒了口气,我也舒了口气——装了一晚上逼能不累吗我?我迅速拿出我的招牌式笑容:“哥,嫂子,我这人没那么多说道,我一来心情不好,二来我要是特随和了,你们该不听我的了——我们这行当,半点差错就是一条人命”
“我懂我懂”胖媳妇又哭又笑:“你说你给我们帮了这么大忙……我真是不知道怎么办好,我们泡泡这就是好了?以后不能再出事了吧?”
“你们泡泡啊,怎么说呢,体质挺特殊,简单给你们讲吧,她不但睡觉的时候会跑魂儿,而且还是个阴阳眼,我走的时候留个护身符给她,普通的邪崇是不能近身了,但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建议你们找个高人看看,我?哎呀我这方面不行,我光会打架,我回去给你们问问我奶奶,别担心,这孩子面相好,命里有贵人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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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我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谢你了”胖媳妇一边哭一边就要给我跪下。
“别别别嫂子,你这是折杀我”我连忙扶住她:“你们夫妇都是好人,这是自己积下来的福气,不用谢别人,另外我呀,还有事求你们呢”
“你说你说!你就是让我们杀人放火!我们家含糊半声就是孙子!”胖媳妇立马豪气干云,然后给了小胡子一肘子:“是不是老公?”
“是是是!”小胡子连忙点头。
“想哪去了,不是杀人放火,是这样的,从你姑娘身上出来的这个恶灵,身上还有点事,我得解决一下,最多三天,我得住在你们家了”
“哎呦这还是个事?”小胡子兴高采烈的把我往沙发上一按:“以后啊,这就是你的家,有事你就说话”
“……哥你轻点,我这肩膀头差点让你摁断了”
欧阳又做了一篇卷子,一看表,十一点了,白炽灯惨白的叫人心慌,而教室里满满登登的都是人。
他揉揉疲倦的眼睛,起身去冲咖啡,回来的时候,看到团子趴在桌上睡着了,高三这年,没她妈的严防死守,她的眼睛近视了,大框眼镜遮住了洋娃娃一样的眼睛,此时眼镜滑到了鼻头上,看起来就像个慈祥的老奶奶。
欧阳小心的摘下眼镜,把校服脱下来给她披上,又打开另一份试卷。
十二点的时候,学校的晚修下了,校门口挤满了接孩子的家长和卖夜宵的小商小贩,欧阳走在团子身边,替她挡住挤挤挨挨人群,她没有察觉,在皱着眉头想东西,有一种认真的可爱。
“哎,你说老大什么时候回来呀!”
“明,天”
“烦死了,旁边没人感觉连睡觉都没安全感诶!”
“我啊”
“你又不会放哨,老冯都到眼前了,你才叫我”团子委屈的说。
“……她,很快,回来”
这个时候到了校门口,欧阳家的司机过来开门,欧阳回过头对团子说:“我,走了啊”
“没人会永远在的”
“什么?”
明眸皓齿的少女在路灯下,朝他挥挥手,熙熙攘攘的人群,很快将她淹没。
欧阳有点不确定他听到的是不是幻觉。
团子上了车,疲惫的闭上眼睛。
“你脸色很不好”雾津青行熟练的倒着车,柔声问:“主人,我们是先回家,还是去吃点东西”
两年前,雾津青行在市中心买了新房子,以团子远房表姐身份在她身边照顾她,她现在叫吴青,是名日文翻译。
“唔,我不知道啊,你先开车吧”团子揉揉头,撒娇道。
红色的玛莎拉蒂驶向夜晚的车流,团子决定还是去吃点东西,她太累太饿,而且反正已经没有人大惊小怪她的体重了,雾津青行拐去了一家牛肉面店,雾津青行刚转弯过去,就马上踩了急刹车。团子的头啪的撞在前座上。
“怎么了啊青行?”团子捂着头问。
“真麻烦,好像刮到什么东西了”雾津青行胸口探出一只眼睛。
“唔”团子马上双手合十:“老天爷一定要保佑是个男的”
“为什么啊”
“如果是女的看到你就会生气呀,但是如果是男的,不但不会生气,说不定还会请我们吃饭呢!”团子小手一挥,星星眼道。
雾津青行:……
从车上看过去,貌似是个女学生,被刮倒在地上,膝盖出血了。雾津青行下车走过去:“你怎么样了同学?”
“很痛!”
“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你会突然冲过来,你看看,可以动么?我们去医院吧”
女学生似乎是痛极了,把脸埋在膝盖上不说话,雾津青行等得不耐烦了,手臂上一只眼睛伸出来探进女孩子的手肘处:“我看看哦,会不会很严重”
她现在的身份是人类,一般不会展露异能,但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有点不安——当她看到女学生的脸就知道为什么不安了,那是一张活脱脱的僵尸脸,嘴角上扬,是在笑呢!
这边更新暂时不会停,楼主现在要回家了,现在北京下着雨,楼主一个女孩纸,真的会怕呢
欧阳突然觉得心一疼,手上一用力自动铅笔就折断了,他抬头看了一眼点,已经凌晨两点了。他太困了,喝了口咖啡,再也撑不下去,就倒在书桌上睡了。
他梦见了很多事。
“这是枪吗舅舅”
“这是枪,不过这里没有子弹,里面是圣水,丁香叶,银屑,白橡木,是恶魔的克星”年轻英俊的男人弯腰把小男孩抱在腿上,让他去玩那把枪。
“恶魔”漂亮的不可思议的小男孩一边笨拙把玩着对他来说太大的枪,一边鹦鹉学舌道。
“他们的来历没人说得清,我们只知道,他们以对上帝的憎恨为生”
“愿主宽恕他们”小男孩小大人样的说。
男人被逗乐了,小男孩疑惑的看着他,男人忍住笑:“宝贝,你真是个仁慈的孩子”男人把从不离身的十字架从脖颈上摘下来:“虎子,噢上帝原谅,我真不知道你妈妈为什么能允许你有这样的名字,你要记住,你是上帝驱除黑暗的使者,你要用你自己的力量保护你爱的人不受恶魔的侵害,就像这样”男人托着小男孩的手假装打枪。
“你们又在这里偷懒!”
女人站在光源处,含笑看着他们,时间过得太久太久了,欧阳已经记不起她的脸,只记得她非常美丽,喜欢穿大摆细腰的裙子,永远俏皮可爱的像个少女,她走到小男孩旁边,亲亲他的脸:“虎子小朋友,我们吃饭去啦”
“好”
小男孩从舅舅腿上跳下来,牵起女人的手,才走了两步他就被抱起来,强壮的父亲哈哈大笑着把他抱起来转了一圈,用胡渣蹭他的小脸:“儿子,想你爹了没?”
“想啦,我要再高一点!”小男孩挥舞着小手笑着尖叫。
透过父亲宽厚的肩头,母亲如中世纪公主般缱绻的长裙之后,他能看见那个年轻的男人站在那里,遥远的冲他们的微笑着。
他总是离人群很远,这是驱魔人的宿命。
场景如雪化般的崩塌,转眼,那个年轻英俊的男人已经倒在地上,此时他已经三十五岁,可是面容依旧英俊,像掠过教堂尖顶的风一样清朗。
已经长大男孩努力瞪大眼睛,不让眼泪流出来。
“我杀了她”他用英文喃喃自语着说。
“噢上帝,你仍然想着这些!那不是你的错”约翰神父几乎要哭了:“她已经被恶魔附身了,你只能如此!”
“恶魔,是我引来的,如果,如果我能更强大一点,她就不会死”他喃喃的说,看着自己的手,仿佛那上面仍然有丝绸裙摆留下的触感,而那个女子仍然在他手边,笑颜如花的轻笑。
“别说话了好吗?保存体力,你需要等医生过来”约翰神父。
“虎子,你过来”他挣扎着向男孩伸出手,男孩别扭了一阵,终于还是走过去,握住那垂死之人的手。
“请你宽恕舅舅的无能,我马上就要去见你母亲和上帝了,我请求你,和你父亲的宽恕”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答应我,变得强大,为了上帝,为了你所爱之人,对待恶魔,绝不要心软”男人挣扎着吻了吻男孩的手:“上帝与你同在,我的外甥”
男孩眼睁睁的看着这个从小陪自己长大的男人,这个英俊到天使都会从云端探出头朝他歌唱的男人,渐渐渐渐,没了声息。
欧阳猛然从噩梦中醒转,冷汗已经湿透了额头,晨曦渐亮,他去冲了冲脸,决定到床上补一觉。
他刚倒在床上,就感觉到不对,不是温暖而干燥的感觉,湿滑的,柔软的,仿佛果冻般的感觉。
欧阳还没来得及喘息一下,就深深的陷进那张床里,就像陷进一个黑色的沼泽。
天光大亮的时候,欧阳老板不耐烦的敲敲欧阳的房间:“我说儿子,你老熬夜白天不起来不白整吗?快点快点,上课了!”
“噢”
屋里传来平静的回应,俊美的少年打开门,面无表情的说:“那我上学去了,爸”
我不知道怎么窥探魂灵的记忆,镜子里的女孩又时而癫狂时而暴躁,根本就无法问出有用的东西,我只好从泡泡入手。
泡泡睡了整整一天,到了第二天晚上才勉强吃一点流食,穿着小粉睡衣被她妈抱在怀里,揉着眼睛睡眼惺忪的看着我。
“泡泡——”
“我不要跟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大妈说话!”泡泡立马指着我抗议。
全场静默,小胡子面部抽搐:“泡泡啊,这是姐姐啊,你看你,你看你”
真的,宽宏大量的我完全可以容忍“男不男女不女,可是大妈是什!么!鬼!
我额头青筋一跳:“我说闫泡泡同学,男不男女不女的大妈问你话你最好好好回答,要不然下回再出什么事,可就没人救你了”
泡泡宽宏大量的挥挥小手:“你问吧”
“……你可以再欠揍一点,真的!”
“你是不是经常做梦,梦里边去很多好玩的地方,经历很多很多事”
“是呀”
“你想想,前几天你是不是又出去玩了,然后你想回去的时候,就怎么也回不去了?”
泡泡想了想,扬起小脸问:“你怎么知道的呀?”
“然后,你,呃,你的爸爸妈妈把你领回去了,对么?”
“那是妖怪”泡泡奶声奶气的纠正我,然后靠在妈妈身上,心满意足的笑了。
“呃,好吧,那我问下一个问题,你是不是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没想到泡泡一下子怔住了,突然一下子扑倒她妈妈怀里大哭起来:“呜呜呜,妈妈,我害怕,我害怕!”
“没事了没事了宝贝”胖媳妇心疼的摸着泡泡的头:“以后妈妈再也不让你看到那些鬼东西了,啊”
我拿出镜子,用柳树叶洒上些许水上去,然后说:“泡泡,就看最后一眼,你认识这个人吗?”
镜子里的小女孩瑟缩着,泡泡从妈妈怀里探出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然后又凑近了些,突然恍然大悟道:“哎呀,这是那个奇怪的姐姐”
我心中一喜:“泡泡,说仔细点”
小孩子说话没有逻辑,奶声奶气的绕来绕去,我听了半天才听明白,原来这小孩上的幼儿园,旁边就是一个小学,她嘴里的姐姐,就是那个小学的学生,因为泡泡爸妈工作忙,泡泡要到幼儿园对面的“小饭桌”吃饭还有等爸妈来接,这个姐姐,也在这个小饭桌吃饭。
她叫杨晓丹,长得不好看,成绩也不好,总是一付营养不良的样子,却很能吃,正餐吃得很少,乱七八糟的小零食倒是吃的特别多,惯常眼睛翻到上面看人,贼眉鼠眼的转来转去,就像怕谁抢了她的吃的,然后一低头腮帮子总是一鼓一鼓的。
“后来这孩子失踪了”胖媳妇等泡泡睡了之后跟我说,还挺惋惜:“不知道被哪个坏人给拐带走了,这孩子怪可怜的,爸妈离魂又都再婚了,没人要她,东西小可怜一个”
我去了找了那个小姑娘的父母。
真是一千种家庭一千种画风家庭,真难想象零零后们还有这样的家庭,我国计划生育也忒不给力了,这户人家有三个孩子,老大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在自家酒店当服务生,老二就是这个死去的小姑娘,老三还穿着开裆裤,是个到处疯跑的傻小子。
不过家境倒是不差,开了一家中档的酒店,爸爸还带了一串财大气粗的金项链:“你说二丫啊,我们是找也找了,算也算了,就是没个踪影,她妈都愁坏了?怎么着,你有消息?”
当妈的刚从麻将桌上下来:“这死丫头就知道乱跑,呸!找回来我揭了他一层皮”
我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们半晌,然后转身走了。
转来转去,我走到了他们小学附近,和所有的学校周围一样,平庸普通的一个地方,放学铃一打就突然展开了一个百货商城,吃的玩的臭美的,各种小摊子,小学生还很难抵制住那种诱惑力,吃着色素染成的糖,拿着成本绝对不超过两毛钱的小玩具倍儿得意,我慢慢溜达着,我小的时候零花钱少,腆着脸吃四喜的吃的,你看四喜那个肥样儿就知道丫在吃上有多小气,一根烤肠只肯分给我一点点,我要敢多吃一口马上哭爹喊娘:“我告诉我妈去”,大晨就大方地多,那时候夏天吃冰棍,他的钱只够买一根,我们俩一起吃,不是一人一半,而是我先把甜味和奶味都吮没了,他再吃白渣渣的冰,小学的时候流行小浣熊里的水浒卡片,我简直痴迷啊,他顿顿吃方便面,把卡给我,后来我们集不全,就抢四喜的,四喜抢完了我就带着在放学路上打家劫舍。喏,就像我眼前这个看起来就欠揍的胖小鬼一样。
“杆儿龙,把钱给我”胖小子虎虎生威的样子,威严的向一个小瘦子伸出手。
嘿,死孩子居然还抢钱,这还得了,我一下子提着他脖领子把他提拉起来:“喂,小鬼!你居然抢钱?”
青色阴暗的房间,胖子回头阴森的看了我一眼,腮帮很鼓,嘴上满是鲜血。
我手一松,小胖子啪的掉在地上,幻觉也就此消失了,眼前的小胖子还是一个穿着背带裤,挺可爱的男孩,一脸气愤的看着我:“喂!你干嘛欺负小孩!”
我蹲下身,仔细看他的脸,这几日,福禄寿命居然有极大的折损,而且嘴上有一种很重的浊气——吃了人肉无疑。
“胖子,想要钱是吧?”我不敢打草惊蛇,故作轻松的一笑:“我给你呀”
“不要,你丫瞅着就不像好人,男不男,女不女的!”
我去年买了个表!!!谁来告诉我这年头的小鬼是不是都这么讨人厌啊喂!
我忍住爆出来的青筋,从兜里拿出一沓钱:“你爱要不要咯”
“喂喂喂!”小鬼就是小鬼,看我要走就急了,连忙跑过去:“给我啦!”
“没礼貌”我弹了他脑门一下,指尖顿时接触到一种很重的阴气,我不动声色的说:“你要多少钱?”
“越多越好”
“我给你一百块”
小胖子没吱声,可是眼睛顿时亮的像灯泡。
“但是你呢,要答应我件事”
“就知道你们大人都这样”小胖子鄙夷的说:“说吧,什么事啊”
我犹豫了一下,才道:“我呀,饿了,就问问你最近,是不是吃了什么好东西?”
我发现他的眼神一瞬间变了,从一个孩子的天真无邪,一下子变成了一种痴迷极致的贪婪,涎水不受控制的从嘴角流出来。
我的手指紧了紧,大中午的,我的冷汗慢慢泛上来。
“不,不,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你告诉了我,这钱就拿着”我看着他的眼睛,说:“你要这钱,就是去买好吃的,对吗?”
“对……可是婆婆不让,不让,不让我跟大人说”
“我不是大人啊,我是姐姐,对不对?”
小胖子眼神恢复了澄澈,歪头看了我一眼:“不对,长头发是姐姐,你是不男不女”
我忍……
我跟小胖子交涉了半天,他才告诉了我。
我深吸了一口冷气,努力让自己微笑:“喏,小胖子,那么好吃,我也想去耶,那个摊子在哪啊?”
小胖子歪头想了想,居然说:“我也不知道啊,只是每次我想吃的时候,那个摊子总会出现的”
“除了你,还有人吃那个吗?”
“还有很多人”他脸上出现梦幻般的微笑:“每次吃这个,就好幸福哦”
那是一种鲜红的肉,入口水漾的嫩滑与嚼劲,芝麻和酱料的浓郁香气相得益彰,每一口都仿佛飘在云端里——最妙的是,每次吃完的时候,都会出现幻觉,那些你最喜欢的东西马上摆在你面前,爱财的人感觉成沓的钞票往脸上落,喜欢美女的人和娇娃妖妇极致销魂,像小胖子这样的孩子,就会看到世界上所有的好吃的,都争着抢着往他嘴里塞。
我躲在阴影里,看着一群小孩子从四面八方赶过来,争着抢着从黑斗篷的女人手里拿红色的肉,他们贪婪的大口咀嚼着,全然不顾路上的人来人往和飞扬的尘土,红色的血水从他们的嘴角流下来,衬着眼睛里那种癫狂,尤为骇人。
这是我跟踪小胖子第三天。
我发现他除了对食物之外,对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准确来说,他对除了那盒子肉之外的东西不感兴趣,而且这种情况越来越明显,他把成堆的零食扔掉,往食堂的鸡腿上吐口水,而且越来越暴躁,上体育课的时候甚至把一个同学的鼻子揍出血——仅仅是因为他们叫他老肥。
其实这很像是——药物上瘾。
这是大晨曾经告诉我的,他曾经对医学很有研究,那些致瘾的药物会使人变得暴躁易怒,并且对大部分事情都提不起兴致。
这是这个神秘的摊位第三次出现。
事实上,买东西的小孩有着各种各样的面貌,绝对不仅仅是一所学校,甚至不可能是一个城市的——如果我说,我看见了几个贪婪的,金发碧眼的小孩在啃噬着那盒肉,你相信吗?
它是一个存在于各个空间里的玩意儿,就像……
小孩们吃完肉,露出各种陶醉的表情,我悄悄从手里拿出一包盐,然后趁他们不备一把扬到那个带斗篷的人身上——她不可能是实体,如果我贸然出手的话,她很可能会消失,但是,食盐,可以定住游魂。
我拿起刀,遥遥对准她:“你是什么人?”
斗篷下,传来低低的笑声——这个人并不是什么婆婆,反而是个很年轻女子。
“居然是你,好久不见了,陈翎春”
她愉悦的声音传来,斗篷下,是一个我难以置信的人,黑色的紧身衣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材,肤白如婴孩,一双蔚蓝如深秋海洋的眼睛,静静看着我。
“你——”
我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喉咙就像被锁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的声响。
“是我,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再次见面了,还记得当年我跟你说的话吗?”她红唇上弯,露出一个勾魂夺魄的笑:“你,是我们的猎物!生生世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