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菜至尊大厨”传奇《炉边镇守使》


  (上接第四章 第3节《两地相思》)


  4、好事多磨

  王博勋收到儿子寄来的家书和相片后,看了半天,内心话说,作为萨尔玛的老朋友,见到他三姨太的女儿长得这么漂亮,家境又好,他没有不满意的道理。四姨太春香不识字,但照片她是看得懂的,虽然是黑白的,她拿到窗前看了一阵,还生怕看走了眼,又跑到阶沿上,一定要反复审视。她最后的结论是:这姑娘模样端庄善良,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女儿,人品差不了。一听王老爷介绍家世,她欢喜得不行:“我儿好福气,这是前世修来的福分,‘萨其马’有这样贵族的家庭背景,王家子女以后都享福了。”
  王老爷告诉她,未来的儿媳叫“萨格琪”,不是“萨其马”,这个不能搞错,萨其马是一种甜品点心,那玩意是拿来哄嘴的零食。四姨太不好意思地笑道:“没文化的人硬是恼火得很,搞不清楚,这下我记住了,她叫‘萨其马’。”
  四姨太有了好事是在心里藏不住的,第一时间就跑去找三姨太分享。三姨太拿着萨格琪的照片,边看边咧嘴笑,一再夸赞萨格琪长得漂亮,并称赞四姨太的好福气,说着说着又感叹自己的命苦。四姨太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幸福这个东西是需要不幸来进行反衬的,她虽然没文化,但“相对论”这个人生哲学道理却很懂,搞到后来,她俩的见面变成忆苦思甜会了。到最后结束时,三姨太才想起来问了一句:“这姑娘长的这么喜气,啷个就取了名字叫‘萨其马’?”
  四姨太想了一阵,说:“他爹姓萨,估计是傻了吧?弄个食品的名字。”
  不用说,这么大的事,还必须同亲家母刘素华通商量。刘素华是谁?作为谢珍珠的娘亲,王景林的岳母,她看萨格琪的照片,与四姨太、三姨太的出发点是完全不一样的,她表情无比严肃,用审查阶级敌人的目光,恨不得拿着望远镜、放大镜和显微镜来看,她的任务是要从鸡蛋里面挑出骨头来。挑了好一阵,她终于说话了:“这姑娘你说叫什么来着,叫‘萨其马’?没错,看上去是有点傻乎乎的样子。王府家大业大,她嘛,我看顶多也就是能唱个配角哈。”
  听话听音,四姨太立即给她吃了颗定心丸:“哎呀亲家母,看你说的,林娃子在信里面说的清清楚楚,这个‘萨其马’估到(川话:强行)要找他的,她自己愿意当小,你莫要多心哈。”
  刘素华说:“恁个样子嘛,又还说得过去点。反正虼蚤子(即跳蚤)跳的再高,也不能把铺盖拱起来嘛!”
  刘素华的话,当然是为了维护女儿在王府“铁”的地位,但她肯定没想到,作为四姨太、三姨太听来,却有些刺耳:莫非她们在王府“跳”了一辈子,因为不是正房,就如同上蹿下跳的小丑吗?
  好在大家都没有把脸皮撕破,刘素华就拿着照片,急急忙忙地去找谢珍珠了,母女俩关着门叽叽咕咕了老半天,到底说的什么,外人无从知晓。谢勺子也不知从哪里得到了风声,连围腰都来不及解开,就急慌慌地赶回家,要开家庭会研究解决女儿的“情敌问题”。兹事体大,严重关系到谢家人今后的幸福指数。
  一个礼拜后(四川那时城里乡下到处都开始有天主教堂,所以只要会数数的人,都懂得起“礼拜”这个词),在王老爷的主持下,协调好了家中各方面的意见,他终于以家长的名义给儿子写了信,表示赞同这桩亲事,并嘱咐儿子要请谢国治谢大人保媒求亲,聘礼银钱方面要给足萨府面子,不能让萨老爷的千金有失身份。
  而谢珍珠竟然也随同寄了另一封信。
  却说一段时间后,王景林就收到了这两封信。他看完老爹的家书,觉得这封信体现了作为一个父亲的细心和全局观,真的显得有礼有节。然后再拆老婆的信封,发现有一张大照片,同时还附有一封短信。
  从照片上看去,谢珍珠的模样没有什么改变,但显然精心化过妆,衣服和首饰也是精心搭配的。她微笑着,双眼就那么看着自己。儿子王致用在左边,瞪着一双灵性的大眼睛,好像在问:“爹呀,想儿子不?”而女儿王雅诗却看着镜头显得有点茫然,好像在问:“这是干啥?要把我拍给谁看?”
  翻开照片背面,只见谢珍珠用熟悉的欧体写道:
  “君住江之头,妾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一江水。此水何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摘宋。李之义《卜算子》明心,夫君惠存]”
  这首《卜算子》,是谢珍珠第一次写情书的内容,王景林至今读来,心仍在砰砰跳:曾经的真爱,依然是那么美好!恍如在昨天呢?而再翻过来看照片,画中却已是三人------王景林一时眼睛禁不住有些湿润了:老婆的心机用得很深呀!这感情牌打得人心慌意乱啊。
  然而再看那封短信,内容却是:
  “景林夫君惠鉴:
  自君一别经年,妾常夜寐难安,唯恐山高水远,夫君劳累不适,抑或在京谋事不顺,受人委屈。日日携儿带女,常去大朝门外瞭望,既盼夫君归来,亦怕你忽然归来。幸闻进宫为御厨,有品有职,妾深感安心。忽有捷报传来,夫君蟾宫折桂,力取宫廷厨艺大比之银刀。得此喜讯,华阳各界莫不欢欣鼓舞,引以为荣,妾亦常教导子女,做人做事须向乃父学习,静其心,励其志,成其业!
  今欣闻萨府格琪贤妹属意夫君,欲结秦晋之好。阖府上下,皆以为天赐良缘,妾亦持如是观。我观格琪妹妹,贤淑美丽,气质照人,夫君切记善待佳人,勿辜负美人情义。他日若携眷返回成都,我相信定能与格琪贤妹相处和谐,情同姐妹。
  问好,勿念,愚妾珍珠匆草,不知所云。”
  王景林读完此信,沉思良久,心里翻江倒海。此信有深情的追忆,有热切的相思,有细腻的牵挂,还有大度的承诺,加上那携儿牵女的照片,明明就是一幅“秦香莲”翻版的“新怨妇图”,可是感情牌打的滴水不漏,就这样还说是“不知所云”------
  过了不久,在那座“红炉茶馆”里,萨格琪手上已经拿着这照片和书信在赏析了。她最关注的显然也是照片,细看良久,赞扬道:“珍珠姐姐端庄得体,美丽动人,仪态雍容大方,一看就是知书识礼、贤惠通达之人,很合我的眼缘,我很喜欢她的感觉。”
  王景林也听不出她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假,心里祈祷:但愿这二人不要是天生的冤家,话说像爹那样讨了几房老婆,天天按下葫芦翘起瓢,拆东墙补西墙,这样女人们活的累,男人活的更累呀!
  萨格琪没注意照片背后还有题诗,忙着看完谢珍珠的短信,品味了一番,大赞道:“珍珠姐姐有大才!这信写的简洁明快,然而情深意重,很能体现她的气度。有这样一位姐姐,我很喜欢她的坦诚,我会与她好好相处的。只是我这人不大懂事,又任性,有冲撞之处,你们要多担待。”
  王景林意味深长地笑道:“萨妹妹晓得自己还不大懂事,这就够了。以后要学机灵点,总之人与人相处,不要小肚鸡肠,只要宽宏大量,任与谁相处,也不难的。”
  萨格琪说:“反正你记清楚一点就行:在京城,我就是老大!”
  王景林一愣:“你是老大,我呢?”
  “你嘛,屈居第二呀,哈哈。”萨格琪捂着嘴笑个不停。
  王景林立即接话道:“就这样你真当老大了?那回到成都呢?”
  萨格琪一本正经地说:“这还用问?珍珠姐是真正的老大,我甘当老二,那你嘛,不用说,自觉当老三啊!我和珍珠姐联合起来收拾你”,她最后还来了一句四川话:“把你龟儿弄安逸!”


  (第四章 第4节《好事多磨》待续)
  @红松看世界 非常感谢大姐的热情鼓励。您这是重返天涯了吗?
  @魔鬼筋肉猫 2015-04-27 00:13:50
  哈哈
  三刀大叔还较真了
  我就叫那小女子萨其马了怎么的
  甜甜的,既饱肚子又当零食
  挺像萨琪格的嘛
  要不这样,你说你的萨琪格
  我我说我的萨其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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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筋肉猫勿要多心,当初设计这个“萨格琪”,本来就有“萨其马”的戏剧因素在内。你想怎么叫都是对的,她在北京是萨格琪,以后到四川就是“萨其马”。

  (上接第四章 第4节《好事多磨》)


  这桩亲事,当事人愿意,双方家长同意,自然就转入了下一个环节:媒人提亲。要说这谢国治大人,与王景林的岳父谢勺子论起渊源来,还真是同出一脉,如今王景林上门请他保媒,他自然得给这个面子。于是择了一个良辰吉日,他备好六色礼,亲自到萨府拜见萨老爷和三姨太,正式为“贤外甥”王景林提亲。萨老爷与谢国治不熟,但也不能说“素未谋面”,总之官场上的人多多少少打过一些交道,双方相谈甚欢,决定先把亲事定下来,接下来各方找关系,争取尽快能拿到户部特批的执照,那就可以下聘了。
  就像现代人要合法结婚就必须要到民政部门打“营业执照”一样,那时的人结婚也是要合法手续的。民间男女双方在族长的见证下,所签字画押的“婚约”,即具法律效力,因此,要解除“婚约”,还得另写“休书”。然而,有官方身份的人必须经过户部审批,否则一经举报被查实,革职、革除功名,那还是最轻的处罚。
  没想到,这满汉贵族通婚,还真是一个“难”字了得!因为它牵涉到大清的“宪法”能不能变通的问题。刘公公原来所设想的两条路,即通过将萨格琪“过继”给他以削除旗籍,从而华丽转身洗白为“汉族”女子,或以从四品宫廷御厨身份,向皇上、太后申请特批,都先后受阻。很显然,户部是做不了这个主的,刘公公利用机会接触光绪帝,奏明了实情,皇上倒开明,有心做这个主,无奈老佛爷被李公公在人前乱怂恿,于是她抱着祖宗的先制不放,这事就成了悬案,拖了下来。
  这场婚事一拖就是一年半之久,萨格琪已经年满二十岁,她现在与王景林见面的机会倒是越来越多,可是对于未来的希望,反而越来越渺茫,眼见着一个开朗活泼的格格,硬是给“改造”得多愁善感起来。王景林常常宽慰她,“听闻婚禁将要解禁”,二人卿卿我我的机会常有,但那时的社会风气是不可能轻易上床的,所以接触越多,人越难受,眼看这相思之苦给酿成了毒药,蚀人心髓。
  事情到了1898年(光绪廿四年)夏季,他们所盼望的好消息果真传来了。
  原来,上一年德国强行割据胶州湾后,国内人心惶惶,知识分子趁机大肆鼓吹“革新”,整体舆论都是呼吁“变法、救亡”。康有为于是上书光绪帝,指出形势迫在眉睫,如果再不变法,不但国亡民危,就是皇帝想做老百姓都要做不成了。?后来,光绪帝接见了康有为,表示“决不做亡国之君”,让康有为全面筹划变法。
  真正的戊戌变法运动从6月11日光绪帝颁布《定国是诏》开始,那时慈禧搬到颐和园去住了。诏书宣布:废除科举,满汉通婚,裁撤冗员,鼓励工商,兴办洋务,实行立宪等等。一批思想守旧的官员被迅速革职,而一大批读书人被用到政治的关键岗位上。
  这场光绪帝与慈禧太后在台前幕后的PK,其实质不仅是改革派与保守派的攻防战,其实万古同源的一个道理是:“枪杆子里面出政权”。
  却说能真正影响这段历史进程的人,并非光绪帝或慈禧太后,而是手握兵权的荣禄和袁世凯。荣禄是直隶总督,袁世凯是直隶按察使。事情到了9月20日,两派双方的斗争达到了白热化状态,太后密令荣禄软禁光绪,而光绪亦在密令袁世凯举兵勤王,软禁慈禧。
  这荣禄相当于京津地区总书记,党政军权一把抓。他说要保谁,那是一言九鼎的。而袁世凯相当于京津地区警备总司令,他说要保谁,可以在荣禄的九鼎之上,再加一鼎:把荣禄也给灭了。
  在这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袁世凯从宫里回到天津军事基地后,寝食难安。他深知自己的功名利禄,表面上是皇上安排的,实际上都是因为太后的赏识。关键是皇上重用那一帮举人进士,都是文人,而靠文人要一举改变延续几千年的封建体制,他觉得不靠谱!再说,皇上毕竟年轻,势单力薄------想了一阵,他决定去见荣禄,汇报一下自己的思想心得。
  呃,奇了怪了,还有一部分文章呢?被涯叔没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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