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夫—京都名妓,风流寡妇,钱王,刀客,枪神,悍匪横行天下

  林桂生与黄虎在卧室里呆的时间越长,喜子越烦躁,他掏出怀表来看了三次后,真想冲进去一枪打死黄虎。不过他跟着林桂生这么多年了,他学会了忍,他知道了审势,观风。他知道此时进去杀黄虎就算自己能够得手,能够打死他,自己也必死无疑。外面是黄虎徒弟与军警,紧挨在门口还有马弁秃鹰。被妒火冲昏了头脑的他心开始变得忐忑不安,在过道里来回地踱步。不知道他什么原因的秃鹰看着他走了几个来回,善意地凑上他笑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去忙?如果有你尽管去,等林大姐与我们爷完了,我送林大姐回十六铺就好。”喜子没好气地回他:“这么久了,什么事也该干完了,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还要我们出来,当手下真不是人干的,成了守门的狗。”说完他的双眼中闪过一丝凶光,可惜此时的秃鹰看不出来,如果是吴星云他们就会捕捉到,并且会从此小心防备他。秃鹰听了喜子这话哈哈笑道:“肯定是有什么大事在商量,人多不保险,当然要注意,以免那个不小心泄露出去。”喜子冷哼了一声,一摇头说:“什么狗屁大事?上海滩我见过的大事太多,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上海滩本来……”他的话刚说到此,卢小嘉哼着小曲来,他一看喜子与秃鹰站在过道上就问道“:怎么回事?你俩怎么出来了?黄虎呢?”秃鹰笑道:“我们爷在里面与林大姐商量事,我们就出来了。”卢小嘉边走过来,边嘟嘟地说:“什么鬼秘密?还有你俩不能听的吗?都是自己心腹手下,难道他俩策划想翻天不成?”说着他到了门口对里大喊“:林大姐,黄虎你俩究竟是在说啥?我可以进来吗?”问完他在门口对着秃鹰与喜子一边昂头,一边嘿嘿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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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面黄虎与林桂生同时高喊“:进来,还要请你不成?”卢小嘉嘿嘿笑道:“我看秃鹰与喜子在外面,以为你俩在里面有什么秘密事要干,所以先问问。”随着他口中问问两个字落,他已推门进去,并把门又关上了。门外喜子看着卢小嘉进去了,更生气了,心想:我这么信任你们,你们却一点也不信任我,我在你们心目中连卢小嘉这个天下第一号傻瓜都不如。他真是生气,恼火到了极点,他的手也无形中按在了腰中的枪把上。好在他明白这里是卢公馆,卢小嘉的地盘,否则他真是忍无可忍。其实他是思想想歪,心里被妒火扭曲了,里面的黄虎与林桂生在策划廖云峰的出路,不想让他们这帮人知道提早告诉廖云峰破坏了计划。里面的黄虎一见卢小嘉进去就说:“我正要找你,你去问问蔡六斤,我昨天推荐刘振声干武协会长的事,他考虑好了没有?”卢小嘉一摇头说“:你脑子糊涂了不成?昨天你在此说,他就不同意,今天让我去问,不是自找没趣,寻我开心。不用去问,此事没有门,我也懒得去,实在要去问,你打发你的徒弟去吧,我才没那闲心情。”黄虎张了张嘴正要回卢小嘉,林桂生对他一摇头,抢先说:“卢公子,黄虎想接下蔡六斤与向震东两个人的武馆合并成一家,再有可能接下精武门,他的徒弟去说这事,有些不够档次。你去比较合适,毕竟这是一件不小的事,刚才他与杨幂雄已谈妥,他的侄子尚文娶杨幂雄的女儿杨芙蓉。后天在七重天摆酒正式订亲,他们两家联姻了,上海武协会长就非黄虎或者黄家人莫属,此事对你卢公子也是有利的,你认为呢?”问完她对着卢小嘉怪异地笑了笑,卢小嘉一昂头急急地问道“:你真打算吞了蔡六斤与向震东两人的武馆,与其这样还不如带几千兵来,赶走上海护军使,你干护军使与上海市长。一个武协会长图有虚名,民间组织,没有多大权力。上海护军使与上海市长才是真正的实权人物,油水厚,钱向口袋里在哗哗啦啦啦地流。现在你来,我爹还可以起作用,只要你带人马来,赶走现在的护军使。我爹完全可以向段执政保荐你,上海市长,护军使就是你的。从此上海滩完全属于你我兄弟二人的天下,钱,女人多多。”说到此他双眼发光发亮地望着黄虎头直昂,黄虎听了他这话却想死的心都有,心想:真是个卢大傻,一点也不清楚局势,一点也不明白自己爹的处境。自己的爹已被北方势力架空了,现在就存一个虚名,简直就是个光杆司令。要我带人来赶走上海的兵,无异于羊入虎口,上海四周全是北方势力,武汉长江沿线是孙传芳的人马,我没有那么傻。想到此他真想大吼大喝卢小嘉一顿,但转念一想没必要得罪他,他就是个傻子。吼他,喝他也是白费力气,同他讲局势浪费口水……黄虎还在想,担心黄虎会对卢小嘉发脾气的林桂生已呵呵笑道:“卢公子,你真是不太明白黄虎用心,黄虎现在这么做就是向上海渗透自己的势力。一步步来,稳拿稳打,依你的方法却实可以尽快占领上海,但不知道要死多少人马?黄虎的兵来上海还要经过孙传芳的地盘,也要打不少仗,这种仗一开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结束?你脑子仔佃想想,你爹为什么会战败,孙传芳在中间起了什么作用?打大仗不是你卢小嘉想的那么简单,你那天问问你爹他现在能调动多少人马?又有多少人乐意替他冲锋陷阵?我是支持黄虎先捞钱,先买枪炮,扩大自己的队伍,有时机来了,再来攻占上海。你不乐意去替他联系蔡六斤,我去,你俩聊。”说到此她打住了话,对着卢小嘉笑了笑抬起脚朝外走。
  
  林桂生刚向前走一步,卢小嘉马上大喊“:林大姐,这种小事不麻烦你,还是我去,我开车一会儿就到。”林桂生停下脚一回头问道:“你想通了,你真乐意去?”卢小嘉一点头说“:去,我去,我马上去。”林桂生脸上闪过一丝笑容,随即说:“我和你一起,我告诉你怎么同蔡六斤说,我们务必将蔡六斤套上,让虎子的势力逐渐进入上海。他的势力来了,对你我是非常有利的。”卢小嘉忙头连点地说:“我知道,我知道,我俩去,你教我说,我按你的讲,请,请。”说完两个请字卢小嘉手朝外连伸,同林桂生走了出去。黄虎望着他俩出去的背影嘿嘿一笑,安心地让秃鹰去叫黄象来。一会儿,黄象在尚文,尚武两兄弟的搀扶下来了,他们三个刚进门,黄虎就哈哈笑道“:黄象,尚文的婚事已经成了,我与杨幂雄已达协议,后天在七重天摆三十六桌,正式定亲。他们家三十桌客人,我们这边六桌,后天我可能还起不了床,就由你出面了。刘振声为证婚人,林大姐与黄金荣为主婚,钱你一个大洋不用掏。我让你来的意思就是让你去订酒席,我把钱给你,这事你应该可以办好,这些你比我懂。订好了酒席,你与尚文一人去买套西装,后天由你带着尚文应酬。你是黄家长辈代表,你要注意形象,这些你清楚,不用我多说,交待。”说完这些他向黄象递上一张千元的大洋票,黄象接大洋票尴尬地笑道:“你这又是何必呢?现在还只是定订婚就要花这么多大洋,以后还有三聘九礼,到时不知道要花多少钱了,我现在身上才几十个大洋,我又不知道尚文来上海会订亲,让你一个人出了这些钱,别人会怎么看我,讲我,我是他大叔。我认为还是回去,给他订一个财主家的小姐好。附近人知根知底,平时有个事也好照应,财主也许见是我们黄家子弟弄不好会送尚文一点地。当年我结婚,李玉英的爹就送了二十亩地当嫁妆,这上海真远结过亲来回十多天。上海人也小气,我们这么花钱,不知道他家到时会给多少陪嫁,你问过杨幂雄了没有?”问完他手中抖着大洋票,一脸的尴尬之相,双眼却望着黄虎连眨。黄虎知道他讲这么多就是不想尚文与芙蓉结婚,他不想掏钱。如果尚文结婚他不掏点钱,不出点力,族人是会指责他这个叔叔的。加上尚文,尚武两兄弟已在长大,他不想让两个侄子以后恨他。他们这大房子孙,这一代黄遥年龄最大,但出了四服,三服中黄通最大。黄象,黄豹,黄虎血缘最近,黄豹年龄最大但死了,他的儿子黄象,黄虎都有责任照顾,抚养的义务。按辈份与家族传统尚文,尚武这两个没爹的孩子结婚,成家的事应该是由黄象操心,带头,主持才对,黄虎还是次要的。所以黄象心里是坚决反对尚文与芙蓉结婚,他只想给黄尚文找个便宜的老婆,了掉这个事。他东扯西扯嘴里讲的好像是替尚文与黄虎在着想,这门亲太远不适合,花钱又多。他来上海是打擂台的,没带多少钱的,他没有先见之明,他不知道尚文会在这里订亲。尚文在这里订亲他黄象掏不钱没办法,如果要订就是有钱的黄虎你一个人出了,一切与我黄象没关系。黄象在这些小方面是比黄虎要聪明些,脑子好使些,黄虎玩不过他。黄虎听着他这些话,看着他的表情知道他就是不想掏钱,但毫无办法,他自己要成全这侄子。他待黄象的话一完,只能苦笑着说“:你没钱,我一个人出了,你带尚文去订酒席,买衣服就好。你的伤在医院花了近千大洋是我出的,你自己买衣服的钱该不要我出了吧?”黄虎这么说他,问他也是心里太恨他小气,吝啬了。他为花思治病花上百万都不在乎,为黄象这个堂哥花一千就讲出来了,可见他内心中这时有多恨黄象了。黄象在对待谷香,尚文,尚武兄弟的照顾上确实太过份,这点还不如黄浪。因此黄虎想在尚文结婚这件事上放黄象一点血,要他掏点钱出来,但他失算,黄象说没带钱。因此他在心里恨黄象,可没想到黄象听他这么问只是淡淡地说:“我刚才讲了,我带了几十大洋我买衣服的钱肯定不要你出,我自己掏钱买。尚文的就你出了,你反正钱多,这么多都出了,你就不必在乎再花钱为他买套高级西装了。他年轻,穿上名牌西装才显得瀟洒,衬托我们黄家男儿的本色。我年龄大了,买套中等的穿上就行了,我已经过了爱潇洒的年龄。”说完他居然朝着黄虎嘿嘿笑起来,被他气得快发疯,肺已充血的黄虎面对他这种人真是没有办法了。只好对外连挥伸手,示意他快走,黄象一点头,搭着尚文的肩向外走去。
  
  十五岁的尚武看着黄象出了门,凑上黄虎小声的说:“叔,大叔骗你,他身上有钱,他就是不想为我哥花钱,他担心我哥还他不起。他一直在撒谎,早几天他还讲买一批收音机回去,带到我们溪口会赚大钱。”不想在后辈面前指责黄象的黄虎一听尚武这话,笑着点头说:“你大叔那是做生意,他想赚钱是好事,他发了,也是我们黄家聚集了财富。你要努力,刻苦学,过完年我送你同家贵,降武他们一起去读书好不好?”尚武一摇头说“:我不是读书的料,你就把你的绝招教给我,你天下第二,我天下第二行了。我娘说了,我长大了去排帮或者山上,让我哥才跟着你学做生意。我就想把自己的武功练到你一样,天下都没有我的对手,我可以称王称霸,去抢土司城的财宝。”说完他对着黄虎仰起了一脸膜拜的脸色,朝着他头直点。黄虎听了他这话心中一惊,看来自己抢土司城的事对后代影响不好,个个都想效仿他,以为武功好就可以称王称霸,抢夺别人的财富。他想想这就是黄家历代教育后代的桎梏,失误,黄家人只教后代拼命练武,称霸。极少有读书出生的,到外面谋生的人也大多是捞偏门的人,没有在正道上崛起的角色,更没有从政者。他知道时代已经不同了,但凭武功已经无法在世上立足,只有从商,从政才行。从商,从政的前提就是读书,没知识这两条道无从说起。他想到此轻轻叹息了一声,对尚武一摇头说:“时代不同了,打家劫舍行不通,以后只有读书的人才能发达。过完年我同你妈商量一下,要么送你去长沙读书,要么同家贵他们去读书,练武只能健体强身,不能立世了。”尚武一摇头说:“我不会去读书,我娘说了,我爹的武功比大叔好,如果不是我爹死了,我们家肯定比大叔家有钱。四公,五公他们也说我爹做排帮就比大叔做得好,你也是凭武功发达的。我娘就要我们兄弟练武,以后跟着你干,肯定会超过大叔的。”说到此他略微停顿了一下又冒了句:“叔,我爹,我妹是不是被黄求名害死的?”问完他双眼中凶光直闪地望着了黄虎,黄虎更加吃惊,他略微一怔才说“:这事我还没有查太清楚,我还没有抓到黄求名,不过肯定与他有关,我带吴星云他们就是为对付黄求名。你年龄还小,这事不要去想,我会有办法抓住黄求名的,抓住他了一问就知道了。”尚武点了点头咬牙切齿地说:“我娘与五公他们都说,我家的火是黄求名纵的,我一定要亲生杀了他,替我爹,我妹报仇。你如果抓到他,先别杀他,留给我杀他行不?”问完他一脸狰狞地望着了黄虎,他眉上的那道刀疤因脸上肌肉的扭曲,狰狞看上去恐怖极了。黄虎不想同他扯这事,这事牵扯到了自己的爹,想打发他走就对他随口地说“:好吧!如果我抓到黄求名,问他真是他纵火害的你爹,我会把他交给你们兄弟。你现在去叫廖云峰来,我有事要他去办。”说完他抬手对外一挥,尚武张了张嘴,显然还想说什么?不过他没有说出口,他又闭上了嘴,才一点头走了出去。
  
  黄虎看着尚武出去了,只想:尚武刚才对自己讲的这些话,就是小孩听了一些大人们的揣测与瞎扯,来问问自己而已。他没把尚武的话当一回事放进脑子里去想,去过虑,他让尚武走,只是自己不想骗这个孩子而已。他不知道从小失去了父亲的尚文,尚武一直想弄清父亲的死因,想替父亲报仇。就好像他自己一样一直没放弃过寻找自己的娘,尚武,尚文又岂能放弃自己爹被活活烧死这件事。他们俩兄弟拼命练武,就想报仇,发达。可此时黄虎没有站在尚武,尚文两兄弟的角度去想尚武刚才的这些话,他忽略了。他现在一门心思都在挖空心思地想把尚文,廖云峰留在上海的这件大事上。他的脑子不习惯想小事情,他对这些事想不到,他从不注意自己亲人的言行。他只注意对手,观察对手的言行,他心中一直把尚武,尚文在当亲人,后代培养。否则尚文岂能在几百弟子中脱颖而去,他的这个计划是非常好的。把自己得意的徒弟去接下震东武馆,再把侄子去接下精武门,这事表面看上去与他黄虎本人没有半点利益。但深想过后就会发现另有洞天,他把这事同林桂生一讲,有眼光的林桂生马上全力支持,协助他。黄虎自己不愿接下震东武馆,也不愿接下蔡六斤的武馆,黄象认为他傻,却不知道这正是黄虎的高明之处。黄虎的眼光,谋略,手段,心智都比他爹黄天赐差太远,但他的视野比黄天赐开阔,所接触的人要比黄天赐高了不少档次。他们父子能够在湘西那土匪多如牛毛的穷山恶水中异军突起,得益于他们父子的知识,眼界,手段。黄天赐给黄虎创造的平台,下的血本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黄虎十几岁背着他爹从长沙典当行提银子同蔡锷买水送灾区,黄天赐后来知道了,不光不训他,还要他继续与蔡锷深交。黄天赐的眼光让他大赚特赚,几百万的炮廷与一批新枪,蔡锷没有留给四川的刘湘,也没有给云南的龙云,却送给了黄虎。黄家在黄天赐父子手上迅速崛起,凭的不是武功,而是远略。黄虎今天也在对尚文,廖云峰下血本,但他比黄天赐确实欠缺。他忽略了把尚文留上海的危害,他想不到尚文留在上海,一直在暗中窥视他的黄求名是会来找尚文的。黄求名的心智,手段比黄虎高了不知道多少?他身无分文逃出湘西,又去了日本留学,光这一点就证明他比黄虎强。
  
  黄求名承传了他爹鸿宝的谨慎,低调,老谋的优点,特别是突然间的家破人亡让他性格大变,脑海里除了仇恨还是仇恨。他与黄象长相极为相似都属英俊挺拔的汉子,与黄象,黄豹,黄浪年龄差不多,武功不及他们三师兄弟,但书比他们读的多。如果不是鸿宝想处心积虑谋夺大院而没有让他跟着黄天赐混,一旦他也跟着黄天赐混的话,凭他的心智会远远地超过黄象他们师兄弟三人。现实就这么残酷,没有如果,只有结果,鸿宝的计划被黄天赐消灭在萌芽状态。鸿宝的心智比黄天赐高,一直是黄天赐的军师,但他的视野,阅历不及黄天赐,所以他彻彻底底地输在黄天赐手下。黄天赐父子究竟有多少仇人?他们父子心里没有准确数字,他们只有一直加倍地提防。黄虎正式接管了黄家大院,特别是天津偷袭发生后,他表面上有点马大哈,但对安保措施是加强了的。他出门不再是明的一路保镖,暗中还派了两路,可是他忽略了像他这种人真正的危险不是那些明里要加害他的对手,而是潜伏的危险。要害他的人个个知道他武功高强,明里做掉他没有一点希望,那纯粹是打虎不成,反被虎伤的结果。因此他的仇人,对手个个隐藏了起来,个个在寻找他的破绽,等待时机。第三天大清早上尚文穿了一身崭新的西装,头发梳得油光发点,精神抖擞地走进了黄虎的卧室,对着黄虎一躬身轻轻地喊道:“叔,你起床吧,你还有什么要交待吩咐吗?”黄虎上上下下打量了尚文两遍笑哈哈地说:“我没有什么要交待你,我也只订过一次亲,那也全是我爹操办的。你的事,你大叔会安排好,有什么要注意的,他应该全告诉你了。我只告诉你别喝醉酒就行,我让周富贵他们也去,什么事来了不要怕,林大姐,卢小嘉,向震东他们都会去。我不去了,我这右手一直动不了,”说到此,他伸左手将尚文的身体向前扯了扯,小声地朝他嘀嘀咕咕讲了起来,听得尚文本人脸红耳赤,却让秃鹰与蒋红忠哈哈大笑不止。
  
  黄虎待蒋红忠与秃鹰笑了几声,自己不好意思地脸一红大吼“:有什么好笑?这叫生米做成熟饭,或者叫先斩后奏。芙蓉本来就喜欢尚文,他俩感情好有何尝不可?他俩的这事有插曲,有波折纯粹是杨幂雄那老东西封建思想严重想传宗结代,可自己又生不出儿子,弄出来的一些事。我这么叫尚文是想成全他俩天长地久,早早走到一起。说白了,说直接点一个女人一旦真正喜欢上一个男人时,她是希望,也是同意与这个男人上床。不愿意同你上床就说明这个女人不爱你。”吼到此,他停顿了一下,对着尚文一昂头说:“尚文,没有什么不好意思,这叫避免夜长梦多,听我的准没错,越早把芙蓉哄上床,越能早日与她结成伴侣。女人一旦有了你的孩子就会死心塌地靠拢你,现实就这样。你想想你娘辛苦了这么些年,看到你有老婆,孩子,她会多开心。”说到这他才正式打住话对着尚文一边头直昂,一边嘿嘿发笑地朝外努嘴,示意他走。尚文也脸红,对着他讪讪笑了笑,低头走了出去。蒋红忠看着尚文出了门,才对黄虎“:世上哪有你这么教徒弟,教子弟的?这么叫子弟弄不会……”蒋红忠的话还没有完,黄虎嘿嘿笑道:“我这传给徒弟,子弟们真功夫,我是真心为他好,希望他早日成家。我嫂子二十多守寡,为了抚养两个孩子长大成人,吃了不少苦,我希望嫂子早点开心快乐,享受天伧之乐。”说完他脸上扬起了得意洋洋的笑,显得开心,高兴极了。他教尚文一些办法把芙蓉趁早哄上床,做了,他的本意是好的,是为尚文这个侄子在着想。可他的方法却有些过度,而且不该当着其他徒弟的面前传授给尚文这种秘籍。尚文听了他的秘籍在想,旁边其他的周富贵,青杆子,叫驴子他们几个徒弟也接受了他的这种秘籍,他们这些家伙个个本来就不是善类。黄虎是他们的师傅,师傅刚才的这些话虽然是教尚文,但他们也听进了脑海里。他们几个人悟性不同,各自以后将演变着黄虎今日的教导。尚文出去一会儿卢家管家进来笑道“:黄少爷,可以开饭了,您今天能起床了吗?”黄虎张嘴正要回,秃鹰已抢先说:“还不能起床,可以开饭了,我马上去厨房取。”说完他对老管家一努嘴,手对着周富贵他们挥了挥,示意大家去吃饭。大家抬起脚正要出去,不想让叫驴子去参加尚文订婚酒宴,嫌他太丑会丢人的黄虎喊了声:“叫驴子,今天你侍候老子,和老子一起吃饭。”走到门口的叫驴子马上转身走近他笑道“:好,好,我喂您饭,我去取饭。”黄虎一点头笑道:“多取点酒来,老子这两天没喝好,等下他们都去吃酒席我们也办上一桌,爷俩今日斗斗酒。”说完他对着叫驴子嘻嘻直笑,叫驴子马上对着他头连点地跟着他傻笑起来。
  
  大家早
  
  尚文订婚宴的第三天,在林桂生,刘振声,卢小嘉一帮人苦口婆心的劝导与撮合下,廖云峰同意了过继给向震东当继子。向震东广发英雄帖邀集自己的一些门人,同道前来见证。震东武馆这天张灯结彩,车水马龙,向震东一生没办过大喜事,他收继子不少人自然都来祝贺。向震东夫妇穿上崭新的衣服,满脸笑颜地带着继子廖云峰频频地向客人们敬酒。客人们纷纷夸赞向震东夫妇好人有好报,晚年收下一个身材魁梧,武功高强的继子。也纷纷夸赞,廖云峰这个孤儿运气好,既练就了一身好武功,又年纪轻轻就成震东武馆的少馆主。个个认为他大有前途,扬名武林,发扬光大震东武馆指日可待。向震东的这个决定有些突然,让一些一直窥视他武馆与家业的门人,弟子个个在艳羡廖云峰走狗屎运的同时,也恨透了他。震东武馆这场大喜事很热闹,在院子里摆了六十桌。黄虎这天要到医院拆除右膀上的石膏绑,两肩上的伤,他没有去震东武馆凑热闹。代表他去的黄象心里像刀钻一样地痛,他的心在时时滳血,牙齿上下互相咬得“吱喀,吱喀……”地直响。他的脑子里一整天都在胡思乱想,他怎么也想不通,想不明白,黄虎为什么自己不接下震东武馆?然后交给他黄象,带着他们黄家的人来开馆授徒,这样既可扬黄家的名声,又赚了大洋。这种美事可以让黄氏家族不少人从湘西大山沟里走出来,进入大上海,融入这个大城市。这是黄家向外发展势力千载难逢的大向机会,可黄虎却拱手让给了外姓人。黄象的心究竟有多痛,有多难过,没有人知道,大概只有天晓得。他一直喝着闷酒,他一直没有吭声,他一直在想,在思考。等到酒宴散时,他已喝得头昏眼花,头重脚轻,分不清东南西北。他在周富贵,鸿爱民两个人的搀扶才走出震东武馆,上车坐向卢公馆。半夜里他借着酒劲,爬起来满身散发着酒气,步伐踉踉跄跄地走到黄虎卧室门口,双手扶着门朝里,喷着满口酒气朝里大吼:“黄虎我真怀疑你不是我们黄家的后代,你从来没将我当你的哥,我在你眼里即不如一个外姓人,也不如一个残废。我想来上海开武馆,你不帮,我想干马帮帮主你不乐意,究竟是我不是黄家子弟,还是你不是黄家子弟?你心里清楚,我心里明白,大家也知道,只是不想说出来,不想挑明,不揭穿而已,你……”黄象借着酒劲把平时积压在心中,一些不敢讲的话,一些对黄虎父子的不满与种种怨气全部借着酒疯爆发了出来。他的声音越吭越大,越来越响,语言也越来越糊涂,越来越难听。黄虎卧室里的秃鹰,蒋红忠早想出去收拾他,被黄虎挥手拦着了,黄虎在耐心地听。卢公馆的其他人也在听,吴星云听到后面实在忍不住了,叫了青杆子与周富贵拖着黄象走。黄象被着架起了还没有清醒,他还在断断续续,口齿不清地骂骂咧咧。黄虎卧室里的秃鹰早就双拳捏得“吱喀,吱喀……”直响,一脸杀气,黄虎则一直躺着面带微笑。蒋红忠与不少人实在想不通黄虎今天为什么如此容忍黄象在外人面前,肆无忌惮地对自己与爹的指责与谩骂。第二天大早上卢小嘉冲进黄虎卧室就大吼:“黄象这兔崽子,昨晚在这里如此口无遮掩地发酒疯,老子不看他一身重伤,又是你堂哥,真想打伤他。今天我马上让两个军警架走他,不让他呆在这里了,是把他送去林大姐那里,还是震东武馆?居然敢在我这里喧哗,发酒疯,真气死我了。”吼完他一脸怒气地瞪着了蒋红忠与秃鹰,蒋红忠与秃鹰深低下了头。黄虎淡淡地说:“他有伤在身,又是喝醉了,喝醉酒自然乱讲口无遮掩,酒后的话不要信。酒醉后的人糊涂蛋了,他一辈子难喝醉两次,也许昨天他太高兴了,我都不与他计较,你更不要生气。让军警送他去十六铺,你抓紧把剩下的木材找黄金荣一起处理掉,我明天回家。”卢小嘉点了一下头,出去叫了两个军警没让黄象吃早餐,就架着送去了十六铺。卢公馆的军警与黄虎的徒弟一整天都在小声议论,昨晚黄象的一些酒后语言。
  
  史上有不少酒后无德,酒后闯祸,酒后失言,冲动伏下杀身,灭族,甚至亡国悲剧的典故。黄虎昨晚能够容忍黄象在外人面前对自己肆无忌惮的指责,谩骂。就是他知道黄象的这一闹,包括他的每一句话不光会传到自己爹耳朵里,也会在黄家族人中传开。这就是黄象自己同自己过不去,为自己在挖坑,对黄虎则是大大的有利,彰显了他有忍心,有容人之量。别人讲黄虎,黄象不是兄弟,没有血缘关系,与黄象,黄虎两个人自己亲口讲出来后果大不一样,影响有着天壤之别。黄虎一直想彻彻底底地将黄象踩入十八层地狱,想彻彻底底地收拾他,想让他也像其他外姓人一样,似一条狗一样地听自己的话。可黄象就是不,黄象一直在挣扎,在无声地反抗。因为他是大房子孙,黄天赐的侄子,他是黄家的子弟。黄象这次真是鬼摸了头,栽到了家,他借着酒疯把自己与黄虎的微妙关系挑破了,把不该撕开的面具彻彻底底地撕开,裸露了。窗纸是不能点破的,点破了窗里,窗外的人都会尴尬异常,彼此难堪。谨慎了大半生,也聪明了大半世的黄象,被卢家两个军警挟下车,像拖狗一样地拖到了林公馆大门口。正在晨中散步吸气的林桂生与在晨练的四丫头大吃一惊,不待两个军警开口喊就冲冲迎上来双双齐问“:怎么回事?这是咋啦?”两个军警将黄象往地上一放,一个军警嘿嘿笑道:“他昨晚可能高兴过了头,喝多了,站在黄虎少爷卧室门口。对黄少爷肆无忌惮地破口大骂,满口污言脏语,不堪入耳。他一会儿骂黄少爷没将他当兄弟,他与黄少爷没有血缘关系,一会儿又骂黄少爷的爹,没将他当侄子,他闹了半宿。有些话实在难听,我们卢公子心里不痛快,就让我俩送他来这里。以免……”军警的话还没有完,四丫头已抬起脚,一脚踩在了地上黄象的头上,并大吼“:你敢骂我爹,骂我哥,你找死,你活得不耐烦了,你就……”四伢头的话还没有完,林桂生一手捂着她的嘴,一边向里拖她,一边大喊“:刘天一,你们快过来拖走你师姑,快!”刘天一几个人冲出来拖走了骂骂咧咧的四丫头,林桂生弯下腰伸手一边扶绻缩在地上的黄象,一边说“:你究竟是怎么啦?在外人面前骂自己的叔叔与兄弟,你让黄虎脸往哪里搁?他那种个性的人一定伤心死了,你不能喝,就少喝点,弄成这样何苦。你实在不是愚昧的人,怎么就犯这种低级错误,……”林桂生一边说,一边与鸿爱民扶起脸如死灰,浑身打抖的黄象往院子里走。林桂生把黄象拖进一间屋里,狠狠地训了一顿,领着四丫头坐车到卢公馆。
  
  四丫头一进黄虎的卧室就对秃鹰,蒋红忠大吼:“你俩是两条猪,黄象来骂我爹,我哥,你俩也不收拾他,真是……”四丫头的吼还没有完,黄虎已大喝:“你不要再添乱了,这次面子已经丢尽了,没脸再在上海呆下去了。你去通知你嫂子,明天回家,这事不要再说了,你喜欢什么多买点回去。”喝完他一脸铁青地长长叹息了两声,用被子蒙住了头。吴星云马上闪身进来拖着四丫头一边往走,一边小声地说“:你哥很伤心了,他很想收拾黄象,只是不想让外人看笑话而已。你不要再说这事,勾起他心里的痛,黄象讲你哥不是黄家血脉,只有他才是黄家子弟。他还骂你爹,老糊涂蛋不把他当侄子,只喜欢黄浪那傻子,……”吴星云把昨晚黄象酒后的话添油加味地向四丫头讲了一遍,他希望四丫头告诉黄天赐,勾起黄天赐的愤怒,而办了黄象。吴星云与许多看不惯黄象的人一样,唯怨黄象冒出了头,只要有打击黄象的机会,他们都不想放过。他们每个人都不想黄象与黄虎关系好,走太近,他们担心黄象掌权,踩在自己头上。果然四丫头听完吴星云的话恨得上下牙齿咬得“吱,吱,吱……”地直响,冲冲出了卢公馆去通知杨明慧明天回家。四丫头刚刚走,尚文就满脸忧郁地走近黄虎吞吞吐吐又极为小声地说:“叔,昨晚芙蓉的爹,娘都向我打听您什么时候回去?我说不知道。他们都说走时,去告诉他们一声,他们让芙蓉同我回家去过年,他们的意思就是不太相信您的话。因为大叔向他们所讲的话与您的不一样,他们还不太放心我们家的情况。”尚文的这话刚落,黄虎还在笑,还没有回他,林桂生已朝黄虎说:“杨幂雄夫妇就是让自己女儿去探看尚文的家底,这也难怪,可怜天下父母心,谁都想自己的儿女过得好。”说完林桂生轻轻叹息一声,黄虎哈哈笑道:“黄象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唯怨我要他出一个大洋。不过杨幂雄夫妇让芙蓉看是件好事,我反正也准备为你们兄弟俩置房子。你与芙蓉感情上的事我帮不上忙,靠你自己,其它的事我都可以摆平。你现在就去告诉杨幂雄,明天我就回家。四丫头去了你婶子那里,你带芙蓉也去,让芙蓉帮四丫头也打扮成一个上海姑娘。按订婚那天我教你的一些话去好好对待芙蓉,我包你这门亲事没有半点变故。”说完这些他一边对着尚文眼睛连眨,一边嘿嘿坏笑起来。尚文瞟了坐在床边的林桂生一眼,重重地“嗯”了声,一点头转身走了。当天晚上十点多了,吴星云走到黄虎床边小声地说:“其他人都到了,就尚文还没有回来,要不要派人去杨幂雄家看看,找找?”黄虎一摇头笑道“:不必了,安心吃宵夜,安心睡觉。”吴星云笑道“:我认为还是派人去找找的好,以免误了明天的开船,今天我留意了一下,大家都把自己购买的东西搬船上去了。就不见尚文与大小姐往船上搬东西,也一天没见他们俩人影,我听几个徒弟讲尚文,喜子,大小姐,芙蓉四个人一起玩去了的。要不我去十六铺问问,看看大小姐有没有回林大姐那里?”黄虎略微一想,心中一沉,就一揺手说:“真不必了,喜子已经是老江湖了,与他一起不会有事。四个人可能贪玩,玩疯了,由他们去好了。”吴星云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转身退了出去,黄虎的心稍微“咚”地跳了一下,也安然睡觉了。第二天卢家军港码头,黄虎的船已驶到了泊位上,杨明慧都带着兴荿上船了,就是不见四丫头与尚文来。黄虎在码头上带着廖云峰一边来回地走,一边不厌其烦地嘱咐廖云峰要注意的一些事情。表面上看他好像是在若无其事地同廖云峰话别,叮嘱他一样,其实他心里在着急四丫头,是在等四丫头和尚文。
  
  大家早,新年快乐
  
  黄虎越等越烦躁,船上的杨明慧更烦躁。她透过窗看着黄虎还在码头上带着廖云峰在来回地走,她认为黄虎是在同廖云峰话别。她脑子略微一动,就对着秃鹰一昂头说:”你去通知船老大,发动机器,再不催他,他不知道要啰嗦到什么时候,两个大男人那么多废话。机器响了,他才知道要回家。”说完她从鼻孔里发出了一声冷哼,秃鹰也认为黄虎与廖云峰确实讲得太久了,就头一点走向了机仓。“轰,轰,轰……”的机器声响了,黄虎掏出怀表一看,真着急了,他开始后悔昨晚没听吴星云的话,应该派人叫回尚文就好了的。同样听到机器声的吴星云几步凑上黄虎小声地说“:爷,尚文,四丫头,还没有来,不如派人找找?”黄虎深叹了一声,掏出怀表又看了看,心里打了一鼓,嘴上却说:“不那么急,两个家伙贪玩去了,少年不知时长,正常,正常!”说到最后两个正常时,他的声音显得极小,而且有点急骤。知道他在焦急的吴星云听出了他声音的不正常,不好再说话,以免引起他更焦急,更烦躁。吴星云一点头又走开了,廖云峰马上说“:师傅,我去找找?”黄虎一摇头笑道:“不必了,喜子同他们一起,没事的。”他嘴上这么说,内心究竟有多焦急只有他自己与天知道。“轰,轰,轰……”的机器响了近二十分钟,内心焦急的黄虎额头已开始发热了。他掏出怀表再看了一次,终于忍不住了抬手对站在十步之外的吴星云,蒋红忠招了招手。蒋红忠与吴星云匆匆走近他,急急地齐声说:“只有让卢小嘉派所有军警去找?不会是发生了意外吧?”黄虎一摇头说:“不用去卢公馆,蒋红忠去喜子家问问吧?”蒋红忠一点头匆匆向前走,他刚走不到十步准备叫车,只见三辆马车飞驰而来。蒋红忠停步了,四丫头,喜子,尚文,芙蓉来了,黄虎看到了四丫头一颗悬起半空的心也落下了。黄虎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朝下车走近自己的喜子轻轻问道“:怎么才来?”喜子脸一红,抬手一指车上的四丫头小声地说“:师姑既要剪头发,又要买东西,所以就来晚了。”黄虎随着喜子的手指看出,才发现四丫头已把长长的头发剪成了与芙蓉一样的学生头,也穿着了芙蓉一样的衣服。他当时只注意四丫头的打扮,没有留意喜子的脸红了一下。他看了看就手一挥说“:快去帮忙把车上东西搬上船,大家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喜子“嗯”了声,匆匆跑开了,四丫头与芙蓉两个人带了整整一车物品。她俩的物品与人上了船,黄虎才向船上走去,他一上船就对还在船上的喜子问道:“你不会是同我去湘西吧,还不下去?”喜子避开他的目光,又脸红了一下,转身匆匆下船,黄虎又没有注意到他脸色的变化就走向了仓里。船“呜,呜,鸣!”长鸣了三声,缓缓地向江中驶去。船上一帮弟子与家丁都不理黄象,黄象一个人像局外人一样吃了睡,睡了吃。从上船的那晚开始,尚文就搂着芙蓉在一个小仓里睡了。黄虎心里特高兴希望尚文抓紧耕耘把芙蓉肚子撑大,撑鼓,他好少花点大洋。船航行了十三天才到溪口,这十三个晚兴茂天天睡在黄虎身边,父子俩才有了嬉闹。船还没有靠近码头,一帮弟子已经个个高兴地背起了自己的包袱,湧到了甲板。这次出上海的弟子除廖云峰,尚文两兄弟是穷人外,其他的都是富人子弟。他们一个个买了不少的洋货,早早地堆满了甲板,尚文,尚武兄弟俩没带什么,但芙蓉却带了不少。船还没有停一帮弟子已欢呼雀跃地站在甲板上朝码头上大喊大叫:“来车,来车,所有车通通过来……”吴星云听着弟子的叫喊声凑近看书的黄虎轻轻问道“:爷,到了,我们还去大院?”黄虎收了书一摇头说:“你们不去了,上码头就从保安队骑马回山,我受了伤,你们去大院不好!”吴星云听了这话一块石头落地了,他长吁了口气又问“:你的伤感觉有没有好点?”黄虎一昂头笑道“:不会有什么事的,你们安心上山,不要向兄弟们讲我的手伤了。”吴星云“嗯”了声走开了,家丁刘胜如凑上小声地问:“黄象怎么办?”黄虎嘿嘿笑道“:都到溪口了,不用管他了,他又不是三岁小孩。”黄虎口中孩字才落,杨明慧马上说:“他有伤,让两个家扶他回家,不可不理他。”黄虎白了杨明慧一眼,杨明慧对刘胜如一挥手,刘胜如匆匆走开了。船停稳了,弟子们个个往下争先恐后地搬自己的东西,乱吵乱闹。刘长久在码头上大喊“:吴星云,要多少车?”吴星云笑道:“你去通知黄遥或者狗剩儿十辆车够了,这帮兔崽子这么多东西,害老子都下不去了,你们快点!快点!老子还要回山上去!”弟子们吵吵闹闹地把甲板上的物品搬完了,刘胜如返进仓笑道:“少爷,少奶奶,我们可以走了,兔崽子们忙完了。”说完他走近黄虎伸手准备扶他,黄虎一摇头说“:不用扶了,没什么事了,车来了没有?你们下货,我自己走下去。”说完他左手一撑铺板,人就立了起来,昂头向外走。
  
  黄虎刚下码头,抬起脚正要上车黄遥就伸嘴在他耳边小声地说:“黄浪又去马帮当帮主了。”黄虎放下脚眉毛一拧望着了黄遥,黄遥嘟嘟地说“:杨大姑半个月前死了,她临死时,怎么也不咽气,只是闭着眼睛叫你的名字。后来老爷与太太去了,问她有什么心事,她睁开眼睛,拉着老爷与太太的手,苦苦求老爷,太太继续让黄浪干马帮帮主。族上不少老人当时都在,可怜她,纷纷劝说,老爷与太太就答应她。她才咽气,闭上眼睛,撒手人间。”黄虎一怔,还没有回他,车上的杨明慧已说“:怎么会这样?难道族上的人一定要马帮垮在黄浪手上才甘心。他们来做主马帮的事情?亏了钱,死了人谁掏钱?”黄遥朝杨明慧苦笑着说:“我是极力反对,可是当时老爷,太太当着众多族上老人答应了杨大姑。杨大姑当时就是不咽气,老爷没法只好答应了。”说完他把目光投在了黄虎身上,黄虎想了想嘿嘿笑道“:既然那些老东西,他们要这么对着我干,可以的。我把马帮,排帮,山寨,族长都交了。我去上海开武馆,开银行,黄家人我除了带尚文去,其他人一个也不带。”说完他就蹬上车,黄遥怔了怔,才命车夫打马向前。黄虎的车在院子里停下了,黄虎一下车就让门口一个家丁去叫谷香,四丫头领着芙蓉去客厅休息。一会儿,谷香就来了,谷香与黄天赐夫妇看着学生打扮,又富有的芙蓉高兴得笑不拢嘴。当然最高兴的是谷香,她内心的那份高兴,激动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文字来形容,表达。她笑哈哈地领着,尚文,芙蓉,尚武带来整一车的物品回家,她不知道该怎么感激黄虎,帮她找回这么个有钱,又漂亮,又有文化的上海大城市儿媳妇。武馆的一帮弟子追着芙蓉看,路上的人也停下脚看全身洋气的芙蓉,个个围着谷香问,夸她行大运了。谷香真是差点喜傻,喜疯了。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儿子同黄虎出门一次就会给自己带回一个儿媳妇,她把儿子,儿媳领回家。又匆匆跑来大院向自己的叔叔黄天赐讨主意,她走进黄天赐的书房就问:“叔,您说这事该咋办,您拿主意!”黄天赐哈哈笑道“:这大事肯定是摆酒,请族人大吃大喝一顿,让他们瞧瞧我们大房的子孙有多强,出门就带回一个有钱媳妇。今天来不及了,明天我安排人进城买菜,买酒,摆上三十桌。请全族老少都来乐乐,没有爹的孩子照样长大,成家立业。你现在就去一家一户告知他们,告诉他们你儿子尚文正式订亲,去吧!去吧!”说完他笑哈哈地抬手向谷香连挥,谷香没动,只傻傻地望着黄天赐笑。
  
  黄天赐旁边的江应山见谷香没动,嘻嘻笑道“:少奶奶,咋不走呢?你是高兴过头了吧?你儿子带回这么个儿媳妇,你们家祖坟上真在冒青烟了。”谷香重重地咽了口口水,望着黄天赐小声地说“:叔,只摆十桌算了,我没那么多钱。这才刚订婚就十桌,以后还要三六九礼,还要摆结婚酒。我的钱从哪里来,我上哪里去找那么多钱?”黄天赐一摇头哈哈笑着说“:不行,十桌坚决不行,你咋这么蠢,以前杨明慧,小侗与虎子不就摆一次酒吗?摆过这次酒后,你就安心当奶奶了,什么三六九礼全免了,媳妇已经带着那么多东西进你家门了,你发大了,你明白吗?”问完他两只眼睛对着谷香连连直眨,谷香“哦”了声连忙又问:“是这样吗?”问完她的一张脸变得更加大惑不解地望着了黄天赐,黄天赐一摇头笑道:“你真是高兴傻了,这姑娘已经从上海跟着来了,就证明她已经同尚文圆房了,你就安心等着当奶奶了,蠢猪!这么说你应该明白了吧!以后只等他们生孩子才摆酒了,你在武馆做了几年,你的钱去了哪里?这天大喜事,你还不想自己掏钱出来,还想等着虎子给你花钱,你的心也太黑了点吧?”随着他口中吧字出口,他露出了一脸极为不高兴的表情。黄天赐这翻话是非常有水平的,他既告诉谷香芙蓉已经来了湘西就证明她已经是尚文的人了,什么三六九礼全不用了。芙蓉就与当年杨明慧,雨侗她俩一样,是不用花礼钱去求了的,生米已煮成了熟饭,这个儿媳妇已铁板钉钉了。同时他也告诉了谷香你在武馆负责几年,你贪了多少钱我是知道的,你娶儿媳妇,你必须拿钱出来,这事不能再指望黄虎为你花钱了。本份耿直的谷香听了黄天赐这话,看着他不高兴的表情,脸一红小声地说“:叔,这孩子是有钱人家的千金,我就想把房子修修,不能太委屈了她。我是从武馆捞了点钱,但不够的。”说完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黄天赐叹了声气嘿嘿冷笑了两声说“:你们这些人不管是谁,从我们父子手上捞了多少好处,油水?我们父子心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只是不说穿,不点破而已。黄新跃,吴海平,芳正明三个人贪是太过份了,我们忍无可忍了才收拾他们。房子确实也要修修了,还是你与黄豹结婚时,我花钱修的。黄豹不死该多好,我不用操这么多心,不用费这些神。”说到此,他停顿了一下对江应山一挥手说:“去把少爷,黄遥叫来,这事我与他俩合计,合计一下,不能委屈了两个孩子。”说完他把手放头上连连直摸,双眼却瞪着谷香一眨不眨,谷香赶紧把头垂下。
  
  少顷,黄虎,黄遥进来了,黄天赐放下摸头的手朝黄虎一昂头问道:“看样子芙蓉家好像很富有,既然来了就成了我们黄家的人,我们不能委屈了这孩子。我刚才同谷香说明天摆三十桌,谷香说只摆十桌,她的意思钱不够,她想把房子修修,你与黄遥怎么看?这是尚文他们这一代的第一场婚事,我们不能让其他几房人看扁了。”说完他把目光投向了黄遥,黄遥哈哈笑道“:这事我尽力,我帮五十大洋,谷香,你在武馆干了几年,你手上也应该有点钱了。你儿子的大喜事,还不掏钱出来等什么时候呢?你和老爷,少爷说实话,他们又不说你什么?婚事肯定不能输给其它几房。”说完他朝谷香头直昂,谷香抬起头望着黄虎满脸通红地咽了口口水,张了张嘴正要说话。黄虎一摇头哈哈笑道“:你不要说,你的那点钱就留着吧!芙蓉的爹是上海精武门的掌门,既有武馆也有生意,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在上海七重天已经摆了三十六桌,花了我不少大洋,我就再为尚文在家里摆三十桌,明天我会让狗剩儿去办。房子不要修了,过完年我带尚文就去上海开武馆,开银行了。廖云峰已经接手一家武馆了,我在年前把山寨交给黄通,排帮交给黄象,武馆他们那些老家伙能撑就撑下去。钱庄与船运我全部转给阳建平,我不在家居然又把马帮交给黄浪想坑死我,我没有那么多钱赔进去。”说完他抬起左手在谷香肩上轻轻拍了拍又说“:你不要急,你儿子尚文很快就会发达,他岳父是有钱的主,只要尚文与芙蓉有了孩子,他岳父上千万的家业就全归尚文了。你好好待芙蓉,她一个千金小姐,什么也不懂,你哄哄她,她家的钱就归你儿子了。”说完他对着谷香一边昂头,一边嘿嘿嘿地坏笑起来。
  
  大家早
  
  中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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