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万春大喊:“我的戒指值一千大洋,我的怀表值……”他的话还没有喊完,刚向前走一步的警察队长,一回头抬手一指他大吼:“你再叫一声,你再胡说半个字,打死你,兄弟们招呼他!”随着队长口中的话落,用枪在徐万春身后顶着的警察收了枪,一枪托狠狠地击在他的后脑上。徐万春张嘴叫了声:“啊!”身体左右一晃,一头扑倒下去了。警察队长向前一挥手就又趾高气昂地向前迈步了,两个用枪顶过徐万春的警察与两个搜过他身的警察,四个人一个踢了徐万春一脚才匆匆去追队长。其他警察看着他们五个走前了,才跟着列队向外走。吴星云看着警察快出大门了,走近徐万春一脚把他勾翻,弯下腰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站起来抬手对着徐家的家丁们一招手说:“你们愣着干嘛?快背起你们的老爷走,快去抢救,迟了恐怕没有命。”他的话刚落,徐家的家丁一窝蜂似地冲过去,云泥先生则马上朝吴星云急急地问道:“他究竟怎么样?”问完他无形中露出了一脸焦急与十分关切,担心的表情。吴星云看着他这表心中一怔,一沉后笑道:“应该不会有什么事,警察打人是有点手法的。”云泥先生一摇头又急急冲口而出地说:“可是徐万春被他们抢了,他的表与戒指都是值钱的货,也许警察想杀人灭口,故意要打死他。”说完这几句他的脸色居然变得十分焦虑了,吴星云的心更是往下沉了一下,略微一想才说:“我不懂医,你懂帮他看看,现在抢救也许来得及,留下他们你施救。”云泥先生眉毛一皱,略微一沉思,双眉又立马一展地笑道:“我不懂医,我只是自己身体不好,经常生病,知道给自己买药了。徐万春死了也不关我们的事,是警察干的,刚才我是一时心急,心乱看他是在我们这里出的事,我不想惹麻烦才问你。毕竟他家在天津有很大的势力,明着与他家结仇没必要,江湖上混能省的麻烦就尽量省掉。多个朋友总比多个仇人要好,徐家有这个么多人在此看着徐万春是被警察打倒的,应该与我们没有多大关系。”说到此他嘿嘿一笑,抬起手在吴星云肩上轻轻地连连直拍。此刻吴星云心里总觉得云泥先生刚才这话好像言不由衷,他的笑好像十分牵强,他拍自己的肩更好像是在掩饰他的尴尬,失态一般。
杀夫—京都名妓,风流寡妇,钱王,刀客,枪神,悍匪横行天下
吴星云没有吭声,但心里有种直觉:云泥先生与徐万春一定有某种特殊的关系,否则他不会对徐万春的生死这么关心,焦急。他的这种关心虽然不明显,但吴星云感觉到了。吴星云待云泥先生拍了自己几下,笑嘻嘻地问道:“先生以前认识徐万春?”云泥先生肯定地一点头说:“认识,当然认识,他是天津的名人,江湖上混的人,武林中人个个都认识他。他还与鸿帮主会晤过几次,也来过我们猛龙帮几次,我是猛龙帮的师爷肯定认识他。但他不一定认识我,没有与我直接说过话,交流过。就好像湘西人个个认识黄英雄,而黄英雄不可能认识所有湘西人一样。名人与小卒就是这样,不说这些了,你刚才打了一场,走,走,我俩喝茶去。”说完他还伸手拉了拉吴星云的手肘,吴星云一点头与他并肩着走向大厅。到了大厅喝了两杯茶,云泥先生借口为鸿伍准备明天金盆洗手的东西就带着四个帮众匆匆离开了猛龙帮。吴星云看着他匆匆而去的 背影想了想他今天的一些言行举止,觉得他今天实在不对劲。他自己再喝了杯茶也找个借口匆匆出了门,去跟踪云泥先生。吴星云到街上找了几圈都没有看到吴泥先生好的影子,他越想越怀疑云泥先生与徐万春之间一定有什么秘密,只是自己说不出来而已。想到此的他叫了辆马车坐向万众绸缎庄,到了万众绸缎庄,他没有下车。他让车夫把车停在万众绸缎庄的对面,自己坐在车里双眼鼓鼓地瞪着万众绸缎庄的大门口,注意着每一个出来的人。
吴星云在门口一直守到傍晚,不光没见到云泥先生本人的人影,连他带着的人人影也没有看到,不过他看到了不少江湖人士与帮派中人在往万众绸缎庄里进。吴星云实在等太久,也等不耐烦了,就满腹疑惑地坐车赶往张军城那里。他上船一见黄虎就说“:你咋这时候又弄出这么个事情呢?今天徐万春去猛龙帮闹了,弄得我们好尴尬,难堪的,我们说了你受伤去了上海,这事真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黄虎哈哈笑道:“张军城是我师侄,如今他师傅不在了,我有责任,义务帮助他。我要灭掉所有与他对抗,包括以后有可能威胁得到他的势力。我要帮张军城组建一个最大的帮,一统天津的各方势力,徐家庄是天津武林中的牛耳,在江湖极有影响,灭掉徐家庄就可以树威。这个帮的名称我都想好了,叫英雄联盟,江湖上混有时难免尴尬不得已的。”说到此他打住了话对着立在身边的张军诚几个人笑了笑,张军诚与鹰帮的一些人听了他这话个个信以为真,大家高兴得不得了,人人双眼大放异彩地咧着嘴瞪着他笑。特别是张军诚本人听了他这话内心高兴得那是突突突地在上下狂跳,猛撞得简直无法形容。他喜形于色,满脸红光地望着黄虎激动得语无伦次,声音颤抖地说:“师叔,师叔,师叔,我恐怕管不了这么个大帮,这称霸天津的帮至少是两千人以上才行。这么大个帮我没那么大能力的,要不还是您自个干帮主,我给您干下手,我不想你费心费力地帮了我,我又把事儿弄得一团糟。假如你自各不来,那也要你派人来帮我才好。”说到此他打住了话,双眼直直地望着黄虎一眨不眨,喉结处则上下连动地一口口直咽口水。黄虎对着他双眼一瞪大吼“:混账东西,真是个没有出息,没有志向的家伙。你以前跟着你师傅干过鹰帮那么些年,你早具备了当帮主的能力,只是你自己没有去想,没有付于行动与组建而已。你们鹰帮有几十号人在此,个个都是老人对拿帮结派在行,只要你们团结一心是完全可以重新崛起的。我替你们这些人想过,如果你们一直就呆在这船上,不下去发展壮大,开拓,你们很快就会完蛋。与其在这船上躲躲闪闪,等着让别人来灭掉你们,你们还不放开胆量,放开手脚下船去一拼。当然如果你们这些人怕死,不想出人头第,你们就在这船上过日子好了。要创建一个帮,要扩大势力,要想有成绩,要想过好日子肯定是有风险的。你们大家仔细商量,斟酌,我不会强迫你们开帮,我只是给你们建议,乐意给你们帮助。真正组建还靠你们自己去行动,去拼搏。”说到此,他打住话嘿嘿笑了起来。
吴星云待他笑了几声,对着他一摇头笑道:“爷,创建一个帮,要费不少力,要很长的时间,我们难道在此一直等着他们吗?他们现在就这几十号人,不容易起来。我看你想帮张军城,不如给点钱他,让他去做买卖好了。”黄虎哈哈笑道:“这事我想过,他不是做生意料。拉帮对他们来说比做生意容易,他们都鹰帮的老人,对于拉帮熟悉。他们现在有五六十号人,每个下去拉十个人就是五六百了。目前华界除了猛龙帮没帮了,以前的帮都垮了,散了,不少人正没有着落,此时去拉人,发展人是最好的时机。拉帮肯定免不了开战,但对他们来说有利,现如今东北人只瞪着猛龙帮,他们这些人进行悄悄地行动,很快就会发展起来。加上我们帮他们,他们是有希望壮大,崛起的。”说到此黄虎开始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给大家分析起目前天津的局势,听得张军诚与鹰帮的人个个内心热血沸腾,对着他头连点。黄虎讲完了,张军诚立马冲口而出地说:“师叔,既然你乐意帮我,我就豁出去了,反正这条命死过几次了。你说的对,我们在这船上躲着就是等死,我们这些人除了混帮派,无路可走。我们大家明天开始就下船去分头去找各自往日认识的人来加入,我还真不信我们这么多人拉不起一个帮。我师傅刚创鹰帮时才六个人,而且他们当时毫无经验,我们现在是六十号人,并且个个有经验。”说到此他打住话对着黄虎充满自信地头直昂,黄虎对着他肯定地头连点。吴星云又说:“爷,目前我们自己还有很多事,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守着他们,今天徐万春与我,徐文华,刘四牛在猛龙帮里动过手了。我认为徐万春的功夫十分了得,他与他的徐家庄是一个很大的劲敌。”说到这他就把自己与徐万春动手的经过,以及自己对云泥先生的怀疑,跟踪的事详细地向黄虎讲了一遍。
黄虎听完他的讲述,抬起手向上一边摸头发,一边沉思了一阵笑道:“徐万春的事我自有分寸,你的事主要是保证鸿伍明天金盆洗手与后天上船的安全。”说到此他压低声音朝吴星云叽叽喳喳地讲了起来,吴星云一边听,一边对着他头直点。黄虎讲完了,吴星云告辞,张军城派人送吴星云下船上岸。第二天黄虎化装成一个有钱的老头与化装成一个警察小官的钟俊楠一起慢慢地走向猛龙帮。他俩走过猛龙帮时只见猛龙帮的大门口敝开,人来人往,鸿爱民与猛龙帮的老二站门口向进去的人不停地抱拳拱手。十几个猛龙帮的弟子在忙着收礼,接客,猛龙帮院子里热闹极了。黄虎与钟俊楠只瞟了几眼就走进猛龙帮对面的茶楼,茶楼里今天也很热闹。茶客正在纷纷议论关于鸿伍金盆洗手,退出江湖的事。有的说鸿伍厉害了不起,在天津捞了大钱,荣归故里去养老。也有的说鸿伍不值在华界称霸了一辈子,最终落了残疾,……对鸿伍的说法,议论有不少,艳羡他,夸他,崇拜他的占多数。指责他,遣责他心狠手毒,欺行霸市的也不少,总之是公说公有理,各自有着自己不同的见解。中午十二点一到,茶楼老板走进大厅就向大家抱拳说“:各位,抱歉,对不起!今天是猛龙帮鸿爷禅位,金盆洗手的好日子。鄙人是他的邻居,我要关门去参加鸿伍金盆洗手与传位的典礼。猛龙帮在自己院子里摆了五十桌招待参加典礼的来宾,在外面大道上摆了三十桌答谢周围的邻居。只要各位乐意去吃喝,大家可以去外面大道上入席,不必送一个大洋的礼。我们这些挨着猛龙帮的商家,个个给鸿伍爷送一份礼,感谢他主持商会对我们的照顾,因此请大家谅解,谅解。这条街所有商号今天下午都关门去送礼,道贺,庆祝鸿伍爷明日启程荣归故里。喜欢喝酒,喜欢看热闹的朋友们可以同我一起去喝一杯,猛龙帮有的是钱,不会在意这些的。”说完这些他朝着众人略微躬了躬身,歉意地笑着向外直伸手,示意大家走。众人无奈只好一个个起身走,黄虎与钟俊楠走出来朝对面大门口一看,鸿爱民与老二已不在门口了。门口只有一些帮众在收礼,在摆席传菜,上酒,不少桌已坐上了人。黄虎与钟俊楠看了一阵,找家店买了个红包封,大揺大摆走向猛龙帮。
他俩一到门口,两个猛龙帮的弟子就迎上他俩,其中一个笑嘻嘻地问道:“两位是哪里人?好像很面生,请问上多少礼金?尊姓大名?”黄虎一昂头笑道:“上一百大洋,我与鸿伍是同乡,今闻他退隐,故来道贺。礼单上就写黄达仁,通达,达四海的达,仁义的仁。”问话的猛龙帮弟子马上对跟着自己迎上的同门一努嘴,他的同门把手伸向了提红包封的钟俊楠。钟俊楠交了红包封,问话的人才自己抬手向里伸了一次说:“两位请里面入席,如果要见我们帮主去大客厅,送过礼的在院子里就席。客人太多,如有招呼不周请海函,一百大洋的同乡我们帮主恐怕抽不出时间聊了。”说完他就不管黄虎与钟俊楠了,自己去喝茶了。黄虎冷哼了一声,抬起脚向里就走,只见里面人真多,真热闹,五十张桌已快坐满了,客人们正在互相热聊。他俩找个张偏桌坐下向大厅瞧,只见鸿伍上半身笔挺地坐在软卧上正满脸春风地与身边几个阔佬在谈笑风声。他的两个师弟陈宇与乔峰今天也穿戴一新坐在他身边,他身后站着四个彪悍大个保镖。云泥先生与老二,鸿爱民在大厅忙着招呼刚进厅的其他客人,院子里,大厅中全是人。十二半鸿光明与周富贵一人提了挂鞭炮到大厅台阶上点燃,“噼里啪啦,噼里啪啦,……”一阵响过后,云泥先生站到第一个台阶中间一边向众人抱拳连拱,一边大喊:“各位来宾请安静,首先鄙人代表猛龙帮的帮主鸿伍先生,热忱地欢迎各位的光临。今天是本帮帮主鸿伍先生金盆洗手,禅位的大好日子。从今天起鸿伍先生就正式退出江湖,把帮中的一切事物,权力交结给了我们猛龙帮的新帮主。现在马上按照江湖规矩进行金盆洗手与禅位的正式仪式,我们热烈地欢迎鸿伍先生为大家讲几句退隐感言,来!有请鸿伍先生!”随着他口中的生字落音,他放下抱拳的手带头“啪,啪,啪……”地拍起了双手。在“啪,啪,啪……”的掌声中,鸿伍的两个师弟与四个保镖缓缓地将鸿伍坐的软卧移到大厅的正中间台阶前。
坐在软卧上的鸿伍满脸红光,神彩飞扬地抱起拳向四方作了揖,再放开拳向大院里的人招了招,压了压。大家停了掌声,鸿伍略微点了一下头大喊“:承蒙各界同仁,社会贤达与各位兄弟,朋友的鼎力支持,帮助,我们猛龙帮才有了今天。时间过得很快,转眼我们猛龙帮就成立了三十二年,三十二年来,我们猛龙帮的兄弟们通过奋勇拼搏,勇往直前,创下了现在的家业。我非常怀念,牵挂,感激那些曾经帮助过我们猛龙帮的兄弟,朋友们。我即不想离开你们,我也不想离开天津这块热土地,我的青春全部消耗在这块土地上。可惜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可恨人的命运无法由人掌握。去年我在去租界的路上发了车祸,我坐的车翻了,弄得我双脚如今残疾,无法站起。所以我决定今日金盆洗手,禅位,明日起程回老家去落叶归根。今日鄙人特备薄酒与各位告别,望各位以后好好珍重,虽然我人离开了天津,但我会在家乡思念,并祝福在天津的每一位朋友。”说到此,他停了话对着众人笑了笑后大喊:“来人!给我端净水来洗手,焚香,拜过天地,关公,就禅位!”随着他的位字出口,云泥先生张嘴拖长着声音大喊:“取净水,焚香!”云泥先生的话落,鸿伍那个胖胖白白的奶妈穿戴着一身红衣,红裤,捧着一个用一块红布盖着的大银盆笑容满脸地缓缓走来了。她满脸春风地走到了鸿伍的软卧前,双手将托着的银盆递给站在鸿伍左边的陈宇。陈宇双手接过银盆托起,奶妈伸左手轻轻地取下盖在银盆上的大红喜布,放到自己右肩上。然后慢慢地揭开银盆盖放到鸿伍的软卧扶手上,笑眯眯地望着鸿伍,轻轻地说:“鸿爷,请您伸手进盆洗手,从此远离,安享福贵。”鸿伍一点头,伸出双手向上一抖,奶妈伸手开始轻轻地给他卷衣袖。奶妈为鸿伍的两个衣袖都向上卷了两圈又笑眯眯地说:“鸿爷,可以伸手进盆洗了。”鸿伍对她一点头,奶妈抓着鸿伍的两个手腕向银盆里一按。想不到事情就在这一刻发生了,鸿伍的手一进盆里马上青烟升起,跟着只听鸿伍张嘴一声惨叫:“啊!”双手向上猛地一抬打向奶妈的下巴。被击中下巴的奶妈头向后猛地一仰,“扑通!”一声倒下地向台阶下直滚而去。这一处太出人意料之处,大厅里,大坪中的人都还在发愣。
软卧上的鸿伍一边抖着被硫酸烧坏的手,一边大喊“:抓住这个女人,烤问……”他的话还没有喊完,滚下四级台阶的奶妈已抽出一支手枪,指着鸿伍就开枪。鸿伍的师弟乔峰在此反应过来,双手一伸抓过鸿伍的一个保镖,往鸿伍面前一拦,“叭,叭,叭……”的子弹打进了鸿伍保镖的身上。端着银盆的陈宇不知是慌了,还是心太急,他在奶妈开枪时把手中的银盆摔向躺在地上开枪的奶妈身上。躺着开枪的奶妈面对飞来的银盆只侧了一下头,银盆砸到她的枪上,一盆硫酸泼在她的头部与上身上。一股股青烟中她扔掉枪,在地上一边惨叫,一边打滚,不过很快她就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面目全非地不动死翘翘了。云泥先生指挥着鸿伍的保镖与他的两个师弟,抬起双手烧变形的鸿伍匆匆向外跑。猛龙帮的老二站到台阶上一边向众人挥动着他的独臂,一边大喊:“各位来宾,各位朋友,兄弟们,不要慌,不要急,谋害我们帮主的人已处死,我们帮主无大碍,只是受了点伤。我们帮主现在去了医院很快就会回来的,大家稍安勿躁,请安心坐下喝你们的酒。大家来了,又送了礼,不可能空着肚子回去。大家坐下,坐下,我马上吩咐开席,上菜,上酒。”大家听了他的话,陆陆续续地坐下,一边议论着鸿伍受伤的事,一边等待开席。酒菜很快上来了,大家边喝,边聊,黄虎竖直耳朵听周围的议论。猛龙帮的老二在指挥手下清扫大厅前面的血渍,黄虎瞟了他几次,看不出他有半点异样,匆匆喝了几杯酒,就带着钟俊楠走向外面。到了外面他朝几个守门的人抱拳问道:“你们帮主去了哪家医院?”一个弟子没好气地回他:“去了英国人的医院。”黄虎一点头与钟俊楠叫辆车坐向英租界,到英国人医院下车往里走,上二楼看到鸿光明,鸿爱民与几个保镖在走廊左边走来走去。
显然鸿伍就在左边的那间房里在接受治疗,黄虎想了想趁鸿爱民望向自己这边时对他招了招手。鸿爱民望着他略微一怔就走了过来,黄虎不待他开口就先问:“你爹的情况怎么样?”鸿爱民一摇头说:“双手肯定废了,骨头都烧坏了,您怎么来了?不是说去了上海吗?您的伤的怎么样?”黄虎一摇头说:“你同我下去,我问你一些事,我根本没伤。”说完他不待鸿爱民回他就往楼下走,鸿爱民跟上他继续问:“您既然没伤,为什么吴星云又对我们说您伤了,去上海治伤去了。”黄虎没有急于回他,而是把他带到下面一角才说:“你爹的事越来越复杂,我想找出害他的人,你就告诉我,你自己怀疑帮中的谁?”鸿爱民想了想说:“应该是老五,刚才来医院的路上,我爹与云泥先生都讲了,这个奶妈是老五介绍来的八年了。我晚上就带人去抓老五审问,他一直想谋这个帮主,肯定是他。”黄虎又问:“是你爹说让你带人去抓老五,还是云泥先生说的?”鸿爱民不加思素地就回他:“我爹与云泥先生都说了,您晚上跟我去吗?”黄虎一摇头说:“我不会帮你去抓老五,你自己带光明,周富贵他们去就行。我还有我的一些事要办,你要小心点,不要一个人随便出入,有什么事都带着周富贵他们在身边。小心能使万年船,你的处境不安全,不如就同你爹回老家去算了。等过两年后,我在天津铺好了路你再来,你现在还小真不宜当帮主。”鸿爱民一摇头说:“以前我确实不想干这个帮主,但我现在非干不可,这段时间我想得很清楚。如果我不干这个帮主,别人会认为我是怕了,才放弃这个帮主的。越是这样,我越要干,并且要干好,我要让他知道我不是胆小鬼。周富贵与刘天一都说了,明年出了师就来帮我,有我们四个人一起,没有人可以反得了,我们要一统天津各帮各派。”说完他对着黄虎头直昂,露出了一幅自信满的表情。听了他这话,看着他这种表情的黄虎知道自己已经劝不走他了就笑道:“好吧!你告诉我这个奶妈为什么要害你爹?她明知道这么做必死无疑,她一个女人,难道不怕死吗?你想过这事吗?”鸿爱民一摇头说:“我还没有想这事,她这么干肯定是光头给了她一大笔钱,要不就是光头逼着她干的。您在天津还有什么事?如果没什么事,您还是去上海吧?天津的人到处找你,徐万春还说明晚与你比武,您真抢了他家的匾?”黄虎肯定地一点头笑道:“我抢了他家的匾,我明晚肯定与他比武,你与周富贵他们不要来,我会安排好,我没事的。你不要同任何人说我今天找你,包括你爹与云泥先生。你上去他们问你,你就讲以前认识的一个老头行了。”说到此他压低声音向鸿爱民叽叽喳喳地讲了起来,鸿爱民一边听,一边对着他头直点。
黄虎讲完了对着他一挥手,鸿爱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黄虎对着他一摇手,鸿爱民略微一怔,一副欲言又止,有点不甘心的表情转身向楼上走去了。黄虎看着他的背影一揺头,转身向外走,钟俊楠凑上他笑道:“鸿伍也不知道是走什么运?脚残了,手又残了,真是倒霉到了透顶。”黄虎长叹了一声,苦笑着说“:城里的人比我们乡下人要狡诈,心毒十倍以上,一个人在城里呆久了,用城里的套路去农村,就可以去农村称霸发财。相反,在农村呆久了,长大的人来城里混十有八九是死得早,死得惨。很多来自农村的人在城里过的是最低层的生活,他们吃的苦,流的汗,受的委屈要比城里人多。从农村来城里闯的人一千个中间只有一两个可以真混好,混到头的。像马永贞那么厉害却死得早的人大有人在,我所认识的鸿伍,郭仇和,段锦云算是出类拔萃的了。段锦云,郭仇和都开创了一个帮,死了,如今的鸿伍虽然没有死,但却残成了这个样子。这事就值得我好好研究想想,反省了,城里混凭的不是本事而是心眼,手段,套路。鸿伍今天这事弄不好是他自己策划,指使奶妈干的。”他口中的字才出口,钟俊楠惊得身体一抖,急急冲口而出说地:“这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真是不可思义了。”黄虎哈哈笑道:“你不要大惊小怪,这种没有什么不可思义的,这其实是很正常的一回事,只是你没见过而已。有句话叫可怜天下父母心,早几天我看了报纸上讲,有个船务公司的老板欠债多了。他为了不把债务转到自己儿子公司的头上,自己跳海自杀了。鸿伍不想别人架空他的儿子,不想离开天津,还想帮儿子控制这帮,故意弄这么一出。他这一受伤,他帮中的人就真不好再催他走,至少要等到他伤好。硫酸是化学药物,不要说肉与骨头,就是铁也可以溶化。他的骨头坏了,至少要在医院呆半年,在这半年时间里,他完全可以指挥自己的儿子,侄子,及亲信除掉所有对抗势力。他可以肃反,彻彻底底地清除帮中任何一个对他不利的人。他从一个乡下人,做到华界的龙头老大,商会会长,他是个什么事也干得出来的枭雄。他放不下权力,放不功利,他的心回不了农村,他不甘心就此回去,过无所事为的日子。”说完这些他嘴角向上一扯,望着钟俊楠一边怪怪地笑,一边头轻轻地摇。
钟俊楠一摇头笑道:“你讲的有一定的道理,但我还是不太相信鸿伍会这么残忍,为了这么个事,居然又弄残自己,钱,权真有那么重要吗?还有比自己身体更值钱的,真是鬼摸了头。”黄虎又嘿嘿笑道:“五十多年前,越南有对父子去美国淘金。到了美国,这个父亲找不到生存之道,或者说找不到发达的门路。这个父亲就残忍地把自己儿子的一只手砍了,然后带着儿子乞讨,向人们讲述他们父子在海上遇到了海盗。海盗不光抢走了他们的船与财物,还砍断了他儿子的一只手。人民同情他们父子,纷纷向他们父子捐款捐物,这个父亲带着儿子乞讨几年向人民反复讲这个他自编的海盗故事,博取人民对他们父子的同情。后来他们发了,他的儿子也长大了,利用乞讨的钱上学,盖楼。乞丐为了讨钱,博取人民同情,自残的事数不胜数,你仔细想想就会明白鸿伍为什么这么干?”说完他抬手拍了拍钟俊楠的肩,哈哈一笑,叫辆车坐上去找光头。上了车黄虎的脑子就开始飞速地转,他想:既然这个害鸿伍的奶妈是光头介绍的,今天出了这个事,依光头的脑子,他肯定知道自己脱不了干系。他此时应该回家了,他在想对策,做决定,要么反了,拼了。要么就是带着家人跑,他不可能坐以待毙,他的脑子没有那么傻,他知道云泥先生,老二,鸿伍他们会借机除掉自己……想到此的黄虎,叫马车夫,不要去猛龙帮了,直接去新津路。钟俊楠一怔仰头望着他不解地问:“不去猛龙帮找,去他家,他不可能回家,他应该在猛龙帮里等鸿伍的消息啊?”黄虎一摇头笑道:“光头在猛龙帮与老二的势力差不多,是最有可能造反与接任帮主之位的人。如今鸿伍却要把帮主之位传给自己儿子,个个知道他与老二心中不服,心生不满,他与老二都有可能造反。偏偏鸿伍今天遭人害,并且是光头介绍的人害的,而且行事人又当时死了,这事就这么巧。大家会怎么想?鸿伍他们这些有头脑的又怎么想?光头老五自己又怎么想?这叫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这种事是怎么也说不清,道不明的事。现在摆在光头面前只有两条路走,赌一把就是造反干脆一拼,输了去死,赢了自己当帮主,从此不再是小弟。还有就是逃跑,带着家人逃得远远的。”说了这么多他才打住话,对着钟俊楠一边昂头,一边双眼连眨。钟俊楠想了想一点头说:“极有可能是你揣测的这样,不过光头造反的机率小,他知道我们有那么多不怕死的兄弟在猛龙帮里,他应该是选择逃跑。”黄虎对着他一点头笑道:“我也是你这么想,所以我让吴星云他们呆在猛龙帮就是镇住那些有异心,想害鸿伍的人。万万没有想到却有个女人不怕死,竟然敢今天当着这么多人对鸿伍下手,她早做好了死的准备。一个女人敢这么干,敢如此从容面对死亡,真是女中豪杰,巾帼英雄,太了不起了!她要么是被逼的,要么就是对鸿伍恨之入骨了,才会如此从容不迫,算得上是奇女人。”说完这些他长长地叹了一声气,露出了一副既十分欣赏,又十分痛惜的复杂表情。
马车在光头家大门口停下了,黄虎跳下车直往门口走,他与钟俊楠还离门口有三四步,门口的两个家丁中一个就朝他们两人大喝“:干什么的?找谁?”黄虎嘿嘿一笑才说:“我是光头老五的一个村子里的,我找他有急事,他有麻烦了。”问他话的家丁眼珠一转,伸手一拦笑道:“我怎么没见过你,五爷不在,他一早去了帮里。今天是我们猛龙的大喜日子,鸿帮主禅位,五爷岂能在家里,有什么事你去帮里找他。”黄虎又嘿嘿笑道:“小兄弟,我是你们五爷找来的,你别开玩笑了,此事十万火急耽误不得。我知道你们五爷回来了,我刚从猛龙帮来,猛龙帮的云泥先生与老二潘明达要对付你们五爷,我特来报信。我不进去也行,你快去告诉你们爷,要他赶快避避,或者做应对的准备不然就来不及了。”说完他真露出了一副心急火燎的脸色,家丁略微一怔笑道:“我进去看看我们爷有没有回来?你俩在此等着。”说完他向自己的同伴快速地丢了个眼神,就自己匆匆向里走了,黄虎一听他这话,看着他急急而去的背影就断定自己的推测没错,光头老五果然已经回家了。片刻,老头老五与四个保镖,还有刚才进去的家丁个个手中提着枪出来了。他们在离黄虎还有百来米时就把手中的枪一齐指着了黄虎与钟俊楠。钟俊楠双手一伸准备去抽枪,黄虎伸手一压他的手,对着他一揺头,钟俊楠放下双手。光头老五带着人一边走过来,一边抖着手中的枪大喝:“你们两个是谁?究竟想干什么?”黄虎嘿嘿笑道:“不要紧张,是我黄虎,如果我要害你,不会只带一个人,更不会化装来。你是个聪明人与我对抗,你斗不过,放下手中的枪,我俩好好谈谈。我和他们不一样,我知道你没那么傻,要干掉或者加害鸿伍你不会派明明自己介绍的人动手。这事是个圈套,只要你对我说实话,我不光可以保证你平安无事,还可以还你清白,替你揪出真凶。你们老三明的造反了,我就知道他是被人逼的,鸿伍要杀他,我说不行,鸿伍就不杀他了。你应该知道我在鸿家父子面前的份量,只要我保你,你绝对不会有事,我用我的人格担保。我是信任你,才来找你,我也希望你信任我。”说完这些,为了打消光头的顾虑他把双手交叉抱到了胸前,对着光头几个人一边微微地笑,一边头直点。
停下脚步的光头略微一怔收了枪,一边走向他,一边说:“奶奶的,这次真是说不清楚了,万万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这事要不就是云泥干的,要不就是老二潘明达干,他们俩想除掉我,或者逼我造反。黄英雄我老实告诉你,我正在部署同他们拼了,就是死也要拖着他俩垫背。他们不让我活,我也要拖着他们不好过,请你别插手这事,让我同他们拼了。”说完这些他已走到黄虎跟前对着他抱拳连拱,黄虎一摇头说:“你这么干就正中了他们的套,他们就是要你这干,他们早算准你要么拼,要么逃跑这两条路。你只要走两条路,你就坐实是害鸿伍的人。原来我也怀疑鸿伍的暗算是你,云泥先生,老二潘明达三个人中间的一个人干的。通过今天的事我已经彻彻底底地不怀疑你了,你没有那么蠢。这件事要么是鸿伍自己干的,要么就是云泥先生干的,当然也可能是潘明达干的。”黄虎口中的字才出口,光头冲口而出地问:“怎么鸿伍会自己干?没理由啊?”问完他一脸大惑不解地瞪着了黄虎,黄虎抬起手在他肩上轻轻地拍着笑道:“鸿伍当然有理由,你仔细想,别急,朱元璋为什么杀那么多人,就是为了给自己的孙子朱允文扫清一切隐患。”他口中患字才落,光头“哦”了声,一点头说:“我明白了,鸿伍要除掉我,必须有个借口,看来他已经部署好了一切,张开口袋在等我钻。”黄虎哈哈笑道:“也不一定是他,我只是这么怀疑,也有可能是云泥先生与老二,他俩也有办法逼着奶妈那么干。晚上鸿爱民会带人来抓你,我就是来告诉你,你避避。你现在斗不过他们,你反抗不光自己必死无疑,还会连累家人与一些好兄弟,没有那必要。大丈夫能屈能伸,不打没把握的仗,应该等待时机。”
光头老五对着黄虎双手一摊,哭丧着一张苦瓜脸无奈地说:“黄英雄,你是明白人,你知道我不会干这种事,鸿伍,云泥先生也知道我不会干这种事。但是偏偏就出了这说不清,也道不明的糊涂事,那女人不死可以逼她说真正指使她的人。可如今她就是死了,我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了,这种事一出,鸿伍为竖威必然会杀我。他本来就对年前暗杀他的事心 有余悚,已经变得疑神疑鬼了,他就是明知我是冤枉也会杀我。我没有办法,只有反抗,求求你黄英雄高抬贵手,不要让你的人帮他们。只要你的人不出手助他们,我就有赢的希望。黄英雄你不能也像鸿伍一样明知我是冤枉的,还帮着他们来灭我,我求求你放过我吧!”随着他口中的吧字一出口,他“扑通!”一声跪在黄虎脚下,双手紧紧地抱着黄虎的脚,仰头双眼可怜怜巴巴地望着了黄虎。黄虎略微一弯腰,左手一伸一把提起他,右手对着他脸上左右两边分别“:啪,啪!”抽了两巴掌大吼:“混蛋!男儿膝下有黄金,男子汉大丈夫只能上跪天地,下跪父母。我老子以为你光头是条汉子特地来求你与你的兄弟,没想你居然当软骨头,曲膝给老子下跪。我老子最佩服英雄,最可恨软骨头,我不管你了。让你去死。”说完他抓着光头老五的手顺势将光头向外一推,光头身子向后一仰,马上身体向前一扑,又双手死死抱着他大喊:“我不是软骨头,我不是怕死鬼,但不忍心我的兄弟们与一些老小也跟着我去死。鸿伍来杀我,我根本不怕,但他们还会杀我的家人,我的兄弟,所以我跪下求你。我真后悔误入了岐途,进入了帮派,我原认为帮派中人真是些讲义气,可以共生死,同富贵的人。如今加入帮派几十年。江湖上也行走了几十年,我终于明白所谓的江湖义气,其实都是哄人骗鬼的。我肠子都悔青了,我真的很后悔,很痛心。黄英雄你砍了我的头去交给鸿伍,你让他放过我的家人,我的兄弟们好不好?我求求你,为了我无辜的家人,兄弟们我乐意当软蛋,我乐意对你卑躬屈膝,我可以让你卑视,看不起。”说完这些他的双眼都红了,他双手抓着黄虎的双肩连连直摇了几下又准备给黄虎下跪。
黄虎抓起他大吼“:念你还算条汉子,我有个主意可以保证你与你的手下不会死。””说到此,他伸嘴在光头耳边叽叽喳喳地讲了起来,黄虎讲完了光头冲口而出地问:“这样会连累你,会影响你与鸿家父子之间的感情,这样不太好吧?”黄虎一摇头笑道:“没有办法,我既不想你们火拼,也不想你与你的人去死,我不能见死不救,你依我的好了。等过了这一段我再向鸿伍他们父子解释,身为男人当顶天立地,无愧于心,你马上去安排我走了。”说完他不待老光回他转身就走,钟俊楠追上他小声地说“:这样真不太好,弄不好你会与鸿伍反目成仇,这样太不值得的。”黄虎一昂头说:“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凡事做到无愧于心就行,至于别人怎么看我,怎么评价我,我无所谓,我不在意。”说完他抬手叫了两车与钟俊楠坐着去医院,马车在医院门口停下。黄虎在车上掀起车帘伸头向里面一看,猛龙帮的人已经来了不少,老二与云泥先生两个都带了人来。他俩正在大门的台阶上咕噜着商量什么?他脑子转了转不敢下去,不敢进去见鸿伍,他担心自己躲不过云泥先生的眼睛。他抬手向上连摸了几把头发,让马车驶向淑纯的妓院。他下车一进妓院就直接走进淑纯房间里,对着淑纯嘿嘿笑道:“你去把东条给我叫来,我有事找他。”淑纯吓得浑身打了个激灵,冲口而出地朝他大吼:“你这该死的混蛋,我不是要你杀了东条吗?你不杀他就是害我,他会杀了我的。”黄虎伸手搂着她嘻嘻笑道:“不会,不会的,我已经告诉他我看上你了,以后我不叫他来,他不许再来。他如果敢来我会杀了他,这不他昨晚就没有来对吧?你放心去叫他,我有正经事找他。”说完他向外推了推淑纯,淑纯一扭身子喜滋滋地问道:“你真看上我了吗?那花花怎么办?”黄虎对她一挥手,不耐烦地说:“你这人真啰嗦,真笨,花花是有夫之妇,我只会隔三岔五地会会她,还要背着松木,心里不爽。你不一样,你是女光棍,我可以随时来找你方便,去吧!去吧!快去!”淑纯呵呵笑道:“本来就是这样,她一个有夫之妇,你搭上她干嘛?和她幽会还提心吊胆,你真没必要。花花那人没有半点感情的,她吸光了你的钱就会翻脸无情,很多与她相好过的男人都同我讲过她。她除了脸相,身材可以外,那下面好大,我真不知道你图个啥?你可能……”她的话不光没有完,她还有越说越起劲的势头,黄虎真不耐烦,双眼对着她一瞪大吼:“你真是个多嘴货,你究竟是去还是不去?不去给个硬话,老子让别人去。老子准备带你去吃西餐的,你这啰嗦,废话,把老子的话当耳边风。当心老子烦你,生厌你,老子以后不来这里了,老子有的是钱,到处是妓院。你明白吗?快去!”吼完他对着淑纯脸一板,双眉向上连扬,双眼连鼓,露出了一副极不耐烦,又十分生气的表情。
淑纯一看他这表情吓得身子一抖,立马转身一边急急地向外走,一边小声嘟嘟地说:“这人怎么会这样?真是鬼摸了头,吃错了火药……”从来没有吼过女人的黄虎听着她的话,突然有一种内疚涌上心头。自己明明在利用她,还对她如此,实在是太过份,太不像话,内心有愧了。自己那么生厌,可恨韦容容,自己还没有吼过她。想到韦容容他想起了韦德宝同自己讲过的话,韦容容生了个儿子极像自己。韦容容很想见自己,自己是不是应该去看看她,见见那个儿子,也许真是自己的种,也许……黄虎正在胡思乱想着,淑纯领着东条来了,东条走近沉思的他,笔挺着身体,小声恭敬地问道:“黄虎君,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吩咐?我十分乐意为您效劳,我已经报过电报给黑岩先生。黑岩先生要我全力协助您,他有可能不久即将抵达天津,他期待与您会晤,见面。黄虎君,如果以前有得罪您的地方,请您多多海函,原谅,包容!”黄虎嘿嘿笑道:“你小子挺滑,居然给岩黑发报查我,你小子不信任我,你的,大大的坏,大大的狡猾。你还可以给我二叔土肥君发报,问问他你小子就更清楚,更了解我了。”东条马上对着黄虎一躬身,张嘴大喊了一声“:哈依!”才抬起头,挺起胸双眼鼓鼓地望着黄虎小声地说:“黄虎君,我们的职责是不容出半点差错的,必须对每一个人的来路摸清楚,否则就是失职,对帝国的不忠。我是帝国的军人,我必须履行我应尽的职责,义务。通过岩黑君的电报回复,我更加了解您,信任您,这对你我之间以后的合作也是有利无弊的,这其实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如果您要对土肥将军发电文,完全可以由我代劳,宪兵司令部有土肥将军的密码。我听内部消息说极有可能关东军的情报以后都由土肥将军负责,您与土肥将军关系浓厚,你完全可以申请为北平,天津,上海,南京的负责人。岩黑君这次从东北来,我估计就为此事,你不如早点行动,以免岩黑捷足先登。”说到此他对着黄虎堆起了满脸讨好的笑,黄虎对着他徽微一点头笑了笑,丢了个眼神伸手进口袋子里掏出一封大洋在手中抛了抛对着淑纯一扬眉笑道:“你带我那个手下先去德隆酒楼订一桌酒菜,我突然想不去吃西餐了,我请东条去吃东北大餐,让他品尝一下东北虎的味道!”说完他把一封大洋递向了淑纯,淑纯喜滋滋地接过一封大洋眉看眼笑地说:“吃虎肉,我只听说过特贵,要预订,我们真去吃?”黄虎肯定地一点头说:“当然去吃,钱都到你手上了,你咋还不信呢?快去,等我来再叫酒。吃虎肉须配好酒,你没吃过不知道的,去吧,去吧!”说完他抬起手向外连挥,淑纯怕他骂,马上向外就走。淑纯出了门,东条马上笑道:“黄虎真不亏是有钱人,懂生活,懂享受。”他口中受字刚落音,黄虎将抬起还没有收的手对着他脸上一边“啪,啪,啪……”地乱抽,一边破口大骂:“你是帝国的军人,你查我是为了履行军人的职责。可是你刚才却在外人面前泄露了土肥将军与岩黑即将来天津的秘密,你该死,你该剖腹向天皇赎罪。你这混蛋,你不配当军人,你更不配当谍报人员,我要把你今天泄密的这事报告武土长官,报告我二叔土肥将军与岩黑,你……”黄虎的话还没有完,东条已吓得脸色惨白,头上大汗直滚,全身发抖地“扑通!”一声跪在黄虎脚上双手对着自己脸上“啪,啪,啪!……”抽开了。他一边使劲地抽,一边大喊:“黄虎君,饶命,饶命,求求你饶了我,放过我。我是向您说,向您汇报,我是信任你,淑纯就是个纯粹的妓女,她不是谍报员,我清楚她的来路。黄虎君,求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这一次,我以后加倍小心,谨慎,我以后加倍报答你,我以后……”